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星辰妖皇傳 作者:煙灰落定 (連載中)

 
sintanrove 2008-11-15 23:35:2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47 273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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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一章 千年期滿

大禹之子啟,得益想讓,順利登基為帝。不久之後,又盡起大軍,征服了拒不歸順他的有扈氏,將整個天下都納入到自己的掌控之中,開始了夏王朝的統治。去世之後,將帝位傳給了自己的兒子太康。“家天下”,由此正是開始。

闡教因有赤**輔佐之功,整個夏王朝,代代帝王尊玉虛宮為人教正統,香火祭祀不絕。在人間的影響力,達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道夏王朝末年,曆史上首位著名的暴君桀,倒行逆施,致使百官離心、諸侯背棄。

此時,通天教主閉關潛修,靜待千年之期到來,將教中一應事務,都交給了多寶道人。在多寶道人的謀劃下,截教適時出手,輔佐成湯推翻了夏桀的統治,一統天下。為了與闡教爭奪氣運,截教派遣許多弟子直接加入商軍為將,征戰沙場。一時之間,闡教無力爭鋒,截教氣運大盛。殊不知,正是今日之舉,造成了日後截教脫身不得的局麵。

而蓬萊島,這各方勢力關注的猛虎,收起了爪牙,沒有絲毫動作。憑著陸久巧計竊來的氣運,默默積蓄實力,靜待時機。

人間界,就這樣平靜的度過了幾百年,直到帝乙即位。

蓬萊島幽穀內,金蓮遍地,祥雲自生,陸久坐在茅屋前,宣講大道。底下放著許多蒲團,個個不空。最前一字排開。坐著四人陸壓、雲中子、聞仲、楊戩。在他們身後,有英招、亢金龍等妖族眾人。

陸久少有講道,直聽得底下眾人如癡如醉,心神跟隨著直達心底的大道箴言,神遊太虛。正講到緊要處,陸久皺了皺眉頭,忽地沉默不語。揮手示意眾人散去:“今次講道到此為止。”

陸壓和三個徒弟留了下來,問道:“九哥,可是出了什麽事?”

陸久麵上現出奇異地微笑,說道:“少時便知。”

四人正一頭霧水,天地間陡然升起七股強橫無匹的氣勢,三界修道之士,盡數拜倒。鴻鈞道人定下的千年之期……終於到了。

陸久悶哼一身,己身氣勢放出。護住蓬萊島周遭。陸壓和三個弟子這才好受了些



“兄長,莫非是……”陸壓麵色大變,遲疑道。

陸久微微頷首,歎息道:“清閑的日子,一去不複返矣。”

首陽山八景宮。

太上老君盤膝懸浮於空中,身下,是一片廣闊無垠的大地,地貌與業已破碎的洪荒世界一般無二。金烏月華。諸天星辰,應有盡有,隻是少了生靈,死寂一片。“終於成了……”兩道精芒亮起。世界一陣劇烈的抖動,化作黑白雙色氣旋沒入太上老君掌中,形成一個陰陽太極魚圖案。

太上老君注視著手心地圖案,麵上現出微笑,喃喃道:“陸久……我會叫你明白。人教的氣運。不是那麽好奪的。”

昆侖山玉虛宮。

原始天尊看向東方,眼中混沌色光華一閃。微笑道:“通天師弟,截教風光了這麽久,也該輪到我闡教了。”

金鼇島碧遊宮。

通天教主默坐碧遊床,頂上畝大青色雲光,其內三花五氣翻騰。一張陣圖漂浮其中,四柄殺氣衝天的寶劍繞之飛舞。倏地睜開雙眼,頂上雲光、靈寶盡數斂去,通天教主心念一動,身形驀地消失,漂浮在大殿中央。空間能力終於大成,不再需要依托靈寶施展。

“嗬嗬嗬嗬……”通天教主暢快地大笑,蓋世豪情盈滿胸懷:你們都來吧,我通天又怕過誰來

三十三天外。

錦繡天媧皇宮。

女媧娘娘置身一片青山綠水的世界,這就是她的世界,雖然不大,卻勝在又無數生靈。經過無數歲月的演繹,定能成就一方世界。諸天聖人之中,女媧娘娘的修煉之途,倒是最為順暢。

盈盈一笑,女媧娘娘玉手翻轉,這片世界漸漸縮小,化為一畫卷飛入掌中。摩挲著手中江山社稷圖,女媧娘娘麵上現出溫柔地微笑:小九真是好手段,奪了太上老君半數氣運,連帶我這妖教教主,也是受益匪淺。

旋即又峨眉輕顰,心中有些憂慮:千年之期以到,這位大師兄定然不肯罷休,隻怕是多事了……

瀛洲島出雲宮



紅雲猛地睜開雙眼,喃喃自語:“原來如此……原來於此……”從袖中取出一隻大紅葫蘆,大喝一聲:“爆!”

葫蘆應聲爆開,漫天紅砂浮現,繞著紅雲有生命一般流動著。紅雲一雙妙手,如穿花蝴蝶一般,循著某種玄奧地軌跡飛舞。身子周圍的紅燒若隱若現,片刻後斂去無蹤。

紅雲停下手中動作,自言自語:“好寶貝,就這麽靠著老祖吧。”

靈台方寸山斜月三星洞。

準提道人手執七寶妙樹,嘴角噙著一絲自信的微笑,來回刷動。此時的準提道人,形象大變,不再是原來那副枯黃幹瘦的樣子。身形健碩,麵如冠玉,流動著乳白色光華。尤其是眉心位置的古怪印記,神秘非常。似雲霧升騰,似星雲流轉,明滅慧生,叫人看不真切。

靈山大雷音寺。

接引道人隻是淡淡瞥了一眼天地各方,就闔上雙眼,神遊太虛。諸天聖人之中,除了陸久之外,也隻有這位西方教主,不太在意鴻鈞道人定下的千年之期。

陸久是因為鴻鈞道人親口許諾可以外出,而接引道人,才是真正的不在意,因為,他壓根就沒想過要外出。

蓬萊島。

陸久掐算著什麽,陸壓和三個弟子緊張地看著他。四人都很了解陸久,這位兄長(老師)若是沒有重要地事,一般小事,是絕對不會推算天機的。用他的話來說,若是什麽都知道,生活豈不是很無趣?

推算良久,陸久抬起頭,目光落到聞仲臉上,開口說道:“神仙殺劫降至。你是時候下山,了結當年碧遊宮中因果了。”

聞仲躬身說道:“請老師指點。”

陸久說道:“你往朝歌去。投身殷商朝廷為臣,日後因果自知。”頓了頓,又說道:“你將蛟龍金鞭取來我看。”

聞仲依言取出,雙手奉上。

陸久揮手一道符印打入其中,說道:“為師已打下禁製,非未及關頭,不得動用

。若是……”

陸壓心中大急,在一旁說道:“兄長,如此以來,師侄豈不是沒有了自保之力?”

“你懂什麽?!”陸久狠狠瞪了陸壓一眼,嗬斥道:“哪個要你來插話危急關頭,符印自然解開。”

陸壓縮了縮腦袋,幽怨的眼神望向陸久,似乎在怪他在晚輩麵前不給他留麵子。雲中子和楊戩雙雙偷笑,唯有聞仲,用感激地目光看了師叔一眼。

陸久一揮手,對聞仲說道:“你去吧。紅塵俗世,多憂愁煩惱,汙穢橫生,莫要放下了修行。”

聞仲雙膝跪地,叩首道:“今日一別,不知何日再見老師尊顏。容弟子拜別,弟子去了,老師保重”說完,聞仲恭恭敬敬三叩首。

站起身來,又與師叔和兩位師兄弟別過,轉身離去。

陸久目送聞仲離去,又對雲中子和楊戩說道:“你們兩個也各自回山去吧。”兩人依言,躬身向陸久和陸壓道別,聯袂離去。

“兄長,大劫將至,為何不將他二人留在島上?”陸壓看著幾人離去,心中有些擔心。

陸久緩緩搖頭,說道:“看來你還是沒有明白。神仙殺劫,應劫的應劫,度劫的度劫,各教門下弟子,又有幾個能逃。不入紅塵,又怎能過得殺劫……”

陸壓會過意來,急道:“那三位師侄可有劫難?”

陸久呆了一呆,聞仲這位商朝未來的太師,在沒有他這隻蝴蝶的世界裏,可是注定了要隕落地。

隻是……陸久悶哼一聲,豪情溢滿胸懷,沉聲低喝:“要動我陸久地弟子,可要先問過我手中的妖皇聖劍”

陸久注視著霸氣橫生兄長,心神一陣恍惚,似乎是看到當年地父親和叔父。笑嘻嘻地湊上前去,腆著臉問道:“九哥,不知小弟我有沒有劫難?”

“你業已斬去兩屍,又有哪個會與你為難。”陸久沒好氣地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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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二章 不立榜單

“爾等都上我紫霄宮來。”鴻鈞道人不帶半點感情的聲音傳入諸天聖人耳中,也唯有諸天聖人,才能聽到。

陸久麵色一凝,喃喃道:“終於要開始了嗎……”

“什麽要開始了?”陸壓麵上滿是疑惑。

陸久也不答話,轉而吩咐道:“道祖相招,為兄要上紫霄宮一行。老十,自今日起蓬萊封島,任何人不得外出。”

陸壓點頭應下。這時,天空傳來一陣豪爽大笑:“哈哈哈哈……賢弟,經年不見,為兄特來尋你共赴紫霄宮。”

“如此甚好。”陸久飛身而起,來到紅雲身前,兩聖人聯袂離去。

行至紫霄宮前,正見女媧娘娘俏然而立,陸久並紅雲上前見過:“見過娘娘。許久不見娘娘尊顏,甚是想念。向來可好?”

