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花問柳平天下 作者:柳絲清揚 (連載中)

小說宅男 2009-1-4 13:52:42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5 19412
小說宅男 發表於 2009-1-4 14:30
卷一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第十一章 花允翊的糾纏

  “天下第一燈謎,至今無人猜出,有重獎!”

  這樣囂張,敢稱第一燈謎?方淺晴自認在穿越前對燈謎也有過些研究,聽了心裡很好奇,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一個難題,能稱第一。

  擠上前去一看,方淺晴笑了,那確實是個極難的燈謎,向來鮮有人能猜到。可是歷史發展到二十一世紀,喜歡看燈謎書的她早就在書中找到了答案。

  謎題為:春雨連綿妻獨宿,打一字。

  她問那個掌管燈謎活動的小吏模樣的中年人:“所謂的重獎是什麼啊?”

  那人吃了一驚,看是個年方十五六的女孩,又露出幾分不屑神態:“小姑娘,這個獎可是很難得到啊。由於這個謎語始終沒有人猜到,所以年年積累下來的獎金已經達到了一千兩白銀。歷年來連那些文人雅士都望謎興歎,難道你能猜到?”

  “呵呵,你別小看人,待我想想,自然給你答案。”說完抿嘴一笑,拉著洛玄揚長而去。

  被邊上小吃的香氣勾掉了魂兒,方淺晴直奔賣炸蝦球的攤位,一口氣要了滿滿一紙袋,又招呼了洛玄一起來吃。

  吃得口齒不清地對洛玄說:“師兄,那一千兩是我們的了,一會你去找那個小吏領獎。”

  “師妹,那麼難的謎語你真的能猜出來啊?”

  “玄子,我跟你說這個謎底就是一字。”說到最後一個字,聲音已經壓得很低了。洛玄細細想想,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春雨連綿妻獨宿會扣個一字,拿疑惑的眼神看著方淺晴,不敢去兌獎。

  方淺晴歎了口氣,“師兄你怎麼不信我的呢?你看這個春字,春雨連綿扣什麼,扣沒有日頭,把日字拿掉後,再想妻獨宿,那就是沒有夫君。再拿掉夫字,你看可不是個一麼?這個謎語看似很難,其實揭穿了就那麼簡單。一般人啊,不會這麼想就是了。快去,一千兩,夠你買個好看的禮物送我了。”

  看他還是疑疑惑惑的,乾脆把他推走,“快去啊,我在那邊涼亭等你。”說著一指路邊一個供行人歇腳的八角小亭,然後逕自往前走了。

  洛玄無奈地搖搖頭,只好去找那個管燈謎的小吏。而方淺晴則悠閒地逛逛小攤,看看那些精緻的古代工藝品。

  忽見一個銀樓偌大的門面,人來人往的顯得特別熱鬧,想是京城裡有名的大店了,出沒的都是些衣著華麗的男女。一時好奇,也舉步走了進去。

  古代的飾品做工不錯,雖然沒有現在的那些新工藝,可是手工相當精細。她看上了一個束發金環,做工很是別致。細細的環上鏤刻著枝蔓狀的花紋,兩端分別是半朵蓮花造型,一旦扣起來,就是一整朵,可見匠心獨具。

  顏色不是打磨得很亮的,而是選用了啞光的工藝,略顯暗淡,卻很內斂而有氣質。那朵蓮花,更是雕琢得栩栩如生,連花瓣的細紋都表現了出來。方淺晴拿在手裡把玩,越看越是喜歡。心裡想著等洛玄來了,一定要叫他買下來,反正今天莫名掙了一千兩,夠花一陣子的了。

  老闆看出她的心思,不停在邊上攛掇她買。

  “多少錢?”方淺晴看似不經意地問。

  “小姐,這可是今年的時新式樣,京師裡的名師打造,一百兩是最公道的了。”

  我的個媽呀,一百兩?他是要吃人呢吧。雖然錢來得比較容易,可是也不能這麼隨意被人宰啊。

  想方大妖女以前在小商品市場殺價的時候,哪個攤販不是對她大眼瞪小眼的?

  使出慣用伎倆,她拋下手裡的金環,輕輕扔在櫃檯上,不發一言就往店外走去。

  老闆急了,“小姐,小姐,好商量啊!”

  突然,那個耳熟的聲音懶洋洋地傳來:“商量什麼啊,這個我要了!”

  隨著這個聲音登場的,就是剛才死盯著她看的粉衣公子。穿這樣的衣服,一定是個桃花男了。

  “哎呀,翊郡王!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略有點肥胖的老闆顯現出異乎尋常的敏捷,拋開方淺晴立刻轉向了門口的男人。

  這個人還是個郡王?難道就是曾經向方淺晴求婚未成的那個花允翊?聽現在的爹說那人是個紈絝子弟子弟,現在看來還真是絲毫不差呢。聽說他爹懷有野心,難道這個男人竟也存了顛覆朝廷之心嗎?

  男子傲然不理,逕自走向櫃檯,拿起那個金環,吩咐手下人付錢給老闆。

  方淺晴氣急地看著這個突然出現的不速之客,居然壞她買賣。

  剛想問問他有沒有個先來後到,卻見他已經向自己走來,把手裡的金環送到手裡。方淺晴一下子就愣住了,這是什麼意思?

  “方小姐,難得有東西入你法眼,這份薄禮,還請小姐笑納。”

  …他居然一口道破了方淺晴的身份,難道他早就認識我嗎?方淺晴滿臉疑惑。既然是被拒婚的物件,方淺晴不想與之多有糾纏,把金環送回他手中,道聲:“不好意思,我沒有收陌生人禮物的習慣。借過。”

  說著閃過他身邊,就要出門。雖然說纖雲步還不夠純熟,但是閃過個把人還不是問題。

  看到她身法奇快,花允翊的眼睛亮了一下,似乎很是詫異這個傳說中的柔弱女子居然會輕功。不過,花允翊糾纏起女人來,就如附骨之蛆,豈是隨意能甩脫的。略一晃間,又攔在了她的面前。

  對此人更是反感了,方淺晴沉了臉,“請郡王自重!”

  “哈哈,你我沒有夫妻的緣分,總可以敘談幾句吧?”

  看著他輕浮的笑容,方淺晴也扯起一個惡意的微笑:“對不住,我不覺得我們之間有什麼好談的,我向來和花花公子沒什麼交集。”

  飛身而出,已經來到了大街上。轉頭張望,這時候真的有點後悔打發洛玄去領猜燈謎的獎,卻讓自己落了單。

  花允翊如影隨形,不論方淺晴怎麼走,他都能攔在她的面前。忽然眼前一花,頭上已經多了樣東西。用手摸時,卻正是那個金環被束在了她髮髻之上。

  看她要去扯下來,花允翊已牢牢將她的雙手按住,嘴裡調笑:“方小姐不必客套,這是我送你的見面禮。我們做不成夫妻,可以做朋友的,反正烈王兄不愛紅妝愛孌童。”

  一張俏臉漲得通紅:“郡王,我即將是你王嫂,你這樣是不是太過了?王室後裔,像你這樣拉拉扯扯的,不是貽笑大方嗎?”

  “王嫂好伶俐口舌,以前倒不知方小姐是這麼有趣的女子。錯過方小姐,是我花允翊之痛,難道小姐就不心疼一二嗎?”

  這個無恥的男人!“洛玄!洛玄!”揚聲大叫了起來,希望他能聽到。

  可惜洛玄此時因為猜到了那個所謂最難的謎語,正被人圍著問長問短,又如何能聽到師妹的叫喊聲。

  花允翊面色一變,手中用力,幾乎把方淺晴拉得離地而起,一眨眼間,把她帶到了一條幽暗的小巷之中。方淺晴心說不好,湧起了一陣恐懼。
小說宅男 發表於 2009-1-4 14:35
卷一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第十二章 方妖精被調戲了

  方淺晴總算知道什麼叫做天道輪迴,報應不爽了。調戲可愛小道士的時候,心裡還蠻得意的,可是被人調戲卻很不是滋味。

  花允翊邪惡地把她死死禁錮在懷裡,濕熱的氣息拂過她的額發,姿態分外曖昧。需要湊這麼近嗎?不是說古人都遵循男女授受不親的原則嗎?方淺晴狠狠地瞪著他,想要掙扎,卻絲毫動彈不得。

  剛張口要喊叫,下巴已經被他捏住,他俯低了頭,在她耳邊輕聲道:“別亂叫,小美人,我是郡王,就算在這裡做點什麼也沒人敢管。再說你要是叫了,我就卸脫你可愛的小下巴。”

  真不是東西!如果眼神可以殺人,恐怕花允翊已經千瘡百孔了。他並不介意方淺晴的仇恨目光,仍舊像個最溫柔的情人一般,和她耳鬢廝磨。

  打不過,跑不了,那就光棍不吃眼前虧。眼見局勢對己不利,她也就很合作地不言不語,也不再胡亂掙扎。

  “恩,真是乖孩子!”他似真似假地誇獎了一句,嘴唇在方淺晴的耳垂上摩挲。暖暖的呼吸帶來了難耐的麻癢,一種久違的感覺襲過全身,細膩白嫩的肌膚上頓時起了一粒粒的小疙瘩,她不禁顫抖了一下,身子有些發軟。

  暗罵自己不爭氣,竟然想起過去和儲衛堅在一起的很多歡愛鏡頭來,以至於過分敏感了。明明很討厭眼前這個色狼,身體卻為什麼一陣陣無力酸軟起來?娘的,難道真的是太久沒做那些事,sex失調嗎?

  花允翊的眼神亮了,仿佛發現了什麼新鮮事物,好奇心讓他發動了更進一步的攻擊。他的唇在方淺晴的耳邊滑到了她的面頰,她的嘴唇,她的鼻翼,啃噬輕咬,極盡逗弄。看著她的俏臉漲得通紅,手也捏成一個拳頭,全身戰慄不已,不知道是害羞還是憤怒。

  “放開我,如果被皇上和王爺知道了今天的事情,你討不了好處的。”方淺晴竭力保持清醒,對他發出警告。

  “說什麼?說你被我摸了?親了?”邊說邊把手移向她高聳的飽滿處,指尖輕輕刮動著,邪魅的眼卻觀察著她的反應。

  她“啊”地叫起來,明明是驚叫的,聲音卻變得暗啞而更貼近呻吟。我靠,今天丟死人了,怎麼變得跟蕩婦似的。

  “我真沒想到不出閨閣的小姐有這麼敏感,你的反應真是迷人呢。如果不是你爹方丞相竭力反對我們的婚事,你又何至於要嫁給二王兄那不懂憐香惜玉的魯男子呢?”花允翊滿臉得色,手指越發不老實起來,眼看就要伸到方淺晴的衣衫之內。

  不行,再不想點辦法脫身,今天這個虧就吃大了。

  “翊郡王~~你也不要這麼性急啊,這大街上的,多不雅觀啊?”

