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幻] 首席大法官 作者:水漫 (連載中)

ariese 2008-12-24 11:10:42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2 10413
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1:37
四 唯美軌跡5


  管非魚運氣內視,真氣在經脈間流轉自如,再也沒有曾經的滯澀之感,肌肉骨骼無不健康。
  長長地吁出了一口氣,管非魚心內無限滿足,終於做回了正常人,十一年了,不容易啊!

  萬毒魔法功已經修煉到了第五重,離他前世的第七重境界還差兩個檔次,不過管非魚一點也不急,他現在不過十三歲,想當年,那是苦練了二十多年才達到的層次。其實如果需要,他現在已經可以衝擊第六重天了,只不過有了前世的經驗,而今的他只希望把底子打得更牢,底子扎實了,又有經驗,將來各種關礙的突破都不在話下。

  至於九陰神功,三年來並無寸進,依然停留在第四重境界,管非魚只是鞏固,鞏固,再鞏固,雖然境界上沒有提高,但這八年來管玄強行替他提高的內力已經完全被他吸納,再沒有揠苗助長的後患。

  管非魚的成長是不正常的,那就像是一座沒有打好地基的高樓。而大多數人都不會明白,尤其是這個年齡的人,換了一個人,根本就不會像他考慮得這麼多,修煉也必定是一味地強突猛進。這樣的話,初時的進步肯定是非常驚人的,畢竟有管玄八年強行提升的基礎在,但到得後來,基礎虛浮的惡端便會逐一顯現。

  還是把修煉比做那幢建築,建築不高的時候,地基不穩的情況幾可忽略,但當修煉者越來越強,那建築越起越高,越建越重的時候,脆弱的地基終將不堪重負。到某種程度再也無法寸進已經是很好的了,重者超越負荷,終將導致大廈傾塌,全身經脈皆毀,能否留得命在還得看運氣。

  內功修煉,到了一定的層次就很難再回頭,也就是說,不能在修煉到較高境界的時候再反過來打基礎,樓已經蓋得很高了,這地基還怎麼打呢?便有醒悟者,也無非就是做些小鞏固罷了,與一開始就打下堅實基礎的修煉者不可同日而語。

  基礎虛浮的惡端實是比同修兩種內功來得更甚,後者只是因衝突而起,若是有調和的法子,理論上還有融會的可能,而前者只要是發生了,絕不可彌補,除非散功重修了!

  無論是服用藥物催發還是旁人輸氣傳功,以及象管玄一樣替管非魚導氣修煉,都屬於這個範疇,前兩者種的惡果尤其猛烈,相對來說管玄的法子還溫和一點,當然,這與管玄本身境界高明也有關聯,他當然是明白這道理的,只是當時不得不如此罷了!

  管非魚正是處在快要無法回頭的邊緣,九陰神功再進一重便到了中級層次,那時候也就沒法重修了。這三年管非魚看似毫無寸進,實際上全身的經脈都已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強化,內功底子沉雄渾厚,沒有任何瑕疵。

  這三年,管非魚仗著前世的經驗消弭了自身最大的隱患,替未來打下了堅實的基礎。其意義影響深遠。

  靜悄悄地出了關,管非魚沒有馬上去找風凌空,而是一個人在講武堂轉悠,說起來好笑,他在這裡待了三年,走過的地方連十中之一都不到,此時全身輕鬆,頗想好好看看這軒轅國的武修聖地。

  講武堂地廣人稀,管非魚邊走便看也沒有人來理他,一路很是冷清,與京城的繁華喧囂有如兩個世界。不知不覺地到了一幢深黑色的建築附近,管非魚看得清楚那建築的形狀與青龍院頗為相似,浮雕的三個大字乃是:玄武院。

  正想進去看看,不遠處傳來了金屬交擊以及吒叱聲,偶爾還伴隨著大量的叫好,熱鬧非常。這還是首次在講武堂感受到熱烈的人氣,管非魚心中好奇,乃繞過了玄武院,朝聲音來處走去。

  原來是一座規模極大的鬥技場。

  軒轅國都城乃是背著鐵原山脈而建,而講武堂正位於鐵原山脈風景最為秀美的玉樹峰腳下。講武堂中,青龍,白虎,朱雀,玄武四院環繞,基本構成了總體形態。而在玄武院以北,玉樹峰腳下,還建有一座規模極大的鬥技場。

  原本這鬥技場屬於公共設施,乃是幾百年前軒轅皇帝模仿了歐羅國的大競技場而建,目的也就是想豐富人民的日常生活。不過軒轅國族人很顯然不太喜歡歐羅國那種生死相搏的角鬥士表演。民族自有民族的習慣和獨立性,有些東西是複製不來的。

  舉辦過幾次角鬥,看國人始終沒有什麼興趣,皇帝便中斷了這個項目,講武堂建成以後,當時的皇帝大筆一揮,大鬥技場就劃到了講武堂名下。

  雖然還比不上歐羅大競技場的氣勢恢弘,但無論如何,這總是一座巨大驚人的建築物。它有一千一百八十軒轅尺長,四百九十八軒轅尺寬,場內可以容納六萬以上的觀眾。

  鬥技場的形狀完全仿照歐羅大競技場,整個輪廓是橢圓形的。它的東端是半圓形的,西端卻是一直線切下,橫著一道連拱。那是一座擁有十三道拱門的高大建築物,中間的那道拱門就是鬥技場主要的進出口,因此叫做正門。

  環繞四周,儘是階梯式展開的石砌看臺,但很顯然的,那些看臺依然有平民貴族之分,有的設有遮陰擋雨的設備以及便於拜訪食物的石桌,有的則只有光光的一個石墩。

  場地正中,十幾對少年各持兵器打得熱鬧,看臺上不時有人喝彩。在某個看臺上,正有一束銳利的目光跨越了數百尺的距離照到了管非魚身上。此時想要避開已然不及,管非魚歎了口氣,便朝那處豪華看臺走去。

  黛玉依然風姿綽約,歲月沒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跡,白衣肅然,宛如昨天。

  「管非魚。」黛玉笑了笑,猶如蘭花盛放,「你長大了。」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黛法官好。」

  管非魚暗自嘀咕,以前怎麼沒發現這女人這麼好看的,莫非修煉聖殿的功夫竟然可以讓人變得漂亮?

  「你出關了!」旁邊傳來驚喜的話音。

  此人正是風凌空,管非魚轉身又躬了一躬,「教授好。」

  風凌空突然像個小孩般雀躍起來,拉過了旁邊一個人道:「來,看看老夫新收的徒弟。管非魚,一等鎮遠侯管玄的兒子,怎麼樣,羨慕吧!」

  那人一身文士裝扮,身材修長,頭上髮絲黑中染白,看上去比風凌空年輕了許多。最讓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對眼睛,其一為海藍色,另外一隻則是暗赤,神光炯炯令人心悸。

  而他此時卻是一臉的無奈,自顧道:「我有什麼好羨慕的,老子早都桃李滿天下了!小管的兒子,哼哼,你莫要誤人子弟才好,當心小管到時候找你麻煩!」

  不用問管非魚也知道此人是誰,講武堂武道部部長,曾經的軒轅國首席大將軍,大名鼎鼎的赤藍妖瞳戚無敵!

  管玄不止一次地跟管非魚說過戚無敵,據管玄的分析,此人的武功可能還在堂主趙淵峙之上,其人主修九陽神功,據說他的眼睛本來是一藍一黑,少時修煉九陽神功的時候出了一次岔子,雖然終究度過了難關,黑色的那隻眼珠卻因此轉為赤色,再也不能復原。

  管非魚早將此人定為絕不可沾惹的人物,九陽神功對萬毒內力有種天然的排斥,就算他無心,只怕接觸得久了也會自然產生感應。

  管非魚轉著念頭,禮數卻是不缺,同樣鞠了一躬,「戚部長好,我爹爹經常提到您。」

  戚無敵點了點頭。管玄在講武堂的時候,除了趙淵峙,就是他教授得最多,從他稱管玄為「小管」就能看出來,二人的關係是相當不錯的,管玄在兒子面前提到他一點也不奇怪。

  扯了幾句家常,風凌空突然道:「好徒弟啊,你是怎麼認識黛部長的?」

  黛部長?黛玉什麼時候變成部長了?

  風凌空知道管非魚三年不聞世事,見他疑惑,便將事情說予他聽。

  在管非魚還沒有閉關的時候,天平聖殿出台了一項決議。說是鑒於各個國家律法混亂,由天平聖殿派出一級高級法官攜各級仲裁者進駐,幫助各國掌管律法。

  其實天平聖殿一直就遙遙掌控著各國律法,平常但凡重罪,各國都要問過了聖殿法官的意思才能宣判。而今的天平聖殿早已沒有了數百年前的威望,雖然這時聖殿的武力更強,而行事的方式卻漸漸被各種族排斥,對於一些強硬的措施更是心有怨憤。

  不過對於律法的干涉,各國也還能忍受,畢竟只是問一下,絕大多數時候,法官們都不會駁回各國的判決,各國的律法有相對較高的自主性。

  而現在卻不一樣了,若是讓高級法官進駐,就等於將國家司法大權拱手讓給了天平聖殿,國家主權何在?更何況,以《天平大法典》的理論基礎來看,律法是高於皇權的,也就是說,一旦高級法官進駐,這些人就可以隨時審判當朝皇帝,一個帝制的國家,豈容這種狀況出現!

  一石激起千層浪,在軒轅國,忠君的思想壓不過對聖殿的崇敬。激烈地爭辯了有半年,炎武帝終於抵抗不住內外交困的局面,同意了高級法官進駐,重新設立了一個部門,曰司法部,原來的刑部則被兼併。

  而司法部的部長,就是黛玉!

  當日在皇宮時炎武帝為什麼說聖殿欲亡軒轅,管非魚現在終於明白了。

  卷一終
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1:38
卷二 孚號有厲

一 風捲雲舒1


  黛玉這次是專程來看看講武堂的情況,順便還想抽調幾個人到司法部。趙淵峙風凌空等人沒有炎武帝的那些想法,他們只管教好學生,至於學生出去後到哪個部門,他們管不了,也不想管。
  鬥技場內的那些年輕人就是武道部安排供黛玉挑選的學員,風凌空和戚無敵都是來給她作陪的。

  管非魚一意防著黛玉試探,好在這次她似乎沒有那個意思,隨口問了幾句修煉的情況便將目光朝向鬥技場中。

  戚無敵道:「這些小伙子都不錯,出身也很乾淨,不過他們都還沒有畢業的資格,若不是黛部長你親自來,怎也不可能有機會離開講武堂。」

  講武堂的規矩,修為沒有達到一流高手的境地,永遠不能以講武堂畢業生的身份離開,要想畢業,必須通過堂中高手的測試。

  軒轅國對武修者有個簡單的評級,三流,二流,一流,絕頂。不過這也就是個大概的劃分,軒轅國人不太看重這個,實戰中另有許多變數,不是說一流高手一定就能贏得二流。而且「三流」是個貶義詞,帶有不入流的意思,修煉者的水平若真是在此之下,那也沒人會說的,要是尊稱對方為三流「高手」,在軒轅國會笑掉旁人大牙的。

  說到分級,扶桑和歐羅等人族國家就要詳細得多了。

  扶桑以「段」來分級,將修煉的層次共分為九段,初段和二段被稱為低段,三段到六段是中段,七段以上則為高段,有好事著曾估算過,扶桑七段大致相當於軒轅國一流高手,不過他們的九段高手也差不多就是這個水平,與軒轅國的絕頂高手還有段距離。

  歐羅國則分得更加詳細,單是騎士一項,就劃成了十七級之多,從見習騎士到聖龍騎士,難以盡述。

  在歐羅國,騎士和魔法師的地位甚高,有了國家承認的等級也就有了直接的地位和金錢,倒是難怪他們劃得這麼細,但在軒轅國看來,這就甚為無聊了。

  鬥技場中的少年大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輕人,武道修煉一途艱辛漫長,二十出頭就能到二流水平已經是相當不錯的成績了。想當年羅閻苦修了二十多年,還是一門速成的邪功,真實水平大概也就只比他們強一點點而已!

