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官道 作者:錄事參軍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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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sxp12345 2008-12-30 14:03:3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0 1197421
wsxp12345 發表於 2008-12-30 16:46
第一卷 最Natural Beautiful的鎮書記 第二十一章 奮鬥
    唐逸到招待所的時候按慣例要單人間,就是類似於星級賓館的標準間,按照當時的物價,才20元一晚。誰知道前台大姐是個熱心腸,看到唐逸一身農民工的裝束二話不說給了唐逸二樓四人間的鑰匙,還埋怨道:「出來賺點兒錢不容易,能省就省,四人間不也挺好的嗎?」看樣子唐逸再堅持下去就要批評唐逸大手大腳,鋪張浪費。誰叫唐逸的身份證也是落戶在了鎮上呢?

    無奈下唐逸只好住進了二樓的四人間,五塊錢,環境還好,東西兩邊各放兩張床,床之間的桌子上還有台小彩電,就是洗澡要去公共浴室,唐逸渾身黏糊糊的,難受得緊,也顧不得再講究,和一群光溜溜的客人一起洗過澡,換上自己本來的衣服,和衣躺下,雖說招待所衛生方面做得挺好,但被別人蓋過的被子唐逸也不願意再蓋,畢竟那時候縣城賓館的消毒措施還不那麼到位。

    今天運氣還不錯,沒遇到打呼嚕的客人,熄了燈,厚厚的布簾遮住了窗外皎潔的月光,房內一團漆黑,唐逸卻是睡不著,想起這些天改革遇到的種種問題,罐頭廠基本上了正軌,倒沒什麼擔心的,可是紙箱廠,卻不是換個領導班子就能解決的問題,它的設備太陳舊了,急需一筆資金來引進新設備,不然還不如讓它直接倒閉呢。

    缺口倒不算大,只需要幾萬塊,但在當時可是個大數目,就頭幾年「萬元戶」還是富人的標準呢。當然,這筆錢唐逸也拿得出,但唐逸可不想將自己的資金和自己管區內的企業扯上任何聯繫,免得以後有理都說不清,就算是好心,將來也很可能會變成壞事。

    唐逸正犯愁呢,門突然彭的一聲,被人從外面踹開,嚇得室內幾個人都坐起來問:「誰?」

    「做什麼的?」

    唐逸也莫名其妙坐起來,卻見門外幾條黑影撲進來,還沒反應過來,那幾條黑影已經撲在了自己身上,接著就感覺手腳被人用力扭住,燈繩被人拽了一下,螢光燈閃了閃,房內馬上亮堂起來。

    唐逸頭被死死按在床上,根本看不到發生了什麼事,掙扎了幾下,被扭在身後的手臂卻被狠狠向上一扳,痛得唐逸倒吸口冷氣,感覺那人再用力的話胳膊都可能被扭斷。

    耳邊就聽一個略微熟悉的聲音道:「就是他,就是這小子耍流氓,非禮我妹!」

    接著頭髮被人用力一采,頭皮一痛,不由自主的揚起了頭,就見身邊,幾個穿著綠色制服,胳膊上掛著紅色「聯防」袖標的人扭著自己,面前,是一臉嫉恨的徐正陽。

    穿著藍色套裙的前台大姐拿著鑰匙串站在一邊,有些憐憫,有些懷疑的道:「真的是他?我看他不像那樣人啊?」

    「大姐,好人壞人如果能從臉上看出來,還要我們警察幹嘛?」一留著小平頭的治安員一臉笑呵呵,又對幾個聯防員道:「張隊等著呢,帶走!」

    唐逸看著徐正陽微微一笑,這小子肯定是看出了自己和齊潔的蛛絲馬跡,找來朋友拾掇自己。

    看著唐逸的笑容,徐正陽滿心不舒服,他本以為唐逸肯定會嚇得和自己求饒,誰知道唐逸卻好像根本不害怕,反而露出這種極為可惡的笑容,使得徐正陽根本沒有勝利者理應享有的愉悅。

    徐正陽哼了一聲,走到唐逸身邊,臉湊在唐逸耳邊,壓低聲音,惡狠狠的道:「小子!看我怎麼收拾的你叫我爺爺!」。

    唐逸臉上還是掛著那付笑容,沒有說話,使得徐正陽又一陣鬱悶,他彰顯的強勢似乎沒起到什麼恐嚇的作用。

    聯防員扭著唐逸出了門,臨走前小平頭對那幾位戰戰兢兢的客人笑道:「抱歉了幾位,您幾位好好歇著,別怕,我們這是在為人民服務,像你們幾位這種好人不是我們專政的對象。」

    唐逸笑著搖頭,這小子挺貧,看起來也不是什麼壞人。

    「笑什麼笑?」後面扭著唐逸的人一用力,唐逸就被壓得身子一弓,頭也低了下去,走廊裡的客人都遠遠閃開,又都好奇的看著這場警察抓壞人的好戲。

    很快唐逸被扭到了二樓服務員的休息室,看來這裡臨時成了審訊室,沙發上坐了幾個人,沙發前有一張桌子,上面擺著紙筆,大概是準備錄口供。

    「蹲下!」聯防員將唐逸狠狠推在角落裡,小平頭對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正中間的胖子道:「張隊,這就是嫌犯。」

    「張隊,這小子有點不老實,先拷起來!」一名聯防員從背後掏出了锃亮的手銬,準備將唐逸拷在角落的暖氣管子上。

    唐逸抬頭也看到了大模大樣坐在中間沙發裡的胖子,不由得再次微笑起來,還以為是哪號人物假公濟私呢,原來是他,怎麼這種不入流的事總能找到他。

    胖子張大了嘴巴,好像見了鬼似的看著唐逸,直到那名聯防員過去準備拷唐逸他才猛地反應過來,大聲道:「等!等等!」

    胖子不是別人,正是張自強,徐正陽和他沾點親戚,平時也總在一起喝幾杯,過年過節,徐正陽的紅包他也收了不少,剛剛正值班的張自強接到徐正陽的電話,聽說他要收拾一人,說是沒什麼背景,街上混的一混子,張自強也沒有多問,馬上帶隊趕了過來,剛剛偷偷數完徐正陽給的五百塊錢的紅包,正美呢,一轉臉看到了被扭進來的唐逸,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力揉了幾下,才知道自己沒有看錯,冷汗,刷一下流了滿頭,這,這是怎麼啦?上次的事兒還沒個說法兒,這些日子自己可是千方百計討好大隊長陳達和,指望他幫自己說幾句好話,怎麼轉眼間,自己又帶隊把這祖宗抓了?是他有病還是我有病?他,他哪是什麼鎮書記,分明是我的剋星,災星啊!

    徐正陽卻是神氣的很,他決心讓唐逸認識自己到底是什麼人,叫他知道一下什麼叫能耐,什麼人不可以得罪!

    「張哥,就他非禮我妹子,是不是叫兄弟們出去,哥你單獨審訊一下,這種事聽的人多了我妹可抬不起頭。「徐正陽這是想把人支出去好收拾唐逸。那時候公安部還沒有審訊犯人時必須兩名警員在場的規定,也方便了警隊一些害群之馬刑訊逼供。

    「對對,你們都出去!」張自強覺得腿發軟,站是站不起來了,但心裡卻知道這事兒不能張揚。

    別的聯防員都說笑著走出去,小平頭看了唐逸一眼,猶豫一下,終於也退出了休息室,緊緊關上了門。

    徐正陽得意的走向唐逸,一臉勝利者的笑容:「小子,你說你算什麼東西,我的對象你也敢碰!你他媽是不是活膩了?」

    正措詞準備怎麼討饒的張自強聽到徐正陽突然冒出的話,差點兒沒跳起來,那種感覺就好像溺水的人又被人狠狠的踹了一腳,再浮不出水面兒。

    徐正陽走到唐逸身邊,一把揪住唐逸的頭髮,對著唐逸的臉惡狠狠道:「你如果現在給我跪下,向我叫三聲爺爺,並保證以後再不見齊潔我就放過你!不然今天就好好收拾你小子!」

    張自強呆了,傻了,自殺的心都有了,突然間,他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噌一下就跳了起來,好像獅子一般撲過去,狠狠一腳正踹在徐正陽的腰眼上,徐正陽「哎呦」一聲,被踹了個狗啃泥,看來張自強在緊要關頭,竟然奇跡般恢復了以前在警校時的身手。

    唐逸拍拍身上的土,理理有些凌亂的頭髮,笑看張自強:「成,夠威風,夠煞氣,真是好大一位差老爺啊!」

    說著也不再理他,回身拉開休息室的門,走了出去,門口幾名聯防員奇怪的看著他,小平頭向裡探探頭,問道:「張隊,就這樣放他走了?」見張自強失魂落魄似的點頭,雖然奇怪,卻也回過身揮揮手,幾名伸胳膊攔住唐逸的聯防員這才放行。

    休息室內,徐正陽捂著腰眼哼哼唧唧爬起來,罵罵咧咧道:「張哥,你他媽是不是失心瘋了!你踹我幹什麼?哎?我說你怎麼放他走了?」

    張自強怨天怨地怨社會,撲在地上嚎啕大哭的心都有,聽到徐正陽的話更是一腔火氣無處發洩,猛地撲過去照著他臉就是一腳:「你媽才失心瘋了!我看你他媽就是我的災星!」將他踹倒在地還不解恨,一腳又一腳的踹下去,直踹得徐正陽哭爹喊娘的求饒,又狠狠踢了他幾腳後才住了手,打人也是個體力活,張自強抹著額頭的汗,氣喘吁吁罵道:「你他媽知道他是誰不?陳家坨的唐逸,我看你他媽也不知道!你就他媽知道玩女人!**你媽的!老子算被你害死了!」說著話又是一腳踹了上去。
wsxp12345 發表於 2008-12-30 16:49
第一卷 最Natural Beautiful的鎮書記 第二十二章 壞水幾瓢好養魚
    一轉眼又是一個禮拜,週六下午,鎮政府辦公室,唐逸坐在辦公桌後,聽著面前紙箱廠陳廠長訴苦,唐逸一陣頭疼,官兒也不是那麼好當的,方方面面關係要捋順不說,就算你捋順了關係,但真正做點實事兒更難,一個小小的紙箱廠就讓人傷透了腦筋,難道紙箱廠真的要和歷史上一樣,最後全部變賣掉?或許歷史真是不可逆轉?

    可是望著陳廠長厚厚鏡片後目光的期待,微微氣餒的唐逸猛地又精神一振,自從罐頭廠收到效益後,鎮上許多人可是都信服了自己,紙箱廠的工人更是將自己當作了指路明燈,當時開現場會時那一雙雙眼睛中的期待,信任。現在唐逸想起來心中還暖洋洋的,自己,可不能叫他們失望啊!

    「資金的問題我再想想辦法,不過陳廠長,我覺得就算換了新設備,紙箱廠也要轉換經營模式,不能再用老思路經營,不能將目光局限在延山幾個工廠的包裝上,要走出去,畢竟咱們緊挨林場,木沫子可是便宜了許多,咱們產品的成本也要降下來!」唐逸說一句,陳廠長點一次頭,後來乾脆掏出小本本記下唐逸的話,說是回去領會唐逸的精神,唐逸有些哭笑不得,但那時候黨員就習慣這樣說話,唐逸也沒辦法。

    「噠噠噠」有人在外面敲辦公室的門,接著門一推,進來個唐逸意想不到的人,徐正陽,夾著個黑色公文包,小心翼翼走了進來,看到唐逸滿臉賠笑:「呀,唐書記,幾天不見,您是越來越精神了!」

    「您二位這是在開會?要不我去外面等?」徐正陽作勢要拉門,唐逸道:「我這事兒還要說半天呢,先說你的吧,過來坐!」唐逸指了指辦公桌前另一把椅子,徐正陽笑呵呵坐下,看著黑色中山裝的唐逸精神抖摟,一副青年才俊的派頭,直把徐正陽恨得牙癢癢的,但卻是陪笑道:「唐書記,我是找您道歉的,另外有點私事想和您單獨談談,您有時間沒?」

    唐逸微微點頭,也想聽他說些什麼,剛想暫時將陳廠長支出去,卻見徐正陽眼中閃過一絲喜色,唐逸愣了一下,他能感覺的出來,徐正陽並沒有真正的服帖,難道,他還想和自己鬥鬥?

    唐逸笑笑,靠在了椅背上,倒要看看他唱哪一出兒,擺手止住準備出去的陳廠長,笑道:「正陽,咱們都不是外人,有話就說。」

    徐正陽一陣猶豫,唐逸猜得沒錯兒,徐正陽確實是不服氣,他這些年做生意賺了些錢,也算見過一些世面,對於鎮領導他還真不怎麼怕,被張自強暴打了一頓後可沒有心甘情願認栽,而是想辦法怎麼扳倒唐逸。

    思來想去,他有了一點子,就是給唐逸送錢,算是自己的賠罪錢,唐逸如果不收再另想法子,如果收了的話那就好辦了,留下證據,以後再和唐逸套近乎,溜鬚拍馬,一定要他以為自己真的怕了他,等他沒了戒心,時機成熟時再舉報他,抹黑他。

    徐正陽看著陳廠長一陣猶豫,吞吞吐吐道:「我……我有點事兒想和您私下說。」他故意吞吞吐吐的,就是讓陳廠長對自己印象深點兒,讓陳廠長猜疑自己和唐逸的關係,沒準兒以後還是個證人。

    唐逸深深看了徐正陽一眼,笑道:「沒事兒,陳廠長是自己人,不管有啥事兒,都可以當他面說,說吧,啥事兒!」

    陳廠長怎麼聽怎麼感覺這小伙子是來求唐逸辦事兒,心說我什麼時候成唐書記自己人了?但見唐逸給自己使眼色,也就只好硬著頭皮聽著。

    徐正陽猶豫道:「真的?」看著陳廠長,心說難道這位廠長真的和唐逸是權錢交易的關係,正疑惑,卻聽唐逸笑道:「陳廠長,上次你送來的錢我收到了,做的不錯!」

    陳廠長楞了一下,旋即想起自己給唐逸送過一筆錢,就是紙箱廠賣舊設備的錢,還鎮財政的欠款的,不過那都是好久以前的事兒,怎麼唐書記又提?不過唐逸既然說了,他也只好笑道:「是,是……」

    徐正陽聽得愣神,心說這小子不會這麼張狂吧,當我的面兒隨便提送錢不送錢的?抬頭,卻見唐逸對自己眨了眨眼睛,又指了指自己的公文包,徐正陽一顆心大定,心說原來他看出自己是來送錢的,這是給自己定心丸呢。

    想想可不是,年紀輕輕的領導,還能不好金錢和女人?而且齊潔為啥好端端有錢買樓了,肯定是這小子收的賄賂啊?

