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官場新貴 作者:書蟲大大 (已完成)

 
otto544 2009-1-7 20:01:2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6 232987
ai.wu 發表於 2018-8-27 22:49
第五百七十五章


    媯鎮東辦公室雖然籠統的說是一個辦公室,但其實已經算是一個分工精細而又龐雜的部門,每一塊都有專門的人在負責,由好幾個辦公室組成,黃安國昨天進去的是其中一間,也是辦公室主任秦山所在的地方,當然,秦山只是在這間大辦公室裡隔出了一個套間作為自己的辦公室,外間還有一些工作人員辦公的地方。

    黃安國在隔壁的辦公室裡擁有自己的辦公地點,整個辦公室的格局跟另外一間差不多,也是在裡面隔出了一個套間作為黃安國這個副主任的辦公室,比起秦山的辦公室來說,套間就相對小了點。

    “對了,安國主任,媯主席對跟德國之間的那個磁懸浮談判項目比較關注,那是原先張一民副主任跟進瞭解的,現在你接手一下。”

    秦山的時間有限,並沒有跟黃安國詳細解釋,只是稍微說了一下,黃安國大致也只知道那是政府那邊一個工作小組負責跟德國的談判工作。

    等到秦山離開,黃安國這才從封存的捲宗之中調閱了資料出來,詳細的瞭解一下,這是有關Z省省城杭城到S市的一個磁懸浮鐵路項目,總路線全長175公里,總預算350億元,規劃時速450公里,卷宗裡面記錄的資料中還有一些地方用紅色的筆圈了起來,又或者畫了紅線,以示需要重新評估,像在工程總預算的350億元那裡,就用紅色的小圈圈將350這個數字圈了起來,下面還有一行小註解,字很小,黃安國拿近了看才看清,'以參照S市內已修建的一條磁懸浮鐵路每公里照價3億的實際支出,該工程最後投入將達500多億元'。

    這個項目是去年3月份由國務院批准的,現在已經過去了一年多,跟德國之間的談判工作卻仍處在僵持狀態之中。

    黃安國將卷宗揀了一些重點看,初步對這個項目有了大概的瞭解,但有些無法在紙質資料上記載的東西,黃安國就無從得知,就比如媯鎮東為何會對這個由國務院負責談判的工作表示關注,同時媯鎮東對這個項目又是持什麼態度,黃安國都無法得知。相比較而言,他在辦公室負責的工作還算輕鬆。

    晚上黃安國直接從中南海出來,回到了他原來在京城住的房子,高玲白天已經請了人來打掃這裡,裡面的家具都是現成,打掃乾淨,再換過一些床上用品,其他都不用再麻煩,也方便的很。

    “薛兵正在跟樓下的那個房東商量,準備將樓下的房子給盤下來。”高玲已經做好了晚飯在等黃安國,此刻的情景就彷彿回到了兩人獨自到京城的時候。

    “爺爺是不是太敏感了?咱們住在這就跟普通人一樣,又不會出什麼事,再說又沒什麼人跟我們深仇大恨的,這樣時時派著人保護我們總感覺少了點自由。”高玲幫黃安國乘著飯,嘴上繼續說著今天下午的事情,很顯然,她對這事多少有點不太贊成,在她看來,住在這裡就跟普通人一樣,也沒人知道他們是什麼國家領導人的親屬,完全沒必要這麼著緊。    “爺爺也是不想再重蹈覆轍,他的心思,我們應當理解。”黃安國的語氣有點沉重,說起這個,他也自然而然的想起了自己的父母,老爺子的心思他如何能不清楚,父母親的去世給了老爺子太大的打擊,現在身為國家領導人的老爺子有條件為自己的親人提供適當的警衛力量,這也是完全合乎規定的,老爺子是不想再看到任何意外的出現。    “我明白爺爺的想法,我也就是隨口一說。”高玲會心的笑笑,其實這多少是高玲感覺小兩口難得能自己搬出來享受一下二人世界,現在還有人跟著保護,讓她覺得多少有點不自在,對老爺子的這個決定,她倒不至於因此對老爺子有什麼不滿,歸根結底,老人也是為了他們好,這由衷的關心,她還是能理解的,只不過這關心在其看來有點過度了。

    吃完晚飯,黃安國尋思了一下,又給已經是海江市委書記的張一民打了電話,秦山讓他對那個有關跟德國的磁懸浮項目談判工作跟進瞭解一下,雖然那是政府那邊負責操心的詩,但既然媯鎮東也關注這個事,黃安國就怎麼也不敢馬虎,跟張一民這個前任多瞭解一些詳細的就很有必要。

    “那個磁懸浮項目媯主席確實是有關注,不過他對這個項目持什麼樣的態度,我就不太清楚了。”電話裡,張一民的語氣顯得很熱情,對黃安國也沒刻意隱瞞什麼,“這個工作當初我負責跟進的時候,也瞭解了一些詳細,我們中方這邊是想要磁懸浮的懸浮和引擎的核心技術,德國那邊不同意,雙方在這個問題上討價還價,陷入僵持,以至於談判工作遲遲得不到進展。同時,中央部委裡面,也有對這個項目持反對聲音的,其中反對最強烈的就是鐵道部,S市市內那條磁懸浮鐵路,鐵道部就感覺自己被晾在一邊,沒有參與決策,這次建設這條規模更大的的磁懸浮鐵路,鐵道部的反對聲音十分強烈,建設磁懸浮鐵路,鐵道部沒有這個技術,完全插不上手,他們的意見能不大嘛。”

    “而且,據我瞭解,Z省政府跟S市政府對這個項目的經費分擔問題也有分歧,在S市內,Z省政府認為在S市內的那條機場磁懸浮快線那是S市自己的市政工程,要由S市自己承擔這部分經費,S市的地方領導對Z省的態度也有很大的不滿。還有一條很重要的是,磁懸浮沿線所經過的居民區都對這條鐵路的建設持反對意見,多次到地方政府上訪,最多一次達五六千人,其中也不乏有人到京城來反映問題,寫信給中央的也有,總之,沿線經過的居民區是經過各種各樣的渠道來反對這條鐵路的建設。因為磁懸浮的沿線磁懸電磁波防護帶僅有23米不到,遠低於德國方面規定的300米安全防護帶,沿線居民生怕長期受到這樣的核磁輻射,會患上一些無法治療的疾病。”

    張一民一口氣將自己所瞭解的有關這個項目的矛盾個說了出來,都是在紙上沒法記錄的東西,對黃安國,他也算是坦誠相見,而且,這個事情確實也沒什麼可隱瞞的。

    “這麼說來,這麼一個簡單的項目就涉及到了中德雙方的矛盾和分歧,同時還有中央內部分歧,地方政府的分歧,民眾跟政府之間的分歧?”黃安國聽完了張一民的話,一下子就敏銳的把握住了其中的關鍵部分,看似一個小小的磁懸浮工程的談判,就涉及到國與國之間、中央部委、地方政府、乃至民眾同政府之間的多方博弈。

    “不錯,所以說別看就單純的一個磁懸浮工程,這裡面實在是涉及到了太多的利益,一點都簡單不了。”張一民笑著道。

    “是一點都不簡單,我收回剛才那簡單兩字。”黃安國苦笑了一下,他現在多少有點瞭解媯鎮東對這個項目關注的原因了,從現在綜合來的信息來看,媯鎮東也僅僅只是關注這個項目,之前並沒有任何插手的動作,也沒有任何表態,倒是真讓人費解媯鎮東關注這個項目的同時,又是對這個項目持什麼樣的態度,黃安國清楚外界對媯鎮東的評價中就極其突出了兩個字'務實',從這點上看,不知道能否窺出一點媯鎮東對這個項目內心是持什麼樣的看法。

    “既然鐵道部對這個項目反對聲音這麼強烈,那國務院那邊,又是誰在推動這個項目的談判?”黃安國不由得好奇起來,他可是知道鐵道部在這些中央部委裡面,算是一個十分強勢的部門了,特別是這次還牽涉到自身的利益,可以想像這其中會有怎樣激烈的反對態度,又不知道在高層裡面,是誰在支持這個項目的談判工作進行下去。

    “呵呵,這你就不知道了,祝總理對磁懸浮技術可是十分推崇的,不僅Z省省城到S市內這條長達175公里的跨省市的磁懸浮鐵路是其表態支持,而且聽說他還準備在京城到S市之間建設一條長達1300公里的磁懸浮大項目,這個項目要真立項的話,那可就是幾千億的大工程了。不過眼下Z省到S市這條磁懸浮,就因為牽扯了這麼多利益而導致談判工作僵持了下來,那條京城到S市的磁懸浮立項也就暫時無從說起了,只有等這次的談判工作圓滿完成,京城到S市的磁懸浮立項才有可能著手啟動,所以眼下這個談判可是關鍵的很。”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黃安國這才恍然,祝總理是現今政府那邊的一把手,如果其對磁懸浮技術真的那麼推崇的話,有其在背後推動這個談判進行,這也難怪鐵道部這麼強勢的部門反對聲音再強烈也沒法讓這個談判 止下來了,只不過現如今談判進入僵持階段,又不知道有多少人緊緊盯著,黃安國不知不覺的蹙起了眉頭。
ai.wu 發表於 2018-8-27 22:50
第五百七十六章


    五月中旬,中央黨校春季班迎來了第二期學員,並且舉行了開學典禮,政治局常委、書記處書記、中央黨校校長媯鎮東出席了開學典禮,陪同出席的中央領導有政治局委員、書記處書記、中組部部長單衍忠,書記處書記、中央紀委副書記劉偉,書記處書記、中央辦公廳主任王健行。

    作為媯鎮東辦公室的副主任,黃安國亦在媯鎮東的隨行人員中,在一群人當中,黃安國走在靠後的一個很不顯眼的位置,同平常作為地方的主要黨政領導,眾星捧月,走在人群的前面相比,在中央工作的黃安國跟前面那些已經位列黨和國家領導人序列的領導的相比,就顯得微不足道了。

    剛才碰到紀委副書記劉偉的時候,劉偉也看到了黃安國,雖然沒跟其交流,但也對其善意的笑笑,這位現今的紀委二把手卻是以後卻有可能接任黃天位置的人選,能否上去,就看黃天的支持力度有多大了,同時這也是考驗黃天在最高層人脈的時候了,同蕭夜主席,乃至媯鎮東,黃天都有著不錯的關係,這恐怕也是黃天非常大的一個優勢了。

    會議室裡,媯鎮東,單衍忠等領導坐在主席台上,就連兼著中央辦公廳副主任的秦山也沒有資格在主席台上就坐,都是同黃安國等隨行人員坐在會議室最後幾排的位置上,前面則是坐著這一期的黨校學員。