“托小九的福,尚算得如意。”女媧娘娘含笑以對,又點頭和紅雲見過。

三人談笑一陣,女媧娘娘問道:“小九,你可知此次老師相招,所為何事?”紅雲亦是大感興趣,滿懷期待地看著陸久。在他看來,這位兄弟深不可測,定然能夠推算到一二。

陸久微笑道:“不外乎神仙殺劫之事,我妖族無甚要緊,隻是……”

“隻是什麽?”女媧娘娘和紅雲齊聲追問。陸久悵然歎息一聲。然後說道:“隻是通天教主,隻怕有些麻煩。”這時,異香忽起,清音陣陣,通天教主騎奎牛而來,落在三人身旁,含笑見過。

不一刻,又有太上老君和原始天尊聯袂而至,落在距離四人不遠處,各自見過

。相互之間縱有些齷齪。也不願失了自身體麵。陸久抬眼望去,這兩人地修為,更見精深。尤其是太上老君,身為人教教主。無數氣運加於己身,進境越發神速。

最後,佛音禪唱響起,天龍環繞、花雨繽紛、檀香襲襲,西方兩位教主相攜而來。通天教主冷哼一聲。不屑道:“西方旁門,盡是些蠱惑人心的勾當。”同是三清的元始天尊,卻是含笑與兩人見過。陸久見了,心中冷笑:“原始果然好算計,這便開始勾搭西方教了。”

咿呀一聲,紫霄宮門悄然而開。太上老君說道:“諸聖業已到齊,莫要讓老師久候。”說著,當先進入宮內。眾聖隨後跟上。

見得鴻鈞道人,諸聖齊齊下拜:“願老師聖壽無疆。”

“爾等平身,各自就坐。”鴻鈞道人不帶絲毫情感的聲音傳來。諸聖各自坐上自己的尊為。右手四尊依次是太上老君、原始天尊、接引道人、準提道人;左手一側通天教主居首,而後是女媧娘娘、紅雲道人和陸久。

鴻鈞道人複又言道:“此番召爾等前來。乃是神仙殺劫一事。”

諸聖齊齊躬身道:“請老師示下。”

鴻鈞道人眼神一轉,落到原始天尊麵上:“原始。”

“弟子在。”原始恭聲應道。

“此番殺劫,一則乃是因為周天星神不足三百六十五之數,需各教門下補齊。二則你門下十二仙首,身犯紅塵之厄。當曆殺伐。便由你主掌。”說完。取出一條古樸木鞭和一封卷軸,揮手送到原始天尊身前。說道:“此乃打神鞭、封神榜。上得封神榜,真靈得以保全,轉修神道;打神鞭可約束眾神。今賜於你,主持封神之事。”

原始天尊俯首接過:“尊法旨。”直起身來,雖是得了靈寶,卻絲毫不見喜色。反是眉宇之間,隱隱能看出些許憂鬱之氣。

紅雲聞言愕然,轉頭看向身旁的陸久,眼中盡是疑惑之意。陸久自然能明白他的意思,方才在紫霄宮門前,還說通天教主有麻煩,怎麽一轉眼就成了原始天尊了?

身在紫霄宮中,不便多言,陸久隻是微微一笑。紅雲心中疑惑更甚,這時,鴻鈞道人的聲音又響起:“此番大劫,牽連甚廣

。我玄門教下,皆不可逃。爾等可自行商議,各自簽下名姓,以全周天星辰之數。”說完,身形隱去無蹤。

“恭送老師。”諸聖不敢怠慢,齊齊躬身相送。

直起身來,諸天聖人相顧無言,皆不願意將弟子的前途葬送。真靈上得封神榜,轉修神道,便是受製於人,道行法力再無寸進。日日受人指使拆遷,怎比得仙道逍遙。

原始天尊打破沉默道:“我等諸聖門下,都是弟子凋零,寥寥無幾。唯有通天師弟的金鼇島,人才鼎盛號稱萬仙來朝。周天星神之數,當由通天師弟填上。”

“原始道兄此言大善。”準提道人與通天教主不對付,立時出言附和。

通天教主麵色不動,心中卻是憤怒之極,頷下五縷長須飛揚。眯起地雙眼中閃過一絲精芒,緊緊盯著準提道人,寒聲說道:“我東方教下之事,何勞你西方教下多事。”

準提修為大進,心性也又不小的進步,隻是冷笑,並不接口。通天教主又將目光轉向原始天尊,冷笑道:“二師兄,老師有言,此番乃是你闡教弟子逢殺運,當由二師兄門下填上才是。”

“通天師弟此言差矣。

“二師兄錯了。……隻因東方各教門下,人教人手稀薄,不足以湊數,通天原始兩人也沒有輕易撩撥他們這位大師兄。仙道殺劫,與妖族無幹,故而蓬萊島的勢力也不宜招惹。兩教主各逞口舌之能,互相將矛頭指向對方,爭執不下。

陸久冷眼旁觀,隻當是看戲。待二人詞窮,互相瞪眼時,方才起身說道:“不若聽我一言。”

原始天尊尚有些猶豫,通天教主因與陸久早有城下之盟,搶先說道:“妖皇聖人必有高見,我等洗耳恭聽。”

“不敢。”通天教主說得客氣,陸久先行遜謝,方才說道:“想必在座諸聖無人願意簽這封神榜,依我之見,我等便不簽。”

“這如何使得?”女媧娘娘首先出言反對,說道:“封神乃是老師欽定。若是不簽,老師怪罪下來,我等吃罪不起。”

諸聖紛紛頷首



陸久微笑道:“娘娘多慮了。隻是不簽封神榜,並非不行封神之事。弟子相爭,各憑本事,哪個先亡,便由哪個上封神榜。湊齊周天三百六十五之數,便算是完劫。”

通天教主對門下弟子極有信心,當下便出聲讚同:“如此甚好。”

原始天尊盤算著,唯恐大意中了陸久的圈套,身旁老子首次開口:“就依妖皇所言。”當下也點點頭應下。

西方兩位聖人事不關己,隻是默坐。妖族三聖向來同心同德,陸久地提議,女媧娘娘和紅雲自然不會反對。

通天教主見諸事已定,心中大是暢快,與陸久諸聖別過,跨上奎牛當先離去。原始天尊看著他離去的背影,麵沉如水,眼中遮掩不住的寒芒閃爍。太上老君麵色淡然,看看離去的通天教主,有轉頭看看身邊的原始天尊,心中冷笑。

辭別了女媧娘娘,陸久和紅雲兩人相攜回轉東海。

紅雲按耐不住心中疑惑,問道:“賢弟,方才在紫霄宮外,你說是截教有麻煩。何以鴻鈞道祖有言,乃是原始門下應劫?”

陸久答道:“以原始地為人,怎會將自家弟子葬送,多半是行替代之法,保全弟子。何況他執掌封神,占據天道大勢。通天教主心性驕傲耿直,隻怕是要吃上大虧。”

紅雲愕然道:“截教門下弟子,如多寶雲霄等人,修為遠在闡教門人之上,怎地反是截教吃虧?”

陸久凝視紅雲良久,搖頭歎道:“兄長真直人也。弟子不及,不是還有老師嗎……”

“賢弟是說,原始不顧聖人顏麵,以大欺小?”紅雲搖頭道:“不會的,不會的,原始若是出手,通天也不會袖手旁觀。對上通天這位空間掌控者,原始的勝算並不高。”

“一個不是對手,可以上兩個,兩個不夠,可以四個。”陸久望向金鼇島方向,幽幽道:“誅仙劍陣不是好稱非四聖不破嗎?隻怕這一次,要被破了……”

紅雲愕然,遲疑道:“莫非是……”

陸久不屑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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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聞仲朝商

東海萬頃碧波之上,兩聖人並肩立於雲端。

紅雲轉頭看向陸久,問道:“我等該如何自處,賢弟可有計較?”

陸久微微一笑,口中吐出四個字來:靜觀其變。紅雲會意過來,歎息道:“是啊,萬仙來朝的截教,太大,太大了……”

金鼇島碧遊宮。

天空有些陰鬱,細雨綿綿灑落,通天教主孤身立於宮門之前,任由雨水打濕了衣衫。遙遙望向東方,罕見地露出黯然神色。那些投身商朝的弟子,可惜了……

無當聖母手執紙傘,蓮步輕移,來到通天教主身後,眼中異彩連連,注視著如山嶽一般挺立再身前的男子。

“無當。”

通天教主的聲音傳來,無當聖母驚醒過來,恭聲應道:“弟子在。”

“傳令下去,自今日起,金鼇島封島,截教弟子各歸洞府,靜心修道,不得沾惹紅塵之事。”通天教主淡淡吩咐道。

“尊法旨。”

西方靈山大雷音寺。

接引道人端坐十二品蓮台,眼眉低垂,麵色疾苦。白色光華閃過,一道身影驀然出現在身前,手中七彩光華微微一擺行禮道:“準提見過師兄。”

接引道人神色不動,淡淡問道:“師弟,你還是不願意放棄東方之事嗎?”“師兄明鑒

。”準提道人悠然說道:“東方闡截兩教相爭之勢已成。正是我西方教興旺之機。東方有三千丈紅塵,當入我西方教下。以師兄地道行。豈會不見。”

“師弟。”接引道人睜開雙眼,歎息道:“收取東方弟子入教,固然能夠短期內壯大我西方教統。卻也東方諸聖,結下無量因果,得不償失啊。”



準提道人傲然一笑,摩挲著手中七寶妙樹說道:“東方諸聖不合,我等合縱連橫,當自無憂。隻要不是東方眾聖合力。我師兄弟二人又有何懼哉。”說著,準提道人眉心印記一陣翻騰,演化出莫名玄奧軌跡,放出亮白色光華。

定定注視著準提道人,接引道人心中滿是疑惑。這師弟從那天開始就不了……心中固然有疑惑,對他的提議卻是怦然心動,將西方教發揚光大,普度眾生,一直是他心中地宏願。

“如此,便遂師弟之意行事吧。”接引道人思慮良久,終於頷首應下。

太陰星廣寒宮。

傾城絕世的女子,白色輕紗飄飄。盤膝坐在月桂樹下。廣寒宮中一道綠色纖細身影飄來,眨眼間便來到身前,輕聲說道:“嫦娥姐姐,小妹要走了。”

嫦娥睜開了那雙足以另天地失色的晶瑩。訝然問道:“怎麽了,妹妹?可是姐姐有什麽招呼不周的地方?”

碧霄上前挽住嫦娥的胳膊,嬌聲說道:“姐姐多心了。隻是掌教老師傳來教令,命教中弟子各回洞府,不得外出。再說小妹離島日久。也該回去看看了。也不知大姐的記性。好些了沒有。”

嫦娥嬌笑道:“既如此,姐姐就不留你了。替我問候你兩位姐姐。”

“小妹記下了。多謝姐姐這些日子的照顧。”碧霄斂首一禮,盈盈轉身離去。行不幾步,有轉過頭來,輕輕問道:“嫦娥姐姐,你也很喜歡陸久哥哥吧?當年碧霄記恨陸久哥哥時,是姐姐開導碧霄。能這樣為陸久哥哥著想,不是喜歡陸久哥哥又是什麽?”