  “沒事,這裡是僻靜小巷,沒人看到。”花允翊輕描淡寫,根本不當回事。

  “我真沒想到,郡王是這麼風流倜儻的人物,唉!”幽幽歎了口氣,仿佛十分遺憾。

  一雙小手撫上他並不壯碩卻很堅實的胸膛,眼光嫵媚地挖了他一眼。

  “呵呵,我可真沒想到啊,方丞相家的多病女兒會是這麼個小妖精!”以為此女也像以往眾多的女子一樣,被他的魅力所惑,不由得大笑了起來。他遇到很多這樣的情況,起先堅持而後妥協的女子不在少數。

  “不如這樣,就算你嫁了之後,我們也可常來常往啊!讓我好好瞭解瞭解你還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好處。”

  他的意思是什麼?給王爺戴綠帽啊?真不是個東西,他們可是堂兄弟啊。心裡繼續鄙薄他的為人,手卻向下游走起來,換來的是花允翊渾身肌肉的緊繃和某處的直接反應。

  “小妖精,我帶你去個地方,我們好好談談。”花允翊的呼吸粗重了起來,手在她身上胡亂揉捏著,不再設防。

  方淺晴蜷起一條腿,在他身側摩擦,膝蓋慢慢移向他的大腿中間,趁著他眼神迷亂的時候,正要用力一頂。

  說時遲那時快,原本氣喘吁吁的花允翊立時驚覺,沒等她發力,已經迅速閃過了她的一擊,口中罵道:“不識抬舉的賤人,竟敢偷襲我!”

  衣袖在方淺晴的鼻端拂過,一種奇特的香味飄散開來,她頓時覺得意識模糊,人終於癱軟了下去。

  花允翊是在風月場裡廝混慣了的,對於不肯就範的女子,還會用上迷香這樣的下三濫說手段。在他的身上,經常都會帶些見不得人的小道具。

  冷笑了一聲,雙手抱起已經暈迷的方淺晴,在她唇上又吻了一下,譏笑道:“這點微末伎倆就想在我手底脫身,也太小看我翊郡王了。來吧,美人,跟本郡王好好風流快活去。然後,我懇求皇兄,就說你已經是我的人了,請他成全我們倆的婚事,哈哈,哈哈,兩全其美啊!”

  人影一閃,花允翊已經帶著方淺晴上了屋頂,那兩個手下立時跟在後面,飛快地在屋脊上消失了影蹤。

  京城中某個圍牆高聳,屋宇華麗的大院,正是花允翊的外宅。他帶著方淺晴來到這個鮮有人知的院落,欲行他心中計畫之事。不過,今天他的運氣似乎不太好,有個人已經在他躍下屋頂時意態嫻雅地擋在了他的面前。

  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著在他修長的身上,一頭烏黑如墨的長髮,很隨意地披在背後,只用一根銀色絲帶鬆鬆挽著。那種瀟灑不羈的裝束,配上他溫潤如玉,豐神俊朗的氣質使他整個人看來恍如謫仙般沒有人間煙火氣息。他的眼睛仿佛充滿了悲天憫人的況味,此時卻充滿了尖刺般的寒意。

  花允翊愣了一下,怎麼都沒想到在此地遇到此人。仿佛受不住他眼中那冰冷的怒意,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放下她,你現在膽子越來越大了,你可知道她是誰?”

  “皇……”剛想開口,卻被來人阻止了那句稱呼。

  “放下人來,還不快滾!”那個白衣男子冷然下了命令。

  “是。”二話沒說,將手中美人拋了出去,轉身離開了那個寂靜的小院落,兩個手下尾隨其後。

  “看來皇叔和郡王越來越迫不及待了啊!這個女子也成了他們的一步棋子嗎?”白衣人抱著方淺晴,口中喃喃自語,一道憂色一閃而過。
小說宅男 發表於 2009-1-4 14:39
卷一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第十三章 屋頂如春

  方淺晴悠悠醒來的時候,耳邊有個人在輕聲呼喚著:“姑娘醒醒,姑娘醒醒。”

  她睜開了眼睛,發生過的事情一一回到腦海中,她急切地去查看自己的衣衫,還好,衣服都穿得好好的,沒有被侵犯的痕跡。

  映入眼中的是一雙關切的黑眸,一名白衣男子正將她橫抱著放在膝蓋上,而那人卻不是色狼花允翊。

  “你是誰?放開我!”心裡判斷他和色狼是一夥的,也就沒什麼好態度了。

  “姑娘千萬別誤會,那些侵犯姑娘的人已經被趕走了,我無意中路過,幫了姑娘一把而已。”好溫文爾雅的態度。

  這麼說來,這個人是好人了。慢慢坐起身子,側頭打量身邊的白衣帥哥。

  月光下,他的眸子如春水般溫柔,他的唇邊的笑意也如春暖花開,看著他,方淺晴的腦海裡忽然響起了兒時常常唱的歌曲:春天在哪裡啊,春天在哪裡,春天在那小朋友的眼睛裡。

  看看身邊這個帶著春天一樣暖意的男人,她格格地笑了起來。人與人的感覺很奇怪,她本能地信任了這個溫和的男子,覺得他不會欺騙她。

  “你笑什麼?”他看著她。

  總不能說起那首歌吧,她只能搖頭不語,笑意卻一直暈染著她的眉梢眼底。

  元夜的溫度很低,她和他並肩坐在寒風料峭的房頂上,被他的溫暖感染著,絲毫都沒有寒冷。好像心底有一把火苗在燃燒,驅散了所有的寒意。

  終於她記起該向人家道謝的,“多謝公子援手,敢問公子大名?”

  “哈哈,我的姓名不足掛齒!我賣個關子,我們互相不問對方的名姓和身份,你答應嗎?”

  喝,還不肯說名字呢,古代也有活雷鋒啊!看他一臉神秘,顯然是做了好事不留名麼。

  方淺晴也向來是瀟灑不羈的個性,對她而言,姓名本來就是一個標記,不知道就不知道,不妨礙她喜歡眼前這個從色狼手裡挽救了她的好人。

  “好吧,既然這樣,我不問就是。只是謝謝你救了我啊!”

  一種陌生又熟悉的感覺在他們之間油然滋生,方淺晴忍不住看他一眼,又看他一眼。

  那人笑了:“我的臉上有花?你的膽子不小啊!”

  “何以見得呢?”

  “你受了那麼大驚嚇,醒過來見到一個陌生男人,非但沒有大聲驚呼還呼喝我放下,現在又相信了我,和我談笑風生。”

  “我這個人,看人有點憑直覺,再說,事實證明我沒有看錯人啊。”

  “直覺?”那人聽不懂她奇怪的話語,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哦,就是我看到人,就自然知道這個人是好人,還是壞人。”

  “看不出,你還有這個本事啊!你可知道,那個欺負你的人是誰?”

  一下子想起今天的遭遇,竟然在元宵燈會那麼熱鬧的場合裡差點被人侮辱,心頭的憤恨又燃燒了起來:“這些姓花的,簡直沒有一個好東西!”

  “呃,你怎麼知道姓花的不是好東西?”

  那人看她鼓起了腮幫子,漲紅了臉蛋,一副生動可愛的樣子,臉上又漾開了春水般的笑意。

  “反正過了今天我們也沒什麼機會見面,說給你聽也沒事。花允烈你總知道吧?”

  “那是當今皇上的親弟弟,烈王爺,全國上下都知道他。”

  “他好男風你也不會沒有聽聞吧?”

  掠過一絲尷尬,“是,聽過。”

  “所以你看啊,剛才那只色狼還是個郡王呢,簡直就是衣冠禽獸。當街搶人,動手動腳。再說那個烈王爺,好端端的喜歡男人,成天不問國事,和戲子鬼混!最混蛋的就是狗皇帝了,明知道自己的弟弟有那麼個癖好,為了掩蓋家醜,就毀別人的終身。硬是賜婚給烈王爺,也不管人家方小姐願意不願意!”

  “哈哈,罵得好!我從來沒聽人這麼痛快地罵過皇族的人,你真是夠膽!”那個白衣帥哥笑得前仰後合的,仿佛從來沒聽過這樣好笑的事情。

  心裡卻在責怪自己,為什麼被她罵了還這麼高興,自己原本也不是這麼犯賤之人。可是眼前這個小女人真是可愛極了,連罵人的時候那麼生動活潑,一點不讓人覺得粗鄙。

  眼中閃過玩味的光芒,暗暗有點後悔那個賜婚。把這樣一個女子送去王爺府中平息謠言,是不是真的有些殘忍。

  “你笑什麼啊,”方淺晴嗔怪道,“你也夠膽子的,聽我罵他們,非但不阻止我,還跟著起哄!”

  “那說明我們是同類人了,都是膽大包天的主。”

  “唉,自古說皇室最是藏汙納垢之地,而以花盛的皇族尤甚!”

  說得慷慨激昂處,方淺晴一時忘情站了起來,誰知道忘記自己是在屋頂上。上面瓦片凹凸不平的,頓時一個趔趄,差點摔倒。心頭剛想這下不好了,人已經被一雙穩定的臂膀摟住。

  “你小心了。”

  一種清涼如薄荷的氣息刹那盈滿了鼻端,是那個白衣人身上的味道,在近距離的接觸中他的味道像是有靈性一般,深入到了她的骨髓中。

  心中一蕩,她竟然在這個陌生的懷抱中找到了異常契合的感覺,全身都發起燒來。恩,一定是好色的程度又加深了。

  不好意思地縮回身子,又坐了下來,輕聲道句:“失禮了。”臉上已經紅得像春日裡盛開的桃花了。

  那人的表情也似有幾分尷尬,兩人四目相接,又同時轉了過去,都覺得臉上發熱。

  “夜了,我送你回去找你同伴吧?”