    黃安國坐在倒數第二排靠後門的一個位置,桌上擺著筆和本子,領導講話,他們卻是也要跟著學習,記錄領導講話的精神,這種工作在黃安國看來有那麼點是浮於形式,但也不得不做。

    “安國,這次咱們可算是同在京城工作了。”比黃安國稍微晚一點走到後面的祁雲,特意挑了黃安國身邊的位置坐下,看了眼左右,這才低聲跟黃安國交流著。

    “我可是沒想到這麼快就會到京城來。”黃安國笑笑,“倒是你,我可聽說你在中組部裡可是春風得意,就連中組部的那幾位副部長也很給你面子。”

    “你都是聽誰說的,這都是喜歡嚼舌根的人亂說。”祁雲又緊張的看了眼左右,示意黃安國的聲音更低點,其實黃安國的聲音已經很低了,最上面坐著中央的大領導,他又哪敢大聲喧嘩,兩人的談話聲也就控制在僅僅雙方能互相聽到的範圍。

    “我感覺你跟以前在省委工作時又變了很多。”黃安國笑著審視著祁雲。

    “中央跟地方畢竟不一樣,我要去適應這個環境,而不是環境來適應我,要是不作出適當的改變,恐怕我早晚要被淘汰,再說,這也是單部長嚴格要求的效果。”祁雲一點也不以為意,言語間更是流露出了對單衍忠這位領導的敬意。

    身為單衍忠秘書的他,還是單衍忠從F省帶出來的人,在外人看來,祁雲自是很受單衍忠的信任和器重,能從F省跟到中央來就很說明問題,有這麼一層認識,又有誰敢對祁雲不敬?有人曾經戲稱中組部一把手的秘書就是中組部編制外的副部長,這話雖然太過於誇大,但也多少反應了一把手的秘書所具有的能量,特別是單衍忠這位中組部的新任掌門剛剛履新不久,很多人對其並不瞭解,祁雲這位秘書起到了一定的橋樑作用,他在中組部的份量自然也可想而知。    黃安國剛才所說其實也有分真實,卻讓祁雲感到有點緊張,單衍忠一再的叮囑他做事要低調,行事要謹慎,說話要深思熟慮,這也考慮到了中央的環境比地方更為複雜,單衍忠對祁雲的要求也高了很多,祁雲聽黃安國這樣一說,第一反應就是緊張,要是這種話真到處亂傳的話,那就說明他做事不是一般的高調了,第一個要批評他的就是單衍忠了。

    “呵呵,顏峰省長估計現在還在對把你調到邊寧深深感到後悔。哦,不對,應該稱呼顏峰書記了。”祁雲笑著盯了黃安國一眼,對顏峰這位如今的F省一邊手還有幾分調侃。    “不說這個了,時過境遷的事了。”黃安國微微搖頭。

    “對對,都過去的事了,說也沒什麼意思。”祁雲笑募募的點頭,悄然的瞥了黃安國一眼,身為黃天的孫子,黃安國以往在F省卻是隱瞞的夠深的,若不是到了中央來,他都弄不明白單衍忠為何會對黃安國照顧有加。

    開學典禮持續了近兩個小時,前排的領導先行退場,黃安國等人這才從後門出去,祁雲同黃安國並肩而行,前面都是領導,他們這些跟班倒也不用急著湊上去。

    “今晚要不要一起出來聚聚?”祁雲轉頭悄聲問著黃安國,他知道今晚單衍忠並沒有其他安排,他這位秘書也就有了自由時間。

    “可以,傍晚再聯繫。”黃安國點了點頭。

    從中央黨校回來,在前頭下車的媯鎮東在原地停頓了一下,看了後面一眼,放慢了腳步往前面走去,黃安國同秦山兩人跟上的時候,媯鎮東適時的轉過了頭,對著黃安國笑了笑,“怎麼樣,新工作還適應吧?”

    這是媯鎮東在黃安國調到其辦公室工作後第一次跟其正面接觸和交流,這同上一次有黃天在的私下場合是完全不一樣的,想想距離那一次見面,也過去了不短時間了,黃安國此時也顯得猶為謹慎,答得中規中矩,“還能適應。”

    “適應就好,勤勤懇懇,腳踏實地做好工作才是最重要的。”

    聽著媯鎮東的話,黃安國猶為想到了媯鎮東被人評價的務實作風,從其說的話中也有幾分體現。

    “好好工作。”媯鎮東最後帶著鼓勵的語氣對黃安國說了四個字就快步的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事實上從前天秦山給他提到老幹部局局長曹東漢的事情,媯鎮東這兩天偶爾也有考慮這個問題,黃安國是否適合兼任老幹部局局長一職他也仔細斟酌了一番,心裡也有一番計較。
ai.wu 發表於 2018-8-27 22:50
第五百七十七章


    夜晚的天上人間俱樂部猶為的璀璨奪目,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在這裡面就是一副活生生的寫照,當人們在關注著旱災,水災,地震,礦難等等天災,這裡是一片燈紅酒綠,歌舞昇平,醉生夢死,靡靡之音,不絕於耳。

    黃安國同祁雲慢慢的踱步進來,同行的還有趙金輝及他帶過來的一個女伴,俱樂部裡面的豪華裝飾自是有震撼眼球的效果,黃安國最早見到趙金輝的地方就是在這裡,那還是他到部委任職之前的事情,屈指算來,也有三四個年頭了,從部委到地方,再回到中央,時間總是在人不知不覺間悄然而逝。

    祁雲跟趙金輝並不熟悉,上午他跟黃安國是跟著各自領導出席中央黨校這一期幹部培訓班的開班儀式才碰面,一起約了晚上聚一聚,祁雲倒沒想到黃安國還會帶其他朋友,聽黃安國簡單的介紹了下趙金輝的身份,祁雲才釋然,燕京軍區司令的公子,這個身份也算是顯赫異常了。

    趙金輝是這裡為數不多的鑽石貴賓會員,能享有專用的貴賓通道,幾人沒有選擇捷徑,而是從大堂內進去,能感受到不一樣的喧鬧與奢靡。

    “能來這裡消費的,不是富商巨賈,就是政府官員,且不說那些包廂裡的人,就說這些在外面消費的,又不知道有多少是京城地方政府的人乃至中央部委的。”趙金輝眼神往大堂瞟了瞟,也沒用手指指點點,雖然泛指的範圍有些大,但說的卻是實話。

    “桌上那些價格名貴的酒可都是動不動就上萬的,前些日子西南可還是大旱來著,飲水困難,天干地裂,以一瓶純淨水一塊錢的價格來計算,這裡隨隨便便拎出來的一瓶酒都能換成上萬瓶純淨水,要是將這些奢侈浪費的錢拿去捐助災區的人,又不知道可以讓多少人減少一些磨難。”挽著趙金輝手臂的女子搖了搖頭。

    祁雲到京城的時間還比較短,以往單衍忠擔任省委書記時,也不是說沒跟單衍忠到過京城,但那種時候也不會無緣無故到這種奢侈場所來,現在跟隨單衍忠進京工作,單衍忠對他的要求更加嚴格,他現在行事都很是低調,更不會到這種紙醉金迷的地方來,跟黃安國,趙金輝等人乍一進到裡面來,他還真是有點亂花漸欲迷人眼的感覺,先不說那些姿色上佳,衣著暴露的陪酒女子,光是一進到裡面來,就感覺置身於金碧輝煌的宮殿中的感覺就讓其眼神微不可覺的縮了縮,燒錢都是這麼燒的。

    祁雲自認自己眼界已經十分不低了,以前身為省委書記的秘書,要巴結他的人如過江之卿,那時候在地方也沒像現在這麼小心謹慎,再高檔的場所他也不是沒進去過,但地方上的場所跟這些在京城都是冠絕一時的奢侈場所比起來,終究還是有點小差距。

    “可很少見到楊小姐這麼悲天憫人的。”黃安國驚訝的望瞭望趙金輝身旁的楊紫衣,這跟他印像中的楊紫衣可完全不一樣,有段時間沒見到她,他還以為趙金輝跟其早已經沒啥聯繫,一開始兩人走到一起,黃安國也僅僅以為兩人只是玩玩,再說趙金輝也是有家室的人,高玲跟趙金輝的妻子也是時常聯繫的,偶爾聽高玲說起,他倒是知道趙金輝跟妻子韓淑寅的感情還是很好的,對於趙金輝跟楊紫衣,他認為一開始也只是男人的那種獵豔心思作祟,再加上圖個新鮮,他以為這種關係應該很快就會告吹,今晚看到趙金輝跟楊紫衣還在一起,看兩人的樣子,關係還依舊親暱來著,黃安國對兩人這種關係能有這麼長的保鮮期還是頗為佩服的。

    “趙家就是趙奇峰老將軍卸任了,影響力降低一些,但對於楊紫衣這種在京城連中層幹部階層都算不上的家庭來說也是需要仰視的龐然大物,也不排除楊紫衣有長期做趙金輝情婦想法的可能。”黃安國多瞄了楊紫衣一眼,女人的心思往往是最不可琢磨,說不定楊紫衣也是當成投資一般在經營其跟趙金輝的關係。

    這種想法也僅僅只是一閃而過,黃安國對楊紫衣的心思根本沒興趣多琢磨,那是趙金輝的私事,他可沒那份閒心去多管閒事。

    “要是突然有一隊紀檢幹部進來,將出現在這裡的所有幹部都查上一遍,不知道要有多少人嚇得尿褲子。”祁雲也從最初的驚訝中回過神來,往大堂瞅了一眼,搖頭笑道。

    能夠到這裡來的幹部,普通的公安幹警進來都起不到任何威懾作用,很有可能還得碰得灰頭土臉的出去,要是換成紀委的人進來,將所有人都查一查,恐怕才能起到殺雞儆猴的作用,祁雲這麼說法也有一定的講究,但無疑是最不可能實現的。

    “咱們也就別五十步笑百步了,他們是到這來消費,我們不也進來了?”黃安國笑了笑。

    幾人不再說什麼,而是往中間的電梯走去,趙金輝在三樓有自己的專用房間,比起大堂的鬧騰,上面就顯得十分寧靜了,不失為喝茶放鬆的好地方。

    “這一層可是靜悄悄的。”出了電梯後,就是一層電子門,還得趙金輝驗證下自己的身份才得以進去,整層樓也顯得十分靜寂,黃安國心裡倒是感慨這俱樂部的主人能搞出這麼多花樣。