嫦娥微微一愣,恍若溫玉的嬌顏上掠過一抹羞紅,低頭說道:“妹妹盡胡說。姐姐當年多得妖皇聖人照顧,心存感激之心,卻不敢有非分之想,妹妹多心了。”

碧霄聞言,若有所思,忽然又看見嫦娥天鵝一般地玉頸上,浮現出一層誘人的胭脂

。碧霄輕輕一笑,了然於胸,不在多言,繼續前行。

嫦娥仿佛沒有察覺到碧霄的離去,猶自低著頭,怔怔出神。矗立遠處的廣寒宮,散發的陣陣幽香地月桂,太陰星上陣陣朦朧光華,嫦娥置身其中,絕頂之姿,恍若盡世間半數之顏色。抬起頭來望著碧霄離去的方向,眼中盡是茫然和掙紮。

朝歌殷商都城,整座城池盡是歡聲笑語,自帝乙登基以來,國力日漸強盛,百姓衣食無憂。暗紅道袍的男子緩步走進城門,古銅色的肌膚,麵上盡顯威嚴之色,正是奉師命下山輔佐殷商的聞仲。看著兩邊井然有序的街道房舍,琳琅滿目的店鋪,以及朝歌百姓發自內心的笑容,聞仲頻頻點頭,心中對輔佐人間帝王地抵觸,也稍稍減去少許。



“宰相回府,行人避退。”鑼鼓齊鳴,前麵不遠處傳來一聲吆喝,一頂八人抬大轎緩緩往聞仲這邊行來,前有旗牌開道,後有軍士護衛。兩旁百姓自發地往兩邊道旁避退。

“是宰相商容大人哪……”

“宰相大人可是大好人……”

“去年我老頭子被人欺騙,多虧了商容大人主持公道……”

“……我們能有好日子,多虧了陛下和商容大人……”

街上百姓議論紛紛,盡是訴說著這位宰相大人的好處。聞仲修為絕頂,修為早已不是凡俗之流,將這些言語盡數收入耳中。心中一動,決定試一試這位深受好評的宰相大人。當下止住了閃避的步伐,昂首挺立再道路中央。

旗牌官遠遠見著,拍馬上前,揚鞭直指聞仲,喝道:“宰相大人到此,閑雜人等速速回避。”

聞仲充耳不聞,手捋頷下清須,兀自四下張望。那將官大怒,趨馬上前,揚起手中馬鞭照頭抽下。聞仲大怒,莫說是這等螻蟻,便是上仙之流,也無人膽敢再自己麵前如此放肆。眼中寒芒一閃,無盡地威嚴氣息轉瞬即逝,那旗牌官心膽俱寒,那馬受驚之下,揚起前蹄,將他拋落下來。

周遭百姓不明就裏,見那旗牌官莫名跌下馬來,紛紛大笑出聲。

商容聽得外間聲響,挑開轎簾,看向傲然立在街心的聞仲,心中不禁一聲喝彩

。周身威嚴之氣,麵相英偉,長發整齊束再腦後,眼神始終定在正前方,盡顯方正之氣。暗紅道袍罩體,足蹬雲履,腰懸金鞭,好一個男

一眾護衛圍上前去,要將聞仲拿下,商容連忙挑開簾子,快步走出喝道:“住手不得無禮!”揮退眾軍士,上前作揖道:“下人無知,驚擾了道長,在下代為賠禮。”

聞仲看著眼前這位清奇文弱之士,不禁心生好感,微笑道:“無妨,宰相大人無需多禮。”

直起身來,商容複又問道:“敢問道長,哪處仙山納福?來我朝歌有何貴事?”

聞仲答道:“貧道聞仲,乃是東海蓬萊島門下。奉師命入紅塵,輔佐人皇大業。”

商容聞言大喜,連聲說道:“當今聖天子在位,諸侯伏拜,四海清平。道長道德高士,若能輔佐我王,乃我成湯之大幸。在下定當保薦。”

複又怔怔出神,蓬萊島……蓬萊島……似乎在哪裏聽說過,腦海中靈光一閃,遲疑問道:“聽聞上古人皇帝師雲中子仙長,就是出身蓬萊島,不知是否屬實?”

聞仲對這位大師兄甚為尊敬,當下垂手肅立,恭聲答道:“正是貧道大師兄。”

商容大驚失色,連忙一揖到地,說道:“商容眼拙,不識道長金麵,祈望恕罪。”又伸手延請聞仲坐進自己的八抬大轎,說道:“仙長來我朝歌,容在下代陛下行過敬賢之禮。請屈駕前往我蝸居住下,明日早朝,定當保薦仙長。”

商容當先徒步而行,延請聞仲回府中款待。是夜,商容與聞仲高談闊論,天下大勢、治國之策、行軍布陣……無所不包。一個是商朝賢相,一個是聖人門下,詳談甚歡。尤其是聞仲,得陸久傳授,見聞之廣博,直欲令商容拜其為師。

翌日早朝,帝乙坐朝堂,商容出列躬身奏道:“臣商容恭賀陛下大喜。”“哦?”帝乙心中甚是疑惑,近來鬼方作亂,何來什麽喜事。當下問道:“丞相且與孤王道來,何喜之有?”

商容微笑道:“臣乃是賀喜陛下將得一大賢。此人乃是上古人皇帝師雲中子仙長的師弟,學究天人。天文地理、治國之術、行軍布陣無一不精,今奉師命下山輔佐陛下,可是我成湯天下之大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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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 帝乙求賢

帝乙向來信任自己這位首相,聞得有如此賢才前來投效,豁然起身大笑道:“既有如此大賢,何不速速招上殿來。”

“且慢”商容心中一陣上火,要是這位不是帝王,非要好好教訓他一頓。深深吸兩口氣,壓下心中怒氣,上前高聲說道:“臣啟陛下!求賢聘傑,理當虔誠。昔上古神農拜長桑,軒轅拜老彭,我朝先帝成湯伊尹,須當沐浴齋戒,而後迎聘,方為敬賢之禮。”

“首相所言及是,……”

“……正該如此,……”

朝中大臣如上大夫梅伯、趙啟等人,紛紛出言附和,讚同商容所言。

帝乙這才醒悟過來,擊掌大叫道:“哎呀幸得首相點醒,寡人險些做下糊塗事。若是賢才就此遠遁,豈不屈哉”

定定心神,又吩咐道:“勞煩首相回府好生款待賢士,容寡人沐浴齋戒三日,再往卿家府上迎賢。”

商容見自己的主君從善如流,采納諫言,心中大是快慰,躬身含笑道:“陛下放心,臣自當盡力,必不會走了陛下大賢。”

三日後,帝乙禦輦離朝,滿朝文武隨行,三千鐵騎開道,八百禦林護駕,隨侍一白袍小將,頂上鳳翅銀盔,身著亮銀連環鎧,**銀鬃馬。一行人出得宮門,直往商容首相府而來。商容得報,令人大開中門,供上香案,己身於府外恭候,迎接聖天子駕臨。

帝乙也不在意這些禮數。草草行過。便抓住商容的手臂急問道:“大賢何在?”

商容一指內進,笑道:“陛下莫急,大賢乃得道高士,就在臣後園中打坐,容臣引路。”

帝乙心中急切,徑自往後園行去,轉眼就不見了蹤跡。這相府他已經來過許多回,自然是熟門熟路。商容和那白袍小將慌忙跟上。

兩人進得後園,便見一暗紅道袍的道人。盤膝坐在一大石之上,眼眉低垂,靜心練氣。帝乙恭敬立在一旁,收斂呼吸之聲,唯恐驚擾了那道者。

“聞兄卻是有些過了。”這幾日聞仲住在相府。日日與商容談古論今,相交莫逆。此時見聞仲如此怠慢君王,便要上前去將他喚起。忽然被人拉住,扭頭看去,正見那白袍小將麵帶苦笑,朝他連連搖頭。

白袍想將心中苦笑,這首相,不過是一介凡夫俗子。如何能知道坐著的那一位是何等樣人又是何等的威風方才踏進這園中,見得聞仲,他便暗自吸了一口涼氣,心中打定主意:就是拚了這官不做。也不能得罪了這一位。畢竟,得罪了君王,大不了罷官免職,而得罪了這一位,怕是……凶多吉少。

幾人日出不久便進了這後園。直到日上中天。聞仲方才長長舒出一口氣,緩緩睜開了雙眼。瞥了一眼立在身前一側處地帝乙。問道:“你是何人?”聞仲如何會不知這幾人,早早就將幾人地反映看在心中,隻是有心試一試這位當朝君王。

帝乙恭聲答道:“寡人乃是當朝國君。聞得大賢來此,特來拜請出山,助寡人一臂之力。成湯幸甚天下幸甚!!”

聞仲心中暗暗點頭,麵上故作吃驚,起身稽首道:“方外野人,不識陛下金麵,失禮之處,祈望恕罪。”

帝乙搖手連連,說道:“不妨事,不妨事。此乃寡人敬重賢士,理當如此。還請賢士不棄寡人,屈就我成湯。”

聞仲見火候已到,對著君王也甚為滿意,躬身行臣子禮見過:“蒙陛下抬舉,不以聞仲為鄙薄,臣聞仲,願效犬馬之勞。”

“哈哈哈哈……”帝乙聞言大喜,忙托住聞仲下拜的身軀,說道:“寡人得聞卿家相助,天下無憂矣。”頓了頓,繼續說道:“寡人便拜聞卿家為上大夫,共秉朝政。”

聞仲並不在意,淡淡一笑道:“謝過陛下。”

帝乙見聞仲不為高官厚祿動容,心中越發歡喜,不時笑出聲來。

這時,商容上得前來,對著聞仲笑道:“恭喜聞兄,此後你我二人,當同心協力,共保成湯江山永世。”

聞仲含笑點頭道:“自當如此。日後還要商賢弟多多提點為兄。”

帝乙聞得兩人稱呼,微微一愕,看聞仲麵相,怎都不像是年齡大過商容。複又想起聞仲乃是修仙之士,神通莫測,叫商容一聲賢弟,已經是莫大的抬舉。比如這護持身邊的白袍小將,就不知道是多大年紀了。

想到這裏,帝乙啞然失笑,出言招呼那白袍小將上前,向聞仲介紹道:“聞愛卿,這位是……”

哪知那白袍小將走到近前,在眾人驚愕的眼神中伏跪於地,叩首道:“晚輩張桂芳,拜見聞前輩。”

聞仲一揮袍袖,將張桂芳托起,問道:“你是誰人門下,因何拜我?”

張桂芳恭聲回道:“晚輩乃是截教門人,曾聽教中各位老師講道,後又得多寶老師指點,方才修得些許神通。隻是弟子多番懇求,多寶老師皆不願將弟子收錄門下。”說著,張桂芳眉宇之間,盡是黯然之色。

聞仲細細打量一番張桂芳,然後笑道:“我觀你資質上佳,多寶道兄不願收你,或許是機緣未至。待覓得機會,貧道代你求上一求。”張桂芳知道聞仲與多寶道人,曾共同參加過九龍子之戰,交情不錯。聞言大喜過望,連聲謝道:“晚輩謝過前輩。但有所命,無不遵從。”

聞仲含笑點頭,瞥了一眼仍在一旁呆立的帝乙和商容,微笑道:“舉手之勞罷了,無須如此。隻是如今,你我二人同朝為官,這前輩後輩的,就免了吧。日後你便稱我為上大夫,我就喚你張將軍。”

“這如何使得?上大夫喚我一聲桂芳便是了。”張桂芳哪敢如此放肆,連忙搖手推卻。

帝乙這時回過神來,見這平日裏眼高於頂的悍將張桂芳,在聞仲麵前大氣都不敢出,眼中神光一閃,暗自打定了主意。

“陛下,天色已經不早,文武百官尚府外恭候。陛下和聞賢弟,當出去見過才是。”商容將金烏漸漸西移,開口提醒幾人。

“正是。今日得了大賢,寡人卻是歡喜過頭了。”帝乙自嘲一笑,拉著聞仲的胳膊往外走,笑道:“聞愛卿,與寡人一同去見過百官。”

聞仲隨帝乙外出,與日後同僚見過,便在帝乙地堅持下,登上禦輦,往王宮方向駛去。是夜,帝乙於王宮擺下宴席,大宴群臣。一手執酒杯,一手拉著聞仲,將文武百官,一一介紹給聞仲,直至醉倒在地。