    越想徐正陽越覺得自己分析的沒錯,琢磨了一下,就算自己誤解了唐逸的意思,陳廠長不是唐逸的人,自己掏錢最多被唐逸裝模作樣申斥一次,而且自己可以再找沒人的時間送給他,到時候陳廠長更可以作間接證人。

    怎麼想徐正陽都覺得勝券在握,於是又裝出猶猶豫豫的樣子,磨蹭半天才從公文包裡掏出一個大紙袋,道:「這,這是給您的,算是我向您賠罪。」

    紙袋鼓鼓囊囊的,任誰一看就知道是錢,唐逸接最好,不接罵自己的話最起碼陳廠長心裡有了這個事兒。

    陳廠長臉色唰一下就變了,心說完了完了,自己這可沾上腥了,怎麼讓自己看到這種東西呢。這時候站起來走太露行跡,更不妥當。

    唐逸哈哈笑起來:「好好!小徐真有你的!「伸手接過紙袋,徐正陽心中一鬆,透心窩子的舒服,唐逸啊唐逸,看你怎麼栽在我手裡。

    陳廠長臉上變色,他做夢想不到備受領導推崇,下級愛戴的唐書記是這麼一個人,要不要去舉報他?陳廠長心裡七上八下的打著算盤。

    唐逸這時滿面微笑的對陳廠長道:「老陳,本來我準備等事兒成再和你說,免得你空歡喜,這位小徐,前幾天和我認識的,他說自己是縣城裡的財神爺,最喜歡出資幫地方建設,本來我還以為他吹牛呢,沒想到真把錢拿來了!」

    「小徐,這是多少錢啊?是你說的三萬吧?」唐逸笑呵呵轉向了徐正陽。

    徐正陽怔住,隨口道:「這是一萬……」迷迷糊糊的,不知道唐逸在說什麼,卻隱隱覺得不對勁兒。

    「哈哈,那也好,另外兩萬再等等也成。」唐逸又回頭對目瞪口呆的陳廠長道:「老陳,還不謝謝小徐同志?這年頭兒,這樣的好人可不多見!另外兩萬小徐同志過幾天也會送來的。」

    陳廠長激動的站起來,用力握住徐正陽的手,眼裡閃著淚花:「謝謝小徐同志,謝謝小徐同志,您可真是幫了我們的大忙了,我代表紙箱廠全體工人感謝您!」心裡一陣慚愧,自己把唐書記當什麼人了?真是老糊塗了!

    徐正陽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唐逸又道:「老陳,以後你就和小徐單獨聯繫吧,錢上的事兒我過多參與不好。」笑笑道:「還有,雖說小徐同志只為支援國家建設,不為名不為利,但怎麼也不能太讓人家吃虧,回頭找縣電視台的同志說說,請他們給小徐同志作個專訪,這才是真正的致富不忘鄉親呢。」

    「不……不是,這錢……」徐正陽急得結結巴巴,卻被唐逸一個有力的手勢截住了話頭兒:「小徐啊!我知道你不圖出名,但作了好事就應該受到表揚!你就不要再說了!」

    「老陳,一定要跟縣電視台的記者同志說清楚,小徐是無償贊助國有企業三萬元,三萬元啊,這年頭多少人能拿出三萬元支援國家建設?一定要大力表揚啊!」

    徐正陽差點沒暈過去,心說我上哪再找兩萬塊去?這些年雖然賺了些錢,但花銷更大,這一萬還是擠吧出來的,難道要我賣房子嗎?

    剛要再說話,唐逸把頭湊到了他耳邊,低聲道:「這事兒就這麼定了,如果你再出妖蛾子別怪我沒提醒你,我這人其實挺記仇的。」

    聲音很低,也沒有陰沉的意味,還是和唐逸平時說話的語氣一模一樣,但不知道為什麼,徐正陽只覺得後脊樑汗毛突然間一起豎了起來。

    「小徐同志,除了請電視台宣傳您,我還準備用紙箱廠的名義送你面錦旗,到時候就要勞煩唐書記的墨寶了。」老陳掏心窩子的感激表露無遺,但他越是這麼真情流露,徐正陽越是鬱悶難當,只氣得頭腦陣陣眩暈,心臟好像隨時都會從胸腔裡跳出來……

    更聽唐逸笑道:「老陳,錦旗一定要做得大點兒!」徐正陽只覺得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也不知道怎麼出了鎮政府,輕風吹來,徐正陽頭腦一清,街頭嬉戲的孩子用稚嫩的童音唱著歌謠「你拍一,我拍一,一個小孩兒生悶氣,你拍二,我拍二,一個小孩兒掉眼淚……」

    徐正陽將公文包裡的小錄音機掏出來,狠狠摔在水泥路上,又發洩似的在上面狠狠踩了幾腳,生著悶氣,抹著眼淚兒走向了公車站。

    而幾天以後,當唐逸和齊潔一起看到電視上徐正陽那比哭還難看的笑容時,兩個人險些笑翻天,齊潔笑得花枝亂顫,更掐著唐逸道:「你這人怎麼這麼壞呢?還不許人追我了?」
wsxp12345 發表於 2008-12-30 16:50
第一卷 最Natural Beautiful的鎮書記 第二十三章 是是非非難思量
    三月的春風吹遍延山,天漸漸轉暖,一絲絲綠意吐出,陳家坨鎮政府大院中的杏樹也綻放出粉紅的花蕾,不知不覺的,鎮政府辦公室的玻璃窗戶一扇扇都支開,再不用忍受煙霧繚繞的辦公環境。

    唐逸輕輕吹著剛剛揮墨而就的字帖,滿意的點點頭,指著窗外的杏樹對陳珂笑道:「紅杏枝頭春意鬧,古人說這一個鬧字境界全出,確然如此,又說寫文章,不著一字而盡得風流,文章的意境貴在隱而不露,貴在不言中……」

    陳珂連連點頭,清麗的臉上滿是崇拜,由衷的道:「唐書記,你懂的真多,字也寫得好。」

    唐逸心裡美得緊,心說這字還不是你逼著練出來的?這些話也是你以後教我用得,想不到我也有教育你的一天,嘿嘿。

    「鈴鈴鈴」,桌上的電話響起,陳珂接起電話,話筒裡馬上響起陳達和的大嗓門:「是唐書記吧?我老陳啊!陳大炮!」嗓門之大,坐在辦公桌裡的唐逸都聽得清清楚楚,陳珂好笑的將電話遞給了唐逸。

    「是我。」唐逸說話從來是言簡意賅。

    「唐書記,有點事兒麻煩你,馬局的侄子被扣在了陳家坨派出所,您能不能出面說一聲,叫他們大事化小。」

    唐逸楞了一下,馬局?那是公安局長馬鵬華了,他侄子怎麼會被扣在派出所?有些奇怪的問道:「老陳,你是拿我開涮是不?你們公安系統的事兒還不是你發句話?還輪得到我出面?」

    陳達和恨恨道:「還不是柳大忠作梗,他發了話,小李怕擔責任,說什麼也不敢放人,哼,柳老頭真是想捅馬蜂窩呢!」又壓低聲音道:「唐書記,馬鵬華可是土生土長的延山人,關係網深著呢,心眼兒還小,寧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老柳老糊塗了,趟這渾水,非淹死他不可!」說著低笑起來,很有些幸災樂禍的意味兒。

    「唐書記,這事兒可拜託您啦,我可是和馬局拍胸窩子保證能辦成了。」陳達和掛電話前還不忘鄭重囑咐唐逸,可見他對這事兒極為熱心。

    陳珂斷斷續續聽得不大明白,唐逸放下電話後她問道:「唐書記,陳大炮求您辦事兒?哼,他能有什麼好事兒?」

    唐逸搖搖頭,拿起電話,撥通了派出所,接替陳達和擔任所長的就是原副所長,姓李,說話伶牙俐齒的,唐逸問起情況,他連忙將事情始末說出,原來,每到春秋,就會有菜販子和水果販子收菜收水果,賣到城市賺取差價,這類人又被稱為「老客」。馬鵬華的侄子就是一老客,不過他是那種沒有任何經營證件的黑客,偏偏這次來陳家坨收芹菜時遇到工商所執法隊,隊員不認識他,要扣車罰款,他不但不配合,反而態度極為囂張,動手打傷工商人員,最後被派出所抓了起來,李所長急著撇清自己關係:「唐書記,這不關我的事兒,是柳書記說我敢私自放人就追究我的責任,我,我也沒辦法啊,陳隊那兒還勞您多解釋解釋……」

    唐逸掛了電話,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對陳珂道:「走,去衛生所看一看。」據說有名工商執法人員傷的不輕,住在衛生院裡。雖然不齒馬家那位公子,但對柳大忠的作法也相當不屑,也不知道他想作什麼?這都是對付老百姓的慣常作法,訛詐,如果真的傷得重,為什麼不去縣醫院?

    ……

    陳珂今天穿著淡黃的夾克,淡黃的喇叭褲,青春飛揚,走在唐逸身邊唧唧喳喳的,進了衛生院才總算安靜下來,去找護士小夏瞭解情況,在小夏的引領下兩人來到了病房區,衛生院只有幾間病房,不過乾淨整潔,環境尚算可以。

    推開二號病房的門,唐逸一眼就見到了病床上被繃帶綁得跟個粽子似,只露出兩隻眼睛的傷員,唐逸吃了一驚,大步走進去,病床邊上坐著一名面色紅潤,花襖藍褲子,農家女裝束的少婦,見到唐逸忙站起來,忐忑不安的道:「唐……唐書記……」

    唐逸知道她肯定是被打傷的工商稽查員小陳的愛人,想不到她倒識得自己,微微點頭,看著病床上的傷員,臉色凝重起來,這可不是作樣子的模樣。

    「小夏,他傷得很重?」陳珂問跟著進來的護士小夏。

    小夏「恩」了一聲,「多處骨折,軟組織挫傷,鼻樑也被打斷了……」

    陳珂唬著臉嘀咕道:「這……這也太欺負人了……」偷偷看了看唐逸臉色。

    「為什麼不去縣裡徹底檢查一下?」唐逸問道,他知道鎮上設備有限,如果內臟出血什麼的這裡可查不出來。

    「哼,去縣裡?那還不是馬鵬華說了算?」柳大忠的聲音在病房門口響起,他鐵青著臉走了進來,對唐逸冷冷道:「還是你們高,我剛剛打了電話,衛生院的驗傷報告法院不承認,必須要縣一級的醫療機構證明。」轉向小陳的愛人,深深歎了口氣,道:「小張啊,真的對不起,看來這事兒難辦了……」

    農婦小張有些怯懦,低聲道:「不成,不成就算了吧,那種人,我們得罪不起吧?」

    柳大忠瞪起眼睛,想說什麼,但想起今天活動時碰的釘子,終於長歎口氣,頹然坐到了椅子上。

    這時候兒,病房門又被人大力推開,派出所長李富強簡直是衝進來的,看到柳大忠和唐逸都在,怔了一下,隨即急急道:「柳書記,唐書記,馬建軍被縣局的人接走了,我,我攔不住啊,他們,他們還說要給馬建軍驗傷,要告小陳打傷他呢。」

    柳大忠騰一下站了起來,怒目看著唐逸,氣得脖子青筋直冒,大聲質問:「你們,你們到底想怎麼樣?到底想幹什麼?」

    小張臉色蒼白,突然撲通跪在了唐逸面前,哭泣道:「唐書記,求求您,求求您放過我們吧,我們不告了,再也不告了!」她聽柳大忠話裡透露,知道眼前的唐書記和縣城那幫子人是一夥兒的。

    柳大忠嗓門簡直要將房蓋震翻:「唐逸,你還是國家的幹部嗎?這天下還是共產黨的天下嗎?就任由你們胡來?」

    看著腳邊啜泣的農家婦人,看著慷慨激昂的柳大忠,唐逸心裡五味雜陳,默立良久,慢慢走到柳大忠身邊,輕輕擁抱住他,此時此刻,他突然覺得面前這倔強的老頭兒可愛無比,往日對他的厭惡,突然在這一刻煙消雲散,或許,他有這樣那樣的缺點,有老派領導那劃山頭,拉幫結派的不良作風,但他骨子裡,卻流淌著老黨員那正直不阿的鮮血,這樣的鮮血,才是我們黨留下的最寶貴的遺產啊。

    「柳書記,李文和案你也是想為他申冤是不是?」唐逸輕笑著在柳大忠耳邊道。

    柳大忠被唐逸突然的親熱弄得手足無措,聽了唐逸的話翻起眼睛道:「不然你以為我想幹嗎?哼,我到現在還不相信你真就清清白白!」說著用力推開唐逸。

    「柳書記,小張嫂子,你們放心,這天下還是人民的天下,還是黨的天下!」唐逸用力揮了下手臂,斬釘截鐵的道,「我這就去縣裡,找政法委書記反映情況!再不行,我就找蕭書記!我就不信了,這好好的天能換了顏色!」

    柳大忠怔怔看著唐逸,陳珂卻是眉開眼笑,喜滋滋看著唐逸,他,從來不會叫人失望,果然是一個真正的好幹部。又過去扶起小張,在她耳邊勸慰她:「放心吧,別怕,唐書記出面,什麼問題都能解決的。」也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她已經無條件信任唐逸。

    「柳書記,鎮上的事兒就拜託你了!」唐逸笑著對柳大忠說完,轉身走出了病房,陳珂顛顛小跑著跟上,緊緊跟在唐逸身後亦步亦趨,就像一個跟屁蟲。

    「我,我還以為你會和他們一起欺負人呢。」陳珂看著前面唐逸高大的背影,低聲嘀咕。

    唐逸耳朵挺尖,笑著轉頭道:「欺負老實人有什麼意思?欺負你這樣的壞蛋才好玩兒!」

    陳珂撅起嘴,看著唐逸清秀堅毅的笑容,心臟打鼓似的快速跳動起來。
wsxp12345 發表於 2008-12-30 16:52
第一卷 最Natural Beautiful的鎮書記 第二十四章 酒吧開業
    看著辦公桌上用紅筆圈起的日子「31」,明天就是三月三十一日,是齊潔的生日,唐逸琢磨著買什麼禮物哄她開心,這段日子忙小陳的案子,一直都沒落空去見她。

    不過案子總算塵埃落定了,在蕭日的干預下,檢察機關已經決定落案起訴馬家侄子,證據確鑿,他這牢飯是吃定了,不過想起那天在檢察院門口見到馬鵬華時對方那陰沉沉的臉,那陰惻惻的話兒,唐逸知道算是樹下了一個對頭。

    馬鵬華大概很生氣吧,話裡話外都透著來日方長的意味兒,「唐書記,你是越來越能了,我老馬不佩服你都不行!」

    唐逸並不後悔,讓時光倒流,他還是會將馬家那小子送進牢房,只是他不知道這種原則對自己的官場生涯到底利大於弊還是弊大於利,只能靠時間來證明了。

    後來和陳達和也通了幾次電話,陳達和唉聲歎氣的,雖然沒說什麼,但唐逸也知道他肯定對自己有些不滿,只是礙於情面不好埋怨自己。

    不過想起小陳家人圍住自己千恩萬謝時眼裡那由衷的感激,唐逸輕輕歎口氣,自己只是做了自己應該做的事,但在他們眼中,卻是天大的恩惠,彷彿自己成了什麼聖人一樣,

    正在胡思亂想,辦公室的門被人推開,柳大忠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唐逸站起來,兩人相顧無言,柳大忠走上兩步,將手裡拿得綠色茶葉罐往唐逸桌上重重一放,道:「這是給你的,我珍藏的龍井。」說完就轉身大步離去,唐逸微笑看著他的背影,不管怎麼說,自己還是有所斬獲的。