  黛玉對戚無敵的話不置可否,他身邊一個二十四五歲的年輕人卻露出了不屑的神情。

  這年輕人的神情完全落在了戚無敵的眼中,戚無敵是何等人,豈能容得一個無名之輩在他面前放肆,當下重重哼了一聲,身上透出巨大的氣勢,無匹的威壓罩向那年輕人。

  那年輕人倒是個寧折不彎的性子,強頂著壓力半步也不肯後退,然二人差距太大,只幾個呼吸間,連腿肚子都打起顫來。

  戚無敵心下愈怒,便要加強壓力,非得逼他跪倒不可。

  「年輕人難免意氣,戚先生何須動怒。」黛玉素手略擺,淡淡的能量湧動,直指戚無敵氣場最強點。

  戚無敵心下動念,有意要試試這個女人的實力,也不收勁,反而還加了兩分真力,他身周隱隱然已經透出了暗紅色。

  管非魚悄悄退開。九陽真氣,還是莫要沾身的好!

  兩股暗勁一撞,二人皆是紋絲不動,只不過黛玉另一隻手裡托著的茶杯卻悄無聲息地龜裂。她無意掩飾,眾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戚無敵和風凌空皆是悚然,這黛玉在聖殿不過是第三級的人物,其上不知還有多少強者,而戚無敵則基本上已經代表了軒轅國武道的最高水平,天平聖殿的大名,果然不是用來唬人的!

  黛玉一口將茶飲盡,隨手放下了杯子,那茶杯一離開她的手,立即散為一堆碎片。那年輕人正感到壓力一輕,只聽黛玉說道:「還不與戚先生道歉!」

  那年輕人眼珠一轉,道:「戚前輩的武功自然是很強的,晚輩便是拍馬也趕不上,講武堂有戚前輩在,難怪蠻聲海內......」

  他說到這裡突然就不說了,在場的大都是閱歷極豐的人物,如何不明白他的意思,那就是說,師傅固然高明,徒弟就不怎麼樣了,講武堂偌大名聲,不過是靠著你們幾個老傢伙在支撐罷了!至於其中另有暗諷戚無敵以大欺小之意,眾人是想也懶得去想的。

  戚無敵不怒反笑,卻對黛玉道:「這小子也是司法部的人?莫非是天平學院的高徒?」

  黛玉笑了笑,「這幾年聖殿人手緊張,學院的弟子都派做它用了。這位是扶桑國紫檀劍宗的弟子,前些日子隨扶桑使節團來軒轅覲見陛下,後來見我司法部人手稀缺,順便就在部裡掛了個職。」

  管非魚雙拳一緊,讓別國的人進入司法部?這只怕不是碰巧妙的那麼簡單吧!

  管非魚已經不是前世那個只知殺戮的修羅毒煞,自接觸到了謝蘭慧,炎武皇,劉諍,黛玉等厲害角色後,每遇事他都會想得很仔細,這些傢伙,絕對不是什麼無聊的人,他們做的每一件事,都有其目的和理由,只要微一忽略,只怕就要身阱囫圇。

  讓扶桑國的人進入司法部肯定不是湊巧,管非魚也大概能想到今後的發展。不過,這顯然暫時跟他本身還沒什麼衝突,倒也不必過分擔心出力。

  「扶桑,哈哈哈哈!」戚無敵大笑,不屑之意溢於言表。

  大體扶桑人在軒轅國最是見不得這種不屑,在長期的自欺欺人過程中,扶桑人形成了一種強烈而又脆弱的自尊,他們可以肆無忌憚地嘲笑旁人,卻最是容不得旁人譏嘲自己。

  那年輕人顯然也是如此,病態的心理因戚無敵的嘲笑突然迸發,乃不顧黛玉的眼色,猛地叫道:「我,渡邊豐台,代表紫檀劍宗向講武堂學員挑戰!」

  管非魚暗自一笑,「這人瘋則瘋,倒是知道分寸,他還能記得只是向講武堂『學員』挑戰,也算是鎮定了!」

  「如你所願。」戚無敵冷笑道:「別說咱們派高手欺負你,場下那些學員的功夫你都看清楚了,我看你剛才好像還很不屑的樣子,這樣好了,那些人你隨便挑一個就是。」

  管非魚心裡就只有兩個字,「佩服」,果然是大宗師的氣度!

  講武堂自然不可能只有這些弟子,修為高的弟子只怕亦是一抓一大把,為了學院的榮譽,即便那些傢伙在閉關,強行拉來了就是,但戚無敵偏不如此。

  以戚無敵的修為,自然能看得出這渡邊豐台與場內那些弟子差不多,然而他依然相信自己的弟子們能贏,即管渡邊豐台在邊上看了這麼久,似乎還有戰之必勝的心理,仍然不能抹煞他對弟子們的信心。

  「那我若是贏了便又如何?」

  戚無敵眉頭一皺,黛玉和管非魚則不自覺地對視了一眼,扶桑人怎麼都有這怪習慣,都沒派高手羞辱你了,還在這得了便宜賣乖!莫非他還真以為講武堂的弟子都是這等層次的?

  「隨便......」戚無敵一句話沒說完,風凌空可不願吃這等大虧,搶道:「贏了就贏了,又能怎樣?比武切磋,勝負乃經常事,你身為一個武者,莫非還要設什麼賭注不成。」

  渡邊豐台冷笑,「也不用設什麼賭注,只要講武堂將此戰結果公佈天下即可!」

  風凌空哈哈大笑,似是生平未曾聽過這般好笑之事,氣喘著道:「公佈天下?兩個小屁孩打架的事要公佈天下?你師傅沒教你『羞恥』兩個字是怎麼寫的嗎?」

  眾人一齊大笑,渡邊豐台臉上漲得通紅,憤然道:「隨便你們了,總有一天我紫檀劍宗要正式挑戰你們講武堂,到時候看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渡邊豐台提起手中長劍朝鬥技場中走去,末了又道:「對了,鄙人出手很重,若是傷了貴弟子,可莫要心疼才好!」

  戚無敵聞言盛怒,乃提氣道:「眾弟子聽著,這裡有扶桑武士向爾等挑戰,爾等只管出手,生死不忌,哪個若是丟了講武堂的臉面,回去後面壁十年!」

  戚無敵動了真怒,九陽真力破空而出,其話語字字如雷,聲浪有若實質,在鬥技場中激盪不休,除了少數幾個,其餘人人色變,皆感頭暈目眩腳下發軟,幾欲掉頭就逃。

  戚無敵這一發威,在場眾人管非魚卻是最慘的一個,萬毒魔功受九陽真力激盪,躍躍欲起,險些就控制不住,好在戚無敵只吼了這麼一句,若是再多叫兩聲,真不知道萬毒魔功會產生什麼變化。

  武道,這才是真正的武道!管非魚雖然有前世的經驗,而能看到的未來有限,目標也就是前世的水平,今天看到了真正強者的威能,眼前一片開闊,嚮往之心殷殷然迫切之極。
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1:46
一 風捲雲舒2


  渡邊豐台緩緩下到了場中,原本自信滿滿的心態已經起了極大的轉變,心中頹喪已極,「師傅常道軒轅國武技源自我國,可是,可是,方纔那等動靜,我國可有人能做到麼!只他一個人,我扶桑就無人可與抗手,我就是贏了這一戰又有什麼意義!」
  實情卻由不得他多想,講武堂一眾弟子都盯著他看呢。在遠處猶自不覺,近得身來才發現那些少年個個卓爾不凡,人人眼中都露出了殷切之意,顯然都希望做他的對手。

  這些人的修為雖然未必比他強了,但洋溢在身上的那種沉著與自信卻是天然生成,與扶桑人自我催眠式的信心有著巨大的區別。作為親歷者,渡邊豐台感觸極為強烈,那是無數代強者信心的沉澱,在他們心中,沒有不可戰勝的對手!

  渡邊豐台似乎看到了這些少年身後巨大的影子,一個個名動大陸的強者身影。

  渡邊豐台隨便找了個對手,隱約記得這少年好像是使劍的。

  「在下李勵,請!」

  那少年一喜之下立即又恢復了常態,拱手施以軒轅國武者禮節。

  「渡邊豐台,請!」

  渡邊雖然已經無心再戰,但扶桑武士只要抽出了自己的配劍,什麼念頭都會丟開一邊,他是五段的武士,即便心中再是頹廢,也不會侮辱了武士的精神。

  扶桑劍術以凌厲攻擊見長,大開大闔,渾不顧及自身破綻,只是一味以快,險,猛為要訣搶攻,渡邊豐台已得真傳,手上劍招凌厲之極,幾個照面就壓得李勵喘不過氣來。

  有好幾次李勵明明已經發現了他劍術中的破綻,似乎很容易就能在這傢伙身上刺幾個透明窟窿,但真要動手時,卻又被對手以更快,更凶險,更凌厲的招數逼了回來,一身上乘的劍法竟是連五成都發揮不出來。

  沒奈何下李勵只得變招,不再著意搶攻,轉而使出了一套輕靈的劍法。

  看臺上,戚無敵等人面無表情,風凌空卻拉住了管非魚,親切地聊了起來。

  「李小子使的是織雲劍法。」風凌空向管非魚介紹,「織雲劍法是偏重於防守的上乘劍術,輕靈而嚴謹,使到極處時,便是身在暴雨中亦可不沾滴水。」

  「您不是掌管法道部的嗎,怎麼連劍術也這麼明瞭了!」管非魚暗自嘀咕。

  管非魚有心學招,奈何他不明瞭劍招的變化,眼見銀光亂閃,只好專注於兩人劍意的走向。眼看渡邊橫劈直刺身隨劍走,氣勁迅速的一道道閃向李勵,但在氣還未至之前,李勵早已輕飄飄的閃開,於是渡邊氣勁又轉,隨著李勵的身形而攻,而李勵在輕飄飄的轉來轉去的同時,手中的劍也蜿蜒曲折的劃出一道道的氣勁,由各種角度向著渡邊攻去。

  雖然乍看之下,渡邊佔了八成的攻勢,但管非魚發現,其人明顯的在攻與破之間都耗費的不少了內息,而李勵除攻之外,守的時候多半滑溜的閃開,實力並未盡顯。看到此處,心中略定。

  其實除了幾個前輩以及黛玉,其餘眾人能看清銀光閃動下的出招遞招已經不易,更不用說看出內勁的走向了,這是因為管非魚將心神晉入了了唯美軌跡的領域,對氣的感覺特別敏銳,加上完全不懂招式,所以將心神完全集中於對方氣勁的走向,是以越看越清楚。

  管非魚前世就不擅招式,出手間通常都是須臾即分生死,但如今有了唯美軌跡的輔助,眼前兩人以勁為主,以力為輔的招式被他看的更是清楚,不禁隨著場中氣勁的變化,而不斷的揣想若是自己該如何應付。

  原來只要看出對方氣勁的軌跡,也就是掌握了對方攻擊的方向,可以閃,可以擋,但是如何反攻管非魚倒是尚未解透。管非魚不知道自己已經開出了一條武學上新的道路。一般人往往在各種招式窮其變化後,才會返璞歸真走到見勁不見招的境界,如管非魚一般的一開始完全棄招式不顧,鴻蒙大陸上從未有過。

  管非魚第一次真正的見識,就是層次如此精深的招式;在完全看不懂的情形下,只好藉著深湛的內息另闢蹊徑,找出一個在這些招式下活下去的方法。所以管非魚倒是越看越有勁,心想自己不會攻擊也沒關係,大不了防禦中間抽空給他一下,打到算賺到,打不到再打,看看誰先累倒,經過了三年精修,對自己內息悠長程度,管非魚現在倒是頗有信心。

  眼看場中兩人來來去去的過了兩三百回合,李勵忽然出聲:「渡邊兄,小心了。」只見到李勵招式未變,但是迅捷處卻增加了兩、三倍,渡邊內息耗用雖多,但本來尚且有攻有守,如今李勵速度忽然加快,他七遮八攔越來越是遞不出招式。

