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宦海無涯 作者︰夏言冰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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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kuo1952 2008-12-8 00:40:5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57 517900
kiss999999 發表於 2009-11-19 18:53
第34章作秀要做足

    一塵本來以為拿捏到衛建國的短處了。可以任意揉捏,卻沒有想到衛建國態度還這麼囂張。看來老衛是準備破罐子破摔了。這個時候丁一塵心中反而有點懼怕。衛建國坐的距離他最近。萬一衛建國有個什麼魯莽的舉動。鬧將開來。傳出去對他這個一把手影響也不是很好。

    見丁一塵臉色有點發白。衛建國心中冷笑一聲。姓丁的。你也怕了?老子好歹也是當過委書記的人。還沒有衝動到要動手的地步。

    “車我是賣了。款我拿去扶貧了。事情就是這個樣子。該怎麼處分就怎麼處分吧。別的我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了!”衛建國撂下一句話。轉身推開擋在他面前的辦公室主任戴天德。揚長而去

    “砰”

    望著衛建國的背影。丁一塵的手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看看。你們大家看看。老衛這成了什麼樣子?擅自把局裡的小車賣了。我批評他兩句怎麼了?他還有理了他?這個情況我一定要向功成市長反映!”

    副局長們都裝著糊塗。誰也不說。以往他們可以幫著丁一塵去踩衛建國。但是現在情卻又不同。這個衛建國簡直像是失心瘋了一樣。做出這麼瘋狂的舉。擺明是要破罐子破摔。這個時候誰如果不知道好歹湊上去不是明擺著送給衛建國擋靶子嗎?萬一衛建國抱著捨身炸堡的精神拉著人同於盡。那豈不是自找倒霉?反正現在衛建國把目標對準了一把手。他們副手就跟著看熱鬧吧。如果丁一塵把衛建國徹底踩死那時候他們再在衛建國的政屍體上踩上兩腳做做樣子。這叫做打死老虎。萬一衛建國弄出個奇跡。丁一塵身上搞出什麼花活兒出來。那也未嘗不可反正丁一塵位置動一動。他們些副手也可以跟著挪一挪嘛!至於說現形勢未明。是明哲保身妙!

    衛建國回到辦公室。就接到穗城晚報社名記的電話。說新聞已經排版印刷了。下午就能見到。衛建國心更是篤定。客氣了兩句掛了電話。

    當初讓於青山邀請報社記者的時候。衛建國也是費了一番心思最後才決定邀請穗城晚報社的記者過來最好。因為東省三大平面媒體中。其他兩家報紙都是上午出版。而穗城晚報卻是下午出版。正好打一個時間差。

    剛才衛建國去向丁一塵說這件事情的時候。故意沒有提有報社地記者陪同前往。而今天上午的報紙上也沒有報道衛建國車扶貧的消息丁一塵就沒有往輿報道這件事情上想。所以才對衛建國的態度才那麼不客氣。而且如果沒有什麼意外情的話衛建國道。丁一塵一定會到分管勞動局的副市長胡功成面前去告狀。因為衛建國這個級別屬於市管幹部。丁一塵然可以刁難建國。批評甚至訓斥衛建國但是要想動衛建國。還須市裡面發話。所以胡功成市長對衛建國的看法就至關重要。

    果然。正如衛建國推測的那樣碰頭會草草結束後。丁一塵立即打電話給了胡功成市長。匯報了衛建國私賣公車。而且還大鬧局長碰頭會地情況。因為勞動局的重要性。胡市長一向很其中丁一塵但是這次。功成聽了丁一塵的匯報後。卻沉默了很久。最後卻說“老衛這件事是做的有點過了不過老丁。你也多從自身上面找原因啊。這事情還是要妥善處理鬧大了影響也好。對不對?”

    胡市長那邊掛了電話丁一塵還呆呆地拿著話筒發愣。胡市長是什麼意思?讓我從自身上面找原因?妥善處理可是怎麼一個妥善處理法呢?如果不處理衛國。他丁一塵以後在勞動局內怎麼服眾?如果要處理。又怎麼著才不會鬧大呢?

    到了下午。讓丁一塵更頭疼的事來。穗城晚報上竟然有了大半個版面刊登了衛建國賣扶貧的事跡。還配發了照片。丁一塵拿著城晚報手都是冰涼的。他真地不知道。衛建國還埋了這麼一手。這下麻煩大了……

    就在這個時候。丁一塵的辦公桌上的藍色電話響了起來。他遲疑了一下。還是抓起了電話。裡面傳來一陌生的聲音:“請問。是海州市勞動局丁局長嗎?”

    丁一塵在腦海里搜索了半天。也沒有找到與這個聲音匹配的資料。又遲疑了一下。才問道:“你是……”

    “哦。我是海城二路崗樓值班交警。我們這裡發現一個人騎著自行車違規載人。攔下來之後。騎車的人就說他是海州市勞動局地司機。坐在後面車

    是海州市勞動局的副局長衛建國。我們覺的這件事不可思議。堂堂的副局長坐行車?您知道的。現在社會騙術百出。無奇不有。我們擔心……所以就打你們的電話證實一下。”

    丁一塵直覺的一股熱血涌上腦門要把他整個人憋炸了。這個衛建國究竟要幹什麼?竟然司機騎自行車載他上街?他放下電話。立即把辦公室主任戴天德叫過來。讓他立刻趕到海城二路崗樓去看看。衛建國在搞什麼名堂。

    戴天德點頭哈腰地領命出去。來不及叫司機。自己拿著備用車鑰匙就開著那輛八成新的桑-00去了。等戴天德趕到海城二路崗樓。發現有兩個電視台記者正扛著攝像機在採訪呢。衛建國的專車司機正一臉正氣地對著攝像鏡頭說道:“我們衛局長不是沒有車。但是他看到山區地老鄉們還生活在困苦之中。就把專車賣掉。把錢拿過來支持山區老鄉們扶貧項目。然後他自己騎行車上下班。是今天中午下班的時候。他被別人不小心撞了一下。扭傷了腳。自己沒有辦法騎自行車。所以我就騎自行車載著他出來辦事。”

    “噢。他就是賣了專車幫助東江縣山區老百姓建設高山蔬菜基地的勞動局局長衛建國啊?”旁邊有人正拿著穗城日報。打開來對比著上面的照片。“可不是嘛。報紙上還有他地照片呢!”

    電視台記者又把話筒遞到坐在後車座上的衛建國面前。問道:“衛局長我們看到。現在領導幹部出入都是高級轎車。這個時候卻騎著一輛破舊的自行車上下班。腳扭傷了也不休息。還堅持在工作地第一線。請問你是怎麼想呢?”

    衛建國擺了擺手。說道:“記者同志。請你不要採訪我好嗎?領導幹部本來就是公僕。是為人民服務地。所以就不能條件。比享受。我現在不過是和我們廣大市民同志做一樣而已。他'|-天也是頂著烈日暴雨。騎著自行車上下班。和他們相比。我這點行為也很普通不過。所以。我也沒有什麼好講的。也記者同志不要再採訪我。你們應該去採訪……”

    到這裡。衛建國用手指了指周|的的大堆看熱鬧的人群。“你們應該去採訪這些市民。他們才是第一勞動生產力。是創造我們這個時代的主人啊!”

    戴天德不敢再聽下去了。他連忙下車。一邊往裡走。一邊說道:“讓一讓。讓一讓。”穿過人群。走到衛建國的面前。先對記者說道:“記者同志。先不要拍了。”然後又對衛建國畢畢敬的說道:“衛局長。丁局長聽說你摔傷了。特意派我開車過來接你。”

    衛建國擺了擺手。義正詞嚴地說道:“戴主任。我有一輛自行車就足矣。如果局裡還有富裕的車。我還如捐出來給希望工程。給山區的孩子們買幾件文具。給鄉下的孩子添幾張課桌。”

    然後衛建國扭頭拍了拍扶著自行車的司機。說道:“走吧。我還要去市扶貧辦匯報工作。不能再耽誤了!”

    司機心領神會。說一聲:“大家讓開!”然後就從前面跨上自行車。猛蹬了兩下。就歪|斜斜地向前騎去。

    兩個值班交警一時也忘記了自己的工作職責。竟然沒有再去阻攔這種騎車載人違反交通法規想情況。海州市電視台的兩名記者卻把攝像鏡頭追著衛建國猛拍一。

    “兩位。兩位記者。你們辛苦了辛苦了!”戴天德連忙上前擋在鏡頭前面。笑呵呵地兩位記者遞煙。“你們這麼辛苦地拍攝我們局領導。我怎麼樣都要示一下是不是?這樣咱們找個地方坐一坐?”

    兩個記者已經搜集夠足夠的新聞素材。聽說要去坐一坐。倒是也不反對兩個人就收了攝機。往新聞採訪車裡放。

    趁著這個功夫。戴天德立即打電話給丁一塵。把才發生的情況匯報一遍。他對丁一塵說道:“丁局長。我這邊先穩住兩個記者。看看能不能直接在這裡把這個新聞給抽掉如果不行我就去找他們的副台長。總之。我向你保證。這個新聞不在海州市電視播出!”——
kiss999999 發表於 2009-11-19 18:56
第35章 規矩

    說趙長風要到省裡去,東江縣縣委書記馬千里就領趕了過來。

    “趙市長,您這次到省裡去活動,肯定要打通不少關節。東江縣家底薄,我也拿不出多少東西,縣裡小金庫中只有二十多萬,我都帶過來了,當作是活動經費,另外還有運來了一卡車土特產,雖然不值錢,但是都正經是東江縣山裡產的。”馬千里小心翼翼地捧著茶杯,一邊向趙長風匯報著,一邊看著趙長風的臉色。

    趙長風沉吟了一下,一臉和藹地看著馬千里:“老馬,市裡面去跑這條公路,哪有道理讓縣裡出錢?別人知道了還不笑話我這個市長摳門?”

    上司們向來對下屬的經濟支援是來者不拒,馬千里卻沒有想到趙長風卻和其他領導不一樣,竟然拒絕了他送上門的“心意”,心中很是沒底,就期艾艾地說道:“趙市長,我也知道這確實有點拿不出手……要不,我、我再給下面打幾個電話,讓他們再給我湊點。 ”

    “呵呵,老馬,你誤會了。”趙長風身子往後一靠,微笑著看著馬千里,“我不是嫌你手筆太小,是真的不需要。東江縣財政本來就不寬裕,我再向你伸手,不是乞丐碗中搶飯吃嗎?市裡雖然也不怎麼寬裕,但是畢竟家大業大,有點底子,跑一條公路,這點活動經費還是能拿的出的。你把東西都帶回去吧,東江縣需要辦地事情還很多啊!”

