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 人道天堂 作者:荊柯守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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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時光 2008-11-17 03:24:02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3 676271
longwang 發表於 2009-5-4 16:22
第一百五十二章 麻煩(上)

    一葉小舟沿河而上

    說是小舟,船篷也高可容人直立,船艙,裡面有一床,並且還可放上一張桌椅。

    方信穿著月白儒衫,這不是青色,因此表示還沒有功名,腳上穿著千層布鞋,這時他再無半點饑寒之色,顯的飄逸。

    稍遠點,船公和船娘,都是四十歲左右,正在忙碌著,船公穿著短杉,忙著船行,而船娘忙著洗切著魚,在船尾煮著。

    天近著黃昏,河水清澈,可見游魚,船流過,就見得岸邊,一些婦女和女孩,正揎袖挽褲,裸露著雪白小腿----淘米、洗萊、捶衣,時哼著小曲兒。

    時間過的非常快,轉眼就是半個月,方信在這半個月中,搞定了許多事情。

    首先當然是找家孤寡人家,出錢五十兩,就認了親戚,通過里正,又到縣中注了戶籍,獲得了合法的身份、戶籍、路引,並且成了一個還沒有考取的讀書人。

    大真皇朝地方上,自然設有巡檢司,大批捕快和巡兵巡查著,因此擁有合法的身份路引,就少了許多麻煩。

    這家船公張老五也是如此,家中二個兒子已經成年,出了五十兩安家費,就把命賣給他了,跟著他走遍天下----至於錢怎麼樣來,與公與私與黑與白,自然有辦法,就不必多說,現在看來,就和一個鄉紳人家的子弟帶著老僕出行。

    這種當然是平常事,就聽見張老五說著:「公子,夜了,是不是停著休息?前面正巧有塊小舶岸。」

    這時行船,夜行不利。方信點頭笑著:「好!」

    當下,船划了上去。那裡原本就有一條中等行船靠了上去,到了小岸上,就有一人迎接上去,那張老五上前。與之說了幾句。丟了二條魚,就算了結,回來笑的說:「公子,這裡是孫家莊,附近還有個酒家。不如上去?」

    「好,把煮的魚帶上去!」方信吩咐的說著。

    酒家並不遠,門前挑出竿子,掛著酒旗,裡面一看,也就是四張桌子,有一張已經坐了五個穿著儒衣地人,其它一張桌子坐著二個人,稍打量著,就坐了一張。

    裡面就有店主上前:「這位公子。要酒菜不?」

    方信坐下,就聞到了草燒著味道,這是驅蚊所用,說著:「上點好酒,還有,有什麼菜,弄乾淨點,點上五六隻端上來。」

    「好。公子稍等。」店主立刻喜笑顏開。先上了酒,方信喝了一口。是黃酒,也算可以入口了。

    張老五和他的婆娘,也把魚端上。

    「你們也坐著吃吧!」雖然名義是上主僕,也是一同吃飯,這本是外出地規矩,除非到了大地方,或者本身是大家族大貴族,不然也不會在旅行中搞著太明顯的分派。

    沒有一會,五隻菜就上來了,吃著也算可以,方信慢慢喝著,就見那五個文士正喝酒,又在說些風花雪月和文字,聽過幾句,對方信此時來說,也就是水平也是一般,也就罷了。

    這五人也掃過方信,不過見得他少年模樣,儒衫雖新也不算很好,以為是一般鄉紳子弟,就不在意----他們五人穿著青衣,是有功名了,看不上沒有功名者自然正常。

    默默吃完,突聽外面有馬蹄之聲快速奔了過來,在場的人都是一驚,這時已經入夜,夜中奔馬,非急事不行。

    方信一聽就知道是三騎,也不在意。

    果然,片刻之後,翻馬下來,為首的,卻是一個國字臉,頗具威嚴地中年人,後面跟著兩人,配帶著長刀。

    一進來,這人地目光,就凌厲的掃過了店中,那種具有生殺予奪的威嚴神態,立刻使方信知道他具備官方的身份,不過,此人看見店中,那五人全部穿著青衫,而方信也是一副鄉紳子弟的模樣,也就收回了目光。

    而店主顯是明眼人,立刻上前伺候著,沒有等說話,那個二人就立刻站起來,表示吃完了,店主立刻引著坐下,收了碗筷,擦乾淨了,又上了茶酒。

    方信毫不理會,只是略有些皺眉,他明顯感覺到有些麻煩會來了。

    果然,片刻之後,門口一黑,一人就進來,才進來,正在吃飯地三人立刻臉色大變,立了起來,摸到了刀柄。

    這是一個中年人,穿著灰袍,腰懸長劍。

    「林仁宏?你竟然敢在本官面前出現?」那中年人怒喝著說。

    「徐巡檢,你要策劃著抄我的家,我怎麼敢不來。」這中年人冷冷一笑,陰森森的說著:「破家的巡檢啊!」

    巡檢是從九品官,實際上就是縣公安局局長,官位雖小,但是權勢卻大,雖然巡檢正式手下的巡捕不超過百名,但是必要時,有權動用地方民壯義勇。

    「你想怎麼樣?你敢抗捕?」巡檢呵斥著。

    「嘿嘿,我知道你執公如法,對以武犯禁的江湖人向來都要置之死地而後快,不過,本座金盤洗手,遷移此地五年,可曾作過犯法的事情,你還圖謀要抄我的家,滅我的門,我豈能容你?」這中年人陰森森的說著。

    「哼,林仁宏,你三十年來殺人如麻,有案可查就有百條人命,十年前更是殺得公差,皇法如天,豈能容你善終!」這時,徐巡檢也從震驚中回過神來,他當政數十年,見其神情,就知道不好,舉手一揮,三人就一起拔出刀來。

    這時,對面五個文士,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頓時個個面如土色。

    方信聽了這話,對此並沒有任何意外,大體上已經瞭然。

    對一件事情,既要從組織性來看,也要從個人角度上看。有公開社會,就有黑社會,有白道,就有黑道,某種程度上說,軍隊和政治派別也不可避免,所以才有私兵和結黨這一說。

    不過,從小地角度上看,朝廷和黑道也是並存,本質上說,黑社會的存在,就取代了朝廷的部分控制力和職能,這是無法容忍,因此幾乎所有朝廷都對黑道進行打擊。

    不過,朝廷也知道,這種黑社會基本上難以斷絕,因此不辦大案,不集人眾,很少直接引起朝廷的注意。

    而具體辦案的巡檢和捕頭,雖然理論上屬於朝廷一部分,但是畢竟不一樣。

    逼急了那些亡命徒,殺公差,十步一刺,甚至對公差家人下手,都是家常便飯,畢竟朝廷對付罪犯,幾乎都用其家人來威脅或者牽連,而黑道當然也會如此。

    所以具體辦案,法律上的證據是一部分因素,保護傘的利益分享是一部分,而具體辦差者,對黑道的忌諱也是一部分,因此一些黑社會才得以生存土壤,話說,入了真正地黑道,只能一條路走到底,用黑道地勢力來與公差隱隱對峙----公差本身也是人,自然有人的弱點!

    直到勢力越來越大,引起朝廷注意而給予雷霆一擊!

    不過,如果半途退出江湖,沒有勢力了,除非有人庇護,不然,公差就立刻會撲上去,以前地案子,對方積累的財富,都是公差死盯的對象----公差也是人,既能打擊黑道,又能陞官發財,還能滿足他們一些隱秘的心理----向來就要痛打落水狗。

    這次事件也是如此,不過,似乎撞上了鐵板了,就看這中年人的殺意,就知道這種老江湖,非常知機,殺戮果決,一見如此,已經準備遷家並且殺官。

    方信木然坐著,也不說話,就靜觀事態發生,這種木然,深使對峙雙方所忌,中年人和巡檢都暗中看了一眼。

    方信感覺到如此,伸出筷子,去吃那尾魚,對全身發抖的張老五看也不看。

    這已經表明了態度,頓時,中年人長劍拔出,隱隱劍吟。

    「膽敢殺官造反,必誅你滿門,連同其黨羽!」巡檢厲聲說著,向前逼近,望過了方信,方信目無表情。

    這種官,你就算救了他,他也會覺得你武功厲害,是防範對象,要調查清楚才行,所以想來就膩味,如果你不救不幫他,立刻就是罪犯的黨羽,這種心態他非常理解。突地,三人刀光乍閃,聯合起來,發起可怖的攻擊,朝廷公差殺人,才不講所謂的規矩,對出其不意突襲學有專精。

    一縣巡檢,隨從必是精銳,公門中也自然有大批高手。

    這個中年人冷笑,直衝上去,

    「錚」一聲,刀劍相交,火星直冒。

    無論是公差,還是走老了江湖的人,其刀法劍法,都狠辣簡潔,所以搏殺這是一瞬間,片刻就分開,只聽「砰」的一聲,兩個公差栽倒。

    中年人也中了一刀,鮮血自衣上滲出,但是不重,而那個巡檢直立著,低下頭來看著。

    一劍貫穿腹部,隱隱看見腸子流出。

    「不,我怎麼會死……」這個巡檢不敢相信,身體轟然而倒,在地上掙扎,但是片刻後,氣息有出無進,漸漸氣絕。
longwang 發表於 2009-5-4 16:23
第一百五十二章 麻煩(下)

    中年人徐徐收回了劍,陰森森的目光掃過方信,眼神陰晴不定,上前檢查著三人的屍體。

    至於那牙關哆嗦的五個文人,以及店主船公,不放在他的眼中。

    方信平靜看著他,沒有說話,頓時,整個酒店,陷入了死一樣的沉默。

    走過了方信,檢查完畢,中年人陰森的說著:「各位,如果你們不想死,就別亂說話。」

    說完,就向門口走去,頓時使在場的大部分人都鬆口氣,當這個中年人,走到了方信身邊時,突地,長劍倏然出鞘,直刺而來。

    這時,雙方不過相距四尺,以他的速度來說,這點點差距,在劍出鞘的瞬間便可刺殺。

    幾乎同時,方信吐出一個字,作為書生配劍拔起,只是一瞬間,鮮血飛濺。

    「怎麼可能……」中年人咕了一聲,對方的長劍刺入他的心臟。

    方信冷淡的拔出了劍,其實,以他的身體的武功,勉強恢復到了二階,還遠不及對方處於三階顛峰,但是方信現在對武道的把握是他遠不能及的,最重要的是,他是綜合出手。

    那一個字,就是傚法於西方魔法的瞬發麻痺之術而獲得神通,雖然對這樣武功的人,產生的效果微乎其微,但是勝在出其不意,自然可殺得此人。

    用劍擦了擦血,方信的目光掃過了文士。起身離開,才走了幾步,果然就聽見後面有人呵斥:「你是何人,報上姓名來,既能殺賊,為何剛才不動手?」

    方信搖頭,直接行之,卻見後面張老五不敢跟來。方信也自不在意,走入夜中。

    走了稍遠,聽不見後面地聲音,才發覺這是一個靜謐的夜晚,湖邊水聲悠悠,披著月光,緩步徐行。

    剛才方信就知道麻煩來了。而且還是無解題。

    幫著那巡檢,這巡檢保證會事後調查他,雖然他買了一個戶籍,但是如果真的調查,絕不可能隱瞞----十數年的空白就知道不對了。

    就算對這個巡檢,有救命之恩,如遇到這種情況,那下場也未必樂觀。

    幫那個黑道分子殺人,也沒有任何好處。那種老江湖,心性已經過於陰毒,而且剛才。暴起殺人,也在預料中----殺官殺公差,是公差和官員最忌諱的事情,一旦發覺,天下公差就群起而攻,不死不休。

    懷疑和切實,是完全不同的,這個老黑道。為了爭取逃亡的時間,就不允許在場的人活著。

    而那些文士,對著黑道面如土色,但是見得自己能殺賊,又果然呵斥方信,這種人地秉性,也是很普遍的秉性----簡單的來說,無論是誰。欺軟怕硬。或多或少都存在。

    如真是要一時乾淨,把在場的人全部殺了。不過這事更鬧大了----死了一個從九品巡檢,三個公差,一個老黑道,已經算大案,如果再加上五個秀才,這就要轟動全天下了,追究起來,終可調查而出,麻煩更大,既然結果完全一樣,那又何必多作,只是,下面,就應該是黑白兩道的追殺了。