  死定了,和這個人扯了那麼久,居然能談到那麼默契的程度,都忘記洛玄還在擔心自己了。

  “那就有勞了。”

  “恕我失禮。”話音未落,腰肢被他攬住,人騰空而起,幾個兔起鶻落,已經置身在大院之外。

  夜已深,大街上的人群已經像退潮一樣都回到了自己的天地,留下一地的紙屑和食物外殼。忽然變得這樣寂靜,顯得有點淒涼。

  再抬頭看天,那輪圓月有些偏西,清輝卻越發明澈。

  白衣人帶著她往前飛奔,一直把她送到了那個八角涼亭處,才停下了腳步。

  涼亭裡,洛玄正像熱鍋上的螞蟻一般,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已經在街上找了無數次,都沒有師妹的蹤影。現在,人們都退去了,大街上幾乎沒了人影,可師妹還是沒有出現。

  只怕師妹出了什麼意外,今天一起來看燈,如果把她弄丟了,都不知道怎麼和師父交代,更是為她擔心到心都疼了。

  “師兄!”一聲熟悉的呼喚,把他從惶急中拯救了出來,他驀然回頭,正看到方淺晴向他飛奔而來。

  方淺晴也不知道為什麼,見到那熟悉的青衣背影,竟是脫口叫了句“師兄”,和他再見,有恍若隔世的感覺。

  一頭紮進他懷裡,大口喘息著,身子還在顫抖。“師妹,怎麼了?你把我擔心死了,我以為你出了意外呢。”

  “我真的差點出事呢,好在有人救了我,把我送回來了。”

  “誰送你的?”

  “不就是哪位白衣公子嗎?”

  回身去指剛才白衣人所在的地方,卻發現街上杳無一人,就剩下亭中他們兩人。

  “他走了。”方淺晴話語中有著掩飾不住的悵然意味,眼睛裡也有難舍的神色。

  “晴兒,你頭上的是什麼?”

  細心的洛玄發現了方淺晴髮髻上的金環,問了一句。

  隨手取了下來,看也不看就拋了出去。花允翊那種色狼的東西,她一刻也不想再保留了。

  “我們回客棧吧,我慢慢和你說。”

  “好。”貼心地扶著她,慢慢走著。

  “領獎了嗎?”忽然想到猜謎得來的獎金。

  “領了,我還給你買了這個。”

  一隻樸實無華的白玉簪子躺在洛玄的掌心,式樣很簡單,玉色卻很通透。

  心裡再次被小師兄的細心體貼所感動,她伸手拈起那根簪子,把頭靠在洛玄的肩膀上道:“真好看,你幫我戴。”

  笨拙地拿起簪子給她插在髮髻,洛玄歎息著摟緊了她,心裡充斥著一種即將分離的悲涼。
小說宅男 發表於 2009-1-4 16:40
卷一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第十四章 待嫁

  聽完了方淺晴的驚險經歷,洛玄還捏著一把汗。“師妹,我沒想到那個郡王明知道你身份還敢無禮,也沒想到他武功那麼好,你的纖雲步也逃不過他。以後你凡事都要小心。”

  幾日後,相府的一駕馬車悄悄停在了忘塵穀的山洞口,約好接方淺晴回去的時候到了。

  惜別的話早已講完,淚水也已沾濕了絹帕。臨上車時,反而不見了洛玄,想是不忍別離的那一刻。

  馬兒小步跑開了,在一搖一晃的韻律中,方淺晴不由得想起當初來時,和師父洛玄說說笑笑的,充滿了興奮感。現在,卻是獨自一人,帶走滿懷的相思。

  摸摸頭上,那支飽含了洛玄心意的簪子正斜斜插在鬢邊,仿佛他就在身邊。耳邊是他昨夜的殷切話語:“放心吧晴兒,我們還會見面的。如果你受到什麼委屈,有什麼過不去的坎兒,我一定會出現在你面前。”

  如果,如果能不顧什麼賜婚,永遠都逍遙自在地待在四季如春的忘塵穀該多好;如果真的能忘卻塵俗的煩憂該多好。

  一路感慨著,轉眼已經到了相府門前。但聽得一聲呼喚,方夫人已經迎向前來,抱著她心肝肉地哭了起來。

  對於這個娘給予的親情,方淺晴由衷地感到了溫暖,心裡再沒了距離,全心地以家人的心意相待了。勸慰了她好多話,又讓她看自己紅潤的臉頰,方夫人才拭去眼淚,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到了自己的房間,吟風又笑又跳地歡迎小姐回來,又是噓寒問暖,又是端茶倒水,忙了個不亦樂乎。

  定睛細看時,發現房間裡多了許多東西,而且很多東西都是價值不菲的寶貝。

  “吟風,這些是什麼?”

  “小姐你不在那麼些時候可不知道,這些都是皇上賜給你的。老爺去覆命說你答應婚事後,皇上龍心大悅,一氣兒賜下白銀三千兩和金元寶一盤,還有綾羅綢緞和各色飾品。你快看,都是珍奇的玩意呢。”

  看來皇帝是很清楚自己弟弟沒人敢要,所以才自覺理虧,來個銷售大奉送。在那堆物品中尤為顯眼的,是一株幾尺高的白色珊瑚樹,形態優美,通體無暇,怕不是價值連城的寶物。

  皇帝的手筆不小啊!方淺晴向來愛些精緻工藝品,也偶爾玩古玩收藏,可是這樣珍貴的極品可不是普通玩家能接觸到的,一看之下,頓時愛不釋手。心道:“古代真好啊,隨便一樣就是古董珍玩,如果能帶回到我原先的那個年代,唉,那不是發財發到爆嗎?”

  流了半晌口水後,方淺晴的發財夢終於醒來,記起方倩那個身體已經成了肉餅,而且鐵定已經灰飛湮滅放在了骨灰盒裡安寢,哪裡還有什麼回去的希望,不由得悠悠歎了一口氣。

  離賜婚的日子越來越近了,每天被一群裁縫折騰著量尺寸做衣服,頭都大了。衣服漂亮是沒錯了,可是,式樣也實在是太繁瑣了。方淺晴到了花盛後,光學穿那些古裝就學了不少時間。

  二月天氣,還有些春寒料峭,被裁縫們包圍了一個上午,總算可以得空休息一下。她讓自己儘量放鬆地伸展在一張寬大湘妃榻上,擁著一件紅色狐裘取暖,手順著那柔軟的毛皮,神遊天外。

  分開那些日子,真的很想念那個羞怯的小師兄。她想起他們最初的那個吻,雖然當時是玩笑的成分居多,可是現在想來卻不免心頭鹿撞,一陣陣臉紅一陣陣歎息。

  真喜歡他那害羞的笑容,那唇邊稚嫩的絨毛,那雙充滿了關懷的眼睛。此時的他在做什麼,可也是這般思念著我?

  還有那個神秘白衣人,一念及他,鼻端就會縈繞起那夜淡淡的薄荷清香,驅之不散。

  就在情絲牽纏不能自已的時候,吟風慌慌張張地沖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方夫人房裡的大丫頭繪蘭。

  “小姐,小姐,快點整理下衣衫,去,去廳堂接旨!”

  “接旨?”怎麼,火燒眉毛了嗎?一下子被驚醒了,靈魂又回到了現實中。

  “晴兒。”又是一聲惶急的呼喚,連方夫人也趕了過來,親自給女兒收拾頭髮,又吩咐著吟風趕緊取出顏色喜氣的衣衫換上。

  被突如其來的忙亂弄得也亂了陣腳,方淺晴像個陀螺一樣被指使得團團轉。好不容易打扮停當了,又被催促著前往正廳接旨。

  正廳,歷來是方丞相會見外客同僚的地方,今天忽然宮裡來了人,一家子正誠惶誠恐侯旨呢。皇帝突然下聖旨,誰也不知道當今熾華帝今天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方淺晴低頭進了正廳,見方亦儒早就穿就朝服在等候了,一名面白無鬚的紫衣人坐在客座,方丞相則在旁相陪。

  對於那些古代禮儀方淺晴不甚了了,只能學著父母的樣子跟隨其後。

  那紫衣人見她進來笑道:“這位想必是未來的烈王妃了,果然是個絕代佳人啊!既然正主來了,咱家這就宣旨啦!”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此言一出,全家人齊刷刷伏地聽宣,不敢絲毫有差。

  好在風頭緊了半天,事情卻沒什麼嚴重的。熾華帝花允熾盤算著大婚日近,按著花盛的規矩,著方淺晴進宮學習皇家禮儀,以免日後不懂宮規,貽笑大方。

  打點了哪位皇上身邊的紅人陳公公,恭送他上了馬車,一家人方始定下心來。

  方淺晴卻是滿臉不悅之色,“這個皇帝,又出什麼花招?”

  想想以後要嫁的那個,根本是個同志,哪裡會和她夫妻和睦,到處見客。卻偏偏為此要受到種種約束,什麼宮裡的規矩,她又不是嫁給皇帝。

  “晴兒莫惱,這是歷來花盛王國的規矩,並不是針對你一個的。所有嫁入皇家的正妻都會進宮學習禮儀的,妾侍和側妃才可免。”方丞相溫顏解勸,方淺晴才略微平息了一下惱怒的心情。

  “晴兒,進宮雖然只有三天,可是你千萬不要行差踏錯。那些嬤嬤教習起來很是嚴厲,你要再三忍讓才好啊!”方夫人也面授機宜。

  唉,聖旨都接了,逃是逃不過的,那就認命前去就是了。

  反正現在受的那些委屈,以後一一算到那同性戀老公和混蛋昏君的頭上去就是了。沒准三天裡,還能見到那個傳說中的皇帝呢,雖然不能撲上去罵人,可白他幾眼,在心裡畫圈圈詛咒總可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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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宅男 發表於 2009-1-4 16:44
卷一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第十五章 進宮學禮儀

  旭日剛剛將淺藍色的天際染成緋紅,右丞相府裡的內宅已經有很多人在忙碌了。小姐要進宮學習皇家禮儀,那可是半點也差池不得的。

  方淺晴大早被喚起,此時正坐在梳粧檯前,任由著專門請來的梳頭娘姨給她盤一個端莊的髮髻,又給她插了許多珠寶翡翠,打點得如同聖誕樹。

  “非要弄成這樣嗎?”方淺晴的頭上有黑線掛下。

  “小姐,進宮是要這樣的,如果不隆重,會被挑禮說不懂禮節。”

  “又是那些該死的禮節!”