    “趙市長,那怎麼能行?”馬千里急得臉上的汗都出來了,“怎麼說這海東新線東江段都是為我們東江縣造福,我們東江縣能沒有一點表示嗎?如果我把這些東西帶回去,東江縣的幹部群眾還把我的脊梁骨給戳斷啊?”

    他往前挪動了一下屁股,身子幾乎傾斜在大班桌上,“趙市長,我知道市裡財政富裕,不差我們東江縣這一點。可是到省裡活動用錢的地方很多啊。要不,這錢您先帶上,萬一錢不湊手時,拿出來應應急……”

    “老馬,讓我怎麼說你!”趙長風有點哭笑不得,他沉吟一下,說道:“這樣吧,錢你帶回去,土特產給我留下,這總行了吧?”

    “那……那好吧。”馬千里見趙長風態度十分堅決,知道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只好說道:“這錢縣裡給您準備著,萬一需要用,打一個電話,我馬上給您送過去。”

    見趙長風抬腕看了一下手錶。馬千里就知道該走了。他站起來說道:“趙市長。那您忙。您看那車土特產……”

    “找秋山秘書長吧。下午我們就動身到省裡去。正好帶上。”趙長風站起來和馬千里握了握手算是送別。

    半個多小時後。市政府副秘書長余秋山和交通局局長陳心仁一起來到趙長風地辦公室。余秋山先向趙長風匯報:“趙市長。我安排了一輛麵包車。路面全部都是高檔煙酒。如果不夠地話。再在羊城那邊采購。海州土特產我已經準備好一卡車了。正好東江縣馬書記又送來一卡車。兩大卡車土特產。交通廳那邊應該沒有什麼意見了。”

    “秋山秘書長安排地很周到。”趙長風滿意地點了點頭。把目光轉向陳心仁。陳心仁就連忙說道:“趙市長。交通局小金庫裡還有五十多萬元。我把零頭留下。帶個整數過來。您看……”

    趙長風略微沉吟一下。說道:“陳局長。你是老交通了。我卻是個新手。以前從來沒有過和交通系統打交道地經驗。所以這次出去辦事還是要借重你地豐富經驗啊。”

    趙長風說話這麼坦白。倒是讓陳心仁有些忸怩起來。以往他遇到地領導都是萬能地。即使以前對某一方面一竅不通。但是一旦走到這個領導崗位上。分管了某方面地工作。就立刻搖身一變。具有無限地神通。可以對某方面地專家學者指手畫腳。而令人驚奇地是。這些專家學者往往俯首帖耳。對領導狗屁不通地觀點點頭稱是。像趙長風這樣大大方方承認自己沒有經驗地領導簡直成了鳳毛麟角。

    “趙市長,像您這麼謙虛的領導不多見了。”陳心仁腦海一轉,嘴巴上立即來了詞彙,“當初您也沒有和電業局打交道的經驗,可是您在海縣當縣委書記時硬生生地從省電網集團多弄來了二十萬千瓦的用電指標,這樣的奇跡恐怕即使那些在電業局乾了一輩子的老手也做不到吧?我們下邊這些人都佩服得緊呢!”

    從省電網集團弄過來二十萬千瓦地用電指標可以用虎口拔牙來形容,這確實是趙長風最得意的事情,陳心仁這個馬屁還真是踏踏實實地拍到了地方。趙長風哈哈笑了起來,伸手指著在一旁泡茶的鮑曉飛說道:“陳局長,這個功勞你可別按錯了,這虎口拔牙的功臣在這裡呢!”

    鮑曉飛沒有想到趙長風把話題扯到他身上,連忙說道:“老闆,這還不是您面子大,指揮的好?如果不是您面子大,又指揮得力,我一個小兵去跑腿,誰賣我的賬啊?”

    余秋山和陳心仁都笑著附和:“就是,可不是咱們趙市長面子大,主意多嘛!”

    趙長風擺了擺手,繼續剛才的話題,他對陳心仁說道:“總之這次我們要掌握這個原則,到省裡去跑這條公路,該花的錢我們也一定要花到,不該花的錢呢則一分都不能浪費。至於什麼該花,什麼不該花,陳局長你是老交通,熟悉裡面的道道,我可就靠你來把關了啊!”

    陳心仁連忙說道:“趙市長,請您放心,我絕對為您當好這個參謀,一定花最少地錢,辦最經濟的事情。”

    趙長風笑著點了點頭。雖然他在省裡有關係,但是跑公路要花錢還是免不了的。這基本上已經成為官場上公開地潛規則。縱使你認識省長,認識廳長,下面的處長、科長、辦事員,每一個人還必須打點到,否則不定什麼環節都會給你惹出麻煩。這其實也算是華夏國地悠久歷史傳統。比如清朝末年時慈禧太后崇信的大太監李蓮英氣焰那麼囂張,他地一個當官的親戚到宮裡去拜見他也要給小太監塞銀子,否則小太監們就不給通報。李蓮英知道這件事情之後也只是對這個官員說,宮中地規矩都是如此,所以你雖然是我的親戚,但是宮裡的規矩還是要遵守的。
kiss999999 發表於 2009-11-19 18:59
第36章 一塊老薑

    場風氣如此,趙長風可以不收錢,但是卻擋不住別元看著挺多,一層一層關卡打點下去,方方面面都要照顧到,其實也和撒胡椒面差不多。當然趙長風也可以憑藉著自己的關係自上而下一級壓一級的強行壓下去,但是那些具體辦事的小鬼收不到銀子,雖然不敢說不辦,但是會想出各種辦法刁難,比如隨便找個岔子把你的材料退回去讓你重新修改了、完善了之類,即使在材料上找不的岔子,每道審批手續上也要給你拖到法定的最後期限才給你辦。這一樣一個環節一個環節的拖下去,即使項目最後審批下來,黃花菜也涼了。時不我待啊,相比起海東新線東江段修通之後帶來的巨大經濟和社會效益,這付出的一點代價也是值得的。

    “陳局長,咱們也搞個分工吧。”趙長風給余秋山和陳心仁分別讓了一根煙,笑盈盈地說道:“交通廳綜合計劃處處長這一關你來負責。分管副廳長、廳長這一關我來負責,怎麼樣?”

    陳心仁尋思了一下,有些為難地說道:“趙市長,綜合計劃處王處長很難說話,我……”

    趙長風收了笑容,手扶著皮轉椅扶手,淡淡地說道:“陳局長,你在海州市交通局局長這個位置上五六年了吧?別告訴我,你連省交通廳裡的一個處長都搞不掂。”

    陳心仁心中一咯噔,咽了一口唾沫,說道:“趙市長,那王處長就交給我了,我豁出去這張老臉,也要把綜合計劃處上上下下都打點地周到滿意。”

    “老陳,這才像話嘛!要的就是這個態度!”趙長風臉上又浮現出了笑容,“那你們準備一下,我們下午就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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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了下午,一行車隊浩浩蕩蕩地從海州市出發,往省會羊城開去。這支車隊就是海州市到省交通廳去活動的車隊,領隊的是海州市常務副市長趙長風,海州市交通局局長陳心仁和市政府副秘書長余秋山陪同,下面就是陳心仁精心挑選的幾個得力干將,這些人都分有任務,利用自己地關係,把這次海東新線更改設計方案所涉及的交通廳職能部門包乾到人,對口公關。至於綜合計劃處王處長,則有陳心仁親自做工作。

    公安局長高昌山派了兩個民警,開了一輛警車沿途護送,主要是因為車隊裡有送煙酒的麵包車和兩輛運送土特產的大卡車,有警車開道路上會順利一些。

    兩個半小時後,這支龐大的車隊抵達了羊城,駛入了海州市駐羊城辦事處。辦事處主任早就殷勤地等候在外面,見趙長風下車,連忙迎了上來,連聲說趙市長辛苦,又說房間都安排好了。

    趙長風就把余秋山、陳心仁兩人叫道自己地房間。又商量了一下行動細節。看沒有什麼問題。就讓陳心仁和余秋山兩個人帶隊出去辦事。爭取早點把綜合計劃處這一關給攻克。

    這時候鮑曉飛已經把衛生間浴盆裡放滿了熱水。他又用手試一下溫度。又往裡加了點熱水。這才出來請趙長風去泡個澡。這個時候泡澡倒不是為了解乏。主要是要見客人。沖洗一下讓自己煥然一新。也是對客人地尊重。

    洗完澡出來。趙長風伸手抓起了電話。撥通了公安廳常務副廳長何承明地電話。

    何承明一聽到趙長風地聲音就熱情地說道:“長風老弟。我算著你也該到了呢!在海州辦事處啊?那我過去接你?”

    “別價。”趙長風連忙說道:“何大哥。還是我到廳裡去找你吧。你這好端端地開個警車過來。辦事處地人看了還以為我犯了什麼事呢!”

    嘴裡這樣說笑。實際上趙長風是不想太招搖。辦事處人多嘴雜。海州市各個領導都有眼線在這裡。能低調一些就盡量低調一些。

    到了省公安廳,大門口地保安職業素質挺高,看來的是一輛奧迪A6,再一看車牌,YH00006,這肯定是下面地市的領導,就免除了登記證件的那道手續,把電動伸縮門打開,老張一踩油門,車就駛進了公安廳大院。老張停好車之後,趙長風讓鮑曉飛和老張在車內等候,他夾著公文包進了辦公樓。

    公安廳地辦公樓只有十一層高,在到處都是摩天大樓的羊城市這樣地辦公大樓就有點太過於平凡,如果再考慮到這是一個實權極大的正廳級單位的辦公大樓,

    平凡兩個字應該換成寒酸才對。

    廳長們的辦公室都集中在最上面一層,明確無誤地傳達出了他們在公安廳內高高在上的地位。

    何承明的辦公室在11C2號,趙長風來到門前,輕輕地敲了兩下,裡面就傳來一個威嚴地聲音:“進來!”