    對公差和官員方面來說,姑且不論方信的來歷不明,就算來歷清白,這種有能力而坐視官員和公差被殺的態度,已經其心可誅,不扣上一些罪名難平他們之憤怒,如果沒有功名,又沒有背景,被官方逮捕,不死在裡面算不錯了,流放或者大刑肯定少不了。

    當然,如果他只要中個秀才,不必說舉人,那情況就完全不一樣了,秀才有著功名,見了知縣都只要鞠躬,在公堂上有座位,官府不能擅自上銬加鐐,更加不要說私下刑法了----所以那五個秀才根本不必擔心官府方面地問題。

    可惜的是,方信不是,事情發生了,巡檢死了,公差死了,連賊頭也死了,總要找個替罪羊來上抱,店主之類不上檯面,想必除了方信沒有別人了。

    黑道,或者說那個中年人代表著那部分黑道勢力來說,無論誰先出手,結果就是方信殺了他----自然要追殺不休對那些牙關顫抖打架的文士來說,一方面就不滿方信的態度,另一方面,他們嚇的發抖,而方信卻從容自若,就這點區別,也可以使他們把憤怒發洩在方信身上,保證就會把許多罪名,或者說至少不利的證言扣到方信身上。這一切都預料在心。

    「麻煩啊,下次找個會武功的人開船!」方信想著,人力有時而窮,他現在如果五階親來,說不定可免得跋涉之苦,現在就沒有辦法了,至於其它,他根本不在意,如是遇到,無非就是果決殺戮。

    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銀鞍照白馬,颯沓如流星。

    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事了拂衣去,深藏身與名。

    閒過信陵飲,脫劍膝前橫。將炙啖朱亥,持觴勸候贏。

    三杯吐然諾,五嶽倒為輕。眼花耳熱後,意氣素霓生。

    救趙揮金錘,邯鄲先震驚。千秋二壯士,恆赫大梁城。

    縱死俠骨香,不慚世上英。誰能書閣下,白首太玄經?

    如此好詩,豈不行之,冥想片刻,方信朝著一個方向而行,風同樣呼應著他,腳步愈走愈快,越來越輕,每個世界,他都努力的融合在內,但是這次臨時任務,再加上投影來此,他卻第一次產生如此清晰的隔膜感。

    整個世界,與他全無半點關係,雖風行而行,卻如此陌生。

    不急不徐。其一夜可行八十里,天明時,就到了新地縣城,正好城門開。

    方信這時,還是神清氣爽,入得城來,太陽照耀,雖是早晨。也是很熱,見得眾人都是汗流泱背,而在街道上,早早有人叫賣著。

    民以食為天,這時叫賣,當然大部分是食物了,方信看了過去。見十之八九,是各種各樣地餅,有普通的麵餅,也有昂貴些地芝麻油餅。

    胡麻餅樣學京都,面脆油香新出爐,恩恩,方信見了,就上前,原來只要一文錢。就一大只,比後世的芝麻餅大多了,單是直徑有15厘米。一人一餅就可吃得飽。

    買了一隻,就咬了一口,覺得味道不錯,正想走著,卻聽見有人叫喊著:「媽媽,我也要吃那個芝麻餅。」

    「好兒子,別給媽鬧了!到了柳州找到你爸爸,就給你買雞吃。我們現在不吃這個芝麻餅?」那個女人看模樣才三十歲左右,一臉憔悴,哄著,拿著的是便宜了一半的麵餅。

    這個小兒卻是不滿,直是哭著鬧著,女人開始時還哄著,後來,就把這小兒翻過來。就打著屁股。顯是沒有錢,不能

    方信見了。丟下五文錢,對著賣芝麻餅的人說著:「給五個芝麻餅給這大姐。」

    說完,也不多說,更不願意面對當事人,而且他現在身上有麻煩,多說了對這種普通人家的女人不好,就直接上前走著,這個女人遲疑了一下,就不見人了,這賣芝麻餅地人就說:「拿著呀,看人家是讀書人,你小兒要吃,就吃了。」

    方信邊走,邊吃了餅,又見到有甜瓜,買了一隻,在攤上就開了吃了,立刻覺得滿足了人體的基本營養需要,負手在街上轉了起來。

    現在身上帶不了多少東西,不過,帶上一些茶葉還是可以地,方信轉了一下,就看見了一家茶鋪,走了進去,就見得一個店主。

    沒有多說話,掃過了木櫃,這個世界茶種茶名當然不可能一樣,不過方信只是掃瞄而過,就知道裡面茶葉的區別了。

    「店主,這味茶是多少錢?」

    「這是極品六葉茶,一兩一兩銀子。」店主看了一下,說著。

    一兩銀子,這時值一千二百文,一文錢可買一個芝麻餅,一兩銀子,相當於八百元,這也是相當高的價格了。

    方信聽了,點了點頭,說著:「就來三兩吧!」

    「噢,好,客官,就給您稱上!」店主立刻應著,稱上三兩,仔細著秤,一分不多,一分不少,最後又稍微放了一點,以表示足量。

    接過放茶的小木罐子,方信取了三兩銀子,一手交錢,一手交茶。

    然後就度步再向著碼頭前行,沿途倒見得了幾個公差,不過見得了方信一身儒衫,氣度從容,也就沒有絲毫打攪。

    能穿青衫者就是有功名的,這些公差見了還要行禮,就算沒有功名,能穿著儒衫地,也是讀書人,這些公差一般不會騷擾,這就是古代皇朝大半優待士子的國策了。

    方信到了碼頭,碼頭上的船倒不少,來來往往,不過都是一些貨船,那種船載著貨物,也可乘客,但是卻狹小,鬱悶,骯髒,而且還基本上沒有床,只有坐在船艙裡,這種滋味方信可不願意承受。

    至於專門載人地客船,卻是很少見,方信轉了一下,到了附近那種小酒店,使了二十文錢,就叫夥計幫自己找找,碼頭上有沒有這種客船,並且是沿著上河走地船。

    到底是地頭蛇,沒多少時間,夥計就回來了,說找到了,方信也就跟了上去,到了碼頭,果然看見了一條畫舫。

    「哎呀,就是這位公子想上船。」這夥計就對著一個船上的人說著。

    那人打量了一下,問著:「這位公子要去哪裡?」

    「去南龍府。」方信按照感應地方向,知道上面就是南龍府,說著,如果南龍府不是,那就繼續前進好了。

    「那好,公子要下間,還是上間?」雖然這種畫舫很貴,但是還有房間的區別。

    「下間如何,上間又如何?」

    「去南龍府,下間五兩銀子,上間十兩。」

    「那就上間吧!」方信說著:「什麼時候起程?」

    「公子如是入住,現在就可住過來,明天一早就起程。」這人回答的說著。

    「好!」方信隨手摸了一些錢,打發了那個夥計,然後就跳上了甲板,到了一個帳房門口就見得了一個女子,這女子穿著蜜色綢裙,瓜子臉,杏眼,見了方信,開始時不在意,但是走近了,就是一怔。

    方信略皺眉,他從她地身上感覺到一絲奇怪的力量。

    到了裡面,取出十兩銀子交了帳房先生,就領著去上房,打量了一下,這上房也不錯,雖然比平時店中小了許多,不過這是船上也難得了,又乾淨,床上還有絲帳來防蚊,方信不禁一笑,說著:「不錯,這船不錯,船上有飯吃不?」

    說著,丟了一個碎銀,大概也有一錢銀子,那人接了,就笑著:「公子那裡的話,咱這船上菜餚都是有名地,還有唱曲兒的,叫一次一錢銀子,給公子唱著解悶。」

    「也好,上些茶,弄些熱水,我先睡會,下午再說罷!」方信聽了,坐在椅上說著,人體自然有規律,昨天一夜沒有睡,雖然精神抖擻,但是還是需要休息。

    那人也就應了一聲,沒有一會,就送上一小桶水,方信洗過,又上了一壺茶來,喝了一半,方信關上門,就上了床,沒有多少時間,就睡著了。

    而幾乎同時,八十里外,人聲鼎沸,大批公差上前,這縣縣令臉色鐵青,入得店中觀看現場----巡檢是正式朝廷命官,有人公然殺官殺公差,實是全省轟動的滔天大案!
longwang 發表於 2009-5-16 21:46
第一百五十三章 見女(上)

    雨在下,三人翻身下馬,直到了知府衙門之下。

    早有準備,見他們一行過來,就有人迎前兩步,恭謹的說著:「知府大人就在裡面,派下官前來迎接各位!」

    這三人中,為首一人,年紀大概三十歲左右,直身而立,穿著絲綢青袍,面如冠玉,隱見英氣,眼神漆黑幽深,他擺了擺手,說著:「罷了。」

    三人因此魚貫而入,就見得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乾瘦官員起身迎接。

    「下官宣武府校尉郝欣輝拜見知府大人。」三人行禮,但是這官員也連忙說著:「不必多禮,請起!」

    見了禮之後,入得座,這郝欣輝凝神看去,見得房裡設著文桌,上面放著幾卷文書案卷,而這五十左右老頭姜山,正是黃龍二十一年進士,其性剛毅,為六年知縣,三年同知,又五年知府,在任禁械鬥、清不法、疏灌溉,濟災民,甚有政聲!

    這時,上了茶,分主賓喝了一口,這姜知府就點點頭,當即切入正題,說著:「這件案子,到底怎麼樣?能結案不,或者宣武府要接手嗎?那有無公文?」

    郝欣輝想了想,說著:「此案本不複雜,徐巡檢被殺之事,前後供詞都足,是不法豪賊林仁宏所為,林家上下已潛逃而走,不過,殺官造反,他們逃不了多遠,單是此案,有關官員和公差,按律處置,自有朝廷法度,下官不敢干涉。只是這方信之事,卻由我宣武府接手,公文在此!」

    姜知府拿過公文。看了一眼,他下面管轄的縣裡,竟然有殺朝廷命官的,現在可不是開國時----開國時,天下未定,別說死上幾個九品官,就是死上十個八個知縣知府,也不算什麼大事,但是現在。和平時,出這事極是顯眼。

    雖然死的是從九品巡檢,責任到知府地層次,擔系不多。但是遲遲不能完全結案的話,那在縣中的官員就擔上大關係了---想起倒霉地三岔縣知縣,如果順利結案,也少不得一個「用職粗疏」的低評,但是最多呵斥,罰俸,不過遲遲不結案,只怕此人已經只有調個閒職耽誤在那裡了。

    可是既然對方拿出了公文,那事態就不在他的控制之下了,他點頭說著:「既然如此。就令有司辦理提取手續。」

    到了他的官位層次。對宣武府也有所瞭解。

    前朝因異人之變而滅,大真皇朝立國之始,就建宣武府,都督正三品,而在各省,也有省宣武府,正五品將軍,自各府,有府宣武府。正七品----眼前這人就是本府的宣武府正七品校尉!

    宣武府一建開始。目的就很明確,監察民間異人。兼管所謂的武林人士,對機動性要求很高,因此有權人人配馬,或者調用馬匹,所以稱之緹騎!

