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俠] 玄媚劍 作者:說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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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bo 2008-11-21 11:57:58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23 181846
parbo 發表於 2008-11-21 12:50
第九章︰俏佳人藝(上)
  “這是小女祝瀠兒,學得一些粗淺功夫,手上有點力氣。”目光轉向那祝瀠兒,神色愛憐道︰“瀠兒這便是你池姐姐口中說的蕭先生,你若請得動,便讓蕭先生替你畫上一幅畫兒。”

  “佷女見過兩位伯伯。”祝瀠兒朝蕭徑亭和池觀崖側身福道,恬靜的目光轉向蕭徑亭,微微笑道︰“說不定呆會兒佷女煮的茶對了蕭伯伯的胃口,蕭伯伯興喜下便答應了為我作畫呢!”

  蕭徑亭呵呵笑道︰“你叫我作伯伯,便讓我佔了好大的便宜,這畫定是要畫的,而且似瀠兒這等美麗的女孩,我也是十分高興畫的。”其實祝瀠兒便是在金陵城中只怕也是難找得出幾個的美人了,但是不要說與任夜曉,蕭莫莫比起不如,便是與夜君依比起都頗有遜色。不過她身上特有的那股恬靜的氣質讓她顯得極是清雅迷人。

  祝瀠兒听到蕭徑亭答應頓時更加歡喜,微微一笑中卻不是方才的笑不露齒了。小嘴抿起甜笑時,露出如編貝玉嵌的整齊玉齒,更顯唇紅齒白。見她從桌上拿過紫砂壺,往內注入清水,道︰“這是我們自家井底天未亮時打的水,就是清喝這白水也可口的很。”而後將到滿清水的紫砂茶壺放到爐上,蹲下嬌軀從一旁的小幾上拿過一棕葉扇子,往爐里頭輕輕扇風。婀娜的嬌軀更顯動人。

  蕭徑亭見祝瀠兒煮茶時候全神貫注,目中只有眼前的爐子和茶壺,心道︰“這也是一種境界了。”心里計算著時間,暗道︰“不要耽誤了去任府的時間,現在時候已經不早了。”向祝仗乙道︰“我方才听伙計說祝掌櫃要蕭某為 ‘安然居’題字,而令千金現在煮茶我瞧著嘴饞,不如趁這個時候閑著把字寫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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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徑亭攤開宣紙,左手拈起右臂的寬袖,拿起狼毫湖筆輕輕在硯台上蘸了點墨汁,放到鼻尖輕聞了聞,贊道︰“好成色!是上好的‘松煙墨’。”

  一般書畫用的墨分為“油煙墨”和“松煙墨”,“油煙墨”用桐油或添燒煙加工制成,寫出來的字烏黑發亮,看來耀眼醒目。而“松煙墨”顧名思義是用松枝燒煙加工制成,色澤雖然也甚是烏黑,但沒有什麼光澤,頗是清雅甚至有些暗淡。

  “先生不問我為什麼要換招牌嗎?不怕祝某有什麼企圖嗎?”祝仗乙終忍不住出口問道,但目中卻是一片誠摯。

  蕭徑亭望上祝仗乙的目光道︰“方才听到伙計說的‘當政無理,株連有罪’大概知道一二。至于祝掌櫃請我寫字能有什麼企圖,蕭某尚感到無比榮幸那!”說完將目光投向書房牆壁上的幾幅字,舒展有力、瀟灑蒼勁。與外邊招牌上的字是出于同一個人手中。看了下落款的名字,卻是大大有名的宴孤蘅,十幾年前大武皇帝欽點的頭名狀元。

  祝仗乙目光逐漸變成欽佩和感激,倒不是為蕭徑亭的那幅字,而是為了蕭徑亭的信任。隨著蕭徑亭的目光投向書房牆壁上的字畫,道︰“當真是禍從口出啊!好在是先生听到。那日我一時氣憤下說出了這兩句所謂的作亂之言,卻不想邊上的阿根耳朵卻是尖的很。幸虧今天發現得早,不然他日當真會招來大禍”

  隨即祝仗乙目中閃過一絲熾熱,道︰“說來那位狀元郎倒和先生有些像,都是才高八斗俊美瀟灑的人物。當年他未中狀元時候便經常出入在我這‘安然居’,倆人意氣相投,也結下了交情。他意氣風發之時便在我這留下墨寶,我請他為我這‘安然居’題字,他也像先生一樣欣然答應,他那手字當真是漂亮,我便是一輩子也達不到那種境界。”蕭徑亭從他眼中看出了許多東西,祝仗乙雖然是個商人,而且還是個成功的商人。但卻更是個雅人,對伯牙子期那種知己之情有種超乎執著的追求,見他對蕭徑亭便可看出一二。

  “前幾日,孤蘅老弟突然出現在‘安然居’中,我自然是高興,但他卻是面色慘淡,那表情說悲憤不是悲憤,說失望不是失望,復雜的很。我問他緣故他什麼也不說,只是讓我撤下他題寫的招牌,最好連牆壁上的字畫也燒了,說是怕連累我,便匆匆離開了。直到了幾日前,我才听到朝廷禮部侍郎宴孤蘅調任金陵府防御使的消息,也知道了一二。”禮部侍郎是正二品,而防御使則是正五品,當真是貶得厲害了。這宴孤蘅說來還是整個朝廷中極其著名的賢吏了,清廉愛民,政績顯著。不知惹了那位權貴,知道大禍將至,不欲連累好友,在赴任前幾日便來趕來通知,當中情分以及宴孤蘅的為人可見一般了。

  祝仗乙又道︰“不知為何,見到先生,盡把這等重要厲害的事情說了出來,當真是緣分了!我與先生一見下,仿佛回到當年與孤蘅老弟結交的情景,或許是我太久......”話說到嘴邊又停下。道︰“便請先生題字吧,剛才我去池府上央池兄為我題字,卻听池老兄對先生的字仰慕非常。先生這幾日一直在‘安然居’用餐,我也識得,便冒昧讓伙計在外邊注意著,不料先生還真的來了。”

  蕭徑亭嘴邊一扯便算是笑了,接著嘴唇一抿,目光一眯。將湖筆往硯中一轉,提將起來,目中計算宣紙大小,頃刻後筆走蛇游“安然居”三字一氣呵成。祝仗乙細心注意到,蕭徑亭當一字寫完時候筆勢卻仍未減,只是將毫尖提起懸空,接著按下寫下一個字。這樣一來,三字看來仿佛渾然一體,但又是互不相連,三字形斷而神連,其中韻味,令人一望下便忍不住琢磨。心下震撼,長吸口氣,後憋在腹中,靜道︰“神技,神乎奇技!”目光在三字上流連戀眷。

  池觀崖細觀良久,道︰“看了先生的字,我微微有些不解。先生寫的‘安然居’這三個字和小女畫上題的那首《滌蓮》,一看下竟仿佛不是出于同一人之手。老夫不甘心下細細看了幾遍方才看出兩幅的根骨是一樣,只是那首《滌蓮》瀟灑寫意、放蕩自如。而眼前的這三字卻是古樸自然、神韻內斂,倒是合適題在隱士的書廬上,而“安然居”卻是商號自然想招引客人熙熙攘攘......”

  蕭徑亭目光望上池觀崖,笑道︰“家主厲害,竟一眼看出了蕭某的這點小把戲。”目光轉向字上,道︰“祝掌櫃給的墨是‘松煙墨’,其色烏卻不亮,濃而不耀。頗有避芒隱世、內斂淡泊的意思,我便迎合著這味道寫了,不知可合了掌櫃的意。”

  祝仗乙听得心里一顫,迅速望了蕭徑亭一眼,目中光芒一閃而後轉成笑意,哈哈笑道︰“合適,合適,先生當真知我,這字千金難換。”

  “這麼說來倒是老夫犯傻了,在先生這等神人面前,老夫的那些門外拙技當真不敢拿出來獻丑了。”池觀崖撫須笑道,望向祝仗乙的目光也頗有置疑探問之色。

  卻見祝仗乙面有難色,不知如何開口是好。蕭徑亭知機問道︰“我先前見到井月小姐的時候,發現小姐身子縴若,面上血色不興,莫非有什麼小恙不成。”


第九章︰俏佳人藝(下)
  卻見祝仗乙面有難色,不知如何開口是好。蕭徑亭知機問道︰“我先前見到井月小姐的時候,發現小姐身子縴若,面上血色不興,莫非有什麼小恙不成。”

  池觀崖自然明白蕭徑亭意思,目中閃過悲色,道︰“小女那是從娘胎里帶來的毛病,我內人懷著井月約五個月的時候,被賊人擊了一計‘寒絲掌’傷了胎氣,心里頭愛著孩子,硬是撐到生下井月方才撒手西去。在娘腹中傷了的井月,出世後大小病恙不斷,氣血虧虛,全憑人參首烏等物吊著性命。那雙小手只怕連七八斤力氣都沒有,更別說習武了。”說到此見蕭徑亭目中頗有關切憐色,心中感激,道︰“也是那孩子心性善良,又聰明伶俐,連上蒼都喜愛了。幾日前我府上竟來 一個神醫,那醫術了得,幾幅藥下去那孩子面色頓時紅潤起來,到現在看書嬉戲一兩個時辰也不嚷累,那孩子從前可連走快幾步坐得久了也小臉發涼、頭暈目眩那。”言語間興色之色不掩,那張紅潤老臉都仿佛發光。

  “哦?有這等人物,現在可還在池兄府上?我剛才去時可未見著。如此人物不可不見。”祝仗乙聞之興奮,目中光芒熱起。待听到池觀崖說那人已經走了,連連失望嘆息。

  “爹爹,茶已經好了一會了。再不喝,涼了味道就不好了。”祝瀠兒見蕭徑亭沒有什麼重要話說了才開口打斷,但是瞧向她父親的目光已經有些嗔怪了。因為她好不容易才煮好的茶幾人竟沒有再最好喝的時候享用。

  蕭徑亭連忙討好道︰“好茶便是涼了也是好喝的。”

  祝瀠兒煮的茶真是可口的很,蕭徑亭嘴饞下竟將一壺茶都喝干了才舍得離開。待走出廂房發現頭頂的太陽已經快上中天了,不由心中一苦︰“任夜曉莫要認為自己跑了才好。”不由加快了腳步,向出來送行的祝仗乙與池觀崖連道留步。

  “先生當真不留下用飯嗎?老夫那內人在廚藝上可極是了得。”祝仗乙也隨之加快了腳步,一邊熱情勸道。

  蕭徑亭聞之腳步一停,目中頗是心動,道︰“真的?能讓掌櫃夸的自然是好的。”但馬上搖搖頭嘆道︰“可惜!可惜!我這便需要去任府一趟,已經遲了好些時候了。”

  “格老子,你老婆會做飯便讓她給爺幾個做上一頓,今天不知是那個龜兒子做的東西,吃得老子嘴巴都淡出個鳥兒來。”蕭徑亭話剛說完,面前的樓上窗戶探出個胡虯腦袋大嚷道。

  祝仗乙听了也不生氣,笑道︰“便是賤內親手下廚,只怕也不能令幾位大爺滿意。幾位大爺是川蜀中人,喜歡吃辣便硬要往菜里頭放上花椒、辣子,我們樓里賣的都是江南菜,口味自然清淡若添上那些東西還成什麼道理?”望了窗上那胡虯大漢一眼道︰“再說幾位也不是用得很對口嗎?”

  蕭徑亭見那漢子果然滿嘴的食物,尚在大嚼,吃得很是鮮美,不由莞爾一笑。

  那漢子大眼一瞪道︰“你這里的菜是做的好吃,但加上辣子就更好吃了。老子又不是不給銀子,向你討幾個辣子也不給,氣死老子了!”那漢子見祝仗乙一臉笑意總不生氣,也懶得再嚷,縮回腦袋罵了聲“龜兒子”,倒和他縮頭的動作正好配上了。

  蕭徑亭本欲不理走開,但是一听那漢子罵得剛對時機,那聲龜兒子正好罵了他自己,也不由笑出聲來。而池觀崖更是笑得須發皆顫,倒是祝仗乙面上肌肉動了動,硬是忍住了。

  那位漢子听到了笑聲,不由嚷道︰“做了龜兒子也那麼高興嗎?格老子的,你們江南人真是賤的很!”卻見到自己同桌的伙伴也笑得厲害,其中一個更是噴了自己一臉。不由罵道︰“有什麼好笑的,那些龜兒子傻,你們也瘋啦,奶奶的!”

  他座位邊上一青年強忍著笑在他耳邊咬了幾句,那胡虯漢子頓時牛眼怒睜,將手上瓷碗狠狠摔在地上,一張黑臉漲的發紅,抄過身邊的大劍,怒喝道︰“我看哪個龜孫子再笑,老子一劍宰了他。”大手在桌上一拍,鐵塔般的身軀頓時躍出窗子,身法竟也頗為輕快。

  池觀崖迅速和蕭徑亭二人對上一眼,都看出了那粗漢子使的身法是蜀山劍派的“孤雁盤”,可別一笑下和西南第二大派結了梁子。“劍花宮”之所以被稱為西南第一大派,很大的原因是有唐綽兮這位美人宗師,但就本身從門中人數和產業來說,蜀山劍派卻是要勝出許多了。而且唐綽兮自己對富貴權勢看得甚淡,沒有爭霸江湖的意思。但是蜀山劍派的李鶴梅善于權謀,是個厲害人物。

  池觀崖當下收下笑容,正色道︰“不知這位壯士與蜀山劍派的李掌門怎麼稱呼?老夫見壯士的‘孤雁盤’使得甚是利落。”

  那漢子對池觀崖的夸獎甚是受用,听到他提起李鶴梅,臉上更是得意,頗是傲道︰“俺是師傅他老人家的七個弟子,江湖人叫俺‘黑臉劍’宋鼎,你們也該听過。”

  這宋鼎手下功夫也是不弱在江湖上名氣倒也不小,不過蕭徑亭走江湖時候,不大接觸武林人物自然是沒有听說過,也不道沒听說過,也不說久仰之類的客套話。池觀崖想來听過,但是他乃宗師身份,且為人直爽,自然沒有什麼恭敬的言語。

  宋鼎見三人反應平淡,想起方才對方的恥笑,不由惱羞成怒道︰“便是武林同脈這事也不能這麼完了,剛才你們往俺‘黑面劍’面子上潑屎,俺也不欺負人。只要你們幾人給俺鞠上幾躬賠禮,日後只要見到俺蜀山派的人都過來問好。不然老子幾個師兄弟砸了你的鳥店。”

  池觀崖听得不由有些怒色,面色一威,慢道︰“好大的口氣,好大的臉子!”

  那宋鼎冷不凡被池觀崖的威色唬得一顫,但他是天生的粗膽無腦,喝道︰“那又怎樣,老子不信在江南就有敢人掃俺‘蜀山派’的臉子了,現在不鞠躬等下便打的你鞠躬。”話音未落從身後窗戶又躍下幾人,手上都明晃晃拿著兵刃。但他們幾個不全是如同宋鼎那般的渾人,臉上或不安、或憤怒、或驚懼不定。

  那宋鼎見自己人多,倒也沒有什麼張狂神色,顯然不想佔了人數上的便宜,道︰“勿要說俺蜀山劍派欺負人,俺只一個人和你打。”說完面色一正,如鈴般的眼楮睜得更大,衣服被真氣鼓起,伸出一雙蒲扇大手朝池觀崖走來,腳下踏出一個個深達兩三寸的腳印道︰“來,咱們倆親近親近。”他本來也不會說這等交手套語,只是每次見李鶴梅每次這樣說時甚是威風,便學了來。只是學他師傅言語怎麼也不敢帶上粗話了。

  但對面迎來的不是池觀崖的大手,而是蕭徑亭如玉雕刻般的縴細長手。宋鼎見蕭徑亭面色俊秀儒雅,心下冷笑道︰“你這迂書生來湊什麼熱鬧,當真以為是握手問好嗎?便把你翻個筋斗,給那老頭一個下馬威。”當下便笑著迎上去。

  但自己的大手還未踫到眼前那雙比娘們還好看的手,卻是怎麼也遞不過去了,鋼牙一咬,大喝一聲,頓時須發憤張,使出了十分勁道卻仍是一寸也伸不過去。心下一火“他奶奶的俺就不信這個邪!”使出了十二分真氣,腳下的泥土也被踏下了五寸,一雙腳也陷了進去。一張黑臉由黑轉紅,再轉為紫色。但前面仿佛有堵牆似的,千斤之力過去也搖晃不得。宋鼎不甘,真氣更是源源不斷涌向手掌,不到一會兒,斗大的頭顱仿佛蒸籠般冒出白氣。只怕再下去不到一會兒便歇了底氣,就會受到重傷了。
parbo 發表於 2008-11-21 12:51
第二卷 第十章︰變態東瀛

作者︰說劍


池觀崖暗暗驚訝蕭徑亭厲害,但怕真為了這蠻人與蜀山劍派結了仇,當下用手指拉了蕭徑亭袖子暗示饒對方一手,勿傷了人。

但被宋鼎看在眼中,他本來就怎麼也不信這樣讀書人模樣的蕭徑亭有這般修為,自然認為是池觀崖暗中使詐,合兩人之力對付自己一人,當下不顧真氣正源源不斷涌出,出口叫道︰“你們兩人一起上算什麼英雄。”話未說完胸口氣血翻涌,眼前一黑,那口鮮血頓時要噴出。

“這下俺‘黑面劍’可要沒命了!”他逞強下,腹中真氣本來已經空了。而交手時候說話本是大忌,沒有腹中真氣保住心脈,只怕會被對方和自己反噬的真氣擊個粉碎。正心膽皆碎時,他忽然覺得身子一暖,那口鮮血又緩和流下,渾身上下仿佛有說不盡的舒服。

抬目看去,只見面前的那位書生模樣的那人朝自己微微一笑,有說不出的瀟灑寫意,美須飄飄間,修長玉立的身軀當真像神仙一樣。知道他用用深厚的真氣不但化解了自己反噬的真氣,還治好了自己的內傷。對他的看法頓時大變,除了感激外更是佩服得五體投地,正要拜下認輸,卻听到對方說道︰“你且回去問問令師李大俠,是不是可以和金陵的池觀崖老爺子握手親近。”那聲音溫和動听,但听在他耳中不啻如同晴天霹靂般,身上冷汗頓時爆出。

“讓師傅知道自己對“上兵世家”的家主無禮,不殺了自己,只怕也會廢了自己武功再逐出師門。”宋鼎頓時嚇得黑臉發白,听到身後的“叮叮當當”聲音響起,知道自己那些同伴們或握不住劍或不敢無禮,都把劍丟在了地上。心中後悔萬分,痛恨自己的有眼不識泰山。看見同伴們紛紛跪下賠罪道歉,豪氣一起,道︰“一人做事一人當,不關我師兄弟們事。池老爺若要怪罪,便只一掌劈了俺宋鼎好了。”說罷便也要跪下。

池觀崖朝蕭徑亭使一眼色,蕭徑亭理會。伸手將宋鼎扶起,道︰“池老爺是什麼人物,豈能與你一般見識,自然不會怪罪與你,也不會告訴你師傅。”見宋鼎聞之頓時狂喜,又用力下拜,不過這次連蕭徑亭也拜了。口上更是喋喋不休,激動下連話也說不清楚。

蕭徑亭受了他幾拜後方才攔住,道︰“只不過日後你倒要學個乖了,你不願做龜兒子人家自然也不願做,況且是你自己笨,話里讓人抓了破綻。你說是與不是?”