    趙長風暗笑了一下,推門進去。這是一個巨大地辦公室,分為裡外間,外間裝飾精美豪華,很有一種華貴的氣度,這是何承明用來招待客人地會客室,裡間才是正兒八經辦公室的地方。

    何承明正坐在皮轉椅上收拾著桌面上一些文件,他抬頭一看是趙長風,就把手中地文件放下,推開皮轉椅,笑著從大班桌後面繞了出來:“長風老弟,來得真快啊!”一雙大手已經和趙長風緊緊握在了一起。

    “我想念大哥,怎麼能不跑得快一點呢?”趙長風笑嘻嘻地說道。

    “走,到裡面坐去。”何承明拉著趙長風的手往裡走去,經過大班桌時,伸手按了一下上面一個紅色按鈕。

    來到巨大地落地窗簾前,何承明又按了墻上一個白色的按鈕,電動落地窗簾就緩緩打開,後面是一扇落地推拉門,推開門,就來到陽台上。

    這個陽檯面積巨大,足有三十多個平方,上面種了一些君子蘭、金合歡、蘇鐵等花木,長得鬱郁蔥蔥,看起來甚是喜人。

    陽台的一角擺放了一張巨大的根雕茶几,茶几乃是依據樹根的天然形狀一氣呵成,左邊採用圓雕手法,刻的是一條金龍騰雲駕霧,嘴邊斜著一隻圓珠,取得是“金龍吐珠”之意;右邊才採用深浮雕技法,雕出幾隻喜鵲在一支老梅上嘰嘰喳喳,則是“喜上眉梢”。整個茶几造型古樸、層次錯落有致,四角擺放著四隻黃褐色的棗木圓凳,和根雕茶几渾然一體。

    “呵!”趙長風驚訝地叫了一聲,上前撫摸著根雕茶几,說道:“何大哥,我一個月沒有過來,你的茶几可就升級換代了啊。”

    “唉!”何承明嘆了口氣,嘴角卻有一絲得意之色,“半個月前,羊城公安局的老張過來,相中了我原來那套茶具,硬是把它訛走了。沒辦法,只好又添置了一套。”

    “舊的不去,新的不來。

    何大哥,我看這套的比你原來那套老的要高級的多啊。”趙長風用手輕輕拍著茶几。

    “長風老弟還真是有眼力。”何承明被趙長風搔中癢處,他用手愛惜的撫摸著根雕茶几,輕聲說道:“這個茶几的原料是南方紅豆杉,這麼大一塊樹根,說明這紅豆杉至少生長了三千年以上……”

    “三千年?好東西啊!”趙長風再次端詳起這根雕茶几,嘴裡說道:“這套茶具下來,怕不要十萬塊吧?”

    “十萬塊?”何承明笑了起來,說道:“古玩市場有一套兩千多年的紅豆杉根雕茶几,開價二十五萬。”

    “天!”趙長風搖頭驚嘆,“那咱們這套茶几豈不是要三十萬了?”

    何承明笑而不答。

    這時何承明的秘書端著托盤進來,托盤上擺放著精緻的紫砂茶壺,配著六個大小如酒盅的紫砂茶杯。剛才何承明按大班桌上的紅色按鈕,就是通知秘書送茶。

    何承明讓秘書退下,他親自為趙長風斟茶,茶色金黃,醇香撲鼻,這特級鐵觀音喝起來和趙長風平日裡的信陽毛尖香味大異其趣,倒是各勝擅場。

    何承明等趙長風放下茶杯,又為趙長風斟滿,這才語重心長地問道:“長風老弟,真沒有想到,你最後還是選定了海東新線下手啊。”

    趙長風微笑著反問:“怎麼,何大哥不看好我?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很魯莽?”

    何承明嘿嘿一笑,罵出一句粗話:“魯莽個屁!你的心思,別人猜不出來,大哥會猜不出來?”

    他端起茶杯,輕輕嗅著杯口的香氣,瞟著趙長風慢條斯理地分析道:“海州市不比粵海縣,要想推行財政制度改革,涉及的方方面面的利益太多,老弟在海州市又沒有根基,光靠上面杜書記的支持,恐怕難以服眾,只有展示出自己強大的實力,才能夠震懾住海州市這些實權派們……”
黑心陀 發表於 2009-11-21 02:49
宦海無涯第37章便裝拜訪

    長風老弟。你這如意算盤可打的嘩啦嘩啦響。海東新線項目可是一舉兩的。如果項目成功。不但可以打通海州盲腸。讓海州市西北部經濟塌陷帶迅速發展起來。更可以敲山震虎。向海州市的方上實力派展示一下你強健的政治肌肉。這樣你在海州市推行財政制度改革的阻力才會減少的最|。”

    何承明慢條斯理的分析著趙長風的心里。讓趙長風也不的不佩服何承明的敏銳眼光。他在心中感嘆著。何承明還真是一塊老姜啊!也是啊。能夠居于公安廳常務副廳長高位的豈能是一般人?何承明在官場上打滾數十年。其官場經驗之豐富。為人處事方面之歷練通達。政治眼光之敏銳。自然不是下面基層官員所比擬的。所以自己這點用意被何承明看出來。也沒有|麼奇怪。不過。何承明畢不是趙長風。他還是用權謀的老眼光去分析這個問題。所以雖然把握了趙長風七八成心理。但是卻並不是部。趙長風最深層的用意他沒有品味出來。

    “只是還有一個問題。”何承明放下了茶杯。望著趙長風說道︰“長風老弟。你這算盤打的雖然很好。但是你想過沒有?萬一失敗了。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呢?”

    “何大哥。有你在邊替我壓陣。麼可能失敗?”趙長風笑呵呵的岔開話題。回了一不輕不重的馬屁。

    “你呀。這句話去對杜老板去說還差不多。何承明伸手虛點著趙長風我最多就是幫你敲敲鼓。這件事情上。除了杜老板外。誰敢替你壓陣?”

    何承明以為趙長不願意回答他問題。實際上確實趙長風也不知道怎麼回答他的問題。這件事情上趙長風並沒有什麼絕對的把握。但是又不的不這樣去做。他如果不是分管著交通局這一塊。那麼海東新線他還可以視而不見。但是既然分管了這塊工作。他必須要把海東新線拿下來而且要首先下來。

    在別人看來。海東新線改線項目及到老省長孫平。肯定是塊難啃的骨頭。不如先避讓開從海州市財政制度改革入手。但是趙風心中卻很清楚。財政制度改革牽扯到太多人。太多部門的利益。他在海縣之所以能夠順利行財政制度革。原因不外有三。第一海縣層次比較低。推|財政制度改雖然也牽扯到方面面的利益。但是以趙長風的背景。在縣級這個層次上解決這問題並不困難;第二。縣里政治派系之間的權力爭給了趙長風機會。讓趙長風可以利用高明的政治手腕順利分化瓦解各派勢力並且佐以一些高壓強硬手段。又打又拉。從為推行財政制度改革掃清了障礙;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就是趙長風在粵海縣把旅游產業和永磁材料產業搞的紅紅火火。成為粵海縣新興的兩大支柱產業。縣里的財政收入翻了將近兩番。這樣雖然財政制度改革了控制了下面各鄉鎮各縣直部門的錢袋子但是由于財政收入總量激增。下面各鄉鎮各縣直部門實際享有的福利待遇其實並沒有比財政制度改革前減少。反而是略有增加。在自身實際利益沒有受到明顯損害的情況下。他們又有什麼理由出面去反對縣委書記的財政改革呢?更何況這個縣委書記還是頗有背景。手腕高明的政治強人。

    現在到了海州市。這三個有利條件都不存在了。首先海州市是一個在東省經濟排名第五的的級大市。重要性遠非粵海一個縣所能比擬的。市里面這些實力派人物誰在省里沒有個背景?趙風在海州推行財政制度改革說不定就牽動了省里某些政治大的神經。雖然說明著有省委書記杜洪軍。里有省長趙強的支持但趙長風在海州市面對的局面無疑要比在粵海縣面對的局面要艱巨的多;第二。比起基層**裸的斗爭來說。越是到高層。權力斗爭就越是顯的溫情脈脈。除非萬不已。否則各方都盡量選擇相互妥協。動不動就斗個你死我活的那種方式並不適合海-市這個環境。趙長風如果在州市動作過大。很可能會被上面當作妥協的一部分給犧牲掉。第三。就是趙長風是帶著任務到海州市上任的。沒有太多間給他讓他去先振興海州市的經濟然後再推行財政改革。

    再說海州市經濟盤子這麼大。再想像在粵海縣那樣靠一兩個項目就讓海州市的財政收入激增的願望肯定是不現實的。這麼以來。在推行財政制度改革的過程中。相當一部分既的利益者的利益肯定會受到損害。如果是短時間的受損。這些既的利益者或許還能忍受下來。但是如

    一點。難保這些既的利益集|不反撲。這樣一來。不不陷入權力斗爭的怪圈那時候趙長風就是想騰出手為海州市人民做一兩件實事。恐怕也不由己了。

    趙長風有這個顧慮倒不是害怕推行財政改革失敗自己的退路問題。他是領著省委書記杜洪軍的令箭來的。即使改革失敗了。在海州市呆不下去了。杜洪軍也不會不管他。對于忠實執行領導命的下屬。即使是任務失敗了。領導也會給安排一個很妥當的出去。不然。兔死狐悲。以後誰還肯為領導賣命?同理。對于|些不听領導招的下屬。即使干出了很出色的政績領導也可能會把這個下屬調到閑衙門中坐冷板凳。以示懲戒。

    趙長風顧慮的是。他為官一任。造福一方的心願能不能實現。既然走到海州市常務副市長的位置上。總的給海州市人民留下點什麼紀念吧?不能就上來就搞財政改革。財政改革失敗了雖然自己不愁退路。但是在海州市這段政治經歷卻留下了一塊大大的空白帶。人提起趙長風來。除了失敗的財政改革。別人都想不起他還為海州留下了什麼。給海州市人民干了什麼實。

    正是因為有這樣的顧慮。所以趙風才想首先從海東新線入手。這樣即使推行財政改革失敗離開海州市。至少他還可以拿打通了海州盲腸興了海州市西北經濟聊以自慰。更何況這海新線項目如果成功。又可以反過來促他推行財政制度改革的成功呢?

    雖然有人覺海新線有孫金平老省長橫在那里。就是一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趙長風卻覺大有望。畢竟孫老是一個很講原則的人。他雖然是大溪鎮人。更是東江人不能因為一個溪鎮。就耽誤了整個東江縣的發展吧?以前之所以覺的不可能完成這個任務。只是因為某些官員擔心的罪人不敢去做。甚至根本就沒有想到去做孫金平孫老的工作。只是听到孫名頭就被嚇退了。如果真的去做了工作。說不定孫老很好說話呢!