  管非魚歎息了一聲,自此才看出渡邊的真正實力。

  「你看誰會贏?」黛玉突然朝管非魚問道。

  管非魚正在觀劍,心中有無數的驚喜,被黛玉這一拉頗為不甘,嘀咕道:「我跟你很熟麼!」

  眾人都看著他,管非魚已經有數,想也不想,道:「渡邊豐台必勝。」

  「哦,何以見得?」

  戚無敵和風凌空也聽到了管非魚的話,一齊朝他看來。

  「渡邊年齡大。」

  顯然沒想到管非魚會這麼說,眾學員哄笑,除了黛玉,戚無敵以及風凌空。

  三人像看怪物一樣地看著管非魚,風凌空吞了一口口水,道:「你真的明白?」

  「明白什麼?」管非魚笑嬉嬉地反問。

  「小管的兒子!」戚無敵歎了口氣,突然轉向風凌空,「讓他進武道部吧,我要親自調教他!」

  風凌空大搖其頭,「不行,不行,老夫還指著這小子將法道部發揚光大呢!」

  說話間,場中形勢已然劇變。

  眼看李勵將長劍使得如密雲一般,渡邊無法還擊,敗戰在即。突然間,渡邊雙手橫劍劃了個大圈,不理李勵攻擊,悍然斬向他的腰間。

  李勵本來勝券在握,但此時若不收招,固然可以將渡邊刺上幾下,但其人若是受劍不死,他自己則必被腰斬。

  較技歸較技,李勵可沒想過要以性命相搏,當下毫不猶豫地回招自保。而他此時招式已老,腰斬的一劍避無可避,唯有伸劍格擋。

  只聽「鐺」地一聲脆響,李勵手中長劍被斬作兩段,渡邊的劍刃穩穩停在他腰間,只差一分就是流血的局面。

  李勵早知渡邊內力在他之上,是以一直避免以內力硬碰,萬沒料到其人意志竟是如此堅決,為了毫無意義的勝利居然以命相搏,終於換取了唯一勝他的機會。

  倏然只見渡邊抽劍躍空向後個翻滾,直落到四公尺開外,呵呵的笑說:「李兄的劍法果然不凡,佩服,佩服。」

  李勵怔仲了半晌,才收起長劍,搖搖頭說:「是我輸了,你對武道的執著在我之上,我心服口服。」轉過身黯然的回到眾學員之中。

  場中的渡邊傲然而立,眼睛卻看向戚無敵。

  管非魚的手指不自覺地躍動,心中戰意如火。方自學會了不少東西,恨不能馬上狠鬥一番不可。

  「那渡邊,可有餘勇否?」管非魚不理身邊諸人的目光,高聲叫道。

  渡邊豐台一開始就看到了管非魚,只奇怪黛玉對他似乎頗為看重,講武堂會派人繼續討回面子乃是應有之義,卻萬萬想不到竟然是管非魚。雖說人不可貌相,但管非魚看起來實在也太小了點!

  正要拒絕,耳邊忽然傳來黛玉的話音,「跟他打!」

  黛玉的話不容辯駁,渡邊豐台怔了一怔,點了點頭。

  管非魚幾個大步到了場中,對李勵道:「這位師兄,借你的劍一用。」

  李勵心中苦笑,「哪來的古怪師弟!」,乃提起手中斷劍示意。

  管非魚點了點頭,「這個正合適。」

  管非魚才十三歲,身高遠遠比不上眾學員,他倒不是有意賣弄,這斷劍的長度倒是真的適合他。

  李勵明白過來,倒轉了劍柄遞過,道:「小心在意!小兄預祝師弟凱旋。」

  管非魚看了剛才的比試還敢主動挑戰,李勵當然不會因他年幼就輕視於他,言語上也是頗為客氣有禮。

  與渡邊相互施禮,管非魚知道他不好意思主動攻擊,乃一挺劍身,「看劍!」

  眾人哦了一聲,管非魚施展的正是正宗的織雲劍法,氣度雍容,劍意輕靈,與李勵殊無二致。

  渡邊剛勝一陣,此時已是信心大振,不過方纔已經領教了這路劍法的厲害,雖然對面的是個小孩,他依然不敢有絲毫大意,立即著手搶攻,要在管非魚發揮出全部劍意之前速勝。

  「咦,織雲劍法!」看臺上,戚無敵對風凌空問道:「是你教他的?」

  「不是,老夫還沒來得及傳授他功夫呢!」風凌空捋了捋白鬚,「應該是管玄教的吧。」

  「嗯,應該是的!」

  「還有一個可能。」旁邊的黛玉突然說道。

  戚無敵和風凌空露出詢問之意,黛玉接著道:「可能是他剛才學的。」

  「剛學的?」戚無敵和風凌空對視了一眼,「怎麼可能!」

  黛玉笑道:「據我所知,鎮遠候並不擅長劍法,他若有心要教兒子武功,豈有揚短避長的道理?」

  戚無敵喃喃自語道:「織雲行雨,折轉如意,此非有十年苦功不可,不可能,不可能!」

  風凌空卻想起了三年前管非魚續畫的事,搖頭不同意戚無敵,道:「有可能,很有可能!」

  作者上:新書正在拚搏,請大家盡量給予支持吧!
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1:46
一 風捲雲舒3


  這一戰甚是奇特,除了初時的幾招,後面打鬥的軌跡都與先前渡邊李勵一戰一模一樣。
  渡邊好歹是五段的武士,織雲劍法也不是最頂尖的武學,他跟李勵打了幾百招,怎麼也都熟透了路數,按理說斷然不會再以同樣的軌跡陷入劣勢。

  然而實情偏偏怪異得令人不可置信,察覺了不妥後渡邊多次想要變招,卻驚覺以他的修為沒有任何辦法,先前一戰好像就已經發揮了他的最高水準,捨此之外,任何的變招都會帶來速敗的結果。

  但事情明明不應該是那樣的,渡邊能預知管非魚的劍法,無論如何也應該有很多選擇,但他偏偏就是做不到,這場比鬥的軌跡就好像是宿命,非人力所能更改!

  觀戰諸人亦發覺了這異常,人人目瞪口呆,初時還以為是渡邊有意如此,但場中的渡邊豐台咬牙切齒,急切之意難以掩飾,怎也不似有特意相讓的意思。

  連黛玉,戚無敵,風凌空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管非魚的劍法明明不比李勵強多少,雖然有時候精妙絕倫,有時候卻是尋常得不像話,而偏偏渡邊像是陷入了巨大的漩渦中,有機會也不能抓住,無法自拔。

  戚無敵喃喃道:「劍招不錯,但強弱不定,好像是故意為之,他若僅是初學,這份天賦足以驚動天地了!」

  黛玉和風凌空一齊點頭。

  其實管非魚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麼運勁的,在看臺上的時候,他就已經想到了怎麼破解渡邊的亡命一搏,而這個時候,他只是將心神晉入了唯美軌跡的領域,心中惦念著李勵輸給渡邊豐台的最後一招以及破法。

  哪知道唯美軌跡強悍無比,竟然就循徑引導著二人走上了這條軌跡,硬生生地將先前的一戰複製了一遍,直指管非魚心目中的終點。

  實際上現在的管非魚並不強過渡邊豐台多少,他便是全力一戰,未必還能贏了。但他剛剛學會了織雲劍法,又觀看了整場打鬥,心中存在在最後一招將渡邊擊倒的念頭,唯美軌跡便自生技巧,所有的勁力都引導著這條軌跡朝終點邁進。

  假使渡邊的武功再高一點,真能勝過達到完美境界的織雲劍法,自能脫離這莫名的軌跡,或者管非魚內功稍弱,唯美軌跡無法找到邁向終點的路途,這情況當然也不會存在。

  而這些條件偏偏都成立了。

  於是,在旁人眼中管非魚簡直就是將渡邊戲弄於股掌之上,以他的精妙劍法,要勝早就勝了,他是故意要將對手牽引到之前得勝的一刻,然後再以絕技破解,最大程度地打擊敵人。

  講武堂能輕易擊敗渡邊的學員只怕不下百人,但要逼得對手重現先前一戰,只怕換了戚無敵也未必能夠做到,何況這個師弟看上去只不過十三四歲罷了!眾學員崇敬的神情溢於言表。

  不多時,兩人已經打到了尾聲,眾人都摒住了呼吸。

  就是這時,管非魚已將長劍使得如密雲一般,渡邊心中苦澀,卻不得不雙手橫劍,劃了個大圈,再不理攻擊,猛地斬向管非魚的腰間。過程一模一樣,但這時的渡邊豐台卻絲毫沒有了之前勝券在握的信心,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無盡的頹喪,以及恐懼!

  管非魚念不及劍快,只見那柄斷劍曲伸不定,銀芒閃成了一片,急促間又似閒定悠然,彷彿飛仙掠空,去留無意,漫看天邊雲舒雲卷。

  戚無敵等導師連同李勵一齊變色,同時「哦」了一聲。

  織雲劍法是軒轅國四百年前的一位劍術名家所創,當時也是最頂尖的劍法之一,而這位劍術名家卻在還沒來得及傳下整套劍招的時候就慘死於江湖仇殺。目前講武堂的織雲劍法實際上是後代高人憑借一些當時的殘破片段拼湊起來的,真正精髓則早已隨著那位名家淹沒在了歷史中。

  管非魚最後使的這一招正是傳說中織雲劍三大絕招之一的風捲雲舒,風捲雲舒存在於講武堂典籍中的只有半招,世上絕無一人會使!

  戚無敵和李勵都是精通織雲劍法的人,當然也知道最後殘存的那半招,常自遺憾再不能得窺全豹,而今天管非魚卻輕易使了出來,劍意鋒芒無不如傳說一般,讓他們如何不感驚奇!

  渡邊豐台虎口中劍,手中兵器掉在了地上,上身衣服也被割破三道裂口,每一道都在要害處,顯是管非魚劍下留情了。

  反觀管非魚,只見他手握著半截斷劍站在原處,呆呆的不知在想些什麼。

  其實管非魚想到的破解之法並不是這樣的,只是到了最後一式時,唯美軌跡已到極盛,自然而然地就引導他使出了風捲雲舒。管非魚仗著唯美軌跡學會了織雲劍法,心中已然欣喜萬分,卻萬萬沒想到,那只不過是唯美軌跡的皮毛而已,在條件合適的時候還能發揮出更加不可思議的威能!

  其實這時的情況同管非魚當時補上了風凌空的殘畫有類似之處,只不過當時管非魚清楚的知道那幅畫是不完整的,而現在他卻並不知道織雲劍法也是這樣。唯美軌跡發動到了極處,根本就不再理會他之前的想法,主動地就引導他使出了當時最完美的一劍,較之他之前想出的破解之道不知強了多少倍!

  渡邊豐台說了什麼管非魚根本就沒聽清楚,他只沉浸在方纔那一劍的奇妙中。

  從來沒有涉足過如此精妙的武學招式,風捲雲舒實際上已經到了武道中招式的極詣。管非魚剛才的感覺,就像是身在雲中,在一個屬於他自己的領域,閒暇自在,舉手揮灑無不如意。至於敵人,不過領域中的一縷螻蟻,揮手即除,不惹半點塵埃。

  眾人都到了鬥技場裡,管非魚依然沒有醒覺,李勵想要叫他,戚無敵卻做了個阻止的手勢。

  假設事情如黛玉分析的一樣,管非魚是剛剛學會的織雲劍法,那麼他也就是碰巧才領悟了風捲雲舒。以戚無敵的經驗來看,此時的管非魚正沉浸在剛才的舒緩中,只要給他時間,他就能將風捲雲舒完全吸收,若是中途被打擾,只怕他清醒後未必可以再使出這一式來。

  此時的戚無敵已經充滿了驚喜和期待,而事情也就如他的想像一般無二。戚無敵畢竟是絕頂高手,宗師級的強者,李勵一輩就沒有這個見識了。

  過了好一會管非魚才恢復了正常,第一眼就看到了戚無敵那顆火紅色的眼珠。

  「你是怎麼做到的?」戚無敵劈頭就問。

  這話聽起來很熟,三年前,風凌空也是同樣的驚奇,同樣的欣喜。稍稍回憶了一下,管非魚立即將事情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管非魚看了風凌空一眼,風凌空笑咪咪地也正看著他。

  「我也不知道,當時好像有股力量迫使弟子施展,就這麼使出了那一劍,弟子正要向戚教授請教呢。」

  管非魚也不是信不過戚無敵,只不過唯美軌跡既然有如此妙用,今後就是賴以護身保命的絕技,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嗯,那這路織雲劍法是你爹爹傳你的還是你剛才學的?」戚無敵倒也沒有懷疑,武修之人大都有過奇妙的領悟,那也沒什麼太出奇的,他真正看重的是管非魚的天賦,想知道眼前這少年是不是真有過目不忘的本事。

  這一點管非魚倒是沒有隱瞞,不但老老實實承認,另外還將自己以勁力而察劍招的詳情都說了出來。

  戚無敵沉吟了片刻,忽然道:「管非魚,你進武道部吧,我收你做徒弟。」

  戚無敵這話情真意切,連風凌空都破例沒有打擾他。管非魚正處於一種亢奮的狀態,不但能清楚地察覺到眼前這位武道宗師的誠意,而且也感受到了其中蘊涵的深意,那是一種猶如見到瑰寶原石般的欣喜,唯一的嚮往就是想要將這塊原石琢磨成形,看看它能散發出怎樣耀眼的光芒!