宋鼎听得羞愧非常,一張臉又紅又白,兀自道︰“不會了,不會了。”

蕭徑亭哈哈大笑道︰“你這‘黑面劍’只怕以後要改個名號叫做‘變臉劍’了。”說得宋鼎臉上更是漲的通紅,訕訕笑著道︰“先生饒我,還是‘黑臉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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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徑亭尚未走到任府大門,正好遇到迎向走來的卜泛舟。

“先生來了,我家主人正在里面。”卜泛舟臉上看不出有任何敵意,可能正要出外辦事。但見到蕭徑亭來了,還是恭謹有禮將蕭徑亭引進府中,只是有一句沒一句地閑聊。蕭徑亭見他臉上自然,好像昨夜的受襲沒有受到大傷。

白天的任府看來不如晚上有詩意,但氣勢上更添加了些莊嚴威重,陽光照射下更顯金壁輝煌。蕭徑亭望著著千間廣廈,翹檐凌人,心道︰“當時的吳夢玉是怎麼樣的意氣風發呢?”

蕭徑亭見任府上下都掛滿了彩綢,來往的弟子僕人也都已經穿上了喜氣洋洋的吉服,在青石道上穿梭的人除了府中的弟子家僕外,更多的是三三兩兩游逛的青年武人,想必都是隨著家中長輩來的武林子弟。年輕人好奇心重在屋里呆不住,便出來相互認識交友。只怕有很大一部分是想趁機瞻仰下江南第一美人的天人之貌。

蕭徑亭在外邊侯客廳才等了一小會兒,心里剛在想著,怎麼應付已經知道自己身份的美人任夜曉,便听道一陣爽朗的笑聲傳來,接著便見到任斷滄修長威猛的身影。一身白袍,大步臨淵朝蕭徑亭走來。

“先生真是讓我好等啊!不是怕先生不快,昨日任某便厚著臉皮去‘醉香居’向先生討杯酒喝了!這次來了怎麼也要在我這里住上幾日,不然怎麼也不會放先生走的。”任斷滄老遠便伸出手來,蕭徑亭才起身迎接,便被任斷滄熱情握住雙手拉著他進來待客廳,那神情竟是熱烙之至。

客廳中擺設不多,鋪著上好的地毯,東西兩邊放了幾張紅木椅子,四處的牆角養有半人高的牡丹花,看來頗是典雅。

“來人便是蕭先生嗎?”蕭徑亭見屋內已有兩人,此時說話的便是一面目清秀的中年儒士,想必便是連邪塵了。因為長得與連易成有些相像,只不過眼前這位連邪塵比連易成更加清秀儒雅,眉斜目長,胡須不長但修剪得很是飄逸。氣質上竟和此時作蕭先生打扮的蕭徑亭有些相似,不過連邪塵多了幾分慈祥長者的味道。

“正是蕭某,這廂有理了。”蕭徑亭道,目視連邪塵身後那人。想必是連邪塵的另一個兒子了,那人雖然相貌上和連邪塵大是不同。與連易成比起是要俊美的多,氣質上也大大勝過連易成,劍眉下的眸子精亮,鼻梁挺直如若懸膽,唇紅齒白,身軀修長雄壯,端是個萬里無一的美男子。

任斷滄為蕭徑亭介紹二人,那位果然是連邪塵,另一位是連邪塵的二兒子連易昶。蕭徑亭見連易昶向自己執的是後輩之禮,瀟灑大方,一點沒有嬌縱之氣。心道︰“當真龍生九子,個個不同。這個連易昶可比連易成厲害的許多了。”口上不由夸獎了幾句,那連易昶俊美的臉上雖然微笑,但卻沒有絲毫得意之色。

閑扯了幾句,幾人一直在說些江南風土之事,不但沒有提起那日蕭徑亭救走跋劍之事,便是連歸行負的事情也沒有打听。倒是說道蕭徑亭琴藝的時候,任斷滄對甦莞芷的離開再次表示了惋惜,說道卜泛舟他們無禮唐突了佳人。

閑扯了幾句,幾人一直在說些江南風土之事,不但沒有提起那日蕭徑亭救走跋劍之事,便是連歸行負的事情也沒有打听。倒是說道蕭徑亭琴藝的時候,任斷滄對甦莞芷的離開再次表示了惋惜,說道卜泛舟他們無禮唐突了佳人。

蕭徑亭本就不願說什麼武林瑣事,所談事物正對他意思。言談下廣征博引、生動有趣,听得幾人饒有興致,便是連易昶有時也不時插上幾句,見解竟頗是精闢,讓邊上了連邪塵也面有得色。

“突厥蠻夷多使刀,因為北地豺狼猛獸頗多,需要兵刃厚重,所以多使刀。到了後來打仗時候多騎馬作戰,劍更是不適。直到了八百年前,我中原的細長利劍才傳入突厥,不過就算到了現在那邊的武人還是使刀的多。那些蠻夷腦子簡單些,我中原精妙的劍術他們怎麼領會得了。”任斷滄正說起各國兵器的異同,提到了突厥武人便忍不住說起,道︰“便是武神畢嘯,也是到中原才學得那般高明的武功,不要說武功,便是耕織建築又有那樣不是從中原穿過去的。那突厥竟是狼子野心,妄想染指我中原的大好河山,當真忘本!”

說得憤起,任斷滄忽然從桌後的架子拿出把刀出來,道︰“幾位看看,這便是從幾位突厥武人身上絞下的刀刃。”

“滄!”白光一閃,眾人皆感覺有一股明顯的寒氣涌出,只見那刀不比普通長劍大上多少,刀身輕巧靈動,刀上紋理細密,開刃處比紙還薄,竟不是尋常外族武人用的寬大刀或是圓彎刀。任斷滄手掌拂過刀刃道︰“這刀便是在金陵的‘上兵世家’,池老爺子那里打造,沒有幾百兩銀子也下不來。可怕的不是這個,若這刀是突厥人自己鍛造的話,那對我中原可大是不利。如此鍛造技術,在中原也沒有幾家能夠做到。”接著目中一閃,仿佛想到了什麼道︰“莫非是‘顯碧國’後人將上好的鍛造術傳給了突厥人不成。那也沒有道理那,突厥和顯碧可有滅國之恨那。不過好像除了顯碧國,再也沒有听說那個族有那麼高明的鍛造技術了”

其實顯碧國何止是鍛造術,建築、醫學、服裝、織染等等都是出了名的優與周邊諸國,而且國人待人友好善良,國內安居樂業,兵禍不興,當著是人間樂土,是傳言中最神秘美麗的國度,而且傳說那里無論男人女人都比其他地方美麗的多。所以蕭徑亭對其記憶猶是深刻。

幾百年前,中原一顯赫家族由于功高震主,被在位者所不容。為了避禍舉家外逃,幾經艱難終于在千里之外尋到一片樂土。陸續收服了周邊的蠻族,休養生息、傳播文化,就形成了後來的顯碧國。由于顯碧國位于中原和突厥西邊的一個夾角處,周圍是連綿千里的山脈。而近幾百年中原一直戰亂不斷,無暇擴張領土征戰外族,而那時候,突厥也處于各大部落並立爭霸的戰國時期,顯碧國也才得以安靜地發展了數百年。幾百年來,只有寥寥幾個探險家游歷者才到過這片世外桃源。

一百年多前,大武的太祖皇帝消滅了中原各大諸侯,統一了大半中原,建立了大武王朝。由于常年戰亂,大武王朝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都無力外侵。直到八十年前,世宗皇帝即位,大武國力空前強大,便陸續消滅了中原殘余的地方諸侯勢力開始了向外擴張領土的征戰。也就在那時,中原朝廷的官方人物才第一次踏上了美麗的顯碧國。

當時中原軍隊征戰千里,追逐西北方一游牧民族的殘余勢力,孤軍深入,終于在異地迷了路,不小心踏入了一片美麗的土地,士兵們一開始還以為是到了仙境。軍中主帥李無鑌見到那里建築精美輝煌,里面的人也衣著鮮艷秀麗,說的竟也是中原漢話。比起有天朝之稱的中原朝廷,竟有不遜色的文明。于是不敢有絲毫的唐突,而當地人也十分有禮,給中原軍隊補充了糧草衣物,在顯碧國王的幫助下,李無鑌才消滅了那股殘暴的游牧民族得以凱旋而歸,也和顯碧國主結下了交情。

那李無鑌回京後,將在異地的奇遇上報了當時在位的世宗皇帝,世宗皇帝立刻下旨,派李無鑌為外交使,帶領領隨從一千出訪顯碧國,至此兩國開始頻頻交往。在那三十年後,突厥的一個叫巴丹的可汗,也消滅了其他部落和自己的政敵,統一了突厥,開始了對外的侵略。

直至三十年前,中原和突厥矛盾升級。分別開始向周邊的小國部族施壓,誘逼加入自己陣營。而作為富足的顯碧國自然是兩國的拉攏重點,但顯碧國王極是硬氣,無論中原和突厥怎麼樣威逼利誘也不妥協。由于當年世宗向天下宣告,不許後世任何一個皇帝對友好的顯碧國動兵,而那時大武朝廷在位的便是現在的仁宗皇帝,是個極其善于權謀王術的帝王。他用計將兩國的戰事引到顯碧國界外,想以保護友邦的名義駐兵顯碧國。但那顯碧國王甚是睿智,看清了仁宗皇帝的計謀,兩邊也不得罪兩邊也不依靠。但顯碧國終究在二十多年前被滅了,至于怎麼滅的也成了一個迷,中原朝廷說是突厥滅的,而突厥則一口咬定是仁宗皇帝使計滅的。但是後來的幾場大戰中,中原朝廷大勝了突厥鐵騎,理所應當地將包括顯碧國在內的大片領土化入了大武的版圖,顯碧國也變成了顯碧府。

也是因為顯碧國和中原或者突厥比起來,國土面積實在是太小了,而且國內甲兵不興,歷年來幾乎沒有國戰亂。只要一支數萬人的部隊,便可以滅了這個文明仁和的國度,而這樣的戰爭幾乎可以不驚動兩國朝野,更別說天下百姓了,所以顯碧國的滅亡也成了歷史的一個謎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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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邪塵接過長刀,細細觀摩,道︰“那倒未必了,顯碧國當年也只是金屬冶煉術和器具鍛造術高明,至于武器倒是沒有听說顯碧國有什麼寶刃利劍。不過也不排除任兄所說,對于鍛造兵刃,顯碧國其實是不為而非不能。听說‘上兵世家’現任家主池老太爺,當年就隨著長輩到顯碧國求教上等的冶煉鍛造秘術。”

邊上的連易昶湊上目光,認真看了那刀的樣子,忽道︰“爹爹,這刀的樣子看來和我幾月前在海上攔截的那些東瀛人身上的佩刀差不多?”

連邪塵目中光芒一閃,道︰“當真?與你給任伯父說說那時的情況。”

連易昶見任斷滄面上神色鄭重,先細細回憶了一番,方靜道︰“那日,我與幾名弟兄在從渤海趕回回福建的海上。早上風浪便已經漸漸變大,到了中午已經是不能行船。雖然我們船大,但也給大風吹得動搖西晃,好不容易才找到一個小島將船停下。卻見島邊的淺水處停泊了另一條船,那船雖沒有我們坐的那只大,但也不小了。正當我們要上島的時候,突然從島上林中竄出一群人來,我識得那是東瀛人的打扮。正要上前交涉,不料那群東瀛人一言不發便向我們進攻。他們武功當真不差,而且招術怪異狠毒,招招只求傷人不顧自身。我們船上了幾名弟兄被殺了有十數人之多,後來好不容易才讓制服了,但他們二十多人中竟有十幾個是戰死的,而且那群人真是有些瘋了,便是在被砍了手腳也不要命地沖過來。”

在說到這些頗是激烈打斗的時候,應該是用心有余悸的口氣說出,但連易昶始終口氣平穩,面色自然,但接下來,他的目中竟也忍不住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我們好不容易才擒下那些人後,點住了那些人的穴道,上了他們的船上檢查,發現船上載的盡是一斟斟的上好珍珠。但無論我們怎麼逼問,他們硬是咬著牙不開口,在其中一人身上我們搜到了一張已經沾滿血跡碎得認不出字的書信,所以我們始終不知道對方的身份,以及來到中原的目的。一直逼問到了傍晚風停的時候,我們才將他們和那些珍珠也帶上了船準備運回福建,將他們綁在船的底艙,每人身上點了好幾處穴道。從那時一直到了晚上,他們也不吵也不鬧,我也認為他們是乏力了。”

連易昶頓了頓,目中一縮,想必後來發生變故了。

“不料,在夜里大家睡覺的時候,我竟感到船身漸漸傾斜。跑到底艙時,發現里面看守的八弟子已經都死了,海水也漫上了近三尺,卻不見了那些東瀛人,而且連那些珍珠也不見了。”說到這里,連任斷滄的目光也深思起來,不知道這群東瀛人用什麼發法子逃了出去,而且在被點了好幾處穴道後還能自己解開。
parbo 發表於 2008-11-21 12:52
第十一章︰有女刁鑽(上)
  “不料,在夜里大家睡覺的時候,我竟感到船身漸漸傾斜。跑到底艙時,發現里面看守的八弟子已經都死了,海水也漫上了近三尺,卻不見了那些東瀛人,而且連那些珍珠也不見了。”說到這里,連任斷滄的目光也深思起來,不知道這群東瀛人用什麼發法子逃了出去,而且在被點了好幾處穴道後還能自己解開。

  連易昶接道︰“我們在船上找了半柱香的時候,也未能找出那些東瀛人,那時船已經沉了大半,再不離開就來不及了。于是紛紛上了用來救生的小船,卻發現救生的小船也連一只也沒有少掉。我怕那群東瀛人仍躲在船上,而且當時是深夜,小船在夜間行駛很不安全。就讓幾只小船停在大船沉沒的地方不動,誰知直到大船完全沉沒也沒有見到那群東瀛人的影子。”此時任斷滄面上的不解之色更濃了,卻听連易昶接著道︰“好不容易等到了天亮,由于小船上的淡水糧食不多,怕有變故,我們便不準備再呆下去,開始起帆航行,順著南風駛向福建。不料在駛出百里的時候,見到海面上浮滿了鯊魚的尸體,連小船也劃不過去。當時船上的兄弟都說遇上海鬼了。就在拼命往前劃的時候,我在鯊魚尸體群中看到了一具人的尸體,一名弟兄離那尸體甚近,便伸手將尸體拖上小船。我忙出口喝止,不想到卻是晚了,那名弟兄剛將尸體拖上便立刻七孔流血暴畢身亡。”

  連邪塵想必不是第一次听到了,但是听到這里,面上仍是有些變色。任斷滄見之問道︰“莫非是那些東瀛人........?”

  “正是。”連易昶道︰“而那尸體早已經面目全非,小腹以下全被鯊魚咬了去,一個腦袋也有一半成了骷髏,我驚奇地發現那尸體的頭骨已經成淡黑,便用銀筷撬開他牙齒,果然發現一口牙齒已經全部發黑了,大牙縫里面還塞著一顆珠子,已經被咬碎了,而那人的服飾正是那些東瀛人里面的。”

  听到這里,眾人不由倒吸了一口氣,這群東瀛人的所為當真不像一個人類。卻听連易昶又道︰“後來我割開那人身體才明白,原來那些人用的是一種很詭異的心法,犧牲了渾身的氣血真氣沖開了穴道,殺了看守的人。鑿開了底艙,又將珍珠都帶在身上,再從鑿開的洞中鑽到海里,同時也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珠。現在想起,他們的獸性當真令人齒冷。”

  蕭徑亭也听得心中大驚,雖然不知那些東瀛人的身份,但是來的是中原,並非沒有企圖。那些武人如此殘忍的心志,比起中原武人當真勝過許多。但是蕭徑亭還听出了許多別的東西,連易昶從東瀛人身上繳來的刀刃他父親竟未見過,可見連邪塵早已離開了福建連家了。而且這等事情能隱瞞則隱瞞,誰也不想惹禍上身,況且對方是沒有人性的東瀛人。但連易昶卻說了出來,莫非他已經知道了一些端倪,想讓任斷滄到時不至于看著連家禍起而不袖身旁觀。

  一時間,幾人想著各自心事,廳了頓時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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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任伯伯,夜姐姐去了哪里啊?我找了她一上午也沒看見她!”隨著一串嬌嫩的聲音響起,蹦進一個身材嬌小的紅衣女孩,小臉紅撲撲的,向任斷滄責問。

  卻見連邪塵眉頭一皺,輕斥道︰“奕兒你不呆在姥姥家,跑著來做什麼?”