    想到此處,他就在公文上批了一行字,以表示這案從正常官府轉移到了宣武府。

    這本是走個程序,畢竟是官府辦事,同時也是獲得當地官府的支持,郝欣輝見他批了,就起身行禮接過,然後稍說了幾句,就告退而出。

    郝欣輝出了門,就有周圍二人說著:「大人?」

    「今天就拿此公文,辦完,明日就沿途追上去。」郝欣輝森然說著,當時船公張老五也在場,一審問一下,就全盤講出,等再追到了縣裡戶籍處,立刻就查出了戶籍是新注的,之前十多年是空白。

    這立刻就引起了府中宣武府地注意,介入調查,很快,就明確了這點----這個方信很可能是異人。

    他是宣武府正七品校尉,知道的內容就當然更多了,前朝因異人而亡,本朝一開始就建府專門針對和監督著異人。

    這一百五十年來,關於異人的卷宗文本,已經充滿了帝都宣武府,當然,裡面也有著大量對著異人的資料和事跡。

    異人有著各種各樣地力量,但是只要不集在一起,對龐大帝國,也影響不大,可是關鍵是,它們卻是「無命之人」

    人都有命格命數,雖然天留一線,有演有化,但是終是難過命劫。

    觀相望氣之術,就是觀過去現在積累的氣數,以獲知大體上可能的禍福將來,雖然不是絕對,卻也八九不離十,但是有著異人參與,這種人具備一些不受本世界循環的束縛的力量,對周圍的人也會產生影響,使他們超越原本命局的束縛……這影響當然是有好有壞了。

    監督、控制、利用,必要時斬殺,這就是宣武府的責任,而現在,這人,就屬於郝欣輝來處理了。

    可是,現在異人入世,大多採取的方法非常隱蔽,融和在社會中,等閒無法覺察,如是長年下來,更是和本命相合,自然發展,使一般相術望氣也難以覺察,只有當非常明顯干擾著命運時,才會被發覺,而這往往已是亡羊補牢了----這次如此明顯,實是機緣湊巧,想到這裡,郝欣輝不由感謝那個橫死的巡檢來---如非是他,哪正好讓這個自稱方信地異人,暴露出來?如是能追查到底,找出其它異人,那這功績……

    到了南龍府,方信就知道此處不是,花費點時間,加以感應,若有若無地感覺更在其河的上游,於是問了地點。

    卻是寧安府,聽見這個名字,方信就心中一動,於是稍息幾天,繼續上前。

    這種畫舫,更在於遊玩,速度不快,航行速度不快,方信也不在意,在船上已經一周余,方信吞吐煉化,日日進益,並且和船上的人,也熟悉了起來。

    此時,就見得在船中大堂上,一些人正在船上遊玩,在打在撲克,這種前朝異人傳下的遊戲,現在走進了千家萬戶了。

    而琵琶聲如春流擊岸漱石,迴腸蕩氣,一曲又一曲演下,那些姑娘,依著詞兒隨節就拍,又穿著舞衣,顰眉含嗔而舞,使觀者不時鼓掌而笑。

    「這是《化綠池》裡的段子,這樣的唱法已經算入味了。」方信打著撲克,吃著瓜子,聽見對面的這人議論著。

    能上畫舫的,都不是普通百姓家,對面這人四十多歲,短粗身材,有著濃黑眉毛,家底甚厚,是個商人,叫楊成易,卻也喜上局打些撲克來,以銀角(重一錢)和銀元(重一兩)為主,時還有重五兩的小元寶出現。

    方信點了點頭,隨手出了一張牌,這幾場下來,他有進有出,但是基本上保持著一定地贏利,數目也不大,半天玩下來,幾盤輪流,總贏三十兩銀子左右,平均每個贏個十兩。

    這種數目,在場上,不算大不算小,還不至於讓人覺得他實在不可對抗。

    「哦,小方,你又贏了!」楊成易見其它三人沒有出牌,神情不變,笑地說著,把自己面前的一個五兩地元寶推了過去。方信只是淡然說著:「今天下午的歌娘的曲,我點了。」

    說完,見得曾文蘭走了過來謝了,曾文蘭就是當日,方信覺察有異的女人,這是這船上的歌妓的大姐。

    方信並不懂相面之術,但是卻可感覺到她的力量程度,她的力量雖然不算很強,卻帶著神秘的意味,這種力量,方信自己都沒有覺察到----有這樣力量,何必作這種行業,就算是賣藝不賣身,在這個時代,也不會如此自賤,不過,方信看看也罷,並不準備說什麼,作什麼,取了五兩銀子打賞下去,就對著眾人哈哈一笑,然後就離開。

    這個世界,曾受到許多降臨者的影響,因此河上,商船游弋如鯽,川流不息。

    方信出來,上了甲板,這時還不是夜晚,這種畫舫,當然要入夜有宴,因此船上廚子,正在在準備晚上用的酒菜,小傭清理著船上的污穢,有時,還有小型漁船正捕了魚回家,看見這種畫舫,都靠了上來,賣些新鮮的好魚。

    「方公子?要挑些好魚嘛?」這時,後面傳來了一個女聲,卻還是曾文蘭。

    「原來是曾小姐。」方信平靜的說著。

    這個女人,既年輕又漂亮,而且具備著一些力量,甚至能文能武,談文論詩,素質很高,仰慕的恩客自然會很多,就算現在船上,也有大把的人注意她,現在過來,不知道何意。

    「方公子,這種江魚,身形狹長,不吃水草河泥,專吃魚蝦,決無土腥味兒,其肉甘美,小女子略善廚藝,不知可為公子制此魚?」她命著下面賣魚的,挑出一條魚來,說著,眼神卻落到了他的身上。

    在她的眼中,這人的相,最多是普通人的格局,但是她的目光中,那其身之上,隱隱有一絲紫氣。

    紫氣,向來是極貴之氣,這顯然不是一般人所擁有的氣,而且已經勃發,並非潛隱。

    倒也不是絕對沒有,可是以前有這氣者,多半是功成名就,或是貴門子弟,那種,自不可輕易接觸。

    方信聽了,若有所思,頓了一頓,說著:「也好。」
longwang 發表於 2009-5-16 21:46
第一百五十三章 見女(下)

    曾文蘭聽了,一笑,將魚蔞一放,裡面就有一尾魚,落在其中,還在擺著尾巴掙扎著,她就笑說:「那小女子先告退了。」

    方信也不以為意,回到自己房間,就見得有人才送來一壺開水,當下用幾葉茶,又注水青瓷茶盞,稍等片刻,其色玄清時,喝了一小口,閉目消化著他的知識,他讀書數十萬卷,裡面不泛真知灼見,天地至理,當然要正本清源,一一明查,就算是投影,如是無事,也應該努力的工作。

    稍過一小時,點上蠟燭不久,就聽得了外面有人敲門。

    「進來吧!」方信說著,放下心思。

    曾文蘭很明顯換了衣服,端著食盒,進來後,輕點桌面,放下了食盒中的食物----清蒸鮮魚、蝦仁魚子羹、紅蔥豆腐,區區三味菜,其色鮮明,其香撲鼻。

    「謝方公子這些日子來對我等姐妹的照顧。」曾文蘭微微一禮,說著,端起酒壺,壺嘴之上,碧綠的酒汩汩而下,倒在酒杯之中。

    畫舫之上,一天點曲,也不過四兩銀子,方信這些天手氣還不錯,因此每天五兩,他出了這個錢,讓全船那些女子都有些收入----曾文蘭因此藉故過來。

    「也是尋常事罷了。」方信說著,舉杯,將酒一飲而盡,畫舫之酒,多半綿軟,但入口清爽,也是好酒。

    曾文蘭又為他倒酒,這次,方信就不再一口飲盡了,她笑吟吟的問著:「不知方公子此去何地?莫非是遊歷求學?」

    「唉,只是為了尋找一個故人罷!」方信說著:「人海茫茫,還真要花些功夫才行。」

    方信閒閒而說,是以入夏,袖子捲起一些。就見得修長手指潔白如玉,隱約浮現出一層玉質之光,那種說話之間。慵懶從容,充滿了讀書人的清雅氣質。

    雖然到這個世界,才一個月,但是已經足夠新陳代謝脫胎換骨,以前小廝的氣質和肌膚一掃而光,雍容大度氣深難測。

    「方公子非常之人,必能如願,夜漫深深,小女子先為您彈上一曲如何?」腹有才學氣自華,畫舫之地。人來人往,就算不是非常有名,所謂的名士也見得幾個,但是,這種男人,卻還是她第一次感覺到。

    如非其相看似普通,還真以為世上難得的大格局,就算如此,也隱隱而現……

    「那我就洗耳恭聽了。」方信慢慢的喝著酒,吃著菜。說著。

    曾文蘭應了,然後取出一琴,放到矮几之上,跪坐。才兩手按弦,靜了片刻。就見得她原本那些嫵媚之氣,就淡淡而去,化為優雅端莊,竟有幾分清意。

    方信稍怔了怔,覺察出變化的氣質,心中第一次為之而動,話說,進入五階,他才真正理解「道到凝處唯純然」地真意。話說。五階進入六階,實際上就在這句話之中----五階入道。六階純道,無非此意。

    眼前這女子,身處青樓,也不是處子,就見其氣,也知此女雖非夜夜為新歡,朱唇千個嘗,玉臂萬人枕,但是也可見得有些男人品嚐此女,這些細微之氣,沉澱體內,清晰可見,可是此時,她靜心之際,還有著這等靜清之意,這實在難得。

    要知道,雖然男女之事未必是大忌,但是如是與人性合,就算沒有雙修之術,兩氣自情動高潮時,也會交合。

    為妓女者,多與男人交合,事後,那些男人之氣就留於體內,就算原本先天之氣清清如許,久久而之,消化來不及處理,體氣就開始渾濁不堪了,這非常明顯形之於外,並且使原本智慧性情改變。

    所以,就算不禁夫妻的道門之法,也要好色而不亂,亂者,必濁也!

    當然,這也不是絕對的事情,人有自清之能,根基越厚,自清之力越大,雖少有交合也不亂其氣,如能有大靜或許大清之修,雖有交合雜氣,也無妨功果,自可化濁為清。

    神思飄揚,不自覺想起前世在地球上看見地黃金鎖骨女菩薩,或者是下凡的仙女,這等存在,就不懼這點了。

    比如說方信現在,其氣已純,清清如水,也再無此憂。

    「錚!」

    「叮叮咚咚!」

    一段段音符而出,這曲,方信自是沒有聽過,然旋律優美,如水一樣,自她修長蔥白的手指之間流淌而出,讓方信聽來也是甚好。

    一曲既罷,方信對她改觀幾分,當下就笑的說:「好好,果然是不錯!」

    曾文蘭見他展顏而笑,頓時心中一定,她如此敏銳,察言觀色,自然知道,直到此時,才算是稍稍獲得此人的認可,當下柔聲說著:「謝公子贊!」

    說完,起身為他再次倒酒,方信點點頭,就這一句,裡面蘊含著驚喜和期待,對他來說,卻是清晰可聞。

    不過,隨心就可,如她能取愉於他,隨手幫忙,也無不可。

    方信自然知道她心中隱隱有事而求。

    氣氛頓時就親近了一些,她起身屢屢勸酒,她這等職業,自然能說話,幾句下來,兩人似乎就親近了一些。

    邊說邊笑,邊笑邊吃,且吃且飲,方信不覺喝下了大半,而曾文蘭勸酒,自己也要喝上一些,雖然只有四分之一,但是也醺醺欲醉,明眸流光,桃腮嬌艷,而胸口開處,雪光而露,甚是誘惑。

    可惜的是,對方信來說,她的性氣勃發,那些前面男人所留的業氣,就滲透而出,雖然他自清,但是也覺得難聞----就好比常吃素者,聞到酒肉要嘔吐一樣,當下就歎息。

    身到五階,清清常流,而濁氣分外敏感,這自古清靜之仙神,忌於腥氣,實是一回事。

    就算要與女子交合,這等女子也不是對象了。

    雖對處女實際上並不是必需,但是的確處女體氣相對清清幽幽。

    這時,月光已到半中,方信似笑非笑,看了一眼兩頰酡紅的曾文蘭,說著:「夜深了,曾小姐請回吧!」

    這句話一出,曾文蘭頓時臉色蒼白。

    她似乎想說什麼,但是見得了他那清清淡淡地神色,卻哆嗦了一下,沒有說,當下默默起身,拾掇碗箸,強笑的行禮,卻還是柔聲說著:「是,方公子。」

    將食盒收好,她還想著把開水換了,為他又新作了一壺茶。

    這才端著食盒出門而去,而走到走廊,她就細細雪白貝齒咬在了嘴唇之上,嫣紅之色就滲了出來,臉色蒼白。

    「小姐?」就有一個中年女僕出現,接過了食盒。

    「小姐,我是哪家小姐?」曾文蘭抿著小嘴直笑,她撲到了自己的房中----那些船娘,自然是數人一間房,她是花魁,自然不一樣,回到了狹窄的單人房中,她還是直笑,其笑卻越來越低,越來越輕,等笑聲而絕,眼淚就一顆一顆的落了下來,滑過臉頰,落到了身上羅裙,床上被單上。

    她平時,也受到不少委屈,那時都是咬著牙笑笑而過,但是這次,不知為何,雖然見得方信才十數日,受到的委屈也不大,但是卻格外使她絕望和痛楚,那種心中劇痛使她忍耐不住,只是落下淚來。

    人活在世界上,誰沒有故事,誰沒有心思,誰沒有所求呢?