    何承明見趙長風岔開了話題。也意深究。他說道︰“長風老弟。我和交通廳副廳長梁山路關系不錯。他的工作就交給我。但是交通廳廳長金冠天的工作。你恐怕要去找富海秘書長了。”

    說到這里。他壓低音神秘的說道︰“金冠天家的老二就在富海秘書長手下當差。”然後他伸手戳著趙長風的肩膀。笑著說道︰“你可別告訴我說。你知道啊。”

    趙長風笑了起來。他還真是知道這個事情。所以謝富海秘書長肯定也是要出馬的。不過程序要一個一個。他必須先把分管副廳長梁山路解決了。然後再去讓謝富海帶他去找金冠天。

    “好了。我帶你去找梁山路吧。”何承明看了看趙長風說道︰“不過你首先要換一套-閑裝。你現在西裝革履的太正式。”

    “休閑裝。為什麼?”趙長風撓了一下頭。

    “哪里有那麼多為什麼啊?”何承明拍了拍趙長風的肩膀。“總之。你听我安排就行。”

    “那……這也好辦!待會兒在路上找個專賣店買一套吧。”趙長風說道。

    “行!”何承明說︰“你稍等一下。我也把這身行頭換了。”

    里面這間辦公室還有隱藏了一個小套間。里面面積不大。但是大床衣櫃冰箱彩電衛生間什麼都有。供領導工作累了休息之用。

    何承明進了小套間。夫不大。就換了一身便裝。頭上帶著一個遮陽帽。手里還拿著一個陽鏡。對趙風說道︰“走吧。我帶你去找老梁。”

    趙長風心里跟悶葫一樣。何承明既然沒有說。他也不多問。跟著何承明下去。在不遠處的花花公子專賣店買了一身花花公子的休閑裝換上去。任誰看到了。都以為他是一個有錢的年輕老板。絕對不會想到他是海州市副市長——
黑心陀 發表於 2009-11-21 02:50
本帖最後由 黑心陀 於 2009-11-21 02:54 編輯

第38章 投其所好
何承明正在打電話,看趙長風換好了便裝出來,就掛對他說道︰“長風老弟,一會兒咱倆單獨行動,小鮑和司機就……”

    趙長風心領神會,過去把換下的衣服交給鮑曉飛,讓他和老張就近找個地方等他。鮑曉飛接過手提袋,仔細地放進車廂里,又把手中的手包遞給趙長風,輕聲對趙長風說道︰“老板,這里裝了五萬元現金……”

    趙長風也不多說,接過沉甸甸的手包夾在腋下,轉身回到何承明的身旁。何承明指著趙長風那輛逐漸遠去的奧迪A6,說道︰“我也把司機打發回去了,今天去的地方咱倆的車都不合適,太扎眼。我打電話讓下邊送一輛普通的車過來。”

    趙長風笑著說道︰“大哥,這是你的地盤,你說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反正我啥都不想,就听大哥的。”

    “長風老弟,你這可是推卸責任啊!”何承明笑著說道︰“硬是往我身上壓擔子。”

    趙長風說道︰“大哥,你的肩膀結實著呢,我再壓一點分量沒有什麼嘛!”

    “哈哈,那就借老弟吉言了!”何承明一臉歡愉。他現在是公安廳常務副廳長,如果沒有意外,基本上是要接廳長的位置了,而當上公安廳廳長,那麼省委常委、政法委書記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了。但是,在現在的官場上,誰敢保證沒有意外呢?官場的競爭是如此殘酷,甚至會出現任命文件都打印好了,眼看就要下發的時候,忽然間殺出個程咬金把位子奪走。這到了嘴的鴨子都能飛走,更別說他現在還只是在理論上是接任公安廳廳長地第一人選。所以何承明要時刻關注著各個競爭對手的情況,並使出渾身解數來確保自己的優勢地位。趙長風後面站著大老板杜洪軍,如果趙長風能夠在大老板面前替他美言幾句,那麼他這個優勢地位無疑就更鞏固了一些。剛才他和趙長風之間的對話其實也就是在打這個啞謎,公安廳常務副廳長,再壓一點分量,那會是什麼?趙長風這邊要是幫著使一點勁兒,那可要省他多大工夫啊?

    正聊著,一輛銀灰色的捷達開了過來,停在了兩人身邊,一個三十出頭的外表文文靜靜,戴著個金絲眼鏡的年輕人從車上下來,對何承明干脆利落地警了個警禮,說道︰“何廳,龐偉軍奉命向您報道。”然後把一串鑰匙遞到何承明手里。

    “回去吧。”何承明一臉嚴肅地接過鑰匙,沖年輕人揮了揮手。

    “是!”年輕人又敬了個禮,轉身離去。

    “刑警總隊大案科科長。我地寶貝疙瘩。別看外表文氣。可和你原來地司機小方一樣。特種兵出身呢。”何承明看著年輕人地背影為趙長風介紹了一句。然後揮了揮手中地鑰匙。對趙長風說道︰“走吧。今天我當你地車夫。”

    “哎呀。能讓公安廳廳長給我開車。我今天也算是享受了省部級地待遇啊!”趙長風玩笑道。

    “長風老弟早晚也是一方諸侯。封疆大吏。今天我不過是提前為你服務了一回。”何承明笑著說道。雖然這話有點肉麻。但是覺不夸張。趙長風還不到三十歲已經爬上了常務副市長這樣地實權副廳級地地位。按照這樣地速度。省部級還不是早晚地事情?年齡是個寶。文憑不可少。關系最重要。這官場升遷地三大條件都被趙長風佔全了。雖然說何承明現在地位比趙長風高一些。但是以趙長風過硬地背景和條件。再過個十年八年。地位肯定會在他何承明之上啊。

    何承明既然充當車夫。趙長風當然不能坐在後排了。他打開車門坐在副駕駛地位置上。一個是禮節問題。另外一個也方便和何承明說話。

    何承明沒有往交通廳方向駛去。而是調轉車頭。快速而穩定地向西開去。

    一邊開車。一邊笑著說道︰“長風老弟。肚子里是不是憋了好多問題啊?是不是很奇怪。我這又是換車。又是換行頭地。究竟是要帶去干什麼呢?”

    趙長風雙手放在腦後,嘴角掛著一抹笑意,悠哉游哉地說道︰“我才不管呢!我就不信大哥你能把我賣了。”

    “嘿嘿,我就是打算把你賣了,賣給梁山路。”何承明嘿嘿兩聲,然後才正色說道︰“我們這是去西關古玩城。梁山路是學歷史的,這些年他的專業功夫一直沒有拉下,平時就喜歡搗鼓這些瓶瓶罐罐的東西,不過這些東西他從不在外人面前談起,所有很少人知道。我和他是多年的交情了,所以知道他這個秘密。”

    一邊說著,何承明一邊熟練的打著方向盤,拐向了高架橋。

    “我上午听說西關古玩市場今天新到了一批酸枝木家具,老梁喜歡淘便宜,肯定會趕過去的。”何承明說道︰“我們現在過去,正好

    到他。”

    趙長風這時候才明白為什麼要換便裝,要換車了,到古玩市場那種地方,他們是要遮掩一下身份,不能讓人從他們身上看出那個官味來。

    捷達敏捷地在車流中奔行著,看得出來,何承明的車技絕對是一流。他一邊瞟著後視鏡,一邊對趙長風解釋道︰“老梁淘到好東西時心情會非常好,選在這個時候和他談事情,就等于事情成功了一半。今天我是專門壓著這個點帶你去找他。對了,你如果懂得古玩方面的知識,那就更對老梁的胃口了,他滿肚子牛黃馬寶平時憋在心中沒辦法對人說,難得遇到一個知己,肯定會一吐為快的。”

    趙長風心中微微一嘆,說起古玩方面地知識,誰還能比的過林欣萍?可惜地是,他辜負了欣萍……

    到了西關古玩市場,何承明把車停好,就領著趙長風往里走去。剛進去兩步,就有一個鬼鬼祟祟靠過來
    “什麼東西?”何承明收住了腳步,趙長風在一旁饒有興趣地看著。

    黑瘦男子機警地往四周望了望,然後用詭秘的語氣說道︰“銅鏡,晉西省那邊的古墓挖出的,昨天才到咱們粵東的。”

    一邊說著,一邊打開了報紙,里面是一面銹跡斑斑的銅鏡,看起來很有些年頭,上面還沾了一些泥土,倒是像從古墓中刨出來的。

    何承明拿在手里看了兩眼,然後放回到黑瘦男子手中,問道︰“多少錢?”

    黑瘦男子臉上露出諂媚的笑容,說道︰“這位大老板一看就是個明白人,您開個價,咱倆踫一踫。”

    何承明哈哈一笑,指著那面銅鏡說道︰“帶河路那邊批發過來的吧?上星期我過來,就見你賣這種銅鏡,你仔細看看我,臉熟不?”

    黑瘦男子訕訕一笑,用報紙把銅鏡包了起來,嘀咕了一句,然後就奔向下一個目標去了。

    趙長風就問何承明︰“大哥,你也經常來?”

    何承明擺了擺手,說道︰“一年也就那麼一半回。這小子我雖然沒有見過,但是古玩城販賣假貨的都是這個調調。”他指了指兩邊的林立的古玩店鋪,說道︰“如果真有好東西,還輪得到咱們?早就被這些古玩老板給淘走了。”

    一邊說笑,一邊往前走著,不知不覺就走到古玩城的中心地帶,何承明用手指著對面掛著榮祥齋的牌子的古玩店說道︰“老梁應該在這里。”說著拉著趙長風正要過去,卻見榮祥齋里面出來一個中年人,留著齊刷刷的板寸頭,帶著黑色大墨鏡,上身一件夢特嬌真絲提花T恤,下身一條淺白色的純棉休閑褲,腳上一雙老人頭皮鞋,看著仿佛是黑社會老大,步履昂揚地走了出來。

    “老梁,真巧啊!”何承明一拉趙長風,過去沖這個黑社會大哥打了個招呼。

    “老何,那陣風把你給吹來了?”梁山路有些意外,“今天怎麼會有此雅興啊?”

    “老梁,我听說今天這里到了一批酸枝木家具,所以很感興趣,看看能淘換出一兩件不能。”何承明也不忙著介紹趙長風,只是先順著梁山路的話說道。

    “唉,這個古玩市場是越做越差,真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梁山路搖了搖頭說道︰“什麼酸枝木家具,九成都是假貨,剩下的一成雖然是真貨,但是品相很差,沒有什麼收藏價值。”

    說到這里,梁山路像是想起什麼來了,看著何承明說道︰“對了,听說你前一段淘換了一套紅豆杉根雕茶幾。剛得到個寶貝還不滿足,怎麼又打起酸枝木家具的主意了?”