  那女孩听道父親責罵不但沒有一點懼色,反而撅起小嘴嬌聲道︰“哥哥把我帶來金陵,卻哄我帶在外公家里,我悶也悶死了,哪有這里好玩。”

  連邪塵想來極是疼愛這個女兒,口氣雖然嚴厲,但是目中卻沒有怎麼責怪,道︰“還不是鬧著你哥哥要來,還不過來見過任伯伯和蕭先生,女孩子家這麼瘋成什麼體統。”

  那女孩皺起好看的眉毛,咕喃道︰“知道你在這我就不來這里了。”向任斷滄福下,隨意道了句︰“任伯伯好。”卻把目光瞧向蕭徑亭,好奇地打量了幾眼,道︰“你就是蕭先生,真好,我看了你給我表姐畫的畫兒,真是好看的很。今天早上跑去‘醉香居’找你卻沒有找到,你等下定要給我也畫一幅畫兒。”卻發現父親的凌厲的目光射來,才有些害怕,伸了伸小舌頭,喏喏道︰“我又沒有進去那里,我只是在外邊問了下啊。”

  連邪塵仿佛拿她沒法,苦笑搖搖頭,道︰“你要有你任姐姐一半賢淑就好了。”不料那女孩小鼻子一皺,反嘴回道︰“任伯伯也不會向你一樣老是說人家這樣那樣。”

  蕭徑亭听得心中一樂,這女孩竟這般伶牙俐齒,常人只要被連邪塵這等宗師只要稍稍嚴厲望上一眼便也打個寒顫,她卻一點也不理會,口上亦是一點也不輸了。待細看這女孩面貌,小張橢圓的清水臉蛋,汪汪的大眼楮清澈靈動,瑤鼻小巧秀挺,那只小嘴紅嘟嘟的微微驕傲地翹起。身材雖然嬌小,但玲瓏起伏、但浮凸盡顯表示這已經是個成熟的果子了。胸脯雖然不怎麼大,但卻是十分堅挺。小屁股雖然不如蕭莫莫那麼肥大圓碩,但是也翹翹婷婷。一擰小腰卻是極細不足一握。這玲瓏肉體包在紅色衣裙中更顯誘人。雖然比不上任夜曉那般美得傾國傾城、天仙化人,卻也是人間難覓的絕色美人、

  “你夜姐姐可不敢這般和伯伯說話哦,你還未和先生說你的名字,讓他怎麼給你畫畫兒?”任斷滄見她可愛,眯起眼楮向她笑道。

  那女孩听了不好意思笑笑,口上卻道︰“那伯伯也不和先生說,我叫連易奕,先生可莫忘了。”記起任夜曉,又忽然向蕭徑亭問道︰“先生給夜姐姐畫過畫兒嗎?若是畫了你可記得送我二哥一張。”

  “妹妹胡說什麼?”一直是瀟灑大方的連易昶乍一听到,表情竟有些不自然,連忙出言斥道,目光卻是望向任斷滄。便是連邪塵瞪向連易奕的同時,也用眼角注意任斷滄的反應。

  任斷滄卻是微微一笑,道︰“讓你哥哥自己去向夜兒要吧!不過要看蕭先生給不給夜兒畫畫了。”目中看不出一點心思。但是連易昶卻已經是神色一松,微微一笑竟頗是自信。

  任斷滄又道︰“奕兒沒有找著夜兒嗎?伯伯也不知道她去哪了。待會兒伯伯替你問下。”

  剛好這時走進一丫鬟,躡著腳步過來,向幾人行禮道︰“夫人說呆會兒就可以用飯了,讓小婢來通知老爺一聲。”說玩便欲退出,卻被任斷滄叫住問道︰“你可知道小姐去了哪里了?”

  那丫鬟答道︰“方才小婢听到小姐和少爺說要去請蕭先生,出去大概有一個多時辰了。”听道任斷滄說道︰“知道了,下去吧!”又福了一禮,輕輕走出。

  蕭徑亭听得微微一愕,這任夜曉倒也大膽,連醉香居這等地方竟也敢去。但任斷滄臉上好像對女兒去那種沒有什麼不快,朝蕭徑亭笑笑道︰“先生你看,夜兒這丫頭昨日口上便念叨著要和先生學琴,今早見先生沒來竟等不住自己跑了去。”目中盡是溫和疼愛,道︰“這丫頭從小就喜歡學這些東西,有時候連練武也懶了,好在她有些小聰明武功也沒有落下。先生卻莫早早走了,好成全小女這點好學哦。”一般做父母都不在外人夸獎自己的兒女,任斷滄如此只怕是對任夜曉疼得狠了。

  連易奕大眼楮不由瞥向連邪塵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怪她父親老是不長自己的臉兒。看得連邪塵連連笑著搖頭。

  (不是我讓女主角出場太快,而是馬上情節的需要。誰讓這個盟主接任大典有那麼多人來捧場呢!以後寫書定要學個乖了)


第十一章︰有女刁鑽(下)
  連易奕大眼楮不由瞥向連邪塵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怪她父親老是不長自己的臉兒。看得連邪塵連連笑著搖頭。

  中午與蕭徑亭、任斷滄一桌用餐的只有連邪塵與連易昶、連易奕兄妹,開始連易奕還老大不樂意要,鬧著和任斷滄妻子吳夢杳一塊吃,後來听任斷滄說任夜曉的一個英俊表哥也在吳夢杳那用飯,連道不去,甚至還作乖巧為席上人裝了四碗飯,但是見到任斷滄拿出酒瓶為四人滿上,又是惱起。

  蕭徑亭想起方才任斷滄說起任夜曉英俊表哥的時候連易昶目中神色不經意一變,想必任夜曉那位表哥也是任夜曉的追求者了。他是吳夢玉的親外甥想必人品是極好的,關看任伐逸長相便知道一二了。待听到任斷滄邀飲,想起歸行負說過任府的‘雪釀’與他身邊的無名美酒味道有些相似,不由飲下細細品味,果然有些像。一入口時的清涼透徹,入腹時候的火熱都有些相同的韻味。但正如歸行負所說,比起蕭徑亭請喝的酒卻是要差上了些,沒有那麼醇那麼傾人肺腑,燒勁也次了些。但已經是極其難得的美酒了。蕭徑亭雖然喝慣了自己的那等絕釀,但是對這等美酒也頗是喜歡。這應該也是他的優點了,嘴巴不會被寵得嬌貴異常。

  “可惜歸宗主不在,不能一起來喝這等好酒?昨日蕭某請客可沒讓歸宗主飲得痛快。”蕭徑亭見任斷滄不問起歸行負,便主動提出。“昨日歸宗主喝我相邀今早一同來府上的,但昨夜他又給我留下字條說臨時有事,要出去一趟。今天早上蕭某等了些時候也未見著。”他見到連易奕在邊上,也不說出兩人相約去秦淮河喝花酒一事。

  任斷滄听蕭徑亭提起歸行負,臉上浮起知心般的笑容,道︰“行負這人少年時候放蕩惹了不少情債,恐怕是債主找上門來了。”不過隨即目中閃過一絲憂色,道︰“就怕有人要打江南盟或是行負他本人的主意,抓中了他年少風流惹來的這一軟肋。”從這些話中,任斷滄當真是至誠君子了。他話中對自己憂慮極是坦白,且言語中對歸行負的至交之情都顯出他不但重情重義,而且為人穩重謙沖。

  未待幾人回答,任斷滄仰起脖子,將手上的酒一倒喉中,目中精光閃閃,道︰“如是對著江南盟來,我們的這些弟兄豈是那麼好相與的。若是向著行負去的,以行負的厲害,對方又哪能討得了好去,‘西北侯’的厲害手段可是有名的。”

  連易奕正興致闌珊地夾著眼前菜肴,漫不經心放進紅潤的小嘴里,听到任斷滄說起歸行負,突然美目亮起,望向任斷滄問道︰“那伯伯你和那個歸行負比起來哪個厲害?”

  連邪塵唬她一眼,道︰“要叫歸伯伯,你問這問題叫你任伯伯怎麼回答。”連易奕卻也不理只是望著任斷滄。

  任斷滄呵呵一笑道︰“那怎麼比?如果比寫字作文章,定是你歸伯父贏了。但若是比劃船游水,那自然是任伯伯贏了。若是比打架,我們也沒有打過,怎麼會知道?”

  連易奕哪里肯信,急道︰“那怎麼不知道,你們那麼厲害,一看就知道誰厲害的。伯伯你告訴我,很重要哩!”

  任斷滄卻也不因為她胡鬧而敷衍,微微閉目思考了一陣,道︰“若真打起來,任伯伯可能能贏了你歸伯父。”

  “哦!”連易奕竟听後竟微微有些失望,任斷滄不由有些奇怪,微笑著問道︰“易奕莫非想任伯伯輸不成。”

  連易奕甜甜一笑,連目中的失望也立刻不見了,道︰“自然不是,我想如果任伯伯打不過歸伯父的話,那我說不定就打得過夜姐姐了。”

  便是蕭徑亭也听得不解,為什麼任斷滄打不過歸行負,她就打得過任夜曉了。念頭一轉,莫非連邪塵和歸行負交過手不成。果然她接著笑道︰“那次爹爹和歸伯父打架,便把歸伯父打贏哩!”蕭徑亭听得不由一笑,這個女孩的想法真是天馬行空啊!但是心里不由奇怪為何連邪塵歸行負這等高手也交過手。

  倒是連邪塵听了也不怎麼生氣,顯是拿她無法了,道︰“那怎麼做得了數,況且你歸伯父也不見得是真輸啊!”盡管連邪塵說得輕松,但是眼中的一絲失落還是忍不住一閃而過,讓蕭徑亭微感奇怪。

  連易奕仰起小臉,倔強道︰“怎麼作不得數,夜姐姐聰明厲害,努力和任伯伯學功夫。但是我也不笨啊,和爹爹學功夫也用功的很,而且夜姐姐還學那麼多東西,畫畫寫字、彈琴作曲,我想如果任伯伯不比你厲害的話,說不定我也打得過夜姐姐呢!”說完俏臉通紅,頗有些氣憤,垂下俏臉,幽幽道︰“無論人家怎麼拼命練功,你總是說人家這樣那樣不好,一句也舍不得夸人家。”說完美目一紅,連手上的飯碗也放了下。

  連邪塵听得微微一愕,接著滿目憐愛望向連易奕,忽然連易奕一張小臉破涕為笑,道︰“好了,我不說了,不然爹爹又要吹胡子罵人家不懂事了。”討好地給連邪塵夾了一塊最大的牛肉。惹得連邪塵哈哈大笑,眯她一眼,道︰“你懂事得很嗎?不過你夜姐姐武功卻也不是向任伯伯學的,她可有別的師傅。”

  任斷滄笑道︰“是啊,她那個女師傅武功可是好的很,當年和伯伯的拜兄吳夢玉大俠打起架來也不輸上很多,你說厲不厲害?”

  連易奕吐吐笑舌頭,連道︰“厲害,厲害。”忽然水靈黑亮的目珠一轉,一臉的古怪,道︰“我想那位厲害的女師傅一定愛上了吳大俠,或者她是喜歡吳大俠才找他打架的。”

  蕭徑亭听得一笑,童言無忌,說不定還真是那麼回事那!任斷滄目上果然有些古怪的笑意,隨即臉上浮上一絲悲色,自語道︰“大哥他是有愛人的,可惜連我都沒有見過這位大嫂。”但馬上飲酒飾過,道︰“或許大哥他們正過著神仙般的生活那!不過可苦了我們這些人了。”

  蕭徑亭知道任斷滄這話的意思,在內外敵人和謠言的壓力下,任斷滄再是厲害也有時會覺得身心疲憊了。所以和連易奕這個可愛的女孩說得那麼高興,也笑得暢快。對他來說,這應該是個很難得的放松吧!連邪塵顯然也知道這些,笑意吟吟地看著可愛的女孩調節著席上歡快的氣氛,又是還出言點綴,一時間幾人吃得其樂融融。

  中飯用完時候,任府夫人吳夢杳使人來喚過連易奕。幾個丫鬟給蕭徑亭幾人上茶時候,卜泛舟進來朝任斷滄說了幾句話,任斷滄听得面色微變,皺起眉頭思索一陣,朝蕭徑亭和連邪塵道︰“敝盟發生了些小事,兩位兄長可有興趣和任某過去看下。”

  任斷滄雖然言語坦誠,但蕭徑亭怎麼說來也是外人,自然不會答應。只是讓任斷滄自便。任斷滄覺得怠慢,便讓卜泛舟留下陪同蕭徑亭在任府逛逛,卻結識幾名頗是文雅的武林名流。但蕭徑亭知道身為總管的卜泛舟忙里忙外,忙道自己還有些瑣事要去理會,晚上再來任府。

  任斷滄見蕭徑亭滿目誠色,也不堅持。只是連連賠罪,說道怠慢了貴客。怕任斷滄難堪,在他與連邪塵未離開之前先離開了,攔住了要一道上來的卜泛舟。

  蕭徑亭走出任府的時候一下還真的不知道該去哪里了,任斷滄本來極力邀請他一道去見那些個各大門派的掌門、弟子們,但是他極是不喜,所以走出任府不到十丈,就下了決定,回“醉香居”找夜君依彈琴唱曲,看能不能解開她的心結。

  “莫姨現在不知道起床了沒有?”蕭徑亭腦中不由浮起蕭莫莫那絕世妖嬈的豐滿肉體,心里對她的稱呼竟是莫姨,自己也不覺得有些奇怪。蕭徑亭走路的時候有時會眼楮四處張望,但更多的時候還是目光一直望著前方,但其實什麼都沒有看到,只是下意識地看著腳下了路。但是若是前面有值得看的人和事的時候,他的目光絕對事非常的敏銳。

  “先生,這是剛從敝府回來嗎?怎麼那麼急便走了。”蕭徑亭剛感受到一道亮碩的目光,眼中一清剛看清來人,那人便開口招呼,卻是任伐逸,正騎馬朝他趕來。

  蕭徑亭笑著迎上,問道︰“蕭某尚有些事情未處理,便回來了。任少主這是從‘醉香居’來嗎?可見到了歸宗主。”

  “還沒有那!今天早上我與舍妹去‘醉香居’尋先生,正好遇上了些事情。中午便去了池老英雄家,不料在這里遇到了先生。”轉眼間任伐逸便已經到了蕭徑亭面前,問道︰“先生不與小佷一道回府嗎?”

  “噗哧!”蕭徑亭听到一聲嬌笑,不由往發聲處望去,卻看到了一輛馬車。在任伐逸身後幾丈處,一衣著鮮艷的中年女子正趕著馬兒跑了上來。

  “先生尚未教我琴,怎好意思就走了。”一張千嬌百媚的絕美玉臉從掀開的簾子探出,卻是美麗絕倫的任夜曉,此時她目光頗是狡黠,還有一絲得意。她這一探不要緊,街上的行人仿佛一下子便呆滯住了,無數道目光從不同方向射出,卻是集中在了任夜曉美得令人屏息的小臉上。
parbo 發表於 2008-11-21 12:53
 第十二章︰美人撩撥
  方才任伐逸自稱小佷時的時候,任夜曉忍不住發出一聲嬌笑,使得蕭徑亭更加肯定她知道了,知道蕭先生和蕭徑亭便是同一個人。頗是無奈的眼光對上那汪秋水,但是無奈中卻是透著一股謔意。

  馬車立刻便勢駛到了蕭徑亭身邊,任夜曉放開下來那道簾幕,天地間仿佛也黯淡了許多。但是卻有一聲嬌嫩動听的聲音傳進了蕭徑亭的耳朵,“先生這一走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次到我家里,你不忍心讓我再跑‘醉香居’吧?這次沒有稟報父親,不知道會不會挨爹爹罵呢?”

  待蕭徑亭鑽進馬車的時候,發現還有一張笑意吟吟的小臉望向自己,卻是有過一面之緣的池井月。那張小臉果然像池觀崖所說,紅潤嬌艷了許多。但是那股楚楚可憐的氣質仍是沒有減退,由于坐著縴巧的嬌軀彎成一道曼緲美迷人的曲線。再看邊上的任夜曉,豐滿起伏的誘人肉體和邊上的池井月形成了鮮明的對比,波濤洶涌的高聳酥胸,以及圓滾玉盤般的肥大香臀,被急急凹陷的細小蠻腰襯托出驚心動魄的誘惑。當蕭徑亭單獨看到池井月的時候,覺得已經差不多美到極點了。但是再看到邊上的任夜曉,當真在視覺和心里構成了很大的沖擊,心里發現︰原來女子可以美到超過了人的相像。

  “今夜任姐姐到我家里,說到先生要去任府,井月便一道同來了。”池井月不但身體看來顯得柔弱,就是聲音也听來覺得幽轉縴細,卻也是十分的動听,“我爹爹甚是喜歡書法,那日見了先生的題詩,直到要見見先生。所以還請先生有空的時候能去我家一趟,井月也有許多問題想向先生請教呢!”

  蕭徑亭目中溫柔,微笑道︰“池老爺子今天中午想必在‘安然居’用飯了,沒有告訴小姐我們已經見過面了。”

  池井月目中驚訝,便是一邊的任夜曉美麗的小臉上神色也有些奇怪。卻听池井月高興問道︰“先生也認識祝叔叔嗎?祝嬸嬸的菜可是做得好吃的很,爹爹經常跑去祝叔叔那兒吃飯。”

  蕭徑亭望了一眼任夜曉,道︰“祝夫人的廚意今天無緣嘗到,不過祝姑娘的茶卻是喝得我舍不得走,所以晚了時間,走到任府剛好趕上與任盟主一起用中飯。”卻見任夜曉目中微微一訝,也不理會,想起池觀崖說到的那個神奇的郎中,不由問道︰“井月小姐今日的起色可比上次好上了許多,那位郎中真是位奇人啊!”

  沒想到蕭徑亭隨便的一句話卻讓池井月美目微微一躲,接著浮上一片水霧,竟讓原來已經十分美麗的眸子更添了幾分嫵媚,隨即晶瑩的粉頰飛上兩道誘人的暈紅。神色竟是有些心虛和羞赧。

  蕭徑亭見之,頓時便恍然大悟,心下一笑問道︰“蕭某對那位奇人真是神往不已,不知小姐能否說說那人形貌好讓蕭某日後見到能夠識得。”

  蕭徑亭一本正經的口氣卻配上微微有些促狹的目光更讓池井月羞赧不已,紅暈頓時布滿了整張嬌魘,便是連邊上的任夜曉也發現了,頗有不解地望了她幾眼。

  池井月一咬玉齒,仰起小臉,仿佛壯了膽子,輕聲道︰“他雖然長著胡須,但是我看得出來他是十分年輕的,而且,他長得非常非常的美麗,只要看了一眼,就會好像讓人什麼也不知道了。他,他好像將天下了鐘秀全佔了去了。”她雖然羞赧之極,但是那麼露骨的言語卻是說得極是堅定,便連那雙美目在說話時候全部化成了一片迷茫的水霧。很顯然,這位美麗的金陵才女已經動情入骨了。

  任夜曉听後竟然把胡疑的目光投在了蕭徑亭臉上,仿佛認為給池井月治病的便是他。蕭徑亭目中卻是一片沉思,腦中浮過一人,雖未見過,但是已經給了他極其深刻的印象。能讓矜持無比的池井月在外人面前說出那麼露骨的心意,那該是什麼樣的人物。听她的口氣,仿佛就算那人不在邊上,池井月也不敢絲毫隱蔽對他的感情,仿佛那樣就會讓她覺得對心上人的感情不夠聖潔,不夠無私。能讓這樣的美人短短時間內,這般的全身心投入如此深情,那人只怕比起柳含玉還要厲害上一些了。

  蕭徑亭見池井月說完後怎麼也不敢抬起頭來,不由微微扯出一絲笑容,也不再問。而任夜曉也只是坐在一邊微微低著俏臉,好像在想著些什麼東西,偶爾抬起目光輕輕瞥上蕭徑亭一眼,雖只是輕輕地一瞟,但好像想要將蕭徑亭看透了似的,看來在回任府的路上是不準備和蕭徑亭說話了,或者是不知道說什麼!