    ……

    三月三十一日是週日,延山縣城主街上的兩行垂柳吐出綠綠的嫩芽兒,春風姍姍吹到了最寒冷的地帶。

    今天延山縣城有一件新鮮事兒,繁華的二街拐角,鞭炮震耳欲聾,綵球飄飄,縣城第一家卡拉O歌舞廳「夜朦朧」酒吧正式開業,歌舞廳前搭起了木頭檯子,從市歌舞團請來的藝人載歌載舞,圍觀的人將二街堵得水洩不通,舞台前人頭聳動,彩聲如雷,彷彿半個縣城的人都擠到了這裡。

    歌舞廳二樓包間兒,漂亮的蕾絲輕紗窗簾捲起,唐逸透過玻璃窗,看著樓下人潮,笑著說道:「如果這些人都來消費那你齊老闆可是發了!」

    包間裝修的很漂亮,淡黃色的牆紙,典雅不俗,玻璃茶几旁圍著半圈深黃沙發,巧笑倩兮的齊潔斜躺在沙發上,黑色緊身皮裙裙擺蹭得微微摺起,露出套著黑色棉襪的渾圓膝蓋和曲線優美的小腿,想起齊潔黑色套裝下那惹火的身材,和她媚意入骨的銷魂滋味,唐逸嘴有些干,忙將目光轉開,自從那晚之後,唐逸還沒再碰過她,就是拉拉她的手,齊潔也好像火燎似的閃開,使得唐逸極為鬱悶。

    觀察著歌舞廳門口忙活的一條紅色倩影,唐逸問道:「齊潔,你找的人靠得住嗎?我倒不是懷疑你的能力,不過你什麼都交給她那你作什麼?」

    齊潔笑道:「和你一樣啊,作幕後老闆。你放心吧,小紅是和我一起玩到大的好朋友,絕對靠得住,而且認識的朋友也多,可以帶來大把生意。再說,我也不習慣應酬的日子了,以前開飯店時天天笑臉迎人,累死了,我也要嘗嘗做老闆的真正滋味兒。怎麼?你還非要把我當苦力用啊?」

    唐逸笑笑,知道齊潔找好朋友出面作經理,其實是為自己著想,免得她出面應酬讓自己心裡不舒服。唐逸想想也是,如果自己的女人每日在聲色場所笑臉迎客,那自己還真會抓狂。

    齊潔也詳細給唐逸講了姚小紅的背景身份,齊潔從小的好朋友,還沒有嫁人,不過據說男朋友倒是有好幾個,不是什麼安分的女人,倒挺適合做歌舞廳生意。

    「喂,你就這樣說你的好朋友,這可不好!」唐逸坐進沙發,拿起茶几上的罐裝可樂喝了一口,那時候飲料紅酒品種不多,飲料裡可樂雪碧是歌舞廳的主打。

    「人家才不在乎呢?她可開放了,花名萬人迷,怎麼,要不要我給你搭個線兒?」齊潔笑瞇瞇看著唐逸,一臉戲謔。

    萬人迷?唐逸隱隱覺得有些耳熟,再細想卻沒什麼印象,也就沒往心裡去,只是笑道:「不識其人,觀其友!看來我說的沒錯,你呀,也不是什麼好人。」

    齊潔貝齒咬著紅紅的嘴唇,氣憤的看著唐逸,大聲道:「是,我不是好人,好人哪有給人作情婦的?」那小模樣嬌俏又嫵媚,唐逸一陣心猿意馬,笑呵呵起身,走到窗邊放下厚厚的絨布窗簾和內層輕紗窗簾,房間內馬上暗下來,壁燈發散著幽幽的紅光,整個房間也籠罩上了一層淡紅的輕紗,多了幾分綺旎。

    唐逸坐到齊潔身邊,笑道:「算了,是我說錯了,你是好人,是大大的好人,是天下獨一無二的好人!」

    齊潔撲哧一笑,如牡丹盛開,唐逸再忍不住,伸手去摟她肩膀,齊潔收斂笑容,用力推開他的手,板起臉道:「給我老實點兒,少碰我這個壞女人!」說著向旁邊挪了挪身子,雙腿曲到沙發上,意思是用來和唐逸劃清界限,卻不知道那套裝下黑色棉襪包裹的小腿是多麼撩人,唐逸再也忍耐不住,猛地抱住齊潔,親吻撫摸,齊潔拚命掙扎,氣息卻漸漸不勻,唐逸將她身子一翻,背對自己按在沙發上,嘴裡恨恨道:「你這小妖精,非要我動硬的!」將她皮裙掀到腰際,大力將她黑色褲襪和內褲扯到腿彎,雪白的翹臀和光潔的雙腿裸露在空氣中,唐逸不由得深吸了口氣。

    「不要,求求你了!」齊潔一臉哀求,卻被唐逸死死按住,不能動彈。

    唐逸顫抖得手慢慢品味著她翹臀和大腿的細膩柔滑,嘴裡笑道:「為啥不要,那天你不挺喜歡的嗎?」

    齊潔眼淚都快流出來:「是,……可是……可是後來幾天我都快疼死了……我……我怕……」

    唐逸怔了一下,敢情因為自己那次太粗暴,她心理上落下陰影了,據說很多女人性冷淡都和第一次有關,自己家齊潔可別落下這個毛病,把千嬌百媚的大美女刺激成性冷淡?那真是莫大的罪過。

    唐逸笑呵呵伏到齊潔香噴噴的身上,低聲道:「別怕,那是第一次,自然疼,這回,我會很溫柔的……」

    說是溫柔,但當赤裸的小腹貼到齊潔柔軟而又彈力十足的翹臀上時,唐逸只覺得全身血液沸騰,馬上大力衝刺,聽著齊潔的似呻吟似媚叫的哀求,看著她盤著花一樣的長髮,那色彩繽紛的發卡在自己眼前搖擺,唐逸心中被征服感塞得滿滿的,無意間一回頭,卻見對面牆上的鏡子中,齊潔衣著齊整,就好似第一日見她一樣穿著惹火的黑色緊身皮衣,自己卻壓住她,白花花的兩條腿騎在她翹臀上,雙腿之間,齊潔穿著黑色棉襪的秀腿膝蓋跪在沙發上,拚命掙扎,更偶爾翹起小腿,用精緻的秀足輕踢自己屁股,唐逸心下大樂,更加大動起來……

    ……

    摟著衣衫不整的齊潔,唐逸笑著哄她開心,好久後齊潔撅起的嘴巴才漸漸恢復正常,卻還是恨恨看著唐逸,用力在唐逸肩膀咬了一口。

    唐逸裝作很痛的大叫一聲,齊潔氣道:「少裝模作樣,我又沒捨得用力!」

    唐逸笑道:「看看,還是我家齊潔疼我……」說著在她俏臉上親了一口。

    齊潔斜著眼看著唐逸,水汪汪的眼睛漸漸浮現出幾分笑意,哼了一聲道:「如果不是像你說得一樣,這次不怎麼疼,還挺……我一定告你強姦。」

    唐逸哈哈一笑,道:「那再來一次?」

    「美得你!」齊潔一把打開唐逸的手,從他懷裡掙扎站起,整理著皺巴巴的褲襪,道:「該給你介紹一下小紅了,免得以後你來她不認識你,向你這大老闆收錢。」

    唐逸笑著起身,幫齊潔整理褲襪,卻被她長長的紅指甲狠狠掐了幾把,唐逸不以為意,倒很愜意得享受那種酥麻,笑道:「我可和你說頭裡,這歌舞廳可是你的,文件房契主人不都是你嗎?就算你現在離開我,歌舞廳啦,房子啦都歸你,官司就是打到最高法院,還是我輸。」

    齊潔「嘖嘖」了幾聲,白了唐逸一眼:「怕了?要不就改成你的名字?」

    唐逸半開玩笑辦認真道:「怕什麼,以後你厭倦我嫁人的話,這就是你的嫁妝。」

    齊潔愣了一下,笑瞇瞇挽起唐逸的胳膊,在他耳朵上輕輕咬了一口,吃吃笑道:「你可是優質潛力股,誰捨得離開你了?」

    經理室也在二樓,裝修的很簡潔,辦公桌,電話,沙發,據說姚小紅自己要求的,說是包間和大廳怎麼裝修都有它的價值,經理室又不是給客人看得,不用太講究。

    唐逸和齊潔出包間就鬆了手,在經理室坐了一會兒,門外傳來高跟鞋的聲音,接著門被人拉開,一條紅色倩影閃了進來,這是唐逸第一次近距離觀察姚小紅,很漂亮的一個女人,白皙的瓜子臉,媚媚的丹鳳眼,面若桃花,眉目含春,惹火的身材,紅色棉套裙也很襯她那風塵氣質。

    齊潔為他兩人介紹,姚小紅先伸出了手,銀鈴似的笑道:「早就聽說您了,真是見面勝似聞名!」齊潔雖然只介紹唐逸是朋友,在歌舞廳裡有點兒股份,但姚小紅是什麼人物?她從聽說齊潔開歌舞廳就覺得不可思議,小餐館生意都不大會做的齊潔會有錢開歌舞廳?聽說她要介紹合夥人時就留上心,但見到唐逸卻有些迷糊了,本以為齊潔被人包了呢,誰知道合夥人是這麼個清秀的小伙子,如果不是齊潔介紹自己還以為他是學生呢,他會有錢開歌舞廳?但齊潔既然不說他底細,姚小紅也不好打聽,心說早晚要從齊潔嘴裡將這小子底細摸清楚,她倒不是要作什麼,就是好奇,好奇心是人類進步的原動力,更是女人八卦的原動力。

    看到齊潔臉上還掛著一絲緋紅,作為過來人,此中老手,姚小紅心裡明鏡似兒的,柔弱無骨的小手在和唐逸握手時戲謔的在唐逸手心搔了一下,對唐逸眨了眨眼睛,雖然是她的習慣,卻使得唐逸對她印象大壞,只是也不好說什麼,客氣的說了句:「你好。」

    不過說起歌舞廳的發展,姚小紅馬上嚴肅起來,不再是剛剛嘻嘻哈哈的樣子。唐逸提了個建議,週末時,可以請縣文體局歌舞團的藝人走穴,每次給幾十元到一百元不等,等摸清歌舞廳消費群喜歡什麼節目,再重點培養幾個腕兒常駐歌舞廳。

    姚小紅聽得連連點頭,看唐逸的目光少了許多戲謔,原來這年輕人還真有些經商的頭腦,看來多半是家裡很有些錢,加上他頭腦聰明,家裡才放心投資給他搞生意,姚小紅如果知道唐逸投巨資弄個歌舞廳,只是玩兒票的興致,根本沒有賺錢的打算,也算定了暫時賺不到多少錢,肯定會氣暈過去,會為自己浪費那麼多心血為歌舞廳費神而憋屈出病來。

    姚小紅出去的時候在齊潔耳邊低聲道:「成啊你,我那些男朋友加起來都沒你這個能,不過他比咱小吧?你吃人家的時候悠著點兒……」在齊潔笑罵聲中嬌笑著跑掉。

    齊潔美滋滋看著唐逸,他正伏在辦公桌上,用心看著姚小紅寫得幾點兒建議,齊潔慢慢走過去伏在他背上,輕輕咬住他耳朵,慢慢舔弄,

    唐逸抬頭笑道:「看你這麼乖,晚上一起吃飯慶祝你生日,禮物我也準備好了。」

    齊潔微笑著,雙手環抱住唐逸脖子,膩在唐逸背上,動也懶得動一下。
wsxp12345 發表於 2008-12-30 17:17
第一卷 最Natural Beautiful的鎮書記 第二十五章 春寒
    大街上的行人漸漸褪去了厚厚的冬裝,愛美的大姑娘小媳婦已經穿上了漂亮的裙子,服飾顏色的變化和季節的變化一樣,由凝重的單色調漸漸變成百花齊放,奼紫嫣紅。

    唐逸掐算著日子,距離蘇聯八一九政變還有兩三個月,他也開始緊鑼密鼓的進行著準備工作,只是沒想到一場意外的變故向他身邊襲來,這天剛剛下班,陳珂接到了一個電話,然後臉色煞白的來找唐逸,唐逸一連問了幾遍,才聽明白,是他父親陳方圓出事了,在另一個鎮與人賭博被抓,縣局聯防隊動的手。要說陳方圓,倒沒什麼大毛病,就是嗜酒和賭博,不過大多數農村人農閒時沒什麼消遣,也就喝幾口小酒,賭個牌九啥的,這也不能怪陳方圓。

    唐逸馬上給陳達和掛了電話,陳達和開始滿口答應馬上放人,可不一會兒就打來電話,吞吞吐吐的說這件事是馬局親自過問的,他再想想辦法。

    唐逸聽完就知道這是馬鵬華在搗鬼,想來陳達和是沒什麼法子了,估計抓賭這件事都是馬鵬華一手策劃的,為什麼?當然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近來罐頭廠已經成為延山企業的一棵奇葩,經濟效益比縣化肥廠這種大工廠也差不了多少,唐逸也由此水漲船高,在縣委組織下,接連在幾個鎮召開的改革會議上作報告,風頭一時無兩。而且剛剛向縣裡申報陳方圓為新長征突擊手,這時候陳方圓賭博被抓,那是什麼意思,那就是在打唐逸的臉。

    看陳珂失魂落魄的,唐逸笑笑道:「沒事的,賭得又不大,最多是罰款了事!我這就去縣裡接他回來!」

    「真的沒事?」陳珂小眼巴巴的看著唐逸,唐逸笑著彈她個爆栗:「平常的機靈勁兒都去哪兒了?哪條法律規定小金額賭博要判刑了?虧你還想讀法律呢。」說起來唐逸也不知道陳珂為啥要讀法律專業,按說她是喜歡文學的啊,難道自己還把她專業取向改變了?

    去縣城的時候唐逸沒帶上陳珂,坐在鎮政府的吉普裡,唐逸的臉色嚴峻起來,這一晃和馬鵬華結怨個把月了,本來以為他不想再和自己糾葛,誰知道他卻是蟄伏的毒蛇啊,等時機成熟才向自己下口。

    唐逸慢慢閉上了眼睛,思索著一會兒去縣裡該怎麼為陳方圓開脫。

    ……

    不出唐逸所料,馬鵬華將事情捅到了縣裡,向縣長程建軍作了匯報,在縣長辦公室,程建軍批評著唐逸,「小唐啊,你自己說說,新長征突擊手,那是黨員中的標兵,這能給一個嗜賭的人嗎?他就是再能賺錢,也是在給黨員抹黑!」

    唐逸坐在沙發裡,一聲不吭,也沒什麼好說的,現在應了一句話,解釋就是掩飾。

    寬大的辦公桌後,程建軍慢慢坐回了靠椅,拿起茶杯喝了口水,慢條斯理道:「當然,年輕人想作出一番事業,急進些是沒錯,但你也要注意影響啊!有的事你處理的就不太妥當,遇到棘手的事不及時向組織匯報,是要吃虧滴。」

    唐逸心說我什麼時候遇到問題不向組織匯報了?處理問題不太妥當?自己到現在也就出了這一個紕漏啊?