    “我這不不也是被那套根雕茶幾勾上癮了嗎?”何承明笑眯眯地說道,看著梁山路目光落到他身旁的趙長風身上,就介紹說︰“老梁,我來為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小老弟,我以前跟你提過的,海州市的趙長風。”
黑心陀 發表於 2009-11-21 02:56
本帖最後由 黑心陀 於 2009-11-21 02:59 編輯

第39章 廳長不要干了
噢,趙市長是吧?你好。”梁山路伸出手和趙長風態度卻不怎麼熱絡,想來是沒有淘到滿意的酸枝木家具,心情不佳。

    趙長風知道現在再按照何承明的套路走下去肯定是不行,于是腦子一轉,就決定臨時改變一下劇本,于是就笑吟吟地說道︰“梁廳長,我可是久聞你的大名了。听何大哥說,你是學歷史出身,在古玩古董鑒別是專家級水準。今天也該著我巧了,正好踫上了你,就借借你的光,用你的慧眼幫我挑一件東西。”

    梁山路最得意的就是他文物古玩方面鑒定的特長,卻苦于身在官場,無法多向別人展示。今天一听趙長風求他幫忙挑一件東西,立刻來了興趣,于是也不推辭,只是問道︰“不知道趙市長要買什麼東西?這個東西是自己用的還是送人的?”

    “算是自用,也算是送人吧。”趙長風笑著說道︰“老爺子喜歡擺弄瓷器,我這做女婿的當然要投其所好了。”

    梁山路點了點頭,說道︰“難得趙市長有這份心啊。不過我還要多問一句,你買這個瓷器是給你老泰山湊個趣兒,還是要……如果只是表示一下心意,那麼花上個幾千塊錢意思一下就好了,如果要有別的意思,沒有幾萬塊錢可淘換不來。”

    梁山路的意思很明白,就是問趙長風打算花多少錢去買瓷器,這樣他心中有數,才好幫趙長風去選,不然即使選到了好東西,價錢上方面有些不對,那豈不是出力不討好?

    趙長風笑著說道︰“梁廳長,我還指望著老泰山幫穩定大後方呢,所以這個錢是省不得的。”

    何承明就在旁邊笑著說道︰“長風老弟,敢情你走的是曲線救國的路線,變著法哄老婆開心啊?”

    趙長風就嘿嘿笑著。

    何承明又對梁山路說道︰“老梁,我可是替你在小老弟面前吹下了大話,今天你可要好好掌掌眼,不要李逵沒有買到,弄了一只李鬼出來。”

    “老何。你也別激我。”梁山路哼了一聲。“今天就讓你這老鬼見識見識。什麼叫做真功夫。”說著也不搭理何承明。側臉對趙長風說道︰“走。我們到前面枕雲齋去看看。”

    到了枕雲齋。只見櫃台後面坐了一個胖胖地老頭。五十多歲地樣子。他一手拿著一把描金折扇。一手端著一只素色陶瓷茶杯。在悠閑自得地品茶。

    梁山路領著趙長風和何承明進了店內。那胖老板眼楮掃見梁山路。連忙放下茶杯。笑吟吟地迎出了櫃台。趙長風只看這個架勢。就知道梁山路一定是經常往這個枕雲齋跑。他以前跟著林欣萍也逛過中州市地古玩市場。知道這些古玩店古董店地規矩。

    一般來說。做古董古玩這門營生地人對那些不知道根底地新顧客。一般是不主動理睬地。只是在一旁冷眼觀察你地動向。分析你地心理。你在店里隨便走著看著。他看似漫不經心。實際上是在像一只獵豹在悄悄地窺視著自己地獵物。等你停下來把目光落回到他地臉上時。他心中基本上已經判斷出來。你是個行家里手、普通玩家又或者是剛入門地新手。你只是隨便看看。還是心中打算要買東西。甚至連你地身份、職業。甚至這滿屋地寶貝你喜歡哪個。不喜歡哪個。哪一個又是你特別上心地。都能揣測個**不離十。要不說玩古董地人眼楮毒。這個毒不光是說看東西準。而且看人也同樣地準。

    果然,就像趙長風推測地那樣,胖老板老遠就親熱地叫道︰“梁老板,我還說您今天在那邊看老家具,不會到小店來了呢!”說著就要張羅著給三個人泡茶。

    梁山路擺了擺手,說道︰“王老板,今天時間緊,你就別張羅了。我今天來選一件瓷器,你這一段有沒有進什麼好貨?”

    胖老板嘻嘻一笑,說道︰“趕巧了,我這里還真有這麼一件。”說著彎腰在櫃台下面搬出一個木箱,打開之後,里面用棉花襯著一只大肚小口的青花瓷瓶。

    梁山路接了過來,先用眼楮瞄了一眼,也不細看,只是用手輕輕掂了兩掂,那個動作有點像賣西瓜的人挑西瓜時鑒別西瓜生熟時地動作,然後又微閉雙眼,用兩只手輕柔地撫摸著瓷瓶,來回往復,大約撫摸了兩三遍。這才睜開眼,抱著瓷瓶到窗戶旁,把瓷瓶放在陽光下仔細端詳著。

    趙長風見識過林欣萍和中原省博物館的專家鑒定瓷器的過程,今天一

    路這個套路,卻完全和他以往見過的不一樣,心中不起來。

    何承明也在一邊觀察著梁山路地一舉一動,他雖然不玩瓷器古玩,但是這種場合中好奇心還是有的。

    胖老板站在一旁不動聲色,微笑著看著,任梁山路在那邊擺弄。

    “放大鏡。”梁山路把手伸了過來。

    胖老板仿佛這才想起來,轉身去櫃台里面拿出一把放大鏡,遞給梁山路,梁山路拿著放大鏡仔細地看著瓶體,一寸一寸的看著。時不時還把放大鏡停留在某一個部位仔細觀察著。大約有十多分鐘,這才把放大鏡交換給胖老板。

    趙長風以為程序已經結束,可是梁山路又把瓷瓶瓷瓶倒過來,在陽光下仔細觀察瓷瓶底足部位沒有上的胎體,他一邊觀察著,一邊用手摸著瓶底,動作緩慢輕柔,神情很專注,這一刻在趙長風眼里,梁山路完完全全是個老學究,身上絲毫沒有副廳長的影子。

    撫摸了好幾遍瓶底,梁山路抬起頭來對胖老板說道︰“水。”

    胖老板伸手拿起他放在櫃台上的白底蘭花地陶瓷茶杯遞了過來。

    梁山路眉頭一皺,說道︰“我不要茶水。”

    胖老板笑著說道︰“我今天感冒了,喝的是涼白開。”

    梁山路這才舒展眉頭,接過胖老板地茶杯,把瓷瓶倒轉起來,往瓷瓶底部傾倒了幾滴水,然後把茶杯還給胖老板。胖老板接過茶杯,隨手放在櫃台上,然後跨前一步,並排和梁山路站在一起,觀察這瓷瓶底部的那幾滴水珠。

    趙長風和何承明被梁山路地動作弄得神神道道,也大氣不敢出,在一旁伸著脖子看著瓷瓶底部的水珠。只見水珠慢慢地慢慢地縮小,大約過了四五分鐘,水珠竟然被瓷瓶底部裸露地胎體吸干。

    梁山路臉上就露出一絲微笑,然後把抱起瓷瓶,把瓶底湊近鼻子,用力得嗅了嗅,微微點了點頭,又把瓷瓶送到趙長風鼻子下讓趙長風嗅了嗅,然後問風道︰“趙老板,你看行嗎?”

    趙長風除了嗅到瓷瓶底部散發著一種淡淡的帶著枯腐泥土味外什麼也看不出來,嘴里卻連聲說道︰“行,行,梁老板看過的東西,還能有什麼問題。”

    “包起來吧。”梁山路就扭頭對胖老板交代道。

    胖老板利索地把瓷瓶用棉花包裹好,放回木箱里,然後抬頭看著梁山路。梁山路也不說話,也盯著老板。胖老板就笑,梁山路也跟著笑,還是不說話。胖老板架不住了,他摸了摸有些稀疏的頭頂,說道︰“梁老板,知道您是個爽快人,我老王今天也不磨嘰了,五萬塊錢,您拿走。”

    梁山路微笑著點頭︰“五萬塊?倒是值得起這個價。不過我看四萬塊你也不會賠本。”

    胖老板眉頭就耷拉下來,苦著臉說道︰“梁老板,您也知道的,我再給您讓一讓,四萬八吧。”

    “四萬三,行不行,你說個利落話。”梁山路依舊是滿臉微笑。

    胖老板嘆了口氣,說道︰“梁老板,如果買家都像您這樣精明,我看我的店鋪也不要開了,關門大吉好了。”

    “老王,你虧不了的。”梁山路從腋下拿過手包,就要去拉拉鏈。

    趙長風連忙攔著梁山路,搶著拉開自己的手包,中里面拿出一疊錢,數了七十張出來放回手包,其余的塞到胖老板手里。

    胖老板愁眉苦臉地接過錢,看也不看,直接撂進櫃台後面的抽屜里,指著那個有些粗糙的木盒子對趙長風說道︰“貨是你的了。”

    何承明看了看粗糙的木頭盒子,說道︰“王老板,這包裝有點太簡陋了吧?送一只好的盒子過來嘛。”

    梁山路伸手拍了拍何承明的肩膀,說道︰“老何,你明明就是個白脖,還硬要充內行。這古玩城里,只有假貨才會用配上精美的包裝來糊弄你!”

    何承明和梁山路關系極好,被刺了也不惱,嘿嘿笑著隨著趙長風和梁山路出了門。梁山路仿佛有意刺激何承明,他問何承明道︰“老何,知道老板剛才喝水的茶杯值多少嗎?”

    “多少?”

    梁山路一邊戴上墨鏡,一邊感慨地說道︰“如果你花三百萬能夠買下來,老何你這個廳長干不干都無所謂了!”
黑心陀 發表於 2009-11-21 11:19
第40章 明路
何承明張了張嘴巴,卻沒有說話。梁山路顯然是被挑起興趣,他轉身問趙長風道︰“趙市長,還需要挑什麼東西不?”