    “這一層樓是不對外開放的,普通的人是不能進來的,所以就成了你現在看到的這幅景象了,除了定期舉辦的聚會外,平常在大廳裡可就看不到人了,不過那些房間裡有沒有人就難說了,能在這一層有專用房間的,可都是讓人不可小瞧的主,換一種說法,能夠到這一層來的,可不是光有錢就行的,更多的是看各自的地位和所屬的層面了。”趙金輝笑著解釋。

    幾人進了趙金輝的專屬房間,房間裡面的裝飾同樣是極盡奢華,祁雲經過一開始的驚訝,此時也有點見怪不怪,笑了笑,“還是趙少生活過的舒服,不在體制內就沒有那麼多束縛,想怎麼瀟灑就怎麼瀟灑。”

    “每個人都追求不同的生活,要是祈秘書跟我互換一下,恐怕祈秘書也捨不得現在的位置吧?”趙金輝看著祁雲,善意的笑笑,跟祁雲是第一次接觸,他也顯得頗為隨意,這無疑也是在無形中拉近雙方的關係。

    祁雲不可置否的笑了一下,權勢金錢,每個人追求的確實都不一樣,真要讓他捨棄現在的位置,那等於是扼殺他後半生的希望。

    “剛才紫衣說那些把那些喝洋酒的的錢拿去換純淨水可以多幫助很多人,有這麼一個大義擺在那,我們今晚就不喝酒了,還是燒點水泡泡茶好了,免得咱們也背上罵名。”趙金輝隨手拿起茶壺,一邊的楊紫衣白了他一眼,將茶壺接過去接水,這裡的房間每天都有專人打掃,倒也不用再特意清洗茶几。

    “安國你現在的職位可是大大出乎我的意料。”楊紫衣在忙活泡茶的事,別看她外表是很時尚的一個女人,在茶藝上卻是有不小的造詣,趙金輝也樂得清閒,跟黃安國聊了起來。

    “老爺子這是把我架在火上烤了,看能不能把我練出點真金白銀來了。”

    “我倒是覺得黃老這個安排也十分不錯,在媯副主席身邊工作,能夠獲得他的認同的話,將來有一號的支持,這是多少人求不來的事情,再說,在媯副主席的辦公室裡熬個幾年資歷,以後下到地方去,也沒人能說什麼。”

    “真要有像祈秘書你說的這麼順利,那大家都來當官算了,人人飛黃騰達。”黃安國搖頭笑道。

    “走仕途之路,要想飛黃騰達,可也不是那麼簡單,主要還得看各人的情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安國你的情況跟別人不太一樣,你有自身的優勢,這可不能跟普通人放在一起比,不然你豈不是要讓那些人都無地自容了。”祁雲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他也把自己歸屬於那類有大氣運的人,能從眾多人之中脫穎而出成為單衍忠的秘書,這除了他自身的能力,他更加傾向於運氣的成分多一點,省委辦公廳秘書處的那批同事拖出來一比,要說能力超出他很多的,他覺得沒有幾個,但要說能力不相上下的,他感覺其實大家都差不多,當時能成為單衍忠的秘書,他就覺得猶如被天上掉下的餡餅砸中一般,幸福的快要暈過去,捫心自問,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他自己不謙虛的說一句,真的是比別人命好了一點,多了些運氣,不過跟黃安國一比,他這氣運可就又 了很多了,只是兩人情況也有所不同,他是草根家庭,黃安國應該算是權貴一族,這其實也沒什麼可比之處。

    “不說這個了,走一步看一步,沒發生的事情,現在也說不準,我們就別浪費時間了。”黃安國搖頭笑了笑,轉頭看向趙金輝,“趙哥可否聽說國務院那邊在跟德國談判的那個磁懸浮項目?”

    “聽倒是聽到一點,那個懸浮和引擎的核心技術可是有極高的商業價值的,而且還能轉化為相關的軍事技術,聽說軍方也略有關注,我也是因此才瞭解了一點。”趙金輝微皺著眉頭,在說起一些要尋思的事情,這基本上都成了他的慣用表情,“怎麼,你也對這個感興趣?”

    “呵呵,我倒是對這個不感興趣,不過媯副主席對這個談判項目有所關注,這就成了我要瞭解的工作了,不然哪裡輪得到咱們來關心這個事。”黃安國搖了搖頭,“你有沒有認識人能夠找到跟談判小組有關的人?”生怕趙金輝沒全明白,黃安國又多解釋了一句,“是那種關係比較近的,能私 瞭解的人,我想看能不能多知道一些事情。”

    “這我倒還真不確定。”趙金輝皺起了眉頭,黃安國這一解釋,他倒是明白了,黃安國可以通過正面渠道向談判小組的人瞭解談判相關的進程,但官面上的消息總有其狹隘之處,“我試試看能不能找到人吧,不過可不能給你保證。”

    “沒有也沒關係,我這也是吃飽了撐著。”黃安國笑道。

    一旁的楊紫衣離席接了個電話,回來後臉色頗為為難的看著趙金輝,“我爸竟然也在這裡,就在我們樓下,他聽說你們來了這裡,就想上來這裡坐坐。”

    楊紫衣說著眼神瞟向黃安國和祁雲,她跟趙金輝相處這段時間來,對其心性也頗為瞭解,知道其性格比較隨意,不會太計較,倒是黃安國這位在其印像中地位顯赫的市委書記是不是如其表面那般好說話讓她琢磨不透,當然,現在已調任京城的黃安國已經不再是市委書記,但職務只是其次,黃安國給楊紫衣總體感覺是比較神秘,這會她也留心黃安國的表情,至於另外一邊的祁雲,能跟黃安國跟趙金輝同坐在一起的人,就算不是一個檔次的人,也意味著其背後代表著跟這一層次差不了多少的能量,同樣是忽略不得,楊紫衣對其同樣是有所關注。

    “上來就上來吧,你到電梯那邊去接一下,不然他們也進不來。”趙金輝眼神示意的看了看黃安國,見其無所謂的點頭,祁雲也是聳聳肩,表示沒關係,趙金輝自己就更無所謂了。

    “之前可是沒想到你跟她的關係能保持到現在。”楊紫衣的身影消失在門口,黃安國這才打趣著趙金輝,心裡其實也有幾分好奇。

    “很聰明的一個女人。”趙金輝也沒掩飾自己的欣賞,“有西方女性的開放,也有中國女人的含蓄,兩者恰到好處的在一個人身上得到結合和展現,非常的perfect,不可否認,這點很吸引我。”趙金輝很自然的說著,到了他們這個層次,已經不需要用女人來彰顯自己的品味和地位,一些暴發戶喜歡把女明星,大把撒錢,用誰上的女星更大牌來互相攀比誰更有本事,當道德的修養,素質的提高沒有跟上井噴似的財富增長就造就了極具中國特色的暴發戶一族。

    趙金輝有一點沒說出來的是,在楊紫衣身上所感受到的那種奔放與含蓄完美的結合是其在自己妻子身上所體會不到的,從某種程度上,楊紫衣這個角色彌補了他在妻子身上沒享受到的男人征服,這與夫妻之間良好的感情是不一樣的。

    “有一點讓我很滿意的是,她從來沒向我開口要求過什麼,我嘴反感的就是那些動不動就提要求的,不然我也不會跟她保持關係到現在。”

    “趙哥,你看看你,典型的當局者迷。”黃安國搖頭失笑,也沒再說什麼,楊紫衣能一直呆在趙金輝身邊,等於就是其已經實現了其價值的最大化,楊紫衣的家庭也是乾部家庭,其父親雖然官小了點,但只要能跟趙金輝保持關係不斷,關鍵時刻又何愁趙金輝不會伸手幫忙,就是楊紫衣不說什麼,趙金輝也總不至於當成什麼也不知道。

    “你說的我明白。”趙金輝很豁達的笑道,“男女間的關係說穿了就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沒有誰征服誰,只有周瑜打黃蓋,一個願打,一個願挨,只要大家都高興,不就OK了,你說呢?其實生活本來也就如此,我們把他複雜了而已,笑也一天,愁也一天,反正我是屬於比較樂天派的,我只知道眼下我跟她在一起,雙方都比較開心這就行了,該幫忙的我也不會介意。”

    “好,好,不說這個,不然待會你都要價值觀和社會觀都搬出來說教了。”黃安國笑著擺手,他聽到門外傳來的輕微腳步聲,知道楊紫衣應該也接到了其父親,這會也不方便再談論這個。

    “沒想到三樓還有這樣的地方,小楊你說這裡要什麼貴賓會員?改天我也去辦一張,這裡可比樓下那些包廂也好多了。”

    人還沒到,黃安國幾人就先聽到了聲音,聽這聲音明顯不是楊紫衣父親楊正超的聲音,黃安國跟趙金輝都微不可覺的皺了皺眉頭,他們這個圈子說實在的也不是楊紫衣父親有資格進來的,若不是有個楊紫衣擺在那,其父親是何許人也,恐怕也沒人懶得去關心,這會聽見還有外人的聲音,兩人不由得都有點不悅,估計是楊紫衣父親帶來的朋友。

    門外的楊紫衣面帶微笑的應付著自己父親的朋友,心裡卻是不耐煩的緊,剛出電梯的一剎那就偷偷埋怨的看了自己父親一眼,怪其隨隨便便就帶人進來,趙金輝的小圈子能接納他已經可以燒高香了,還擅作主張的帶人上來,這可就有點不尊重趙金輝幾人了,楊紫衣對自己父親這莽撞的做法也有點不滿,當著自己父親朋友的面,也不好表現出什麼。

    “樓下已經足夠奢華了,這裡卻還略勝一籌。”楊正超的那位朋友讚歎的打量著四周。

    “顧先生喜歡這裡也可以去弄個身份。”楊紫衣笑了笑。

    “是嗎,我也有這個想法,至少這裡清靜,樓下太鬧騰了,咱就不太喜歡了。”那人一臉贊同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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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七十八章


    同楊紫衣還有其父親楊正超一同進來的一位看起來有五十上下的男子,從面相上看跟楊正超年齡差不多,但現在有些老人也很會保養,六七十歲的人看起來也跟五十多歲的差不多,有時候光靠外表其實已經看不出一個人的真實年齡。

    “趙少。”楊正超先同趙金輝打了下招呼,這才笑著跟黃安國頷首致意,“黃市長也在這。”