  蕭徑亭明顯地覺得馬車的速度緩慢了許多,想來是快到了任府了。果然听到有人迎上,步伐輕快平穩,想來武功不俗。

  “大哥,想剎小弟了。”蕭徑亭听得那人聲音朗清頓挫,顯是修習過上等內家心法。卻發現任夜曉听到聲音後美目一睜,從剛才的沉思清醒過來,頗有喜色。

  “來人大概是任斷滄方才提起的--那位任夜曉的表哥了。”蕭徑亭的猜測馬上得到了證實。卻听到任伐逸躍下坐騎快步迎上,爽言語中不掩欣喜︰“崩羽你怎麼今日才來,我這幾日天天便念叨著姨夫該讓你出來了,賢弟這次可是同天山劍派的張師伯一起來的。”

  那人道︰“是啊,師尊他老人家一收到姨夫的請貼,便率領小弟與幾名師兄弟趕來了。只不過天山離江南實在遠了,天天馬不停蹄地趕路終于在大典之前趕到,沒有誤了好日子。”

  馬車在府門外停下,那名婦人車夫撩開簾幕,道︰“小姐、先生府上到了。”蕭徑亭一躍下車,那位喚作羽的青年公子見到蕭徑亭目光一愣,但馬上目中一亮,閃過一道亮碩的光芒,直直望向後面的任夜曉。

  任夜曉和池井月相挾下了馬車,神色歡喜招呼道︰“賀家表哥一路辛苦了,小妹當真已經好幾年沒有見過表哥了?”

  賀疏羽神情微微有些激動,加快腳步走到任夜曉面前,目光深摯道︰“還是五年前隨著娘親來江南時候見著的表妹,幾年來我真是沒有一日不想著趕早些見到表妹,練功竟也刻苦了許多,今日見著了表妹心里歡喜得仿佛要炸開了似的。”

  蕭徑亭仔細看那賀疏羽容貌,發現他面目間竟和任伐逸極是相像,不過五官看來仿佛更是秀氣斯文,舉止間也極是優雅。卻是不若任伐逸英挺勃發。但是秀美的俊臉配上修長的身軀顯得豐神俊朗玉樹臨風,與任伐逸比起竟也不遜色。

  任夜曉面對賀其羽頗是熱摯的表白仿佛沒有什麼驚訝之色,輕妍一笑,目光望向蕭徑亭道︰“我來為表哥介紹一下,這位是小妹特意請來教我琴藝的蕭先生,表哥未曾見過吧?”未待兩人招呼,又向賀疏羽介紹一邊大方俏立的池井月,道︰“這是小妹的閨中密友‘上兵世家’池老英雄的千金井月小姐。”

  賀疏羽望了縴若美麗的池井月一眼道︰“我在家時便經常听父親提起令尊觀崖公,當年觀崖公隨著池家前輩去顯碧時候與家父談武論經,崖公風采家父至今仍然記憶猶新。”

  蕭徑亭聞之心中一動,“賀疏羽,莫非他便是天山道節度使賀希叱的公子。取名想來是因為顯碧國內那個有名的情人水‘本羽湖’了。”

  二十年前大武朝廷征戰關外,打下天山西去外數千里土地,滅國滅族無數。化為數十府,以顯碧為首府。設一天山道節度使鎮守顯碧,轄管這千里疆土對抗阿爾泰山以北的突厥鐵騎。但是對于賀希叱他卻是知道的不多,沒想到他竟是河吳夢玉扯上了關系。

  “先生精通琴藝,那當真好啊!晚輩也是喜歡彈琴作曲,不過那是鬧著玩,不能和先生比的。”賀疏羽來到蕭徑亭面前行禮招呼,蕭徑亭心里對顯碧那方神仙淨土十分向往,不由細看賀疏羽,想從他身上找到一絲顯碧國的氣息。只見那張極是秀氣俊美的臉上,肌膚泛著如玉石淡淡的光澤,清澈明亮的眸子真是如同桃花潭般幽靜深遂,隱隱可以看出一股自然寧靜的氣息,想來這是他斯文儒雅的根源吧。在女子眼中,真是一個越看越是迷人的美男子了。

  賀疏羽被蕭徑亭看得微微有些驚訝,目中露出一絲溫雅笑意中頗有些不解。

  蕭徑亭見之,笑道︰“我心中對公子的家鄉顯碧極是向往,想從公子身上看出一些那兒的痕跡。我心中有些不解,公子所待之地,無論是天山還是顯碧都在關外干涸之地,為何公子看來比長在江南更是溫潤?”

  賀疏羽听道蕭徑亭的問話,目中寧靜,蕭徑亭幾乎可以從中看出對顯碧的熱愛,而且望向蕭徑亭的眼光中也多了些親切。

  “先生有所不知,晚輩所在的天山劍派是在以谷中,雖然山頂是萬年積雪,但是我們所住的地方卻是四季如春、鳥語花香。而顯碧更是在綿綿山脈包圍其中,花紅葉綠、水清天碧。比起江南只怕還要滋潤一些。”說完時候不由望任夜曉深深望了一眼,大概想以那里的仙境打動沉魚落雁、天仙化人的任夜曉吧。

  任夜曉目中也是滿目異彩,也許在心中勾勒,顯碧的山水是怎麼把那兒畫成了人間仙境。美目忽然閃過一道美麗微羞的光芒,目光望向蕭徑亭,道︰“若是先生去了那里,便可以用筆讓那兒的美麗廣為流傳了。先生的那支神筆當真無所不能呢!只怕人也能給畫活了”說道最後美目卻是綴滿狹色。

  蕭徑亭目中一笑,露出一個不作蕭先生打扮時所有的眼神,心念一轉,清澈的目光朝任夜曉峰巒起伏的嬌軀,頓時浮起一個念頭。卻見到任夜曉目光朝池井月的方向一轉,讓蕭徑亭見到晶瑩粉頸上浮起的淡淡紅暈,卻听她道︰“妹妹我們進去吧!呆會兒讓先生給我們彈琴听。”最後一句卻是向蕭徑亭說的了。

  任伐逸對乃妹行為頗有些不解,卻也不說什麼。叫來一個在任府門口處等待吩咐的侍女,讓她招待趕車的那名女車夫,自己招呼賀疏羽和蕭徑亭進了錦繡大門。

  進了府後,任夜曉卻沒有將蕭徑亭帶去責問,而是大大方方讓侍女在一處花園擺下了坐席,上了滿桌精美的點心,卻沒有擺上古琴。若蕭徑亭傻了些,當真會認為任夜曉尚未知道蕭先生便是蕭徑亭。但是,接下來幾個侍女擺好了桌席後,剛要離開卻被任夜曉叫住。讓她們喚來屏兒姑娘,末了還讓屏兒帶來一套茶具和一罐上好的碧蘿春,然後作若無其事淡淡掃過蕭徑亭一眼,目光不作任何停留。

  蕭徑亭心中一樂,暗道︰“好厲害的妮子。”當蕭徑亭以長者被任伐逸讓到桌上首席時候,任夜曉目中還是露出了一絲笑意,在蕭徑亭的左邊下首坐下。蕭徑亭目光不由瞄到她坐下時彎起的腰臀曲線,果然有在背後扎了一束粉色錦緞擋住了動人腰臀部分。

  雖然蕭徑亭只是輕輕一瞥,但是任夜曉卻已頗是受不住。一縷紅暈從而下滲起,但是任夜曉倒是不凡,微微一笑中浮起令園中百花失色的醉人風姿,硬生生將那股暈紅控制在晶瑩的耳珠。讓蕭徑亭心中頗是驚訝,現在的任夜曉比起那晚真是要厲害上許多了。
parbo 發表於 2008-11-21 12:54

Vol.3 Ch1

第三卷 第一章︰異樣調戲

作者︰說劍


蕭徑亭微微一笑,把目光投向桌上的點心,發現不僅僅只有甜點,而且也有一顆顆顯編圓狀的貝肉。瞧著可愛信手拈來一個放在口中,酥軟而又韌性,極是鮮美。不由再伸手抓起一個,竟一發而不可收拾,那只修長的秀手飛快來回,嘴上也是不停。

那飛舞的手看在眾人的眼中輕巧無比,仿佛尚未觸到盛點心的盤子手便已經收回,看來好似蜻蜓點水般,有說不出的悅目好看。

蕭徑亭見眾人目光都投在他手上,把目光從貝肉上收回,手上和嘴上動作卻是未停,道︰“我從小便只和我師傅一起生活,沒有人侍侯日常起居。吃得也極是隨便,所以嘴上饞的很,幾位莫要見笑。”听得邊上的池井月抿嘴一笑,而任夜曉卻是飛快看了蕭徑亭一眼,未待人看出目中的意思便移開,向他遞來了一雙筷子。

賀疏羽笑道︰“晚輩現在大概知道先生的琴藝如何了?光看先生手上的拈起動作,常人便是一輩子也達不到那麼簡單輕巧的地步。而高手彈琴,神韻便在撥琴和移指的那一瞬間。先生為人當真令晚輩羨慕剎了。”

其實蕭徑亭的這只手何止彈琴,便是暗器、劍術、彈指、作畫寫字都是絕絕之選。每次作畫時,蕭徑亭那雙美甚女子的修長玉手令那些女子看著羨慕壞了,不經意間都將手縮回袖中,不讓蕭徑亭畫進畫中。

任伐逸卻是道︰“這些海瓜子還是連家二公子這次專門帶來的,他們好像依稀記得曉妹小的時候甚是喜歡吃這東西。”他的話倒讓任夜曉頗有些不好意思一笑,無論多麼厲害的女孩,讓人提起小時嘴饞的事情總是有些羞赧的。

蕭徑亭望了任夜曉一眼道︰“小姐也喜歡吃這個,那蕭某倒有些不好意思了。”口上說到,嘴上卻是一點沒有停下,听任伐逸提起連易昶不由想起古靈精怪的連易奕,道︰“早上連易奕那妮子來了,找不著任小姐正鬧著沒趣呢。”

蕭徑亭話音才落,一聲清脆的聲音符合響起,正是嬌小美麗的連易奕。見到了蕭徑亭,驚喜道︰“先生你沒走太好了,剛才爹爹還說你已經走了呢!害的人家想出去找你畫畫那。”

和蕭徑亭幽谷一面之緣的侍女屏兒手上果然端著一套茶具,後面還有幾個丫頭提著火爐、小水甕等物事。連易奕手中拿著一直尺半短劍,不知是想做什麼,輕快地穿過幾個侍女走進花園的亭子,朝後面嚷道︰“二哥快點!”

賀疏羽見到俊美瀟灑的連易昶從園外拱門走進時,目中光芒一盛。而連易昶踏著大方飄逸的步子走來的同時,也把目光投向了賀疏羽。二人相視一笑,一樣的自信,一樣的堅定,頗有其中意思盡在不言中的味道。兩人皆是人間龍鳳,且家世、武功、地位也都是一般卓越,自然對抱得美人歸有著相當的渴望和信心。但蕭徑亭卻發現作為當事人的任夜曉卻仿佛未見,與俏麗的連易奕和池井月二人輕聲說笑。

連易奕可不顧及什麼輩分和主客之分,坐在了蕭徑亭的右邊下首,隔著蕭徑亭與任夜曉說話。但是蕭徑亭卻發現她的那雙精靈的眼楮卻是不經意瞥向在池井月邊上坐下的連易昶,頗有關注。不由心道︰“這小丫頭也不是一味地愛玩耍,想來也是一個心思地想讓任夜曉成為自己的嫂子啊!”

任伐逸事忙,只和眾人寒暄了幾句起身告辭離去,吩咐任夜曉好好招呼各位貴客。此時的任夜曉從容大方,淡笑自若。在幾人中卻應付游刃有余,對幾人不偏不依,絕美的小臉蕩漾的醉人的輕笑讓在座中人如浴春風般、偶爾睿智的應答更是博幾人得喝彩。

蕭徑亭心中頗是嘀咕,任夜曉此時舉止間所表現出來的氣質高絕,頗顯得高貴典雅。乍一看來仿佛是正宗的正道心法,但是蕭徑亭還是從她的動人鶯語中听出了一些靡靡之音,而時時掛在臉上的雅致笑容也微有惑心之效,看來她的那位女師傅不是一般正道高手。當然,任夜曉的這些行為並非有心下使出,而是下意識的自然舉動。若是她當真將心法運用至極致的話,配上她沉魚落雁的美麗,天下間能抵擋得住的只怕沒有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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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姐姐你看,那座小樓和我剛才進來看到的怎麼不一樣啊?哥哥你說是不是?”連易奕目光不經意掃到一處地方,覺得驚奇,出口嚷道。

任府構造就是精妙,在不同的方位看四周的景致感覺都是不同的,甚至本來是同一幢建築,但由于所處視線的稍微偏差而覺得完全便了樣。連易奕睜著一雙美目四處張望目中異彩漣漣,想必也發現了任府的這一妙處,覺得好玩,不由扯著任夜曉問道原因。

任夜曉大概美目含著奇怪的神色望向蕭徑亭,道︰“先生淵博如海,這些遁甲之術想必難不過先生法眼咯!”這下便是在一邊的連易昶和賀瘦羽兩位情敵也停下了滿腦的主意,目光齊齊望向蕭徑亭,因為任府建築是出了名的玄妙,都頗是想了解一番。

大概是那天夜里,蕭徑亭面對那些奇妙的陣勢不屑讓任夜曉心存惱意吧?而且想借機詢問他對任府的事情知道多少。蕭徑亭訕訕一笑,道︰“蕭某自小便好這些奇門遁甲之術,偏偏有位前輩在易學上頗有研究,便請教了許多,也算不上精通。”目光掃了四周景致一眼道︰“府上的這些障目陣法頗妙,比起府內其他一些困人擒賊的陣勢,設計者顯然用心了許多。想來那人喜愛的是炫目好看,而不是想讓府上變得步步玄機讓外人望而卻步,小姐的先人真是仁慈。”話中意思再明白沒有,任府陣勢還是極妙的,只不過設計者偏愛把易學八卦術用在園林設計上,所以在奇門遁甲上便遜色了一些,而不是那人不夠聰明厲害。

蕭徑亭說完馬上觀了一眼任夜曉的臉色,卻見她在眾人不注意的時候瞪來一眼,仿道︰“如此避重就輕地哄我一通,把我當作了小孩子嗎?”

蕭徑亭本想再說上一些,卻聞到了一股茶香,想必是屏兒那幾個小丫頭已經煮好了水開始沏茶了。心中迫切,目光也望向在亭子一角幾個煮茶的侍女那兒,也不再說了。

連易奕有四周細細看了一眼,對蕭徑亭撅起本來的彎巧的小嘴,到︰“先生還不是什麼都沒說,我還是沒有看明白。”見哥哥瞪她一眼,使眼瞪還他道︰“本來就是,難道你就看明白了嗎?”

任夜曉朝她微微一笑,道︰“先生其實已經說得很明白了,障目法便是用假山花草等物事將一些景致的重要特征擋住了一面,從正面看不到,從側面便就看到了。只不過常人設計園林運用的變化不多,計算不夠精確,便達不到各處看來都有不同的效果了。”

卻見連易奕恍然大悟,哦的一聲。忽然指向一處道︰“那便是姐姐的‘曉園’了。”

任夜曉暗暗贊嘆,道︰“妹妹怎麼知道?”

連易奕伸伸小舌頭,不好意思笑得︰“我才沒有那麼厲害一下就看出來,我是看見了從那里方向流出來的水了,姐姐房間後面不是有個小湖嗎?”說到中間忽然眼珠一轉,似笑非笑地望向蕭徑亭問道︰“夜姐姐的‘曉園’那兒有許多機關,先生闖不闖得進去?”

蕭徑亭此時正把目光直直投向屏兒提著茶壺過來,望著她輕巧地將桌上的杯子填滿。听到連易奕這一古怪問題,不由苦笑,他何止能闖,早已經進去過了。但是又不想睜著眼楮說不能,想了一會也似笑非笑道︰“可惜現在是大白天,不然我倒可以帶上連小姐進去闖上一闖。看進不進得去。”卻見連易奕小臉興奮,頗有躍躍欲試的神色。

任夜曉玉臉轉來,朝蕭徑亭展顏一笑,仿若百花齊放讓席上諸人都看直了眼,但是那笑容看在蕭徑亭眼中卻是頗有文章。接著見她將已經沏好的茶端來一杯,放到面前,道︰“先生哪用得著用闖,以後妾身還怕先生不去那。”說話時更是笑魘如花、嬌艷欲滴。

蕭徑亭見任夜曉話一出口,頓時有兩道目光向自己射來。只見賀疏羽、連易昶二人在任夜曉的絕美笑魘面前已經有些意亂神迷,面上竟是難掩羨慕。二人修為非凡,本是沉穩瀟灑,有如此反應,可見心神失守得厲害。

蕭徑亭一時不知任夜曉用意,道︰“那當真是求之不得了,只是日後。。。。。。”話尚未說完只覺一股無聲無息的厲害勁道帶著刺骨的寒意襲來,接著一陣刺痛從腿上傳來。蕭徑亭本能躲開,卻見任夜曉正把縴手從桌底抬起,便硬生生受了一計,力道比起那晚卻是厲害了許多,打在腿上也疼得很。但他面上仍是笑意岸然,飲下任夜曉端來的那杯茶,接道︰“只怕日後我會被天下的眾多風流俊杰恨之入骨,便是坐著喝茶也會被人暗算。”

話一說出,席上的連、賀二人面上便有些不自然了,勉強一笑。而任夜曉面上卻沒有一點的不好意思,仍是一幅聖潔淡雅的仙女模樣。蕭徑亭心道︰“好嗎!這一下便得罪了兩個厲害人物。”卻也不以為然,這兩人早晚都是會得罪的。

見到場上氣氛古怪,連易奕卻極是機靈,拿出那把尺半短劍道︰“姐姐你看我這支劍。”一把抽將出來,一股寒氣頓時緲緲飄出,雖然不及任夜曉的雪劍那般幽寒,卻也極是冷冽。連易奕見眾人目光被吸引過來,道︰“這劍和姐姐那支比起不知怎樣?是一個和夜姐姐一樣漂亮的姐姐送給我的。”卻見連易昶目中微有責色,顯然怪她沒有事先和他這位兄長說過,皺起眉頭道︰“那位姐姐不讓我說出她們,我自然不能違了。是我幫了她的家人打架她才送給我的,又不是我向人家討來的。”

一直不說話的池井月拿過短劍細看,道︰“這是上好的寒鐵煆造成的,和夜姐姐的那支‘雪劍’又不一樣。”她是‘上兵世家’的千金小姐,在這上面自然知道許多,眾人不由听她細道,“關于任姐姐的‘雪劍’,我曾听爹爹說︰‘許多年前,一位武林前輩先去北方極寒之地挖得一塊萬年寒冰石,再到常年噴火的山腹中挖得一塊至熱融鐵。想根據上古傳下的鑄劍神譜造出傳說中的神兵‘火寒劍’,但是最後失敗了。一支劍變成了兩支,一冷一熱,冷的的一支便是任姐姐的‘雪劍’,應該還有另一支的,不過天下人都沒有見過。”頓了後,又道︰“這只是我爹爹的推測而已,他曾拿過任姐姐的‘雪劍’細細看過,發現那股厲害的寒氣不是從鐵上傳來的,而且那股寒氣好像是活的一般,會根據人運劍時內力的不同而發生變化。”