    一切都在方信注意之中,他沒有說話,坐在桌前,一隻手拿著茶壺,這茶才開,倒入茶杯之中,熱氣騰騰,裊裊白氣夾雜著茶香----這等好茶,雖然不算太過名貴,但是對此女現在的情況來說,也算是用了心思了。

    端著茶杯,茶氣將他的面龐籠罩其中,雖然有幾分朦朧,但是他浮現出若有所思的神情,等到茶氣散去,就是喝茶之時,收回了對她的觀察,他舌尖輕卷,茶水入口。

    也罷,就此一茶一酒之緣,如是隨手,幫你完成心願,又有如何?

    想到此處,茶水自口而下。

    但是,就此一段,也可知道自己到底不同了。

    主世界,聖光籠罩,不自覺,人人就清爽許多,加上蕭冰也是修煉四階之人,根本不覺得有這種異味,現在才發覺了。人到此步,慢慢地,無論是女色,還是物質享受,比如說這等好茶,在他喝來,也覺得不甚入味,這等自然而然的轉變,雖然徐徐,但是不可推遲。

    女色以素,進至於玉。

    味食以純,進而無腥。

    所以,玉女天女,仙漿玉食,在不久的未來,也許是必然的事情。

    方信啜茶潤喉,在燈下細細品味思索,啞然失笑。
longwang 發表於 2009-5-16 21:47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曲解你求(上)

    到達寧安府外碼頭區

    這時已是黃昏時刻,按照船上的規矩,可居住一夜,明日黃昏前離船

    此時,黃昏時刻,想必一時也找不到合適的旅館,因此大部分人只是外出旅遊片刻,而不會離船。

    就這一些日子,曾文蘭還是每日慇勤伺候

    這不,這夜,她還是端著五色菜餚而來,又邀請去甲板上層吃宴,方信欣然答應,這次,方信不等她擺開菜餚,便溫和說著:「曾小姐請坐,我也有些話與你說來。」

    曾文蘭心中一動,就坐了下來。

    方信也不先說話,倒酒,吃菜,而她伺候著。

    曾文蘭用著青樓女子特有柔媚態度和話語,勸著酒。

    方信在畫舫的上面,靜靜看著這湖邊夜景。

    此時,近湖之上,遍佈船隻,而大大小小的花舫混雜在其中,舫上燈籠輝映,特別引人注意,在堤上,時有一些遊人,拿著燈籠,三三兩兩,縱情談笑。

    他來到這個世界一個月,自然知道當朝的情況。

    先帝薛治,是大真王朝第七代皇帝,在位三十八年,登基時年才十二,這是大真王朝歷史上難得的明君,建元黃龍,三十年,皇帝勤於政事,勵精圖治,而名臣也疊出,使本走到一半的皇朝再度中興,幾達盛世。

    今上去年登基,年三十,定元景元,這個時代,守孝三個月。如今,天下太平,繁榮之極,就從此景也可看出。

    再遠一點,卻是一個巨舫,舫身三層,處處燈籠,見得表面塗之朱漆,燈火輝煌,時有琴聲和音樂之聲----這等畫舫。必是名士之流,達官貴人所去。

    方信溫和微笑,在曾文蘭又倒杯酒時,他笑了:「曾小姐。這些日子來,蒙你款待,實是有緣。如你有所求,我能辦到,可以說來。」

    這話甚是直接,曾文蘭全身一頓,本想說些推辭的話。但是當對上方信幽黑的眸子,卻心中一動。直拜下來:「是,奴家正有所求,願公子援手。」

    「起來吧,說來聽聽。」方信笑了一聲。

    「奴家願請公子為我脫籍?」

    「脫籍,你現在不是自由身嘛?」方信稍有些詫異。

    「方公子,奴家原本也出身官宦人家,父也曾任長沙縣尉,奴自幼因此得以讀書,又得以書畫琴藝。但奴家福薄。十二歲時,父母染疾。雙雙亡故。」曾文蘭說到這裡,眸中已經染霧:「當時,奴如守之,也可過活,卻當時投奔在南陵府為官的伯父,不想,才過一年,伯父罷官入獄,後流放一千里,奴由於身在其家,也被沒籍充入樂籍。」

    方信點了點頭,又問了幾句,心中自然明瞭。

    本朝立制:諸強盜殺人者,首從皆斬,妻子同籍,配為樂戶

    當然,不止殺人,其它罪名也可。

    歷朝,都有類似法律,就是男子充軍流配,女子入籍為樂,實際上就成為了官妓,將罪民及其妻女後代籍入從樂的專業戶口,構成樂戶,統一管制其名籍「樂籍」。

    一旦入了樂籍,就世代相承,代代是賤民。

    「朝廷法度,我等,是不能自贖,除非是官府下判脫籍,否則終身不得從良,只能老死青樓。而且脫籍,知縣還不可,需知府批示才可,奴薄有資色,能些歌舞,自十四歲始,也積了不少銀子,重金與客,打點官府,卻只能換得少許自由,不能脫得樂籍。」

    原來如此,正規妓女,賣身為奴,基本上不許出門,如果妓女有些錢,可以打點縣裡,獲得一半自由,她們多半是麗質天生,又能歌善舞,仰慕地恩客很多,才能如許錢來打點。

    但是論到真正脫籍的話,有錢也沒有多少用,必須上報府級批准,這裡面需要的東西,就不單是錢的問題了。

    如果是普通樂籍還好,像曾文蘭這種出身官宦人家,因罪入籍的女性,當代,是很難脫籍,這考慮到政治影響和朝廷制度。

    見得方信沉吟,曾文蘭拜倒在地:「方公子,脫籍需得銀兩,卻不用公子擔心,小女子歷年積蓄,也可用事,如能幫小女子脫籍,當全數奉上。」

    方信就隻字片言,也知道了內情,說著:「如此看來,你要脫籍,關鍵還是你伯父罪名的性質了,如是罪大,牽連甚廣,那知府也不敢輕易幫你脫籍了。」

    「……這個,小女子也上打聽過,黃龍三十四年,本省府試統一秀才科舉,卻有著提前洩露考題之大案,先帝雷霆大怒,上下總共三十二名官員問罪,我伯父只是稍有牽連,就抄家流放。」

    聽了這話,方信再細緻問問,略皺眉,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說不大,是因為他的伯父到底是府中小吏,受到一些牽連而已,不是核心,說不小,這等案子,一般地方知府的確不願輕易脫籍,以免出格。

    「不過,我本一書生,你為何要求我?」方信側頭望向她,似笑非笑。

    「樂籍之人,不許經商,不許科舉,不許買田,因此雖有積蓄,也難以善終,多半苦老而死,又使後世子孫世代為奴,小女子安能如此?小女子見公子天聰日明,非池中之物,所以求之矣,只要公子承得此諾,小女子願獻一千兩。」曾文蘭原本就極聰惠,自幼熟讀經書,入得樂籍,心還不甘,一直努力,得了機緣,學得一些密術。

    實際上,在古代封建社會,單純的算命望氣,還是下九流旁門之屬,歷代能靠近宮廷貴人者,都有著道家身份。

    算命望氣,派系繁多,據說有三十六門,其中混雜不堪,有騙人的,也有真學,曾文蘭有緣獲得地,卻是裡面極高的一門。

    在青樓混著,也有大把的禍福,她就靠這等密術,預知一點,因此靠近著有前途的恩客,遠離可能帶來麻煩地恩客,就這點,也使她數年之間就賺得了大把銀子,幫自己半贖了身。

    頂氣顯紫氣,這一般是非同小可的事,前途至少可走到五品以上,一直來相信密術的她,頓時就咬牙賭了一把。

    「哦?」方信聽了這話,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不再說話,只是靜靜看著湖面,在微微月光下,令人頓起莫測之感。

    稍稍閉目,望向不遠處的畫舫,方信就說著:「也罷,這也是你的緣分,你可有琴?」

    雖然不知道他為什麼如此說,曾文蘭還是立刻說著:「公子要彈琴嗎?我這就去。」

    片刻之後,她帶來一琴,雖非名貴,卻也算得好琴,方信取來,就放在月下,伸指輕按琴弦只聽「叮」的一聲。

    在主世界,他曾經領悟以音道之理,如今就靠這事來辦成這事,又當如何?

    就此一心,方信彈琴,琴音輕柔,若現若隱,這引發的微妙聲韻,頓時使附近地曾文蘭心中一驚,感覺到其高妙的手法,這種聲音,若有若無,卻絕是引人注意傾聽。

    音和音疊入,形成節奏,琴音化成叮叮咚咚地清響,如一條小溪的流水而下,使人宛然直見,感到前所未有的歡悅。

    曾文蘭心神投入,傾耳而聽。

    再過片刻,就如溪流之上,風拂過石林,幽林寂寞,萬鳥雖鳴,這種音樂,帶著無與倫比的力量,

    隨著這些,她原本封閉的心,突地也如這靜幽之泉而噴出,剎那間,所有往事,一一浮現,往昔的情緒,如此清晰的擁塞胸臆,浮現心頭。

    清泉石上過,琴聲觸心意。

    這種琴聲,頓時打開了,原本以為忘記的記憶深處,使人顛倒迷醉,幾不能自己。

    無限的委屈衝出心來,曾文蘭眼淚飛濺而出。

    「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它歸處。」就在此時,方信低低吟著,雖然聲音清脆,卻傳播數里,清晰可聞。

    直到最後一句時,琴音消去,頓時天地之間一片清明這詞也是你所作。」方信微微一笑,起身而立,踏步上前。

    曾文蘭茫然,一時不知道此是何地,片刻之後,才發覺周圍靜默,原本周圍畫舫之上地喧鬧聲,全部無聲。

    明月高懸,照得湖水燦爛,閃爍生輝,伸手一摸,她才知道自己已是滿臉是淚。

    再過片刻,周圍喝彩之聲,轟然而起。
longwang 發表於 2009-5-16 21:47
第一百五十四章 一曲解你求(下)

    「真是不世之曲,宛宛天人啊!」就在不遠處的畫舫中,眾人才從那音樂中醒過來,為首的老者已經說著:「快去查查,何人所奏此曲。」

    「是,大人!」

    上若有命,下必從之,片刻之後,受召的曾文蘭就前來,才進得房屋,她就暗中吃了一驚,因為府中幾個要官,都在此安座,中間卻是一個老者。

    在地球上,這等畫舫和官妓,是國家體制,官吏以供應酬娛樂之需,特別是唐宋時,官場應酬會宴,都有官妓侍候,費用甚至是公費。

    直到明時,農民出身的朱元璋,心疼自家的錢,既把官員俸祿定的極低,又不許官員公費消費官妓,理由就是道學,而清初,直接廢官妓制。

    但是這個世界,這個時代,官妓新妝服,招接四方遊客。凡是官府到任,宴會飲酒,俱有官妓承應。

    正因為如此層次,所以這時官妓承擔的責任,就與眾不同,來往都是官員,必講究體面和文化,如果有人只看色,不看藝,就被同僚暗中輕視,所以她們個個多才多藝,算是當時職業的藝術家舞蹈家。

    曾文蘭不敢怠慢,立刻下拜:「奴家拜見各位大人。」

    「無需多禮,剛才此曲,是你所奏?」

    「回大人,並非是奴家所奏。」曾文蘭也是極見機之人,突地想起剛才方信所說,福至心靈,說著。

    「哦,那是何人所奏?」中間的老大人略有點失望。

    「回大人,此是方公子所奏,姓方,名信,字昌德,入得我船。臨行奏曲。」曾文蘭恭謹拜下,然後一一回話,卻是把自己所願暗中點了出來。

    「可惜,可惜,如此之曲。真是少年乎?」老者感慨的說著。

    「高大人,既然知名,離開又不遠,下官派人找來就是。」這時,本府的知府起身說著。

    這位高大人,官作到三品禮部尚書,按照朝廷法度。除宰相和副宰外,官員年七十致仕,所以他不得不退了下來。

    他為官五十年,又當過幾任學官,學生遍於天下,朝廷特加恩典,許他退休,又加他一品,為太子少傅,正二品。並且全俸退休。

    本朝正二品,年俸八百石,又賜田500畝。算是非常榮耀的退休了,這等官員,雖然退休,影響力還是很大,使地方官員矮上一大段。

    「不必了,夜已深了,又何必擾民呢?」這位高大人有些遺憾,但是還是擺了擺手說著。

    想了想。他又念著:「不是愛風塵,似被前緣誤。花落花開自有時,總賴東君主。去也終須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滿頭,莫問它歸處。」