  方淺晴覺得頭上重得脖子快要斷了,堅持不要那麼噁心的打扮去丟人現眼。卸下一些過於豔麗的裝飾,在發上斜斜插上洛玄送她的玉簪。

  “小姐……”吟風還想勸說。

  “就這樣,要不我絕不出去丟人!哪裡就能把什麼都往頭上戴呢,庸俗!”

  一干人終於閉嘴,她攬鏡自照,銅鏡中的人兒風流嫵媚,韻味無窮。額發被梳到後面固定,露出了光潔的額頭,和額上用朱砂點就的小巧紅梅,雪膚紅妝,悅人眼目。

  天生麗質難自棄,美人的妝容不必濃豔,只需點到為止,這是現代時尚女子方倩對打扮的一點認識。

  衣服是方夫人親自選定的,一套藕荷色的軟緞裙衫,裙腳繡著一簇盛開的白色百合。用方夫人的話說:“這樣的顏色款式,有臣子家謙遜的意味在,卻也不會素淨到失禮。”

  古代的規矩真是多,連穿個衣服都那麼多講究。

  裝扮停當,周遭的丫環和方夫人她們都露出了讚賞的神情,看來是足見成功了。

  摒退那些閒雜人等後,方淺晴自己也覺得穿著這樣的衣衫,襯托得分外的飄逸脫俗。

  時辰將到,方夫人拿過一件紫色的厚斗篷,細心給女兒披上:“二月天氣早晚尚冷,穿上這個,就足夠抵禦那份寒氣了。”

  輕輕地抱了抱這個對她很體貼關心的娘,“那我走了。”

  花盛的皇宮在花都的最中心,宮殿占地很廣,分為外殿和後宮。

  外殿是皇帝議政辦公的地方,屋宇高廣,殿閣森嚴,紅牆翠瓦,以無數巨柱支撐。雄壯中蘊含著富麗堂皇,盡顯皇家氣派。

  而後宮的風格則柔婉秀致,水榭樓臺,雕廊繡戶,橋如玉帶,極盡風流嫵媚。

  一乘精緻四人小轎,抬著心有忐忑的方淺晴進了皇宮的側門,一直送到後宮右側的一個院落。那裡就是專門教習禮儀的所在,有一排高大的木結構房屋,全部都是朱紅色的雕花門窗。

  雖然是白天,裡面也顯得光線不足,有點黑洞洞的,讓人覺得陰森。這裡就是那些嚴厲的嬤嬤們所在的教習所了,真夠瘮人的。

  轎子停下,裡面走出幾個宮女打扮的女子和兩三個略有年紀的嬤嬤。迎接了方淺晴進去,開始講授一切宮規禮儀。

  耳朵在轟鳴,脖子裡的青筋也在一跳一跳的,方淺晴怕再這樣轟炸下去,她會忍不住要爆發。

  走路的姿勢,見到皇帝怎麼見禮,見到宮妃怎麼見禮,見到日後的夫君那個斷袖王爺又要怎麼見禮。

  花盛王國的什麼什麼節日,是需要王妃和王爺一起進宮面聖的,需要什麼樣的穿著什麼樣的禮節。

  然後是走路的姿勢,腳步的大小。方淺晴隨著那兩個宮女走了又走,練了又練,卻還被最凶的劉嬤嬤說動作不對。

  好不容易到了午飯時間,方淺晴才被皇恩大赦讓到旁邊的一間房中休息。

  “那下午,還要練嗎?”

  “方小姐,下午你先自己照著奴婢們說的做,到時候會來檢驗結果的。”那劉嬤嬤面無表情,公事公辦地說完,總算是帶著手下走了。

  大大喘出一口氣,方淺晴一屁股坐到了大椅子裡,習慣地把腿伸直,擱到了桌子上。

  “哈哈,你這個樣子被劉嬤嬤看到,肯定會大怒,覺得你孺子不可教也!”

  一個讓人心驚的邪魅聲音響起,隨之從窗戶躍進來一個嬉皮笑臉的男人,可不就是花允翊那色狼。

  方淺晴戒備地跳了起來:“你又想幹嘛,這裡可是皇宮!”

  “皇宮?這個鳥不生蛋的破角落,除了劉嬤嬤那些老女人平日裡沒人來。我想幹些什麼,誰又能管得了我?”

  “囂張!”方淺晴咕噥了一聲,還是習慣性往後退了一步。

  “看到我很害怕嗎?”

  他伸出手來,手心裡赫然是被方淺晴扔掉了的那只金環。

  “你!”居然又撿回來了?真厲害。

  “你把我送你的定情物給丟了,真是叫我傷心啊!方小姐,難為我一番心意,你卻不解風情。”

  真是令人噁心的對話,方淺晴四周打量著,希望著有人能來,這時候,哪怕是劉嬤嬤那只鐵板臉出現,她也當是大美人來看待。

  “別看了,現在這個時候,不會有什麼人來的,你死心吧!來,把我的金環戴上。”

  眼前一花,忽然發現自己身體已經在他的懷中,感覺他在自己頭上摸索著,似乎是把金環又給她戴上了。那種曖昧的姿勢如果讓其他人看到了,那她方淺晴也就鐵定要被冠上不貞潔不守婦道的惡名了。一個是未來的王妃,一個卻是作為小叔子的郡王,竟然在後宮裡摟摟抱抱,簡直就是一大桃色新聞。

  “本郡王不喜歡別人拒絕我的禮物,小寶貝你也給我記住了。恩?這個玉簪是哪裡來的,上次似乎沒有看到啊?”

  不好,玉簪被他取了下來,她伸手去奪,“還我,是我娘給的!”

  “還你?那你給我什麼好處啊?”還是那副叫人討厭的色樣。

  “給我!我戴上你那破金環就是!”妥協一下吧,洛玄的簪子可不能丟了。

  “真乖!你今天更漂亮了,那天荊釵布裙風韻天然,今天卻是精雕細琢,儀態萬千。”而且,他在她脖子上嗅了一下,“你真的好香哦!”

  渾身的雞皮疙瘩肅立,這個人的膽子為什麼有那麼大?聽父親說過花允翊父子有篡位之心,現在看來是真的了。他竟大膽到光天化日在皇宮裡調戲她,除了覬覦她的容貌外,恐怕也有挑釁的意味吧。

  看來他已經到了不把皇帝王爺放在眼中的地步了,難道他有恃無恐?

  心念電轉,卻覺得他的手越來越緊,嘴唇也在她白嫩的脖中逡巡來回,恣意逗弄。

  “郡王,你總是不分場合就亂來麼?”

  “小東西,上次算你命大,有人橫加插手。不過今天,可沒那麼好運氣了,讓本郡王來嘗嘗你的美味如何啊?”

  淫猥的聲音裡,飽含著即將得逞的得意,而這裡真的是太僻靜了,半天不見一個人來。

  為什麼,偏偏是今天要來學習,為什麼偏偏這個人聞風而來?難道我方淺晴和他的命是相剋的?

  而這只畜生也是,難道要在這裡行什麼不軌之事嗎?

  忽然有點後悔,自己沒有好好學武藝了。

  “屋裡有人嗎?方小姐?在不在裡面?”

  一個柔和婉轉的聲音在外面呼喚著,居然是來找方淺晴的。

  上帝啊,佛祖,我太感謝你了,是你們派來的救兵嗎?

  “我在,我在裡面!”

  隨著“吱呀”門被打開的聲音,方淺晴覺得身上那雙禁錮著她的大手消失了,再回頭看,花允翊就如從來沒有出現過,只有一扇窗子在微微晃動。
小說宅男 發表於 2009-1-4 16:48
卷一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第十六章 初見花蕊

  門口站著一位宮裝麗人,一身淺黃色的衣衫,衣袖裙擺都繡著金色雲紋。

  初春二月,樹枝上還只是些細細芽苞,並沒有繁茂的綠葉。太陽從光禿禿的枝椏間投下成片的光線,亮光灑在那個女子身上,在她身周勾勒出一個淡淡的光環。

  她雖然背對著陽光,方淺晴不能仔細看清她的容色,但已經覺得被晃迷了了眼睛。

  “你是?”她吃不准這位不速之客到底是宮中什麼人物。

  “你是未來的烈王妃?”隨著來人的詢問聲,她已經熟絡地跨了進來。見方淺晴遲疑地點頭,更是露出了燦然的歡笑:“那你就是我未來的二嫂了?我是花蕊。”

  “花蕊?”方淺晴早已經對宮裡的情況摸了個大概熟,花蕊,是皇帝的妹妹,當今公主,算來也該是她的小姑子。

  “淺晴拜見公主。”剛學的禮儀,不可不用。

  “你馬上就是我的二嫂啦,不必多禮。我聽說方家的小姐是個絕色麗人,今天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啊!”

  好聽的都愛聽,方淺晴見這位公主毫無架子,天真爛漫地誇讚自己,心裡很是舒服。再說,多虧這個好奇的公主突然跑來看未來的嫂子,不然,那個花允翊又不知道要在這裡搞出什麼花樣來,對這位未來小姑充滿了好感。

  看來,姓花的也有好人嘛。

  公主比方淺晴略高半頭,一張瓜子小臉,健康的血色從細白的膚色間透出來,成了一種初開桃花般的粉潤。修長的黛眉下,是一雙秋水為神的眼睛,那瞳仁似乎比一般人更大些,有點像小動物的,分外惹人憐愛。

  花蕊公主走上前來牽著方淺晴的手,對她打量了又打量,方淺晴也毫不掩飾對她的喜愛,兩人倒真是惺惺相惜。

  “嫂子,來學這些勞什子,還習慣嗎?”

  深深歎了口氣,“說實話,不習慣,也不喜歡!”