    趙長風笑了笑,說道︰“討好老爺子,一件東西就夠了,反正他家閨女早就被哄到手了。”

    梁山路就看了看手表,說道︰“那好,我還要到那邊去看看,就不陪你和老梁了。”

    趙長風怎麼肯放梁山路走,他連忙說道︰“梁廳長,那怎麼能行?你今天幫我挑了這麼一件好東西,怎麼著也得給我個機會謝謝你啊。再說,我還想向你討教一下瓷器方面的知識呢,以後老爺子問起來,我也好有個應對。”

    梁山路還在猶豫。何承明就一把拉著他的胳膊嚷嚷道︰“老梁,這地方你天天過來,還沒有看絮叨啊?走,今天陪我喝酒去。長風老弟酒量大,我一個人可招架不住。”

    梁山路無奈,說道︰“酒就不喝了,瓷器方面的知識倒是可以和趙市長交流一下。”

    當下三個人出了古玩城,梁山路看來也不想引人注目,開了一輛桑塔納2000,就停在何承明這輛捷達車不遠的地方。

    何承明就說,今天就咱們三兄弟了,別的人就不請了。距離這里不遠有個荔園,環境優雅,我們就到那里去吧。

    當下三個人兩輛車一前一後往荔園開去。到了荔園,要了個精致的小包,坐下之後,趙長風找了個由頭,拿著電話離開了包廂,找了一個僻靜地方打電話給副秘書長余秋山︰“老余,你馬上想辦法給我搞一套好一點地酸枝木古家具。”

    “趙市長,什麼時候要?”余秋山問道。作為聰明地下屬,余秋山當然不會笨到問上司要古家具干什麼用,他只是請示一下領導的時間要求。

    “越快越好。最好是今天能夠搞到立刻送來。”趙長風說道。

    “趙市長。時間太緊了啊。”余秋山苦著聲音說道。

    事先沒有準備。這倉促之間去尋找酸枝木古家具。也不是說尋到就尋到地。關鍵是領導還交代了要“好一點地”。那肯定不能隨便找一套普通地酸枝木古家具來充數。必須找一套精品才行。而余秋山本人還在羊城。現在已經是下午六點了。當天找到。當天送過來。恐怕是……

    “最多給你兩天時間。”趙長風板著臉說道。“如果找不到。你看著辦吧。”隨手就掛斷了電話。

    包廂里。何承明正和梁山路在嘀咕。

    “老梁。咱倆地關系。我還會害你嗎?當初我在廳里地情況你也知道。就是因為長風老弟。轉眼之間就越過前面四個。成了常務副廳長。你再看看我這小老弟。還不到三十歲。級別就和我們一樣了。你別說咱們海東省。就是找遍全國。有幾個不到三十歲地副廳級干部?”何承明推心置腹地對梁山路說道︰“你還記得去年那期《粵東工作研究》嗎?杜老板什麼時候洋洋灑灑給別人批過那麼多字?你是學歷史出身。這東西看得比我明白?”

    梁山路手里捻轉著香煙,一臉凝重,緩緩說道︰“可是,老何,那條海東新線是孫老親自定下來的。孫老這人,你也不是不知道。”

    “嗨,我說老梁,你也不想一想,孫老之所以在省里受尊重,不就是因為杜老板嗎?杜老板和我這小老弟可是……”說到這里,何承明比劃個手勢,“你明白吧?”

    梁山路把香煙在桌面上頓了兩下,沉吟著說道︰“即使我這一關過了,還有老金的一關啊,我看這個事情難度太大。”

    何承明笑了笑,說道︰“別人做可能難度大,但是我這個小老弟既然做,我看也不會有什麼難度,你這邊先放一馬再說。”

    這時後包廂門一響,趙長風推門進來。何承明就收住了話頭,指著趙長風說道︰“長風老弟,你這是去跟那個紅顏知己打電話了,把我和老梁晾在這里?”

    “對不起,對不起,家里地電話。”趙長風拱手笑道,“待會兒我自罰三杯,算是向兩位領導請罪。”

    趙長風這邊一入席,服務員立即上菜,龍蝦、鮑魚、燕窩、魚翅等,很快就上齊,服務員又捧來兩瓶二十年的五糧液,打開為三個人斟酒。

    趙長風挪開面前的小酒杯,讓服務員拿了三只玻璃茶杯一字排開放在面前,示意服務員倒酒。服務員心中吃驚,臉上卻帶著淺笑,打開另外一瓶五糧液,正好把三只玻璃杯倒滿。

    趙長風雙手捧著玻璃杯說道︰“兩位領導

    剛才小弟有所怠慢,這里向兩位領導賠罪。”

    梁山路心中也是吃了一驚,他前面听趙長風說自罰三杯,以為就是普通的小酒盅,三杯也不過一兩,罰了不算啥。卻沒有想到,趙長風竟然用三只大玻璃杯來認罰,這個有點太……他本來想阻攔,心中一動,卻停了下來,只是看著何承明。

    何承明卻一點都不驚訝,笑嘻嘻地看著趙長風。

    趙長風雙手捧著向梁山路和何承明示意了一下,說道︰“請兩位領導監督。”一仰脖,喉嚨動了兩下,一大杯白酒已經下肚。他把杯口朝下,讓梁山路和何承明看清楚,他地酒杯里干干淨淨,沒有一滴酒滴落。這才又捧起第二杯酒,如法炮制,也不過就不到一分鐘的工夫,趙長風竟然把三大杯白酒全部灌下了肚。

    “怎麼樣,老梁,看到了沒有,我這小老弟可是誠實人啊。”何承明捅了一下身邊地梁山路,“這樣的人現在可是越來越少了,我們可不能讓老實人吃虧啊。”

    梁山路听出了何承明的話外音,他也舉起了酒杯,笑著說道︰“自古英雄出少年,趙市長果然是海量啊。和老何一樣,我也喜歡誠實人,你遠來是客,我敬你一杯。”

    趙長風連忙端起了酒杯,說道︰“梁廳長,這杯酒應該我敬你。今天借你的慧眼幫我挑選了這件瓷器,我還沒有感謝你了。”

    “哎,舉手之勞,趙市長既然信得過我這雙老花眼,我又怎麼敢不盡力?”梁山路笑著和趙長風一踫,兩個人都是一飲而盡。

    這杯酒一踫,氣氛就上來了。何承明也居中調和氣氛,三個人你來我往,連干了好幾杯酒。

    趙長風識趣,也不提海東新線的事情,只是虛心地向梁山路請教瓷器的知識。梁山路幾杯白酒下肚,又被搔中癢處,談興大發,為趙長風講解起來︰

    “這個古瓷器鑒別,各人有各人地路數。比如那些科班出身的專家學者,有他們一套鑒定方法,有地還要動用先進的科學儀器。咱們這些玩家沒有那麼些先進儀器,怎麼辦呢?各人有各人地套路。比如說我吧,除了一些常規的鑒別古瓷器地方法外,還有一些獨家心得。比如在鑒定古瓷器時,手感非常重要。”

    梁山路雙眼灼灼發光,搖頭晃腦的,完全沉醉在自己的述說之中,真有的酒不醉人瓷醉人的感覺。

    “憑我多年的研究,發現大多數清初以前的古瓷器,只要瓷面保存良好,手感都會有點‘軟’,摸上去特別舒服,表面好像鍍了一層膜。新仿的或近現代的,手感就會有點‘硬’,沒有那種舒服感。什麼叫‘軟’?什麼叫‘硬’?用言詞很難說明,只能舉例︰手摸玻璃、光滑的金屬表面,那種感覺為“硬”,手摸漂亮而厚厚的漆膜,那種感覺就是‘軟’。如果是出土古瓷器,由于環境等原因,釉膜受到破壞,雖然沒有那種舒服的‘軟’的感覺,但它卻是滋潤的,甚至有的有點像觸摸陳年鹽缸的感覺。

    如果是人工作舊的,絕沒有那種滋潤感。就連胎體,真東西摸上去也會有滋潤感,稜角部分也會感到潤滑。即使是破瓷片,只要年代久遠,摸上去也沒有鋒利感,決不會刺手。”

    “真正的古瓷器,胎必然都會老化,質感自然不同。所以,質感也是鑒定古陶瓷不可忽視的一個方面。憑我多年的經驗,發現真正的古瓷器,都會有‘熟’的感覺,新的就會覺得‘生’。什麼叫‘熟’?什麼叫‘生’?也很難用言詞來表白,也只能舉例說明︰剛切開的冬瓜就為‘生’,煮過的冬瓜就是‘熟’。這就像是賣西瓜一樣,我伸手一掂瓷器,就基本上知道它是‘生’是‘熟’……”

    見梁山路越扯越遠,何承明出聲打算了梁山路的話︰“老梁,來日方長,以後還怕沒有機會在長風老弟面前賣弄你這些陳谷子爛芝麻?咱們談點正事,長風老弟這次到省里來是想跑一跑海東新線的事情,你能不能給長風老弟指一條明路?”
黑心陀 發表於 2009-11-22 14:18
第41章 暫時保管
趙長風沒有想到何承明會在這個時候把他的目的直愣愣來,縱使他腦子轉得太快,此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話,只好尷尬地笑著,席間的氣氛十分微妙。

    “你這個老何,我難得遇到個知音,讓我過兩句嘴癮還不行?”梁山路不滿地看了一眼何承明,這才笑著對趙長風說道︰“也罷,我先把我這些陳谷子爛芝麻收起來,以後趙市長若是有興趣,只管來找我,可是有一點,我事先聲明啊,像老何這樣牛嚼牡丹的俗物趙市長可不要再給我帶來了啊。”

    何承明點燃一根煙,嘿嘿地笑著,也不生氣。

    梁山路數落了一番何承明,這才正色說道︰“趙市長,當年廳里其實也不贊同海東新線目前的方案的,這也包括我和金廳長。但是呢,當時省里的有些領導卻有不同意見,我們交通廳是省政府的職能部門,省政府領導拿出意見,我們確實不好再說什麼,所以最後海東新線就成了現在的方案。”

    趙長風知道,梁山路嘴里的“有些領導”指的就是當時分管交通的孫金平省長,只是這種話外邊人能說,梁山路作為交通廳的領導,卻不好點出當時力主修改線路的領導名字。

    梁山路接著說道︰“現在你們海州提出要修改海東新線的設計方案,要求也是合情合理。我們交通系統修橋鋪路是為了什麼?還不是為了支援地方經濟建設?可是作為我個人來講,在這件事情上活動的余地很小,最多也就是放你們的申請報告過關。至于金廳長那邊,工作恐怕還需要你們親自去做,我是幫不上什麼忙的。”

    趙長風喜上眉梢,他折騰了這麼久,要地不就是梁山路這句話嗎?