    要是按官場上的級別,楊正超應該尊稱黃安國一聲'您'的,他這個國資委辦公廳的副主任若不是上次通過黃安國,趙金輝等人跟國資委排名第一的副主任舒凡重新搭上關係,而在部裡行情大漲,他如今在國資委裡面都還是屬於半邊緣化的人物,屬於看不見前程,唯有等著把屁股下的位置坐穿,然後坐等退休的那一類人,按理說他對黃安國稱一聲'您'實在是合情合理,但黃安國的年齡跟他比起來實在太小,而主要的是黃安國跟趙金輝跟他女兒目前是還處的過去的朋友,當然,這朋友也就只是他自欺欺人的說法而已,自己女兒跟趙金輝那曖昧的關係若是他還沒有察覺,那他也太遲鈍了,趙金輝是有家室的人,楊正超雖然對自己女兒越來越有淪為小三的傾向感到很 不是滋味,但心裡終歸是很不甘心斷了這層關係,利令智昏,利欲熏心,不論是處於何種年齡階段的人,都能得到很好的詮釋,真正無欲則剛的人又能有幾個。

    總的來說,楊正超挺忌憚黃安國,趙金輝幾人的權勢和背景,通過自己女兒那裡,他能知道趙金輝的家庭背景,但黃安國相對來說就神秘了些,稱趙金輝一聲趙少,是對趙金輝的敬意,本該也對黃安國用一聲敬語,但心裡多少有一絲長輩的心理作祟,畢竟這是跟她女兒同輩,還在一起的朋友,他會突然的自持一點點長輩身份也是正常的緊,當然,這主要還是因為他猜不透黃安國的底細,年紀輕輕的實權正廳,這背後有著不小的能量那是毋庸置疑的,但那是僅限於顯赫的地方權貴還是同樣在中央有著不俗的背景就難說了,楊正超心裡琢磨著黃安國的能量若是僅局限在地方,在京城缺乏足夠的影響力的話,那他就算只是個小小的副主任,也沒必要太過忌憚,國資委也不是誰都能伸進手來不是,就是要伸手,那也得是中央層面的干部,地方權貴就是再顯 ,對國資委這種地位特殊的部門也不見得能有什麼影響,楊正超心裡多少還抱有這樣的想法,所以嘴巴這聲您卻是沒叫出來,當然,這也不是說他對黃安國就缺乏敬意,上次碰面,在座的除了國資委副主任舒凡,還有前中組部一把手宋遠山的秘書董齊,黃安國能跟這些人結交,其分量就讓人不敢小覷,楊正超也僅僅就是有些小心思,像黃安國這種年輕的官員,他也是巴不得結交的。

    “我現在已經不在地方工作了,楊主任您叫我黃市長可就不合適了。”黃安國笑著擺手。

    “哦,那黃市長現在是?”

    “到京城工作來了。”

    “是嘛,那可就要恭喜黃市長高升了。”楊正超心裡一驚,趕忙賀喜,剛才還在想著看起來比較神秘的黃安國不知道僅是地方權貴還是有著高層背景,這一下就震得其腦袋嗡嗡響。

    “是平調,不是升遷。”黃安國很是認真的糾正道。    “一樣,一樣,對黃市長您來說,那是早晚的事。”楊正超不知不覺間語氣發生了變化。

    見黃安國沒有多說的意思,楊正超也沒再細問下去,瞅了眼唯一陌生的祁雲,黃安國和趙金輝都沒有主動介紹,楊正超同自己女兒對視了一眼,楊紫衣也給了個不知道的眼神,楊正超正尋思著要主動問好,另外一邊同他一起上來的那個人卻是說話了,“老楊,怎麼不介紹下你的這些朋友?”

    楊正超的經驗比自己女兒只多不少,能跟黃安國和趙金輝坐在一起的人,肯定有值得他結交的資本,被身邊的人一打岔,他也一時忘了顧及祁雲是何許人也,指了指跟他一同上來的男子介紹道,“趙少,黃市長,這是鄭總。”

    黃安國和趙金輝兩人都只是掃了一眼楊正超所說的鄭總,趙金輝淡淡的嗯了一聲,就沒了反應。

    楊正超此時也是大有苦衷,他哪裡看不出趙金輝和黃安國看到一個不相關的人進來,都不是很熱情,甚至隱隱有點不悅,這根本就無須表現出來,他若是連這點眼力勁都沒有,也可以買塊豆腐自己撞死了,他此刻也是有苦說不出,今晚跟身邊的這位鄭總還有另外幾位朋友一起到這天上人間來消費,剛才楊紫衣幾人從門口進來的時候,他恰巧喝了點酒,正站在窗戶邊透透氣,看到楊紫衣的影子,感覺有點像,就打了個電話問了一下,這才知道真的是自己女兒,趙金輝等人也一起過來了,有這種巧遇的機會,楊正超自然是希望能跟趙金輝多親近親近,趙金輝的朋友圈子也不是等閒之人,平常根本不是他所能接觸到的人,楊正超就提出要上來坐坐了,偏偏當時身邊站著鄭方,這位別人一口一個鄭總叫著的人,他也是通過朋友介紹認識的,據說是中央某位 導的親戚,那位朋友告訴他的時候,還一副很是神秘的表情,楊正超一開始還有點嗤之以鼻,但說的人多了,也不由得讓他相信了幾分,後來他也見到了鄭方和朋友口中說的那位中央領導的合影,楊正超當時第一反應是眼珠子差點就瞪出來,第二反應是照片絕對是假的。

    楊正超有這樣的反應實在是太過正常,因為照片上的領導實在是太不可思議,那位朋友才悄悄的告訴他,他們也有這樣的懷疑,其中一個就找了個想跟朋友炫耀炫耀的藉口將照片暫時藉了過去,拿去給專業人士驗了一下,事實證明那張照片是真的,絕對不是合成的假照片,那個好事拿去驗照片的還不太相信,又跑了幾處地方,那些專業人士是怎麼驗的,他們這些門外漢就無從得知了,但最後結果都證明照片是真的,當時的效果要多震撼就有多震撼,畢竟照片上的那位領導實在是太過駭人,幾個人差點都沒嚇傻,就連楊正超聽到幾人說的很是認真的樣子,都有點半信半疑,那照片上的領導竟是當今的一號,縱是幾個朋友都親口證實這照片是真的,沒有親眼證實的關係,他又哪裡會相信是真的,要是換成個級別稍微低點的中央領導,他或許還會相信,當今的一號,實在是有點太過駭人。

    即便是如此,楊正超仍然是不太相信,現在聯合作假的事情實在是多得很,要是偏偏那個拿去驗照片是這個鄭方的托,而找的幾個專業人士又事先被收買了,那就算是再假的事情也能變成真的,不過前天發生的一件事倒是讓楊正超相信了幾分,有位正在中央黨校省部級培訓班培訓的某省常務副省長對鄭方表現的很是客氣,而且還好像有求於他,見識到了那麼一幕,倒是讓楊正超對鄭方的身份多信了幾成,再加上有那麼多人說這那照片絕對是真的,楊正超心裡對這鄭方總有點若有若無的敬畏,雖然那一號領導離他太過遙遠,也關注不到他這種層面的小幹部身上,但鄭方這種能跟一號扯上關係的,這關係哪怕就是再遠,但只要有那麼一絲絲,都足夠讓人震撼,楊正超也不好駁了對方面子,鄭方剛才就是恰好也想出包廂透透氣,再加上沒上過三樓,就提 順便跟他上來溜達溜達,鄭方哪敢拒絕,這就有了眼前這一幕,楊正超知道趙金輝和黃安國等人心裡有點不喜,這會卻也找不到機會來解釋一下。

    “黃市長,我記得您以前是在F省任職?”楊正超詢問的望向黃安國,跟趙金輝等人介紹了下鄭方,幾人態度不算熱情,也不算冷淡,但總歸來說氣氛讓人感覺不太和諧,鄭方對這幾位年紀輕輕就表現的好似鼻孔朝天的年輕人也有點不滿,微微的哼了一聲,這聲音很小很小,只有旁邊站得近的楊正超才聽到了,楊正超此時也只好站出來調節一下氣氛,免得陷入了冷場。

    黃安國目光轉向了楊正超,間接的肯定了其疑問,楊正超心裡一喜,總算是有回應,也讓他有了個台階,臉上一笑,“這下可好,鄭總可跟你們F省的一位主要領導認識,這可以多接觸接觸。”

    楊正超本意是希望引出點話題,以免大家都不說話,氣氛太過於尷尬,恰好前天鄭方跟那位常務副省吃飯的時候,他和一兩位朋友也在場,當時鄭方介紹了對方的身份,且不說鄭方是不是有故意顯擺自己身份和能量的嫌疑,但事後證明那位還真的是某省的常務副,網絡這麼發達的年代,一個省的主要省級領導的活動報導還是很好找出來的,隨便網上一搜,還真的是跟鄭方吃飯的那位,這可就不是能造假出來的,這除了令楊正超等人覺得楊正超跟一號能扯上關係真的比較可信外,眼下也成了楊正超拿出來打開沉默氣氛的話題,畢竟黃安國在F省任職,這完全是能 生出內容的話題,要是黃安國跟那位常務副省僅限於普通的工作關係的話,此刻他還可以通過鄭方幫忙引見一下,這也總歸是他促成的事,黃安國、趙金輝等人估計也不會計較他隨便帶人上來這種小事。

    “我已經不在F省。”黃安國笑著打量了楊正超一眼,不過說也只是這麼一說,黃安國也沒想讓對方太過尷尬,再者他還真被勾起了幾分好奇,“不知道這位認識的哪一位?”