  才一個上午而已,已經覺得頭暈眼花了,而且枯燥煩人,一點樂趣都沒有。

  誰想要嫁入皇家了,活活把人憋悶死。

  花蕊格格笑了起來:“嫂子果然爽快,說實話,我也不喜歡那些陳腐的宮規。告訴你啊,我在宮裡,是最不符合禮儀的一個。”

  越來越對味了,這個小姑子真不錯,直接坦白,非常可愛。總算是遇到了知音,拉著她坐下,忍不住去揉酸疼的小腿肚。

  “劉嬤嬤很凶吧?”花蕊促狹地笑,顯然她也吃過那虧。

  “何止是凶,簡直是個變態啊!那張臉板得,跟欠了她一百兩銀子沒還一樣。”

  一聽方淺晴這樣形象的比喻,花蕊忍不住要大笑,又不敢太過不注意形象,又忙著用絹子掩住了口。可那眼中的笑意卻是明顯已極。

  看她忍得辛苦,方淺晴的調皮勁兒也上來了,故意捅了她腰一下。這下可碰到了花蕊的癢癢肉,再也克制不住那爆笑的衝動,那銀鈴般的笑聲衝破了喉嚨。

  兩個瘋瘋癲癲的小女生嘩啦嘩啦笑夠了,更覺得彼此莫逆於心。女孩的友誼往往來得容易,一個共同的愛好,幾句貼心的話語,就能培養出深厚的交情。

  “我聽說方小姐自小身體不佳,足不出戶,沒想到你那麼有趣。”

  “叫我淺晴吧,現在我還不是你嫂子,叫方小姐又太見外了。”

  “其實,我以為你會對我皇兄的賜婚心裡不滿,以至於不想和我說話呢。雖然我貴為公主,可是悶在宮裡是很無聊的,也沒有一個可以陪我談心的朋友。”

  “宮裡那麼多人,眾星捧月一樣,你怎麼還無聊呢?”

  “宮女太監都敬畏我,誰會真的當我朋友呢。”

  一層落寞染上了花蕊那嬌豔的臉,秋水般的眸子也蒙上了一層水霧。

  “別難過啊,我做你朋友好了。剛剛那麼開心呢,別讓那些破壞好心情。”

  方淺晴還是那爽利的性子,交個這樣可愛的朋友,有什麼不好呢。看她那麼寂寞,想來做皇家女兒也沒什麼快樂的,富貴又怎樣,缺少的是同等的尊重和友情。

  其實自己要是進了王府,未免也要無趣很久,說來都是同病相憐的人。

  “你別怕,我回去後,你可以來我家找我玩。”

  “皇兄肯,那些成天規矩的嬤嬤宮女也會說出一大堆來阻撓我的。做公主,太多的清規戒律了。”

  方淺晴想起看過的清宮書,裡面說起那些保姆甚至阻撓公主和駙馬見面,百般刁難。看來雖然年代不同,可是那些老太婆在什麼地方都是變態的。

  “那烈王府呢?三月,我就要進王府了,你總可以來二哥家走動吧。”

  “對啊,那我到時候一定常來打擾你。”

  聊得投機,時間也就飛快過去了。忽然聽得外面有人在尋找公主,花蕊變色:“糟了,我宮裡的人找不到我,該到處驚動人了。”

  方淺晴也有點變色,已經下午了,那些凶巴巴的老女人恐怕要來驗收她學到的成果。花蕊大聲應了,急匆匆走了出去。

  剩下那個,只好無奈地再次走起那丈量似的步子。

  御書房裡,正在低頭批復奏章的青年正是當今聖上,也就是元宵夜救了方淺晴的那位白衣公子。一襲明黃龍袍,襯托出他不凡的氣質。只是那溫厚的笑容,使他少了幾分威儀,多了幾分親和力。

  忽然抬頭,問身邊的劉公公:“劉安,方丞相的女兒今天入宮受教了?”

  “啟奏陛下,方淺晴早晨已經到宮中了。”

  眼睛裡再次蕩漾起溫暖的笑意,那個精靈可愛的形象仿佛活脫脫站在身前。側頭微微勾起唇角,元夜屋頂上的那些情境再次在腦海中走過。

  這個女孩,骨子裡就有點桀驁不馴的,不知道那些凶巴巴的嬤嬤有沒有叫她抓狂。

  自從元宵微服出遊,本意是看看京都歌舞昇平的繁華景象,也瞭解一下子民可否安居樂業。

  誰知道,就遇到了花允翊膽大包天,把未來的烈王妃拖到了暗巷之中。那日方淺晴是和小道士一起來京的,根本沒有透露自己相國千金的身份,甚至連個相府都沒有回去過。

  可花允翊竟然就能吃准那個衣著平常的青衣小女子就是方淺晴,可見他的消息網更為嚴密了。

  明知是未來的王妃,還敢動手調戲,分明就是向皇室挑釁。而且,花允熾也明瞭,皇叔父子和左相溫若翰那邊的反意已是迫在眉睫了,或許他們要等的只是一個契機吧。

  如果真的那日被他得逞,他挾勢來逼著將方淺晴賜婚給他,那麼右相方亦儒和大將軍方泓羽的勢力也要落到他們那邊。

  這個皇帝,真的快成光杆了。花允熾不禁苦笑,可是,把這樣一個與眾不同的女子扯入到朝廷之爭,真的覺得有點內疚於心。

  自小他就知道,自己並不是一個具有殺伐應對的好國君,他的問題就是在於太過善良。

  反而二弟允烈,果決勇猛,有過人的氣勢。

  如果不是那時,二弟爭著去鄰國為質,那麼這個國君或者應該是他?他可能更適合皇帝這個角色。

  依稀記得少年時,他十五,允烈十四。雖然他是哥哥,可是允烈向來是他的保護神。

  那日父王濃眉深鎖,為了人質的人選而委決不下。

  “父皇莫憂,孩兒是長子,當然是孩兒前去北狄為質。”

  父皇已經微微點頭應允了,可是允烈上前一步說:“父皇明鑒,皇兄體弱,又性格溫厚,怕在他鄉被人欺辱。兒臣不怕人欺,兒臣願代兄為質。”

  先皇看看這個,看看那個,終於認定小兒子性格剛硬,在外不易吃虧,於是,去那蠻荒之地吃苦的,就成了花允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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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宅男 發表於 2009-1-4 16:52
卷一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第十七章 御書房

 花允熾每每回憶起那些過往,都會對弟弟歉疚不已。

  六年的質子身份,六年的離家之痛,是留在國內的太子時時刻刻掛在心頭的牽念。

  更為讓人痛心的是,回到本國後的花允烈成了一個喜好男色的斷袖癖,再也不願意親近任何女人。

  那時,先皇已經駕崩,新皇登基,改國號為熾華。

  他親自帶領軍隊將弟弟迎了回來,可弟弟仿佛不再是過去的樣子。

  他在漠北的烈風中長大了,強壯了,可是那眼中卻常常是一種漠然的神色。

  “二弟!”看到回國的人馬稀稀落落,花允熾的心中充滿了愧意。

  他拉著弟弟的手,問寒問暖,“若不是二弟為兄著想,吃苦多年的該是為兄。”他忍不住要提起那段往事,那是他永遠欠了允烈的。

  “皇兄不必再提,那是臣應該的。”淡淡的口氣,淡淡的表情,一切都似乎與他無關。

  那些吃過的苦,經歷過的事,花允烈不想提,也不願意皇兄再有任何愧疚。他的心仿佛已經上了鎖,是一個他人無法到達的地方。

  花允熾想過,要給二弟最好的補償,要給他最高的權位。可雖然給他很多封賞,給他安排了很好的職位,可他只願做個逍遙王爺,不問朝政。

  無數次的說服他該有個王妃了,也賜給他很多美女。可他依然淡淡笑著,成天遊蕩於酒肆戲院,直到他遇到了天下第一名角——柳飛。

  從此,天天為他捧場,天天與他共度。甚至他在自己的王府中專門給柳飛留了一個別院,柳飛進出王府如同自己的家。

  記得也是在御書房,他找允烈細談。因為王爺日夜留戀著一個唱戲的伶人,許多臣子的彈劾奏章幾乎堆滿了書案。

  “允烈,回國日久,真的也該娶個王妃了。”他始終不願信自己弟弟就此不再有正常的家室之念。

  花允烈卻坦然地迎向他的目光,淡淡一笑:“皇兄明知臣的意念,何必讓臣做些害人害己的事?如果那些做臣子的有諸多意見,那皇上直接免了臣的王位,找個遠遠的地方做了臣的封地,也好不在京城裡現世。”

  話說到這樣的程度,這個做皇帝的哥哥也已無法再繼續這個話題。順其自然吧,自己弟弟為了他在他鄉吃了太多苦頭,也不知道有什麼是不堪回首的經歷,變成這樣,難道還真要怪他,甚至取消他的王位嗎?

  再有臣子在朝堂上提起此事的時候,龍威震怒,勒令:“若再有人提及烈王的私事,重罰不饒。”

  既然皇帝保定了兄弟,其他人等也就不再多言。畢竟任何一方的勢力都知道,二王爺一向不過問朝政,如果惹毛了,對自己也沒什麼好處。井水不犯河水,豈不是最好的方法。

  自從雖然人人暗笑二王爺不思進取,也不娶正妃,就只和一班唱戲的打混,但當面誰也不敢再提。最多背後傳傳八卦,風言風語一番,解解他們的好奇心。

  一直想著要補償他,可是偏偏又欠了他的情分。

  方丞相拒絕了花允翊向自己女兒求親,又來求助皇上做主。局勢日趨嚴峻,如果方丞相答應了那邊的求婚,後果不堪設想。借此機會,花允熾就想了這麼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

  本來,花允烈不願娶親,可是為了這個哥哥的江山社稷,他又一次妥協了。

  摸摸自己疼痛的眉心,花允熾心裡如同十五個吊桶,七上八下。

  從沒想到,自己會遇到那個要嫁給弟弟的女子,本來在一切國事中,任何人都只是一個棋子。

  就如自己那些後妃,哪個不是朝裡高官之後?將女兒送進宮來,誰不是想穩固自己的地位。

  那是個如此可愛的女子。賜婚給那樣一個弟弟,或者真的會害了她。

  可很多事情已經決定,再也無法改變。

  “這些姓花的,簡直沒有一個好東西!”