直到月上中天,宴席方才散去,聞仲暫時還沒有府邸,正要隨商容回轉相府。這時,內官來傳旨意,招聞仲壽仙宮議事。

至此,文武百官,無一人不知帝乙對聞仲的看重,紛紛和顏以對,恭賀連連。即便是心中不服,也不敢宣之於口,得罪他這位天子架前的大紅人。

聞仲靈台清明,眾人的想法了然於胸,卻也不屑和這些螻蟻般的人物計較,與商容和新結識地梅伯趙啟等人別過,便在內官的引領下,前往壽仙宮。

方才踏進宮門,就看見帝乙高高坐在首位,眼中神光湛湛,哪有半點酒意?當下心中一凜,難怪老師有言,這世上最難把握的便是人心,尤其是皇者的心。這位帝王至尊,隻怕也不是什麽簡單角色。

不過彈指之間,這些念頭就從聞仲的腦海中閃過。行至架前,聞仲躬身見禮道:“臣聞仲,參見陛下。”

“聞愛卿免禮。”帝乙一指身旁空位,微笑道:“愛卿坐到寡人身邊來。”

“尊旨。”聞仲輕輕點頭應下。

方才坐定,帝乙親自執壺,為聞仲滿上一杯酒,說道:“寡人今得聞愛卿襄助,喜不自勝,請滿飲此杯。”

“謝陛下。”聞仲淡淡謝過帝乙,就不再客氣,舉杯一飲而盡。尚未將酒杯放下,耳邊酒傳來帝乙突兀的詢問。

“寡人有一事相詢,聞愛卿莫怪。不知愛卿修行到了何種境界?寡人雖是人間帝王,對著修行之事,卻是一無所知。”
ccc1971 發表於 2018-6-29 22:32
第一百三十五章 大帥聞仲

帝乙雖是人間帝王,對修行之事,也不甚明了。乍見聞仲,就覺得此人剛嚴方正、可以信賴,故而直言相詢。雷罰之浩然純正,天地間首屈一指。聞仲修行雷罰之力,諸於內而形於外,就表現出了正直可信的氣質。

皺眉思考片刻,聞仲答道:“凡人修行,經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返虛、煉虛合道四步,可褪去凡身,成就仙體。而後,繼續修行,尚有凡仙、天仙、真仙、金仙、羅仙、至仙、空明。最後,大毅力、大機緣者,方能證得聖人道果。”

“不知聞愛卿,現今是何種境界?”帝乙興趣大生,插口追問。

聞仲朝東方一拱手,答道:“聞仲得老師垂憐,收入門下,傳授門中妙法,方有今日的金仙道行。”

帝乙回想了一番剛才聞仲所說的各種境界,並不清楚金仙意味著什麽,轉而問道:“我成湯朝廷,多有能人異士,不知他們比之愛卿如何?”

聞仲頓時想起那隻漂亮的孔雀,眼中精芒一閃,傲然說道:“或有一人,能與聞仲一較高下,餘者碌碌,不足道哉。”

“哦?不知是何人?”帝乙聽說朝中還有這等能人,連忙追問。

聞仲肅然答道:“三山關,孔宣。”

帝乙心中立時閃過一道人影,漂亮地有些妖異的身影,遲疑道:“不過是一個年輕人,能有如此神通?”

聞仲心中有些好笑,修行中人,豈是可以用外表來揣測的。自己那位老師。至今還是一副少年人的模樣,當下微笑道:“孔宣得道洪荒年間,至今修行了無數歲月,神通廣大,實非陛下所想

。”

帝乙苦笑著搖頭,這神仙中事,卻不是己身一介凡夫所能揣摩的。帝乙注視著聞仲的雙眼,悵然歎息一聲說道:“寡人有一事煩心,非上大夫不能解我憂愁。”

聞仲稽首道:“陛下但說無妨。臣如今身為殷商之臣。自當為陛下分憂。”

帝乙大是欣慰,連連頷首。取出一封卷軸,在兩人身前幾案上展開,乃是一幅地圖。帝乙一手指點,口中說道:“聞愛卿請看。這就是我成湯萬裏江山。寡人得祖先餘蔭,旦夕不敢懈怠。如今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子民生活,衣食無憂。東南西北,共八百諸侯來朝,堪稱太平盛世。”

聞仲思及朝歌城中見聞,頻頻頷首讚同。

帝乙忽然神色一轉,低頭黯然道:“惜乎西北一地。久亂不平。有化外遺民,犬戎一族,不尊王化,連番作亂。西北諸侯屢次平亂不果。朝廷久欲出兵,將才如雲,卻沒有帥才……”猛地抬起頭來,神采飛揚道:“幸得上蒼庇佑,方有聞愛卿這等大賢前來襄助。寡人欲委愛卿為主帥。領兵征討犬戎。完我成湯盛世。”

聞仲豁然起身,抱拳說道:“臣願效犬馬之勞。”

翌日早朝。帝乙高坐龍庭,向身邊內官一示意。內官手捧聖旨,上前宣讀:“今有北方蠻夷,犬戎之眾,大肆猖獗,屢挫王師,罪在不赦。上大夫聞仲,文武雙全,精通兵事,特敕封征北大元帥,賜虎符,斧鉞旌旗,得專征伐。明年春暖花開之時出兵,務必掃平犬戎,永靖西北邊隅。”

聞仲依舊一身暗紅道袍,出列接過虎符等物,慨然說道:“臣聞仲領旨,必不負陛下所望。”

帝乙和聲說道:“二十萬大軍,業已齊備,正駐紮朝歌城北之外。糧草尚未齊備,寡人已傳令著首相三月內備齊。”說著,眼神飄向一邊地商容。

商容說道:“陛下放心,臣業已著手準備,必不會誤了大元帥出兵吉日。”

帝乙點點頭,然後轉過頭來對聞仲說道:“寡人已調撥數員大將在大元帥帳下聽用,愛卿可擇日前往軍營點卯。另有張桂芳,就在大元帥帳下充個旗牌官吧。”

聞仲抱拳道:“謝陛下天恩,如此臣這便前往大營,接受著手整頓軍務

。”

在百官地相送下,聞仲身披黑色大氅,旌旗斧鉞開道,三千鐵騎隨行,張桂芳隨侍左右,浩浩****開往城北外軍營。

入得中軍帳,聞仲高坐帥位,從懷中取出虎符置於桌上,雙眼微微眯起,看著下首兩邊站立的幾員大將。

左手當先,乃是一位精壯中年,四十上下,麵相剛正,周身披掛整齊,虎口生有厚繭,雙眼大而有神,極有威嚴,顯是能征慣戰的老將。

第二位與當先一位相差仿佛,隻是顯得精瘦許多,雙眼狹長,給人以極有謀略之感。

這先前兩位倒還罷了,隻是普通將領,聞仲在他們身上並沒有感覺到法力的波動。這第三位,就不同了。二十上下,手按腰間長劍,身形挺立如山嶽,體內隱隱有法力波動傳來,雖然不強,可是在這軍中,也算是難得。

右手一邊四人,形象相差仿佛,俱是身長九尺,腰大八圍,鐵塔一般矗立帳中。第一位青臉,後背一柄寶劍。第二位紅臉,懷抱一寶傘。第三位白臉,懷中坐一琵琶。第四位黑臉,腰懸一皮囊。

這四位一身法力,已經穩穩達到天仙境界,且身懷異寶,不可小覷。聞仲不禁多看了些時候,暗自點頭。將各人大致情況收於眼底,聞仲用眼神微一示意侍立身旁的白袍小將。

張桂芳出列喝道:“征西大元帥升帳,眾將報名參謁。”此乃軍中鐵律,幾人縱使心中不服,也不敢怠慢,各自報名躬身拜見。

“末將魯雄,參見大帥。”

“末將黃滾,參見大帥。”

“末將李靖,參見大帥。”

“末將魔禮青,參見大帥。”

“末將魔禮紅,參見大帥。”

“末將魔禮海,參見大帥。”

“末將魔禮壽,參見大帥。”

七將參謁之時,大多是草草行過,唯有黃滾拜禮數最為恭敬

。非是敬重聞仲,而是因為張桂芳。身為帝乙近身護衛,卻撥來屈就旗牌官,可見聞仲的不凡。更何況……黃滾從張桂芳眼中看到的,是發自內心的尊重和敬服。

聞仲將這些看在眼裏,心中對於黃滾的評價,又提高了不少。清咳一聲,聞仲開口說道:“本帥蒙陛下天恩,忝掌虎符,統轄征北大軍。本帥不管爾等是否心服,軍中自有規矩,若是有人膽敢違背本帥將令,定不輕饒。”

沉聲低喝,聞仲已經用上了些許法力,震得眾人耳膜有些生疼。轉而緩和了語氣,微笑道:“當然,入得軍中,彼此就是同袍手足,理當互相照顧,有事但說無妨。”

“大帥修為精深,末將甚為佩服,不知可否指點末將一番。”魔禮青上前一步,臉上掛著憨厚地笑容,眼中精芒閃動,隻是配上那張醜臉,越發顯得恐怖。

“來了。”聞仲心下了然,知道魔禮青是要下他這位大帥的麵子,心中暗笑:來得正好,與本帥一般心思。本帥正要借你這蠢貨來立威三軍。

尚未及答話,一旁張桂芳已經是怒不可遏:大帥是自己帶來軍中的,這魔禮青竟敢不給我臉子。當下出聲暴喝:“大膽魔禮青大帥何等尊貴,豈能同你這等人動手”

魔禮青心中亦是大怒:旁人怕你張桂芳,我魔禮青可不怕。嗤笑一聲,譏笑道:“你張桂芳何時這般聽話了,頭一日當班就曉得搖尾。”

魔家另三位兄弟紛紛大笑出聲,聲震四野。其他幾員將領聞得魔禮青拐彎抹角地罵張桂芳,也都忍俊不住,輕笑出聲來。

被人罵作是狗,張桂芳胸中血液直溢上腦門,一張俊臉漲得比魔禮青還紅上三分,躬身說道:“大帥,請準張桂芳出戰魔禮青。”

聞仲麵上猶自帶著溫煦的笑容,伸手拍拍張桂芳的肩膀,柔聲說道:“大家都是同袍手足,張將軍莫要行意氣之爭。修道人首重心境,莫要自誤。”

在聞仲手心傳來地浩然純正的法力安撫下,張桂芳靜下心來,麵上掠過慚愧神色,抱拳謝道:“多謝大帥指點,末將記下了。”

說完,又躬身立在聞仲側後處,麵色恬靜安詳,不見半點動怒的痕跡。
ccc1971 發表於 2018-6-29 22:33
第一百三十六章 軍中切磋

蓬萊島。

陸久如同往常一般,坐在茅屋前,眯著眼,看向那初升的朝陽。身前仍是那張竹製的桌子,碧綠色的,仿佛剛折下的竹枝一般。時值深秋,天地間少了幾分綠意,抹上一層淡淡的灰色,這一份小小的翠綠,分外惹人喜愛。

桌上除了那柄名震天下的妖皇聖劍,還有一杯清茶,升騰著冉冉蒸汽。

“兄長。”伴隨著熟悉的聲音,陸壓出現在身邊,二話不說,抄起陸久身前的杯子,一口灌了進去。

陸久歎息著搖了搖頭,對於陸壓這種牛嚼牡丹的喝法,已經是徹底失望了,也懶得在嗦些什麽。

陸壓在他身旁坐下,深深吸一口氣,又學著兄長眯起眼睛,長長伸個懶腰,呻吟道:“好舒服,可算是明白兄長為何會躲在此處了。”

陸久狠狠瞪了一眼,從他伸懶腰開始,就知道這個弟弟會說些什麽,嗬斥道:“少廢話,你不在太陽宮中,來此何幹?”