    “梁廳長,”趙長風舉著玻璃杯騰地站了起來,“感謝的話我就不再多說了。總之現在像你這樣能夠頂住上面的壓力的好領導太少了。今後交通廳工作需要我們下邊支持的,只要你梁廳長放一句話,海州市長一定傾盡全力支持你!這杯酒是我代表海州市四百萬父老鄉親向梁廳長表示一下心意。”話音一落,頭往後一仰,三兩多白酒又灌進喉嚨。

    “哎,你看,你看這個小趙市長,這是干什麼嘛,太見外了!”梁山路對何承明叫道,他心中有點過意不去,算下來,趙長風差不多喝了有一斤半白酒了。

    “長風老弟。你是不是心疼你這頓飯錢?所以要猛吃猛喝混個夠本?”何承明舉起桌子上地酒瓶︰“你看看。一共兩瓶五糧液。你一個人就喝了一瓶半。真是吃不得一點虧啊!”

    趙長風放下酒杯。嘿嘿一笑。說道︰“大哥。怎麼著?要不你也來一瓶半。補補虧秤?”

    “算了吧。我這把老骨頭可沒有你小子這麼能折騰。我和老梁還是細斟慢飲吧。”何承明舉起了白旗。

    這時趙長風地手機響了起來。他一看是余秋山秘書長地號碼。就向梁山路和何承明告了個罪。到包廂外去接電話。

    “趙市長。您交代地任務完成了。”電話里傳來余秋山興奮地聲音。“東江縣馬千里書記說。東江縣博物館保存一套明代屏風。酸枝木瓖玉地。一共五扇。”

    “好!”趙長風說道︰“立刻讓老馬派人送到羊城來。你和陳心仁什麼事情都不要做。等這套屏風送到之後。你倆立即送到交通廳梁廳長家。他家里人如果要問。就說這是梁廳長今天下午在古玩城淘換到古家具。其他什麼都不要說。明白嗎?”

    “是,我明白。我這就打電話給馬書記。”余秋山連聲應承著,他心中很是興奮,才幾個小時,就完成了小趙市長的任務,那麼自己的辦事能力應該給小趙市長心中留下比較深的印象了吧?

    放下電話,趙長風回到包廂,何承明就嚷嚷道︰“長風老弟,干脆把你的紅顏知己叫過來,讓老梁幫你參謀一下,你這樣電話來電話去地累不累?”

    “紅顏知己?我還真的想找一個紅顏知己呢!”趙長風笑著說道,“兩位領導,要不咱們轉移個戰場?找個地方亮一亮歌喉,隨便給小弟一個找紅顏知己的機會。”

    趙長風的目地就是盡量拖住梁山路,讓他晚點回家。今天他們吃飯早,六點開始,到現在還不到八點。酸枝木家具從海州運過來,帶上下高速的時間,十二點前肯定能送到梁山路家。十二點這個時間點對北方來說已經是很晚了,但是對于習慣了夜生活的粵東人來說,卻正是黃金時間呢!

    梁山路既然答應放海州市的申請報告過關

    這時候就沒有理由不去了。他也正想借著這個機會和下感情,以後好借一點杜老板的力。

    何承明和梁山路隨即打了電話,把各自的司機叫過來。雖然說兩個人喝的那一點酒不會影響開車,但是兩個人都是副廳級干部,到了這個級別肯定是安全第一,萬一有點什麼意外,豈不是可惜了他們的身份?

    *********************************************************************

    三個人在夜總會玩的非常盡興。其實十一點半地時候,趙長風就接到了余秋山的電話,說明代酸枝木屏風已經送到梁廳長家里。趙長風放下了心思,玩得就更加放松,而梁山路和何承明兩個顯然也是習慣了夜生活的老鳥,一個人摟著一個清純的學生妹在拼酒,到了十二點多結束的時候,臉上也不見一絲疲態。

    從夜總會出來後,三個人興猶未盡,有讓司機開車殺到玉江邊上地海鮮大排檔吃了宵夜,然後才算散場。

    梁山路回到家中的時候,已經是凌晨兩點半了,他在客廳門口換了拖鞋,正準備往里走,卻忽然間愣住了,目光落在客廳一角——幾扇屏風在吊頂地照耀下,幽幽地泛著光芒……

    “那,怎麼回事?”梁山路努了努嘴,問正在彎腰替他收拾剛脫下來的鞋子地小保姆。

    “叔叔,我也不清楚。”小保姆怯生生地說道,“晚上來了幾個人,對阿姨說這是您下午在古玩城買的家具,他們替您送回來了。”

    “唉,這個婆娘!”梁山路沖著臥室方向嘟噥一聲,此時他地那個婆娘正在香甜的睡覺,自然是听不到他的埋怨。

    梁山路來到屏風前,仔細摩梭著屏風,以他的眼力,當然能夠看出這屏風是酸枝木中最好的黑酸枝木制成的——這個倒是在其次。因為酸枝木雖然也算是名貴木材,但是和黃花梨、紫檀木比起來還是有些茶具——關鍵是這屏風的工藝和風格,明顯是明代中早期的作品,這樣的屏風能有一扇就很了不起,更何況他現在是一套五扇都齊全著呢?這怎麼不讓梁山路興奮呢!

    “寶貝啊,寶貝!”梁山路一邊撫摸著屏風一邊喃喃自語,很久才從興奮中清醒過來,不用問,他就知道這套屏風是誰送的。當即就撥通了趙長風的電話︰“趙市長,你這是做什麼?”

    “梁廳長,你是說那套屏風吧?”趙長風當然明白梁山路是因為什麼打電話回來,他笑著解釋道︰“這是海州市劇團里的東西,粵劇團現在解散了,就成了沒主的東西,堆放在雜物堆里。

    我想這好歹是件老東西是吧?總放在那里指不定什麼時候就丟了。今天見梁廳長喜歡舊家具,就自作主張,給梁廳長送過去了,梁廳長如果賞識它,也算是給這東西找一個歸宿吧。”

    見電話那邊沒有吭聲,趙長風知道梁山路心中還猶豫,就說道︰“梁廳長,這就當你替他們劇團保管著,等回來粵劇團恢復了,你再把它送回給粵劇團不就行了?不然這東西放我們這里誰也不知道如何保管,就當作是幫我們一個忙了。”

    “哎,你這個長風啊!”梁山路回眼看了一下屏風,嘆了口氣,說道︰“那……就先放我這里吧。咱們可先說好啊,我只是暫時保管。”

    掛了電話,趙長風感慨地搖了搖頭。現在潛規則太強大了,有的時候為了做成一些事情,不得不向潛規則低頭。至于說這個屏風送得對不對,趙長風不想考慮,他所考慮的是,就是快點把海東新線東江段修通,讓東江縣老百姓的生活水平也能像海城、西湖、粵海等地的老百姓那麼富裕。

    第二天早上,趙長風起床之後,市政府副秘書長余秋山和市交通局局長陳心仁就在外面的會客室等候,他們要趁著這個吃早餐的時間向趙市長匯報一下他們昨天下午公關的情況。
黑心陀 發表於 2009-11-22 14:19
第42章 硬釘子
陳心仁的匯報來看,他們這一路進展的也算是順利望用半天時間就把下面這些人的工作做好是不可能的。首發首發下面地市上來跑項目,省城這些部門的大爺們給你拖個三五個月,甚至一年半載都是很正常的。不過陳心仁能夠在海州市交通局局長的位置上坐了六七年,自然也有他的門路,廳長副廳長夠不上吧,下面的處長科長差不多都喂熟了,只要工作做到位,下面的小鬼們應該不會難為他的。

    吃過早飯,陳心仁和余秋山分別率領著兩路人馬繼續出去活動,趙長風這邊則考慮如何作通交通廳廳長金冠天的工作。雖然何承明提起金冠天時說的輕松,什麼金冠天家的老二在謝富海秘書長手下工作,謝富海去做金冠天的工作,老金還能不給面子?但是趙長風卻知道何承明說這話多半是在寬他的心,這件事情遠非想象的那種容易。因為金冠天是孫金平親手提拔到交通廳廳長的位置上的,現在要修改海東新線的設計,金冠天能夠不顧忌到老領導的感想?不過事在人為,這條路再難,趙長風也必須走下去。

    看看時間已經九點多了,估計謝富海秘書長早上的公務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趙長風才把電話打過去。

    “長風,這件事情難度很大啊。不過你難得開一次口,這件事情難度再大我也得給你辦下去。”謝富海在電話中說道︰“這樣吧,一會兒我打個電話,把老金給約出來中午吃個飯,你倆先踫個面,簡單的交換一下意見。至于下面的工作怎麼做,到時候看情況再說。”

    放下電話,謝富海苦笑著搖了搖頭,趙長風還真是塞了一個燙手的山芋給他。如果是別的事情還就好辦,偏偏卻是……唉!

    金冠天雖然不是孫金平一手提拔上來的,但是在當初確定交通廳廳長人選地時候,孫金平在關鍵時刻卻說了一句很有分量的話,也就是這句很有分量的話,才讓金冠天脫穎而出,戰勝了強勁的對手,坐上了交通廳廳長地寶座。雖然說讓人干什麼職務,都是組織上的安排,但是誰都明白,領導的意見才是決定性的。金冠天受了孫金平這樣重的恩惠,現在讓他推翻當初孫金平確定下來的海東新線設計路線,這豈不是強人所難?

    但是這件事情謝富海又不得不去做。因為他前幾天他專門找了一個沒有第三個人在場的機會,把趙長風修改海東新線的事情匯報給省長趙強,趙強听了之後臉頓時沉下來了,把簽字筆重重往桌上一擱,說道︰“這臭小子剛升了官,就翹尾巴了?你們都不要管他,讓他自己折騰,看他究竟能折騰出什麼結果!”

    謝富海跟著趙強也快有兩年的時間了,這快兩年地時間已經足夠讓謝富海去了解和熟悉他的新老板。現在的謝富海在體會和揣測趙強的心思方面甚至超過了黃秘書。可以不夸張地說,謝富海甚至能夠從趙強的眼神、臉色、口氣,以及舉止上去判斷趙強此時是否是口渴、是內急或者只是走神,是否體虛、疲勞或者郁悶什麼的。

    就好比現在,趙強聲色俱厲地發趙長風地脾氣,其實卻傳達了他對趙長風的涓涓愛護的心意。這個時候做下屬的一定要會體會好領導的意思,趙省長越是說“你們大家都不要管他”,做下屬的越是要一定要去管,假如你把領導這句話當真,不去理睬趙長風地事情,那麼趙長風的事情一旦出了什麼差錯,趙省長絕對不會給謝富海什麼好果子吃的。

    正因為領會趙省長的意思,所以這件事情再難辦,謝富海也必須硬著頭皮辦下去,而且還必須辦好。不然單單憑趙長風的要求,謝富海是不會接下這個燙手地山芋的。

    謝富海一邊想著。一邊撥通了金冠天地電話。

    在電話接通地那一刻。謝富海臉上地神情已經恢復了正常︰“金廳長。我是老謝啊。”

    “福海秘書長啊。”金冠天笑著說道︰“領導親自打電話過來。有什麼指示?”