  戚無敵一生從未收徒,據說當年炎武帝四子,也就是當朝太子欲要拜他為師,他都托詞婉拒了,今天聽得他主動開口,不但眾學員,連風凌空都是大感吃驚。

  管非魚沒有絲毫猶豫地跪倒在地,卻搖了搖頭。便是在前世,戚無敵都是他仰望的強者,只不過現在的他,的確不適合跟在這個人身邊。

  「多謝教授看重,但弟子曾與風教授有約,此次出關要留在法道部同風教授學畫,這個,還望教授諒解!」

  「學畫?」戚無敵呆了一下,隨即看向風凌空。

  風凌空點了點頭。

  「你!」戚無敵氣得發抖,指著風凌空道:「你讓他跟你學畫?你有沒搞錯,你讓小管的兒子跟你學畫!你知不知道這是什麼地方,這是講武堂,鴻蒙大陸的武學聖殿,你讓弟子跟你學畫?你這是誤人子弟!」
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1:47
一 風捲雲舒4


  管非魚汗然,學畫是他自己提出來的,倒不是風凌空的本意。當時風凌空只不過是戲耍他才將他帶到了法道部,後來還主動要帶他回武道部的,可不能讓他背了誤人子弟的惡名。
  正想說話時風凌空卻攔住了他,這老人卻也動了怒火。

  「學畫怎麼是誤人子弟了!世上萬般,捨美者皆旁門。再說,萬事萬物,到了極高境界自有共通之處,你怎知他學畫就不能領悟高明武技了?哼哼,老子好歹是天下第一畫師,有資格帶這個徒弟,怎麼樣,你敢說自己是天下第一高手麼?」

  戚無敵冷笑道:「又是你那套捨美者皆旁門的理論!照你這麼說,他跟著你就能修成絕頂高手了?」

  「至少比跟著你快!」

  「胡扯!」

  ......

  二人爭個不休,各自挽袖,大有動手打上一番的意思。此時黛玉等人早已離開,學員們則各自溜走,顯然,兩個教授這般爭執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大家各自明哲保身。

  李勵也要跟著離開,臨走前猶豫了一下,便來到管非魚身邊,喃喃道:「這個,師弟,那招劍法,那個......」

  今世的管非魚何等機靈,眼看李勵臉色漲紅,立即就明白了他的意思,乃道:「李師兄劍術高超,那路劍法小弟還有幾處不大明白,不知師兄今晚是否有空,大家可以切磋一二。」

  李勵明擺著就是想學風捲雲舒,管非魚所謂切磋一二,自然是委婉的說法了,這個李勵自是明白,當下點頭致謝,二人約好時間地點,他也急匆匆地離開了。

  講武堂兩大支柱吵了一陣終究沒有結果,戚無敵恨恨不已,但管非魚要學畫畢竟是三年前就定下了的,他也只能發洩一番,臨走時叮囑管非魚要精修內功,有什麼不明白的地方可以直接去找他,管非魚自是感激不盡。

  風凌空臉上也不好看,此時天色已然不早,管非魚打了個馬虎眼,借口去吃飯,省得被他噴口水。

  講武堂有食堂,但管非魚還從來沒有去過,正好路上碰到了紀時,二人便一起去吃飯。

  講武堂的貴族子弟大都居住在京城,中午也還罷了,晚上這一頓基本上都是不會在學校吃的。另外,修煉到一定境界在閉關的學員講武堂都配有專職人員送飯,就像這三年管非魚受到的待遇一樣。

  因此,管非魚和紀時到食堂時,裡面就只有稀稀拉拉的三五十人,相對於可以容納近千人的大食堂來說,這點人確實顯得非常冷清。

  紀時正在給管非魚介紹情況,突然間眼睛一亮,話也說不下去了。管非魚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幾個十六七歲的女生正連袂而入,不單紀時,所有打飯吃飯的學員都將目光投到了她們身上。

  講武堂挑選學員只看潛力,貴族女子學習武技的極少,若是平民,導師們才不會無聊到特地選些女孩來豐富校園。因此,能進講武堂的女生都是由數萬候選者裡闖出來的,條件和男生一般無異。而這也就導致了講武堂裡女生極少,突然看到幾個,難怪這幫人要行注目禮了。

  既然是同樣條件挑選出來的學員,那麼這些女孩的身體素質當然是相當出色的了,但管非魚卻並沒有看到想像中五大三粗的「悍女」形象,相反,這幾個女孩的素質都還不錯,尤其是其中一前一後的兩個,基本上可以以「絕色」兩字來形容了。

  要知道,此時的管非魚可不是前世粗莽的羅閻,即便沒有唯美軌跡,多年的貴族調教也讓他的眼光達到了最高層次,他眼中的絕色,那就是世之芳華,絕對的美色,不打絲毫折扣。

  正自疑惑講武堂怎會有這等美女時,紀時又在旁邊說話了。

  「師兄,看到沒有,前面那個就是明月公主,咱們軒轅國第一美女!」

  「原來是皇上的女兒,不過不太像啊,嗯,不像不像。」

  對於什麼第一美女,管非魚只是呲之以鼻,後面那女孩子似乎比明月公主小些,但顏色絲毫不遜,再說了,似這般青澀丫頭,最多也就是有潛力罷了,怎配得上第一美女的稱號!遠的不說,單看黛玉,那等驚心動魄的美貌與莊嚴肅穆氣質的結合就遠非這丫頭能比。

  管非魚皺眉問道:「明月公主怎麼會在這裡吃飯,皇上難道不管的麼?」

  「公主是上一期的學員。」紀時嚥了一口口水,道:「據說她到了講武堂後除了重要的節日以及皇上壽誕之外,從來就沒有離開過這裡。」

  「皇室中竟然有這等堅毅之輩,竟然還是個女子,不簡單啊!」管非魚不太好意思窺探公主的修為,但看她一舉一動皆輕靈飄逸,隱隱然已有強者氣質,倒也無須試探。

  「那女孩是誰?」

  管非魚只努了努嘴,紀時卻知道他問的是誰。

  「她叫趙飄萍,是堂主的女兒。」

  「飄萍羈泊本無根,落拓江湖君莫問。趙堂主怎會給女兒起這麼個淒漠的名字?」管非魚心中疑惑,卻不願再問。事不關己,難道還跑去跟趙淵峙說,喂,你女兒的名字不好,得改。

  女孩們打好了飯菜,明月公主四下了看了一遍,目光落到了管非魚一桌,眼睛一亮,竟然就領著大伙朝這邊走來,其餘學員大都露出了即羨且妒的目光。

  「公主!」紀時恭恭敬敬地站了起來。

  「跟你說了多少遍,講武堂學員沒有君臣之分,早讓你叫師姐了!」明月公主年紀不大,身上皇室的雍容氣度卻是表露無遺,淡淡地教訓了紀時一句,便轉向管非魚,道:「師弟就是鎮遠侯的公子管非魚吧?」

  「是。」管非魚不明其來意,小心翼翼地應付著。三年前就見識過了,京城的人沒一個好鳥,這丫頭看似貌美如花,畢竟是皇室中人,該不會無故打什麼招呼。

  明月公主卻露出了天真的笑容,拍手道:「太好了,你就是打敗那什麼渡口豐台的英雄,剛才咱們還在說你呢!」

  「是渡邊,不是渡口。」管非魚苦笑,心中卻也稍定,除非她也是謝蘭慧一類人,否則斷不可能做得如此逼真。

  「差不多拉,管他什麼渡,反正你還是贏了!」明月公主接著道:「聽說最後你還使出了織雲劍法的失傳絕技,是真的嗎?」

  管非魚點了點頭,欲要做個無所謂的態度,而心中得意之情畢竟難以盡掩,對著幾個青春少女,少年情緒湧動,便同公主等人講起了當時情況。當然,唯美軌跡的秘密他是不會說的。

  少女崇拜英雄乃是天性,再加上管非魚年齡又比她們小了一截,眾人更是親近,大家聊得越來越是熱烈。趙飄萍原來是不喜多言的性格,在眾人帶動下竟然也活絡了起來,最後倒是以她問得最多最仔細。

  高興時,明月公主問道:「小梅也學了織雲劍法,師弟你能不能教他那招風捲雲舒?」

  「當然!」管非魚笑道:「晚上我約了李勵一起切磋,小梅姐不如一起去吧?」

  小梅叫傅梅,是眾女孩中年齡最小的一個,因此大家都小她小梅。傅梅歡喜間還沒說話,趙飄萍突然接道:「我也去。」

  「我也去。」另一個女孩跟著嚷道。

  眾女七嘴八舌得表示都要去,講武堂的生活極是枯燥,便是一次簡單的切磋,一旦人多了,感覺就像是要開聚會一樣,有幾個已經在暗自思索晚上應該穿什麼衣服了。

  正熱切間,旁邊忽然有個聲音冷冷傳來,「打敗一個扶桑矮子罷了,瞧你們激動的,講武堂誰人不能做到了?」

  眾人愕然。

  轉頭看去,只見一個二十出頭的青衫少年領著七八個年齡相仿的學員正自衝著這邊冷笑。

  明月公主沉下了臉,趙飄萍理也不理,紀時卻悄悄地對管非魚道:「那人叫工無忌,是講武堂前三期的平民學員,在學員裡很有影響力。」

  「很有影響力?」管非魚暗自嘀咕,「那不就是拉幫結派嗎,講武堂允許學員這麼幹?」

  工無忌身材修長,倒是頗有幾分相貌,只不過其出身卑賤,身上不多不少地也帶出了些許粗魯的根底,任他如何掩飾,舉手投足間總是不經意地流出了痞意。其人走到了管非魚面前,道:「小子,聽說你晚上要跟李勵那沒用的傢伙切磋?」

  「是又如何?」

  管非魚眉毛一挑,這還是第一次有人叫他「小子」,之前便是炎武皇帝,高級法官黛玉,以及講武堂兩大支柱導師對他都是客客氣氣的。而且在明月公主及眾美女跟前,哪個人願意丟了面子,因此聽來分外不爽。

  「不如何,就是想告訴你,你之所以有機會打敗扶桑矮子,完全是因為咱們都不在的緣故,別以為自己就真有多了不起了。」工無忌哼哼兩聲,道:「正好人多,今天晚上工某人就要教導教導你們後輩,什麼才是真正的講武堂學員。」

  「你的意思是向我挑戰?」

  「挑戰?」工無忌哈哈大笑,「你不配!只是指導指導你們罷了,到時候別哭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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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1:47
一 風捲雲舒5


  管非魚還沒說話,明月公主卻在一旁怒道:「工無忌,你是中級學員,怎能找管非魚比武,有本事的,去找澤越他們啊!還有,講武堂殘缺的武技何止幾十種,有本事你也補上一兩式絕技看看!仗著年紀大欺負新入學的學弟,你還是個男人麼!」
  工無忌臉上漲得通紅,嘴巴卻不服氣,道:「他有什麼本事能補上織雲劍法,一定是他老子早就研究好了,故意讓這小子到這裡來賣弄!世上小人多了,公主你千萬莫要上當才好!」

  明月公主冷笑,「這是戚教授親自肯定的,你居然敢懷疑?」

  「戚教授只關心武學,哪裡知道世途奸險,多半也是被蒙蔽了!」工無忌急道:「織雲劍是絕頂劍法,連許多教授都沒辦法研究透徹,這小子不過十三四歲,怎可能有這種能耐,這一定是他事先想好了要騙取教授和你們的辦法,其心實可誅也!」

  管非魚還從來沒見過這種赤裸裸直接就在當事人眼前誹謗的情況,一時間竟然楞住了。

  其實無論從任何角度來說,工無忌的猜測都是很有道理的,他畢竟沒有看到現場的情況。但這番話當著這麼多人,尤其是管非魚的面說出來,實在是讓人覺得怪異萬分。他並沒有證據,只是憑著「合理」的猜測,開口卻儘是誅心之語,這當真是活脫脫的真小人了!

  工無忌不待明月公主再說,轉向管非魚道:「工某斷定你是另有所圖,除非你能再補上一路武功,工某才能相信那招風捲雲舒確實是出自你的手筆。」

  管非魚有前世幾十年閱歷,初時只是楞了一下,現在卻已經完全清楚了工無忌的意圖,不怒反笑道:「我為什麼要你相信,你若是相信了又能怎樣?」

  工無忌顯然沒有想過這個問題,是啊,所有人都承認了,他有什麼理由還要來取信自己這麼一個小小的學員呢?