    “瞧我這記性,黃市長剛才都說不在F省了,看我這一轉眼就給忘的。”楊正超懊惱的數落了自己一句,旋即就道,“鄭總跟F省的萬副省長認識,前天吃飯的時候,我們都還碰到過。”

    “哦,萬奎?”黃安國神色一動。

    “對,就是F省的萬副省長。”楊正超詫異的看了黃安國一眼,黃安國言語間竟是直呼上級領導的姓名,縱使已經不在F省,這似乎也是不應該。

    “你們這位萬副省長正在中央黨校進修,呵呵,已經是常務副省,這次不知道是不是又要再進一步,跟這些人比起來,我這種真的是純粹在混日子了。 ”黃安國的反應並沒有讓楊正超想太多,此刻他倒是真的有所感慨。

    楊正超說這話時完全沒有註意到黃安國臉上越發怪異的表情,自己感嘆了一句,就搖頭笑道,“不說這個,不說這個,今晚這場合,瞧我盡敗興的。”

    “楊主任也沒必要太羨慕他人,自己的未必就不好,指不定楊主任過些日子又要感慨平平淡淡才是福。”

    黃安國這話是話裡有話,趙金輝對這個事都不是很清楚,但隱約知道一點F省的事情,還是能聽出黃安國這話裡的另一番意思,至於祁雲,跟在單衍忠身邊,單衍忠又是從F省出來的,對F省的關注多了一點,能知道一些隱秘,不出意外的話,萬奎的仕途已經到點了,這次能不能全身而退都還難說,祁雲對黃安國話裡的另一層意思就完全明白,但此刻也不會無端端插話。

    “話也不能這麼說,這平平淡淡的日子過的有什麼意思?男人活在這個世上,要么就有權,要么就得有錢,這一無所有的,一事無成的,豈不是白來世上走一遭,該有野心的時候還是要有野心。”這時,鄭方頗為不以為然的插話了,“當然,我這話說的直白了一點,其實跟你們年輕人現在喜歡談的理想,夢想,奮鬥目標之類的都是一個意思。”

    鄭方看了一眼黃安國,在這裡受的冷遇還是感到很不舒服的,依他的身份在哪裡不是眾星拱月?若不是聽到楊正超說黃安國是什麼市長,讓他感到驚奇,他早就隨便找個藉口離開,說到底,他還是對黃安國這麼年輕的市長感到好奇的,當然,黃安國等人還不知道他的身份,這也讓他心裡感覺沒必要跟這幾個看起來有點傲氣的年輕人計較,心裡倒是有點想看看讓楊正超表現的恭敬的很的幾個年輕人又是什麼來頭。

    “這位黃市長以前又是在哪裡任職?”鄭方終於問出了心裡的疑問。

    “海江。”一旁的楊正超趕忙幫著黃安國回答了。

    “哦。。”鄭方不自覺的拖長了聲音,完全是出自肺腑,這可真的是實實在在的感到的驚訝了,竟然不是縣級市的市長而是地級市的?楊正超看向黃安國的眼神裡多了幾分驚奇,心裡一下子就將黃安國列入要重點結交的人選當中。

    “可惜黃市長已經不在F省了,不然倒可以幫黃市長引見一下萬副省長,也可以有個照應不是,不過這萬副省長現如今在中央黨校學習,前途光明,黃市長又是體制內的干部,結交一些這樣的實權高官那是只有好處沒有壞處。”鄭方看了黃安國一眼,這說話的功夫,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

    黃安國看著走到一邊去接電話的鄭方,對方這話一听就知道這位讓楊正超好像十分推崇的鄭總所能接觸到的層面也有限的很,萬奎這前途可以說是懸的很,他這一點都不清楚的,也不知道是有什麼地方讓楊正超這麼推崇的。

    趁著鄭方接電話的功夫,楊正超也想解釋一下這鄭方怎麼跟自己上來的原因,黃安國等人的疑問他也不是完全沒看到,此刻也沒賣關子,不過表情卻是跟別人跟他說這鄭方的來歷時,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趙少,黃市長,這鄭方可是能跟當今一號扯上關係的,你們可別小看了他。”

    “什麼?”黃安國眉頭一跳,聲音不大,但完完全全的表現出了自己的震驚,一旁的趙金輝跟祁雲跟他反應相差不多,幾人這次可就沒像剛才那般雲淡風輕的坐著了,像鱸魚打挺一般一下子坐直了身子,跟一號扯上關係的人,哪怕不是十分親近,他們這個層面的人也得罪不起。

    幾人中的震驚,以黃安國尤為最,他剛才還在奇怪這萬奎應該知道自己到中央黨校去等於是被間接的架空,這危險的信號對萬奎來說不可能感受不到,還有這閒情逸致來結交這鄭方?當然,是新近才結交上,還是以往就有那麼點關係,這已經不重要,重要的是這鄭方若是真如楊正超所說跟一號能扯上點關係,而萬奎又在積極的跟這鄭方來往著,那這裡面的關係可就大了。

    “你這是從哪聽到的消息?”黃安國嚴重懷疑的看著楊正超,就算是趙金輝跟祁雲,也都是一臉不信,這事太過駭人,容不得他們不懷疑,就連旁邊的楊紫衣都被自己父親的話給嚇到了,平常看著父親不聲不響的,什麼時候能夠結交到這個層面的人物了?

    “這是。。。”楊正超正待說什麼,那邊鄭方卻是已經接完電話走了過來,這話題不由得突然中止。

    “在聊什麼呢?”鄭方看了黃安國幾人一眼,笑了笑,也沒細問,眼角不經意間瞥了楊正超一眼,卻是些許得意,黃安國幾人間的表情突然怪怪的,雖然掩飾的挺好的,還是讓他感覺到變化,心裡多少清楚是怎麼一回事。

    似乎為了印證什麼似的,鄭方一副很是隨意的口吻說道,“說曹操曹操就到,剛才咱們還說萬副省長來著,他這會就給我打電話來著,我跟他說在這裡,他說立刻就過來,幾位不會介意吧?”

    “不介意,能跟萬副省長這樣的貴人結識,我們也是榮幸的很。”趙金輝不動聲色的往黃安國的方向瞧了一眼,笑著點頭。

    時間在沉默中過去,黃安國和趙金輝幾人對鄭方的好奇心可以說是被無限的放大,楊正超剛才只說了個開頭,都還沒說到任何實質性的東西,這鄭方就接完了電話走了過來,這種被吊在半空中的感覺實在是讓人難受得很。

    黃安國此時也沒去想待會和萬奎碰面會怎麼著,他此刻的注意力更多的是在鄭方身上,另外一邊的趙金輝已經用眼神交流給了其答案,在京城太子黨圈中早已混的臉熟的他也從沒聽說過有這麼一個人,此時黃安國更是恨不得把楊正超立刻就拉到外面私下問一問。

    約莫過了十多分鐘,萬奎就到達,比想像中要快,楊紫衣到門口去接了萬奎,剛到門口的萬奎聲音就響了起來,“鄭總可真是有本事,我可是聽說這三樓要進來可都是要。。。”

    萬奎的話在走進門後就好像嘴巴被生生的塞進了什麼東西一般給堵住,後半句直接咽回了肚子,原因是他看到了黃安國也在場。

    “萬省長,真巧,沒想到能在這碰到您。”黃安國像沒事人一般起身笑笑。

    “是,是很巧。”萬奎也笑了起來,神色有那麼一瞬間的不自然。

    “這些都是楊主任的朋友,大家能在一個屋子裡也是緣分,一起聚聚也不錯。”鄭方看到萬奎突然有點沉默,以為其不習慣這麼多陌生人在場,笑著說了一句。

    “祈秘書也在。”被鄭方挽著肩膀,半拉下走了進來的萬奎這才看到了坐在裡面的祁雲,又詫異了一下,祁雲被黃安國擋了半個身子,要不是走到裡面來都看不見。

    “原來萬省長也認識不少人嘛,這就更好了,大家都不生分。”萬奎的話讓鄭方多關注了祁雲幾眼,適才這人不聲不響的,又坐在最裡邊,好像都被人給忽略了,眼下見萬奎的表情,好像也頗有點分量,又不知道是哪位大領導的秘書,能讓萬奎這樣的干部重視,這個怕是至少也得正部以上的人物吧。

    鄭方此刻對黃安國幾人越發起了結交的心思,他就喜歡不斷的鑽營關係網,給自己帶來各種便利。

    閒聊中,鄭方成了眾人中的中心,不時的在說笑,引導著話題,其他人都相對沉默,楊正超是配合著鄭方在活躍著氣氛,黃安國等人心思根本不在聊天上,有萬奎在場是一個因素,更重要的是幾人對鄭方的身份還有點懷疑,能跟一號扯上關係?這關係又到什麼程度?幾人心裡都在思量著。能跟一號扯上點關係的,不論是人和事,都不得不讓人謹慎對待。

    至於萬奎,他本來是帶著興致來的,在這裡見到黃安國一下子都讓其腦袋有點懵,此時鄭方說著話,萬奎或有或無的應付著,心裡卻在盤算著自己的路要怎麼走。他知道鄭方這個人,也是經過多方打探的,鄭方說是能跟一號扯上關係,但其實也可以說壓根沒關係,其隨身攜帶的那張跟一號的合影倒是真的,不過那上面的人卻不是他,而是他的孿生兄弟,兩人長得十分相像,真人站在眼前有讓人有點眼暈,更別提照片上的效果了,看起來更像,這拿出來糊弄人完全能把人給糊弄住,跟一號的合影,多麼有震撼力的一件事情,擱給誰也不敢小瞧。

    萬奎並不看重鄭方這個人,前兩次接觸下來,很是熱情的跟他稱兄道弟,一口一個鄭老弟的叫著,這麼一個常務副省長跟自己稱兄道弟,鄭方雖然覺得對方的熱情來的太猛烈,太有點匪夷所思,也沒有拒絕的道理,能多結交一個這樣的實權幹部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事情是不?他雖然有自己的優勢,但也沒理由拒絕一個常務副省的好意,何況他本來也是經商,求的是財,多認識一些高官,也多增加一些財路,再說這也是一件可以拿來炫耀的事情,一來二去,兩人就熟了起來,萬奎並沒有說出自己的目的,前兩次他都是特意跟這個鄭方花天酒地,什麼也沒談,總之一句話,就是光陪著玩了,打好關係,他的最終目的是通過鄭方認識其哥哥,最後不見得真能幫到什麼,而且可能性還很小,但走到了這地步,萬奎是死馬當活馬醫了,今天又打電話給鄭方,本是想暗示下能不能跟其哥哥見個面,交個朋友之類的,卻沒想一過來就碰到了黃安國。

    “莫非真的是要走最不想走那的一步?”萬奎悄無聲息的往黃安國那個方向看了一眼,他的秘書林峰已經被紀委的人給暗中控制住,目前雖然還每天都在跟其聯繫,但都是在按照紀委那邊的指示執行著這個任務,目的就是怕驚動萬奎,萬奎並不知道林峰已然落網,若是知道,恐怕他早已沒有再上躥下跳去結交什麼人的心思,而是出逃了,但這一步,卻是他最不願意走的一步,只要有一絲絲希望,又有誰肯放棄打拼了幾十年才有的地位和權力,成為流亡在外,終身不敢回國?
ai.wu 發表於 2018-8-27 22:52
第五百七十九章


    “萬省長,萬省長。 ”

    “啊?什麼事?”鄭方叫喚了兩聲萬奎,萬奎有好似驚覺一般的回過神來。

    奇怪的看了萬奎一眼,鄭方對今晚明顯有點異樣的萬奎感到不太對勁,臉上笑了笑,“沒事,我是看萬省長您一臉專注的,不知道在想什麼呢。”

    “沒想什麼,估計是沒休息好,有點疲勞,走神了。”萬奎點頭笑笑,眼神掠過黃安國身上,尋思著找個藉口想要離開了,坐在這裡真不是滋味。

    幾人隨便聊著,眾人各懷心思,氣氛並不熱烈。

    坐了有十來分鐘的樣子,萬奎突的站起身,“鄭總,今晚本來還想出來跟你們聚聚,這精神有點不太行,估計是昨晚沒休息好,人老了就跟你們不能比了,我還是回去洗洗睡了,改天約個時間再出來。”