    “老金。你真不厚道啊。論級別。咱倆平級。論地位。我是在領導跟前跑腿地。你卻是領導一個實權大衙門。要說領導。應該我稱呼你才對。”謝富海笑著回敬道。

    “富海秘書長。可不敢這樣說。雖然級別是平級。但是你卻是在領導身邊工作。一舉一動都代表著領導。對我們來說。你說出來地話就等于是領導地指示了。”金廳長打著哈哈。

    “你這個老金啊,這話傳到省長耳朵里,又得批評我們這些人了。”謝富海說道︰“怎麼

    午有沒有安排?”

    “中午啊?倒是有幾個地方讓去呢,暫時還沒有決定。”金冠天說道︰“秘書長這邊有什麼指示?”

    謝富海就道︰“也沒有什麼,就是好久沒有和你拼酒了,怪想得慌,中午想請你出來坐一坐。”

    電話那端就沉默了下來,過了好久,才傳來金冠天的聲音︰“富海秘書長,和你也不是外人,我也就不藏著掖著,實話實說了。今天中午如果是秘書長你請我,我二話不說,什麼邀請都推了,過去陪秘書長。但是如果是有其他人,那我恐怕只能謝謝秘書長的好意了……”

    從金冠天的回答來看,他已經知道謝富海邀請他是為海州市當說客,這點其實也不奇怪,趙長風他們動作搞得那麼大,作為交通廳廳長,金冠天會一點都不知道?

    “呵呵,老金,確實是有人想見你啊。海州市趙長風市長想邀請你出來,怕你不同意,特意拜托我來過來邀請你。老金,不要拒人千里之外嘛。只是做一起吃個飯,聊一聊,給老弟我個面子,行不行?”謝富海身段放得足夠軟。

    “富海秘書長,麻煩你替我轉告一下趙市長,就說我謝謝他好意了。”金冠天態度很是堅決,“富海秘書長,這不是我不給你面子。趙市長是為什麼事情找我的秘書長應該清楚,如果是別的事情,秘書長一句話,我絕對給辦了。但是現在……我和孫老的關系,秘書長也很清楚,讓我做出那種事情來,我真的辦不到!”

    “老金!”

    謝富海還要說話,那邊金冠天卻搶著說道︰“富海秘書長,改天我親自上門向您賠罪。我有點急事要出去一下,對不起了。”就把電話掛了。

    謝富海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雖然他想到金冠天會拒絕,但是沒有想到會拒絕的這麼徹底,甚至在他沒有開口之前就把徹底把他給堵死了。如果是別的事情,謝富海也就算了,但是現在這涉及到趙長風,是趙老板很關注的一件事情,如果他辦不下來,趙老板會怎麼想他?一個大管家連這點能力都沒有,還有什麼用處?

    不知道在那里做了多久,桌上的手機響了謝富海拿起一看,是趙長風的電話。

    “秘書長,金廳長那邊……”

    趙長風等了很久沒有見謝富海的消息,看看時間馬上要十一點了,就顧不得禮貌,把電話打了過來。

    “長風,很棘手啊!”謝富海調整了一下情緒,平靜地說道︰“老金還是顧念著孫老當年對他的提攜之情啊。他甚至連私下里見你一面的機會都不給。”

    停了片刻,他又說道︰“不過你放心,這件事情你既然找上我了,我絕對不會撒手不管的。只要給我點時間,我會想辦法做通老金的工作的。”

    “唉,早知道給秘書長添這麼大的麻煩,我就……”趙長風嘆氣道︰“要不……秘書長就……”

    “什麼要不要不的?”謝富海板起了臉,“長風,這件事情你如果不讓我管的話,那麼以後什麼事情你都不要找我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趙長風還能說什麼。

    “秘書長,我就知道你關心我這個小老弟,我的事就是你的事,你怎麼會管我呢?”趙長風嘿嘿笑著,“馬上就中午了,咱倆找個地方坐坐?”

    “沒那個工夫!”謝富海沒好氣地說道︰“你該忙啥忙啥去。我這邊還要想辦法搞定老金呢!”

    放下電話,謝富海背著手在辦公室走來走去,忽然他目光落在辦公桌上一份文件上,他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暗道,我怎麼忘記這件事情了。

    *************************************************************************

    金冠天剛進屋子,還沒有換拖鞋,就听見里面一陣說笑的聲音,原來是兒子兒媳一家過來了,他心中就有點奇怪,今天也不是周末,兒子怎麼會一家人都過來呢?

    他換上拖鞋往里走,老伴兒看到他回來,就搶著嚷嚷道︰“老金,好消息,好消息,正軍要下去掛職鍛煉了!”
黑心陀 發表於 2009-11-22 14:19
第43章 東江東江
好比每年三月十五日一定要舉行一場轟轟烈烈的三一費權益打擊假冒偽劣的活動一樣,每年這個時候,粵東省就會開展一輪選派優秀青年干部下基層鍛煉的活動。提供最新章節閱讀}

    干部下基層鍛煉,又叫做掛職,前提就是現有干部行政關系保持不變,到基層掛一個具體職務開展工作,這頗有點“身在曹營心在漢”的味道。

    在以前,提到下基層鍛煉,干部們是誰都不願意去。基層都是窮鄉僻壤的小地方,去了就是吃苦受罪,那里有呆在上面安逸?在下面又遠離領導的視線,不比在上面機關,就在領導什麼邊,干出了什麼成績領導都看得到。所以經常出現這樣的情況,干部到基層鍛煉,苦哈哈地干了一兩年,等回來之後,卻看到原來比自己級別低的同事和自己平級了,和自己平級的同事成了自己的上級,心中怎麼能夠平衡?吃苦的人沒有升官,享福的人卻提拔了,哪里有這樣的道理?所以每逢下基層鍛煉的任務時,干部們能躲就躲,能推就推,托關系走後門,什麼招數都使出來,目的只有一個,就是別讓老子下基層去鍛那個鬼煉!

    也許是听到廣大干部們的呼聲,後來這種情況得到迅速而有效地遏制。組織上開始對到基層掛職鍛煉的干部給予政策上的傾斜,凡是到基層掛職鍛煉的干部,只要在下面不犯什麼大的錯誤,回來後級別都會提上一提。"".net提供最新章節閱讀""按照某位領導的說法,這叫做不能讓老實人吃虧;而另一位領導也指出,不能讓優秀干部流汗又流淚。從這個時候開始,掛職鍛煉又多了一個雅稱——“鍍金”。

    金冠天有兩個兒子,老大移民去了美國,老二叫金正軍,在省政府辦公廳擔任副處長。

    省政府辦公廳副處長,到外面去看著倒是風光無限,下面那些官員哈著你繞著你捧著你,可是等你回到辦公廳,就會現自己狗屁不死,辦公廳到處都窩的是正處長副處長,享受正處級副處級待遇的調研員副調研員更是數不勝數,還不說上面還有大大小小二三十號秘書長、副秘書長,巡視員、副巡視員等正廳副廳級領導。所以金正軍這個副處長,比起一個大頭兵好不到什麼地方去。雖然說在省政府辦公廳,跟著領導工作,升職的機會比較多,但是架不住狼多肉少,那麼多正處副處眼楮都綠油油地盯著,每前進一步,都要踩著同僚的肩膀甚至腦袋才能爬上去。

    和辦公廳其他副處級干部相比,金正軍的年齡算是比較年輕地,才三十一歲,這當然是沾了他老子是交通廳廳長的光。可是能夠在省政府辦公廳混上處長副處長的人,誰個背後沒有個後台?金正軍三十歲當上副處長就被別人詬病,說他資歷淺,經驗少,尚需錘煉。所以縱使金冠天是交通廳的響當當地一把手,也需要找一個能夠說服別人的理由才能夠讓辦公廳的領導給金正軍地級別再提一提。

    來這件事情也不著急,只要金冠天還在交通廳廳長的位置上,還怕別人不照顧自己的寶貝疙瘩?可惜的是,金冠天年齡馬上就要到線了,縱使他不願意,明年也要離開交通廳廳長這個位置。這退到二線的官員就比是隔夜的茶一樣,看著還是色澤金黃,但是只要用鼻子輕輕一聞,就能嗅到有一股嗖味。金冠天也明白,到時候想憑借著一杯隔夜的嗖茶去給老二努個處長,主動權就不在他的手里了,到時候人家如果記得當初他老金地情意,給老二安一個正處長的帽子,他當然是謝天謝地;假如人家裝糊涂,完全忘記了當初他老金做的那些事情,他老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所以金冠天今年就早早的展開了籌劃,把目光盯在了省政府辦公廳掛職鍛煉的指標上去了。如果老二正軍能拿到一個掛職鍛煉的指標下去,那麼兩年後掛職回來,即使他已經退到二線,老二的正處級的待遇是跑不了。按照年齡計算,兩年後老二才三十三歲,能混上個正處級,將來還是大有可為啊!

    省政府辦公廳地掛職鍛煉指標只有兩個,能夠對這兩個指標有決定權的當然是秘書長謝富海。金冠天當時就是找的謝富海,謝富海也滿口答應。半個月前正式把金正軍的名單報給了省委組織部。

    前兩天謝富海打電話給金冠天說趙長風的事情地時候,金冠天還在暗自慶幸,幸虧正軍的事情半個月前就確定下來,要是沒有確定下來,他還真不知道該如何回絕謝富海地。至于現在得罪了謝富海,對金冠天來說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老省長地提拔之恩他不能不報吧?謝富海是官場中人,應該會體諒他這一點的。即使是現在有點氣,等過了一段時間也會消了,到時候金冠天再上門去賠罪,老謝還會真地為這點事情和他計較?都七八年的老關系了嘛!

    再說了,即使謝富海真的計較,也不可能去省委組織部把金正軍的名單給撤回來啊。別說是沒有理由,即使有光明正大的理由也不能去撤回來啊!那只能證明你們當初沒有認真對待組織上的工作,太過于草率了——這是組織上選拔優秀青年干部下去鍛煉,不是小孩子過家家,你說讓誰去就讓誰去,你說想撤掉誰就撤掉誰?

    今天金冠天听老伴兒一嚷嚷,頓時明白了,兒子一定是接到了掛職鍛煉的正式通知,一家三口過來報喜來了。于是他笑眯眯地問兒子道︰“正軍,你到什麼地方掛職啊?”

    “我到海州市東江縣掛職副書記。”金正軍興奮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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