    心思閃電般轉動,思索著有什麼事會引起程建軍的不滿,唐逸突然想起來,馬鵬華侄子的案子,自己是直接找蕭日匯報的,並沒有向程建軍知會一聲,看來,程建軍這是覺得自己在向蕭日靠攏,給自己敲警鐘呢,由此可見,縣領導班子裡的矛盾相當嚴重,已經激化到「站隊「的地步。

    唐逸心裡苦笑,難道自己真要站一次隊?

    程建軍半響沒說話,似乎等待唐逸的回答。

    唐逸沉吟了一會兒,道:「程縣長,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我這人吧,有時候做事就是不過腦子,以後我遇到事情一定會和組織多溝通,多交流。」

    程建軍看著唐逸的眼睛,似乎想看透唐逸心底在想什麼,好一會兒,輕輕笑了一聲,點點頭道:「小唐啊,縣局我打過招呼了,該罰多少錢就多少錢,但人必須今天放,如果沒別的事你就回去吧,新長征突擊手的問題縣裡還需要再討論下。」

    唐逸起身告辭,走出程建軍的辦公室,帶上房門。下班時間,走廊裡一片死寂,靜悄悄沒有一個人,唐逸長長吐出口氣,鬱悶之情稍減。

    去縣局接陳方圓倒沒什麼麻煩,不過馬鵬華專門去拘留室見了唐逸一面,馬鵬華五十多歲,頭髮有些禿,戴個眼鏡,一看就是精於算計的人。和唐逸握手寒暄好一陣親熱,末兒了笑著道:「唐書記,雖說公安隊伍要秉公執法,但如果早知道是唐書記的熟人,我大可以早點兒打個招呼,要他們早點放人嘛!難道唐書記還能黃了幾千塊罰款?」

    唐逸笑著說謝謝,沒刻意加重語氣作出什麼咬牙切齒的姿態,也沒說些什麼心照不宣的回報話兒。完全沒事兒人似的,親熱的和馬鵬華告別,看著馳出縣局的吉普,馬鵬華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唐逸的反應完全不像一個少年得志的年青幹部,倒彷彿混跡官場多年的老油條,就算自己,那次侄子被捕時不是還忍不住送了唐逸幾句狠話嗎?但這唐逸,怎麼就這般隱忍呢?北方俗話兒,咬犬不吠,吠犬不咬。他甚至起了一個念頭兒,為了一個表親,和這冉冉升起的新貴對著幹到底值不值?

    唐逸回到鎮上陳珂和父親自然是一番悲喜,唐逸也沒和陳珂父女說起新長征突擊手的事兒,免得他們跟著鬧心,一人回了宿舍,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

    春意盎然的臥房,乳黃色的地磚,小巧精緻的吊燈映得室內淡淡的紅,寬敞舒適的雙人床上,唐逸和齊潔擁被嬉戲笑鬧,摟著齊潔光滑細膩的身子,唐逸手又開始不老實,齊潔用長長的指甲掐唐逸的手背,恨恨道:「小色鬼,怎麼就餵不飽你?」不一會兒卻已經癱軟在唐逸懷裡,被子裡,兩隻小腳丫已經盤上了唐逸的大腿。

    「喂,我和你說的事兒怎麼樣了?」齊潔喘息著問唐逸,唐逸邊享受懷裡玉人的豐滿高聳,一邊隨口道:「什麼事兒啊?」

    「去!我說的話一點也不放在心上!」齊潔突然大力打落唐逸的手,俏臉板起,杏眼圓睜,好像真的有些生氣。

    唐逸精蟲上腦的頭這才稍微清醒,再次摟緊她,卻不再褻玩,鄭重得道:「說說,啥事兒,你自己都不會吹枕邊風怪誰?哪有那時候說事兒的?」說著說著忍不住哈哈笑起來,齊潔被說得俏臉一紅,銀牙狠狠咬在了唐逸胸口。

    好半天後,齊潔幸福的躺在唐逸胳膊上,閉起了眼睛,享受著唐逸臂彎的舒適,嘴上道:「就是小紅說入股的事兒,她不是想拿五萬塊錢入股兒嗎?要一半的股份。」

    唐逸哦了一聲,他也沒想到歌舞廳生意還不錯,姚小紅有人脈,哥們姐們多,時常來捧場,加上許多公家報銷的客人,一個月下來,倒賺了三四千,在那時候可是不小的數目了,那時候延山的平均工資才四百多。也不怪姚小紅看著歌舞廳眼紅了。

    其實如果不算買門市的錢,籌辦這歌舞廳也就用了十來萬,姚小紅拿出五萬要一半的股份也沒什麼,唐逸本就是送給齊潔玩兒的,賺多賺少也無所謂,真想賺錢,這投了那許多錢,還不如賣盒飯更講究經濟效益呢。

    但唐逸有些不喜歡姚小紅這種作風,哪有見賺錢了就插上一腳的道理,開業前她怎麼不說入股兒?

    「你自己掂量著辦吧,你的事你作主。」唐逸琢磨了一下,沒有反對,只要齊潔開心,自己管這些小事兒幹嘛?

    齊潔笑道:「那,我可答應她了。」現在齊潔小日子過得異常滋潤,她本就豁達,對錢看得很開,現在又有唐逸這棵不知道多粗的大樹在後面撐著,更不在乎多賺少賺,她也不想過什麼錦衣玉食的生活,現在的日子已經很滿足了,好朋友張了嘴,她可不想因為金錢傷了感情。

    「姚小紅挺有錢的啊?」唐逸倒真有些佩服這女人。

    齊潔嘟起嘴,道:「是,就我窮,誰都比我有本事!」

    唐逸笑起來,伸手捏捏她秀氣的鼻子:「你的本事還小,能把我勾到手要有多大本事知道嗎?」齊潔無語的看著唐逸,在自己面前,他越來越原形畢露,哪裡還是以前的謙謙君子,雖是說笑,骨子裡那傲氣齊潔卻聽得出來,偏偏那內斂的傲氣又是這般撩動女孩兒的心扉。

    「鈴鈴鈴」床頭櫃上電話突然響起來,唐逸奇道:「大晚上,這誰啊?」齊潔道:「這的號兒就我家人和姚小紅知道,難道是軍子?」說著接起了電話。
wsxp12345 發表於 2008-12-30 17:17
第一卷 最Natural Beautiful的鎮書記 第二十六章 運氣總在倒霉後
    「小紅,怎麼了?」低低應了幾聲後齊潔聲音惶急起來,身子猛地坐起,被子滑落,露出雪白的酥胸。

    「什麼?你在哪?在我家小區附近?要來我這裡?好,好,你別動,我去小區門口接你!」齊潔掛上電話,急急回頭對唐逸道:「小紅出事兒了,說要找地方躲一躲,我去接她。」說著開始胡亂的向身上套衣服。

    「還是我去吧,天這麼黑,小區又是新建的,住進來的人不多,你女孩兒家家的不安全。」唐逸將齊潔按倒床上,飛快的穿好衣服,跳下床穿上鞋子,卻見齊潔就用被自己按倒的姿勢躺著,幸福的看著自己,一臉陶醉像。

    「去,現在你灌迷湯的本事越來越高,都學會不著痕跡了!」唐逸笑罵了一句,轉身出了臥室,心裡還是被大美人兒的幸福表情迷得迷迷瞪瞪。

    下了樓,出了樓口,才發現夜幕中細雨如珠,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小雨,雖然不大,卻是很急,唐逸也懶得上樓拿傘,皺皺眉,直接走入了雨中,別看是小雨,卻是又密又急,衣服很快就被打濕,唐逸一路小跑跑向小區門口,一邊心中暗忖,也不知道姚小紅惹了啥麻煩,想來她這種女人,麻煩是少不了的,偏偏齊潔就這一個好朋友,也沒辦法讓齊潔疏遠她。

    小區門口路燈很亮,唐逸到了跟前,四下張望,並沒有姚小紅的蹤跡,倒是有幾個男人打著傘溜躂,也不知道大雨天有啥溜躂的,雨中漫步?學人家浪漫?那也得有女人看啊?

    唐逸想了想,小區附近有兩處可以打電話的地方,郵電局營業廳和一個公用電話亭,現在十點多了,公用電話亭肯定關了,只有郵電局那個投硬幣的公用電話能用。

    佩服了一下自己的分析能力後,唐逸向東一拐,走在成排的柳樹底下避雨,向郵電局那邊兒走去,

    「唐……唐逸?」一棵柳樹後突然發出的聲響嚇了唐逸一跳,柳樹後閃出一條倩影,可不就是姚小紅,只是她可不似上次見面時光彩照人,今天的她異常狼狽,就和非洲難民似的,頭髮散亂,紅色裙子濕透,倒將她誘人的曲線完全暴露出來。

    「咦,你這是?」唐逸還沒說完,已經被她抓住手,拽進了陰影中,「噓!」姚小紅四下張望著,一臉的恐懼。

    麻煩不小,唐逸有了結論。

    姚小紅臉上掛著怖色道:「有人盯著我,你看沒看到你家小區門口那幾個男人,他們就是來抓我的。」

    唐逸道:「黑社會?」見姚小紅點頭說「差不多吧。」心裡有些好笑,雖說九十年代大陸確實有些勢力龐大的黑幫團伙,在一一覆滅後才被曝光,但小小的延山又能有什麼黑社會,難道還敢明目張膽綁架?

    「那這樣,去郵電局打電話報警。」唐逸雖然不怎麼相信,為了寬姚小紅的心只好出了這麼個主意。

    「不行不行!我得罪的就是……唉,總之不能報警。」姚小紅腦袋搖得撥浪鼓似的,又惶恐的道:「真的,你相信我,他們真是來抓我的,這樣,咱倆去郵局營業廳避一避,等他們走了再去你家。」

    唐逸看姚小紅惶急的樣子,也漸漸將玩笑的心思收起,畢竟聽齊潔說,姚小紅可是挺精明的一主兒,還不至於草木皆兵到見人就以為是來抓她的,除非事情真的嚴重到那個地步。

    「這樣!你說他們是來抓你的,他們見過你嗎?又怎麼知道在我家小區門口等?」

    姚小紅搖搖頭:「他們大概見過我的照片,我,我從家裡逃出來坐三輪的時候說了你這小區的名字,可能,可能被他聽到了……到了你家小區才想起不知道齊潔住哪兒,這打電話的工夫你家小區門口兒就來了人,九成九是堵我的……」

    唐逸微微點頭,她分析的倒是合情合理,看著遠處徘徊在路燈下的那幾個男人,他們不時抬頭看向小區裡,想起自己出來時他們不住打量自己,唐逸心下一動,對姚小紅道:「那這樣,你跟我來!」說著從身上把外罩除下,披在了姚小紅肩頭,道:「跟在我身後。」說著走出了陰影,姚小紅愣了一下,已經被唐逸拉著手拽了出來,姚小紅嚇得想將唐逸的外罩披頭上,卻被唐逸一把拉了下來,就聽唐逸低聲道:「別躲躲藏藏的,鎮定點兒,他們肯定以為你已經進了小區,是堵你出來呢!」

    「相信我!」唐逸拉著姚小紅冰涼的手大步走向小區,走得漸漸近了,幾個男人的目光向這邊兒看來,姚小紅心怦怦亂跳,唐逸鬆開姚小紅的手向他們走過去,在那幾個男人莫名其妙的時候走到他們身邊,拍著其中一名男人的肩膀道:「喂,哥們兒,把傘借我一下,我可住小區最北頭兒,說話兒可有幾百米呢,走過去再把女朋友淋出病來,哎?你瞪什麼眼睛,這樣,我出一百塊買你這把傘!」姚小紅簡直要氣暈了,這躲都來不及呢,他倒送上門,這不是自投羅網嗎?

    那絡腮鬍一把推開唐逸,罵道:「滾犢子!再和老子裝老子廢了你!」幾個男人都笑看這場鬧劇,也沒想到他們要找的人就在身邊,她的同伴敢大模大樣來招惹自己。

    唐逸灰溜溜拉著姚小紅進了小區,身後響起男人的哄笑,那絡腮鬍正得意的說:「看看,有錢人就沒有帶種的,全是他媽三孫子。」

    姚小紅卻奇異的看著走在前面的唐逸,她發現,自己真的要好好審視這個男人了,多金,帥氣而又機智勇敢,天,齊潔這是從哪勾上如此完美的一個男人?當唐逸鬆開她手時,她甚至感到微微有些失落。

    ……

    穿得整整齊齊的齊潔打開門,見到落湯雞似的兩個人嚇了一跳,忙給兩人找毛巾擦臉,又強逼著兩人洗澡換衣服,忙活一通,唐逸和姚小紅都洗過澡,換上乾爽的衣服。

    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喝著齊潔泡好的熱茶,姚小紅這才長長出了口氣,恨恨道:「有權有勢的就沒一個好人,逼急了我,誰都沒好果子吃!」她穿得齊潔的一套紅色休閒服,倒挺合身的。

    唐逸舒舒服服坐在軟軟的沙發裡品著香茗,齊潔站在他身後,用白毛巾幫他擦著濕漉漉的頭髮,邊問道:「小紅,到底怎麼回事兒?這裡都沒有外人,你說說看我能幫上忙不?」

    姚小紅長長歎口氣,將茶杯放到茶几上,道:「這事兒誰也幫不上我,我出去躲躲,齊潔,你能給我找點錢兒不,以後我肯定還你。」

    唐逸笑道:「我剛剛還誇你能賺錢呢?五萬塊還不夠你躲的?怎麼?想躲去海外啊?」當時五萬塊在一個偏僻的縣城買套房子,舒舒服服住上幾年沒有一點兒問題。

    「就是那五萬塊錢惹得禍,這老東西,姑奶奶跟了他幾年,拿他五萬塊就翻臉,真是最毒富人心!」姚小紅滿臉氣憤,罵完才悻悻對齊潔道:「齊潔,我不和你說拿五萬入股的事兒嗎?其實……」看了看唐逸,索性不再隱瞞,道:「其實這些年,我一直是老海的情婦,本以為幫他作了那麼多事,拿他一點錢也是應該的,誰知道他馬上跟我翻臉,哼,真逼急了我,我將他那些見不得光的事全抖出來,大家左右一起死!」

    唐逸聽到老海的名字,猛地省起,啊,原來是她!老海是延山的名人,包工頭,據說縣裡很有些門路,這些年包工程賺了不少錢,不過唐逸卻知道幾年後,老海就因為賄賂罪入獄,他的情婦叫什麼萬人迷的也被判了兩年,而姚小紅可不就是萬人迷?