  正沒詞時,管非魚卻接著道:「你是不是很擔心公主被我『騙』了?這樣你就沒機會了是不是?」

  眾人一窒,明月公主亦是臉上泛紅,這話哪像是個小孩子說出來的。

  工無忌對明月公主有意乃是講武堂眾所周知之事,其人天分頗高,武學一道進展極快,在講武堂中也是罕有的奇才,明月公主常日裡對他也還算客氣。

  不過講武堂中一些貴族子弟對此不屑一顧,他們可不像尋常沒見識的小孩,無論哪個都不認為工無忌能獲得天之驕女的青睞。而中級以下的平民學員卻又大多以工無忌為首,別說與他爭,連想也不敢去想,無形中就導致了工無忌心中捨我其誰的概念。

  而今管非魚突然橫空出世,天分高得連戚無敵都動念要收他做弟子,其家世更是顯赫無比,雖然他年齡小了一點,工無忌卻已經感到了巨大的威脅。到得食堂,見到眾人親密的樣子,終於忍不住爆發出來,那是絲毫都未念及後果的衝動,不惜往死裡得罪這個「情敵」。

  管非魚洞悉諸人心思,接著道:「你不配公主這是可以肯定的,至於為什麼我就不說了,我只是奇怪為什麼一直以來沒有人告訴你,不過既然今天由我撞上了,就讓我來讓你明白這個道理吧。」

  工無忌怒極,又不好直接與管非魚爭論配與不配的問題,恨恨地由牙齒逢裡崩出了幾個字,「我要向你挑戰!」

  管非魚突然對紀時問道:「有沒有什麼紀律禁止學員比鬥的?」

  紀時道:「沒有,學院鼓勵學員們相互切磋,不過必須得要雙方同意,不得強迫,不得傷人。」

  「哦,不得傷人?比武豈能保證這個?」

  「也就是一說罷了!」紀時也是渾然不將工無忌放在眼裡,笑道:「武道部多有比鬥傷人之事,教授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也沒怎麼理會,這位不配公主殿下的工師兄就最擅挑畔,傷在他手裡的同學可不在少數!」

  「你是什麼人?」工無忌冷笑插言,「晚上你敢一起去麼?」

  紀時是風凌空親傳弟子,此事講武堂人盡皆知,工無忌如此說話,乃是故做看不起他的意思。紀時聞言眉毛一挑,身上孺弱的氣質頓時一變,整個人說不出的冷肅,接下來說出的話更是讓眾人不敢置信。

  「早就想收拾你了,可惜一直找不到借口,很好,那麼我紀時現在就向你工無忌挑戰,以法道部的名義!」

  眾人嘩然,自講武堂建立以來,還從來沒有法道部弟子挑戰武道部的先例,這下可熱鬧了。管非魚本來要問明情況,然後再想辦法狠狠教訓這工無忌一下,哪知紀時這一開口,所有的風光立刻都到了他的身上,管非魚反而成了旁觀者一樣。

  工無忌大笑,「好,有意思!很好,你們都來。你們會知道什麼才是真正的講武堂學員的!」

  眾人漸漸散去,明月公主猶豫了一下,對管非魚道:「我不喜歡他,如果沒有把握,不要跟他動手。」

  管非魚笑了笑,「以後這位同學不會再來煩你。」

  是夜,鬥技場旁邊的一塊山林中,講武堂眾學院一一趕到,這裡就是管非魚和李勵約好的所在。

  李勵早已得知食堂發生的事,知道來的人必不會少,乃發動眾人清出了一個大坪,中間點了一堆篝火,卻將下午到京城弄來的鹿腿熊掌等物都取了出來,架在火上烤起,不一會,濃濃的肉香味飄散開來。

  李勵之父乃是當朝一品大員,禮部尚書李由鏨。李由鏨聽得兒子要款待鎮遠候家的公子,特地由皇宮中弄來了些珍餚,有些事物竟是外國貢品,便是有錢也是絕難買到的。

  不一會,管非魚攜紀時來到,老遠聞到香味,哈哈大笑道:「李兄倒是個妙人,燒烤論劍,何其樂也,不知道可有酒麼?」

  李勵起身抱拳,也笑道:「酒仙之名轟動京師,李某三年前便已得聞,不過直到今天才知道管兄弟你也在講武堂修煉,若不備酒,豈不是慢待了兄弟!不過家父不擅飲酒,這些酒都是尋常酒肆所購,不知兄弟慣飲否?」

  「有就好,有就好!」管非魚不及坐下,笑呵呵地拎起一壇仰頭就喝,不一陣,十斤裝的一罈酒點滴無存。

  眾人目瞪口呆,早知管非魚善飲,沒想到竟然到了如此程度,看來那市井間流傳的故事並無多少誇張成分了!

  眾人寒暄一陣,問到紀時對工無忌有幾分把握時,紀時只是笑而不言。

  不一時,明月公主,趙飄萍以及一眾女學員都已到來。

  明月公主一看火上燒烤的事物,裝做惡狠狠的樣子朝李勵道:「好你個小李子,還真是捨得下本啊,老實交代,這些東西都是哪來的?」

  李勵一付害怕的樣子,「公主饒命,這可都是家父弄來的,可不關小臣的事,要殺要剮,您去找家父好了!」

  明月公主噗呲一笑,說不出的明媚動人,道:「李尚書若是知道就這麼被兒子賣了,肯定會氣得當場吐血!」

  李勵大搖其頭,道:「不會,不會,他老人家最多就吐口痰,再加一句,呸,龜兒子。「

  眾人大笑,明月公主指著他笑得直打跌。管非魚問明情況,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李由鏨掌管禮部,一品官,有一等伯爵位,而此人卻是最不像貴族的貴族。傳說有一次與巨蟒國外交,李由鏨怒火大盛時呸了一口濃痰在對方身上,還罵了一句「龜兒子」,自此,流氓外交官的名聲不徑而走。

  而李由鏨卻絲毫沒有身為貴族的覺悟,不以為恥反以為榮,常自得意於流氓的「美名」,曰:「對付這等異族,就得用流氓的手段!」炎武帝也拿他沒有辦法。

  不過李由鏨此人無論在平民還是貴族的圈子裡都是相當受歡迎的,平民喜歡他的強勢和流氓作風,而貴族卻都將這個看成了另類的幽默,十分討人歡喜。

  說笑了一陣,眼看工無忌等人還沒有來,眾人便打算先吃喝起來,管非魚想起前世之事,忽然笑道:「你們想不想試試絕世美味?」

  「什麼是絕世美味?」趙飄萍好奇地問道。

  「就像渥大維.李的武功,席爾維斯特的魔法,風導師的畫,朱臨意的書法,李尚書的流氓,儘是當世絕妙,世上有個人,也能將食物的美味做到這個層次。」

  「啊,有這樣的奇人?」

  眾人一齊問道:「那是誰?」

  管非魚站了起來,抖了抖身上灰塵,做了個優雅的禮節,「殊不敢當,就是在下了。」

  眾人張口結舌,李勵第一個反應過來,笑罵道:「消遣咱們啊你,你才多大,武功這麼高了還會廚藝?信你才怪!」

  眾人一齊嬉笑,管非魚大感委屈,怎麼說真話沒人聽呢!

  趙飄萍小聲道:「我想吃那個熊掌,師弟,不如你試試吧。」

  管非魚哈哈一笑,「好,小妹妹你有口福了!」

  趙飄萍小聲嘀咕,「人家比你大呢!」

  管非魚自不理她,拿起那個乾巴巴的熊掌道:「新割的熊掌,是不能立刻就吃的,要等到第二年徹底乾透,才能燉吃。收藏熊掌也很講究。首先,新割的熊掌不可以見水,要用草紙把血水擦乾,然後預備大口瓷壇,先用石灰墊底,然後再鋪上一層厚厚的炒米,放下熊掌後四周再用炒米塞嚴,上面再放石灰封口,放一兩年,才可以拿出來洗淨烹調。熊掌收拾乾淨以後,要先抹上厚厚的一層蜂蜜,在文火上煮一個小時,然後再把蜂蜜洗去,放好作料,一開始就用文火來燉,最好用炭火,燉上三個小時,一定撲鼻香,開鍋爛。如果不先用蜜糖來燉,燉上三天三夜,都是沒有辦法下筷子的。」

  眾人都是只管吃不管做的富家子弟,聽他說得這般詳細,已自信了三成。

  「烤著吃不成嗎?」李勵問道。

  「當然可以,不過似你這般烤法,一會就只能吃炭了!除非是天下第一妙手神廚來做,比之燉味更加香醇。」

  「那你快烤啊,天下第一妙手神廚!」明月公主笑咪咪地道,她已經迫不及待地要看管非魚的笑話了。

  管非魚哈哈一笑,以真力將熊掌架空,雙手遙遙虛按,裝做燒烤的樣子,實際上卻將體內少許毒素混進了那熊掌之中。

  世上最毒的物質通常卻是最漂亮最美味的東西,像一些劇毒蘑菇,不但好看,味道也是鮮美之極,只可惜這東西入腹即死,人類不得其味。但對於管非魚來說,這些根本就不成問題,前世的他就遍嘗天下奇毒,懂得哪些毒素擁有絕美的味道,那時的他就經常以混毒為美食,享盡天下美味。

  已經吸收的毒素自然已經遜色了許多,但經過了管非魚的手,要蒙一蒙這些沒見過世面的孩子還是輕而易舉的。

  管非魚只顧盯著熊掌,一面使內勁鬆弛乾枯的筋肉,一面將混成了無毒的美味物質送如其中,卻忽略了已經掛在火上的幾塊不明肉塊。

  晚上山風大作,香味越傳越遠,一些奇異的變化開始在山林間蔓延。
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1:48
二 噬魂奪魄1


  不一刻,那熊掌顏色變為金黃,油脂微浸,濃郁的香味將其他一切味道蓋過,便是烈烈山風亦不能將其盡散。
  「好香啊!」連明月公主都忍不住吞了口口水。

  眼見火候已到,管非魚便取刀割了一塊,再使那刀叉了起來,順手遞給了趙飄萍,「小妹妹,來,試試。」

  「都說比你大了。」

  趙飄萍咬了咬下唇,嗔怪地接了過來,見眾人都看著她,極不好意思地咬了一小口。方自咀嚼了兩下,忽然將眼睛睜得老大,似是不敢相信一般又咬了一大口,連著幾下,意尤未足時,那片肉卻已經沒了。

  「我要吃!」

  趙飄萍的樣子比什麼都有說服力,她也是大富之家的千金,什麼好東西沒吃過了!看她方纔那幾乎就要吞掉舌頭的樣子,卻如何讓眾人不動心,明月公主第一個就搶著討要。

  「這個......」管非魚故做猶豫。

  趙飄萍雖然靦腆,卻也是個十足聰明的女孩,在旁邊配合道:「這是師弟烤給我的。」

  明月公主咬牙道:「你不會讓他再烤啊,不管了,我也要嘗嘗。」

  其餘人卻是不好開口,個個盯著管非魚手裡的大半個熊掌,一臉的饞相。

  管非魚嘿嘿一笑,便將剩下的分成四份,自己留了一份,其餘的給了公主,趙飄萍,以及那個叫傅梅的女孩。

  李勵道:「我說兄弟,好歹這材料也是我帶的,你也太重色輕友了吧,怎麼也該分我一塊才是!」

  眾女齊嗔,管非魚則自顧咬了一口肉,又猛灌了一口酒,美孜孜地搖頭晃腦,「剛才是誰說本酒仙消遣他來著!」

  「好兄弟,我錯了,你再烤一塊如何?」

  「是啊,再烤一塊,不,全都烤了,快到冬至節了,正好帶點回去讓父皇嘗嘗!宮裡可吃不到這麼美味的燒烤!」

  有的吃就不錯了,還想打包!是誰?管非魚怒而回頭,只見明月公主一手的油膩,正盯著他看,那片熊掌早已吃完了。

  「李兄,該切磋劍法了!」管非魚顧左右而言它。

  「切磋什麼劍法,先燒烤,吃完了再說!」公主一臉不爽地看著李勵。

  李勵暗道:「關我什麼事!」也跟著附和,「對,先吃東西,先吃東西!」

  笑鬧間工無忌卻帶著十幾個學員到了,見到公主衣裳不整,滿手油膩的樣子,工無忌眉頭大皺,道:「公主怎能如此不顧儀態!」

  「要你管!」明月公主心中惱怒,被一個平民學員教訓她不顧儀態,委實大感不爽。

  工無忌見公主惱怒,不敢再惹她,卻又對李勵管非魚等人道:「你們怎能如此無禮,這裡是講武堂,不是市井之地,弄得這般烏七八糟,你們到底有沒有身為講武堂弟子的覺悟!」

  李勵不理他,管非魚懶洋洋地道:「你先弄清楚了,這裡可不是講武堂,要怎樣也輪不到你來管。」轉而又對其他學員道:「各位都是同門,平常大家也難得一聚,這樣,願意喝酒的就請坐下,想比武呢,這就可以開始了。」