    萬奎臉上的神情也顯得頗為疲憊,不知道是其裝出來的,還是卻是身心俱疲就讓人無法琢磨了,回轉身又是對黃安國一笑,“安國市長,你們這些年輕人接著玩,現在不是上班時間,可以放開玩,要注意勞逸結合。”

    萬奎說話仍儼然一副領導的姿態,再加上其身居高位,那種自然而然的領導做派,說出話還真是一點不讓人感覺突兀,在場也以他的年齡再大,鄭方跟楊正超雖然年齡也不小,但都沒超過五十,相對來說萬奎這位過五十的人稱呼其他人年輕人也不為過,而且現場也是以黃安國幾位年輕人為主,這樣說倒也沒什麼。

    黃安國對萬奎這麼快就要離開有點意外,想想卻也在情理之中,並沒有太過驚訝,笑著應道,“萬省長身體要緊,精神不好就多休息休息,改天有時間我再去拜訪萬省長。”

    黃安國保持著對萬奎這位昔日領導最基本的敬意,畢竟現在其還是身在其位,在一日沒有出結果之前,萬奎就是官位顯赫的常務副省長,黃安國也犯不著當著別人的面表現出什麼。不管是萬奎也好,或者是黃安國,兩人心裡都能清楚的意識到,這以後再去拜訪的話,是基本不可能實現,如果能,那時恐怕是一方帶著勝利者的姿態去看望失敗者的一方,那時雙方的心態恐怕已經是滄海桑田。

    “萬省長,要不換個清靜地方,喝喝茶之類的?”鄭方明顯對萬奎這麼快就要離開感到遺憾,出聲挽留著,有萬奎這麼一位副省長在,他還是覺得很長自己面子的,當然,他這挽留也不是非得必須不可,萬奎這麼一位重量級的副省級領導來主動找他,已經足夠證明了他的份量,他看著黃安國幾人的眼神完全有了優越感,這會萬奎離不離開其實也沒啥關係。

    “這三樓其實也清靜的很,主要還是我感到身體不適,所以今晚就得先失陪了。”萬奎搖了搖頭,語氣不是很堅決,但他的身份也讓人不敢強行挽留。    婉拒了幾人要送到樓下的意思,萬奎獨自一人房間,房門關上的剎那,萬奎的笑容彷若那夜晚的煙花一般,燦爛過後就是消逝在無盡的夜空中,沒有留下半點痕跡。    陰沉著一張沒什麼表情的臉,萬奎不緊不慢的踱步進了電梯,自動操控的電梯門很勻速的慢慢合上,透過那不斷縮小的縫隙,還能清晰的看到黃安國幾人所在的房間,隨著縫隙越來越小,直至電梯門徹底合上,才隔絕了目光。

    萬奎的思想在做著劇烈的掙扎,今晚在這裡意外碰到黃安國,也讓他有種驀然驚醒的感覺,他遲疑著,矛盾著,焦灼的、不安的徘徊著,他是否該決然的放棄一切?真走上最後一步,等於一切都將無可挽回。

    房間裡面,目視著萬奎離開,黃安國若有所思,耳邊傳來鄭方爽朗的笑聲,黃安國悄然的瞥了他一眼,重新將注意力收回來,眼前這位所謂的能跟一號牽扯上關係的大能者,還不知道是不是經得起考驗。

    鄭方在那邊侃侃而談,黃安國等人都響應的不是很積極,但也不至於讓人感覺冷淡了,這也算是一個小小的轉變,在沒有確定這鄭方是不是真的能通天之前,幾人也不至於太冷漠。

    “你們這幾位年輕人倒是挺有能耐的,這三樓聽說只對少數會員開放,連一些貴賓會員都沒資格專享一個固定的房間,這俱樂部能給你們長期的預留一個房間作為你們的專用,還真是比較少人能享受這個待遇。”聊天中,鄭方知道這房間是只供他們使用,不對其他人開放,也驚訝了一把,讚歎的看著幾人。

    這天上人間之所以說背景驚人,除了背後的老闆神秘外,跟其顧客也有一定的關係,能到這裡來消費都不是普通人,再加上一些特殊的會員,這些顧客群就能構成一張神秘而龐大的關係網,試問又有幾人敢輕易動這樣一家場所?

    “鄭總要是有興趣,我這張卡倒是可以直接送給鄭總,以後這房間可就是鄭總專用了。”趙金輝笑瞇瞇的看著鄭方。

    “這倒不用,我以前就聽說三樓有這麼一處地方,但都不大感興趣,我還是喜歡一二樓熱鬧點,來這種場所不就是圖個玩樂嘛,到三樓來,靜悄悄的,反倒沒什麼意思了。”鄭方大手搖了搖,又是一臉尋思的樣子,“不過這三樓也有三樓的好處,要是想清靜一下,到樓上來還是不錯,嗯,我也得考慮在這三樓弄個專用房間,改天還真得跟這老闆打聲招呼。”

    趙金輝和黃安國幾人都不動聲色的相視一眼,言語間能感覺到這鄭方好像有那麼點暴發戶氣質似的,若是真能跟一號扯上關係的人,這可就跟其身份有點不匹配了,幾人從對方的眼神中都瞧出各自的質疑。

    “對了,聽剛才萬省長稱呼的這位祈秘書又是在哪公幹?”鄭方好奇的看向祁雲,這問題不僅是他想知道,就連楊正超跟其女兒楊紫衣都好奇著,楊紫衣要從趙金輝那裡打探祁雲的身份不難,但今天幾人都在一起,也沒私下的機會問問,這會要是能直接知道,她也是好奇的緊,跟趙金輝一個圈子的人,她感覺怎麼也簡單不了。

    “隨便在部裡面瞎混,沒想到鄭總倒關心上了。”

    “能瞎混就是一種本事,有機會可得跟你拜拜師。”鄭方有點失望,對方並沒有回答的意思,他也隨口轉移了話題,不過從祁雲話裡他也聽出了對方應該是在中央部委裡面工作,從剛才萬奎對其頗為重視的樣子,鄭方心裡不由得琢磨著是不是哪位部長的秘書,對這幾個年輕人倒是一點沒輕視。

    又坐了一陣,鄭方似乎也感到說的意興闌珊了,一下子就站了起來,“楊主任,樓下還有朋友呢,咱們這是不是離開的太久了?”

    “是有點久了。”楊正超笑著點頭附和,他倒是想有個跟趙金輝幾人單獨聊聊的機會,鄭方要先下去,他倒是樂得看見。

    “那就一塊下去吧,要是再呆在這,下面的幾位還以為咱們把他們給撇在這了。”

    楊正超心裡哭笑不得,看了趙金輝幾人一眼,瞧見幾人的眼神,腦袋轉的飛快,馬上就編了個理由道,“鄭總您先下去,我跟我女兒聊幾句,這Y頭有日子沒回家了,今晚才在這逮住她,要是不多說幾句,我這一轉身下去,怕是又見不著人。”

    “都說女兒是給別人家養的,楊主任可得把女兒看緊了。”鄭方笑著打趣了一句,這才點頭,“那我就先下去了。”

    等鄭方的身影消失不見,黃安國等人這才看著楊正超。

    楊正超忙不迭的將自己所知道的說了出來,他知道要是不主動解釋,等會該幾人質問了。

    “哦,你能確定是生活照?還是單獨合影的?”從楊正超這裡知道了來龍去脈,黃安國直接切中了要害問。

    能跟一號合影不見得會有多稀奇,畢竟一號每年也有那麼幾次會走訪民間,到各地去視察,跟一些普通民眾或者企業家合影以示親民形像也是很正常的事情,隨行的電視台,報紙報社的記者一般也都會抓拍這樣的鏡頭,這也不一定就能代表跟一號就能扯上關係,但若是普通的生活照,還是單獨合影,這意義可就大不一樣了,黃安國會有這番疑問也是正常。

    “千真萬確,是跟一號領導的生活照合影。”楊正超肯定的點了點頭,那張照片他也見過,雖然沒親自拿去驗過,但那幾個好事的朋友都說是真的,再加上有萬奎這麼個有分量的人物襯托,他不信也得信了。

    “呵呵,什麼時候京城有這麼一號人物了?”趙金輝嗤笑了一下,還是帶有質疑,“我知道不少人,可片就沒聽說過姓鄭的有這麼個人能通天。”

    “就他剛才那個言談舉止,感覺更像是暴發戶一樣,沒有那種相應的談吐和境界,真要說他跟一號有關係,我還真不不太信。”祁雲也搖了搖頭。

    幾人都一副質疑的樣子,這讓楊正超感覺有點沒有面子,畢竟這是他極力說是真的,黃安國等人覺得是假的,彷彿他在跟著起哄欺騙人似的,看著黃安國幾人,楊正超梗著脖子,臉色潮紅,想說什麼卻又沒說,要是換成別人,恐怕他早就吼著嗓門說了,這幾人的身份讓他沒法大聲辯駁什麼,這一下子又不找不到理由來證明自己說的是真的,當然,這鄭方到底是不是真的跟一號有關係,這也不是他能證明的,但種種跡像都讓他願意相信這事是真的,黃安國等人不信,他這一時還真不知道怎麼說。

    “萬奎也是一個堂堂的常務副省長,還在中央黨校學習,指不定這學習完,蹭的一下就變成正省級幹部,他這樣的人都對這位鄭總笑臉相迎,我是覺得這事可信。”良久,楊正超終於給憋出了一個理由。

    “這也算是一個說服力吧,但我還真的不太敢相信,主要是從這鄭方身上,我怎麼看都感覺不像是能跟一號扯上關係的人。”祁雲笑道。

    “我倒不是憑外表,以往S市那個某某首富的妻子,歡場出身,說句直白不好聽的,就是早期做過老鴇的,不也照樣喊著咱們那九位大BOSS其中一位的夫人乾媽,關係還十分親密,那種出身的人,不也照樣能鑽營出這種門路,這外表倒是不一定能看出什麼,我是因為一直在京城呆著,最頂層的那些權貴們的後代我也不是沒接觸過,但真沒聽過有這麼個人,當然,上面那些權貴們往往跟各方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家族關係錯綜複雜,這像蛛網一般的關係網可能也有我沒有聽到過的人,但這姓鄭的,我是從來沒聽說過,將一號的宗族關係往大了擴,也沒鄭這個姓的,這可就讓我糾結了。”趙金輝搖著頭尋思著。

    “咱們自己說也說不准,我先打個電話問一問。”黃安國搖頭笑道,他現在在媯鎮東辦公室工作,中央辦公廳下面大部分部門主要負責人的電話他都有。

    當著趙金輝幾人,黃安國也沒遮掩什麼,直接打電話詢問,他打給的是中央直屬機關事務管理局的副局長周一琛,也不是要求對方什麼事,只是打個電話詢問下事情,並不是為難事情。

    “哦,?”對方回答了一個名字,黃安國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這個有沒有什麼兄弟姐妹之類的?”