見到連易奕的小臉上微微有些沮喪,不由笑道︰“寒鐵本就是稀有之物,而連妹妹手上的這支更是寒鐵中的精品,所以妹妹的這支劍也是罕見的寶刃,那位姐姐卻是大方的很,這樣的寶物也送與了連妹妹。”

連易奕頓時笑魘綻開,道︰“我還想拿來與夜姐姐比比呢,如果池姐姐說的那支會發熱的劍在我手上就好了。”隨即又面容古怪道︰“若是誰有了那支熱劍,說不定姐姐要嫁給他呢!”
parbo 發表於 2008-11-21 12:54
第三卷 第二章︰男女之戰

作者︰說劍


任夜曉本來目光迷惘、若有所思,心里正浮現蕭徑亭的那支和她‘雪劍’幾乎一摸一樣的長劍。听到連易奕古怪口氣說出的羞人話語,芳心不由一酥,向她瞥了一眼,笑道︰“那姐姐把‘雪劍’送給你,讓你嫁給那個壞蛋好了。”

蕭徑亭听到那聲仿佛千嬌百媚的那聲‘壞蛋’時,心中一蕩。卻覺腿上又是一痛,而且被擊中處又寒又麻。卻是被任夜曉打中了腿上的穴道,一股刁寒的勁氣透著肌膚滲入,頓時腿上仿佛沒有了知覺,忙運起真氣化掉那道勁氣卻是頗有些廢力。若是武功稍弱了些只怕當眾出丑了,心道︰“怎麼任夜曉有這般厲害的手段,想必那夜說的月圓之夜修為大減是真的了。”目光望向美麗的任夜曉,只見她目光放在端著茶杯的小手上,雖然沒有瞧向蕭徑亭,但是蕭徑亭還是看出了她目中的狡黠和得意,而且似乎小手又有了動作。不過蕭徑亭還發現她晶瑩如玉的小耳珠此時也已經是紅透,仿佛有無數的羞意從中滲透出來。但是賀疏羽的話將他的注意從任夜曉愈來愈紅的小耳朵上帶走了。

“听井月小姐所說,我倒記起小的時候,听那些上了年紀的老人說我們顯碧府中的‘本羽湖’本來是冰封千尺,連‘本羽湖’所在的那個山谷都是常年積雪、呵氣成霜。而谷外卻是溫暖如春。但是幾十年前,有一天早上,冰封了幾百年的‘本羽湖’在一夜之間解凍了,連山谷里面的積雪也很快就化了,化了的水流到的‘本羽湖’上,于是湖面大了十倍不止,成了今天的‘本羽湖’。”賀疏羽听了池井月的話後,頗是思慮了一陣才說出來。他想說可能是湖底下的什麼玄冰之類被挖了後,“崩羽湖”沒有了寒源一夜間全解凍了,但是終覺得太匪夷所思,沒有說出。至于他頗是思慮才說出的原因,是因為涉及到顯碧國流傳的一個傳說了,顯碧國人本來安居樂業過著神仙般的生活。但是,就在’笨羽湖‘解凍後不久,便有大武朝廷的使臣向顯碧國主下詔,讓顯碧國成為大武的附屬國,免得受到突厥蠻夷的侵犯。至那以後,顯碧國便沒有安寧過,直到二十多年前的滅國。賀疏羽是朝廷派駐顯碧節度使的兒子,怕自己的話惹來當政者的猜疑,何況面前的連易昶更是自己的情敵。但是為了下面的話打動任夜曉的芳心,便作刪節講出這個傳說。

連易奕听後卻是大發其想,道︰“只要夜姐姐將‘雪劍’埋在‘曉園’後面的湖底,如果第二天湖水結冰了,那說明那位前輩挖的那塊玄冰石就是‘本羽湖’底的那塊。”

蕭徑亭听後呵呵笑道︰“只怕湖水還未結冰,任小姐的‘雪劍’便被某人在夜里給偷走了。”連易奕聞之小臉一紅,不好意思用貝齒咬著花瓣般的嘴唇。想必她打的便是這個主意了。但連易奕哪是示弱之人,撅起小嘴道︰“那肯定是某個長著胡子的老頭帶我去的,那繞來繞去的路我可是不會走。”

任夜曉卻是臉上帶著迷人的笑意問道︰“如果姐姐真的將‘雪劍’送你,你說好不好?”眼角卻是緊緊注意著邊上的蕭徑亭,卻見蕭徑亭仍是一臉從容淡笑看不出任何表情,芳心沒來由的一惱,卻突然覺得腿上一涼,被一冰塊似的物事擊中。卻見蕭徑亭將手中的茶杯放下,想起他面前的茶早就喝完了。便知道是他所為,心里一麻,也不知道是什麼味道。而腿上的那絲涼意沒有一點不適,便暗暗將手上抓著的冰粒扣到手上準備反擊,卻發現腿上的涼意有些不對勁了。

那股涼意清清爽爽的甚是舒服,但是那股涼意的範圍越擴越大,漸漸封住了小腿上的諸多穴道,而且慢慢蔓延,升上了整條小腿。不一會兒,一只小腿仿佛不能動彈了,但是真氣在腿上筋脈亂竄所帶來的麻癢感覺卻是非常清楚。芳心一氣,運氣內力化解那道冰涼的勁氣。

一股暖暖真氣壓下,被封住的穴道血脈漸漸解開,小腿也馬上恢復了原狀,任夜曉芳心不知怎的,為這一小小的勝利也頗是得意。見連易奕正為她剛才的話好一陣思慮,剛想朝蕭徑亭得意一笑。

“恩!”任夜曉嬌軀微微一顫,卻又覺得腿上一麻,一股刁鑽無比的赤寒迅速爬上腿上各道筋脈,比之剛才卻是要厲害上許多。芳心一顫。不敢開口說話,運足了內力欲壓下上升的寒氣,雖然化解的速度比起剛才慢了許多,但是自己的那股暖真氣還是佔了優勢,心下正盤算怎麼反擊讓蕭徑亭出個大丑。卻發現那股寒氣頓時厲害十倍洶涌而至,將自己的那股真氣沖得無影無蹤。忙運足的十成功力壓下將寒氣洶洶的攻勢止住,但是那股真氣突然變了方向,竟順著自己的壓下真氣的方向涌向足下的“涌泉穴”。

“這道寒氣怎麼那里厲害?”任夜曉目光不由朝桌下望去,卻發現蕭徑亭右手探出兩根手指在袖外,一道厲害的寒氣正絲絲冒出射向自己的小腿。心中恍然大悟,心道︰“我道怎麼一顆小冰顆粒哪有那麼厲害的勁道。但是你手指終是離我尺許,怎麼比得上我自身的真氣。”心下正得意間,卻是覺得腰間一寒,一塊冰粒擊在了小腰上。心下一驚,卻見蕭徑亭笑著慢慢收回了左手。芳心羞憤時,兩道寒氣一齊攻來卻是怎麼也擋不住了。

連易奕思想掙扎了許久,才神色失望道︰“我還是不要了,不然爹爹又要罵人家了。”其實連易奕剛才想了許多,其中便有一條︰若是她收了任夜曉的‘雪劍’,那就算又人持有那支熱劍,任夜曉也不會有可能去嫁了那人,那樣對自己的哥哥大是有利。但是想想又不忍任夜曉失了自己的心愛之物,自己的這支劍不如‘雪劍’,卻也舍不得送了人,何況有世間寶刃之稱的‘雪劍‘,幾下思想斗爭也便有了主意。卻見到任夜曉咬著下唇,神色微微有些奇怪,不由不解。

任夜曉心下焦急萬分,那道寒氣再往下的話,竄到足下幾道麻癢的穴道便要出大丑了。但是她心性要強怎麼也不求饒,便是使個眼色也是不肯,只是運起渾身內力苦苦支撐。但是那道勁氣轉眼就到了玉足,但只是在上面環繞著,沒有去撓她腳心,卻頗有蠢蠢欲動之勢,更是讓她覺得忐忑不安。

這時听到一直笑著不說話的連易昶,對任夜曉深深凝視一眼,道︰“前段時候,我听說任師妹‘雪劍’上的寒氣很是厲害,劍柄裹著得的獸皮甲受不住,漸漸變干硬了,握在手上很是不舒服。幾月前我恰巧出海去了北方,見到一只海獸在冰窟中仍是皮軟肉韌,便取下了一些,讓幾名良工巧匠做成了一卷軟皮,想必繞在‘雪劍’柄上也不畏上面滲出的寒氣了。”卻見任夜曉嬌軀一顫,心下一陣狂喜,以為她受了感動。心想那幾十天的辛苦和那麼多的銀子終于沒有白費。

“雪劍”的鐵質特別,不能像尋常寶劍可以套配上各式的劍柄,只能在劍柄處的裸鐵上包上上好的獸皮,但是無論時候獸皮都受不住劍上的寒氣,都漸漸變得干燥卷曲,握著劃手。連易昶得知了後,馬上使出渾身的解數,想找出一種不怕嚴寒的獸皮。連家的海上勢力雖然不如渤海劍派,但是出海卻是家常便飯,一日,連易昶便听說在北方海域有種海獸,在酷寒冰窟中仍是活得消遙。便借家里有任務出海的機會,花了許多人手和銀子,在海上轉了好幾日才擒得這麼一只海獸,還折了幾個伙計。所廢心血不可謂不多了,心想在適當的時機送上定會讓天仙般的意中人大受感動。此時見到任夜曉听後嬌軀一顫,歡喜得幾乎要暈了過去,好在他為人沉穩,不然真要忘了形了。但仍忍不住望了情敵賀培羽一眼,見他面色微變,目中焦急失望,也不由心中一陣快意。

任夜曉耳中隱約听到連易昶說了些什麼,但是不敢有絲毫的分神。專心致志地抵抗那兩道寒氣,終沒能壓制住,一股可惡的真氣馬上襲擊到了“涌泉穴”。嬌軀一顫,接著心里一麻。“涌泉穴”位于足陷中心,是“足少陰腎經”的頂端,敏感無比,真氣這一撓下,當真仿佛千萬只螞蟻在噬咬一般麻癢難受。

任夜曉芳心一苦︰“這下可在眾人面前出大丑了,叫自己以後怎麼做人。”心里頓時下定主意日後要將蕭徑亭碎尸萬段,為他數次羞辱自己報仇雪恨。這一分神身子更覺得麻癢難當,而且那股勁道壞得奇特,一鑽一鑽的刺著敏感的穴道,帶著她芳心一下一下一下地跳動,仿佛要跳出了心窩。真有說不出的難受,心里知道這是蕭徑亭手上在使壞,但是連恨他的力氣都沒有了,要著玉齒強忍著要跳起笑出的沖動,但好像整個神經都不听話了。便只要微微一觸,她都好像想起來大跳大舞一陣,怎麼也忍之不住了。

這時眾人也發現了任夜曉的不對了,雖然她坐著沒動,但是臉上的表情仿佛有說不出的生動,似笑非笑,似惱非惱,在美若天仙的小臉上,這些表情真有說不出的好看。賀疏羽見之,呼吸急促,眼楮更是如要噴出火來。

“惡人,你害苦我了!我真要沒臉見人了。”任夜曉意志已經到了極限,芳心一陣軟弱,怎麼也支撐不住了。馬上便要大聲呼出,眼淚也已經隨之醞釀在眼眶中。

“嗖!”忽然那兩道真氣飛速地退出,酥癢的感覺頓止。任夜曉頓覺得嬌軀一松,硬生生止住了便欲流出的眼淚。卻也不敢再望向蕭徑亭一眼。靜神下來卻听到連易昶道︰“呆會兒我便將那皮拿來,另外我還給師妹帶了許多好玩的物事,一道拿了來。”

任夜曉正听得不解時,突然耳邊傳來蕭徑亭的聲音,轉過目光見他正拿著茶杯掩住了嘴巴,暗暗傳聲過來,心頭一亂也沒有听清楚,忙心神一凝,才听了個大概,勉強靜下心思,向連易昶答道︰“謝謝連師兄,不過小妹的‘雪劍’最近又有了些變化,劍柄上的獸皮又軟了下來。但是劍上的寒氣卻是比起以前又要重了許多,小妹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以後我拿來,連師兄幫忙看下,或許能知道一些端倪。”

連易昶聞之一愣,面色頓時一黯,卻是一笑道︰“愚兄見識不廣,只怕也看不出什麼?”他以為任夜曉是為了推脫才這樣說的,不知道為什麼她會突然出言推脫,但是怎麼也不敢在言語上有絲毫惱意。

任夜曉此時好不容易才平下心神,正欲開口說話,卻見一人匆匆跑進來,向各人行禮後方才說道︰“幾位小姐公子、蕭先生,老爺讓小人來喚諸人去‘講武廳’一趟,說道是有事。”

任夜曉微一思慮,望向蕭徑亭幾人道︰“那些個江湖上的事情,我不怎麼想理會,就不去了。”說完把目光望向連易奕和池井月,想必是想問她們去是不去。

池井月朝任夜曉笑著搖搖頭,連易奕倒頗是猶豫,皺起眉頭想了一小會兒,總是抵擋不住心里的好奇,咬著下唇望向任夜曉,不好意思道︰“我還是想去看看!”

那下人帶著蕭徑亭他們到的就是剛才用飯的那一廳上,蕭徑亭還未進去便對上一道目光,卻是快步迎出來的歸行負,不由心中一喜,頓時邁快了腳步。
parbo 發表於 2008-11-21 12:55
第三卷 第三章︰洞庭山莊

作者︰說劍


“蕭兄饒我,那日實在是有不得已的要事,竟讓我爽約了,任憑蕭兄處罰。”歸行負依然笑得那麼瀟灑,但是蕭徑亭還是看出了其中的不對。他面上雖然紅潤,但好像已經沒有了前幾天飽滿的光澤,目中精光依舊,但卻是稍稍有些淡了。

見到蕭徑亭關切的目光,歸行負微微苦笑道︰“昨日和幾個人動手打了幾場架,內力耗損得厲害。”

蕭徑亭聞之微微驚詫,且不說武林間有幾人夠得上和歸行負動手,便是有幾個。那也是宗師身份,怎會不顧忌自己的地位,與“西北侯”歸行負打上一架,搞得不好,那可是會身敗名裂的。

正要問對手是哪些人,歸行負剛好與後面的連易昶等人招呼完,拉著蕭徑亭的手進了大廳。

卻見廳內已經有幾人,或坐或站。見到蕭徑亭一行人進來,皆遞來目光,正與客人言談的任斷滄站立起身,走上來道︰“先生沒走太好了,來來,我介紹幾位朋友與先生認識。”將他和歸行負讓到廳內左邊的一排位置坐下,連易昶兄妹和賀瘦羽各自站在長輩的身後。

蕭徑亭把目光在廳上掃了一圈,見到除任斷滄坐在廳上中央的主位上,任伐逸站在他身後,面色沉穩。但蕭徑亭注意的是和任斷滄並列而坐的那人,光頭長須,卻是個和尚。那和尚面容慈祥,身體微胖。下頜上的胡須盡已雪白,但臉上卻是紅潤,雪白的眉毛下,目中的光芒也祥和淡然。一張臉沒有什麼表情,但也不顯得木訥。見到蕭徑亭進來,微微抬起眉毛,臉上未笑,但目中卻是笑了,打了個招呼。

“這位是少林寺的方丈玄滅大師,敝盟的一些小事便讓大師玉趾親臨,打擾了大師的靜修,真是不安。”任斷滄站起身來,為蕭徑亭介紹那位和尚。

蕭徑亭聞之起身行禮,客套幾句。那玄滅大師亦謙和起身回禮,口上僅是說了一聲“施主好!”

待任斷滄介紹到賀磐羽前面坐的那一老者時候,蕭徑亭不由多看了幾眼,卻發現那老者面上不似賀疏羽那般鮮潤光澤,而是頗有風霜,面頰微陷。便是下巴上的胡須有微微有些卷曲,黑白摻雜。配上精深的目光,使得他整個人看來竟有些威厲。

“這位便是天山劍派的掌門楚皺言師兄,先生好好親近親近。”

楚皺言目光淡淡在蕭徑亭身上掃了幾目,嘴角微扯,輕一點頭便算作招呼了。蕭徑亭也不在意,這些個名門大派的掌門人,有些傲氣在正常不過。倒是任斷滄想起先前蕭徑亭與卜泛舟說動手便動手,認為他是個不拘厲害的人物。見到楚皺言冷淡,怕蕭徑亭計較,不由望來一眼,接著往下介紹。

連易成竟然也在,和俊朗的連易昶站在一排,在乃父連邪塵身後。見到蕭徑亭,想必還記得那日作蕭先生打扮的蕭徑亭對他淡漠,便和邊上的妹妹連易奕說話,裝作沒有看見。

“昨夜我還救你那?”蕭徑亭目光掃過連易成臉上,心中笑道。卻是暗暗為他感到悲哀,本就顯得輕浮的連易成,此時還那麼不知事,和大方俊挺的連易昶站在一起,越發讓人覺得天壤之別。

“這位是‘懷玉門’的掌門顏公度顏老師。”當任斷滄介紹到一面相微憨的老者時,那老者忙起身行禮,道︰“老朽顏公度,見過先生了。”面上竟是恭色十足,絲毫看不見有一點一門之主的氣派,倒像是一個沒有見過什麼世面的鄉下老人,與那天山劍派的楚皺言倒成了鮮明的對比。

蕭徑亭見顏公度雖然臉上不怎麼見老,但是任斷滄卻是叫他老師,想必比起任斷滄、歸行負他們還要長上一輩了。連忙撩袍彎腰,作了還禮,道︰“顏老師莫要折殺了晚輩了。”卻鬧得顏公度連忙又起身回敬,出手虛扶,口上連道“不敢”,面上卻是有些拘謹。

“哼!任大俠不給這位先生介紹介紹我們嗎?”蕭徑亭正在腦中回憶顏公度這個人,卻听到一聲陰冷的聲音傳來,抬頭望去。

蕭徑亭見之不由莞爾,發聲處卻是坐在廳尾的兩個瘦小老者。只是那兩人長得一摸一樣,而此時兩人皆閉嘴作氣憤狀,不知道剛才是誰在說話。那兩人身形矮小不說,那兩張臉更是尖削扁平,只巴掌大小,下巴上各一把蕭條稀疏的掃把胡子,本就顯得丑陋。而此時而且還將兩隊死雞樣的眼楮上翻,板著丑臉作威嚴狀,看來更是猥瑣。

任斷滄淡淡瞥向他們一眼道︰“待我介紹了蜀山劍派的師兄,再說二位也不遲。”接著指著顏公度下座的那一中年劍客道︰“先生想必听說過蜀山劍派的‘松鶴雙俠’,眼前這位便是雙俠中的李松濤李師兄,蜀山劍派掌門人李鶴梅大俠的兄長。”

“哦?”蕭徑亭心中暗暗驚奇,自古都是無論是廟堂之上,還是江湖之中,都是傳長不傳幼。怎的在蜀山劍派中,倒是作為弟弟的李鶴梅做了掌門。諸多念頭一閃而過,淡淡招呼一聲。卻見到那李松濤亦是微一點頭致意,可能是平常極少有笑臉,這絲笑容顯得不是那麼利落。倒也不是因為他自負身負,想來本來就不怎麼擅長與人打交道吧!心里對他為何不能做上蜀山劍派的掌門倒是有些明白了。看著他那張最顯得平淡無奇的臉,心里道︰“那李鶴梅莫非與他一般相貌。”

“我記起來了!”廳上忽然響起一嬌嫩動听的聲音,眾人目光齊刷刷地望去,說話的正是連易奕這妮子。見眾多目光投在自己身上,連易奕吐了吐小香舌,作不好意思狀。目光卻是望向乃父,見到連邪塵正皺起眉頭待要呵斥,她忙把小手指向坐在廳尾的兩名猥瑣老者,嬌聲嚷道︰“那日就是他們兩人欺負幾個漂亮姐姐,我還出手與他們打了一架呢。”

連易奕見大家面色不解,美麗的眼楮瞄向蕭徑亭,舉起手中的那支寒鐵短劍,道︰“先生還記不記得我剛才說過,我手上的這支劍是以為非常好看的姐姐送我的,那個好看姐姐便是被欺負的那幾個姐姐的主子。就是因為我打了這兩個丑老頭,她才把劍給我的。”頓了還厲害地望了那兩名老者一眼,道︰“你們兩個長得那麼矮,坐在椅子上我看不見。要不是你剛才說話,我還真的沒有發現呢!”

