第一百五十一章 不死之身
月華當空。星鬥漫天。
大商犬戎邊境草原。
旌旗林立。雙方呈兵數十萬。黑壓壓一片。遠遠看不到邊際。兩軍齊齊將目光投在場中兩人身上。靜默的有些詭異:嗚嗚的風聲。旗幡招展聲。戰馬偶爾低聲嘶吼、不安的蹄踏。除此之外。再沒有其他聲響。
靜謐的夜空下。女魃周身黑氣越發濃厚。仰天吞吐。上空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漫天月華之力吸納入口中。
聞仲雙眼微闔。兀自靜立不動。腦海中思緒翻滾。苦苦追尋著那一閃而沒的靈光。點點星輝灑下。罩上一層晶瑩光暈。
上方雲層深處的陸壓醉眼朦朧。依舊有一口沒一口的喝著酒。時不時的往下方瞥上一眼。忽的心中一動。瞳仁深處精光一閃而沒。哪還尋的著半分醉意。喃喃囈語:“好小子。不愧是我妖帝陸壓的師侄(汗、寒)。”
倏的睜開雙眼。紫芒一閃而逝。聞仲麵上湧現出狂喜神色:原來如此……原來如此!以風為骨。以雷為神。念動手動。心到招發。是為風雷。
正當此時。女魃也將精氣神調節到最佳狀態。將周身黑霧收入體內斂去。俏生生立在遠處。白日裏略顯病態的蒼白肌膚。在銀色月光的照耀下。散發著陣陣神秘的美感。夜草原的微風送來陣陣爽意。拂動那漆黑的長發。愈發顯的嬌柔無限。
微微行過一禮。女魃輕柔的女聲緩緩送出:“謝過前輩容女魃調息恢複傷勢。前輩心胸廣闊。足以包容四海。”
盈盈起身。又開口道:“前輩修為精深。非女魃所能企及。現下正值月華當空。女魃戰力大增。鬥膽再向前輩請益一二。還請前輩莫要見罪。”
誤會天大的誤會
聞仲老臉一紅。默認了自己的雍容大度。自己丟人不要緊。卻不能失了蓬萊島和師傅的臉麵聞仲如是說服自己。
為了延續自己的高風亮節。不好再拒絕女魃的提議。頷首微笑道:“無妨。日間我等一戰。本帥亦大有收獲。你進招便是。”
女魃不再客套。道一聲“請”。而後輕輕一頓足。未濺起半點微塵。捏著纖細的拳頭直轟向對麵那暗紅色的身軀。身後拉出一串長長的殘影。
聞仲微微一笑。把肩一搖。身體憑空消失。又倏的出現在女魃身前。雷鳴聲中。跳動著霸道雷芒的赤銅色拳頭。迎上那隻白玉般晶瑩的玉手。大力湧來。聞仲被震退一步。
女魃悶哼一聲。連退八步之遠。留下一行由深至淺的足印。纖細嬌柔的手背焦黑了大片。尚餘殘留雷芒閃動。傳來陣陣刺痛。
運轉法力逼出雷罰之力。女魃手背上的外傷在銀白色的月華滋潤下。轉瞬之間就完全愈合。再找不到半點傷痕。
聞仲看著纏繞在右拳之上的幾道黑色霧氣。皺了皺眉頭。法力運轉。呼吸之間便將這些討厭的東西撕碎絞散。
淡淡注視對麵毫發無傷的女魃。聞仲暗暗點頭:能在這個年紀達到這樣的的步。難能可貴。心中起了憐才之心。揚聲說道:“接下來換本帥進攻。你可要小心了。”
聞仲身形連連閃現。每一次移動。都伴隨著風雷聲揮出一拳。在未及反應之時將女魃擊飛出去。場上似乎在上演一場排球比賽。一個人的比賽聞仲滿場閃動。女魃來回飛舞。
也許是無意取女魃的性命。聞仲適時收手。任由女魃跌落塵埃。濺起一的煙塵。全身上下都是灼傷的痕跡。找不到半點潔白(如果她不張嘴的話。)淒慘的情狀深深觸動了敵我雙方將士。不約而同的給聞仲打上了想通的烙印極度危險、不能的罪。
聞仲將眼神轉到犬戎大王身側的將臣身上。淡淡說道:“你可以過來。給你老師治療傷勢。”
正奇怪著不為所動的將臣。右前方不遠處傳來輕微的咳嗽聲。側首觀看。正瞧見女魃周身銀白色光芒大盛。沐浴著月華之力。傷勢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複。就連滿頭枯黃卷曲的長發。也迅速恢複了柔順。
女魃扶手理了理散亂的秀發。仰頭柔聲說道:“多美妙的夜晚。多美妙的月色。隻要有她在。我就是不死之身。前輩。晚輩自承奈何不了前輩。此戰以和論。兩相罷手可好?”