“聞仲師侄業已官拜征北大元帥,不日即將前往犬戎平亂。小弟屢次推算,皆是一無所得。這犬戎背後的人物,不簡單啊。”陸壓語氣頗為沉重,卻不時偷瞄自己的兄長。



陸久依舊注視著朝陽,淡淡說道:“不過是一個小人物罷了,翻不起什麽大浪“兄長。”陸壓麵上現出疑惑神色,說道:“以小弟的修為,除了幾位聖人,少有人能勝過。這犬戎背後,莫不是聖人出手操縱?”

陸久回過頭來,定定看著兄弟說道:“小十,你要記住。這個世界……很大……遠遠超過你的想象……”

聽著這句沒頭沒腦的話,陸壓心中的疑雲越見濃重,問道:“小弟不太明白兄長的意思……”

陸久緩緩搖頭道:“眼下還不是你知道的時候,日後為兄自會告知於你。”眼見兄弟有些怏怏不樂。轉而說道:“你來得正好,為兄正有事交代你去辦。”

陸壓聞言精神一振,慨然說道:“但憑兄長吩咐。小弟自當盡力。”

“無須如此,此事於你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陸久擺擺手,示意兄弟放輕鬆些,說道:“你那師侄掛帥出征,還不曾有像樣的坐騎。你走一趟吧。”

陸壓苦著臉說道:“兄長之意,可是要小弟前去抓靈獸?”

看著兄弟的苦瓜臉,陸久心中好笑,袍袖一揮。桌上現出一隻黑乎乎地狀似小貓的生物。指著那“小黑貓”微笑道:“為兄業已備下,隻需兄弟走一遭即可。”

頭有角,麋身、牛尾、馬蹄、全身鱗甲……陸壓將之捧在手中,細細端詳一番,愕然道:“墨?!不錯不錯。倒也不會丟了我這師叔地臉麵。”轉頭對陸久說道:“兄長放心,小弟定將坐騎送到師侄手中。”

說完,身形一閃,化作一道長虹,遠遁而去。

陸久看著陸壓離去的身影,麵上現出奇異的微笑。犬戎那邊地小家夥,頗有一些神通,單靠聞仲一人。恐難以應付。若是再加上自己這位兄弟,嗬嗬,當不在話下。

朝歌城北大營。

魔禮青見聞仲輕易安撫了張桂芳,心中有些訝異。出於對自己的絕對自信。並沒有放在心上。踏前一步,抱拳道:“請大帥指點。”雙眼神光湛湛,射向坐在帥位上的聞仲。

聞仲嘴角**起一絲微笑,將魔禮青迫來的氣勢化於無形,緩緩起身道:“魔將軍何其心急。本帥正要前往校場點兵。魔將軍若有興致。不妨稍後於校場切磋一番。”說完,當先往帳外行去。



鼓號齊鳴。聲震長天,聞仲暗紅道袍,身披大氅,步上點將台。朝身旁張桂芳微微頷首,張桂芳上得前去,按劍喝道:“眾軍聽令,今日演練,征北大元帥和魔禮青將軍切磋,眾軍觀摩。”

沙場搏命,刀頭見血,朝不保夕,故而軍中最重勇力。三軍將士聞言大是興奮,齊齊將手中長戈頓地,呐喊之聲山呼海嘯而來。張桂芳雙臂壓下,嘎然而止。

校場之上,黑壓壓站立著數萬軍士,鴉雀無聲。魔禮青和聞仲遠遠相對而立。一個是身長九尺,氣勢如驚濤拍岸,一個挺立如山嶽,兀自巍峨不動。

魔禮青舉手示意,大喝一聲:“抬我兵器來。”魔家老大乃是軍中宿將,以悍勇著稱,頗有威望。立時排出二十名彪形大漢,抬著一柄碩大的黃金杵,緩緩走出。腳下每踏出一步,都會印上一個深深的腳印。

魔禮青張開大手,一把抓過,隨意揮舞兩下,如同手中握著的,不是黃金巨杵,而是一根稻草。

“哈哈哈哈……”魔禮青一陣豪爽大笑,巨杵重重頓再地上,一聲擂鼓巨響,喝道:“大帥,這是末將的兵刃,降魔黃金杵,重三千六百斤,請大帥品鑒。”

聞仲靜力原地,微笑道:“魔將軍無須客氣,請放手施為。”

魔禮青麵色一冷,沉聲說道:“還請大帥亮出兵刃,末將手重,恐傷了大帥。”

淡淡一笑,聞仲微微抬起下巴,傲然說道:“魔將軍大可放心,若是傷了本帥,這征北大元帥之位,本帥拱手相讓。”

魔禮青聞言大怒,趨步上前,大喝一聲,三千六百斤的降魔巨杵當頭砸下,帶起赫赫風聲。本部帳下軍士見自家主將神勇,齊聲鼓噪,喝彩連連。一旁魔家三兄弟更是齊聲為兄長叫好,張桂芳冷眼旁觀,嘴角掀起一絲弧度,心中譏笑:不自量力。

聞仲麵色肅然,右手輕輕轉動,握成拳狀,微弱藍芒在厚實地拳頭上跳動著。待黃金巨杵將近臨頭,聞仲滿頭長發在巨大的風壓下狂亂飛舞。伴隨這一聲悶雷響動,閃過一道亮藍色的閃電,印上那泰山壓頂般砸下的降魔黃金杵。

古銅色的厚實拳頭,硬撼巨型兵器,浩然純正卻又狂暴異常地法力,湧入其中,將魔禮青連人帶杵震飛出去,直到數十丈開外。

喝彩之聲瞬間斂去,片刻之後,又爆發出震天彩聲。魔禮青麵上盡是驚駭神色,不可置信地看了看自己的雙手,又轉向遠處的聞仲,瞳孔猛地收縮——他腳下甚至沒有移動半分剛才那一擊,顧及聞仲大帥身份,雖說隻是用上了五成法力,可如此輕描淡寫地被接下,莫非手中握著的,真是稻草不成?!

魔禮青提杵靜立,凝聚周身法力,收起心中的那三份輕視,以及三分驕狂。強大的氣旋繞體出現,直吹得沙塵飛舞。

聞仲負手而立,看著魔禮青悠然說道:“本帥觀爾法力,似乎是西方精神念力的路子,又有些上清一脈的痕跡,著實讓人有些琢磨不透,不知可否見告?”

“大帥明鑒,我等兄弟當年曾有幸在西方大雷音寺外聽得西方教主**,而後又在金鼇島聽講,方才修得神通。”魔禮青心中肅然起敬,能憑著法力認出來曆,光是這份見識,就非常來不起。更何況,是東方世界極為陌生地西方教。

“大帥恕罪,容末將再行請教。”魔禮青再度撲上,此次出手,凝重了許多,也未將力道用盡,隨時準備後撤。

聞仲心知不將這人拿下,極難降服此人。略微提高一些法力,又是一拳轟出。這一拳很慢聞仲小心控製著法力,金仙頂峰的修為,對上區區一介天仙,若是不收斂一些,隻怕一觸之下,立時轟成殘渣,何況聞仲修雷罰之力,本就狂暴之極。

伴隨著悶雷陣陣,魔禮青雙臂一陣酸麻,虎**裂,手中的降魔杵脫手飛出,甩落數十丈開外。聞仲大手一轉,漫天星光自九天之外灑落,凝聚成一隻巨大的手掌。虛空一彈,大手將魔禮青彈向高空,待他落下來,又撈在手中,漸漸收緊。

“啊”巨大地壓力迫來,魔禮青忍不住叫出聲來。魔家另外三兄弟大驚失色,抄起手中兵器,上前解救兄長。聞仲見狀,微微一笑,放開了絲毫動彈不得的魔家老大。

“大哥”三兄弟急步上前,圍著魔禮青一陣查看。

“為兄無礙,你們退過一旁。”魔禮青輕輕推開眾兄弟,緩緩走向聞仲。
ccc1971 發表於 2018-6-29 22:33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起上吧

魔禮青行至聞仲十丈開外,躬身向聞仲一禮,口中稱道:“大帥法力之精深,遠勝末將。本不該在大帥麵前放肆,隻是末將尚有手段未用出,心中不甘。若大帥能破得法術,末將願終身侍奉大帥麾下,甘為犬馬。”

“大哥不可啊”魔家另三兄弟齊齊出聲勸阻。

魔禮青伸手攔住,口中說道:“為兄心意已決,無須多言。”說完,雙眼定定望向聞仲。

聞仲心中暗罵魔禮青不知好歹,勸說道:“魔禮青,我輩修煉者,首重心境。口中誓言,自有朗朗天道在上。便是那西方教主接引聖人,成道時發下的宏願,也是違逆不得。你可要考慮仔細了,切莫自誤啊。”

魔禮青聞言心中一陣掙紮,麵色明暗不定,考慮片刻,眼中閃過堅定神色,躬身道:“請大帥指點。”

聞仲見此人冥頑不靈,心知此時多說無益,乃淡淡道:“既如此,魔將軍有什麽手段,盡管始出來,本帥接著便是。”

“大帥小心了。”魔禮青手中掐動真訣,便要動手。聞仲大喝一聲:“且慢”

魔禮青愕然問道:“大帥還有何事?”

聞仲笑道:“非是本帥看輕於你。魔將軍,本帥法力,遠在你之上。你即立下誓言,本帥也不好不給你一線生機。爾等兄弟的四人,一起上吧。勝得本帥,便算是你勝了。”

魔力紅的三人心中大喜,直直望向魔禮青,心中希望兄長能點頭應下,畢竟,這關係到兄長日後的自由。

魔禮青看了看聞仲,又轉頭看向自家三位兄弟,重重點了點頭,對聞仲說道:“大帥。此戰不論勝負,末將對大帥,俱是佩服之至。”

魔家四兄弟一字排開。魔禮青身負寶劍、魔力紅手執寶傘、魔禮海懷抱琵琶、魔禮壽手執羊皮袋,與不遠處的聞仲對峙而立。



這魔家四兄弟,乃是軍中出名的勇將,未逢敵手。三軍將士眼見這新來大元帥神勇若斯,齊聲鼓噪,呐喊喝彩不止。

聞仲心中豪情頓生,舉起手臂示意中軍安靜,喝道:“本帥動手在即,中軍將士退後千步。以免誤傷。”

時有李靖越眾而出,飛到半空中,喝道:“大帥有令,三軍退後千步,不得有誤。”這李靖負責日常訓練事務。三軍聞聲而動,令行禁止。李靖落回到原處,複以崇敬的目光看向場中的聞仲,夾雜著些許忐忑。

張桂芳一旁見了,心中有些嘀咕,怎地這李靖突然這麽識趣了?卻不知此時李靖,心中正惴惴不安。李靖早年拜在西昆侖度厄真人門下學道,隻因福緣淺薄、仙道難成。方才下山享受人間富貴。其師度厄真人,也是神通廣大之輩,曾細細向李靖講述過世間名門大教的各種神通。這一手星辰幻化的神通,正是其中最不能招惹地之一。乃是妖皇聖人門下蓬萊島一脈的招牌,非嫡係弟子不傳。

李靖心中懊悔不已,聖人門下,豈是自己可以開罪的?故而尋找機會賣好給,以彌補在帳中地輕視之意。挽回在聞仲心目中的印象。

聞仲了然於胸。轉頭看了李靖一眼,微微一笑。又轉頭頭來。低喝一聲:“嘿”不再刻意壓製全身法力,浩瀚無匹的氣息頓時出現,直向對麵的魔家四將壓去,泄露而出的些許餘波,也將三軍將士壓得連連後退。

李靖和張桂芳兩人,連忙飛身至眾軍之前,擋下聞仲泄露過來的少許氣勢。

“金仙”魔家四將先後聽兩位聖人講道,也不是孤陋寡聞之輩,齊齊驚呼出聲,互相對視一眼,心中苦笑連連:難怪此人如此托大,竟有如此修為。

魔禮壽在四人之中最是細心,陡然想起聞仲這個名字似乎在哪裏聽過,細細打量聞仲一番,腦海中靈光一閃,開口問道:“敢問大帥,可是師出蓬萊島?”