  耳邊仿佛又響起她大罵皇帝的生動表情,那嘟起的櫻唇鮮豔欲滴。他嘲笑著自己當時的感覺,被她罵了,居然覺得很痛快。

  後宮佳麗三千,哪個不是精挑細選,琴棋書畫儀態萬千。可是和她比來,就覺得都像是套了面具的假人。

  有誰敢在他這個皇帝面前露出真心,有誰不是互相勾心鬥角博得他的寵幸。

  被後宮那些女子的爭鬥弄得煩心不已,就會嚮往著民間貧賤夫妻的生活。大概他花允熾,真的不是一個皇帝命。

  “皇上?”是劉安那小心翼翼的聲音,他從皇帝小時候就開始伺候著他,在心中幾乎將這個皇帝當成了自己的孩子。

  “劉安,我沒事,你先出去吧。”

  其實心裡很想去教習所看看方淺晴現在的模樣,可是他也知道這個不合禮儀。而且,如果方淺晴知道了他就是那個賜婚的混蛋皇帝,還會像那樣的含情脈脈,依依不捨嗎?

  他怕,很怕她那雙明澈的眼睛裡射出仇恨甚至鄙夷的目光,把那些美好的回憶毀壞殆盡。

  馬上就是自己的弟媳了,此生也只能是對不住她了。

  御書房南側的書架,幾乎鋪滿了一壁牆面。此時,卻像門一樣,慢慢打開了。

  一名黑衣人匆匆走出,那是保護皇帝的暗衛,平日都是隱沒在人群中無人知曉的。他們除了力保皇上的安全外,還為皇上探聽一切最隱秘的事情。

  “夜梟?”

  夜梟跪地,在花允熾的身前低低告知了花允翊潛入教習所糾纏方淺晴的事情。自從花允翊父子日漸囂張後,派去跟蹤打探他的人也已不是一兩個了。

  花允翊再次觸怒了這個溫和的國君,他揮揮手,夜梟答應了一聲:“是。”旋身從原路退回,書架又轉了回去,擋住了那道小小的暗門。

  “花允翊!”

  三月的婚禮在即,看來他還是沒有死心。只有等婚事成了,他才不會再打她的主意吧?

  面若寒霜地瞪著某處發了一會呆,啟口道:“劉安?”

  “老奴在!”

  劉安就候在門外,聽到喊他立刻答應著走了進來。

  “傳旨,叫花允翊立時來御書房見我!”

  大約一盞茶的功夫,花允翊來到了御書房中。

  見禮過後,若平時沒有外人的時候,花允熾也會賜個座。

  但今天不同,一張臉始終沉沉沒有表情,雙目中也透著寒光,對準花允翊上下打量不已。

  花允翊被看得冷汗都出來了,躬著身只是賠笑。雖然這個堂兄向來好說話,可皇帝畢竟是皇帝,發起火來可就不好對付了。

  “皇兄今日找臣下,不知道有何吩咐?”

  實在是耐不住這樣的氣氛,只能自己打破寧靜。

  “郡王近來常在宮中嗎?”

  “呃,臣今天進宮拜見過皇后。聽說皇后鳳體微恙,臣…臣特地送了進貢的千年人參。”

  “皇后有病,朕都不知道啊。還是郡王消息靈通,耳目眾多。那除了皇后,你就沒去看看別個皇嫂?”

  “別個皇嫂?呃,臣不明。”

  “那方小姐不日嫁入王府,豈不是與你也是叔嫂的名分。叔嫂間原本是要講究避嫌的,聖人常說非禮勿視,何況是做些沒有分寸的舉動。”

  “我,臣…皇上………”一時無法解釋,冷汗倒是冒了一頭。

  “下去吧,沒事了。”不想過分逼近,只想讓他知道,一些舉動並非天知地知。

  “臣告退。”

  花允翊夾著尾巴逃出,抹了把汗心道:“皇兄居然知道我的所為?看來我的行蹤也有人時刻盯著了,以後做事,倒要小心些才行。”

  花允熾見他倉皇而出,不覺微微冷笑。

  仰頭歎了口氣:“朕的皇后微恙?看來也該去看看她了。”
小說宅男 發表於 2009-1-4 17:00
卷一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第十八章 探望皇后

  皇后溫月如,是左相溫若翰的孫女,相貌平平,卻極工心計。

  這樣的婚姻當然也是權利的產物,但是給得了她後冠,卻給不了作為丈夫的愛。

  花允熾和皇后,歷來都是表面功夫,談不上什麼感情。再加上結縭數載,並無所出,皇帝來坤月殿的機會就更少了。

  及至一年前,一些與左相政見不同的臣子,鼓動右相方亦儒一同上奏,請皇上再次選秀,充盈後宮,盼能給皇室添丁。左相雖然心有不滿,卻也無話可說。

  進宮佳麗中,有一絕色女子,如花解語如玉生香,終於得到皇帝的恩寵。

  眾妃如打翻了醋缸,一個個酸氣沖天,可是皇上要寵愛誰,豈是他人能阻止的。

  正是在這樣的情形下,皇后日漸心灰,料想自己也不會得到花允熾的愛意了,此後若他人有了龍種,更是不知連後位都能不能保住。

  此後就與皇叔父子暗中往來甚密,連左相都有了換帝之心。

  對於這樣的情勢,花允熾何嘗不知,對於這個皇后,不過是維持著名分而已。

  今天得知花允翊借著探望皇后的名義,來戲弄將為王妃的方淺晴,心頭大怒。覺得實在是該給這個皇后敲敲警鐘了。

  “皇上駕到!”

  隨著太監宮女的一疊聲喊來,溫月如吃了一驚。他,有多久不曾踏進過坤月殿了?恐怕連殿裡的廊柱都已經忘懷了吧?

  最初嫁進宮裡的時候,最初見到他的時候,她的心是那麼激動和幸福。這樣一個容色如天人的丈夫,還是執掌全國的君王,她居然成了他的妻,是她一生的榮耀和期盼啊。

  可是,日復一日,她的心冷了下去。她知道,她永遠不會得到他的心了。

  在他看來,她只是爺爺安插在他身邊的一步棋。他不會信,這個女人會真心對他。

  更糟糕的是,溫月如知道,自己是不能生育的。很早,她就悄悄找過太醫,知道自己不孕的事實。

  當然,那個太醫在某日不小心掉到了井裡,於是,那成了一個永遠的秘密。

  後宮佳麗無數,皇后不孕,不等於其他人不孕。那麼多人,她控制不了,丈夫卻只有一個。

  在皇上的寢殿裡,常常燃著龍涎香。而那種香是特製的,是溫若翰通過他國的來使買到的。

  於是,皇上寵幸再多的妃子,那些妃子也都不見動靜。

  幾年下來,無一能給皇上留下子嗣。這個,讓溫月如比較放心。

  “月如,你雖然貴為皇后,可是,如果天下在你手中,那豈不更好?”

  爺爺的話,在耳邊迴響。對皇帝已經死心的她,也深深覺得,那確實是個很好的想法。

  “臣妾拜見皇上。不知道今天是哪陣風把陛下給吹來了,臣妾不知陛下要來,這衣衫不整的,失禮了。”他今天來了,到底是為什麼?

  “皇后不必多禮,朕聽說皇后微恙,不知是什麼病症?”

  俊逸的臉龐看著她的一絲莫名其妙,可見花允翊拿她說事她壓根不知道。

  冷笑一聲:“皇后微恙,我倒還是後知後覺,若不是翊郡王告知,朕竟然蒙在鼓裡。看來翊郡王很關心你啊,還送了人參?”

  溫月如何等聰明的人,早聽出花允熾話中的不滿,一時低眉斂目,不敢抬頭。

  “臣妾只是偶感風寒,恰逢郡王來宮中探視,就提起了得病之事。”

  “皇后,平身吧。既然身體不佳,就該多多休息,少操些心。如果有事,總該先讓手下來稟報給朕,而不是等外人來告訴我內宮的事。你身為皇后,不會不知道親疏之分吧?”

  “臣妾知罪。”

  溫月如不禁在心裡痛罵花允翊,你來就來了,為什麼還要到處去亂說?這個不成事的白癡,怪不得自己祖父說:“這個人反正是個紈絝子弟,如果輔佐他成事後,再從他手中把大權奪來,實在是容易得多。”

  要不是為了那個大計畫,何必和這樣的笨蛋虛與委蛇,簡直是敗事有餘。

  “皇后是聰明人,不需朕多言。擺駕回宮!”後面那句,卻是吩咐手下太監侍衛的。

  “臣妾恭送陛下。”

  目送著那修長的身影遠去,溫月如長歎一聲,心情萬分複雜。如果真的有一天,將這個深愛過的男人逼向絕境,她真的忍心嗎?

  可是看他走得那麼決絕,又何曾給自己留有餘地?

  目光終於堅定了起來,暗暗咬牙:“你既不仁,何必說我不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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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恩浩蕩,尤其是對於方家。

  方淺晴的婚期將近,而邊關也平靜無戰事,於是特准大將軍方泓羽回家參加妹妹的風光出閣。

  對於方淺晴來說,對婚事是沒有什麼期待的,本來和方家人已經相處得有了感情,可現在卻要去到一個陌生的地方。

  雖然對方是個俊美的王爺,卻對女人完全沒興趣,擺明瞭是為了皇帝才娶的她。過去,就是一個獨守空房的局面。

  倒是知道那個名義上的哥哥要回來,心裡還有幾分盼望。在方家,聽了太多關於他的事情。那個十七歲就保家衛國,立下赫赫戰功的少年將軍,幾乎已經被宣揚成了一個神。

  “大少爺相貌英俊,武功高強!”

  “大少爺為了國家,幾年沒有歸家,只有他鎮守邊關,外敵才不敢侵犯!”