    唐逸笑笑,心說看來也沒冤枉了姚小紅,聽她這話兒可不是參與了很多非法勾當?

    「嗡嗡」電吹風響起來,卻是齊潔又在幫唐逸吹頭,姚小紅無奈的看著她,心說用得著這麼慇勤嗎?這作情人也有一門學問,對你這男人太好只怕很快他就厭煩你,要不冷不熱,會吊他心思才行。

    「小紅,你要多少錢?」齊潔邊為唐逸吹乾頭髮,邊問姚小紅,唐逸擺擺手,笑道:「躲不是個法子,總不能躲一輩子吧,而且這個老海早晚會出事兒,到時候只怕你也被牽連。」

    「算了算了!我再想法子吧!」姚小紅歎口氣,以為唐逸也是捨不得錢。

    「我看啊,不如就檢舉了他,作為污點證人,啊不是,總之吧,作為自首的人,你應該不會有什麼大麻煩,最多緩刑,但如果老海折了,你可跑不了。」唐逸對她的事也不怎麼上心,但既然是齊潔的朋友,也就給她出出主意。

    姚小紅卻馬上搖頭:「不成不成,那老東西在公檢法都有人,別的不說,就說公安局那馬局,和他關係不是一般的鐵,經我手就送了多少錢?哼,老東西有一次還想讓姑奶奶陪那姓馬的睡覺,媽的真不是個東西。」

    齊潔有些尷尬,雖說早知道姚小紅這脾氣,從不在乎別人怎麼看她,但作為自己最好的朋友,在唐逸面前什麼話都噴,多少令齊潔有些掛不住,唐逸說不識其人觀其友,齊潔雖然表面當玩笑聽,心裡可是琢磨了好幾天,就擔心唐逸因為姚小紅也把她想成那種人。

    正惴惴,卻突然覺得撫弄唐逸頭髮的小手一緊,已經被唐逸溫暖的大手抓住,接著唐逸回頭對她笑笑,抓著她柔弱無骨的小手在嘴邊親了一下,齊潔心中陰鬱盡去,只是從來想不到,原來他,他是這樣細心。

    「馬局?你知道他倆的勾當?有證據嗎?」唐逸聽到說起馬鵬華,可就留上了心。

    「那倒沒有,老東西滑著呢,我哪來的證據,不過我倒把每日送錢的錢數和日期都記了下來,還有老東西一些工程的承包價我都記了下來,就是指望哪天敲老東西筆錢,可他根本就不怕。」姚小紅懊惱的甩甩頭。

    唐逸笑笑,這又不能作為什麼證據,老海當然不會怕。

    「哼,不過我知道老東西可是有姓馬的那傢伙的把柄,就鎖在他保險櫃裡,有一次他喝多了,還得意的和我說只要那姓馬的不倒,他就折不了,除了保險箱裡的那些護身符,他還握有姓馬的一個大把柄,就是那姓馬的都不知道,他準備危急時保命用的。」

    唐逸聽得眼睛一亮,微微點頭,靠在沙發上陷入了沉思,齊潔也不打攪他,坐到姚小紅身邊說起了話,姚小紅偷偷問齊潔:「你這男人什麼都好,怎麼好像神神叨叨的?盡問我些不著四六的話,現在又做什麼?閉著眼睛裝深沉,以為自己是諸葛亮啊?」

    齊潔呸了她一口:「他在想怎麼幫你呢,看你,都不知道謝一聲。」

    姚小紅歎口氣:「真想幫我就快拿點錢讓我出去避一避。」

    齊潔笑道:「那扳倒老海算不算幫你?」她倒有些瞭解唐逸做事的路子,只是這次猜錯了,唐逸的目的可不單單是老海。

    「他?扳倒老海?」姚小紅一臉不相信,低聲對齊潔道:「齊潔,你這男人是沒選錯,但老海他們是什麼人,有什麼能量你根本就想像不到,他這小小年紀的,你也別太吹噓他……」

    齊潔笑笑沒有說話,跟著唐逸久了,她甚至覺得世上就沒有能難倒唐逸的事。

    唐逸這時開了口:「你那自己記得東西在哪?」

    「在我身上。」姚小紅說著變戲法似的從身上摸出一個小小的紅色筆記本,看來就是換衣服洗澡時她也帶在了身邊。

    唐逸道:「交給我吧,這幾天你先在這裡住下,估計要不了多久,事情就過去了。」

    姚小紅有些猶豫,雖說老海看起來不在乎自己記錄的這些東西,但她怎麼也覺得有點威懾作用,就這樣交給唐逸,有些不放心。

    唐逸笑道:「這樣吧,你先睡一覺,明天想好了再答覆我。」又對齊潔道:「晚上你陪她在客房睡吧,省得她害怕。」

    齊潔鋪好客房的床,又去和唐逸親暱了一會兒,這才回了客房,兩人躺在床上說笑了幾句,齊潔道:「小紅,你不是想要歌舞廳一半的股份嗎?如果你將本子給唐逸,那就當你入股了,給你一半的股份怎麼樣?」

    姚小紅吃驚的道:「是唐逸叫你說的?」

    「不是!」齊潔溫婉一笑:「他這人呀,你不知道,他就算這麼想也不會說的,就好像他插手歌舞廳的事兒就不尊重我似的,不過我剛才問他,這本子有多重要,如果要他花錢買他肯花多少錢,雖然他沒明說,但聽他的意思好像很重要。」齊潔沒好意思說出唐逸的話,唐逸的原話是「錢是什麼?想賺錢還不容易?這本子可只有一個。」一來唐逸的話讓外人聽了狂妄,二來齊潔不喜歡在朋友面前顯擺。

    「所以你就用歌舞廳一半的股份和我換?」姚小紅看怪物似的看著齊潔,齊潔點點頭。

    姚小紅思索了一會兒,毅然道:「齊潔,這樣吧,如果我真收了你一半股份那我成什麼人了,既然他覺得這本子有用,那拿走好了!不過齊潔,你能跟我說說他是做什麼的嗎?他要這本子幹什麼?」

    齊潔道:「本子的事,我可真不知道,他的事我很少問的。」

    姚小紅無奈的看著齊潔,歎了口氣:「你呀,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傻了?」記得以前齊潔可是和自己一樣,精明過人,難道愛情真的能令人盲目?

    兩人好久沒有這麼親暱的在一起聊天了,唧唧喳喳越說越興奮,回憶起小時候的趣事,咯咯笑個不停,直到天色微明兩人才漸漸睡去。
wsxp12345 發表於 2008-12-30 17:19
第一卷 最Natural Beautiful的鎮書記 第二十七章 機關豈能人算盡?
    縣委書記蕭日,縣長程建軍,縣檢察院檢察長潘萬長突然同時接到了一封匿名舉報信,舉報縣第一建築公司總經理海慶斌在承包單位工程時賄賂政府機關人員,並且施工時偷工減料,公司管理上偷稅漏稅,並重點指出在海慶斌的保險箱裡就有和縣局馬鵬華局長金錢往來的證據,匿名信寫得有鼻子有眼,並且還將海慶斌承包一些工程時的工程款列上,很明顯是第一建築公司內部的人所為,又因為海慶斌是縣裡名人,使得縣領導班子不得不重視,召開了一次專門的會議。

    不過畢竟是匿名信,在會上雖然決定初步展開調查,會後程建軍還是找馬鵬華談了話,說了匿名信的事,會由檢察院抽調的調查小組初步調查,但不要有思想包袱,組織還是相信他的。

    不幾天,調查小組就初步掌握了一些證據,於是對建築公司的辦公室展開搜查,在保險箱裡,卻沒有發現任何與馬鵬華有關的材料,倒是發現了許多海慶斌的秘密賬本,核實後,第一建築公司確實存在嚴重的偷稅漏稅問題,並且涉及黑勢力犯罪,於是調查小組從初步調查改為正式成立專案組,被證明清白的馬鵬華成了專案小組的第一負責人。

    夜幕降臨,馬家寬敞的客廳內,地磚上燃燒著一個火盆,馬鵬華坐在沙發上,看著正在火盆中燃燒的火焰深深吐了口氣,跳動的火焰中,他的臉色顯得有些猙獰。

    他不是沒想過老海會留下一些證據保全自己,換自己也會這麼作,只是沒想到這麼隱蔽的事會被人舉報,幸虧調查組有他的親信,這才將證據偷偷給他截下。其實調查小組成立時他不是沒想過通知海慶斌轉移文件,但思來想去,海慶斌似乎被什麼親信背叛了,自己可以通知他一次兩次,但沒準兒哪次不注意他就折了,自己和他來往的證據那可還是在他手上,掂量了一下,馬鵬華沒有知會老海,而只是囑咐自己的親信將文件箱裡關於自己的資料全部截下,公檢法內,這點兒操控能力他還是沒絲毫問題的。

    看著火盆內漸漸熄滅的火焰,馬鵬華長長出了口氣,總算把自己洗清了,老海想將自己當成一根線上的螞蚱,自己可不想和他做一條船,老海畢竟事兒太多,結交的人太多,常在河邊走,哪能不濕鞋?保不準兒哪個出事就連累他,總不能自己總是給他滅火吧。

    現在好了,總算不用受他鉗制了,靠在沙發上,馬鵬華開始思索起要不要保老海,現在沒了那些證據,他進可攻,退可守,保不保老海對他都沒什麼損失,現在想想,都不得不佩服自己這步棋走得妙,置之死地而後生。

    掂量了一下,如果想保老海,觸及的方方面面太多,沒準兒會被人在背後議論戳脊樑骨,而且專案組那個陳達和,和陳家坨唐逸交往甚密,別被他看出什麼玄機,畢竟匿名信上可是有自己的名字,看來,想徹底從漩渦中脫身,那就只有死打老海了。

    馬鵬華眼神漸漸冷厲,老海啊老海,你就別怪我不厚道了,誰叫你自己人都管不好呢?說起來,我老馬倒要感謝寫匿名信這個人,能幫我和你撇清關係。

    ……

    專案組在馬局的領導下,真是雷厲風行,不幾天,老海偷稅漏稅,偷工減料的事實已經基本核實,更查出一些老海承包工程時賄賂過的單位領導,因為專案組辦事效率極高,馬鵬華還被縣委嘉獎。

    延山縣城一家小飯館兒內,陳達和圍著厚厚的圍巾,好像特務似的在門口左看右看,隔著玻璃窗,唐逸看得哭笑不得。

    等他進來坐下,唐逸苦笑道:「老陳,你搞什麼?咱倆是特務接頭兒啊?我讓你注意一下別被人發現你和我聯繫,就是那麼一說,你還真以為咱倆是白色恐怖下的交通員啊?」

    陳達和將圍巾一圈圈解開,大聲道:「你早說啊,這都熱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嗓門壓低,「還以為你和馬局要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要拼得見紅呢?看你找我這麼急。」

    將解下的圍巾扔到桌上,又道:「沒事兒,古人不都說了?勝敗兵家常事,這次沒弄倒他,還有的是機會。」自從唐逸告訴陳達和匿名信是他找人寫的後,陳達和想也沒想,就再次倒向了唐逸,能將這麼機密的事兒和自己說,那還有什麼可說的,既然他想和馬局鬥,那就幫他,最多和以前一樣,被打回原形,李文和案時自己不都有這思想準備了嗎?

    不過陳達和倒有些佩服馬鵬華這老狐狸,就在自己眼皮底下,那些有關他的資料愣沒搜到,還被這老狐狸撿了便宜,受到縣裡嘉獎,他以為現在的唐逸肯定很懊惱失落,所以接到電話馬上趕過來陪這位小兄弟喝酒散心。他圍圍巾做樣子也是在故意逗唐逸開心。

    唐逸卻是笑了笑,道:「你說得沒錯,勝敗乃兵家常事,不過希望老馬這次失敗就再也翻不了身,讓他敗得徹底。」

    陳達和楞了一下,唐逸品口茶,問道:「老海這幾天都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你不讓我一直盯著他嗎?他就吵吵要見老狐狸,老狐狸卻是死也不肯見他,這老東西,肯定是怕說話被我聽到。這幾天,老海也不說話了,蔫兒了!」陳達和恨恨的呸了一口。

    唐逸輕輕笑了:「看來是時候兒了!」將臉湊近他,低聲道:「送你個立功的機會,怎麼運作你自己把握吧,老海那兒還有一招殺手鑭,老狐狸不聽,我想你該聽聽吧?你這樣這樣……」

    陳達和臉上開始疑惑,漸而晴朗,進而連連點頭,最後哈哈大笑,拍著唐逸肩膀道:「真有你的,我老陳想不佩服您都不成!」

    ……

    老海年近五十,小眼睛被臉上的肥肉擠得瞇成一條縫,臉上油光閃亮,圓圓的身子,穿著深藍色西裝,手上戴著粗粗的金扳指,典型的暴發戶形象。

    縣局三樓的拘留室環境還不錯,專門拘留一些經濟犯罪的嫌疑人,單間,有床有椅子,就是常年曬不到太陽,室內潮乎乎的。

    老海坐在椅子上,思量著這些天的事兒,看來馬鵬華那老狐狸不但放棄了自己,還要一下打死自己,哼,打吧,看看到底最後誰會後悔!

    心裡發狠的同時又有些悲哀,自己未來的命運似乎已經注定,自己再掙扎,也改變不了什麼。

    腳步聲後,拘留室的門被人打開,走進來一名高大魁梧的警察,手裡拎著飯盒,老海認識他,刑偵大隊的陳隊長,這些天老在拘留室跟前轉悠,大概是老狐狸的人吧,盯著自己別亂說話。

    「陳隊,怎麼送飯這種小事兒也勞煩您呢,真是擔待不起啊!」老海大馬金刀的坐著,語氣裡帶著譏諷。

    陳達和笑呵呵將飯盒放到桌子上,也不客氣,就在床邊坐下,如果不是借送飯的機會,除了審訊,專案組人員是不許單獨和老海接觸的。

    「海經理,說起來您也是咱縣的名人,怎麼說折就折了?我看這次您不判個十年八年的都得燒高香了您。」

    老海鼻子裡哼哼兩聲,不屑的道:「總比給人作狗好,說吧,姓馬的有什麼話想帶給我?」

    陳達和楞了一下,才尋思明白,敢情他將自己當成了老狐狸的人。這倒有些麻煩了,自己說什麼他也不信啊?又怎麼會把證據交給自己?