    頓了一頓,說著:「雖不算上佳,但是你能作此詞。也是難得。你要脫籍?」

    「正是,還請大人恩典。」

    「也罷。既是此曲,又得此詞,見得於我,也算你福德,楊大人,你是一府父母,就幫她脫籍罷了。」

    「大人既然吩咐,下官安敢不從?」這個楊知府掃了一眼,此女他也認識,也曾求他脫籍,但是他沒有答應,現在有這一句,自然不一樣了。

    曾文蘭頓時喜極而泣,跪在地上:「多謝大人恩典,多謝大人恩典。」

    不過,方信根本無所謂,這時,他早已經沿途而走,此時是夏天之夜,方信抬頭而看,瞇著眼睛,見得天上的繁星閃爍,其光自是柔和,令他心曠神怡。

    當然,這心情更在於他自己,到了寧安府,他就明顯的感應到了,夏語冰的轉世,就在這裡了。

    寧安府也是大府,人口十數萬,而感應之法,有些奇異,現在找到了地點,卻所謂的燈下黑,再難靠此法直接來找到人。

    不過,這畢竟還算是小事了。

    方信對這個事,也不著急,但是找個客棧,倒是立刻就必須了。

    處於管理和統治的需要,駐有官府地城市,在晚上都是要實行夜禁,一般來說,一更就是晚上八點,大部分城市裡,都禁止出行了。

    而一些繁華的城市,最多也不過二更,相當於晚上十點,肯定要夜禁了,而五更,也就是早晨四點,才允許出門。

    在這其間,敢於出門者,笞打四十,唯有疾病、生育、死喪可以通行,當然,你如果是官,那就無所謂了,所以普通百姓的話,就算有宴,夜也不可出門,只能留宿在開宴的家裡。

    不過,夜禁對於大部分百姓的生活,妨礙並不很大。

    寧安府十點夜禁,此時已經差不多是七點半了,是應該找個客棧了。

    方信在街道漫步而行,就見得街道兩旁,一批批燈籠照耀,這裡,似多是大門戶,一些府門前,停著幾轎,短衣轎夫相互低聲談笑著,裡面隱隱傳播出歌舞之聲----現在大戶人家,人人都養家妓。

    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倒還用不上,此時,經過三十年中興,朝廷鼎盛之極,普通百姓還可混口飯吃,路有凍死骨地情況,還不普遍。

    方信笑笑,繼續前行,沒走多遠,就經過了這片,這就是坊市街了,只見兩麵店鋪,售賣著各種各樣的貨物,街市上人流熙攘,再走片刻,來到了附近一家,相對樸素的酒樓。

    進得門來,就有人迎接上來:「公子,要住店嘛?」

    「是啊,來間清淨點的上房。」方信立刻說著。

    「好,客官請。」這人立刻笑的,引著前行,前面酒樓,後面是居所,雖然在夜中,但是還是可以看見,院中栽滿花草,沿牆還有著青竹,路上鋪著卵石小徑。

    方信知道,自己正巧碰到了那種屬於內秀的客棧,雖然價格不低,但是也一笑。

    再進了一些,就進了客舍,又向東走了,到了一個小門,裡面就有一個房間,此時,左右廂房,都亮著燈,說話聲不大,很安靜。

    到了裡面,夥計說了幾句話,就另外有店中夥計,打來了熱著洗腳水,夥計親自拿著盆過來,調好了,讓方信泡著腳洗著。

    方信笑的說:「好,這泡著不錯,可惜沒鞋換。」

    這夥計就笑了:「這位公子,要鞋自然有,我店中配地千層底鞋----這是本店有名的!」

    「拿好,拿來一雙罷,還有,今夜洗過,我就休息,你上壺好酒,點上幾個菜給我送上,明天早晨來收拾罷!」雖然在船上吃過,不過,身體脫胎換骨,還是需要大量新陳代謝的營養,因此這幾天,還需要吃點,說完,方信隨手,給了一錢銀角。

    「好,客官稍等。」夥計接了銀子,立刻眉開眼笑,一錢銀子,也相當於五十元,很少見得如此闊的來客了。

    不久,果然就送上一些酒菜,又送上新的千層鞋,方信取了上去,然後就打開房間的小窗,這小窗外面,就是竹林,此時,夜風徐徐,吹來非常清爽,他又不懼蚊蟲。

    於是房間內,就靜了下來,方信身上浮現出淡淡的白光,有規律的波動著,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身體的改造算是完成了,雖然使這個身體只能維持短短三年,但是也足夠了。」

    身體雖然淹死,但是立刻就附魂返生,實際上這個身體的潛力並沒有消亡,而現在方信用地這種密法,就是透支潛力,也就是如此,才使短短一個月內,通過新陳代謝,來迅速完成了人體改造,而且獲得了相當強大的內力。

    當然,要稍稍挽回生命也是可以,那就必須配得一些延年益壽的藥,平時有規律地服用,但是就算如此,也很難超過十年。

    普通的位面轉生,方信根本不用這個手段,都是循序漸進,花費一年二年時間,就可完成奠基和修煉。

    只是這次,只是找人,自然就急功近利,通過這種緩和版的「天魔解體大法」來獲得力量。

    徐徐呼出一口氣,現在已經達到了三階了,如果配上一些神通法力的話,那基本上也就有著四階的力量了。

    定下神來,方信開始嘗試著,使用著神通法力,其主要來源就是西方魔法改進版,當然,二個世界法則不同,也許大部分的力量都難以使用吧!

    不過,只要實驗出有限幾條,也可輔助著自己的武功,完成這個任務,就已經綽綽有餘。
longwang 發表於 2009-5-16 21:47
第一百五十五章 暫住(上)

    夜色深深,星斗密佈。

    方信第一次正式以五階之力來觀看天地,這種力量,已經能參悟造化了,特別是方信自開功德道,是無上大宗師,更是領悟其中一些特殊奧妙,對氣運直掌於心。

    昂望星辰,只見地上,一股紫氣凝聚,直衝於天,與天上一顆斗大紫色星斗相合,這星辰因此照耀天空,順者昌,一些應合護衛的星辰灼灼耀射,而與之敵對者,懸凝不動,只能自保,有的甚至晦暗無光。

    人心安定,上通天,下應地,此時,是這個朝代極為鼎盛之時,這時,無論是上應星命下凡者,還是埋葬得龍脈者,都無法崛起,這就是天地大勢!

    方信感覺到了那隱隱的天地威壓,雖然不可見,卻束縛著自己,如是違背,就是一人舉世為敵!

    天地人大運,各有氣數,既有天定地興,也有人為所至,沒有誰是世間永恆的主宰,但是這時,誰也無法違背之,就算有大能違背,也必會付出相當大的代價吧,當然,由此可見,自上次異人之難後,這方天地進行調整,增加了對外者的氣運排斥!

    方信默然,見得一顆明珠,深不可測,照耀於己,一尺白光,鎮壓著自己的氣數。

    這顆明珠,就是他的道果所化,雖然此時來的不是本體,效果卻也是一樣。能力越高。受到地束縛越大,方信雖是一絲投影,其力量性質卻是五階,已經快跨越了這個世界容忍的極限,所以才有上次無端之禍,若非是有自己的明珠所照,顯化氣運。也許禍端更大。

    不過,目前程度,一絲紫氣,也是現在極限了。

    如果要混淆天機,只有在原本朝代衰退時----那時倒未必是沒有氣運,只是龍蛇起陸,各爭大運,其血玄黃。氣數分裂,大運混亂,並無秩序。才可奪取那一線之機。

    現在這個穩定社會,根本難以獲得這個機會。

    當然,方信也沒有這個心思,不過,這重重束縛,也使他皺眉,這一不小心,就會捲入麻煩。處處殺機,處處陷阱。可不是好生活,要知道,不獲得此方天地氣數,那就是獲罪於天地,說不定喝冷水都會嗆死,更不要說順利的找到夏語冰並且帶走她的靈魂了。

    增加氣數者有三,一天二地三人,而如今獲罪於天地,天意地脈二字。可以先不考慮。那就只有得人之氣數來庇護了---雖然不徹底,總比沒有好。這種規則,這方天地是無法徹底改變的。

    得人之氣數,有幾種,最簡單的方法就是與有著氣數地人結盟或者投靠,自然分得一些氣數,不過,說到底,這氣數還是別人的,因此別人可一念之間就收回。

    感應到了那凝聚的人道龍氣,方信只得先凝聚一些陰德了。

    次日一早,方信就起身,然後就在本府之內轉著。

    街上人流來往,方信隨意走走,就是片刻,已經有數千人經過,可所謂人聲鼎沸,根本不能找到夏語冰。

    方信隨意走走,沒有多少時間,就到了中午,來到了一處小巷,裡面就有一個茶館,方信就走了進去,這等小茶館,實際上也賣些麵條之類,裡面有人說書,有人算命。

    迎門是一張小桌,桌上還算乾淨,方信就坐了上去,才進去,就有人過來:「這位公子,要茶不?」

    方信一見,卻是一個中年人,當下說著:「好,先來碗茶!」

    說著,隨手給了銀角子,那人眼睛一亮,這銀角子價值百文,別說喝茶,聽曲,就是吃麵也吃的多了。

    當下一長揖,伸手說著:「好,公子請坐!」

    說書的人,卻說的是前朝早期的事,方信掃了一眼,周圍寥寥幾個,看起來都不算貧賤,其中一桌,還是讀書人打扮。

    身上的銀兩頗豐,畫舫上有換銀票地,都是十兩一張(附:十兩為大票),還有著些銀元放在口袋中,三十個銀元沉甸甸。

    上了茶,又要了一碗麵,吃著,其它數人,都是邊聽著說書,邊聊些,多半是瑣事雜事,家長裡短,但是那二個讀書人的話,引起了方信的注意。

    聽了幾句,方信心中一動,上前揖手為禮,說著:「二位,學生有禮了。」

    「不敢不敢。」二人都是還禮:「請坐請坐。」

    方信穿著不算太昂貴,也是絲綢,眸子黑白分明,氣度深凝,兩人都不敢怠慢。

    「二位是清灣書院地學生?學生方信。」方信坐下來了,笑的說著。

    「學生晉堂才。」一個年輕人笑著。

    「學生廖丁!」另外一個人就有點淡漠,他冷淡的拱手一下。

    方信笑著:「小弟實是打攪了,不過,聽二位的話,都是清灣書院的學生,小弟初來,卻也想求學,不知情況如何?先行言謝了。」

    聽了這話,兩人相互看了一眼,這晉堂才就拱手說著:「不敢,大家都是讀書人,何必言謝,願為方兄解惑。」

    方信卻還是連忙感謝,又召了店主來,雖然這等茶館也沒有什麼好菜,畢竟不是正式的飯館子,但是弄幾隻家常菜還是有的,點了上來。

    兩人連連推辭,不過一套禮節下來,又受了,晉堂才因此笑:「既是如此,那我們就愧受了,我兩人,都是居於這西院中的學生。」

    當下就說了起來。原來,這清灣書院,是原本進士孫熙衛因病告退後在此地所辦,雖然還沒有皇帝賜書賜田,但是也在附近府縣內都有些名氣,有許多儒士在此,不少讀書人。就算不是此地學生,也來這裡游宴吟詩、講學會文。