    “呵呵,按理說這可都是涉及到一號,有些事情可都是不能說,不過安國你也不是外人,這些無關緊要的事跟你說說也沒什麼關係。”電話那頭的周一琛對黃安國這位新上任的媯鎮東辦公室副主任還是有著結交的心思,明眼人都知道媯鎮東以後要扶正,跟著他的人不出意外都會跟著水漲船高,再加上黃安國年紀輕輕的,自身的背景又讓人動容,週一琛沒理由拒絕黃安國這樣走勢良好的潛力股。
ai.wu 發表於 2018-8-27 22:53
第五百八十章


    段向華專機到達海江的時間已經約莫是早上10點,下了飛機後,笑著和上來迎接的地方領導都一一握了下手,和單衍忠、顏峰兩個地方的黨政一把手略微寒暄了一下,至於其他人,都只是點了點頭,輕握了下手,在他眼裡,或許也只有單衍忠和顏峰兩個正部級的幹部才能列入他關注的範圍。

    至於其他人,卻是還不足以引起他的注意,下面的這些幹部,也不敢有什麼怨言,副省到副國,看起來僅僅是相差兩個級別,實際上卻是天差地別,那種層次上的差距,不是單純用語言能描述的清的,更別說一起來迎接段向華的海江市地方黨政領導了,他們這些廳級幹部能跟段向華握手,都已經感到十分榮幸,心裡哪顧得上去想什麼。

    “安國市長,又見面了。”從省裡的領導一一握手過來,到黃安國時,段向華特地停了下來,笑著對黃安國說話,語氣顯得頗為熟稔,讓旁邊的人羨慕的不得了。

    “是吶,沒想到這麼快就能跟總理再見面,之前京城一別,心裡還念叨著向華總理什麼時候能到海江來視察,千盼萬盼終於把總理給盼來了。”黃安國微微笑著,不卑不亢的回答道,雙方都在逢場作戲,也沒覺得什麼。

    “安國市長這張嘴巴可不得了,我在京城聽他匯報海江市的情況,短短半個鐘頭,就讓我對整個海江市有了立體的瞭解,當時心裡就迫切的要到海江市來看一看,我這次來,可完全是被安國市長這張嘴巴給拐過來了。”段向華指著黃安國,又看了看單衍忠、顏峰等省委領導,哈哈笑著,引得眾人也都跟著笑了起來。

    黃安國沒有想到段向華會在眾人面前表現的對他如次推崇,心裡驚訝了一下,很快便恢復正常,謙虛的說了幾句不敢,別人或許會羨慕他能獲得中央領導的賞識,只有黃安國自家人知自家事,段向華這樣當眾的誇獎他,或許有賣人情的成分在裡面,但何嘗不是把他推到風口浪尖上,凡事都有利有弊,一件事情不可能只有其單一性的。

    不管黃安國心裡是如何想,段向華簡單的一句話讓顏峰此時看黃安國更是欣賞了幾分,心裡覺得黃安國給F省的幹部大大的長了臉,但其他人會如何想?羨慕、嫉妒、忌憚又或者警惕?那就不得而知了。

    和眾人一一握完手,精神顯得不錯的段向華並沒有先到下榻賓館休息,而是直接提議到海江市內走走看看。

    雖然已經年屆60,但段向華並沒有一般老人看起來年邁和老態,而是顯得活力十足,精神勁更是完全不亞於年輕人,60歲放在普通人身上,可能已經是十足的老人了,在家坐享天倫之樂,即便是副省級幹部,到了60歲,也是到了離休年齡,可對於段向華來說,卻仍是正當壯年,依他的年齡,在國家領導人當中,已經算是比較年輕,還能在位不短的時間,若是後年能夠衝擊最高層成功,那他將迎來仕途上最後一個巔峰,即便不能,繼續留任他的職位,他也是權力金字塔上最頂端的那一小撮人,又有誰敢小覷。    聽到段向華要直接去走走看看,離段向華最近的省委書記單衍忠不動聲色的看了眼海江市的領導,大意是詢問他們是否都做了妥當的安排。    見周志明等人都給了個放心的眼神,單衍忠便笑道:“向華總理風塵僕僕的過來還能有如此精神頭,我們這些以逸待勞的人可更不能落後了。”一行人說笑著便驅車往原先預定的幾個地點駛去。

    海江市本就曾獲得全國花園城市的稱號,從黃安國提出要大力整頓環境開始,再加上隨後周志明就提出要把海江市建設成亞洲花園城市乃至世界花園城市的口號,海江市從上而下的各級部門就對環境衛生大力重視起來。    一個城市的綠化不可能在一朝一夕就搞起來,但城市內的衛生工作卻是隨時可以進行的,海江市市內的綠化本就搞得十分出色,近期又大力清潔衛生,整個城市說是煥然一新也不為過。

    車隊按照預定路線經過環海大道時,段向華興致勃勃的欣賞著兩邊的景物建築,對道路及其兩側的衛生更是讚不絕口,說是其在國內見過的最乾淨的幾個城市之一,這話聽來無疑讓F省特別是海江市本地的幹部振奮異常,依段向華的身份肯定不用故意對下面的幹部說什麼客套的話來誇人,如此稱讚只能解釋說是他內心的真實看法。

    “生活在海邊的人都是幸福的人,可以天天看著大海。”在一個路口處,段向華建議車隊停下,他帶走走了下來,饒有興趣的看著前方的大海。

    公路下面是一片沙灘,緊連著一望無際的大海,眾人都以為段向華停下來,會到下面的沙灘上去走走,倒沒想段向華只是靜靜的站在路邊望著。近岸的大海,海水一浪高過一浪的衝到沙灘上來,然後又一浪低過一浪的退了下去,只能從那濕漉漉的沙灘來見證海水的到和離去。

    雖然臨近中午,又適逢夏季,今天的天氣又是晴空萬裡,溫度不低,但站在這臨近海邊的公路上,吹著從海面刮過來的涼風,卻是讓人一點感覺不到燥熱,大海上空的水汽比周圍其他地方都要密集,跟隨著海風一塊被刮過來,讓人感覺一片冰涼,難怪夏天的季節,都市中的男男女女都喜歡往海邊扎堆。

    “樹欲靜而風不止。”站在最前頭的段向華突然莫名的感嘆了一句,用手輕撫著旁邊被海風吹的咯咯響的樹枝,話語裡隱含著絲絲無奈,這話說的太過突然,周圍聽到的人都一頭霧水,沒資格接話的都自覺的安靜站著不敢胡亂開口,有資格接話的卻是不知道段向華的何意,也不好隨便說什麼。

    單衍忠眉頭一蹙而過,在場恐怕除了他和黃安國外,都聽不懂段向華這話裡的潛意思了。

    “在海邊好是好,但自然災害也不少,要比內陸多受颱風災害的侵襲,你們地方政府一定要做好這方面的防護工作,讓老百姓能有個安全的生活環境。”段向華笑著對身旁的單衍忠、顏峰等人叮囑著,將剛才的話一下子掩蓋了過去。

    “向華總理放心,F省每年都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財力對颱風侵襲進行預警和防範,在這方面的工作,我們是時刻不敢懈怠的。”單衍忠回答道。

    “那就好,你們每年的防護工作都做的很好,中央對你們還是很放心的。”段向華含笑對著單衍忠說道,對這位F省的黨委一把手,他還是比較重視的,下面的人不清楚單衍忠真正的背景是什麼,他們這些核心層的人又怎麼能不知道,黃老要退了,但威勢仍在,黃老的人,他又怎麼敢輕視,若不是這次的京城市委書記之爭是以媯鎮東那派的人為主,恐怕黃老是要力推眼前的這位上位吧。

    京城裡波濤洶湧,就好比此刻被海風颳起的海水,一層一層的堆起,層層疊疊,終於堆成了這聲勢浩大的海浪,拍打衝擊著海岸的沙灘,有海裡的沙子順著海浪被帶上來,卻也有沙灘上沙子被帶了下去,眼前的景象真的是再生動不過的展示了政治鬥爭的殘酷,每一次大大小小的洗牌,得意者有之,失意者有之,有人笑,有人哭,有人升,有人降,幾多歡喜幾多愁,跟這沙灘上的沙子何其相似。

    自己此次到這海江來,算是做了該做的事了,也不知道周方元能否保得住。想想黃老的性格,怕是兇多吉少吧?段向華心裡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周方元自己也有把握被人捉住,否則事情又怎麼會如此被動。

    在公路邊站了一會,因為車隊太過龐大,這麼多人站在路邊也不太合適,段向華也沒讓下面的人為難,吹了下海風,便重新上了車。

    參觀了海江市博物館,接下來又去海江市有名的金融街參觀,海江市的經濟發達程度在F省內是首屈一指,在國內亦是赫赫有名,金融街也建設的頗具規模,段向華練練說了幾個不錯。

    從金融街出來時,段向華不知道看到什麼,腳步微微停滯了一下,黃安國順著其目光看過去,才發現一個熟悉的身影,原來是陳成軍站在那,公安局對這次的保衛任務實行分片承包,對段向華要去視察的幾個地方都由一個副局長負責帶隊實行外圍警衛工作,這條金融街正好是陳成軍負責的地方,所以陳成軍在這裡並不足為奇。

    從段向華的反應上看,估計是認得陳成軍了,黃安國看過去的時候,陳成軍也在對著他笑,黃安國默默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心想陳成軍即便是無意中被段向華看到,好像也沒有刻意要躲避,估計陳明豐將軍將陳成軍放下來的時候,也沒想過要避開不讓上面的人知道。
ai.wu 發表於 2018-8-28 17:32
第五百八十一章


    駕著車子跟著前面的車子,趙金輝的這名司機雖說是特種兵出身,駕駛技術卻一點也不遜色,晚了前面的車子一會兒,仍是緊緊的跟上。

    尾隨前面的車子一直到了東城區檢察院,黃安國不清楚為什麼不是市檢察院,或者其他區的檢察院,但此刻他也沒心思去關心這個,前面的車子先行進了區檢察院,黃安國的車子在大門外被攔了下來,司機下去嘰裡咕嚕說了幾句,那名門衛又瞅了車牌看了一眼,看到是軍隊的拍照,也沒再說什麼,直接放行。

    在大門口耽擱了一會,鄭方等人的身影進了樓層裡,就消失不見。

    “你在這等等吧,我自己進去看看。”黃安國吩咐著司機。

    那名司機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麼廢話,趙金輝的吩咐是讓他送黃安國過來,當然,順便保護一下人身安全,這個趙金輝沒直接說,這名部隊出來的司機也知道自己的任務是什麼,眼下在這檢察院裡面倒不可能發生什麼危險,他對黃安國單獨進去也沒什麼異議。

    黃安國站在大樓下觀望了一眼,一到四樓倒是都有房間亮著燈光,從一樓大廳進去,值班的工作人員已經看到了黃安國,一下子就起身做了個攔住的手勢。

    “同志,你好,請問你們領導在不在?”