    琢磨了一下,解釋自己不是老狐狸的人只會更令他懷疑,也只有按唐逸的話向下說:「馬局倒沒什麼話兒帶給你,就是我有些感想,海經理啊,你當初在外面可是威風八面,跺跺腳延山都要顫三顫,這延山城裡誰不認識你海經理?可是在馬局眼裡,您覺得您是什麼?」

    老海冷笑不語,陳達和笑笑:「或許您以為在他心裡你是財神爺,是不是?地位很高,可以和他兄弟相稱,親密無間,其實呢?您,海經理,您在人心裡,就是一尿壺!」

    「您自己想想是不是,馬局缺錢時,就好像憋了尿,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您,可等人家尿完,第一個踢走的就是你,現在馬局為什麼動你,那是因為人家馬局以後都不再缺您那倆錢,就好像人以後都不撒尿了,那還要尿壺幹嘛?當然一腳將你遠遠踢飛,免得您有味兒,沾馬局一身騷!」

    老海臉上還是冷笑,道:「那你也是尿壺,還是最低級的那種尿壺。」反唇相譏,說明陳達和的話說進了他的心窩。

    陳達和笑笑,看看表,道:「再說下去可就被人懷疑了,後天程縣長會來聽專案組匯報情況,也會見見你,畢竟您是名人嗎,要不要我幫您做點什麼?」

    老海奇怪的看著陳達和,輕輕搖頭,陳達和笑著走出去,本來按唐逸的構想是由陳達和取得他的信任,幫他將證物取來,再報到縣裡,不想老海擺明不信任陳達和,虧得陳達和急中生智,想起後天程建軍會來專案組,只有將話兒點到,由他自己和程建軍講吧,只是這功勞可就沒自己的份兒了。而且對於老海後天會不會抖馬鵬華的底兒,陳達和也沒有把握,當他懊惱的和唐逸通電話時,唐逸笑道:「七分人事,三分天意,咱們盡了人事,就看天意了,勉強不得。」看人家唐書記榮辱不驚的淡定,陳達和又是欽佩又是慚愧。
wsxp12345 發表於 2008-12-31 10:59
第一卷 最Natural Beautiful的鎮書記 第二十八章 勝利
    當縣長程建軍看望專案組,聽取專案組匯報並同老海會面時,老海突然爆料:「程縣長,這裡有黑幕,專案組是在冤枉我,我的案子是縣局馬局長一手策劃的,因為我和他有金錢來往,當他知道我要自首時就對我打擊報復,我有證據!」此話一出,軒然大波,老海更指著陳達和道:「在這位同志的教育批評下,我決定徹底承認錯誤,是他點醒了我,我不能再做馬鵬華的替罪羊。」

    當時陳達和吃了一驚,旋即明白,老海這是賣自己人情呢,指望自己在後續審訊中幫他出力,如果自己是馬鵬華的人,賣人情的同時,也噁心了一把老狐狸。

    程建軍當時就將馬鵬華叫出去,兩人談了好久,陳達和卻是心驚膽戰,不會程建軍和馬鵬華也有什麼說不清的糾葛吧?那這案子不但扳不倒馬鵬華,自己都危險,畢竟老海反應問題不是走正常程序,程建軍完全可以不用理會,甚至給老海按個誣陷的罪名。

    程建軍再回到審訊室後,指令陳達和,和專案組中兩名檢察機關的人員陪同老海去拿證據,陳達和這才心下一鬆,不過卻也滿心警惕,心說我可要盯緊這兩個檢察員,保不準他們就是馬鵬華的人。

    不過陳達和擔心的問題並沒有出現,在老海一處不為人知的房產中,找到了一厚厚的筆記本,那是馬鵬華早期還沒擔任局長時就和他來往的賬目,一筆一筆非常清楚,看得程建軍勃然大怒,馬上撤去馬鵬華專案小組組長的職位,對他進行雙規,改由紀委書記雷浩親自帶隊,檢察長潘萬長任專案組組長,公安機構中由陳達和任副組長,對馬,海一案進行徹底調查。

    在老海的交代,潘萬長步步緊逼下,馬鵬華徹底敗下陣來,開始一筆筆交代自己的問題,他的問題甚至觸及到了市局一些領導,成了當時不小的一個案子,延慶市轟動一時。只是誰也不知道,這件案子由頭到尾,都有一隻手在操縱,這隻手的主人,只不過是某鄉村小鎮的副書記。

    而在潘萬長決定對馬鵬華提起公訴的當晚,陳達和經過馬鵬華身邊時在他耳邊輕聲道:「唐書記讓我代他向您問好。」接著低笑道:「老馬,你說你得罪他幹嘛?」笑呵呵從他身邊走過,馬鵬華卻是臉如死灰,難道這事兒和唐逸有關係?不能,不可能,旋即否決了這個念頭,怎麼想,都想不出有啥外力因素,只是自己走錯了一步棋而已,如果早和老海單獨談談就不會是這樣的結局。他心裡狠狠詛咒著,牆倒眾人推,倒被唐逸這小子看熱鬧,說風涼話。但,難道就和他沒一點聯繫?馬鵬華很疑惑,就算以後服刑期間,這也是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之一。

    ……

    縣公安局宿舍樓102,是陳達和的新居,還沒有分配下住房,只好和老婆孩子擠在一個小單間裡,是那種廚衛齊全的宿舍,但一家三口睡在一間屋裡,也實在寒酸了點兒。

    這天晚上,明亮的燈光下,木桌上擺滿了酒菜,陳達和一家三口圍坐在桌前,另一邊的唐逸舉著杯子對陳達和笑道:「老陳,不對,應該叫你陳局了,我敬你一杯。」

    陳達和連連擺手,在唐逸面前他可不敢擺譜,雖然現在理論上和唐逸平級,但他可是知道憑借唐逸的能耐,人家將來只怕會坐火箭般向上升,擺著手笑道:「是代,代理副局長。」馬鵬華被免職後,原來的政委,主抓刑偵的副局長代理局長職位,陳達和級別本就是副科,這次行政職位也名義上升了半個格兒,代理副局長,主抓刑偵工作。

    唐逸笑道:「代不代的,不過一個字,早晚拿下。」陳達和哈哈笑道:「那就靠唐書記多多提攜了,縣局局長您說拿下就拿下,何況這一個代字?」

    大概是因為唐逸帶來了齊潔,在大美女面前陳達和說話倒變得文縐縐起來,不由得讓唐逸一陣好笑。

    天氣越發暖和,齊潔穿著一件白色紗質的長裙,白色的純棉T恤。薄薄的衣服下豐滿堅挺的乳房隨著她一瞥一笑輕輕地顫動。短裙下渾圓的小屁股向上翹起一個優美的弧線,修長勻稱的雙腿沒有穿絲襪,裙擺下露出白皙的半截小腿。一雙白色的軟皮鞋,小巧玲瓏。一股青春的氣息瀰漫全身,可少婦成熟的韻味和扭動起來的腰肢卻讓她有一種讓人心慌的誘惑力。

    當齊潔聽說唐逸帶她去朋友家做客時齊潔開始說啥不答應,是唐逸硬拉她來的,雖然知道自己的身份並不會因為這次做客改變,但唐逸的這份心意就夠齊潔感動了。

    聽到陳達和說什麼縣局長被唐逸拿下,齊潔笑孜孜看了唐逸一眼,心裡也跟著有些得意,她是知道一些關於老海案子的消息的,想起當初姚小紅不信他能動得了老海,誰知道一轉眼,自己聽到的卻是唐逸動了縣局局長,不由得得意之餘,也有些好笑,這小傢伙,也不知道天天折騰啥,人家局長又怎麼招他了?

    「弟妹,我叫你弟妹不唐突吧?」陳達和的愛人李曉玲早年也是農村婦女,陳達和成了所長後才在縣百貨大樓找了個售貨員的差事,現在倒也會打扮了,有些徐娘半老的意思。她從見到齊潔就感慨,你說人家爹娘是怎麼生的?這天仙般的美女只怕也就唐家大兄弟配得上,她老聽陳達和嘮叨唐逸的事兒,能被陳達和這大老粗佩服的五體投地,本就對唐逸充滿好奇和好感。再見到唐逸清清秀秀,不驕不躁的樣子,更是打心眼兒裡喜歡,對齊潔也加倍結交。

    齊潔抿嘴笑道:「那我就叫你嫂子吧,唐逸說陳大哥是他最好的朋友,咱們不用見外。」

    陳達和哈哈大笑,心說這大美女真會說話,唐逸也笑道:「那當然,不是最好的朋友我會捨得帶上你?」陳達和笑得更是舒暢。

    推杯換盞,談笑風生,很有兩家好友一起吃團圓飯的感覺,唐逸也多喝了一點兒,陳達和更是喝得滿臉通紅,桌上那七八瓶啤酒已經見底,陳達和又晃晃悠悠站起來去找酒,嘴裡還嚷嚷:「唐書記,我那兒還有瓶五糧液,今兒咱哥倆將它撅了,你別跟我這兒不喝白酒啥的裝……」

    唐逸笑著起身攔住他:「別,陳大哥,再整瓶白的我非趴下不可,這樣吧,今兒是高興,咱去酒吧再喝點兒。」說著回頭對李曉玲道:「嫂子,你班兒上跟前不是開了一家卡拉O歌舞廳嗎?咱去那兒玩會兒。」

    李曉玲勸道:「那多貴啊,就在家喝點兒吧。」

    唐逸笑道:「沒事兒,不瞞哥哥嫂子,那酒吧是我家這口子操持的。這事兒啊可沒人知道。」齊潔聽他說得粗魯直白,臉一紅,白了他一眼,心裡卻美滋滋的。

    李曉玲楞了一下,她上下班都要經過那家酒吧,雖然看不到裡面的情形,可外面裝修的就好像電影電視裡那都市歌舞廳似的,霓虹閃爍,金碧輝煌,那得多少錢啊?這大妹子哪來那麼多錢?

    陳達和那剛上初中的兒子也鬧著要去,被陳達和訓斥了幾句,嘟著嘴留下,唐逸齊潔和陳達和夫妻倆出了門兒,被外面的冷風一吹,陳達和酒意稍微醒了幾分,想起唐逸剛剛的話,心下一凜,望著和齊潔親暱的走在一起竊竊私語的唐逸,暗暗點了點頭,這位年青的書記,看來很有些根底啊,不然哪來那許多錢給齊家妹子開歌舞廳?更沒把自己當外人,什麼事兒都不隱瞞自己,想到這兒,心裡又有些沾沾自喜。

    雖然請的京城一設計師幫忙設計,但「夜朦朧」歌舞廳並不像當時港台歌舞廳百種燈光旋轉交錯,綺麗風華,那時的新興事物還比較內斂,沙發茶几組成的一個個坐席看似隨意,實則典雅,錯落有致,幽暗的燈光更為歌舞廳增添了幾分朦朧恬靜,舞台上,一名少婦正唱著台灣歌曲《像霧像雨又像風》,歌喉不錯,不時有人喝彩。

    唐逸幾個人坐到角落,正陪幾個客人喝酒說笑的姚小紅見到他們,笑呵呵和客人說了幾句賠罪的話,裊裊走過來,老海入獄,齊潔更好說歹說送了她三成股份,姚小紅這幾天心情特別好,多喝了幾杯,臉上紅撲撲的,對唐逸和齊潔笑道:「呦,真是稀客啊,喝點兒什麼?又在齊潔耳邊壓低聲音道:「那邊有幾個縣局的朋友,正管咱們,一會兒我還要去陪他們再喝幾杯。唉,這幾個東西,真不好應付。」

    那桌客人目光也跟著姚小紅的身影移到了唐逸這桌兒,見到陳達和都有些錯愕,然後其中一個戴眼鏡的中年男人起身顛顛跑過來,到了近前滿臉賠笑的打招呼:「陳局,您也來了!」陳達和擺擺手,也沒給他介紹唐逸,很有官威的道:「來散散心,這家老闆是我朋友,你們以後多幫襯!咱們對於新興事物,正確引導的同時更要大力氣保護!可別給人家小鞋穿。」

    「是是,那還有啥可說的。」帶眼鏡的男人一臉諂笑,轉臉對姚小紅笑道:「姚小姐,您逗哥幾個玩兒是不?是陳局的朋友也不說一聲,剛剛有什麼得罪的您可別往心裡去。」

    姚小紅呆了一呆,剛剛還逼著自己陪他們喝酒,滿嘴官腔的人,這一轉眼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兒,還真是朝裡有人好做官,這個唐逸,到底是做什麼的,看起來結交的都是場面上的人。

    「小紅,拿瓶XO級人頭馬來,那酒烈,陳大哥好這口兒,我和齊潔還有嫂子就喝飲料吧。」在陳家這頓飯使得唐逸和陳達和的心情近了很多,叫他陳大哥覺得順嘴多了,不像以前純屬應酬。

    陳達和哈哈笑道:「那就托老弟的福,開開洋葷。」

    姚小紅笑孜孜親自上酒上飲料,唐逸又招呼姚小紅一起坐:「你就別忙了,我和你說,不要老陪那些人喝酒,搞得歌舞廳烏煙瘴氣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咱這裡有三陪呢。」話說得有點重,也是唐逸實在看得不過眼,齊潔拉了拉唐逸衣袖,道:「小紅也是為了生意,看你說什麼呢?」

    姚小紅卻不在意,嬌笑道:「成成,都聽你的,不過方方面面你可得疏通好,你以為我不喜歡清閒啊?」

    幾人說話兒的功夫,身後響起笑聲:「還真是唐書記,真巧,齊小姐,你好。」唐逸回頭,身後站一中年男人,文質彬彬的,就是眼睛有點兒小,認識,建設局副局長李安,上次在承啟一起吃飯時還編順口溜兒打趣奉承自己來的。

    「啊,李局。」唐逸忙站起來和他握手寒暄,雖說縣一級副局長沒啥實權,或許還不如局裡重要科室的科長更來得實惠,但李安歲數不大,有向上爬的潛力和資本,唐逸倒相當看好他。

    李安又向陳達和伸出手:「陳局,早就想認識您了,您現在可是延山的包青天,李文和案還了咱們政府一個公道,老海那案子又揪出一隻大蛀蟲,哈哈,我就想見您後問問您,有您破不了的案子嗎?」

    幾人同時大笑,唐逸招呼李安一起坐,李安是被求他批條子的一買賣人請來消遣的,見到唐逸和陳達和,當然不會錯過這個結交的機會,打發走那買賣人,和唐逸坐了一桌。

    多了李安,唐逸和陳達和說話就有些避忌起來,幸好李安這人特會說話,烘托的氣氛倒也紅紅火火。
wsxp12345 發表於 2008-12-31 11:01
第一卷 最Natural Beautiful的鎮書記 第二十九章 天籟一曲送佳人
    幾個人正說得高興,就聽「翁隆隆」一陣悶雷的響聲,接著剛剛結賬走出去的幾個客人又退了回來,嘴裡嘟囔「這兒好好的怎麼又下起雨來了?」

    李曉玲擔心的道:「下雨了?咱還是走吧,小遠自己在家別被嚇到。」

    陳達和牛眼一瞪道:「都快大小伙子了,打個雷也害怕?我參軍的時候可比他大不了幾歲!」

    姚小紅提高嗓門問那幾個跑回來的客人:「幾位哥,外面雨下得大不?」

    「大,我這剛出去就淋濕了!」客人抱怨著又找空位坐下,姚小紅對李曉玲道:「嫂子,雨大,等小點兒再走吧。」李曉玲無奈的點點頭。

    這時歌舞廳過廊傳來一片唧唧喳喳的女聲,接著幾名穿著綠色軍裝的女軍人走進來,年紀都不大,穿上軍裝各個英姿颯爽,尤其是頭前那位,柳眉淡雅,妙目流盼,本就眉目如畫,漂亮動人,加上那一身筆挺的綠色軍裝,更襯托的她清麗脫俗,不可方物。