歸行負和任斷滄二人聞之一愕,頓時望向杏眼圓睜的連易奕,頗有驚訝。歸行負向連邪塵一笑道︰“連兄厲害,竟然教出個這麼厲害的女兒來。”見到蕭徑亭面有不解,解釋道︰“這兩人是‘洞庭山莊’羅章手下的兩個厲害人物,‘猿面雙鬼’,嘿嘿。。。。。。。,若是蕭兄二十多年前便走江湖的話,這個名字只怕是響得很。”言下之意,這二人竟是個厲害人物,而連易奕竟能在這兩人手下救了人去,顯然極是了得。

“歸行負,你和顏悔兒那淫婦聯手殺了我們二莊主,我們還沒有和你算這個帳呢!你到編排起我們的不是來了。”其中一個丑老頭頓時從椅子上滑下來,指著歸行負叫嚷道。

“胡說!”頓時三聲呵斥,除了歸行負外,另外兩個竟然是老實厚重的顏公度與面無表情的李松濤。顏公度尚只是面有怒色,身子卻還坐在椅子上,而那李松濤卻是目睜須張、面色漲紅那模樣仿佛要撕了那個丑老頭似的,渾然不是方才那幅淡漠的樣子。

面對三個高手的怒目而視,方才那個說話的丑老頭面上沒有一點懼色,反而斜目視向李松濤道︰“人家一個是顏悔兒的父親,一個是相好,你算什麼?竟也一起湊乎!”

李松濤聞之,面上一陣白一陣紅,胡須直發顫。目中神色卻是一黯,怒視良久後方出言道︰“不許你污蔑我師妹,她冰清玉潔,何來。。。。。。。”後面的話卻是說不出口,只是橫了歸行負一眼,復又坐回椅中。

歸行負神色卻是有些復雜了,目有歉意望了顏公度一眼,又冷冷視向那丑老頭道︰“不管你們出于什麼心思,將洞庭山莊的佔老二的死栽在我與悔兒頭上,但你回去告訴你們莊主公牧潘,不要以為吳夢玉大俠不在了,他便可以出來囂張了。我雖然不知道佔老二是誰殺的,但那也是死有余辜,竟敢打上悔兒的壞主意。”

那丑老頭死魚眼楮一眯,冷冷一笑道︰“莫非人還不是你們殺的不成,我們二莊主對顏悔兒那賤婦有心思不假,但是那天也只是邀請她上我們山莊做客而已,並沒有什麼失禮之處。不想到你歸行負竟然不分是非,殺我洞庭山莊上下幾十人。在座都是武林泰斗,可來評評這個理。我們洞庭山莊二十多年前听從了吳盟主的號令,龜縮在洞庭山,規規矩矩,不敢踏出江湖一步。但是今日數十口性命喪在歸行負手下,不能不逃回公道。吳大俠也只是不許我們洞庭山莊出來江湖惹事,卻也沒有要我們任人宰割那。”

蕭徑亭听到這里大概明白一些了,估計是洞庭山莊的佔老二一直對顏悔兒存有心思,此次見她來到金陵,便乘機將人綁了去。但是顏悔兒的同行人逃脫了,跑來告訴了歸行負。歸行負心焦下,便獨自一人前往救人,其中交手傷了洞庭山莊的人。當然這只是表面現象,歸行負一向說一是一,而且不是怕事之人,他說沒殺佔老二拿自然便是沒殺,所以其中的大有文章。

“看來黑道巨擎公牧潘要借機重出江湖了!”蕭徑亭心道,說不定這件事情的本身便是故意策劃,為洞庭山莊的復出鋪路的。

洞庭山莊的勢力,在二十多年前幾乎幾乎橫掃整個江南黑道,公牧潘一身功夫更是霸道絕倫,比起那時候的任斷滄硬是不弱,而且行事的手段也頗是厲害。對當時的連家,池家等江南各大世家不敵對也不討好,不經意避開互相的厲害沖突,相處得極是默契。但是對那些個黑道勢力以及其他一些武林門派卻是順昌逆亡,在江南成為一家獨大之勢。

就在洞庭山莊勢力達到頂峰之時,恰值吳夢玉從天劍谷出師,正式執掌江湖。棒打出頭鳥一直便是古今不變的真理,洞庭山莊也就成為吳夢玉立威江湖的犧牲品。那一次也成了吳夢玉的真正成名之戰。

當日,吳夢玉率領江南武林聯軍,在官家的協助下,一直打到洞庭山莊的“牧潘殿”,一鼓作氣下便可讓洞庭山莊陷入萬劫不復之地。但吳夢玉恰恰在那時下令停止了攻擊,獨自一人進入“牧潘殿”。而後的情形,是戰是談,沒有一人看見。但是之後,公牧潘便宣布退出江湖,僅僅派人打理洞庭山莊在鎮江的一些生意產業,維持上下人等的生計。而後的二十多年間,洞庭山莊也在江湖上消聲匿跡,公牧潘的厲害一只能在一些前輩的口中重現。吳夢玉的仁義俠名卻是深深植入了中原武人的心目中,再後來江南武盟的成立和江南武林的統一也變得那麼水到渠成。

“公牧潘成了吳夢玉武神地位的第一塊墊腳石,那麼方劍夕的墊腳石呢?”蕭徑亭不竟閃過這一念頭,目光望向那丑怪老頭也變得頗有余味。

楚皺言鄙夷地瞥了那老頭一眼,望向歸行負道︰“歸兄莫非真傷了洞庭山莊那麼多條人命嗎?”言下之意,歸行負為了一己之私,便給了洞庭山莊重出江湖的借口,給武林,給江南盟帶來了一大浩劫。

听到楚皺言言語中竟有怪罪之意,歸行負眉頭一皺,道︰“那些人死有余辜,幫著佔老二作惡,殺也也便殺了。”接著轉向任斷滄行禮拜下,道︰“任兄,你我交情非淺,那些個客套的話我也不說了,明日公牧潘若來尋事,兄弟便是舍了這條性命,也定給任兄擺平了。”目中精光一閃,直刺得那說話的丑怪老頭一個寒顫。
parbo 發表於 2008-11-21 12:55
第三卷 第四章︰風流罪過

作者︰說劍


顏公度聞言連忙起身走到任斷滄面前,恭聲道︰“是老朽的女兒惹來禍事,歸宗主只是行俠仗義而已,一切關系便由老朽的懷玉門來承當,相信那公牧潘也不至于那麼霸道,沒有了道理。”

任斷滄連忙將二人扶起,還禮拜下道︰“兩位何出此言,這次能來金陵真是給了任某好大的面子,無論那公牧潘是出于何種目的,任某以及各位武林同道接著便是,當真認為我們江南盟怕了不成。”說道最後,語氣已是凌厲非常,目光電一般地射向那兩個丑怪老頭,冷冷道︰“公威,公武,你們二人听著,回去告訴公莊主。佔老二失禮在先,歸宗主出手傷人也是迫不得已,怨不得他。是非曲折還請公莊主掂量清楚,到時莫要撕了臉子。”

“哼哼!嘿嘿!”先前說話的那個丑老頭,皺起丑臉,冷笑兩聲,道︰“這便是正道武林嗎?歸行負殺人便不用擔上責任,這便是你們正道武林的俠義道理嗎?”接著一臉肅色望向一直沒有說話的玄滅大師,道︰“大師是武林的泰斗,你且來說說這個道理,今日之事若是不作計較,那日後可還有我們洞庭山莊的活路嗎?”

玄滅大師仍是那幅樣子,但是目中的笑意也消失了,道︰“我們武人最忌的便是污人清白,貴莊的二莊主如此行徑,本就犯了武林的大忌,若是公莊主想趁機發難,壞了當年的誓言,老衲勸他斷了這個念頭。”還未待那公威、公武二人出言譏笑,玄滅嘴角一扯,笑道︰“老衲雖是出家人,卻也是不迂腐的,也懶得與兩位施主客氣了。”

蕭徑亭聞言一喜︰“沒有想到身為少林掌門的玄滅卻也是個有趣的人物。”心中對玄滅好感頓增。

那不知道是叫做公威還是公武的丑老頭道︰“大師此言差矣,諸位大可問問歸行負,可曾听顏悔兒說過她是被我們二莊主給強行擄走的,她一接到書信便匆忙趕去。說不定早和我們二莊主情意相通那,怎麼說得上是玷污她清白呢?”

“不是強行綁去的?”蕭徑亭心中一愕,目光望向歸行負,卻見他微一點頭。眾人見他這一點頭,面色都不由一變,如此真是給了公牧潘借口了。

“昨日下午,一位年輕姑娘來醉香居尋我,說道悔兒被佔老二擄去鎮江了。我知道那佔老二為人甚是卑劣,而且對悔兒一直都有企圖,心焦下便急急趕去鎮江,連和進遲兄告別的時間也沒有。”歸行負目中一黯,望向蕭徑亭的眼光也頗有苦澀,道︰“我趕到鎮江的時候,徑自趕去洞庭山莊再鎮江的產業‘金玉堂’,卻是被幾十武人攔住,心焦下便出手殺了他們。闖進後,卻見悔兒好好呆在一間屋中,沒有受到任何損害。”

蕭徑亭心中不由一酸,以歸行負如此英雄身份,卻要在眾人面前與如此近似與認罪的口氣道出事情經過。歸行負雖然心性豪放不拘,但也極是驕傲,此時的心情可想而知了。若不是因為顏悔兒是他辜負的紅顏知己,以他才智,這等陷阱騙局他又怎能看不出來。也算是少年風流的一種處罰吧。

“但在帶悔兒出來,走到‘金玉堂’的後面庭院的時候,卻和四名黑衣人打了個照面。我瞧那四人腳下輕功著實了得,想來也是極為厲害的人物。但是走的甚急,也沒用功力理會。”說道此時,只听到先前說話的那個丑老頭兩聲尖利的冷笑,雞皮眼楮向窗外一瞥,盡是譏諷。

歸行負也不去理他,繼續道︰“誰知我與那四人交身而過後,行出不到五丈,那四人竟然掄起兵器,朝我背後襲來。”望向蕭徑亭,面上一笑,但是目中卻沒有任何笑意,道︰“那四人的武功當真厲害,當真厲害,而且還透著一股邪門。那招術刁得,讓你防不勝防。而且幾人的手段也毒辣得很,部分招式盡是攻擊悔兒身上,還真讓我有些手忙腳亂的。我心中極是納悶︰幾十年來,我行走江湖。各大門派的武功也大概瞧出個七七八八,就是沒有見過,也听說過,但是這幾名高手仿佛從地底下鑽出來一般,那些武功招式真是聞所未聞。”歸行負的臉上,現在仍然透著不解,可見那晚的事情真是讓他記憶猶新。

蕭徑亭听著,腦子不禁浮起昨夜前去刺殺莫姨的那三名刺客。但是想想也太匪夷所思。她們在刺殺蕭莫莫的同時,還派人跑去鎮江和歸行負動手,那這個組織的實力也太驚人了。便是任斷滄府上,除了他本人和吳夢杳外,稱得上絕頂高手的,也只有任伐逸和任夜曉那個未曾蒙面的師傅了。

“不過打到後來,可能得有半個來時辰吧,卻也不見‘金玉堂’有人來干涉,仿佛里面人都死光了似的。”歸行負接著道,但是連易奕卻是听得有些不著急了,嬌聲問道︰“那你和那四個蒙面人,是誰打贏了。”

可能連易奕是那個“你”字叫得不禮貌,乃父連邪塵眉頭微微一皺,又要出言。歸行負卻是呵呵一笑,目有疼愛之色,溫道︰“贏卻是贏了,不過一身真氣耗了七七八八。”

“哦?”蕭徑亭心中一動,“歸行負竟是和這幾人交手耗的真元,不是因為‘洞庭山莊’的人,那與他交手的這四人比起昨夜行刺莫姨的那三人比起,可要厲害了。”

“待我擊退那四人後,覺得‘金玉堂’中無人。便從庭院直直走出,那金玉堂太大,走得有盞茶時候,到了前面的堂上門面廳中。卻見洞庭山莊的二莊主羅章,死在廳中,半截尸首被掛在天花板上的大宮燈上,另外半截卻沒有見到。掛在宮燈上的半截尸體,血肉模糊,肌膚沒有一寸好的,下手之人,手段當真殘暴。”

“啊!歸伯父你別說了,嚇死人了!”連易奕聞之,小臉嚇得發白,目中懼色猶濃,出口央求道,卻是叫上了歸伯父。

歸行負久經殺場,雖然話中的場景甚是恐怖,但是他臉上卻沒有一點神色,想必也不怎麼為然。目有謙色望了連易奕一眼,笑道︰“那是羅章平日作惡太多,才會如此下場。像易奕小姐這般可愛,老天連一個小指頭也舍不得讓你傷到的。”

“歸行負,明明是你殺了我們二莊主,還把另半截尸體掛在了金玉堂的大門外示威,怎麼,敢殺人還不敢承認那!”這時,那聲尖利涼薄的聲音又復響起,“你明明是和我們二莊主交手才傷的真元,偏偏編出什麼四名蒙面人,而且打了半個時辰的架也沒人知道,便是那些人的武功來歷也信口說沒有見過。哼哼!哼哼!騙誰那?”

歸行負目中一鄙,撇了撇嘴,道︰“就憑羅老二那兩手還想讓歸某耗了真元,公威,你也太抬舉你們“洞庭山莊”的二莊主了。”說完也不在理會他神色,望向神色肅穆的各派掌門一眼,最後目光落在蕭徑亭身上,道︰“當時悔兒嚇得厲害,連道要走,我也沒有細看羅章的尸體了,推開金玉堂的大門。”

“恩!”卻是連易奕嬌恩了一聲,卻未出言打斷,想必是想起方才听到公威那丑老頭說另半截尸體掛在大門外,心里害怕。卻又忍不住好奇心,于是將一雙小手放在耳朵兩旁幾寸楚,大概準備一听到害怕的物事,編馬上把耳朵捂住。

“剛出大門,我便听到悔兒一聲驚叫。。。。。。”歸行負憐愛望了連易奕一眼,沒有繼續說那尸體的事情,道︰“走出大門不到兩丈,便看到街道兩頭圍來數十人,刀光晃晃。有幾人我卻是認識的,都是洞庭山莊的頭幾號人物,其中便有公威、公武這‘猿面雙鬼’。”說到此,歸行負朝蕭徑亭一個苦笑,道︰“于是又戰了一會,殺了幾人。羅老二的死也便栽到了我頭上了。”接著似笑非笑望向公威、公武二人,涼聲道︰“昨夜你二人卻是狡猾得很,一個勁地躲在別人身後,不然歸某早就一掌把你們兩人劈了。”

廳上諸人听得都大使驚訝,歸行負在與四名蒙面人交手後大傷元氣的情況下,尚能和洞庭山莊的人斗上一陣,大勝而歸。其中厲害,可見一般。

那公武听到歸行負的威嚇,也不禁戰了一下。卻仍強硬道︰“諸位也都听到了,歸行負也承認了他殺了我們洞庭山莊的人。該怎麼辦,諸位大俠應該心里有數吧!”

玄滅和尚雖然在廳上輩分最長,但是一下子也不知該如何人開口。任斷滄微微搭下眼皮,目中思量不定。倒是楚皺言面上顯得輕松,但是目中不時閃過厲色。而顏公度和李松濤卻都是一輛怒色望向公武、公威二人。

連易奕將場上人氣氛古怪,不由道︰“歸伯父只要將給您報信的那個女人找來問下,不就得了嗎?是她亂傳消息哩!不過那個羅章也不是好東西,定是使什麼詭計將那位顏悔兒騙了去的。”

歸行負聞言,朝連易奕溫和一笑,望了連邪塵以及背後的連易成一眼,不再說話。

公武卻是斜瞥歸行負一眼道︰“小姑娘知道什麼?顏悔兒那女人以前是喜歡歸行負,但是現在說不定不喜歡了,看上了我們二莊主了。堂堂歸大俠,為了爭風竟然傷我洞庭山莊數十條性命。任盟主若還護短的話,那這江南武盟也沒有繼續存在的必要了吧!”

“胡說!你再敢說一句,我便將你舌頭割了!”李松濤“滄!”一聲拔出長劍,目光直直澄著委瑣的公武。便是歸行負和顏公度二人的四道目光也電一般射在他身上,公武丑臉一陣發青,卻強自冷笑幾聲,卻也不說話了。

蕭徑亭對公武方才那話沒來由感到極是厭惡,笑道︰“你們公莊主看吳大俠不在了,想壞了當年的誓言,重新到江湖作浪,也用不著尋那麼多借口。何況,你們當真就守了當年的諾言了嗎?那麼易奕小姐方才說的又是怎麼一回事?”瞥了一眼驚愕的公武,不屑道︰“悔兒姑娘會看上你們佔老二,呵呵!做夢吧!”