    學院分成蒙學、北院、西院、南院、東院四等。

    蒙學就是啟蒙,相當於學前班,這不必細說,北院就是童生地位階,西院是秀才的程度,而南院是舉人地程度,東院就相當於進士的程度了。

    當然。這只是細分,真正考取舉人以上,很少再到學院讀書。因此南院和東院,多半是學術已到,但是卻考運不佳的人在那裡,多半兼了教席的位置。

    而其教學,持自由開放的講學風格。書院講學,通常是一位大師教誨一群生徒,而學生回去自讀。

    方信聽完,就知道這繼承了前世異人地一些影響了。

    當下就問著:「那入學。可有規矩?」

    「並無規矩,唯入學交學費一貫而已。蒙學和北院,不必測,而西院要測得一卷,方可入學,如想直入南院和東院者,與山長面試才可。」晉堂才回答的說著。

    方信點了點頭,大體上明白了,又問了藏書樓的事情,問完。沉吟。雖然東方位面的書籍經典大同小異,但是文明不同。也會產生一些經典和書籍地差異。

    欲得功德,傳他自己地儒家諸書也可,而且書院自是清淨,想了想,就說著:「那稍後,可否請晉兄引路?」

    晉堂才朗聲笑著:「舉手之勞而已!」

    這時,飯吃的差不多了,三人結帳起身,就前轉去,這是城中偏遠一點地地點,有一大片宅地,繞過幾路,就聽見讀書地聲音隱約傳來。

    小路繼續前進,就見得一片竹林,入了竹林,見得亭子、假山、水潭,不少學子在那裡讀書、吟詩、又或唱和。

    引到了一個院子前,晉堂才示意稍等,入內片刻,就出來說著:「方兄,請進,正好教席任先生在內。」

    方信於是入內,發覺房間並不算大,但是相當雅致,見得一個中年人正在案上,穿著青衫,卻是有功名的人,當下上前,深深拱手為禮:「學生方信拜見任先生。」

    任先生抬起頭來,稍稍吃驚,為方信風采所動,笑著對方信說著:「你想入學?」

    「正是!」方信說著。

    「那你先把這卷答了。」他隨手拿出一卷,指著一個空案說著。

    「是,先生。」方信取來一看,卻是啞然失笑,這等課題,對他來說,已經非常簡單了,這裡已經有椅子了,當下坐下,見筆墨都有。

    方信坐下,靜了靜神,才拿起磨墨,磨墨,在真學中,也是學問,卻要墨行硯上,細而不滑,潤而無聲,因此來集氣凝神正念。

    二個世界有所不同,但是這種學問卻是異曲同工,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才姿態神韻一顯,本來不經意瞟過一眼的這個任先生就是一驚。

    方信也不理會,片刻之後,等墨香化濃,自覺氣完神足,當下就取過卷子來,這等考題,幾乎是筆不停,連綿而下。

    只是一卷試題而已,多半是秀才水平,明經水平,方信半刻就答完。

    等寫完之後,就聽見一聲:「好,好,好書法,好明經!」

    方信一回頭,卻見是一個老者,面貌清,三縷長髯,眸中光芒閃動,看著自己地答卷,正自點頭。

    「見過盧大人!」任先生拱手為禮,說罷又對著方信說:「你還不快來見過盧大人。」

    方信雖然不知其何許人也,但是連有功名的任先生也稱「大人」,知道此人不凡,當下施禮道:「學生方信,見過盧大人!」

    盧大人微笑,取過卷子看,他看的甚快,自上而下,看完,聲音柔和的說:「你是前來入學的?」

    「是,學生才疏學淺,前來求學。」

    書為心畫,書法一道,最是體現文人的修養與氣質,這些字,柔媚自然,筆跡有神,幾是大家之作,心中不由連連道了幾聲「好」字。

    又見得上面考題,多半是帖經和墨義,這都是考得基本功,盧大人飽學老儒,自然對經書熟悉,一讀下來,就知道全然無錯,這等水平,考取秀才已經足夠了。

    當下,又掃了一眼,見方信雖然氣度沉凝,但是那肌膚那面容,很明顯才十六七歲的模樣,他把卷子一放,就說著:「你還沒有功名吧,那就先讀西院,如是有空,也可去其他二院聽聽。」

    「是,謝過大人。」方信立刻明白他的意思,應著。

    本來進學,還需驗證其學籍,但是有盧大人這一說,立刻就不一樣了,任先生也就粗粗問了來路,就登記在案,交了一貫錢,問著:「那你是受住,還是擇捨?」

    也就是說,是服從學院安排,還是自己找房子,學院安排,卻也是四人一捨,相對擁擠,但是擇捨,就是那些獨立地房子。

    方信自然擇捨,那獨立的一間房,每年十兩銀子,方信立刻就交了。

    交了錢,又恭謹地問了些話,任先生心情也是很好,回答了一些,原來這人姓名是任紀,考取了秀才,平時也就在書院為教席,得些錢米,待到科舉時,再試著考取舉人,因此對方信說著:「我觀你文章,考取秀才,已經有了,但是還要細讀精研,今年八月,正要應試。」

    方信聽了,應著:「是!」

    考取秀才,在水平上,自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但是只怕自己身份已經洩露了,不過,古代交通不方便,如無特殊情況,追查起來也不方便吧!

    方信如此想著,混入書院,也使調查難上一些,畢竟書院之地,並不是一般捕快所能進入調查的。

    如果到了那時,還沒有人找上門,考也無所謂,方信如此想著,府城中,有三萬戶,自己先一一走過吧,小戶人家還可,房間不過十數米,這個距離應該直接能感應到,一天經過三百戶,一個月就差不多有萬戶,先把小戶人家跑完就是。

    至於大戶人家,庭院深深,等閒難以測明,也許要個身份,才可藉故進入,方信思考著。
longwang 發表於 2009-6-1 02:49
第一百五十五章 暫住(下)

    加入了清灣書院後,領了有這個標記的儒服,方信又買了一頭青驢

    驢頭大耳長,既可可耕作,又可乘騎,價格相對馬匹來說,便宜了許多,雖然跑的不快,但是對於城中慢騰騰跑著,卻極是適宜。

    馬匹要伺候的好,食量很大,最關鍵的是,戰馬還要官府登記,受到許多注意。

    因此,方信買了一頭青驢,每天就坐在上面,一邊還讀著說,任憑它慢慢的沿著城區走著,時而感應著目標。

    這個世界的清灣書院,倒還有些書籍,方信沒有觀看,因此也就一一讀之,並且和原本的書籍進行消化。

    開始時是一個人,過了半月有許,卻多了一人,這人算是同學,叫鄭名同,不知為何,一見之下,就與方信的關係就是甚好了,也時常跟了上去。

    鄭名同的家世不錯,前來讀書,也有著許多財貨。他年紀也不大,少年心性,雖然讀書還算刻苦,但是閒了,也就喜歡歌樓舞謝,倚翠偎紅,或者出城綠水青山,閒茶浪酒。

    方信與之熟悉後,二人就一起出遊,方信也並不吝嗇錢財,也想時時找些地方來感應,因此到處走走,倒也找不到了不少好地方好東西----深巷之內,時時有一些不起眼的店中,有特殊的味道和風味。

    兩人不時破些錢,找到了好地方,擺個小席,就吃得非常高興,憑著興趣,誰出誰付,倒也相得益彰。

    時間過的非常快,轉眼就是一月,方信已經走過了三分之一的城區,雖然明知在城中。卻也沒有直感,找不到夏語冰,有點鬱悶。

    七月中的一日,太陽照耀。甚是熱,鄭名同就對著方信說著:「我們各處走遍了許多地方。現在天氣炎熱,沒甚景趣。不如今天去我張叔父家吧,他那裡園林甚大,甚是清涼。」

    方信無可無不可,隨口問著:「你的張叔父是何人?我卻不曾認得,怎好就這樣冒失的去拜他?」

    鄭名同說著:「張家是我世交之家。張叔父名卓,官曾到一郡之守,也是正五品,年老回家,家資還算可以。我平時去看他,他是非常歡喜的,只是經常要考究些學問,方兄你學問不錯,他一定會喜歡。」

    還沒有等方信回答,鄭名同又說著:「叔父有二個兒子,都已經作了官,異地為官不能為孝,卻極是寂寞。因此有合適的賓客。十分慇勤,而且平時好美食。留心飲饌,裡面的廚師是有名地,別錯過了。」

    方信聽了,也就笑的說:「真的如此的話,便一起拜見也好。」

    兩人於是都騎驢,並騎而行,觀玩景致,一頭說話,一頭走路,直來到了一個街坊,到了一處高門,鄭名同就說著:「到了,到了。」

    大門之前,有二個高壯地家丁立於門前,見到了鄭名同,卻連忙笑的說:「原來是鄭少爺,快快請進,老爺都掛念著你幾次了。」

    鄭名同哈哈笑了,說著:「我這不就是來了嘛,嗯,這是我地朋友,同在書院讀書。」

    本來,如無人引進,外人直接進這等莊院是個問題,但是現在,自然不用在門前等候了,到了大廳,就請坐下,然後就說:「方兄,你且在這裡坐上片刻,待我先進去報知了,好出來相見。」

    方信坐下,點頭微笑,就見鄭名同直接進內門去了,果然是世交,不拘常禮。

    經常入門之後,就見得房屋院宇遊廊,小巧別緻,也算是雅致,到了外房大廳,設著梅花式的桌椅附近還有著青窯美人瓷,瓷內還插著鮮花。

    這時,就見得一個穿著青緞地丫鬟過來,上了茶果,雖說上了茶果,實際上,那些水果都是不能吃的,吃了,人家就覺得你低俗無禮,但是茶卻是可以喝的。

    丫鬟上茶,方信略起身點頭就是了,見得這個丫鬟十四五歲,眉目如畫,雖不算麗質天生,亦有動人之處。

    丫鬟也不多說,抿嘴一笑,上了茶果,就稍退了下去。

    沒有多少時間,遠處就有腳步聲,方信也起身了,只見門開處,一個老者前來,這老者比較瘦,但是儀度端莊,帶著淡淡的官威。

    方信於是連忙行禮:「學生方信拜見張大人。」

    張卓一眼見得了方信,見其面如冠玉,眉如刀裁,眸黑如許,其氣清清,只是一見,便少少吃一驚,心下想著:「這真是一個難得的少年!」

    見得他行禮,他就不覺笑逐顏開,說著:「果然是翩翩少年郎,老夫見了都心喜。」

    方信也就說了一些仰慕地話:「幸鄭兄為紹介,得以拜見大人,實是學生的榮幸!」

    張卓笑笑,擺手說著:「我和鄭家素來是世交,小侄之友,也是我之賢侄也,你就不必多禮了!」

    說是如此說,但是卻還是和方信閒閒說話,不自覺就轉到了經書上,暗中隱含著考驗,方信此時何許人也,經典倒背如流,全在心中,千古經文論述也是拈手就有,隨口說說,就見得深深的經學功夫。

    主世界,道儒並起,佛也傳播,數千年來,儒學理論,已經宏大完整又處處精妙,方信更是緊扣著仁禮二字,深入微妙之學,此時隨口一句,就別見一方天地。

    張卓以儒為家,當官後也孜孜不倦,到老了回鄉,還是精研不休,這時聽到方信論述,短短數言,極見精妙,心頓所感,恍然如同撥雲見日,頓時就繼續交談下去,直說了一個時辰,幾忘了時間。

    直到鄭名同終於熬不住,說著:「叔父,現在時間不早了。」

    張卓這才發覺,已經過了中午了,連忙吩咐下面治席,又請著二人進了東軒之地,這就是真正當著貴賓來招待了。

    大戶人家,自然不同,吩咐了一刻時間,就先有果饌即至。

    這是冷盤,可以先吃的,張卓說著:「一時忘形,過了午時,還望包涵。」

    以他的身份,說這句話,已經是極重了,方信說著:「老大人那裡地話,能蒙大人教誨,實是感激。」

    又過了片刻,菜色就上來了,十二色菜餚,甚是豐盛精美,又有小童上前,為賓客和主人斟酒,鄭名同毫不客氣,就忘懷大嚼,方信也隨之,而主人看見他們吃的香,含笑而陪之了,他年老,食不多,只是稍稍品嚐就是。

    也算是無巧不成話,這時天熱,東軒窗口開著,正有些風,不遠處,樹木輕輕搖動,陽光側射在窗上,清脆的鳥鳴陣陣傳來。

    正吃著,就聽見外面一陣清脆的笑聲,眼光一側,就見得了一個少女帶著一個丫鬟正走在窗下的走廊上。

    雖然只是一眼,卻也見得,她一身綠色長裙,顯然因為是在自家裡,穿戴上隨意了許多,甚至可以從那綠水色的面料,陰影可見玉色肌膚----雖然才十四五歲的模樣,卻也已經是明眸皓齒的美人了。