    見到這些進來避雨的女軍人,歌舞廳裡馬上響起了口哨聲,延山有駐軍這誰都知道,但這水靈靈的女兵進入歌舞廳,可就是百年難遇了。

    女服務員過去招呼她們,一個圓臉女兵操著四川口音的普通話怯怯道:「這裡消費很貴吧?俺們就是避避雨,雨小了就走。」

    女服務員或許是嫉妒人家的英姿,略帶譏諷的道:「俺們這裡進來最低消費,每人二十,你們就是一杯白開水不喝,也要掏錢。」

    臨門一桌坐了幾個小青年,其中一個衣著光鮮青年大聲道:「妹妹們,來來來,來這桌坐,哥哥我可是擁軍模範。」「哈哈哈」幾個小青年一起哄笑。

    清麗女兵蹙起秀眉,卻不說話,在她身邊的高佻女兵對服務員道:「給我們安排座位,每人來一杯可樂。」

    齊潔看著幾個女兵坐下,捅了捅唐逸胳膊,對那清麗女兵努努嘴,道:「怎麼樣?比電影明星還漂亮吧?」唐逸擰擰她光滑精緻的小臉,笑道:「哪有你漂亮?什麼樣的紅花在你面前不成綠葉啊?」

    陳達和和李安一起笑著附和,唐逸看著那招待幾個女兵的服務員皺皺眉:「有點不像話啊,哪有這樣對待客人的,再說,又是軍人,就算沒錢也應該客氣點嘛!」

    齊潔在姚小紅耳邊低語了幾句,姚小紅點點頭,起身扭著柳腰走到女兵桌前,笑道:「幾位,我是這兒的老闆,剛才真不好意思了,您幾位想喝什麼就說話。」剛想照齊潔原話說算歌舞廳奉送,也不知道什麼心理兒,指了指唐逸,笑道:「那位先生請客。」

    清麗女兵向唐逸那桌兒看去,陳達和他們正議論這幾個女兵是幹嘛的,指指點點的,雖然隔得遠,聽不到他們說話,卻也知道是在談論她們幾個,她也沒露出生氣的表情,只淡淡道:「不用了!」其實陳達和和李安只是在談論她們應該屬於哪個部隊,是通信兵還是衛生兵,並不是議論她們的身材美醜。

    在陳達和的一再堅持下,唐逸沒辦法,又喝了幾小杯XO,頭有些暈,胃有些漲,有種想吐的感覺,起身說要去衛生間,將想攙自己的齊潔按到了沙發裡。

    衛生間在最角落的通道裡,走到半路,唐逸已經覺得嗓子裡酸酸的,胃裡更是翻江倒海一般難受,大步走進通道,推開衛生間的門,衝進去就在梳洗水池裡嘔吐起來,直吐得七葷八素,好像將肚裡吃的東西全吐出來,到最後只嘔出清水才慢慢消停下來。

    用涼水洗把臉,頭腦漸漸清醒,唐逸搖頭苦笑,這酒啊,還是少喝一點兒好,以後可不能再和陳大炮拼酒,傷身遭罪。

    搖搖晃晃拉開衛生間的門,剛剛走出,就聽女子一聲尖叫,接著手臂被猛地一扭,身子被狠狠按在牆上,脖子被一隻嬌嫩的小手死死鎖住,額頭抵著冰冷的牆,眼角只能瞧到一抹綠色,接著有人鼓掌,女孩子的嬌笑聲:「班長的擰臂絆腿真是漂亮。」

    那嬌笑的女孩子又大聲道:「去叫你們經理來,打電話報公安局,就說這裡有流氓。」嬌嫩的小手微微鬆了松,唐逸這才轉過頭,發現扭住自己的是那高佻女兵,在她身邊,一個圓臉女兵邊好奇的打量自己邊大聲叫服務員報警。

    唐逸這個氣啊,自己好端端怎麼成流氓了,剛想說話,喉嚨又是一緊,高佻女兵大聲道:「流氓!別動。」

    不多時,姚小紅,齊潔,陳達和,李安一窩蜂湧進了狹小的過道,齊潔見唐逸被扭的那姿勢,心疼得道:「喂,你先放手,有話好好說,你弄疼他啦!」

    陳達和瞪大眼睛吼道:「放手!幾個小兵崽子盡胡鬧!」過道亂哄哄吵成一團,幸虧距離大廳有段距離,大廳裡歌聲響亮,才沒人來看熱鬧。

    高佻女兵放開抓著唐逸喉嚨的手,啪的掏出軍人證,冷聲道:「我是武警三連二班班長程然,今天你們誰幫他就是同犯。」

    陳達和氣得要抓狂,掏了半天,總算從他褲兜裡翻出工作證,遞給女兵道:「我是延山公安局副局長陳達和,唐書……我可以保證你抓得這個人絕對不會是流氓。」本想說唐書記,但想想還是別提唐逸是誰了,不管怎麼說,沾上這麼個事兒,說出去會越描越黑。

    程然愣了一下,隨即嘴角更是鄙視,輕輕鬆開唐逸,冷聲道:「烏煙瘴氣。」早聽說地方上的公安機構不怎麼乾淨,可不是,警察局長和流氓都是一夥兒的,知道就算送這個流氓進警察局也不過轉眼就會放掉他,程然也就放開了唐逸。

    齊潔跑過去,心疼的撫摸著唐逸被掐得發紅的脖子問他疼不疼,唐逸微微搖頭,轉向女兵時臉色冷了下來:「這位程班長,對軍人我是一向崇敬的,但如果軍人都像你這樣指鹿為馬,顛倒黑白,那真是國家的悲哀。」

    「什麼?」程然秀眉一挑,氣得夠嗆,這小流氓怎麼一張嘴就是扣大帽子。

    唐逸又道:「你說我是流氓,證據呢?」姚小紅更幫腔道:「是啊,他摸你哪兒了?還是調戲你了?你說說?」

    程然被姚小紅氣得俏臉通紅,大聲道:「他,他進女衛生間,不是流氓是啥?」說著指了指衛生間的牌子,齊潔為唐逸分辯:「喝了酒,就算走錯了……咦?不對啊?」指著衛生間道:「他剛才進的這間?」

    程然點頭,齊潔氣道:「這是男衛生間!你自己看看標誌!」男女衛生間的標牌都是人頭,不過一個頭髮長,一個頭髮短,確實有些難分辨。

    程然回頭看向圓臉女兵,剛才是她領她來這間衛生間,說是女廁所。圓臉女兵怯怯道:「我問,問的時候,是,是服務員告訴我這是衛生間……我在裡面沒遇到男人啊……」

    齊潔更是生氣,唐逸受了委屈比她受委屈還令她難受,大聲道:「你都進去過了,男女衛生間你還分不清楚?」

    程然冷笑道:「你們都是一夥兒的,怎麼說都是你們有理。」

    齊潔氣憤的一把拉住她,在她錯愕時已經踹開衛生間的門,將她拉了進去,指著那幾個男士小便池大聲道:「你都在這裡方便?」

    程然這才知道自己是徹底錯了,回頭瞪了圓臉女兵一眼,知道她來自農村,沒進過高檔場所的衛生間,也不能怪她。想說幾句道歉的話,卻說不出口。

    唐逸本來滿心氣憤,但看齊潔這小女人突然變成了小母老虎,看她大光其火,一腳踹開衛生間的凶樣,不由得一陣好笑,再想想也是場誤會,何必和幾個小女兵過不去?

    拉過齊潔笑道:「算了算了,不過是誤會。」齊潔瞪著大眼睛還要說,突然看到唐逸嘴角的笑意,才想起自己的表現太不淑女,更見陳達和和李安張大嘴巴看著自己,又看那被踹開的洗手間的門,俏臉一紅,哼了一聲,躲在了唐逸身後。

    唐逸這才轉頭對程然道:「既然是一場誤會,就這樣過去吧,不過程班長,做事不能毛毛躁躁,尤其是軍人,更要謹慎穩重,不發則以,一擊則中,如果讓你們這個班上戰場,就你們這毛躁樣,依我看不出幾分鐘,就會被敵人全部殲滅。」

    聽著唐逸大模大樣好像領導般教訓自己,而且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程然恨得牙根癢癢,剛想反唇相譏,突然聽到一聲清冷的聲音:「對不起。」聽到那聲音,程然馬上蔫了,垂頭喪氣對拐角處靜靜站立的清麗女兵說:「教練,我……」一瞬間好像變成了溫順的小貓。

    清麗女兵不知道什麼時候來的,就那樣靜靜站著看著他們,陳達和幾個突然覺得滿身不自在,小姑娘看起來文文靜靜,沒有一絲傲氣,但給人的感覺就彷彿高高在上,不可觸摸。

    唐逸皺皺眉,他有些不習慣這種感覺,自從重生,還沒有人能帶給他壓力,面前的清麗女兵,是第一個。

    陳達和只覺得被清麗女兵看得渾身難受,打著哈哈道:「那……那算了算了,是不是唐老弟?」

    唐逸卻是搖搖頭,對清麗女兵道:「你是誰?憑什麼你替她們道歉?難道她們出去執行任務你也可以替代?」

    清麗女兵明顯怔了下,顯然從來沒遇到過這種被質問的情況,程然氣得眉毛一揚,就想罵唐逸,清麗女兵卻擺手制止她,深深看了唐逸一眼,道;「我叫寧靜,是她們的教練。」

    齊潔拉了拉唐逸衣角,她對清麗女兵很有好感,不想唐逸難為她,唐逸明白她的意思,微微點頭,拉起齊潔的手向外走,唐逸經過圓臉女兵身邊時,看她畏畏縮縮的樣子有些好笑,忍不住開玩笑道:「我就不告你耍流氓了,以後注意。」

    陳達和幾人大笑,圓臉女兵卻是滿臉感激,連連鞠躬:「謝謝您,俺謝謝您了。」氣得程然更是咬碎了銀牙。

    唐逸幾個人坐回座位,陳達和笑道:「恭喜唐書記沉冤得雪,咱再浮一大白!」李曉玲氣得擰了他厚厚的腰膘一把,道:「就知道喝,不是你,大兄弟能被人冤枉?」

    齊潔伏在唐逸懷裡,心疼的問唐逸疼不疼,唐逸趁機對李曉玲笑道:「嫂子,我還要感謝陳大哥呢,沒他,我去哪兒消受美人恩?」

    眾人大笑,那邊程然正訓斥圓臉女兵,聽到這邊哄笑又是一陣氣憤,看這些傢伙得意的樣子。

    「班長,我要不要再去道個歉,咱們冤枉了人家,還沒正式道歉呢。」正挨訓的圓臉女兵突然覺得這是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卻把程然氣得七竅生煙,恨恨道:「道什麼歉,就算這事兒冤枉了他,也不代表他就是好人了,看他,油頭粉面,左擁右抱,能是什麼好人了,肯定一紈褲子弟!」

    寧靜靜靜坐著,彷彿世間的一切紛擾都和她無關。

    這時,幾個女兵進來時最先起哄的小青年跳上台,拿起話筒道:「各位哥們姐們,小弟來一首《我是一個兵》,獻給在座的那幾個兵妹妹!」他一桌的幾個青年立刻吹口哨,拍桌子叫好,喧鬧成一團。

    小青年大聲唱起來:「我是一個兵,來自老百姓……」開始唱得還似模似樣,後面可就變了調兒,是故意的,甚至歌詞都改了,「革命戰爭考驗了我,」他給唱成「兵妹妹們考驗了我」,場下哄笑成一團,幾個女兵氣得滿臉通紅,程然猛地站起來,卻見寧靜對自己皺眉,馬上如同洩了氣的皮球,頹然坐回了椅子。

    陳達和越聽眉頭皺得越緊,這首歌兒,可是承載了他太多美好的記憶,被人糟蹋他哪裡受得了?如果不是礙於唐逸的面子,怕攪了他生意,早就跳起來罵娘了。

    唐逸笑著拍拍唐逸的肩,在姚小紅耳邊說了幾句,姚小紅會意離座。

    小青年唱得正歡,突然音樂嘎然而止,姚小紅上了台,笑道:「小兄弟歇歇,我這兒有位客人要為大家彈上一曲鋼琴曲,這種機會可不多!」她說得不是假話,擺在舞台旁的鋼琴從買來還沒怎麼動過,畢竟是縣城,在當時來說,鋼琴這種高檔樂器沒幾個人通。

    小青年一臉不忿,歪著脖子道:「怎麼大姐,他會彈琴就牛叉,我唱歌兒就是後娘的孩子是不?」

    另一桌縣局那幾個人還沒走,戴眼鏡中年人大聲道:「大成,叫你下去就下去!囉嗦個屁啊。你小子又欠收拾了是吧?」小青年認得他,不敢還嘴,悻悻下台。

    姚小紅眉飛色舞道:「好,下面我們有請帥氣的唐逸先生為我們帶來一曲《藍色多瑙河》。」

    陳達和首先鼓掌叫好,縣局那桌緊跟陳局精神走,小青年那一桌又看縣局眼色,最鬧騰的三桌同時叫好,歌舞廳內倒是彩聲如雷。

    唐逸笑呵呵走到鋼琴旁坐下,一抹燈光打在他身上,一襲黑色中山裝的他在朦朧的燈光下更添了幾分英挺。

    唐逸輕按琴弦,試了一下音,掌聲停歇,唐逸將嘴湊到話筒邊,本想說笑幾句,但目光不經意瞄到了台下滿臉溫柔的齊潔,唐逸心中一暖,和齊潔的相識相知,從開始喜歡她的美麗,到如今享受她的溫柔體貼,平日兩人相處的一幕幕畫面湧上腦海,早晨默默看著自己刷牙的她,窗邊默默看著自己離去的她,空屋中默默等待自己的她。

    她就是這樣,那份溫柔無聲無息,卻永遠纏繞著自己,突然一份感動湧上心間,唐逸拿起話筒,輕輕道:「本來,我以為我的一輩子會庸庸碌碌,不想上天給了我一個重來的機會,又讓我遇到了她,在我疲倦的時候,我會想到她,在我開心的時候,我會想到她,在這裡,我要謝謝她,謝謝她以後還將陪我走過風風雨雨,或許,前路荊棘密佈,但我想,她,會永遠陪在我身邊……」這番話是唐逸的真情流露,不帶一絲做作,深情的看著齊潔,唐逸心裡蕩溢著幸福,她,會陪我一起走下去的。

    大廳裡一片寂靜,只有唐逸那略微沙啞的聲音,齊潔更是蘊滿了眼淚,癡癡看著唐逸。

    「這首曲子,獻給我的最愛,我的寶貝兒----齊潔小姐!」唐逸對齊潔笑笑,然後手指輕動,歡暢淋漓的琴聲響起,宛若碎弓輕輕奏出徐緩的震音,好似黎明的曙光撥開河面上的薄霧,喚醒了沉睡大地,多瑙河的水波在輕柔地翻動。琴聲起伏迴盪,柔美而又溫情;在座的人聽得如癡如醉,人人都感覺自己彷彿置身於多瑙河上,無憂無慮地盪舟。

    琴聲停歇許久,震天般喝彩鼓掌聲才響起,唐逸不理大廳裡整齊的「來一個!來一個」的喝彩聲,笑著走回座位,齊潔馬上幸福的靠進他懷裡,陳達和伸著大拇指,都不知道怎麼誇這位唐書記了,李安歎氣道:「唐書記在政壇發展,樂壇少了一位天才啊!」

    唐逸笑著搖頭,其實他彈得也就是可以,但對於剛剛接觸西方音樂的這些人,就如聞天籟了。

    姚小紅感慨的看著唐逸和齊潔,不由得再一次歎息齊潔的好命,這樣完美的男人到底要自己上輩子作多少善事才能遇到呢?