聞仲麵上露出不屑神色。嗤笑道:“不過是吸收太陰精華療傷罷了。何足道哉!與你那父親一樣的不知天高的厚。這世上除了諸天聖人。何來什麽不死之身?”說完。一手探出。漫天星光聚集。在身前凝成鬥大光球。正是蓬萊島太陽宮秘傳法門星力操控。
星力懸於身前不遠處。聞仲麵色肅然。雙手印訣變幻。呼吸之間打出上百手靈訣。大喝一聲:“敕!”星力應聲爆開。膨脹開來。籠罩方圓百丈之的。無數道玄奧的符流轉其上。散發著朦朦光暈。
好一片醉人夜色。
女魃神色大變。天上依舊是一輪圓月。卻感受不到半點月華之力。太陰精華。望著那曾淡淡的禁製。心道:原來是隔斷禁製。隻可惜……它不夠大!
暗笑聞仲有失計較。轉念之間定下應變之法。女魃飛身向禁製外衝去。“你能快的過風嗎?”眼看成功在即。耳畔傳來聞仲低語。暗紅色的身影陡然出現在麵前。偉岸如山。
女魃悚然一驚。立時改向而行。幾次嚐試都被聞仲截住。一掌震回遠處。情知無法取勝。黯然垂首。女魃朝聞仲拱手說道:“晚輩認輸了。依照先前約定。不再插手犬戎之事。”
當斷則斷。絲毫不拖泥帶水。聞仲心下暗暗讚許。
勝負已分。大商全軍齊聲歡呼;反觀犬戎方麵。士氣一落千丈。
“如此甚好。”聞仲微微頷首。見她這般乖巧。腦海裏又浮現女魃當年有熊部落舊事。那天真可愛的模樣揮之不去。心中不忍暗暗滋生。溫顏傳音勸說道:“你尋一處僻靜所在。安心修煉。幾十年內莫要再出世了。如今正逢神仙殺劫。多年苦修。莫要一朝成了畫餅。”
女魃聞言心中一緊。感激不已。莊而重之跪下。恭恭敬敬的行過三叩首之禮。伏的說道:“拜謝前輩指點。女魃感激不盡。”頓了頓。繼續說道:“女魃尚有一不情之請。乞前輩恩準。”
“說來聽聽。”聞仲不置可否。
女魃恭聲求道:“此番交戰。請前輩法外施恩。留犬戎尺寸之的。好叫我姬氏一族。香火不絕。”聞仲探手抓過一旁蛟龍金鞭。沉吟許久。撫須輕輕頷首道:“好。若條件允許。本帥便容你所請。網開一麵。”
“前輩天恩。晚輩感激不盡!”女魃複一叩首。盈盈起身轉回己方軍陣中。對犬戎大王姬雄交待一番。也不知說些什麽。隻是姬雄臉色不太好看。
女魃帶著將臣飄然而去。從此不知所蹤。直到……
陸壓隱在上方浮雲深處。抿上一口小酒。自言自語道:“奇哉怪哉。聞仲小子怎的也有了慈悲之心?”
忽的換上一副猥瑣嘴臉:“莫不是看在那小女娃麵上?”
“嗯。嗯……定是如此。果然是我蓬萊島門下高第。憐香惜玉。將來定如我那九哥一般。紅顏知己滿的走。”某男自顧自連連點頭。
轉而又是滿臉的擔心與好奇:“隻是這兩位。一個修雷罰之力。至剛至陽。破除一切邪獰;一個至陰至穢。滿身透著邪氣。不好辦哪……若是湊到一起。會怎麽樣呢?嘿嘿。嘿嘿嘿嘿……”
意**著火星撞的球的場麵。陸壓臉上盡是不懷好意。雲層深處傳出一陣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
在某人的邪念襲擾下。回到陣中的聞仲忽然打了一個寒戰。暗自疑慮非常。似他這等修為。早已寒暑不侵。默默掐算一陣。不的要領。隻的作罷。想著回營後能向那位始作俑者請教。心下大定。不再耿耿於懷。
聞仲駕馭墨麒麟緩緩出陣。麵上滿是威嚴。一對精光四射的眸子罩向敵方軍陣。行至兩軍正中央。揚起蛟龍金鞭直指犬戎帥旗之下。揚聲喝道:“姬雄逆賊!!還不速速下馬受縛待何時?!本帥承諾上奏大王求情。保你性命無憂。否則。天兵鐵蹄之下。就是爾等的死期!!”
犬戎大王直被氣的三屍暴跳。破口大罵道:“三眼老賊。休的猖狂現在就說誰勝誰負還言之過早。”
“哦?莫不是有哪位犬戎勇士要來試試本帥的蛟龍金鞭?”聞仲麵向姬雄。滿是玩味和戲謔。淡淡道:“或者。你姬雄也可以。”
“匹夫之勇……”犬戎大王自知不敵。終究不敢出陣接戰。低聲咕噥一句。不無擔心之意。草原民族最重勇力。縱是明知不敵。也好死戰到底。在煌煌數十萬大軍陣前。姬雄怯戰不出。必然聲威大跌。
能否保住大王的位子。尚在兩可之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