任斷滄與歸行負幾人聞言,頓時一喜,若真是按連易奕方才所說,公威公武二人與江湖人動過手的話,那麼洞庭山莊早就壞了當年和大俠吳夢玉立下的誓言,便是失理了,日後便是交涉,也有了道理。

公武目光頓時變得極其的怨毒,濁目眯成一條細縫,詭聲道︰“你是誰?憑什麼多嘴,莫非你這臭老頭也和那顏悔兒有一腿嗎?顏悔兒那女人就為什麼不能又看上我們二莊主,便是你的老婆,說不定現在也正。。。。。。。嘿嘿!!”

蕭徑亭聞之心中一個霹靂,目中如閃電一閃,冷冷望向公武,心道︰“這是你自己找死,竟然出言污我的妍兒,待會兒便把你骨頭也給拆了。”卻是向連易奕一笑道︰“易奕小姐,那日你可打得過這二人。”

連易奕小臉微又惱意,噘嘴道︰“一開始還是打得過的,後來他們倆使了怪武功便不打得過了。先生,這公武壞的很,那日還對我說了亂七八糟的話哩,你不用理會他的!”美麗水靈的眼楮竟然頗有關切撫慰之意。

蕭徑亭心中一暖,暗道︰“莫非剛才的表情讓她注意到了不成?”望向連易奕的目光也變得溫柔憐愛,道︰“那我現在便給你報仇如何?你且說說,是要我敲碎了這個丑老頭骨頭,還是將他的狗腦袋擰下來。”蕭徑亭雖是一臉的溫和笑意,但是話中的那股寒意卻是讓公武一個戰抖,便是一直不說話的公威也將身子縮了縮,一對小眼楮轉個不停。

楚皺言見蕭徑亭有動手之意,怪他囂張,皺眉道︰“蕭先生與他計較什麼,且待我們幾人商量後再作打算,不可讓那些個小人落了話柄。”道完後望了玄滅一眼道︰“大師你說可是?”

玄滅難得呵呵一笑,望向蕭徑亭道︰“是,呵呵!是。”口上雖是應著楚皺言,但面上神色卻是不置與否,蕭徑亭心中不由對他好感又添幾分。

楚皺言見之,冷瞥了一眼蕭徑亭,又望向公武、公威二人,道︰“剛才連小姐所說到底是真是假?”

“自然是真的了!”

“當然沒有那回事!”

公武和連易奕幾乎同時出聲,只不過連易奕聲音嬌嫩動听,而公武的尖銳刺耳,讓眾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連易奕見公武狡辯,心中氣憤,小臉上頓時薄有怒色,鄙夷道︰“還說沒有,那日你們不但和那幾位姐姐動手,而且嘴上還說著不三不四的話,先讓幾位姐姐害羞,然後使出了厲害招術。若不是我趕到了,只怕幾位姐姐早就。。。。。。”可能下面的話不雅,連易奕笑臉通紅頓時也說不出口,只狠狠地瞪了公武一眼道︰“你們出手那麼卑鄙,我怎麼也是記得的,還有你那位弟弟,和你一樣丑,卻比你還壞。”

蕭徑亭見那個叫公威的,一直坐在椅子中,一言不發,怎麼會比公武還壞。卻听連易奕道︰“我最討厭他的眼楮了,和蛇的眼楮一樣,總有一天我定要把他挖下來。”蕭徑亭見連易奕說這話的時候,眼中露出的是真正的怨惡,甚至還有一些害怕。不由望向坐在椅子上公威的眼楮,當真如同蛇眼一般,黑眼珠只是中間那麼一點,其余都是死氣的翻白,看來竟有說不出的詭異和邪惡。不由看得一皺眉頭,那公威彷佛感應道了蕭徑亭的目光,目光縮了縮,也帶著瘦小干枯的身子向椅子里面縮了縮。

連易奕雖然說得頭頭是道,但是公武口上甚是厲害,怎麼也不承認,而且不時拿話擠兌連易奕,想讓她口上出現了破綻,讓洞庭山莊扳回這個道理。但是連易奕可是機靈無比,怎會上了他的當。任斷滄幾人自然向著連易奕,但是也不能偏袒了連易奕。一時間誰也爭不出個輸贏來。

蕭徑亭道︰“易奕小姐,這兩鬼當年在江湖作惡的時候,你還未出世,自然不知道他們的武功路數。而令尊只怕也不會故意向小姐提到這兩個鬼模樣的丑老頭,所以待會兒只要你使出這兩個老鬼的武功路數,便能證明你的話是真的了。”

“好法子!”任斷滄出口喝彩,眾人也一神色一亮。諸人中只怕他最為關心事情的是非了。而後又面有難色望了連易奕一眼道︰“奕兒和這公威、公武兩人打架,只怕已經有些時候了,要記住他們的武功路數只怕事十分困難。”

是呀,武學一事最是精妙,想在交手一次後便記住了對方的招式,而且模仿下來,其中難度可想而知。而且中原武學,招術精妙繁復,而且變化無窮。要配上適當的口訣方能使得正確,不然要記下那麼多招式,便是在場精通各派武功的大家也不怎麼能夠做到。何況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小姑娘,于是眾人面上不禁又是失望。
parbo 發表於 2008-11-21 12:58
第三卷 第五章︰美人委屈

作者︰說劍


“我依稀記得一些,不過可記得不多啊!”連易奕一言又讓眾人一喜,便是連邪塵听了,也禁不住目有贊色地望了女兒一眼,竟稍稍帶了些慰色和得意,口上疼愛道︰“不要緊,在坐的諸位伯伯都是武學宗師,你便是學得有兩三分象,也逃不過各位伯伯的眼楮,你便大膽使出。”

連易奕見到父親少有的贊許之色,小臉頓時笑魘如花,歡快道︰“是!”便從父親背後走出,歡快走到廳中空地。道︰“那我便耍拉!”說完還不忘得意望上由站著的公武一眼。

蕭徑亭也不由望向公武,見他仍是一幅似笑非笑的死樣,但是蕭徑亭還是發現出他那雙小眼楮中難于察覺的一絲得意和冷笑。心中一愕︰“莫非這二十年他們重新練了什麼厲害的武功不成,但是這也太過于離奇了,他們這般年紀了,若是拋了原來的武功路數而去學習其他的武學,只怕不進反退了。”目光又望向坐著不動的公威,卻見他仍是一幅死氣沉沉的模樣,便是對場上的連易奕也不望上一眼,彷佛這事情和他沒有關系一般。

“這公威的心機果然厲害了許多。”蕭徑亭心中暗道,卻听到歸行負一聲驚“咦!”聲,里面不乏吃驚,也帶了少許的失望。不由抬目望去,卻見任斷滄雖未出言,但是目中失望神色不掩,而連邪塵的臉上卻是寫滿了不解。

連易奕耍出的招術竟是十分的精妙,招招匠心,攻守之間顯出的卻是絕絕上等的武學。而且她只是看來記在心中,所以只是有各樣子,但是僅僅皮毛便已是這般了得,這武功真正的厲害可想而知了。

“連兄真是厲害啊,什麼時候創了這麼精妙的武功?令愛只是通了皮毛而且,那可見連兄的武功到了什麼程度了。”楚皺言嘿嘿笑道,目中卻盡是疑色。至于什麼“連邪塵創初這般厲害武功”雲雲,也只是嘴上說說而已,本意是想說連邪塵何處得來這般厲害的武功秘笈,而讓女兒趁這個機會耍出是什麼用意。

連易奕聞之頓時停下,怔怔望向父親,見到公武再也難掩的笑意,頓時明白了。

連邪塵溫和望了女兒一眼,向楚皺言道︰“楚兄見笑了,小弟的那些個武功路數,楚兄應該知道得清清楚楚,何況以連某的資質,不要說創出這般厲害的武功,便是前人留下的家學,也不能完全領悟啊!”

楚皺言眉頭一皺,冷笑一聲,道︰“是嗎?”目中卻是稍有慍色,卻也不再說話。

連邪塵也不再解釋,只是望向獨自站在廳中,不知所措的連易奕,道︰“奕兒,你剛才使出了功夫,不是公武、公威一路的,這其中的原因,爹爹也是不知,你先下來吧!”

連易奕見到楚皺言頗有疑色和冷笑的目光,便是李松濤的面上也有不信之色,頓時明白了給父親帶來的禍事。美目望向任斷滄,茫然問道︰“任伯伯,當真不是那兩個丑老頭的武功嗎?”卻不等任斷滄回答,小臉移到蕭徑亭這邊,卻聲道︰“真的,先生,那日這兩個丑老頭就是使的這個功夫,我瞧得驚訝,記得清清楚楚!”

楚皺言嘴角撇了撇,道︰“很久前便听說連兄生了個古靈精怪的女兒,今天一見果然伶俐的很,佷女下來吧!洞庭山莊的時候便有我們這些老家伙老解決,你小小姑娘便在邊上看熱鬧得了。”末了還加上一句,道︰“你那武功那麼厲害,等你練過一些時候,再耍給伯伯們看。”

雖然楚皺言言語帶刺,但是連邪塵卻也無可奈何,目中微微一陣顫抖,勉強一笑,向連易奕和色道︰“易奕你听伯伯的話下來,這些事情爹爹愛處理,你不用理會。”卻見場上的連易奕一反平常刁鑽可愛,水汪汪的眼楮微微紅了,小嘴抿著,花般的玉臉上也有說不盡的委屈。心中一疼,呵呵一笑道︰“待會兒你去任姐姐那兒,讓先生給你們作畫!”

連易奕見到父親聲音從未有過的溫柔,面色憐愛慈祥。一點不是平常板臉嚴肅的樣子,心中更是委屈泛起,眼圈一熱,粉淚如泉涌出。她本想指出洞庭山莊的不軌,為爹爹爭上一些臉子,也為歸行負解了困憂,不想卻是讓人看了笑話不說,而且還讓父親也受了窩囊。在她心目中,連邪塵一貫來都是一幅優雅肅重的宗師模樣,誰見了都要恭恭謹謹。雖然她老是與他頂嘴,但是心中對父親最是襦慕,見到父親今日為了自己也受到人的數落,還不能反擊。彷佛比自己本人污辱還要難受,心里不由絞般的難受。

其實事情比她想得更要嚴重,若是由于連易奕嬉戲著玩而耍了場上諸人一把,那連邪塵頂多出言教訓幾句,沖著他的面子,別人便是連說聲胡鬧也不會。但是偏偏連易奕使出的招術武功如此精妙,雖然只是耍出個殼而已。但是天下武人對于上絕的武功最是垂慕,連家的武功本來就是出了名的厲害,而今天連易奕使出的功夫那麼讓人摸不出路數,看在眾人眼中有說不出的神秘。便是那些不怎麼樣,看在眾人眼中也變得精妙絕倫。武林人也只會說是連家故意使得這般拙鈍,連家如此盛名,怎麼會有下次的武功。

何況連易奕剛才使出的招術竟是讓人驚艷的妙,雖然看在普通人看來沒有什麼,甚至剛才由連易奕使出也不見尤其出眾的厲害,但是場上的這些都是什麼人,他們對武學的了解都成了精了,一眼便看出了其中的不凡。所以給連家帶來的危機也卻是不小,輕的會引來一些江湖武人處心積慮謀取這套厲害的武功,重則認為連家暗藏著這套厲害的武功不使出來,顯然居心叵測,在這個瞬息萬變江湖中,若是讓眾人將你視為潛在的危險,那麼你的路也大概不長了。

蕭徑亭自然也知道這些,目中望向場上的各派宗師,心中嘆道︰“江湖那!有些時候真是可笑,卻又險惡得讓你不得不如履薄冰。”

連易奕在廳中默默觀著眾人反應,見到三哥望向自己,目有勸意。但是二哥連易昶卻是滿臉的惱怪,瞧來的目光有冷冷怨意,不由心中一淒苦,指向公武道︰“他們二十多年前使那些武功,難道現在還使著嗎?就不會改學其他嗎?”

李松濤雖是恨公武、公威二人入骨,卻也滿臉的失望,一言不發。楚皺言淡淡一笑,狀是無奈搖了搖頭。顏公度見眾人不言,和色道︰“小姐應該知道,一個人的武功的厲害,關鍵在于少時。到了中年便只能在原來的基礎上變得精深,若是換學功夫,便是象小姐這般年紀也是晚了。”

“公武、公威,你們兩個丑老頭給我站出來。那明明是你們的功夫,為什麼不敢承認,我便是打,也將你們打認了。”連易奕見眾人神色,而公武面上更是得意,不由氣憤,任性一起。什麼也不管不顧,只是想著替爹爹將這個的禍事給除了。

“好了,賢佷女不要鬧了!趕緊下去吧,你剛才也是無心之失,也沒有人來笑話你,你爹爹那邊,我也擔保不會怪罪你了。”楚皺言見連易奕仍然 著,便出言喝道。雖然帶著笑臉,但是目中卻盡是頤指氣使,且頗有異意。

連易奕火一惱起,可不管楚皺言是什麼人,嬌聲嚷道︰“你叫什麼!我偏不下來,我就是要讓這兩個丑老頭現出原形,到時讓你冤枉我爹爹!”雖是出言刁蠻,卻是帶了哭聲,配上淚痕斑斑的笑臉,更顯可憐。

“胡鬧!”連邪塵眉頭不經意一皺,出口喝道。後來的話卻是聲音緩和道︰“易奕下來,公武、公威的事情爹爹自有辦法。”

蕭徑亭徐徐望過場上諸人,最後落在椅子上的公威,公威雖然仍是沒有什麼表情。但是作為哥哥的公武,眼珠卻是不經意躲了躲,心中一笑。起身走到廳中,徑直走到連易奕身邊,見它她美麗的笑臉上雖有不解,但是蘊這粉淚的美目中透出一絲笑意。

眾人皆以為蕭徑亭要去勸連易奕下來,不料蕭徑亭卻道︰“公武,你還記得方才我說過什麼嗎?要拆了你的骨頭,也是你自己找死,竟敢說我愛妻的壞話。”連易奕一听頓時喜上眉梢,只是玉般的粉頰上,珠淚尚自掛著,看來更是楚楚動人。

公武見此時己方在理論上大佔上風,而且認為蕭徑亭也是江南盟的人。心里雖然有些害怕,但是口上卻是硬的很,冷笑道︰“方才講理不成,現在卻是要動手了嗎?剛才是個小姑娘來胡鬧,現在連老頭也來了,江南武盟!嘿嘿。。。。。。任盟主,不知道這里是不是你說了算啊?怎也輪得一些人那般放肆。”小眼楮勉強瞟了一眼蕭徑亭道︰“你這老頭這般為這個小姑娘,莫非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听的一邊的連易奕漲紅了美麗的小臉。

任斷滄雖然不知道蕭徑亭為何如此,且和他相交甚淺,但是心下對其為人之術卻是信任得很,當下笑道︰“你也不用來挑撥我們的關系,先生是世外高手,他怎樣做,任某怎敢過問。”

蕭徑亭聞之,朝任斷滄微微一笑,也不理會公武口上的污言擠兌。朝連易奕道︰“易奕小姐,這老頭得罪了你,我現在便給你報仇,你且說說是想讓他二人斷了手腳還是沒了眼鼻。”

蕭徑亭雖是笑著說出來,但是卻听得連易奕小臉發白,連忙道︰“先生不要,這兩個老頭這麼丑,從身上掉下來的肉也定是臭的,血也是臭的。”美目望向一邊打著不同主意的公武,德意地撅起小嘴,彷佛有了蕭徑亭的撐腰,剛才的淒苦跑得不見了蹤影。側著腦袋想了一會兒,眼珠一轉,道︰“他們兩人的臉那麼小那麼丑,先生把他們臭頭打得和斗那麼大。”

“奕兒瞎鬧!”連邪塵見蕭徑亭真有動手之意,忙出口道︰“小女胡來,怎麼敢讓先生出手與這些個小人過招,污了自己的手腳。”眼中望來的目光卻是熱摯的感激,顯然對蕭徑亭為女兒解圍甚是感激。不過自己與他相交甚淺,對他出來相幫卻是不解。殊不知若不是公武說了污辱妍兒的話,無論他得罪了那些人物,蕭徑亭也大都不去理會。

楚皺言不想讓蕭徑亭出手壞了大事,而且對他的不拘也不怎麼看得慣,當下皺眉道︰“先生一世外高人,怎麼也這麼想不開,與這等小人計較言語之失。”

蕭徑亭笑道︰“我算什麼世外高人,再說我答應了易奕小姐的事情,怎麼好食言。”卻也不再理會,側過腦袋在連易奕的小耳朵旁嘀咕了幾句,廳中人卻也听不見什麼。想必是運功將聲音聚成一線,傳到連易奕耳中。

場上嘴尷尬的便是公武了,一人站在一邊,也沒人理會。心中奇怪,怎麼自己剛才好好的勢頭,眼看就要辨贏了這些個武林大派的宗主,不料現在卻出現了個蕭先生,軟硬不吃,什麼也不理會,心下卻是沒有什麼辦法。雖然這蕭先生不象李松濤和歸行負那般狠狠瞪視,但是那微帶笑意的目光掃來,從心底下不由泛起一股害怕。

目光不由望向乃弟公威,心下一壯暗道︰“又怕什麼,這個蕭先生看來只是一個書生般,江湖上也從來沒有听說過這個人,又能有多厲害的本事。自己一方有二人上戰,怎麼也不會輸了。況且這些掌門們也定不會袖手旁觀,在江南盟的地盤上被人傷了來使,只怕任斷滄面子上也過不去。”

卻見蕭徑亭和連易奕走到一邊,細細低語,不過卻是蕭徑亭在問,連易奕在教,眾人不禁覺得很是奇怪。說了大概半盞茶時候,蕭徑亭方才走回到大廳中央,見到眾人面上神色不解,微微一笑,道︰“我讓連小姐教我如何應對這二人。”

任斷滄和連邪塵大概知道蕭徑亭的武功,以為他這是在故弄玄虛。倒是楚皺言和李松濤心中認為蕭徑亭武功也高不到哪里去,現在這般做作,一定要打倒公武二人,只怕是在討好連邪塵和任斷滄,或是想揚揚自己在江湖的名聲也說不定。現在在座的盡是武林宗師,而“猿面雙鬼”功夫也確實厲害,名聲也響,若是敗了二人甚至是打平了二人,也立刻揚名立萬了。

那公威見這場架好像免不了,便第一次從椅子上站起來,走到公武的身邊。這一下便誰長誰幼也仿是分不出了,因為此時公武見到蕭徑亭走到連邪塵身後,向連易成討了長劍,也停下嘴巴,死死盯著蕭徑亭。看他拿了長劍走回廳中,冷聲道︰“任盟主就是這樣待客的嗎?白道武林也不過是仗勢欺人而已。”