其他三位兄弟聽得此問,又想起剛才那隻星光凝聚的大手,心中認可了八分,心下暗歎:原來是這一位,自己兄弟幾人又是何苦由來?

“正是”聞仲稍稍放開了法力,心中豪情頓生,飛身而起,喝道:“魔家四將,此時不動手,更待何時?!”

魔家四兄弟對視一眼,不敢有所保留,齊齊飛身而起。在金鼇島上聽道時,便曾聽碧遊宮親傳弟子烏雲仙評價過這一位,稱其神通廣大,截教眾弟子中,能與之匹敵的,不超過一掌之數。

五人在空中交過數合,戰作一團。張桂芳、李靖、魯雄、黃滾四將,並三軍將士,仰頭觀看聞仲在空中大戰魔家四將,連連出聲讚歎。

“哈哈哈哈,有什麽手段,盡管放手施為。若是技止於此,本帥便要動手請幾位下去了。”聞仲霸氣的聲音傳出,聲震長空,引得三軍將士齊聲喝彩。

魔家四將見得聞仲如此輕視,心中怒火大盛,各自壓下心頭恐懼之意。魔禮青手捏劍訣,口中喃喃念動咒語,背後寶劍離鞘而出,在空中飛舞,放出道道青色光華。

此劍喚作“青雲劍”,乃是碧遊宮中秘授。上有符印,分地、水、風、火。一經使出,黑煙遍起,夾雜罡風、真火,取人性命。遇風則化為齏粉,逢火則化為灰燼,厲害非常。

聞仲見魔禮青用出法寶,黑煙滾滾,夾雜著無窮殺氣。陸久經常教導,獅子搏兔,尚用全力,臨敵對陣,最忌輕敵大意。當下張手一晃,現出一條金燦燦地鞭子,跳動著藍色電芒。隱隱傳出的法力波動,著實恐怖。

乍喝一聲,如平地驚雷,聞仲祭起手中蛟龍金鞭,道道雷電憑空出現,交織成網狀,所過之處,漫天黑煙、真火、罡風一掃而空。閃動著金藍雙色光芒的蛟龍金鞭,打在閃電般打在青雲劍上。後者哀鳴一聲,直掉落下去。

魔禮青大為心痛,飛身過去就要搶在手中。聞仲身形一閃,出現在魔禮青上空,一腳將它踹下雲端。

魔禮紅見狀,撐開手中寶傘,微微一轉,頓時天昏地暗、日月無光。這寶貝喚作“混元傘”,皆是明珠穿成,有祖母綠、祖母碧、夜明珠、辟塵珠、辟火珠、辟水珠、消涼珠、九曲珠、定顏珠、定風珠。尚有珍珠穿成的“裝載乾坤”四字,同樣是碧遊宮中秘授。

將寶傘祭起,魔禮紅把手一指,生出一股吸力,便要收取聞仲的蛟龍金鞭。聞仲悶哼一聲,心中冷笑:這蛟龍金鞭乃是先天之物,早已植入真靈,更何況,這金鞭不止是法寶,更是兵刃,心意相通地神兵。聞仲張手一招,那金鞭就擺脫了吸力的束縛,飛回到手中。複又祭起,金鞭化作閃電,擊打在傘麵上。混元傘頓時暗淡無光,滴溜溜地飛回到魔禮紅手中,魔禮紅胸中一悶,噴出一小口鮮血。聞仲又閃到魔禮紅身前,一掌將之劈下。

魔禮海、魔禮壽兩兄弟心中大驚,同時祭起各自法寶,往聞仲殺來。魔禮海連番撥動琵琶上四根琴弦,也分地、水、風、火,與青雲劍一般,黑煙滾滾而來,罡風、真火齊至。還有那綿綿而來的聲音,讓人忍不住昏昏欲睡。

魔禮壽從豹皮囊中放出老鼠般的小東西,在空中瞬間長成小山般大小,身似白象,肋生雙翅膀,張口欲噬。此物喚作“花狐雕”,乃是上古洪荒異種,偶被魔禮壽所得。圈養至今,戰陣之上祭起,無往而不利。原本顧忌此獸凶惡,未曾輕易祭出,此時到了緊要關頭,便顧不上這許多。

聞仲甩了甩昏昏欲睡的腦袋,心中一凜。額前豎眼倏地張開,藍芒暴閃,迸出三尺遠近。神光罩向張開血盆大口的花狐雕,那畜生到底還是在妖物之列。但凡天下妖物,最是懼怕一種能量,便是聞仲所掌控的雷罰之力。故而花狐雕麵對聞仲,連交手的勇氣都欠奉,哀鳴一聲,直接縮回了魔禮壽地豹皮囊中。

蛟龍金鞭第三次祭出,再次將漫天風火掃盡。正愣神間,聞仲閃身來到兩人背後,雙掌閃動著雷芒拍下,將著兩人拍落塵埃,猶自抽搐著。

聞仲倒提金鞭,須發飛揚,黑色大氅迎風招展。傲然立在空中,雙目精芒閃爍,俯視著四名手下敗將,狀若天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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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地仙初成

魔家四將先後掙紮著起身,相視苦笑,心中戚戚然。以四敵一,法寶手段盡出,還是敗了,完敗。同時伏在地上,齊聲說道:“我等兄弟,願隨侍大帥左右,鞍前馬後,永不言悔!”

聞仲飛身下來,將四兄弟一一扶起,而後說道:“好!我聞仲以道心立下誓言,與四位兄弟甘苦與共,永不相負。”

五人相視一眼,齊齊放聲大笑。

蓬萊島。

陸久從入定中醒來,雙眼星光彌漫,旋即斂去。忽然心中一動,起身往屋外走去。一襲青衣,立在門前樹下,吩咐道:“紅袖。”

“弟子在。”紅袖飄然而出,垂首應道。

陸久從袖中取出一杆小幡和一張玉符,遞與紅袖,吩咐道:“你將此寶並玉符送到女媧娘娘處,不可怠慢。”

“尊老師法旨。”紅袖躬身接過,盈盈轉身離去。

陸久定定望著前方不遠處,微笑道:“兄長來此,小弟不曾迎候,祈望恕罪。”

“哈哈哈哈……”前方詭異地傳出長笑之聲,一陣扭曲之後,現出大紅道袍的身影,正是紅雲道人。

“賢弟神通,越發精進了。為兄原以為這些小把戲能將賢弟瞞過,卻不想被賢弟輕易識破,為兄汗顏之至。”紅雲搖首歎息,似是遺憾,似是讚歎。

陸久微微一笑,說道“兄長無須如此,小弟先前亦不曾識得兄長蹤跡,隻是……”頓了頓,繼續說道:“在這一方幽穀之內,卻沒有任何事能瞞過賢弟”

紅雲了然於胸。四下打量一番,讚歎道:“賢弟此法甚妙,以小天地接大天地。時時改進變化。佩服,佩服。愚兄那方乾坤世界,至今無有寸進,唉……”

陸久正待安慰幾句,哪知紅雲麵色一轉,臉上滿是垂涎之意,定定望向遠方說道:“我們早些上路吧。好久沒有嚐過那果子了,真是懷念啊。”

陸久一陣無語。破開空間,拉著紅雲鑽入三界縫隙。

地仙界。

萬壽山五莊觀。

整個山門都籠罩在一片黃蒙蒙的光暈中,忽然一陣翻滾,土黃色煙雲之氣盡數往一間院牆內聚集。院內一顆參天巨樹,零零落落二十來個果子結於其上,散發出億萬毫光。

一道人身著土黃色道袍盤膝坐在樹下,全身籠罩在蒙蒙光暈中,眉宇之間。似開懷、似憂愁,叫人看不真切。正是地仙之祖——鎮元子。

自諸天聖人大戰,陸久一劍斬開洪荒世界,兩分地人。鴻鈞道人定界,便將此處交給了鎮元子。令其憑手中地書之利,整理洪荒地脈。至今千多年之久,方才恪盡全功。

鎮元子睜開雙眼,精芒一閃而逝。天空五彩祥雲飄來,清音繚繞。無量玄黃之氣降下。沒入鎮元子體內。鎮元子閉目體悟著,道行法力一路飆升。心中掩不住欣喜之意,離那道門越來越近了,卻始終摸不到門檻。

麵上清光斂去,鎮元子雖然早知道這點功德夠證道隻用,心中還是忍不住一陣悵然歎息。施施然站起身來,吩咐道:“清風明月。”

門外進來兩名童子,應聲道:“弟子在。”

“大開中門,隨為師往山前迎客。”鎮元子說完,就抬步往山前走去。

兩童子一頭霧水,急忙跟上。仗著平日裏深得鎮元子寵幸,清風問道:“老爺,自從搬來這地仙界中,咱們萬壽山已經又許多年不曾有客人上門了。不知今次來的,是哪位前輩?”