  “羽兒也該成個家啦,可是他就那麼固執,只說一心報國,無心成家。”

  看來,方夫人是真的著急啦,女兒要嫁了,兒子卻不肯娶親,方家人丁凋落,只剩下老夫妻二人了。

  雖然耳朵裡快起了繭子,知道這個哥哥如何優秀如何相貌堂堂,可當他踏進家門時,方淺晴還是吃了一驚。

  那是個多麼威武而英俊的男人,竟然能把統帥的威嚴和書生的儒雅之氣完美得集合於一身。

  她愣愣地看著他,不知道該怎麼去接近他。畢竟,穿越前的方倩是個獨生女,從來沒有過兄弟姐妹的親情。

  而對方泓羽來說,這個妹妹,是他心尖上的珍寶。從她很小的時候,就柔弱而多病,他是多麼怕失去這個小妹妹。他呵護著她,怕她跌倒,怕她吃苦,怕她死去。

  幾年不見,她竟然已經長成一個大姑娘了,那麼明豔照人,那麼儀態多姿,那麼讓人心動。

  不等妹妹有所表示,他就率先上前,“晴兒!”

  他抱起了她,像小時候無數次做過的一樣,輕輕轉了個圈兒。

  那麼親密無間的動作,立刻感染了方淺晴。那一刻,她心裡充滿了有個哥哥的滿足感,這個天神般的哥哥,是她的驕傲。

  她抱著哥哥的腰,就如無數次叫過他一樣熟稔地出聲:“哥哥,你可回來了!”

  是夜,月色明朗,清輝直直照進窗櫺。

  還有幾天就要出嫁,在這個家的日子真的不多了。方淺晴翻來覆去難以入睡,心裡思潮翻湧。

  披衣推門,信步走了出去。沐著微寒的夜氣,人瑟縮了一下。忽然聽到花園裡似有聲響,不禁尋聲走了過去。

  月光下,桃林中,一個青衫男子正在花間舞劍。那霍霍劍光,矯矯身影,真是令人目不暇接。而被那劍氣所催,桃花瓣漫天飛舞,又徐徐飄落,此情此景,如夢如幻。

  是他,哥哥。方淺晴在心底念了一聲,卻不敢上前驚動他。

  可惜,那麼出色的一個人,竟然只能是她的哥哥。

  呆呆看了一會,又怏怏然沿著原路回去,渾不知那個舞劍的人在她走後,停下了動作,也深深得歎息了一聲。
小說宅男 發表於 2009-1-4 17:08
卷一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第十九章 風光出閣

  三月十二,花朝節。

  三月的花都繁花似錦,風吹過,柳絮翻飛,放眼間似乎所有的景物都間隔著白色的細點,猶如下了一場不化的雪。美則美矣,卻美得有些妖異。

  相府裡張燈結綵的,早就做好了全部準備,生怕女兒委屈,還賠上了豐厚的嫁妝。

  “爹娘,你們也太抬舉那個斷袖的,給那麼多東西他配麼?”

  “晴兒…”方夫人憂愁著一張臉,“不是給你壓箱底的嗎?如果在那邊王爺冷落你,手下人不尊重你,你好歹也能打點一下。”

  “娘,我還恨不得把皇上賜給的寶貝都存在娘家呢。最好和他鬧翻了,他把我休回娘家,我還樂得自在呢。”

  方丞相聽她這麼說,也是心裡悵然,又不得不阻止她的口沒遮攔:“晴兒,皇上賜婚的,誰敢胡來?”

  方淺晴已經認命了,反正過去大家互不牽扯,倒也乾淨。抱怨也是有的,就當和爹媽撒嬌了。

  要她一個現代女人,去接受盲婚啞嫁的丈夫,本來很難。可那人不喜女色則另當別論了,至少不會來騷擾她。

  自從穿越過來,方淺晴的衣著沿襲了以前那個正主的風格,都是淡雅見長。今天大喜,也就少不得鳳冠霞帔地打扮了起來。金色鳳凰口中含了一顆碩大明珠,兩翼垂下排排流蘇,鳳尾綴著藍色寶石,一派富貴逼人。

  正紅色的織錦嫁衣,用金色絲線繡著形態各異的鳳凰圖案,和繚繞的雲紋。映襯得方淺晴更是天人容貌,不可逼視。

  傷心的是方夫人,抱著女兒百般不舍,只怕去王府裡永遠得不到夫君的恩寵,成了獨守空房到老的可憐人。

  “娘,你就不要為我擔心了。你看晴兒,會讓自己過得開心的。再說,你也可以常來看我,我也可以常來看你。”

  吟風是陪嫁丫頭,聽得夫人擔心,乖巧地過來跪下說:“夫人放心,吟風一定把小姐照顧得妥妥貼貼。”

  “晴兒,不日我又要回到邊關去了,你自己保重。有什麼委屈,就著人給大哥送信,大哥一定給你撐腰。”

  方泓羽的眼神裡有著一種複雜的情愫,看著妹妹,心裡沉鬱不樂。

  “大哥,你也該娶一房嫂子進門了。你不在家,我又去了王府,爹娘實在是太寂寞了。”

  “這個……”方泓羽對這個妹妹無奈歎氣,怎麼妹妹身體好了以後,性情變得那麼開朗,以前的她總是怯生生,不敢多言的。

  送親隊伍浩浩蕩蕩,相府嫁女,王爺娶親,更何況還是皇上親自賜婚。王爺府邸來了一對親兵迎親,方泓羽也派出自己的親衛隊送嫁,那一列隊伍見首不見尾,壯觀無比。

  皇城本來繁華,可謂是風簾翠幕,市列珠璣。今逢大喜,更是連街面上所有商戶住家的門前屋簷都裝飾上了彩色綢緞,迎風飛揚。還有那驚天動地的爆竹聲,喧天的鑼鼓聲,震得人心裡發顫。

  方淺晴坐在八抬大轎中,不免感慨著這樣的大場面。在二十一世紀,不曾趕上儲衛堅說過的凱迪拉克接新娘,寶馬開道,賓士護送的那一幕,卻在古代親身經歷了皇家娶親的風光,算是一個補償。

  雖然那兩個男人有著同樣的癖好,使得她的婚事總像是一個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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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射桃木箭,跨火盆子,牽紅綢,拜天地,送入洞房。方淺晴鬱悶怎麼那些繁文縟節竟然和她所知的那個時空的古代那麼相似,同樣叫人煩悶得要發瘋。

  滿堂喧鬧熱烈的道賀敬酒聲,吃得大了舌頭的胡話聲,叮叮噹當的觥籌交錯聲,吵得她耳朵發脹。

  而食物的香味一陣陣襲來,卻愣是沒資格吃。

  傻傻地行完了所有禮節,總算被人送入了洞房。

  坐在錦帳低垂的雕花大床床沿,方淺晴也算是做足了王妃的端莊模樣,儘量低頭正坐,絲毫不晃不動。

  脖子很酸,肚子很餓,雖然出閣時細緻體貼的吟風給她藏了點細點在袖袋中,她偷偷在花轎裡點過饑。可是整場婚禮的折騰,已經讓她前胸貼了後背了,而且,還超級口渴,渴得嗓子眼像火燒。

  都怪娘,臨別不讓她多喝水,說是到時候尿急會貽笑大方。可現在是不用尿急了,可是渴死了誰來救她?

  仿佛坐了一個世紀那麼長,洞房裡卻還是那麼靜悄悄的,沒有什麼響動。只有那紅燭的嗶啵聲,和洞房外喜娘丫環的輕輕呼吸聲。

  畢竟是初次來到這裡,她不想太過隨便,惹人笑話。她在等著喝交杯酒,吃吉祥果子的那道儀式,至少可以讓那個所謂的丈夫把她頭上的頭蓋給挑下來,不用再兩眼一抹黑什麼也看不到,也好喝點吃點補充她大量流失的能量。

  耳中仿佛有一個鐘擺在滴答滴答地響,昭示著時間已經過去了很久很久。這該是什麼時辰了?難道那個新郎官已經把洞房裡的新娘子忘記了嗎?

  本以為今天這樣的日子,他好歹會充充場面,把整個儀式進行完畢吧。可看來,這個人只顧著吃吃喝喝,壓根沒管新娘的死活。

  怒意在上升,方淺晴覺得自己實在已經忍無可忍。

  “吟風!”有些嘶啞的聲音沖出口來,不管了,叫吟風來弄點吃的。那個男人,就當他死了吧。老娘本來就是打算來守活寡的,沒指望這個男人會跟自己有什麼交情。

  門外好像有女子悉悉索索的聲響,好像是驚訝於新娘子居然不等王爺來揭蓋頭,先說話,就自己叫嚷了起來。

  然後是吟風的答應聲,門吱呀被推開,細碎的腳步聲正是來自吟風的匆忙步伐。

  “小姐,您怎麼了?”

  “我不打算等了,你給我弄吃的,我餓了!~~”方淺晴嘩地揭開了自己的紅蓋頭,嘲諷地隨手扔到了地上。

  “小姐,你不能把這個扔了,不吉利。”

  門外的女人們也湧了進來,嘰嘰喳喳地勸阻她繼續戴上蓋頭,等王爺的到來。

  方淺晴冷冷地掃了她們一眼,露出一個不以為然的笑:“等?不吉利?你們哪個不知道今天這樣的婚禮本來就沒什麼吉利的?你們王爺,大概是娶了姓柳的才大吉大利吧!”

  眾人倒抽一口冷氣,不意這個新王妃這樣直接就把大家都私下才敢議論的事情給攤開了。

  一名年紀略大的喜娘,顯見是個精明會說的主,上前一步,給方淺晴行了個禮,“王妃還請回座,我們這就找人去請王爺。”

  “小姐,大喜日子,你就等等吧。”

  方淺晴沉默了一會,正考慮要不要稍安勿躁,再等等那個人。哪怕是做足了功夫,他馬上再走,也算是一場婚禮完滿結束。

  誰知道,像是來回答她的猶豫的,門外響起一個男子的聲音:“王爺吩咐,今夜不在王妃宮中休息,請王妃自己安歇吧。”

  喜娘們又是一陣抽氣,看方淺晴的眼神也就有了幾分輕忽。

  方淺晴何嘗不知,今天這個男人分明是一點面子都不給了,居然第一天就給個下馬威,腳尖都不進洞房一下。

  那還有什麼好客氣的,俏臉一板,“吟風,你伺候我吃飯,其他人都可以出去了。這裡不需要你們伺候,我有吟風就可。”

  看到洞房花燭夜已經泡湯,眾人喏喏退出。方淺晴知道那些人回去肯定會把今天的故事傳到滿世界皆知,心裡在思量,既然他不給面子,我也該弄點什麼聲響,丟丟他的人。

  看人都走了,方淺晴示意吟風把門關上。吟風卻是眼淚汪汪的,很替小姐不值。拜了堂,卻不揭蓋頭,不喝交杯酒,那是多麼羞辱小姐的事情。

  方淺晴撇撇嘴,直接走過去一腳把房門踹上。環顧四周,房間佈置得很舒適,床上的鋪蓋也精緻柔軟。桌上還有糕點吃食,她毫不客氣地一屁股坐下,拎起一塊水晶糕就往嘴裡丟。

  “小姐!”吟風看她那個樣子,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別廢話,給我倒水。房間不錯,以後住這裡委屈不了你我,你眼睛紅紅的,要幹嘛啊?”