    但是讓方信動容的,自然不是她地美麗,而是那熟悉地感覺。

    夏語冰原本就算得上美人,這次轉生還是一樣。

    真正是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同樣的時間。

    一處機要房中,幾個剛剛接到消息地人正在討論。

    「大人,已經找到了,方信,卻是在清灣書院,直上五百里,讓我們在沿途好找,他卻在城中逍遙自在的很……」

    「最近作了什麼事嗎?」

    「沒有,只是騎驢遊玩,或者讀書,但是也惹了不少人注意了,這是最新特別趕出來的記錄,細節還需要調查補充。」

    「哦?在讀書?」宣武府校尉郝欣輝拿過了記錄。

    曾文蘭、太子少傅高炎、晉堂才、廖丁、任紀、盧明、鄭名同,直到才增加上去,筆帽都沒有乾透的「張卓」二字。

    郝欣輝讀了,啜著茶水,臉色有些變化,這些人中,雖然大部分是退休的官員,但是有正二品的,有正五品的,有正六品卻德高望重的……

    「是的,大人,據說,盧大人和他的教席都身賞識他,許未來進士之才,大人,請指示我們下一步!」

    聽到這裡,郝欣輝不由臉色有些變化,搖了搖頭,這位異人,也真是異類,想了想,就說著:「先看著吧,記錄!」

    「是!」這一聲應著沉凝。
longwang 發表於 2009-6-1 02:50
第一百五十六章 五階之修在於人皇

    只是找對了人,方信就毫不在意,心中一念之間,一點肉眼看不見的靈光就憑空落下,落到了那個少女的頂上,這就是坐標。

    這事辦成,方信立刻就放鬆了起來,再無半點遲疑。

    中午宴後,張卓再請方信入內,喝茶相說,這張卓也曾是進士出身,數十年孜孜不倦,學識著實淵博,而方信更是倒背如流,聖賢的微妙大義,侃侃而言,剖決如流:「張大人,學生以為,仁者禮之本,禮者仁之用,是聖賢本意。」

    「嗯,說的不錯,然還嫌有些粗拙,如論義理,入手必是孝悌二字,孝悌也者,其為人之與歟,此是禮之根本!」張卓卻摸著鬍鬚含笑說著:「其為人也孝悌,而好犯上者,鮮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亂者,未之有也。君子務本,本立而道生。孝悌也者,其為人之本與。」

    「先賢所言,的確有理。」方信聽了,淡然一笑,並不加以辯論。

    這就是禮的具體化了,禮就是秩序,在交通和通訊不發達的龐大帝國中,根本沒有任何辦法來統治到基層。

    王令不下縣,這是必然的,在生產力沒有突破前,任何組織制度都無濟於事。

    前世在地球上,某黨曾以農村包圍城市為上,這就算說不上貪天之功,也是因為基本交通和通訊突破的原因,如無這點,或者就是趙括之法,或者就是秦法的進化版。

    如果說統治到鄉級,古代歷史上,只有秦法,而歷代秦法為什麼被世人鄙視,這不單是殘暴的原因,而是根本無法推而廣之。

    秦國初期,面積不過三十萬平方公里左右。才可以秦法統治,而等秦國統一天下,總面積也不過三百五十萬平方公里,但是已經無法維持這種制度了。

    要維持如此龐大的帝國。如果不行分封制,那單靠自上而下的法令。是不可能維持,唯有著最小單元(家庭)都自動維持的規則。才能如願。

    所謂的孝,指對父母要孝順、服從。

    所謂的悌,指對兄長要敬重、順從。

    這二點,就維持了整個龐大帝國的基本秩序,因此孔子非常重視孝悌。把孝悌作為實行「仁」地根本,提出「三年無改於父道」。孟子也把孝悌視為基本的道德規範。秦漢時的《孝經》則進一步提出:「孝為百行之首。」

    自古人道之法,已知者,莫過於儒,公平的說。一神教地教義也起了同樣的作用,但是區別在於----內外之辯。

    所謂地內外,就是一神教的教義維持,不在於家庭和個人內部(日後唯信稱義才獲得了此功能),而在於牧師和神父外部因素,這毫無疑問,就產生了一個龐大地信仰控制組織,誕生了在萬國之上的教廷。

    就算不基於任何立場,單看消耗。就知道這教廷和教會。在達成社會穩定職能同時,也佔有了社會三成財富。這種成本非常高。

    而儒者,其關鍵,在方信看來,就是自發性自動性的維持力量----每個家庭要維持基本的秩序,每個掌握家庭和經濟的父親和祖父,每個家庭地繼承人,都非常喜歡和維護「孝悌」----維護孝悌就等於維護自己利益,維護自己利益就等於維護家庭穩定,維護家庭穩定就等於維護帝國的秩序。

    這是農業時代社會,特別是龐大無法直控的帝國,歷史證明最佳最省力最經濟的方法,「天不生仲尼,萬古如長夜」,這句話稍嫌誇大,不過如果只是「千古」,當復如此!

    所以,歷代重視孝悌者,無不是深明其理者。

    而到了後世,這種維持秩序,漸漸僵化,才產生了森嚴禮教殺人,而到了生產力突破時,必強調部分人員從家庭、宗族、土地上解放出來,以投入到新生的工商業中,而這種僵化,就成為了障礙。

    仁重或會傷禮,而禮重必傷仁----聖人之法,隨世而移,這實是不二法門。

    可惜地是,地球上,當年三千年之大變時,無數人就不明白這點,徹底拋棄自己秩序,引進外來秩序,以至於三十年中,再無根基可從,華夏之子,竟有千千萬萬,拜於夷神而從十戒,或稱大愛,從這點上說,已是罪過。

    聖人之法,隨世而移,無執心無不執心,是以聖人無己。

    方信自然不會在這個時代,這個世界,來說孝悌甚至忠恕的不是,如在此時而說,這不是功德,這是大罪。

    洞察這點原理,隨口之話,自然深得張卓讚許,不時贊之,心中越發看重。

    不知不覺,已是下午,方信見得他雖然興致勃勃,到底已經年老,當下就停口不說,並且告退出去。

    既找到了夏語冰,又進一步理解人道,方信心情很好,面帶笑容,自覺身上一尺白光,又清清了半分,而頂上那顆世界珠,又凝實了半分。

    世人說道心,不過庸碌。

    何為道心,是萬世之道為心,如此才能永恆,並且隨世而移,從這點上說,所謂道心為七情六慾所迷,不為究竟,不為其真----能亂者,非道心也!

    「已經把信息傳遞了過去,喚醒三世之法,我也略有心得,不過以前沒有作過,那就讓帝國方面自己來帶她回去,想必他們也有自己一套的方法。」騎著驢,走在街道上,方信思考著:「至於考不考秀才,這已經無所謂了,考取了,在這個世界上,更容易活動走走,接觸更高的人而已,考不取,這片蒼茫天地,還真能拘束於我不成?」

    大夏之時,午後的陽光熾熱,街道人人避之,在屋簷下走。個個汗流浹背,而方信獨在太陽下行之,點點日光,在他眼中。卻似光子之海,落在身上。徐徐為之吸取,身上半點汗珠也沒有。

    騎驢而行。對著那些新來的監督人員,他哪有不知道的道理,卻是望也不望。

    汝等,吾知之,又何足論之!

    就是這騎驢而行。方信思潮如湧,對人道進一步深入思考。

    前世地球上的轉變姑且不論。

    這個世界的主世界,實是走了藩國和殖民地地路子。

    文明自唐而興,對外大舉擴張和殖民,道教和儒教地完善改革。使之華夏凝聚力提高,大舉入侵亞洲甚至歐洲部分地結果,使華夏傳統範圍之外,出現了大批漢族占統治地位地漢化地區。

    由於技術和交通的極限,帝國中央無法直接掌控那些遙遠萬里之外的漢化地區,不得不立貴族和藩國。

    以此,奠定了萬花齊放,百家爭鳴地局面,更是創造了強大的貴族和商人階級(遙遠地區不得不以商為路)。等時機成熟時。氣運而出如星如斗地人才,君主立憲。民主思想,貴族議會,因此誕生。

    這已經證明是有效的道路,但是在方信眼中,還是覺得有些遺憾----這實是半中半西地道路。

    而現在這種世界,並無東南亞和歐洲可殖民,那華夏自己,能不能鳳凰再生呢?

    要怎樣才能讓漢家文明光耀千秋,要自己能再生並且進化。

    地球上超前的一千年歷史知識,沒有任何答案。

    這個主世界的文明,也只能說部分借鑒,相信就算有著無數穿越者,如果不解決這個問題,那還是處於茫茫的黑暗之中,不知道路到底在何方。

    「摸著石頭過河」也算是良策,卻是不得已而為之,非是上策。

    地球上,有宋說經濟,有明說內閣,都是萬千有志之士,以及歷史背後偉大力量的推動,可是無一都失敗了。

    宋朝經濟世界第一,世界貿易也是第一,不比英國工業革命時遜色。

    封建文明和儒家已經發展到了頂點,明朝時,更有著內閣政治。

    當朱元璋朱棣等開國之君後(朱棣某種程度上也算),實際上當時士子階級已經有著共識了,早已成熟,他們不再需要英明地君主,只需要個性平淡的君主作為天命的代表。坦率地說,就是皇帝最好毫無主見,因此更足以代表天命。明朝歷史上,第九任弘治皇帝謙抑溫和,聽憑文臣們的擺佈,文臣就稱頌他為有道明君,名臣輩出,朝廷得以中興。

    而第十二任皇帝隆慶帝也具備這種特點,因此明臣而出,人才濟濟,文有徐階、張居正、高拱、楊博,武有譚綸、戚繼光、李成梁。

    這樣的一個皇帝,已經不是國事地處置者,而是處置國事的一個權威性的象徵。發展到成熟階段的文官,已經形成了一種強大的力量,強迫皇帝受制於廷臣。

    以後萬曆皇帝,也是英明之君,也不得不心灰意懶,不上朝以表示長期怠工,進行著消極對抗。

    這對君王個人來說,並不算是好事,但是對歷史來說,這離君主立憲,只有一步之遙了。

    相反,崇禎皇帝事事親為,勤政不休,反而得罪了整個士林階級,再加上帝國經濟和財政的崩潰,使明朝得以滅亡----朕非亡國之君,臣乃亡國之臣,這句話並沒有錯,只是世事而移,發展到成熟階段的士子階級,已經不需要皇帝親政了。

    宋有成熟的經濟和政治,卻失之於武

    明有成熟的軍事和政治,卻失之於財

    而滿清卻既搞文字獄,破壞了發展到成熟階段,瀕臨君主立憲地知識分子階級,也破壞了取之萬國之財地宋朝經濟制度。

    此等何其悲乎?

    聖天子垂拱而治----這就是君主立憲,也是士大夫的最高理想。

    可惜地是,儒家本身也有問題,儒家的問題,根本不在於變化,事實上,儒家本意就已經非常接近於人道了。

    而儒家並非一點不改,春秋時孔子開創儒學,戰國時孟子、荀子繼承並發展儒學,西漢時,自董仲舒天人感應說,以及「罷黜百家,獨尊儒術」上,就進行了改革。

    魏晉南北朝時,儒學吸取道佛之學,進行重振運動,而到了唐宋,周敦頤、張載、邵雍、程顥、程頤、朱熹等人,創立和完善理學

    再到明時,王陽明創立了陽明學派,心學之集大成者。

    可以說,儒家事實上,代代在創新,可惜的就是,沒有針對「利」這個字深入。

    這才是儒家的根本性缺陷,正因為這個缺陷,無論怎麼樣研究,都局限於每個時代的「人心和統治學術」上,無助於根本性推動社會進步----王陽明已經提出破山中賊,部分涉及到物質層次,卻還差了臨門一腳,沒有對推動物質社會的方面,作出突破。

    因此,現有的成果,大部分局限於適宜它生存的農業社會,一旦超越了農業社會,它就失去了生存的黃金土壤。

    一陰一陽,一性一命,一內一外,一物一心,天之道也!

    儒只用心不用物,只用性不用命,只用陰不用陽,只用內不用外,因此不為人道正宗。

    孔孟開創,是以仁禮為基。

    董仲舒說出天人感應之理。

    心性義理還不足貴,而一氣卻隱含至道。

    陽明學是心學之集大成者,而只是陰道,不是萬物物質之道,而實際上,發展到這時,體系內可以自洽,這自洽,就是一氣之中的陽道----萬物物質社會之學,而入手可以以「利」之!