鎮元子把眼一瞪,喝道:“問這許多作甚。還不速去準備,誤了時辰,禮數不周,為爾等是問”

這時,天空飄下一聲懶洋洋的話語:“鎮元子,你我兄弟,何需這些俗禮。趕緊把你那人參果,打上幾個來,好些年沒嚐到味道了。”

人影一閃,鎮元子眼前現出兩個人來,一個是大紅道袍的中年道人,一個是青衣飄飄的少年。清風明月兩人見得來人,連忙下拜道:“拜見紅雲老祖,妖皇陛下,兩位聖人聖壽無疆。”

紅雲和陸久兩人微笑頷首。

鎮元子笑道:“此番借地脈之力,正好結了一次果子。”轉頭吩咐清風明月道:“去打六個果子來。”

紅雲撇撇嘴,不屑道:“千年不見,你鎮元子倒是小氣了許多,才六個果子,怎好拿來待客。我和三弟大老遠趕來賀你功德圓滿,你這做老二地怎好如此吝嗇。”

鎮元子一陣尷尬無語,倒是陸久開口解圍道:“大哥莫要如此,二哥也是好意。人參果珍貴之處,在於其稀少,若是叫你天天吃,隻怕你又會覺得厭倦了。”

鎮元子接口說道:“正是……正是。我這園中果子,又有哪次不是大半落入你的口中。小弟自然會請大哥捎上幾個請嫂子嚐鮮。”

“好這才是我認識的二弟!”紅雲一拍鎮元子肩膀,當先大笑著往內間走去,熟門熟路地來到了正廳。

鎮元子抹去額頭冷汗,朝陸久拱拱手,算是謝過解圍之情。陸久頷首以對,兩人相視一笑,並肩跟上紅雲。

三人在廳中坐下,紅雲位於上首,鎮元子和陸久分坐兩邊。奉上香茗,三人談笑著,隻是紅雲似乎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不時飄向門前。

陸久暗自搖頭,不再理會紅雲,轉而打量鎮元子一番,撫掌笑道:“二哥此番整治地仙界,得益匪淺。距離空明大圓滿境界,不過一步之遙,證道有望了。”

鎮元子聞言大喜,微笑拱手道:“多虧了三弟當年點醒,愚兄謝過。”

這時,紅雲直直望向門口,清風明月兩人托著三隻玉盤進來,獻於三人案前,隨後躬身退出。鎮元子手中拂塵一擺,延請道:“大哥,三弟,請。”

“請。”陸久含笑以對。

紅雲卻是不理,伸手抓起一個,張口就咬,含含糊糊地說道:“讓我來嚐嚐,這長在地仙界地果子,有什麽不同之處。”

陸久和鎮元子相視苦笑。

灌江口山崖之上。

楊戩盤膝而坐,剛毅地麵容有些扭曲,額前有少許汗珠,在初升的朝陽照耀下,閃爍著點點晶瑩的光輝。身側一條體形纖細的黑犬守護著,正是細腰。後頸處汗毛立起,警惕地戒備著四周。

其母碧瑤,乃是混沌玉石得道,孕育楊戩時,已經將本身大半精華度給了他。楊戩即將突破到金仙境界,此時著煉化著這些源自混沌的能量。

“嗯……”悶哼一聲,即便是肉身堅韌如楊戩,也又些消受不起。無數混沌之氣在他體內肆虐,楊戩隻得苦苦忍耐,引導它們按著正確的路徑流轉。

也不知過了多久,楊戩身上泛起蒙蒙玉色光華,忽然感覺周身一鬆,似乎聽到了元神深處的一聲輕響,無與倫比的舒爽湧上心頭。

感受道體內那長江大河般流轉不息地法力,楊戩輕輕握了握拳頭,隻覺得渾身上下充滿著用不完的氣力。忍不住站起身來,仰天長嘯。一旁細腰也跟著湊熱鬧,論其聲量,絲毫不在楊戩之下。

“哪裏來得鼠輩,到此攪擾爺爺睡覺”江岸對麵崖上傳來一聲喝罵,借著白影一閃,現出一為麵色陰狠的青年男子。這灌江之地,江這邊喚作灌江口,一江之隔的那邊,卻是喚作——梅山。

楊戩麵色一沉,心中薄怒升起。早聽說過對麵梅山之地,住著七個妖怪,隻是念及自家老師是妖皇,故而不曾為難。今日既然惹上門來,自然無需客氣。

心中一聲冷笑,楊戩倏地張開額前豎眼,乳白色光華閃耀不休。那白衣人身上一陣不適,打個哆嗦,背後汗毛立起,似乎被扒光了衣服扔在風中一般。強自定了定心神,高聲喝道:“對麵那三眼小兒,作甚子怪”

楊戩不屑地撇撇嘴,冷笑道:“不過是一介小小蛇精,也敢在我麵前放肆?!念你乃是蛇妖,秋冬乃是冬眠之際,不與你計較,還不快滾”

蛇精聞言,直氣得七竅生煙,一張慘白的臉漲成了豬肝色,大叫道:“三眼小兒欺人太甚,待你家常昊爺爺前來教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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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梅山七聖

白蛇常昊一躍而起,以一種奇異的姿勢,瞬間橫跨過江麵,直往楊戩站立的懸崖撲過來。上身不動,腰身以下不停的搖擺——蛇的移動方式。常昊屈指成爪,帶起淩厲的風聲,直襲楊戩咽喉處。

楊戩麵上掠過一絲不屑,冷笑道:“尚未完全修行成人的怪物,也該在我麵前遞爪子,不自量力”紋絲不動,隻是漠然看著常昊貌似恐怖的雙爪不停靠近自己。待到距離自己將近一尺遠近,楊戩右手閃電出手,一把扣住常昊靠前的那隻爪子。常昊頓時覺得有如被鐵鉗夾住,百般掙紮俱是紋絲不動,脫身不得。頓時心中大駭,下意識地抬頭,正對上楊戩那雙不帶絲毫感情的冰寒眸子。

楊戩嘴角微微勾起一絲弧度,常昊心中大叫不妙是,胸口一陣劇痛。在隨之而來的憋悶感覺中一陣騰雲駕霧,緊接著全身毛孔一陣收縮,掉入了冰寒刺骨的江水中。楊戩眼簾低垂,俯視著江水中的白蛇小妖,宛若螻蟻。心無雜念、無喜無悲,甚至連一份不屑都未曾升起。

在江水中掙紮著,劇痛感稍稍好轉過後,常昊從江水中一躍而起。身為蛇妖,常昊的水性自然是極好的,這區區的江水,並未給他帶來任何麻煩。立在空中,雙眼血色光芒閃爍,死死盯著傲然挺立在懸崖之上那位雄壯如山的男子,心中滿是羞惱和憤恨。

仰天咆哮一聲,妖氣肆虐橫生,常昊再空中一個翻滾。一條巨型白蛇憑空出現,橫貫江麵。肋生雙翅,張開血盆大口,直往楊戩衝去,直欲將他吞下肚去。

楊戩心中有些訝異,這等洪荒異種,倒是少見。更多的。是不屑。難道這蛇妖就看不到雙方之間的差距嗎?身體倏地橫移,避開那血盆大口散發地陣陣異味,在原地留下一道淡淡的殘影。

目標驟然消失,常昊控製不住前衝的身形,直直穿了過去。忽然覺得身子一緊,瞬間停頓下來,轉頭看去,卻是尾巴被楊戩單手抓住。楊戩右手揚起。將巨大的白蛇高高甩向空中,一個漂亮的旋身,如同手中握著的是一條長鞭,伴隨著呼呼風聲,抖出一朵漂亮的鞭花,將白蛇狠狠抽向地麵。一聲轟然巨響,地麵被抽出一條深深地裂縫。

白蛇一陣頭暈目眩,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感到疼痛。如同身體被人生生扯碎一般。楊戩無心取這蛇妖性命,畢竟是洪荒異種、妖族一脈,若是喪身在自己手中,老師和師叔麵上,隻怕不好看。隨手一扔。將白蛇碩大地身軀甩過江那一邊去。

“二弟”

“二哥對麵人影閃動,六道形象各異的身影飛掠而來。當先一人身形壯碩魁梧,尤甚楊戩三分。見得常昊慘狀,那人目眥欲裂,把身一搖。化作一毛色純白的巨猿。將白蛇接在懷中,輕輕放到地上。準過頭去瞪著燈籠大小的巨眼,狠狠盯著對麵崖頭的楊戩。片刻之後,又化作壯漢模樣,上前查看白蛇的傷勢。

文士打扮的中年人上前說道:“各位兄弟讓一讓,容我查看二哥的傷勢。”這中年文士相貌平凡,頷下山羊須,頭上微微兩點凸起。眾兄弟聞得此言,紛紛退開少許。

那人仔細檢查一番,雙手放出蒙蒙黃光,按向白蛇七寸處。約摸過了一盞茶功夫,白蛇身軀一陣翻滾,漸漸縮小,重新化作陰狠青年人地形象,隻是形象狼狽了許多,周身毛孔中都滲出點點血珠。

“痛煞我也”白蛇常昊坐起身來,仰天大叫一身。梅山其他六兄弟圍上前去,紛紛出言關心他的傷勢。

“二弟,你覺得如何?”

“二哥,可曾好些了?”

山羊胡須的中年文士麵上現出不悅神色,陰聲說道:“你們幾個,可是不相信我的醫術?”

幾位兄弟見他麵色不善,紛紛出言討好。

“五弟多心了“五哥何處此言,我等兄弟相交數百年……”

“老五,哥哥我可不是這個意思……”

中年文士“老五”麵色稍霽,又轉頭看向大江另一邊的楊戩,,恨恨說道:“二哥傷得極重,渾身上下無一處完好。這人當真是可惡之極!!”梅山眾兄弟的怒火被挑起,老大袁洪腳尖輕點,躍至懸崖邊上,與楊戩相對而立,沉聲喝道:“你是何人?竟敢傷我梅山兄弟,報上名來”聲若洪鍾,震動四野。

楊戩看著對麵的魁梧巨漢,感受到那澎湃的妖氣,心中不禁暗暗喝彩,從牙縫中迸出兩個字:“楊……戩。”

梅山七兄弟豁然動容,那山羊胡須老五驚呼道:“莫不是蓬萊島妖皇聖人門下?”

“然。”楊戩輕輕頷首。

白蛇心中一陣泄氣,整個身子軟倒在地上,喃喃道:“看來這個場子是找不回來了……妖皇聖人門下啊……”其他兄弟也是麵色黯然。梅山兄弟俱是慷慨豪邁之士,之所以放棄報仇,非是畏懼蓬萊島地勢力,而是出於尊敬,出於對妖族領袖——妖皇聖人陸久的尊敬,發自內心的尊敬。

袁洪另有出生來曆,卻是不管這些,厲聲喝道:“我袁洪不管這些楊戩,不論你是何人門下,傷我兄弟,我要百倍奉還”

楊戩並不答話,漠然以對,欣賞歸欣賞,對於挑釁的行為,楊戩從來不懂得什麽是容忍。梅山兄弟大驚失色,紛紛上前勸阻袁洪,就連本身受了委屈的白蛇妖常昊也不例外。

“大哥,三思啊我等妖族,理當尊奉蓬萊島,算了吧。”

生性暴虐地猴子,被激起凶性,暴喝道:“我意已決眾位兄弟無需多言,今日定要教訓這楊戩”

楊戩聞得此言,連連搖首,輕聲嘀咕一聲:“不自量力。”順著吹過的微風,這句話飄到了梅山兄弟耳中,梅山兄弟雖是心中憤怒,卻多數以為理所當然,尤其以剛剛完敗於楊戩的常昊為甚。

袁洪更是暴跳如雷,直接飛躍過去,捏起碩大的拳頭,直往楊戩頂門砸下。楊戩一把揪住細腰的後頸,飄然向後避退。轟地一聲巨響,山崖一陣搖晃,生生被袁洪砸出一個大坑來。猴子並不打算就此罷休,揉身而上,又是一拳緊隨對手而去。