  講武堂基本上沒有什麼聚會,眾人就只知道修煉,修煉,再修煉,畢竟是少年心情,見到眾人如此歡樂,工無忌身後就有幾個學員忍不住要加入。

  「不准過去!」工無忌喝道。

  除了一個面色黝黑,看來也只有十七八歲的少年安然坐下,其餘人猶豫了一下,各自又走回到工無忌身後。

  工無忌見有人不聽他的話,自感顏面大失,怒聲喝道:「鐵星芒,你居然不聽我的話?」

  那叫鐵星芒的少年笑了笑,坐到了管非魚旁邊,道:「堂裡好像也沒有規定不准在外面喝酒吧,都是同學,人家既然誠意邀請咱們,那還有什麼所謂!」

  「混帳,他們都是紈褲子弟,你跟著他們瞎混,遲早都要墮落!」

  「住口!」管非魚怒道:「你這人還真是不知所謂,什麼話都敢亂說的!」

  工無忌反唇相譏道:「我怎麼亂說了,跟著你們四處玩樂,遲早荒廢學業,哼,紈褲子弟就是這個德行!」

  管非魚看了看工無忌身後那些人的神情,靜下了心來,沉聲道:「你錯了!」

  工無忌一楞,管非魚這次的語氣聽來與以往不同,倒似十分的鄭重,不自覺地便問道:「我怎麼錯了?」

  管非魚道:「你這個人自以為是,實在是非常討厭,不過我還是想要勸告你,以你的這種性格,出了講武堂就是個死字。你是不是以為自己不畏強權,很有真知灼見?我告訴你,這些不過是你的錯覺罷了,你只是單純的仇恨貴族,你面前的這些同學,有哪個曾經歧視過你嗎,壓迫過你嗎?沒有!相信你也沒那麼笨,他們如果要整你,以你的地位,無論如何也是躲不過去的!這一切都是你自己想當然,你控制不住內心的自卑,導致了現在的盲目自大,這些已經蒙蔽了你的理智,到目前為止,你狹隘的心胸已經導致了你的修為不可能再有寸進。」

  頓了一下,管非魚看也不看漲紅了臉的工無忌,接著道:「以你的性格,跟你說這些也沒用,你要死便死,不關我的事。不過,你在講武堂拉幫結派,將你錯誤的觀念灌輸給你的這些學弟,這個就實在是很難讓人容忍了。他們跟著你,不但會像你一樣狹隘,同時還會失去自己的個性和判斷,對修行大是不利,他們將永遠也不能達到本來因該達到的高度,你這個自以為是的混蛋不但害了自己,還害了所有跟你混在一起的同學!」

  「你,你胡說!」

  管非魚不理他,卻對他身後露出迷惘之色的那幫人道:「你們年齡比我大,我叫你們一聲師兄。各位師兄,大家進講武堂為時不短了,想來都應該明白一個道理,修行之道,心境與天分缺一不可,講武堂可以測出我們的天分,卻不能測出心境。百年苦修,唯誠而已,但若是沒有豁達的心境,腦子裡儘是仇富的雜念,誠將安出?今天我管非魚謹代表明月公主及各位你們心中的紈褲子弟邀請大家參加這個晚宴,沒有任何理由,僅僅為了咱們是同窗。各位若是放得下的,坐下來喝杯酒,若是放不下,管某也沒有其他話說,各位該幹什麼還幹什麼就是。」

  新生之後,管非魚極少這般表明心跡。作為有幾十年人生閱歷的他,看得比在場任何人都更遠,前世的他亦是平民子弟,不可避免的也曾經有過同樣的心思,而這等雜念,的確就是修行一途的大礙,便是身在講武堂,這等心境也注定了他們絕難登頂絕頂境界。

  在鴻蒙大陸,成名的超卓高手通常都有著顯赫的出身,平民而出的高手,百中無一!以軒轅國為例,近百年來,真正出身平民的超卓高手,也就是一個管玄而已!其實那些人未必就比平民更加努力,更不是天分高過了平民修煉者,甚至在初期,很多跟他們一起修煉的平民子弟都曾凌駕於他們之上。唯一的原因,就是心境,身為貴族的他們悠然灑脫,沒有那麼多執著的雜念,僅此而已!

  軒轅國有首古詩曰勸學,道:「學林探路貴涉遠,無人跡處偶奇觀。自古雄才多磨難,從來紈褲少偉男。書山妙景勤為徑,知淵陽春苦作弦。風流肯落他人後,氣岸遙凌毫士前。」

  多數人都記得「自古雄才多磨難,從來紈褲少偉男。」這一句,並以之勵志。卻沒有人深刻理解「書山妙景勤為徑,知淵陽春苦作弦。」的豁達。追求至高境界,僅僅「多磨難」,那是遠遠不夠的!

  修行一途,越是到了高深處,對心境的要求也越高,工無忌等人現在還不明白,當然,他們可能永遠都不會明白,這可以說是鴻蒙大陸的千古謎題,並不是沒人知道,但知道的卻都不屑去說。而兩世心境的管非魚卻是明白的,眼看著這些天分頗高的學員被他人帶入了歧途,怎都忍不住要提點一番。

  至於他們接不接受,明不明白,那就得看各人緣法了。

  管非魚誠懇的態度的確打動了那些學員,不過他們也就是猶豫了一陣,最終還是沒有人再坐下。

  管非魚暗自歎息,這其中不外乎人情和面子罷了,雖然他們已經動心,但今天踏不出這一步,日後也同樣會在各種複雜的心境中猶豫徘徊,始終難以大成了!倒是先前就坐下的鐵星芒,此人心思明澈,今後多半能成大器!

  「好了師兄,人家既然不給面子,我看你也省省口水算了!」紀時昂然起身,對工無忌道:「怎麼樣工無忌,咱們可以開始了吧?」

  紀時雖然出身不錯,但在講武堂一直就很低調,連管非魚初見他時也將其列入了「娘娘腔」的行列,眾人見他突然如此強勢,都盼著看看法道部有什麼了不得的絕技,一起喝起彩來。

  這可是講武堂建立以來,法道部和武道部學員間的第一戰,兩人又都是中級弟子,嚴格來說,沒有以大欺小的嫌疑,實在是值得期待,眾人連熊掌的美味也暫時忘記了。

  工無忌平復了心情,止不住地冷笑,扯了扯衣袖,揮開身後諸人,道:「很好,你先出手吧。」
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1:48
二 噬魂奪魄2


  「好,你準備接招吧。」紀時點了點頭,緩緩抬起右手,手掌無力低垂,其舉止陰柔,頗有點唱戲的擺弄蘭花指的味道。
  但此時卻無人敢出言調侃,紀時面帶微笑,似是無害,卻有種莫名的能量自四方野外朝他聚集,不一刻,能量劇盛,修為低一些的學員已經感到呼吸不暢。

  管非魚暗呼厲害,這些能量不屬內家真力是可以肯定。若是真氣,這麼龐大的威能,怕是要戚無敵級別的強者才能做到了。很難想像紀時竟然能帶動如此巨大的能量,若是他能將這些能量集中一擊,莫說工無忌,在場所有人加起來都是不堪一擊,什麼劍法招式,在絕對力量面前根本沒有任何意義!

  眾人皆感駭然,工無忌則是懊悔不已。武修者與魔修者的戰鬥在鴻蒙大陸上早有記載,同樣的級別,武修者唯一的勝機就是搶先近身出手,若是讓魔修者聚集了足夠的威能,武修者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

  工無忌的自大也是因法道部長年沒落之故,從來就沒有聽說過講武堂的法道部裡還存有強悍的攻擊法術。但他卻沒想過,所謂強悍,那也是因人而異的,對戚無敵,紀時這個自然是彫蟲小技,不堪一擊,但對於他,法道部裡能輕易收拾他的法術可是多了去了!

  講武堂法道部的確是沒有出過超卓高手,但卻不是從來沒有人畢業過。這些人由於並沒有學到頂級的法術,行事大多低調,而他們的實力卻絕對不比在校的高級武道學員差。

  工無忌之前已經說了讓紀時先出手的大話,此時騎虎難下,只好眼看著他將威能越聚越大。

  「認輸嗎?」紀時微笑不變,語氣卻是冰冷。

  工無忌提聚畢生功力,一雙肉掌透出赤色光芒,喝道:「講武堂弟子豈能不戰認敗,出手罷,娘娘腔!」

  管非魚一看紅色光芒,心中一沉,「莫非又是九陽功?不過看上去不太像啊!」

  紀時沉下了臉,垂著的手掌一挺,食指遙點工無忌,喝道:「縛!」

  一瞬間,無形的能量顯現出了耀眼的光芒,只見千絲萬縷的綠色織成了一張大網,無處不在地朝工無忌捲去。

  工無忌心中略定,雖然紀時還是發出了法術,但看上去還不算太糟,至少不是一股腦兒的集中攻擊,他心裡也明白,這麼龐大的能量,若是集中攻擊,己身定成齏粉無疑。

  工無忌一掌護身,一掌推出,瞬間場內紅光大盛,熱浪一波波朝外急湧,眾學員各自提升真氣護體,李勵朝身邊幾個人一使眼色,大家一起出手護住了火堆。

  管非魚急提九陰內力,輕輕將那外溢的熱浪化解,心內卻是鬆了下來,「不是九陽神功。」

  此時軒轅國武道的發展已經到了極盛之時,門戶之見早就大為緩解,比較強勢的武學門派大都願意與旁人互相切磋絕技,而講武堂便是這種環境下的產物。

  許多高明的武技都被發揚光大,但有幾種頂尖的武功卻還是沒有辦法修改的,甚至說,不是每個人都可以修煉的。九陰九陽,乾坤混元,帝君易經,這六部典籍就是其中代表,後人不乏智者,卻無人能改動一字。這六部典籍,代表了軒轅國武道的最高成就。

  這六部典籍不是每個人都能夠修煉的,除了天分,還有其他許多的後天障礙。因此,講武堂的前輩高人抽取了屬於本堂三部典籍中的精髓,再結合其他較高明的武功,創造了許多類似的功夫,對弟子們因材施教。

  這一舉動創造了劃時代的意義,許多原本沒有希望登臨絕頂的弟子找到了適合他們修煉的道路,就此成就了人生。

  九陰九陽各自走到了陰陽兩個極端,是兩極武學的頂峰之作,尋常資質萬萬不能修煉,便是勉力而為,也都是成就有限,世上能有幾個戚無敵!

  工無忌修煉的內功便是由九陽神功演化而來,名曰:離火功,而他目前施展的正是以離火真氣為基本的赤焰掌。

  紀時施展的是木系法術,名曰:風雷縛神。風雷縛神是以同頻精神力呼喚大自然的木屬性能量,達到施展法術的技巧。此地乃是山林所在,木屬性能量非常豐沛,是以紀時所呼出的能量亦是龐大無匹,假使在講武堂內,無論如何他也不可能有這等威勢了。

  木屬震、巽兩位,攜帶風雷。風雷縛神屬於木系的高級法術,但法道部關於這個法術的記載卻是殘缺不全的,所以紀時只能施展出其中關於「縛神」的一部分,如何發揮另外的風雷攻擊手段他卻是懵然不知的,大部分能量也就因此而白白損耗。

  但即便如此,這法術對於工無忌這等級別的武修者也足夠用了,假如工無忌不是正好修煉了離火勁的話。

  火能克木,眾所周知。工無忌的離火勁已經修煉到了第六重境界,端的是出手如烈火,赤焰掌連連發出,只見大片大片的綠色光芒消逝一空。

  好在紀時功底紮實,精神力源源不絕,大山林依然不斷地有大股能量補充進來,這些能量有一大半損耗在不能施展的風雷勁上,另外的則被赤焰掌克制消滅。工無忌雖然每一掌都能消耗大量綠芒,但充斥場內的木系能量絕不顯稍弱之態。

  兩人都沒料到這些變化,原本都以為可以速戰速決的比鬥竟然演化成了消耗戰。工無忌雖然僅能自保,紀時卻也不敢稍有放鬆,假使稍稍給對手一個空隙,以工無忌的修為,只怕立即就是被他瞬殺的結果。

  這就像兩個武修高手比拚內力一樣,目前的形勢也就是看誰人的氣脈悠長,誰能支撐得更久一些。

  眾學員各自暗暗擔心,都沒想到平常不顯眼的紀時居然修煉到了如此境界。兩人若是強弱分明還好,似這般棋逢對手,場內卻已經沒有人有把握能分開他們,拼到了最後,很難說不是兩敗俱亡的結果。

  過了一陣,紀時疲憊欲死,眼皮都快要垂下,他知道這是精神力快要竭盡的預兆,暗自叫苦間卻不敢有絲毫放鬆,畢竟是法武第一戰,怎麼也不能就此認輸。況且工無忌出手狠辣是有名的,之前已經往死裡得罪其人,誰知道他會不會趁機痛下殺手!