    那邊女兵桌上,圓臉女兵長長歎了口氣,道:「我真羨慕那位姐姐,班長,他是好人是不?剛才是幫我們解圍,琴又彈得這麼好聽,不會是壞人的。」

    程然一臉不屑的哼了一聲,道:「他彈得有什麼好的,我認識的人比他彈得好多了!看他那得意洋洋的討厭相,就知道賣弄自己,這就叫一瓶子不滿半瓶子晃!」

    圓臉女兵不敢再說,臉上卻擺明一副不信的表情,想問問旁邊的教練到底那青年是不是好人,但看著一旁的教練,雖然一臉恬靜,怎麼都覺得她是那麼不可接近,終究還是沒敢和她說話。

    寧靜兩隻手捧著透明的小玻璃杯,安安靜靜的坐著,方才歡快的琴聲,震天的喝彩彷彿全沒聽在耳裡。
wsxp12345 發表於 2008-12-31 11:03
第一卷 最Natural Beautiful的鎮書記 第三十章 憑感覺站隊?
    寬敞的辦公室內,蕭日坐在辦公桌後,一口一口的抽著煙,手裡拿得是唐逸寫得《進一步警惕資產階級自由化-----觀蘇聯改革有感》,蕭日濃眉蹙得緊緊的,半晌後,將手裡的煙蒂按在煙灰缸裡,抬頭看著沙發上不動聲色的唐逸。

    「喂,我說你這娃子腦袋裡到底想得是什麼?看你搞得幾個廠子紅紅火火,甚至我這老腦筋都有些轉變,接受你改革那一套了?怎麼?你又唱起反調來了?還指望我把你這篇文章推薦到省市的黨報上?」蕭日有些氣憤,他真想敲開唐逸的腦袋,看看這年輕人腦袋裡是不是有水。

    唐逸不急不躁,笑道:「蕭書記您別生氣,改革嗎?是勢在必行的,但該剎車的時候也要剎剎車,我早說過,防止資產階級自由化的思想在黨內氾濫和推進改革開放並不矛盾。」

    蕭日哼了一聲,將唐逸的稿子扔到桌上,道:「我看你這稿子可不是剎車那麼簡單,簡直是潑冷水嘛!你看看,你看看,你說的是什麼?什麼?蘇聯精英階層大部分都受到資產階級自由化的影響,他們很可能會為了獲得更大的利益在蘇聯推行資本主義制度?要我們黨進行相應的反思?娃子!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唐逸笑道:「現在潑潑冷水,反思預警,總比真的大風大浪到了,臨時抱佛腳好!」

    蕭日坐直了身子,想再訓斥唐逸幾句,但看到唐逸堅毅的表情,歎口氣,慢慢靠回座椅,放緩語氣道:「娃子啊,年輕人誰都想出風頭,我年輕時也和你一樣,但出風頭也要講究個分寸,你知不知道,你這篇文章上了省市的黨報,會引起多大的風波,不但是你,推薦你的縣黨委也要負相當大的責任!這些你都想過沒有?」

    唐逸沉默了一會兒,抬頭道:「蕭書記,如果你實在為難就算了,但我還是保留我的意見,現在的黨,需要有人站出來潑冷水。」心裡歎口氣,自己想得太簡單了,想不到第一步都這樣難,更別提接下來的後續動作了,自己先知先覺又怎麼了?真到做事情的時候還是要靠腦子,運籌帷幄,步步為營,自己這方面還差點兒。

    不過唐逸字典裡就沒有放棄這兩個字,心裡琢磨著實在不行就動用家族的力量,只是不知道老爺子會不會也和蕭日似的,訓斥自己一通。

    「怎麼?這就打退堂鼓了?」蕭日笑著搖搖頭,看看桌上的文章,道:「這樣吧,回頭署名加上我的名字,這東西就算咱倆鼓搗出來的,和縣黨委沒關係,有啥後果,我蕭日擔著!」

    唐逸驚喜的抬頭,卻見蕭日臉上難得的露出一抹慈祥,笑著道:「你這娃子啊,看到你就想到年青時候的我,那時候我也是和你一樣,愣頭愣腦的,領導見了我都頭疼,但又都護著我,現在呢……」蕭日歎口氣,「現在不比過去了,人際關係錯綜複雜,年輕人就算說句錯話,也可能碰得頭破血流,於是,年輕人一個比一個滑頭,為什麼?不滑頭他就會吃虧!會不被待見!等他們上了領導崗位時,早就變成了官油子,一門心思鑽營,為人民服務?在他們心裡早就見鬼去了!」

    唐逸輕輕點頭,蕭日又笑道:「成了,不和你發牢騷了,倒好像我在倚老賣老,哈哈。」

    唐逸知道蕭日和自己聯合署名是為了保護自己,出了辦公室的門還覺得心裡暖洋洋的,其實仔細想想,蕭日雖然現在威望極高,但隨著深化改革的推行,他必然會敗在緊跟中央精神走的程建軍手裡,但如果真要站隊的話,他寧可和蕭日站在一起,因為感覺好,心裡舒服。想到這兒唐逸自嘲的一笑,憑感覺站隊,自己還真不是做官的料子,不過心裡又有股傲氣告訴自己,就算是逆天吧,我就憑感覺站隊又如何?

    ……

    喜訊傳來,罐頭廠的銀耳什錦罐頭打入了延慶市最大的超市匯佳,聽說銷路還不錯,唐逸柳大忠等幾個鎮領導專程看望了罐頭廠的職工,陳方圓一掃新長征突擊手花落別家之恥,笑得臉上開了一朵花兒。

    等柳大忠等人被工人簇擁著進了車間,只落下唐逸和陳方圓時陳方圓湊近唐逸,滿臉愧色道:「唐書記,我給您抹黑了,女兒不知道埋怨我多少次,我老陳對不起您。」這些日子,陳方圓都沒好意思見唐逸的面,見了唐逸都是繞道兒走。

    唐逸早不把那事放心上,微微搖頭,想起一件事,笑問道:「老陳,你那寶貝女兒要去市裡參加專升本的考試了吧?」

    陳方圓第二關心的就是寶貝女兒的前途,有些擔心的問:「唐書記,您看她底子怎麼樣?這次考試有戲嗎?」

    唐逸笑道:「笨是笨了點兒,不過可貴的是在於堅持,很用功,至於這次考試,我可不敢給你打包票。這樣,考試的時候我送她到縣裡的公車站,也省了倒兩次車。」

    陳方圓自然是千恩萬謝,心裡奇怪的是年青的書記似乎對自己的笨丫頭青睞有加,更有些期盼,如果他真看上自己那丫頭就好了。這些日子以來,陳方圓可是對唐逸心服口服,他也搞了近十年的買賣,還沒見過有比唐書記眼光犀利的生意人,偶爾幾句話點過來,都是罐頭廠的命門,就算唐書記升不了什麼大官,專心幫自己搞罐頭廠也能發財啊?陳方圓如是想。

    說話兒的時間兩天眨眼就過去,七月的太陽毒辣辣的,沒有空調的吉普車更是悶熱得好像蒸爐,唐逸和陳珂坐在車後排,陳珂今天穿了一件嫩黃色連衣裙,齊耳的短翠發,清純活潑,明快動人,尤其是厚底涼鞋裡那秀美的小腳丫,塗著淡淡的青色,有一種讓人很想咬上幾口的誘惑。

    不過她卻是氣嘟嘟的撅著小嘴,從上車就對唐逸愛搭不理的。

    「喂,我和你說的考試注意問題你到底記心裡沒?」唐逸有些惱火的點了她額頭一下。

    「我是個笨丫頭,記不住。」陳珂揚起小腦袋,狠狠看著唐逸,不屈的頂著唐逸的手指,好像倔強的戰士,把唐逸逗得險些笑出聲,原來是為了這句話,老陳也是的,啥都和他閨女說。

    唐逸笑著道:「笨,並不是什麼貶義詞,《廣雅-釋草》裡說,竹的表面叫做笢,裡面名笨,其白如紙,可手揭者,謂之竹孚俞。古人本用笨來形容女孩之純潔可愛,就如白紙一張,誰知道現在,牽強附會的文人將笨和蠢聯繫在一起,你說說,青青淡淡的竹子和愚昧無知的蟲子能相提並論嗎?」

    陳珂咬著嘴唇,哼了一聲:「就你懂得多!強詞奪理!」

    唐逸得意的笑笑,心說這就叫以其人之道還其人之身,這些說辭可是都跟你學的,當年你可不是罵我笨後這樣哄我嗎?那時我還小,被你哄得喜笑顏開的,你說你欺負小孩子的時候淘氣不淘氣?

    到了縣城汽車站,陳珂氣呼呼下車,「彭」一聲用力關上車門,唐逸苦笑,用得著嗎?不就說她句笨嗎?至於生幾天悶氣?

    唐逸拉拉胸前汗漉漉的襯衣,和司機小李說了一聲,也拉開車門下車,車站前車水馬龍,汽車喇叭聲,小攤的叫賣聲此起彼伏,這大概是縣城最熱鬧的地界兒了。

    唐逸來到一處打著遮陽傘的小攤前,要了一瓶冰鎮汽水,咕咚咕咚喝起來,正覺得酣暢淋漓,突聽得不遠處人群「哄」一聲,接著就聽有人大喊:「出車禍了!」附近的人流一窩蜂向出事地點湧去,唐逸搖搖頭,國人喜愛看熱鬧的習慣真是根深蒂固。

    一名背心捲到背上的長毛青年從南邊走來,大概是從事發地點擠出來的,嘴裡罵罵咧咧的,到了煙攤前對老闆道:「給我包三塔,媽的都看什麼看,趕明兒一個個全撞死!」接過煙,又歎口氣道:「小丫頭真漂亮,怪可惜的,有句話叫什麼來的,紅顏……什麼來著?」

    「紅顏薄命。」攤主笑著接口,長毛青年翻個白眼:「老子知道,用你多嘴嗎?媽的,你看看那些人,一個個幸災樂禍的,可憐我啊,看到人家小姑娘那黃裙子被血染得一片一片的,我這心啊……那叫一個疼……」

    本來笑呵呵聽長毛青年耍貧的唐逸臉上笑容突然僵住,手裡的汽水瓶「彭「一聲摔落地面,粉碎。

    唐逸一把扯住長毛胸口背心,大聲道:「你說什麼?你說被撞的是個穿黃裙子的漂亮姑娘?」

    長毛瞪起眼睛就想罵,但不知怎地,看到唐逸那似乎發紅的雙眼,心裡那火氣一下就洩了,點頭道:「我騙你幹嘛?那小姑娘可漂亮啦!」

    唐逸只覺得大腦一片空白,猛地甩開長毛,跟著向出事地點湧去的人群奔跑起來,不,不會是她,絕對不會!

    乾媽,乾媽不會死的!

    到現在,唐逸終於知道,就算是現在愣頭愣腦的陳珂,在自己心底,卻和那個風華絕代,教導自己成人的乾媽有著同樣的位置,當聽到她可能出了車禍那一瞬,唐逸就覺得天崩地裂,好像,自己也會隨著她的離去而崩潰,或許再堅強的人,心底不可觸摸的深處,也需要一根支柱,而陳珂,無疑是唐逸重生以來,能快速融入這個世界的最大支柱,因為她,才讓唐逸在這個有些陌生的世界,有著自己是真實存在的感覺。

    他懵懵懂懂擠入人群,眼前模糊一片,嘴邊呻吟著:「乾媽,乾媽,陳珂……」胡亂撥開擋在面前的人群,弄得旁人紛紛側目,有脾氣急的已經開罵,他卻惘然未覺。

    一隻柔軟的小手突然塞進了他的手心,拉住他在人群中奮力前行的身體,耳邊是清脆略帶迷惘的聲音:「唐書記,您是找我嗎?」

    聲音很低,此時在唐逸耳中,卻如天籟,如晨鐘,他猛地抬頭,陳珂清麗的俏臉就在身側,有些迷糊的看著自己。

    「你沒出事?真……真的太好了!」唐逸忘形的大叫了一聲,但清醒的頭腦卻馬上恢復了往日的冷靜,隨即鬆開陳珂的手,狠狠點了陳珂額頭一下:「跑哪兒去了,盡叫人擔心!」

    陳珂嘻嘻笑道:「是你自己亂操心!」接著看著唐逸眼角,小心翼翼道:「你,你以為是我出事了,還?還流淚了?」

    「去!美得你,我這人心腸軟,就是阿貓阿狗被人撞到,我也會抹眼淚!」唐逸掩飾的抹了把眼角。

    陳珂卻嘻嘻笑了,唐逸向人群外走,她默默跟在唐逸身後,柔軟的小手慢慢,慢慢伸進唐逸背著的大手裡。

    唐逸一驚,背上突然被冷汗打濕,這,這是怎麼話兒說的,對陳珂,他心底深處,是尊敬是依戀,他甚至在期待陳珂蛻變為那風華絕代的女人後能再次摟自己進懷,輕輕呵護,但感情糾葛?自己和她?唐逸想都不敢想,尤其是,自己現在有了齊潔,就算當齊潔是情人吧?總不能委屈乾媽作正房吧?

    呸,我這是想什麼呢?正房二房都出來了!真是個禽獸!唐逸暗罵自己一聲無恥,抽自己倆嘴巴的心都有,不經意的,輕輕掙脫了陳珂的小手,偷偷向後瞟去,卻是怔了一下,他不是懵懂的少年,陳珂雖然默默拉著自己的手跟在後面,但她的眼神裡,是依戀,是崇敬,是溫情,卻不是那種少女懷春的脈脈。

    或許在她眼裡,自己是個值得崇拜的大哥哥吧,就算她以為喜歡自己,其實也是一種錯覺。唐逸心中稍安,不過陳珂進車站前的話再次令唐逸心驚膽戰,就見她笑得花一樣燦爛,聲音春風一樣柔和:「等著我哦!」唐逸背後的白毛汗再次打濕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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