而此時廳中諸人,楚皺言和李松濤微微一動嘴巴,卻也沒有說出什麼。想必也是好奇蕭徑亭,想看他武功到底如何。而歸行負甚至一臉的笑意,玄滅和尚眯著一雙眼楮,卻沒有表示任何意思。

“我們洞庭山莊的人在二十多年前便立誓,不能入江湖與人動武。公某方才只不過是也戲言,你怎麼大作文章,若是逼得我們破了誓言,其中的責任更是涉及到江南武盟,你可擔當得起。”公武見眾人沒有反應,便想出言消了蕭徑亭的戰意,半是講理,半是威脅,還有一些討饒。

“我一無名之輩怕負什麼責任,你現在討饒卻是晚了,你竟然出言辱到我妻子。。。。。。”蕭徑亭道,“滄!”的一聲,拔出長劍。

公武見威脅無用,便也準備出戰,但是口上卻是想說出幾句,討回方才話中求饒之意所失的面子。

“啪!”的一聲,公武尚未出言,臉上一陣發涼,接著是火辣辣的疼痛,卻是蕭徑亭一聲招呼沒打。劍身飛快拍向面頰,竟來不及躲過。

“你也欺人太甚,勿要怪我們出手狠辣了。”公武朝右邊的公威遞過一個眼色,二人長劍一個攻上一個攻下,卻是他們的拿手成名絕技“雙魂劍”。

卻見蕭徑亭也不躲閃,飛快拿劍拍向上下刺來的利劍。

“鐺!”的一聲,只見公武公威的兩支長劍頓時撞在一起,蕭徑亭右手長劍一挽,飛快地畫出一個個圓圈,頓時出現許多白茫茫的光暈,層層向公武、公威二人卷去。

“嗖!嗖!”場上人待還未看清楚,只見兩道白光飛出,“叮當!”卻是兩支長劍射出,飛到了離大廳幾丈處的地上。而公威、公武二人則空手站在一起,滿臉漲紅,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每人一邊的面頰高高腫起,卻是蕭徑亭剛才用劍拍的。

“好!”眾人一陣喝彩,尤其連易奕叫得響亮,倒是楚皺言頗有余味望了蕭徑亭一眼,目中頗有驚訝。

“先生厲害!只是兩招便。。。。。。”眾人都認為蕭徑亭便要收手之時。
parbo 發表於 2008-11-21 12:58
第三卷 第六章︰蕭君憐花

作者︰說劍


“啪!啪!啪!。。。。。。”清脆響亮的劍刃拍打也不知道響了幾聲,一陣白芒光影後,蕭徑亭收劍而立,只見公武公威二人丑臉腫得沒有了人形,看來不似方才那般小,大得如同斗一般。

“先生這是顯本事來了嗎?”楚皺言面上不快,倒也不是因為蕭徑亭出手打了公武公威兩兄弟,只是他覺得這場上有那麼多的大派宗師,卻輪到他一無名之輩來耀武揚威。

可能由于只是公武出言不馴,一張臉早已經腫得成為紅紅紫紫的一團,一雙本來就小且深的眼楮此時更是埋在了肉里,只是拿到刁毒的目光仍是從一道細細的肉縫中射出,使得那張沒有形狀的臉顯得猙獰。

“先生今日所賜,來日我兄弟兩必定數倍奉還!”公武狠狠地盯了蕭徑亭一眼,轉向任斷滄,仍是幾聲招牌冷笑,道︰“任盟主如此待客,公某必定牢記在心,洞庭山莊也會牢記在心。告辭了!”

“誰說讓你們走了!”蕭徑亭喝道,望向一邊正解氣的連易奕,道︰“方才只是蕭某听易奕小姐的主意,略施處罰而已,我說過要拆了你們的骨頭,豈能只是說說而已。”說罷也不理會廳上諸人的眼色和不解,右手長劍又復攻出,處處直刺二人要害。

“任斷滄!”公武心中大怒,話剛出口臂上已中一劍,頓時血流如注。也不敢在分心,使出身法,左躲右閃。無奈蕭徑亭的劍招太快,幾下一閃,頭腦便有些發暈了。

“蕭先生再不住手,所帶來的後果可擔當得起!”楚皺言見蕭徑亭出手狠辣,招招要害,當真有將公武致于死地的勢頭,而對公威卻是不大理會。

蕭徑亭出劍如電,見到劍光下的公武身形越來越慢,心下一喜。嘴角微微一笑,“刺!刺!”兩劍劃開公武胸上肌膚,入肉兩寸,眼前頓時爆起一朵血花。那公威見兄長受傷,卻也不著急,只是在外圍游斗,但是尖銳的目光卻是刀子般地注視在蕭徑亭手上的劍。

蕭徑亭心道︰“這公威果然心機厲害。”心中一笑,轉過身子,將後背留于公威。手上的劍頓時快了幾分,朝狼狽躲閃的公武撲頭蓋面刺去。看來也不理會背後的公威,便是那尖利的目光也懶得去分心注意。

“啊!”幾聲眼花繚亂的劍光後,劍氣的呼嘯聲中傳出公武慘厲的號叫,听來格外驚心。在斑駁的劍光下,隱約見到那張腫丑不堪的臉上,血肉模糊,看來真是如同鬼一般。

“放肆!”隨著楚皺言一聲喝道,一道光影帶著劃開空氣的呼嘯飛出,疾如閃電。

“鐺!”一聲尖利的響聲,蕭徑亭頓覺手上一麻,虎口一疼,一股凶猛的力道沿著右臂洶涌而上,來不及看楚皺言打出的是什麼暗器,忙運功將涌上的勢頭止住。暗道︰“好厲害的“天山一楚”,卻感到背後一股陰冷的勁氣襲來,仿無聲無息一般。轉過身去,正好對上一雙如同毒蛇冒著血光的細小眼楮,正是在外邊游斗的公威。

“赫!”蕭徑亭心下一喝,抬起右腳,朝公威攻來的一雙冒著黑氣的雙掌踢去。

“ 嚓!”一聲骨頭碎裂聲,公威的干小的身軀如同稻草般飛出。卻只听他一聲慘哼!

公武見蕭徑亭接下楚皺言一擊暗器後,手上力道已經頗為勉強,現在又分心去對付公威。心下一獰,手下一探,一支細長尖利的金剛刺落在手上,運起十二成功力,如同影子般刺去。

“這金剛刺沾了天下至毒‘鶴頂紅’,見血封喉,去死吧!”公武目中閃過一道詭異的光芒,狠毒的言語忍不住從心中冒出干澀的嘴唇。

“先生小心!”

蕭徑亭心下一驚,不待轉身,足下不動,硬是將身子移開了兩尺。目光電一般射向公武手上冒著藍芒的金剛刺,眼珠一凝,右手長劍絞起朵朵劍花,迎上刺來的金剛刺。

“吱!”的一聲,那金剛刺硬是被削去了一截,飛出幾丈。蕭徑亭手下不停,瞬息間便刺出了數十劍,如同雨點般的劍光將公武團團圍在其中。呼嘯的劍刃帶著凜冽的寒氣,便似鋪天蓋地一般,好像招招欲致他欲死地。

公武此時彷佛又說不出的難受和恐懼,蕭徑亭刺來的劍精妙絕倫,每劍刺來的寒氣彷佛都透過血肉,直達骨髓,引起鑽心的疼痛。彷佛下一劍便會要了自己的性命,自己卻躲無可躲,守無可守,眼巴巴望著冰冷的劍刃刺進自己的胸膛。一時間,腦子全被絕望和害怕所佔據。

“赫!”蕭徑亭目中爆起一道霹靂,一聲大喝頓時讓公武心膽俱裂,只見一道白光閃著耀眼的光芒,在眼中越來越大。一股黑暗陰冷的氣息從心底泛起,身子竟彷佛移不動一絲一毫。

“我要死了,我真的要死了!”公武心中一暗,但馬上一陣顫抖,心中一抽︰“不,我不能死!”運起剛學會不久的絕妙心法,以近似于詭異的身法躲開刺來的疾若流星的一劍。

“好!”連邪塵一聲大喝,站起身來,細長秀氣的雙眼亮起耀眼的光芒,臉上興奮難掩。見諸人面有不解,指著已經收劍立在一邊的蕭徑亭道︰“方才蕭兄那神來一劍,公武是怎麼躲開的,諸位應該看得清楚,正是小女方才使出的身法吧!如斯精妙,難怪洞庭山莊有膽子毀了當年的誓言,重出江湖!居心叵測啊!”言畢,來不及見眾人反應,飄身下場來到蕭徑亭面前拜下道︰“小弟謝過蕭兄高義,蕭兄此德讓小弟如何報答!”

蕭徑亭此舉也是大為危險,若是不能逼出公武使出那詭異精妙的武功,那所有的責任便要當在他一人身上了。也是他智慧絕倫,讓公武心境大起大落,最後用死亡的恐懼亂了公武的心神,將那絕妙的暗藏武功使出。使得連家免得蒙受不白之冤,也幫助江南盟佔住了道理,揭破了洞庭山莊的陰謀。

歸行負上前呵呵笑道︰“蕭兄厲害,我剛才還真的以為蕭兄想要了這兩鬼的狗命呢!”

蕭徑亭見任斷滄亦是一臉的感激,準備過來道謝,笑道︰“我只是為易奕小姐出氣罷了,誰讓這不睜眼的東西得罪了易奕小姐!”目光朝連易奕望去,卻見她此時站著睜大了一雙美目,美麗的小臉上又是得意又是歡喜。正欲微笑致意,目中卻閃過一道冷冽的白光。

“都是你這個賤妮子,現在我們活不了,也要拿你陪葬!”卻是公武手上挺著一直細薄的匕首,飛快撲向笑魘如花的連易奕。

“去!”蕭徑亭右手一甩,拿長劍頓時游龍般飛出。

“卜!”空中爆起一團血霧,公武的身子被劍柄擊中,飛出大廳。只剩下連易奕站在那里不知所措,一臉的笑意還未退盡。

“嗯!”一聲嬌人動听聲音響起,緊接著見到公武的身子飛到大廳門外還未落下,便被一股力道擊出,如稻草般重新飛進了大廳,待掉到地上,已經是如同一堆爛泥一般。

蕭徑亭目中一亮,卻不是听出拿動听的聲音是任夜曉發出,而是公武在被擊回大廳時候,在門外只瞥了一角的一片錦袍袖子。顯然是來人用袖子將公武的身子甩出,蕭徑亭便是在廳中,夜彷佛感覺到拿一袖子甩出的時候,那力道也隨著空氣拂到臉上。公武的身子雖然瘦小,但總有八九十斤,而且那身子被自己丟出長劍撞到飛出的力道更是巨大,而那人只是用袖子飄逸一甩,那些力道便彷佛沒有一般。這般厲害,是誰呢?

“先生且饒了這賊子一命,讓他回去讓公牧潘好好看看!”

是方劍夕,王道領袖“天劍谷”的出世弟子方劍夕!!廳中諸人紛紛站起,順手料理袍襟,寬步迎出。

珠紫頭巾,白色錦袍,黃金腰帶;眉如劍、眸如水;面如貫玉、修長挺拔。當方劍夕大步臨淵步入大廳的時候,只見賀淨羽和連易昶面上一黯。

是啊,本就英俊瀟灑的方劍夕,顧盼間更有一股非凡的自信和天生的驕傲。由于修習天劍谷的王道心法,使得渾身散發的氣勢看來既霸氣高貴,又大方親和,卻不是連易昶等世家子弟能比得了的。

任斷滄見任夜曉與方劍夕一道同來時,目中也掩不住喜色,上前幾步握住方劍夕雙手。眾人擁著英俊神朗的方劍夕進了大廳,當真如眾星捧月般。

“這位是少林寺的方丈玄滅大師,這位便是才來的貴客蕭先生。”任斷滄先介紹了蕭徑亭與消滅和尚,而後才介紹連易昶兄妹三人和賀淨羽等諸人。

“我小時候去拜訪令尊召疾公的時候,你才八歲。而現在,賢佷卻是成為了名震天下的一代英俠,不服老是不行了。”當介紹完眾人後,楚皺言上來招呼,想來兩家也有交情,所以顯得極是熱咯。“我瞧少年郎中,天下間沒有一個比得上賢佷的,便是比起當年的吳夢玉大俠。這氣勢也不弱啊!淨羽和賢佷比起,可是明顯不如了。”楚皺言拉過賀淨羽道︰“淨羽過來拜見過方師兄,他可是你們這些晚輩的榜樣啊。”

賀淨羽上前幾步,微微躬身行了一禮,方劍夕甚是親和,已是拜下回禮,一點也不顯嬌縱。一陣寒暄中,任夜曉只是靜靜站在眾人身後,連易奕忙走上,兩人便在一邊細細說笑。

直到一陣後,眾人方才記起癱在地上的公武、公威二人。任斷滄便細細說過事情經過,便是說到其中起伏處,方劍夕面上仍是沒有任何變化,帶著淡淡的微笑。待听完後,瞥了地上二人一眼,徑直走到蕭徑亭面前,道︰“那晚輩真是要謝過先生了,若是讓洞庭山莊佔了理,禍亂江湖,那晚輩怎對得起吳師叔創下的大好武林局面。晚輩在這里便代任伯父給先生行禮了。”目光一瞥向任伐逸和任夜曉。

二人會意,也走了過來,一齊行禮拜下。任斷滄是武林前輩,不好給蕭徑亭行禮。便由後輩代行,這方劍夕為人當真睿智了,心無余漏。

“先生,今日便放過這二人如何?來日這二人若是仍不悔改,危害江湖,那無論何時何地,晚輩定誅于劍下。”

“方公子說放,那便放了!”蕭徑亭望了一眼與方劍夕、任伐逸站在一排的任夜曉,目光再越過她,投向後面的連易奕,見她正無聊得恨,正瞪著眼楮望著軟在地上的公武,臉有惱怒。瞧那樣子,彷佛想上前踢上幾腳解氣。

是啊!方才公武最後的一計偷襲,差點致連易奕于死地,其中的驚險應該讓她現在都心有余悸吧。但是,現在大家彷佛都忘了這件事情,叫她如何不惱。

“易奕小姐,我教你幾招好玩的劍法,若是以後在遇上這兩個丑老頭,你便記得幫我將他們骨頭給拆了。”蕭徑亭見諸大門派的首腦正商討如何對付洞庭山莊的時候,蕭徑亭不便參與。見連易奕這小妮子正撅著小嘴,美麗的目光正望向蕭徑亭,便上前逗她言笑。

連易奕拍手笑著喚道︰“好啊!我現在就想。。。。。。”忽然不再說下去,只是吐了吐小香舌。

蕭徑亭轉頭望去,卻是連邪塵過來,後面只跟著連易成。

“奕兒還鬧著先生,是不是還沒有謝過先生啊!”連邪塵笑唬著臉,溫和道。

連易奕水汪眼楮望向蕭徑亭,甜甜一笑道︰“先生才不要我謝那!是不是?你快教我那劍法,不然等下爹爹又不準我纏著先生的,你現在教我,他便沒的說了。”

連邪塵眉頭笑著皺起,道︰“胡鬧,先生劍法精妙,豈是你小孩子學得了的。”望向蕭徑亭,呵呵笑道︰“先生莫要寵壞了這小鬼丫頭了。”拉過身後尷尬的連易成,道︰“我這小兒子那天出言無禮,還請蕭兄不要見怪了。”

“看來連邪塵是真心要與我相交了。”蕭徑亭听出了連邪塵話中的意思,按常理,他應該讓連易成先過來賠罪,然後說上幾句客套話。但是連邪塵現在的口氣,彷佛是讓蕭徑亭將連易成看作一個不懂事的晚輩,縱是無禮也不要怪了。不過讓蕭徑亭奇怪的是,連易奕可愛伶俐、連易昶大方穩重,讓連邪塵喜愛都有道理,但是連易成可以說是膿包的,但是從連邪塵的目光和言語中,透出的竟也是濃濃的疼愛。

蕭徑亭見連易成雖然眼中面上已經沒有了任何敵意,但是仍是勉強賠了不是,想來極是要面子了。連邪塵看在眼中,卻也不太在意,顯然是在這短短的時候中,很是了解了蕭徑亭的為人。

听到蕭徑亭真的要教連易奕劍法,連邪塵忙阻止道︰“蕭兄,這怎麼可以,奕兒這丫頭與先生有緣,討得蕭兄喜歡,卻也不可給她那麼多好處啊!”

蕭徑亭微微一笑,道︰“一套劍法又值什麼,這是我幾年前使的劍法,輕巧快捷,飄逸靈動,現在不大耍了。但是易奕小姐冰雪聰明,學來合適,想來小姐也會喜歡。”

連邪塵目視蕭徑亭,神色感動,道︰“蕭兄厚愛,連某當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先生若是不棄,連某想讓奕兒當真認了先生這個伯父。”

蕭徑亭笑笑,走到當下便給連易奕細細講解劍法的變化、心法。連易奕只听了兩招便美目發亮,小臉興奮。忍不住出手比劃,卻引來任夜曉狐疑的目光,水般的目中彷佛又說不出的意思,繞在蕭徑亭臉上。

“盟主,渤海劍派費莫大俠死了!全身上下被割得沒有一片好肉!尸體被抬到府後的池子里!”

死了?廳中諸人正在各抒己見,紛紛攘攘,听到一弟子跑進叫嚷,頓時靜寂無聲。

死了?蕭徑亭心中一驚,昨夜還是好好的!看來暴風雨便要來了,或者已經來了。

蕭徑亭見連易奕渾然沒有被這一消息驚到,依然陶醉在精妙的劍招中,便拿過她手上的短劍。從懷中掏出一片綢布,正要擦拭劍刃。卻聞到一聲低哼,听來彷佛委屈又好似氣憤。接著便是一道怨兌的目光飄來,卻正是美若天人的任夜曉。

蕭徑亭順著她的目光,望向自己的手上。哦!原來手上拿的是那夜從任夜曉身上撕下的肚兜一角。難怪美人的目光那麼氣惱,但好像其中意思更是耐人尋味。

“師妹不必氣惱,那賊子敢惹上任府,定讓他知道江南武盟虎威難犯!”

“他日那賊子落在我手,且讓他。。。。。。”任夜曉一聲低嗚,沒有說下去,一道厲害的目光卻透過眾人的縫隙瞄來。

************************************************************

“惡賊!看劍!”蕭徑亭方踏入任夜曉的小閣,迎面而來的是一支刃波如水的利劍,不過劍上冒的卻不是刺骨的寒氣,而是襲人的火熱。蕭徑亭頭一側過,那劍刃便從面頰邊上幾寸處刺出,唯有一股燙意拂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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