  工無忌也絲毫不比紀時強,他已多次希望以技巧省些內力,然風雷縛神的能量根本就不是內家真力所能帶動的,別說使用技巧,有幾掌內力運得不足時,險些就被那綠芒沾到了身上。此時的工無忌亦是真氣枯竭,只差一點就要支持不住。

  正當緊張時,鐵星芒突然站了起來,道:「拼下去毫無意義,依我看這一戰就算平手好了,不知兩位意下如何?」

  工無忌與紀時哪裡還能說出話來,各自勉強點了點頭,此時已是欲罷不能,必得有人在旁保護才敢撤去勁力。

  鐵星芒見二人點頭,便對李勵道:「李同學,你我各負責一人如何?」

  李勵點頭起身,管非魚則暗自稱讚,這鐵星芒處事有條有理,鎮定自若,看來講武堂不日又有奇才出世了。

  李勵與鐵星芒分別扶持一人,正要設法撤勁時,場內奇變徒生。

  山林中黑乎乎地衝出了個龐大的影子,巨大的衝擊直撲地上幾個學員,那些學員本能地讓開,而那影子實在過於巨大,終究有兩個未能逃脫,只聽「砰」地一聲巨響,大地似乎都震顫了幾下。

  有幾個女生已經發出了尖叫,那影子閃開時,但見地上血淋淋的兩團,兩個講武堂學員竟然就這麼簡單地被擊得骨肉成泥。

  眾人不及恐懼間卻是一齊狂怒,什麼鬼東西?

  李勵的朋友離那黑影最近,各自慌忙從地上爬起,找的找兵器,抓的抓衣服,有人還搶了把燒烤的叉子在手以作防禦,一時混亂不堪。工無忌帶來的一眾學員則一齊抽出了隨身兵器,大家上前,共同攔在了那影子身前,這時再沒有平民貴族之分,大家都是生死相依,休戚與共的講武堂同門。

  那影子身高三丈,八臂如柱,兩隻眼睛綠焰幽幽,有若鬼目,那樣子,就像是一隻巨型蜘蛛。

  管非魚一看這個樣子,猛地想起了一個古老的傳說,一顆心直沉到深淵。

  這東西的確就是蜘蛛,有個惡名叫噬魂蛛。現在能認出這東西的恐怕已經沒幾個人了,而在大約千餘年前,噬魂蛛卻是文明的摧毀者,鴻蒙大陸上最可怕的生物之一!

  噬魂蛛的可怕並不在於它迅雷般的速度,也不是它巨大得可以比美絕頂高手的力量,也不是它天生刀槍不入又不懼魔法的完美體質,而是它的毒!

  據萬毒魔經的記載,噬魂蛛能釋放出一種無色無味的神經毒氣,只要沾到一絲,便是絕頂高手亦會全身脫力,任其宰割。萬毒魔功百毒不忌,但經書中曾敦敦告誡,若是遇到了噬魂蛛,除非已經修煉到了第九重的極高境界,否則就只能趕緊逃。這種神經毒氣雖然不至於要了萬毒功修煉者的性命,但其毒性之烈絕非低層修煉者所可以輕易化解,只要是略一麻痺,噬魂蛛的力量已足夠將修煉者瞬殺!

  想當年噬魂蛛肆虐鴻蒙大陸,已經建立了文明的各種族,幾乎所有的修煉者都參與了戰鬥,在絕對的優勢下還損失了近三分之一高手,這已經足以證明其強悍了。那一戰後,噬魂蛛已經絕跡千年,所有人都以為這種生物已經滅絕了,想不到今天竟然在軒轅國境內重現!

  攔在噬魂蛛身前的學員猶自不覺,管非魚卻清晰地察覺到,自己的手腳都已經漸漸麻痺,他已經全力運轉魔功心法,而麻痺之意卻是愈來愈強。
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1:49
二 噬魂奪魄3


  噬魂蛛八臂一彈,猛地朝眾學員撲來。當先的幾個學員方要提氣還擊,突然驚覺全身麻痺,丹田內息如死寂一般,這一下直驚得魂飛魄散。
  噬魂蛛一撲即中,嘴上叼起了一人,管非魚看得清楚,其嘴裡突出了一根長長的尖刺,正正插在那學員的咽喉。學員急劇抽搐,只兩個呼吸,那位學員全身乾癟,體內液體被吸得精光。

  吸乾了一人,噬魂蛛顯是意尤未足,甩開屍體,轉頭又將另一個叼了起來。眾人驚恐已極,而此時已無一人可以動彈,大家都癱倒在地,絕望地看著這龐大的怪物。

  不一刻,噬魂蛛又吸乾了一人,轉頭再度咬住一人。

  工無忌早已鬆了勁力,躺在地上嘶聲叫道:「還能行動的師弟師妹趕緊逃罷,這是噬魂蛛,咱們對付不了的!」生死一刻,他倒真是顯出了些氣魄。

  話音落下卻無一人動彈,李勵歎道:「大家死在一處罷了!」

  噬魂蛛聽得人言,綠幽幽的目光照住了工無忌和李勵,二人閉目待死。只見那八條粗腿略略一曲,噬魂蛛又彈上半空,幾條石柱般的腿朝二人踹下,竟欲一次踏死兩人。

  就在眾人驚叫聲中,一道匹煉般光華閃過,噬魂蛛自半空中摔落,掉到了地上還滾了兩滾,附近的兩個學員被它龐大的身軀壓過,齊聲慘嘶下,眼見骨肉變形,顯是不能再活了。

  噬魂蛛右眼上齊柄插著把飛刀,它滾了兩滾,發出了淒厲的嘶嚎,那聲音低頻沉悶,蕩人心魄,彷彿來自地獄。

  與此同時,鐵星芒搖搖晃晃,再次跌坐在地,眼耳口鼻均滲出了鮮血。

  原來鐵星芒中了神經毒氣後,雖然受傷極重,但他內力卻是高人一籌,並非登時全無反擊之力,只是裝作無力,等到噬魂蛛得意洋洋、不再防備之際,暴起襲擊。這一刀名曰:無回絕刀,鐵星芒逼出了全身勁力,為了挽教同門,意圖與敵同歸於盡。

  噬魂毒氣雖然厲害,但這只噬魂蛛乃是剛剛由奇妙的狀態中甦醒,能力並未達到鼎盛之時,它又禁不住肚餓,並未等毒氣完全散發就現出身來,無形中威力便已大打折扣。鐵星芒修煉刻苦,平日裡深藏不露,實際上內功較工無忌絲毫不讓,這才得以緩出一口氣來。

  噬魂蛛全身黑黝黝,鐵星芒不知其弱點在何處,而當時已經容不得他再多想,只好射其腦門,哪知出手間毒氣已經劇烈發作,刀雖出,卻已失了準頭,只射瞎了這凶物的一隻眼睛。

  噬魂蛛中刀狂怒,全力朝鐵星芒發出了奪魄魔音。奪魄魔音是直接震盪生物腦神經的法門,屬於精神攻擊,直是厲害之極,與噬魂毒氣一起正是噬魂蛛當年賴以肆虐鴻蒙大陸的兩大絕技。此技絕頂高手猶不敢懾其鋒芒,況且鐵星芒乎!鐵星芒一時間毒上加傷,瞬息已在彌留之際。

  魔音餘音蕩漾,兼之毒性發作,眾學員一個接一個地暈了過去,噬魂蛛左右看了看,一步步逼向鐵星芒。

  管非魚無奈地站了起來,值此時,已經沒有什麼可猶豫的了,在場唯一還能行動的大概就是自己,噬魂蛛上了一次當,現在再想偷襲是不可能的,唯有隻身與抗。但願講武堂能聽到方纔的魔音,若是戚無敵能趕來,憑他不懼萬毒的九陽神功,也許能制服這魔物也不一定。

  似是早就知道還有人能起身一般,噬魂蛛看起來沒有任何意外,幽幽綠芒掃向管非魚。

  據萬毒魔經上的記載,噬魂蛛雖然嗜殺但絕不貪殺,若非重傷其身,這凶物是絕不會追殺獵物的。此時管非魚若是逃走,它多半不會追來,而這也是噬魂蛛惹人頭痛的一個重要原因,想要調動其離開,除非先傷了它才行。

  噬魂蛛若是那麼容易受傷,也不會被譽為文明的摧毀者了。鐵星芒只道自己一刀失手,全然不知,他那一刀若是命中其首,最多也就是劃破噬魂蛛的一點頭皮罷了。

  噬魂蛛已然騰空朝管非魚撲來,其疾如風,其勢如山。對陣這等速度,力量,防禦皆達到了變態程度的怪物,委實讓人絕望。

  管非魚早已想好策略,九陰真氣急轉,身前潮氣冷幽幽地結成了一片細細的冰晶,手上一揮,那些冰晶有若鐵砂,劈頭蓋臉朝噬魂蛛揚去。

  噬魂蛛亦是高智商生物,一見這等情形,大驚了一下,連忙將剩下的那隻眼睛閉上。它防禦能力雖強,畢竟剛剛才被射瞎了一隻眼睛,對這等攻擊猶自心有餘悸,只要閉上了眼睛,那就無人能再破其防禦。

  冰晶脆弱,管非魚的內功也並不強悍,哪裡傷得了噬魂蛛,不過這噬魂蛛閉上了眼睛,心慌意亂下卻也撲了個空。待得睜開眼睛,管非魚正對著它的獨目站在左邊,身周霜華點點。那些冰晶繞著管非魚緩緩流轉,稜角處反射著月亮的清冷光華,充滿了能量和活力。

  噬魂蛛絲毫沒有停歇,立即再朝管非魚撲來,速度較之前更快,比管非魚厲害十倍的人也不足以讓這凶物畏懼,所慮者不外眼睛這唯一的弱點罷了。

  管非魚冒險成功,便依著同樣的方法與噬魂蛛周旋起來,噬魂蛛智商雖高,畢竟還是比不過人類!

  看似比較輕鬆,但實際上管非魚卻已經在暗暗叫苦。且不說神經毒氣已經不受控制漸漸發作,噬魂蛛本身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這絕不是它先前保留實力,完全就是逐漸覺醒的緣故。管非魚完全能夠判斷,這只凶物絕不是由遠方而來,否則早已掀起了軒然大波,多半是它原本就沉睡於此,很不巧地在眾學員聚會的時候甦醒,目前正在逐步恢復從前的能力。

  是巧合,還是什麼東西召來的這凶物?

  此時已無暇多想,管非魚憑著智慧戰鬥至此已是堪稱奇跡了,其實噬魂蛛便是睜著眼睛攻擊,以他第四重九陰真氣發出的冰晶也根本傷不了它,多虧了鐵星芒的無回絕刀,不但傷了噬魂蛛一目,還給這凶物留下了巨大的心理陰影,否則,此時的管非魚只怕已是屍首一具,而且還是皮干血枯的那種。

  目前這情形保持不了多久,噬魂蛛身上的凶悍之氣越來越是狂燥,管非魚早有明悟,之所以能夠堅持,不是因為它的眼睛,而是其心理的恐懼,一旦其本性回歸,以其不遜於絕頂高手的戰力,自己一個照面都頂不住。

  「你,快逃啊!」

  管非魚匆忙回看了一眼,竟然是趙飄萍在喊叫。為什麼所有的學員都已經失去了知覺而這個女孩卻還能說話?管非魚已無暇理會,若是要逃,這個時候還有機會,只不過,他能逃嗎?