    當然,一陰一陽,已非完全是儒家,而是盡善於人道而上望天道,已和傳統道家相連接了。

    天地一氣而化,在世為陰陽,陰陽者,心與物也!

    與心盡善,所謂性理,與道而為匯合

    與物盡善,所謂利理,與道而為分別

    方信從不人為的圖謀所謂的三教五教合一,只是用其道而知人,知人為人道,得此上見天道,所謂異途同歸,異曲同工,卻從不存有合教之念。

    領悟於此,其氣清清如許,世界珠中光如源泉,內外清爽,方信旁若無人,取出蕭來,當街而吹,清音頓如龍吟,十里之內可聞。

    人生恍若初見,是故道也清清,一望無所遺。是時候,大展宏圖了,可所謂修道,六階之望,已經可見,唯有舉步而上。

    所謂動刀兵,所謂生死不悔,是時候,取得人皇之位了。
longwang 發表於 2009-6-1 02:50
第一百五十七章 朝議(上)

    李爵府第,庭深院廣,門樓高聳,大門立有一對石獅。

    兩個甲士肅立,身披甲衣,腰佩長刀,此時,正是黎明前的時刻,而這兩個甲士卻巡查不動。

    五更中,就是凌晨四點,城中宵禁就開了,外城入門,還需要到三刻,但是城內居住的人,已經早早起來打算,到處有騾車和手推車。

    而此時,雞聲也此起彼落,此時,方信自李睿身上醒來,他現在投影,只能有一處,因此領悟玄機後,立刻從夏語冰的那個位面撤離,反而投影至這裡。

    這裡本來就有功德體,連接上非常容易,因此片刻之後,記憶就消化了,方信瞇著眼睛一笑,才起身,有些動靜,就聽見外面低聲說著:「老爺,您醒了?」

    說著,門就開了,一支蠟燭點了上來。

    方信掃過一眼,只見得一個俏麗的丫鬟,才穿著單薄的內裙,似是才從床上起來,不過雙丫髻已經繽上了兩朵珠花環,年大概十五六歲,身材已經發育完成,瓜子臉,明眸皓齒,甚至是可愛。

    她點的蠟燭,都是大燭,那丫鬟一口氣點上五根,才肯罷休,頓時燭光照耀,方信隨口說著:「紫沙?現在幾時了?」

    「老爺,現在才四更呢!」紫沙回答著,她上前大方的為他穿衣,毫無矯揉做作:「不過大少爺,已經起來讀書了。」

    長子李凝文,現都已經十四歲了。而這個身體,也有三十三歲了,是啊,一恍惚之間,就已經十數年了。

    不過,這身體也算的是一方大員了。

    明文十九年三月。改年號為永安,是永安元年,六月晉為晏陽省南雲郡知府,一直到永安七年,當了二任六年知府。

    這六年知府,設工程,攔溪築陂。開出十三萬畝良田,吸流民,使郡中漢族,從三萬四千戶。變成五萬二千戶。

    又嚴懲那些不聽號令的土人,訓練三千鄉兵,使郡內五十六土司臣服。

    再禁械鬥、清監獄,境內肅然,賑濟災民,教民養蠶、紡織、種植、養殖……六年工夫,硬是把一個落後郡,變成了一個相當繁榮地郡。

    這的確是造福於萬民的大事,當地南雲郡人。因此非常敬愛。

    這事甚至引起了朝廷的注意

    秘密記載有之

    「……臣遵旨前往查看,見郡內立於大壩,又以數十條干支渠引之,是以灌溉十萬畝,多種水稻。而使其地肥衍……此地士紳百姓,敬之,以公稱之,又頗有議,為其上生祠,此事體大,還需請旨辦理,望吾皇聖裁……」

    祠者,供奉鬼神、祖先、聖賢的廟堂。也就是說。如是有生祠,就等於現世封神。享受百姓香火和供奉,自然有著不可說明的好處。

    一般來說,生祠都是立有大德政於民,才得以百姓立之。

    朝廷批示,許之南雲郡自建一座生祠,並且晉李睿從四品翰林院侍講學士,這職司撰集文章校理經籍、講論文史,但是實際上就是明升暗降,一下子就在翰林院中清閒,這一清閒,就整整六年二任翰林院侍講學士,並且按照正常資歷,又晉陞一級,為正四品文淵閣學士,但是還屬於清貴之職。

    功德體到底忍耐地住,六年來兢兢業業,與寂寞為拌,完全不參與朝政,甚有雷霆雨露都是天恩的意思。

    而且,並非沒有好處,這六年來,一直與清貴文人來往,自是漸漸聲名而起,朝野之中,不少學子都讀其李氏六書,影響力量在無聲的蔓延著。

    但是直到如今,卻得了機緣,衣服穿好,他就說著:「把聖旨請來,放在案上,還有,請府內諸先生進來。」

    丫鬟紫沙頓時肅容,回著話:「是!」

    沒有過多少時間,先是聖旨放在盤中請了過來,再後,就是一行人進來,到了裡面,他們就行禮,稱:「主上!」或者稱「通達公!」

    這也是本世界的一種很典型的情況,對官員來說,三品是關鍵的一步,達到了,就可稱某某公,李睿的字是通達,因此可稱通達公。

    聽了這稱呼,方信略略有些苦笑,拱手說著:「蒙皇上恩典,為安昌省巡撫,不過,這可不好當啊!」

    說完,又請諸人坐下。

    諸人瞭然於心,接到聖旨已經有三天了,直到現在才召見府內諸人,這個新任地正三品安昌省巡撫,也算是有耐心了。

    「是的,主上,這安昌省的確已經糜爛不堪了,安昌王為王,多仿本朝,軍政合一,編十二府,十戶設一佐,有佐長,百戶設一營,有營長一人,千戶設一總,有總長一人,萬家有一府,設一都督。而淪陷百姓,又設郡縣,管理漢民,以作耕作,如今,安昌八郡,只餘六弓郡五縣了,因此通達公這去,實際只是一郡之令,這朝上袞袞諸公,也真是打算的好。」沈軒冷笑地說著。

    沈軒十年前跟隨李睿,一直為其重用,在府中資格漸老。

    「通達公,十數年下來,安昌王政令軍事都豐滿,現有精兵八萬,都是百戰之兵,而朝廷據守三洞關,只有兵三萬,並且,這十數年來,朝廷拖在西南泥潭上消耗,已經耗費了二千萬兩銀子,朝廷實在已經舉步艱難了,不然,也不會許之主上為巡撫,開幕府,掌全權,自籌兵餉了。」這個說的人,卻是四十左右的中年人,這人卻是當年認識的魏南竹女婿張琢,張琢實際上也是大大的人才。可惜考運不佳,到現在都沒有考取進士,魏南竹死後,他就也投入了李家。

    大楚國政,三司分立,一省行政主官是布政使。而巡撫,顧名思義,就是代表皇帝巡查安撫地方,是以集三司大權於一身,在本朝並非常設,是針對性職官,半欽差地性質。

    方信聽了。默默的點頭,望向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這年輕人蹙眉沉吟的說著:「主上,而且我認為。這安昌王實不可測啊,你看他穩紮穩打,漸漸蠶食,既非急進,又非無為,似意圖拖著朝廷啊!」

    這句話一說,方信就凜然一驚,知道此子不凡。

    大楚立國一百六十年,根基深扎。如安昌王急進,直接威脅到大楚地根本,只怕只能成一時之患,雖可縱橫一時,終會被大楚傾滅。雖然大楚也討不了好----這只是為新主開道而已。

    但是現在,他硬著拖著朝廷進行連綿戰爭,使朝廷年年失血,果然,才十年,朝廷已經抽盡了力量,外強中乾,甚至有時連天災都無法安撫,民心漸亂。氣運漸消----這好比一人。雖然才是中年,但是如果不斷失血。也會日漸虛弱,直至死亡。能說這話,能想到這點,就已經是國士了,方信深深的望了望姜清柏這人,心中一動,卻只是「恩」地一聲算是知道了。

    從記憶中,他也知道,此時西南形勢,已經越來越危急。初壞為危局,再壞為敗局,三壞為殘局,至於四壞----幾無局之可布矣!十年來,西南戰死殉國的官員和將領,單是五品以上,已經有41人。

    特別是張爾滸、劉安、李宣、趙林、賀世河、方策、楊廣寧、祁秉啟等八位三品甚至二品高官,或戰死,或戰事不利而下獄,朝野官員,都談夷色變,言及西南之事,皆縮不敢任,這也是為什麼輪到方信去的原因。

    本朝巡撫,開府建衙,大門之外,立撫安、鎮靜二牌坊。政令之布、賞罰之施,皆在於此,而諸將出兵、受律、獻馘,亦在此,可所謂權重,與節度使相當,朝廷是不得已而設之,並不常用。

    三洞關、六弓郡五縣,方信默默想著,卻只得一笑:「皇上既是有命,那我等作臣子地,只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己,諸位卻可不去。」

    「主上哪裡的話,蒙主上恩典,無以以保,今方是吾等機會。」在場幾人,都是十數年中心腹,齊聲答著。

    方信掃看,心知他們都算是忠誠,因此一笑:「那好,我可開幕府,自可任幕府官員,有長吏一人,總管府內事務,沈軒,你可任之。」

    沈軒這時,已經五十歲了,聽了這話,清的臉露出一絲笑意,從容跪下說著:「是,主上!」

    巡撫的幕府長吏,也是正六品了,實是幕府中屬官第一人。

    「張琢,你可為文薄參事。」

    張琢也自站起,跪下說著:「是,主上。」

    文薄參事,為幕府屬員,掌總錄文簿,舉彈善惡,參與政軍之事,雖是才是正七品,卻也不凡了。

    「姜清柏,你可為倉曹參事。」

    姜清柏也自跪下謝恩,倉曹參事正七品,掌管幕府所有財政和倉庫,類似戶部。

    「去喚吳傑進來。」方信最後吩咐地說著。

    片刻之後,外面傳來沉重的腳步聲音,到了門口,恭謹請示,等方信再批准,吳傑才進得門來,在燭光下,他身披盔甲,佩著長刀,行動時,雖然已經三十多歲,那股驃悍之氣,就如狼似虎,見得了方信,跪了下來。

    「吳傑,今我任命你為典軍校尉,正八品,按照朝廷體制,巡撫幕府,可建一營之兵,為我親衛,你可多擇勇士入內。」

    李睿為晏陽省南雲郡知府六年,自然和土著衝突,大小戰七起,也收集了一些經過軍事訓練和戰場考驗的勇士,以佃戶之名帶回李府,卻加以恩遇,因此,雖然正式府兵才十人,吳傑聽了,卻毫不猶豫的回答:「是,多謝主上。」

    頓了一頓,他就說著:「現立可集勇士百許人,編成二個隊正綽綽有餘,一營五個隊正二百五十人,就嫌不足。」

    方信點頭說著:「這我也知曉,兵不在多,而在於精,那就先編三個隊正,其它地以後補充,皇上聖旨已下,十天之內就要啟程,你可速速去辦。」

    「是,主上。」

    方信對此,還是相當放心地,府中甲士或者預備甲士,數目不多,挑選必是精銳,雖然才百許人,卻也可保護其安全了。

    「姜參事。」方信想了想,說著,既然已經任命,就以職稱稱之。

    「屬官在。」

    「此去西南,糧草和情報為重,你責任重大,可先去西南,一路觀察情況,特別是三洞關地情況,可否?」

    姜清柏立刻露出一絲微笑,拱手答著:「是,這本是應該。」

    方信大隊前去上任,沿途加上家眷和幕府人員,至少有五百人,這走起來,當然很慢了,能夠在二個月內達到,已經算不錯了。

    但是,上任之時,第一個要求就是對情況瞭然於心,因此調查和摸底,是必須的。

    「沿途危險,你可攜帶黃金千兩,我派府兵四人,保護與你,切切小心。」方信想了想,又說著。

    這不但是保護,同時也是監督。

    姜清柏點頭,說著:「必不辱命!」

    再把一些事商量完畢,第一縷晨光,已經映射在大廳外,照出一片清秋之色,片刻之後,諸人都各自受命而出。

    方信手持潛淵劍,凝視著朝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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