  “要不要,要不要……,稟報丞相,告知皇上?”

  吟風小心翼翼地開口。

  “需要嗎?沒男人活不下去嗎?有吃有喝,就哪裡都不用去告狀,除非他們不給我們好好過日子。放心了,跟著小姐,沒你的虧吃。來,坐下一起吃!”

  天塌下來,也吃飽了再說,方淺晴把腿往古瓷凳上一伸,心安理得。
小說宅男 發表於 2009-1-4 17:12
卷一 那一場風花雪月的事 第二十章 新生活,從捉姦開始

  煙柳小築,是花允烈特地送給柳飛的幽靜院落。為了配合他的名字,院中種植了成行的綠柳,還開鑿了一個人工湖泊,水面映柳,柳枝拂水,極有江南韻致。

  柳飛不在戲班子的時候,就會來此地小住幾日。花允烈愛煞他在柳樹下,水池旁,輕撥琴弦,漫聲低唱,心裡就有只羨鴛鴦不羨仙的嚮往。

  本來,今天這樣的情形柳飛很不願留在王府,畢竟他也不能出席那樣的場面。一再說回戲班住幾天,可是花允烈死活不肯,他只能歎息作罷,一整日躲在房中,雖然心知是無奈的事,可還是有些悵惘。

  今日是洞房花燭夜,再怎樣,烈也會留在新娘身旁吧。是皇上的賜婚,總是要給他幾分面子的。

  裊娜地起身關上房門,正待吹熄蠟燭就寢,卻聽得門被猛烈地敲響了。

  “誰?”這時候,還有人來?那麼大聲的敲門,膽子也夠大的。

  “小柳,開門,是我。”帶著濃濃醉意的聲音,分明來自那個本以為不會在此出現的人。

  “天哪,王爺!”飛撲過去打開了門,人就被粗魯地攬進了懷裡,一個帶著酒意的吻直落到他涼涼的薄唇上。他欲說的話,全被堵了回去。

  那一吻的纏綿,那一吻的糾結,那一吻的熱烈和渴求。柳飛覺得自己的神智被抽離了,只能渾身熱血翻湧地迎合他,抱著他堅硬的臂膀,回應著,唇齒相依。

  仿佛過了一個漫長的季節,兩人才從呼吸困難的狀態中醒來。

  柳飛撫著自己微微疼痛的唇,眼神迷離地看著他的烈:“你怎麼能來?現在的你,不是應該陪在新娘的身邊嗎?”

  那語氣是婉轉的勸說,還是酸楚的吃味,連他自己也說不清。

  花允烈不語,濃黑的眸子直直盯著他。柳兒要睡了?外衫已經除下,只穿著淺綠色的薄長衫,腰間系著條素淨腰帶,襯著那一段魅世的風流,就如一枝初春的嫩柳。

  在他看來,此時最先要解決的,就是那根討厭的腰帶。只需輕輕一抽,柳兒就會完全呈現在他的面前,為他所擁有。

  柳飛看懂了他的眼神,他紅著臉後退了一步,“不,王爺,不行,不是現在。”

  酒精燒紅了他眼底,他不愛聽柳兒的“不”字,他才不管什麼大婚,那是為了皇兄才妥協的,那個女子本就與他無關。

  花允烈靠前,猿臂輕舒,熟練地把柳飛撈進自己的懷抱,靈巧的手指一勾,腰帶應手解開。衣衫從兩旁瀉開,露出柳飛那晶瑩的肌膚,和底下遮掩不了多少的褻褲。

  “王爺!”惶恐中已經帶著喘息的聲音,“別!”

  “噓,柳兒,你別說話!”溫柔而彰顯他專屬的口氣,告知他絕不是三言兩語能打發的。

  打橫抱起柳飛,大步走向那纏綿了無數次的大床。

  淺綠色的帳幔,淺綠色的臥具,那是柳兒最喜歡的顏色,也是他們習以為常的無邊春色。

  人兒被輕輕扔到了柔軟的床上,還不及翻身,已經被那雄健的身軀壓住了。細密溫暖的吻從脖子,肩背,而徐徐向下。

  他的手指伸向柳飛的唇邊,打著圈兒,似在挑逗著他的慾望。柳飛忽然張口,噙住那調皮的手指,細白的牙齒稍稍用力,在他的指尖印下齒痕。

  身後人呻吟一聲,笑罵:“你這個小妖精,看你還敢假模假樣給我講大道理!”

  伸手往下,緊緊握住了柳飛那最敏感柔嫩的慾望,將自己的身體更加貼合著他脊背的肌膚,感受他臀上的彈性。

  熱切的渴望已經蓄勢待發,柳飛清晰體驗到自己的反應和身後這個人那堅硬的觸感,此時再勸他去什麼洞房,顯然毫無意義。不如,就此沉淪吧,就算世人都唾罵他們的放浪形骸,那又如何?

  燭影搖紅,風光正旖旎,春情濃處,天地失色。那一幕最香豔的戲碼就要開場,可今天老天沒有開眼,阻止不了那不解風情的人要前來刻意破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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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煙柳小築雖然春光爛漫,情意綿綿。那正宗洞房內,卻冷冷清清,只有粗大的龍鳳花燭在嘲笑著形單影隻的新娘子。可更為諷刺的是,桌上赫然有四個吉祥果子的小碟,擺滿了棗子、花生、桂圓和蓮子,代表著早生貴子的寓意。這個對方淺晴來說,不啻是個笑話。

  誰和誰早生貴子?那人洞房都不進,難道和柳飛生去?除非公雞能下蛋吧!

  方淺晴填飽了肚子,靜下心來,忽然覺得自己的遭遇很狗血。穿到了一個絕世美女的身上,該是人見人愛的主了吧,可是風光嫁到此處,那個新郎官卻半點面子也不給,直接把她給無視了。

  醜聞啊,老公搞同性戀,她就成了剛上堂的下堂妻,居然從此就是被人同情或者恥笑的角色了。

  桌上有一把銀質的精緻小酒壺,配以兩個銀質的小小酒杯,想是用來喝合巹酒的。好奇地篩了半盅出來,酒色玫紅,伴以甜美的醇香。

  淺淺啜上一口,入口綿甜清冽,真是好酒呢。從前在家寫作,也常常喜歡邊寫作邊喝上幾口紅酒,借著酒興往往有些意外的靈感。今日一嘗之下,大為滿意,不覺自斟自飲地去了半壺。

  酒勁上來,就有點犯渾。覺得自己不該就這麼傻乎乎待著任人冷落,既然自己的故事是從捉姦開始的,那麼王府的新生活也該從捉姦開始。

  打定主意,轉頭吩咐吟風:“你給我在房間裡好好待著,哪裡也不許去,我得出去一趟。”

  “這黑燈瞎火的,小姐你王府裡人生地不熟,去哪裡啊?”吟風被這位小姐的舉動早已弄昏了頭,看她喝酒已經阻攔不及,此時竟然還要出去。

  “捉姦!”

  撂下驚得吟風半晌合不攏嘴的話,一閃身出去了,練習纖雲步最大的優點,就是身法快捷。

  穿著一身新娘裝束,一個人胡亂穿梭在偌大王府內,那情形也真是很詭異。

  那個王爺夠狠,一點沒把新娘放心上,門外連伺候的人都不給。

  好在走過一小隊王府衛隊在巡夜,方淺晴蹭地竄了過去,嚇了人家一跳。

  “什麼人?”那為首的小隊長喝問。

  方淺晴沒好氣的:“你看我這身打扮了嗎?你說我是誰?”

  可憐的小隊長好歹認得那是王妃的喜服,詫異了半天問:“王妃娘娘?”

  算他識貨,還知道叫聲娘娘。

  “參見王妃娘娘!”

  “好了好了,起來吧,柳飛住哪裡啊,我找王爺有事。”

  汗,暴汗,瀑布汗。

  那個小隊長真的很想祈禱沒有遇見她,這樣的一個王妃,虎視眈眈的,顯然要找王爺和柳飛的麻煩。說又不好,不說又不好,真叫人為難。

  “我好歹是王妃吧,以後是這裡的女主人。再說我是皇上賜婚的,王爺也要給我幾分面子。你告訴我怎麼找到他們,我反正不知道你叫什麼,也不會告密。”一頓威逼利誘,小隊長茅塞頓開。

  光棍不吃眼前虧,只能給方淺晴指引了去煙柳小築的路徑,但願,但願他們不會吵得很厲害吧。

  近來輕功進步很大,得虧了經常練習。得到具體位址的方淺晴一擰纖腰,縱上一個不太高的屋頂,運氣纖雲步法,幾下就不見了人影。

  小隊長抹了一把冷汗,這個王妃也不簡單啊。阿彌陀佛,不要惹火燒身才是。回頭吩咐士兵,死也不能說出今天的事情。被王爺知道他們告密,小命少不得難保。

  生命誠可貴,誰都不會有多餘的命可玩,大家當然保證說:“打死我也不說!”

  正在花允烈和柳飛的限制級表演正要開場時,不速之客已經從屋頂躍下。方淺晴很佩服自己的認路本領,一般女人路癡居多,可她以前比較喜歡旅遊,地圖看多了,思路異常清晰。

  聽得裡面旖旎的語聲,不由得想起看到儲衛堅和那個小受的場景。雖然對花允烈是沒什麼感情,輪不到她來吃醋,可是對那兩人的好奇心還是比較強烈。

  不等他們來真的,率先一腳踹開了門,雙手叉腰如潑婦狀,以標準的捉姦怨婦姿勢威風凜凜站在了門口。

[ 本帖最後由 小說宅男 於 2009-1-4 21:06 編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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