  「拼了!」

  噬魂蛛再次撲來,冰晶若飛砂一般張揚,管非魚卻沒有讓開,反而和身衝上,雙手內息湧動,直掐噬魂蛛雙頰的裂口。

  匆忙中,管非魚看到了噬魂蛛那僅餘的眼睛,綠幽幽的光芒依然在目,這一次,竟然赫然是睜開的。

  說時已遲,噬魂蛛雖然也沒料到這個討厭的人類竟然會反衝了上來,還掐住了它的嘴角,然其本能尚在,方一落地,咽喉一動,嘴中突出長長的尖刺,猛地扎向管非魚頸部。

  管非魚雙手用力,身體強移,生生避開要害,那尖刺猛地突入了他的右肩。

  巨大的吸力順著尖刺襲來,似乎一瞬間就要抽乾管非魚的血液。但管非魚早有準備,那尖刺方自扎入右肩時,他已經使九陰真力內襲,瞬間將尖刺與肩膀處一片血肉都凍成了冰塊,噬魂蛛的吸力雖大,但入體處卻是堅冰一塊,它總不能將管非魚整個人都吸了進去吧!

  「放開他!」

  森冷的話音傳來,但噬魂蛛和管非魚都無暇理會,噬魂蛛顯然沒想到會出現這等異狀,心急下只顧加強吸力。而管非魚卻將萬毒魔功提到極致,十餘年所蓄毒質一股腦兒都朝右肩送出,隨著噬魂蛛的狂吸一點一滴地流入其體內。

  以毒攻毒,這是管非魚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假設此毒不足以克制彼毒,他也只好認命,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以他的能力,能做到這一步已經是智慧和能力的最大體現了!

  但事情豈有這般容易!只幾息,噬魂蛛緩過了神,甩頭狂嘶起來,懾人心魄的聲浪如排山倒海一般沖刷。如此近的距離,管非魚頓時腦子一暈,肩頭真力鬆動,冰血似有融化的跡象。

  管非魚知道這是生死關頭,一咬舌尖,心神晉入唯美軌跡的領域,九陰神功不留絲毫餘地,將那尖刺連肩頭牢牢凍住。

  唯美軌跡對於精神攻擊有奇效,魔音在瞬間平息,但噬魂蛛亦是全力施為,神經毒氣的濃度甚至略略帶出了一絲腥味,沒過多久,管非魚只覺得五感越來越是模糊,整個人好像正在往深淵不住陷落。

  「我不能放棄,我要戰鬥!」

  前世的凶性迸發,管非魚鼓起最後余勇,將體內毒素壓到肩頭,猛地逆轉九陰真氣,那片堅冰瞬間融化。管非魚只覺得身體一輕,體內血液被大片抽離,隨之而去的則是他苦蓄了十年的毒素。

  精氣神以恐怖的速度流失,這時的管非魚再也沒有力氣凍住傷處,而他的腦子卻是格外清醒,五感也超常靈敏。眼角餘光所及,一道黃色身影正以平時肉眼幾不可察的速度衝向噬魂蛛。

  終於等到救兵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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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riese 發表於 2008-12-24 11:49
二 噬魂奪魄4


  那身影卻並不是管非魚期待的戚無敵,管非魚被她自蛛口掠下時就已看得清楚,原來竟然是趙飄萍。
  「講武堂還真是臥虎藏龍啊!」管非魚身上血液流失了將近一半,此時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欠奉,一面調理一面苦笑,暗道:「你既然能動卻為何不走?或者剛才跟我聯手合擊也好過此時單獨挨打啊!」

  噬魂蛛依然靈動自如,沒有一絲中毒的跡象,綠芒轉而掃向趙飄萍,儘是不耐的神色。它當年席捲鴻蒙大陸時,除了刻意的剿殺,幾曾殺得如此不痛快了,眼前這些人類就好似韭菜一般,割了一茬又一茬,總是不斷有人能站起來,這當真是讓它惱火萬分。

  除了大面積攻擊的噬魂毒氣以及奪魄魔音,噬魂蛛只能依靠力量取勝了,趙飄萍既然能在這個時候站起來救人,那就證明了她也是不懼毒氣之人,噬魂蛛智力極高,有了管非魚的例子,這次它想也沒想,悍然就朝趙飄萍撲下。

  趙飄萍巋然不動,渾不似一纖女子。管非魚這才看清,她的一雙眸子已然成了深黑,不是指的瞳孔,而是整個眼珠都化成了黑色,直是邪門詭異之極。盯著那眼珠看時,只覺得深若汪洋,好像能將整個人的精神都吸了進去。

  霎時間,噬魂蛛已若轟雷撲到。以趙飄萍方才蛛口救人的神奇速度來看,就算她無力反擊,躲避應該還是不在話下的。

  而事實卻大出管非魚意料之外。原本以為她藝高人膽大,這才安然靜候,哪知趙飄萍不知是呆了還是傻了,竟是一動不動。等到噬魂蛛臨頭時,管非魚已然驚覺不對,但此時已無人能再救她。

  噬魂蛛體形何等龐大,這樣凌空踏中,趙飄萍焉得還有命在?

  管非魚雖然拼了命地站起身來,隱約卻猜到事情不會這般簡單。

  趙飄萍被踏中頂門,和身撲倒在地。管非魚方要衝上搶人,卻見她血淋淋地滾了出來,說時已遲,噬魂蛛略一偏頭,已將趙飄萍咬住,突刺暴起,直指其咽喉要害。

  只是一瞬間的事,那尖刺剛及體,趙飄萍身上的黃裳突然間自然垂落,連同褻衣一齊飄在了地上。

  管非魚不可思議地看著眼前詭異的景象。只見噬魂蛛叼著一具幽然森黑的身體正自不住發抖。那具身體依然有著趙飄萍的特徵,乳挺臀翹,曲線宛然,但整個的顏色卻如她的眼睛一般,說不清那是什麼,總之幽黑深遠,目光所及,似乎靈魂都要被吸扯了進去。

  噬魂蛛似是大感驚懼,猛然甩頭,將「趙飄萍」遠遠扔了出去。

  趙飄萍飄然站定,從她的嘴裡輕輕的發出著一種低沈而又緩慢地聲音,這種聲音根本不像是人類所能夠發出來的,蕩人心魄處類似於奪魄魔音,卻有沒有任何攻擊力量。

  隨著這種聲音的響起,趙飄萍向前伸出她的右手,右手方自展開,空間由淺至深地現出一團濃黑的煙霧,那煙霧向著她的掌心聚攏過來。慢慢的聚攏的煙霧好像化為了實質。像是一團漆黑的水銀,緩緩地在空中展開,在空中盤旋。黑色的水銀漸漸伸延開來,自行化作一團直徑近三米的漩渦。

  噬魂蛛半蹲著傾斜,緩緩將身體往後挪動,這還是管非魚第一看到這凶物有退離之意。

  這時,只見趙飄萍輕輕舒展右臂,向前方一揮,手中的漩渦立刻被飛擲出去。

  漩渦看似輕飄飄毫不著力,實則迅猛如雷,瞬息之間張放開來,猛將噬魂蛛捲入其中。那漩渦暴漲到四丈方圓,圍繞噬魂蛛不住攪動,噬魂蛛左衝右突,不得出其範圍,不一刻,身上皮肉枯爛,墨綠色的血液滲了出來。

  「這是法術還是武功?」管非魚看傻了眼,這等攻擊當真是聞所未聞。

  噬魂蛛是什麼級別的凶物?其身上防禦已經強過了絕頂高手,也就是說,趙飄萍的這手絕技只怕輕易就能滅掉任何一個登臨絕頂的強者。這個,恐怕連她父親,講武堂堂主趙淵峙也做不到吧!

  趙飄萍看起來大概十四五歲,就算她從娘胎就開始修煉,就算她也如管非魚一般是絕世高手重生,也絕不可能有如此強大的威能。

  「她到底是什麼人?她到底是不是人?」

  趙飄萍遙指那漩渦,管非魚看得仔細,只見不斷有細細的黑色物質由她的右手輸入那漩渦,顯然,這個攻擊依然需要後力支持。

  噬魂蛛雖然受傷,但管非魚看得出,其靈動依然如初,而趙飄萍身上的「顏色」卻已逐漸暗淡,她手上輸出的那能量似乎來源於她的本體,每過一刻,她的形體也就消逝了一分。過了這些時候,看她的身體時已經沒有了最初的震撼,那種吞噬一切的感覺也要弱了許多。

  這麼久都沒有人來,得做點什麼才行!管非魚絕不信趙飄萍被拼倒後會再有一個學員站起來,哪有這麼多高手!

  管非魚平復心情,再度強提萬毒心法,悄然催發先前送入噬魂蛛體內的毒素。這純粹是一種精神的聯繫,萬毒心法的奇妙難以盡述,過了好一會,正當管非魚想要放棄的時候,突然間神兆啟動,噬魂蛛體內的毒素一齊活躍起來。

  管非魚大喜,原來,噬魂蛛也不是什麼百毒不侵的怪物,只是它本身太過強悍,那些外來毒素一時難以發作罷了!

  毒素既活,大局將定,幾個呼吸後,管非魚長嘯起身,暗道:「這樣若是還不死,世上斷無此理!」

  那噬魂蛛正當精力十足地左右亂撞,突然間頓在了當地,只見它楞了一楞,猛地長嘶起來,隨著嘶聲,其黑如墨的液體由其口中狂噴。

  不一刻,噬魂蛛八足一齊跪倒,整個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猶自抽搐不已。與此同時,那團黑色漩渦得了空隙,不住捲動,將其撕扯得稀爛。

  管非魚吁了口氣,終於死了!

  眼見趙飄萍搖搖欲倒,管非魚趕忙踏上前去想要扶住她。哪知這一把竟然扶了個空,趙飄萍「穿越」了他的手臂,輕輕飄落在地上。

  饒是管非魚凶勇絕倫,此時亦是遍體生寒,轉睛看去,趙飄萍也正好盯著他看,深如宇宙的眸子裡閃出的儘是欣然的光彩。

  「不管是人是鬼,她都不會害我的!」這種直透心靈的真誠目光,管非魚相信便是謝蘭慧也是做不出來的!

  管非魚撿起趙飄萍的衣服替她蓋上,然而,那衣服也透過了她的身體,輕輕飄落在地。

  「我該怎麼做?」管非魚問道。

  趙飄萍笑了笑,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管非魚心裡一緊,她不會死了吧?正自亂想際,趙飄萍卻緩慢開始改變顏色,虛無飄渺的暗色漸漸變得有形有質,不一會,少女赤裸的嬌軀已然在目。

  美色當前,而管非魚心中卻沒有一絲綺念,他不敢有任何驚擾,緊緊盯著趙飄萍的身體,一直等到再也察覺不到一點細微變化的時候,這才試著伸手觸碰。

  「是正常的人體沒錯!」

  確定了趙飄萍已經恢復原狀,管非魚這才將她抱起,又小心翼翼地將墊著的衣服給她穿上。女生的衣物端地複雜,管非魚弄了老半晌才勉強穿好,這個時候他心裡才略略生起了些許異樣的感覺。

  趙飄萍依然昏迷不醒,以內力試探,卻並未察覺到她體內留有毒素,想來是耗力過巨導致,管非魚這才放下心來。

  噬魂蛛釋放的毒氣具有腐蝕神經的作用,地上那一大攤人若不即刻解毒,哪怕只是等到天明,只恐亦是癱瘓的結局。而倉促間要給這些人解毒,還是要解這震懾大陸的噬魂毒氣,除了萬毒心法還有旁的選擇麼?

  雖然事後可能會相當麻煩,但見死不救豈是大丈夫所為,更何況,這些人裡還有許多都是管非魚想要真心交往的。沒奈何,管非魚只得以萬毒心法挨個替他們抽取毒素。

  管非魚體內所蓄毒素基本都已耗盡,在萬毒魔功中,經心法釋放後的毒素非常特殊,曰:死毒,那是不能再重新吸納儲存的。說起來,替這些人抽取毒素也算是修煉己身了。

  只是,這種神經毒氣雖然猛烈,所蘊毒素卻是不多,管非魚累了一通晚,好容易將所有人都解了毒,本身卻並沒有儲下多少毒素,較之他十年所蓄實在是差得太遠了。

  眼見天色已明,管非魚正想抽取噬魂蛛本身的毒素時,耳中卻聽到了說話聲,略一分辨,其人已然不遠。

  稍稍盤算了一下,管非魚痛苦地放棄了繼續抽毒的打算,躺到地上裝起暈來。

  學員躺了一地,來的是講武堂的巡查人員,見到這等情形哪敢怠慢,分出了一個回去報信,其餘的都守在了眾學員旁邊。

  過了一會,幾個導師趕到,不過管非魚沒來得及聽到他們說什麼,體內萬毒內力因毒素大失開始反噬,沒奈何下只得拚力壓制,在導師們趕到之前就進入了龜息狀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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