碩大地拳頭,遇上一隻閃著玉色光華地白皙手掌,拳掌相交,金石之音傳出,法力縱橫肆虐,激起漫天煙塵。袁洪乃是罕見的異種——通臂猿猴,生來有拔山之力,楊戩頂不住對方罕見地蠻力,被推得飄身後退。袁洪法力遠遠及不上楊戩,縱使對方沒有用上全力,也被震得氣血一陣翻騰。

站定身體,楊戩心中惱怒之極,連續被人迫退兩次,還是修為境界遠在自己之下的猴子。麵沉如水,楊戩眼中精芒閃動,凝神以對,真正將袁洪當作了對手,浩瀚無匹的法力,潮水般一**湧向猴子。

袁洪感受到楊戩激增許多的氣勢,心中有些慌張,生性高傲的他故作鎮定,大笑道:“哈哈哈哈……楊戩,你非我對手。若是給我兄弟陪個不是,我便饒了你。”

楊戩心中冷笑,飛身而上。袁洪不敢怠慢,自知招式上不可能與妖皇聖人親傳的楊戩比肩,當下捏起拳頭,砸向楊戩,欲憑天生神力迫退楊戩。楊戩不屑地撇撇嘴,心中冷笑:同樣的招式,竟敢連續使用,不知死活。駢指成劍,身形一陣詭異的挪動,避開袁洪的拳頭,劍指點上他的右肩,隨後飄聲而退。

若是切磋爭鬥,楊戩已經勝了。可是袁洪並非如此想法,被疼痛感徹底激起凶性,看也不看那汩汩流血的肩頭,仰天一聲咆哮,身形猛長,化作一頭巨大的暴猿。眼中充滿血絲,尖銳的牙齒閃著滲人的寒光。

楊戩心中不屑,人形都不是自己的對手,何況現在是一頭畜生。身上泛起乳白色光華,身體前後飄忽滑動,帶起一長溜殘影。袁洪瘋狂揮舞這粗壯的手臂,卻始終摸不到楊戩半根毛。

欺身而上,楊戩的拳頭雨點般落在巨猿身上,袁洪不停的發出慘叫聲,直到支持不住,倒地抽搐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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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章 地仙造人

“大哥”梅山六兄弟齊齊驚呼一聲,飛身過來,擋在楊戩身前,包括傷勢剛剛好轉少許的常昊。老五轉身查看一番袁洪的傷勢,忍不住打了個哆嗦,看了看不遠處漠然站立的楊戩,心中滿是寒意:真夠狠的,大哥身上找不到一塊完整的骨頭。

楊戩伸手整理剛才因為戰鬥而略顯散亂的長發,淡淡說道:“你們擋在我麵前,難道不怕死嗎?”

袁洪之外,就數常昊最大,擯去心中怯意,慨然說道:“既為兄弟,自是有難同當。區區性命,何足惜哉”

答案在意料之中,楊戩點點頭,輕聲說道:“你們很不錯。”說完,兀自低頭沉思,也未曾出手。沉默了半盞茶功夫,又開口說道:“若是眾位不嫌棄,我楊戩願與幾位交個朋友。”

擋在前麵的梅山五位兄弟愕然,相互示意,而後又齊齊轉身望向身後為袁洪檢查身體的老五。這時,山羊胡子老五正收起手中黃蒙蒙的光華,見眾兄弟望著他,心知所指,邊擦拭這額頭汗珠,邊頷首笑道:“大哥無礙,修養一陣就可以複原。”

兄弟齊齊送了一口氣,放鬆了戒備,白蛇妖常昊抱拳說道:“我等兄弟自稱梅山七聖,在下常昊,排行第二,拜見楊戩大人。先前一戰,常昊佩服之至,心服口服。楊戩伸手托住,微笑道:“既是朋友,就無需這些客套。叫我楊戩便是。”梅山六兄弟見楊戩並非向傳說中一般眼高於頂,心中各自點頭讚賞不已。

身材矮胖者嘿嘿一笑,上前抱拳說道:“在下朱子真,排行第三,見過楊兄。”笑語之間,臉上的肉都擠作一團,幾乎將眼睛包進肥肉中。分外惹人發笑。

“在下吳龍。排行第四,見過楊兄。”竹竿一般的人物,身上不時飄出些黑氣,上前抱拳行禮。

給袁洪治療傷勢地山羊胡子上前說道:“在下楊顯,排行老五,見過楊兄,說起來,我們還算是本家。”

“金大升見過楊兄。眾兄弟之中,在下排行第六。”這一位,是眾人之中身形僅次於袁洪者,大致與楊戩相若。

“在下戴禮,於眾兄弟中忝居末席,見過楊兄。”這人相貌一般,無甚出奇之處,隻是眼睛不時飄向細腰。另楊戩心下暗自奇怪不已。

楊戩與眾人一一含笑見過,眉心神眼一掃,將幾人的本體形態收入眼底。老三朱子真是野豬精,老四吳龍是蜈蚣精,老五楊顯是山羊精。老劉金大升是,老七戴禮則是一頭黑狗精,難怪老盯著細腰呢,楊戩心中恍然大悟。

正當幾人言笑甚歡之時,傳來一聲呻吟。梅山七聖的老大袁洪醒轉過來。正看到自己的六位兄弟和楊戩相處甚佳的場麵,心中沒來由地一陣不舒服。六聖圍上去。七嘴八舌地向袁洪訴說著,或是關心袁洪傷勢,或是解釋事情緣由,或是誇讚楊戩為人……袁洪聞言心中越發地鬱悶。呆呆望著楊戩和六位兄弟,似乎……自己才是那個外人。

袁洪強忍著身上疼痛,躍眾而出,來到楊戩身前,沉著臉說道:“這次是我袁洪技不如人。下一次,我定要勝過你。”

楊戩不甘示弱,寒聲說道:“我等著你。”

袁洪深深看了楊戩一眼,似乎要將他的樣子記到心底。然後轉過身來,對梅山六聖說道:“袁洪得與眾位兄弟相處數百年,心中甚慰。現欲回轉師門,尋老師再修神通,報今日之辱。就此別過了。”說完,轉身大踏步離去,再沒有回頭。

楊顯手捋頷下長須,皺眉說道:“大哥心高氣傲,今日戰敗,隻怕會成為一生的夢魘。隻是……”轉頭看了看楊戩,忽然住口不言,隻是搖頭歎息不已。其他幾位兄弟都明白他地意思,雖然不知道袁洪地老師是哪一位,除非是鴻鈞道人,否則,又有何人能勝過妖皇聖人?

大哥這一生,隻怕是再勝不過楊戩了……六兄弟齊齊歎息一聲。

三十三天外。

錦繡天媧皇宮。

女媧娘娘高坐雲床,手中捏著陸久遣紅袖送來的玉符,皺眉思索著什麽。忽然出聲吩咐道:“金羽,妖皇聖人邀我地仙界一行,你好生看守門戶。”

“尊法旨。”金羽仙子躬身應下。

女媧娘娘鑾駕起行,往地仙界而去。

萬壽山五莊觀。

人參果樹下,放著一方小桌,陸久、紅雲、鎮元子結義兄弟三人圍坐。紅雲眯著眼,抬頭看著人參果樹,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也許是在計算樹上果子的數目,又或許是在盤算著怎麽想用這些果子。

鎮元子心中頻頻注視著紅雲,心中叫苦,忍不住轉移話題道:“大哥,三弟,此番兄弟整理地仙界靈脈,業已為兩位備下洞府,稍後帶兩位前去看看。”

紅雲頓時來了興致,問道:“哦?閑來無事,不若現在去看看可好?”

陸久聞言,轉向鎮元子笑道:“小弟也有些好奇,隻是還要多等片刻。”

鎮元子愕然問道:“不知三弟還有何事?”

陸久笑道:“小弟臨行前,通知了女媧娘娘,還請兩位兄長稍等片刻,想來也快到了。”

紅雲淡淡微笑,顯是對陸久所圖了然於胸。鎮元子微一愣神,說道:“女媧娘娘鑾駕將至,容我前去準備一番。”

陸久拉住鎮元子,笑道:“二哥且慢,娘娘已至,我等三人前往山前便是。”

鎮元子深知這位三弟神通莫測,當下起身笑道:“也好,兩位兄弟隨我來。”

陸久等人來到山門前,正逢女媧娘娘腳踏七彩祥雲,自遠處冉冉飄來。三人迎上前去,陸久笑道:“娘娘大駕光臨,我等榮幸之至。”

鎮元子接口說道:“正是如此,請娘娘屈尊入貧道蝸居稍歇。”

聖人之下,眾生為螻蟻。鎮元子雖然是地仙之祖,在女媧娘娘這等聖人眼中,還是螻蟻之輩。隻是礙於他兩位結義兄弟的顏麵,女媧娘娘不好太過薄了他的顏麵,當下緩緩搖頭,淡淡說道:“多謝道友好意,不用了。還是正事要緊。”又轉過頭來問陸久道:“小九,地方可曾選好?”

“娘娘放心,隻等娘娘施展手段。”陸久含笑以對,又笑著對鎮元子說道:“二哥,你是地主,還要煩勞你引路。”



陸久等一行四人,在鎮元子這個地主的引領下,從五莊觀所在的西牛賀州起行,直往東方而去。陸久和紅雲乃是聖人之尊,唯一不是聖人地鎮元子,也是神通廣大之輩,四人一路行來,雲路極快,不多時便到了東勝神州地界。

鎮元子拂塵輕擺,指點江山道:“這地仙界,共有四大部洲,東勝神州、西牛賀州、北俱蘆洲、南瞻部洲。千年時光,各洲已孕育出妖族無數,隻是這人……嗯?”聲音戛然而止,鎮元子似乎有些明白女媧娘娘的來意。

行到靠近東海之處,一座奇特的山峰映入四人眼簾。山勢秀麗,一道瀑布自峰頂垂落,似乎將整個山峰剖成兩半。靈猴滿山嬉戲,山珍鮮果漫山遍野隨處可見。最奇特的,是山頂塊巨石,突兀地豎立在那裏。

鎮元子介紹道:“此地喚作花果山,乃是十洲祖脈之所在,……”忽然住口不言,兀自搖頭失笑,頗有自嘲之意。除自己之外,這三位都是混元聖人之尊,有什麽能瞞過他們。掐指一算,世間萬事,了然於心,又哪裏需要自己解說。

女媧娘娘怔怔看著那山頂的巨石出神,良久方才笑道:“想不到當年隨手一丟,居然在此處。”紅雲表情與女媧娘娘相差仿佛,畢竟這塊五彩神石,當年也經過他的手。

陸久輕咳一聲,微笑道:“這塊石頭日後自有因果,娘娘,還是早些成就功德要緊。”

女媧娘娘嫣然一笑,揮手取出一個花籃,裏麵裝著許多泥土,正是造人的必備物什——息壤。盈盈行至瀑布下的深潭邊,女媧娘娘便取這十洲祖脈地靈水,和泥揉捏,用蔓藤甩出,落地便成為無數小人,整整齊齊地排列在籃中。張口吹出一口靈氣,造化生機之力運轉,滿藍子的小人兒活動起來。女媧娘娘麵現喜色,揚起纖纖玉手,將這些生靈撒向四大部洲。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西牛賀州之地,生靈比之其他三洲,少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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