    “有什麼事?”那名工作人員見黃安國沒往裡闖,又坐了下去,打量了黃安國一眼,近年來檢察院受理了很多舉報企業經濟問題的案子,黃安國的穿著得體,舉止得當,很有點商人的樣子,這名工作人員一下子就反應是不是過來舉報什麼經濟問題的,沒等黃安國的下文,就指了指大廳右側,“那裡是舉報中心,你要是有什麼要申訴舉報的,可以到舉報中心去。”

    “我不要舉報,我找你們領導有事。”黃安國看著這名工作人員。

    那名工作人員眉頭皺了皺,多打量了黃安國幾眼,但並沒有表現出過多不耐煩的樣子,臉上仍保持著基本的禮貌,“你找我們領導什麼事?你要是不說具體什麼事,我也不好幫你通報不是?要是隨便來一人說要找領導,我們就給通報上去,那受批評的可就是我們了,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就動不動找領導的,那領導也忙不過來,你要是真有什麼要舉報的,可以到旁邊的舉報中心去,真是什麼大事的話,不用你找,我們領導都會立刻下來見你。”

    黃安國笑著打量著這名工作人員,年紀不大,不過看起來應該也是跟他差不了多少,服務態度倒是不錯,至少沒有那種浮躁的工作情緒,這也算是難能可貴了。

    “不錯。”黃安國笑著稱讚了眼前的工作人員一句,這也只是他突然心血來潮的一個想法,公檢法機關的隊伍那麼龐大,不排除有那麼一些敗壞形象的人存在,但也不能說這支隊伍的每個人都那麼不堪,至少總有不少好的存在。

    工作人員被黃安國的話說的有點莫名其妙,心裡嘀咕著面前這男子是不是有點心理問題,大晚上的跑檢察院,不來舉報,還口口聲聲的要見領導,這會又說些奇怪的話。

    “這是我的工作證件,我有事要找你們領導。”黃安國將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

    工作人員奇怪的瞟了黃安國一眼,抬手接過證件,紅色外殼的證件先是讓其心裡微微驚訝,入眼看到中央辦公廳時,這名工作人員手就差點沒抖起來,心臟不爭氣的砰砰跳起來,這裡要不是京城,而是下面省市,恐怕這名工作人員還會覺得眼前出現一個中央辦公廳的人實在是有點離奇,但這裡是高官雲集的京城,是中央各機關國家各職能部門的所在地,在這裡就是隨時碰上一個省部級大員都有可能,碰上一個中央辦公廳的工作人員似乎也不是太稀奇的事,饒是如此,工作人員仍是被震撼了一下,這裡僅僅只是區檢察院,不是市檢察院,相對來說,他的眼界也沒那麼開闊。

    工作人員壓根就沒有去懷疑證件的真實性,拿這種假證件到檢察院來冒充,那真的是嫌自己活的太自在了。

    “我這就給你打電話。”工作人員匆忙將證件合上,上面沒寫什麼職務,但能拿這本證件的人,毫無疑問,對他這種普通的檢察人員來說,都得小心伺候著,拿起桌上的電話,就想給今晚的值班領導打過去。

    “我還是直接帶你上去吧。”工作人員拿起話筒又掛上。

    “好,那就麻煩你了。”

    “不麻煩,不麻煩。”工作人員滿臉撐著笑容。

    黃安國接過自己的證件,拿手掂了掂,搖頭笑笑,這何嘗又不是另一種特權的象徵。他如今住在中南海外面,每天要進出都得靠這種證件,要不是這樣,他還真不會一直隨身攜帶,他如今雖是在媯鎮東辦公室工作,但他的關係是掛靠在中央辦公廳下面,這也是為何上面的工作部門會寫著中央辦公廳。

    檢察院的一間臨時拘留室裡,鄭方同竇建濤都在裡面,對面是兩個檢察院的工作人員,這兩人看著鄭方也是奇怪的緊,平常人碰到這種事唯恐避之不及,恨不得將自己撇乾淨,眼前這人卻是說他跟案件有關,還要求主動回來配合調查,兩人又是好笑又是無奈,他們本來是奉命偵辦一起跟竇建斌有關的經濟案件,目前只調查到竇建斌身上,至於眼前的鄭方是不是真的跟案子有關,調查還沒到那個程度,所以他們也沒權利將人帶回來,但鄭方主動說案子跟他有關係,又提出要配合調查的,這可就真的是讓他們頭一回碰到了。

    “怎麼,你們是不是要先來個例行搜查之類的?”鄭方大大方方的坐在椅子上,一點也不像是進了檢察院,被問話的人。

    “這就是我們的事了,你不用多操心,該履行的程序一個也少不了。”一名檢察人員輕微哼了一聲,鄭方這副神情舉止,可著實是將他們檢察院當成酒店賓館了。

    “呵呵,我就是隨便問問,你們要做什麼,我可都是配合的緊。”鄭方笑眯眯的摸了摸自己的口袋,從左右兩邊紛紛掏出了一些物品,包括錢包手機之類的擱在桌上。

    隨著鄭方的動作,錢包中一張夾著的照片飄然落在桌上。兩名工作人員互相對視一眼,好奇的將照片拿起來,對面的鄭方嘴角隱隱露出得意之色。

    看到這張和一號合影的照片,可以說,任何一個人的第一個反應恐怕都是嚇一跳,這兩人也不例外,瞳孔毫無例外的放大,本能的震驚顯露無疑。

    第一反應過後,緊接著就是理智的懷疑了,任誰也無法輕易相信這種照片會是真的,拿著照片的那人就笑起來了,“現在的照片合成技術可真是先進啊,假的都成變成真的,這照片弄得可跟真的一模一樣。”

    “技術先不先進倒是次要,就是人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當真是什麼都敢作假。”另外一人看著照片,兀自是有點驚嘆。

    “有點把人當弱智了,這種照片拿出來給人看,十個人就有十個人不信。”

    兩個工作人員拿著照片看了一陣,兩人不是什麼專業人員,但似乎也想看看能不能從哪裡分辨出假的跡象,兩人倒是無一例外的斷定這照片是假的。

    “今晚就是你跟這案子沒關係,就憑你攜帶著這張照片,我們都有必要把你留下來查一查了。”拿著照片看了一陣,兩人都沒看出什麼名堂來,琢磨著拿去給院裡面的專業人士驗一下,其中一人先對著鄭方發話道。

    “有誰規定攜帶照片犯法了?”

    “攜帶照片是不犯法,但要看攜帶的是什麼照片,照片是什麼人,拿國家領導人來造假,我們完全有理由懷疑你是利用這來進行一些坑蒙拐騙的活動,查一查就知道。”

    “即使是假的,但我把它當成一張藝術照來收藏難道也不行?”鄭方雙手抱胸,看著兩人也有點嘲諷,“你們都說沒有人會這麼弱智的相信這照片是真的,難不成我拿張假照片,然後所有人都成了傻子?有句話是怎麼說來著,越危險的地方就是越安全的,這要是擱這上面,是不是也可以理解為,越是假的就越有可能是真的?”

    鄭方說完,都有點覺得自己說的太牽強附會,自個樂的笑出來。

    兩名工作人員面面相覷,這人從進來到現在,就一副穩穩當當,一點都不擔心的樣子,也沒有一般人進來的驚慌,再加上其剛才主動要求一同過來協助調查等等一些異於常人的舉動,兩人都還有點被其糊弄住的傾向。

    一旁的竇建斌從進來後就開始緊張冒汗,此刻也逐漸放鬆下來,見到鄭方真的要為他強出頭,心裡也慢慢轉憂為喜,他們那些人可都是相信鄭方的能量的,這張照片經過反覆驗證,證明是真的,鄭方在他們心目中幾乎都被神化了,跟他們相處在一起,鄭方除了比較愛顯擺外,人還蠻好相處,有這麼一個在他們看來隻手通天的人可以結交,他們哪裡還不屁顛屁顛的紛紛跟其交好,鄭方自己也開著公司,同他們公司也有著合作,他這次就是為了示好鄭方,主動利用手上的權力給其打了近千萬的回扣,反正他們這是央企,國家的錢又不是他的錢,給了也不心疼,要不是怕太多出事,他都恨不得多塞點錢給鄭方,用國家的錢結交自己的人,竇建斌是乾的利索的很,今晚一看到檢察院的人,他一下子就反應過來可能會是什麼事,除了是牽涉到企業內部一把手的競爭問題外,很有可能就是這回扣的事,但這事在他看來又是最不可能的事,這種事情看似不合法,但做的人多了去,也沒見有幾個出事的,出事的無非都是替死鬼。

    有旁邊的鄭方跟檢察院的人在那糾纏,竇建斌也樂得沒事,他對鄭方的能量信任的很,萬奎那個常務副省長他也不是沒見過,能跟那樣的人都談笑風生的,這鄭方指不定還有什麼驚人的能量,此刻他反倒是在琢磨著自己是因為哪個出事的可能性更大。

    毫無疑問,從竇建斌的想法中,可以看出鄭方給自己營造的一種背景神秘而又能量驚人的形象是很成功的。

    三樓的監控室裡,黃安國同今晚檢察院值班的副檢察長馬明汴坐在一起。

    馬明汴悄然打量著黃安國,眉宇間佈著一絲絲陰雲,對黃安國這位從中央辦公廳過來的不速之客充滿疑問,黃安國一直在看著畫面中拘留室的情況,他也不知道在關注著什麼。

    “馬檢,能不能麻煩你一下,去把那張照片拿過來。”拘留室裡,一名檢察人員拿著照片起身,正要出門,黃安國琢磨其可能是要拿這張照片去驗個真偽了。

    “照片?”馬明汴疑惑的望瞭望監控畫面,點了點頭,“好。”

    馬明汴快速出了監控室,黃安國的身份他自是經過一番證明沒有了疑慮,這才會對其如此忌憚,否則黃安國提出要來監控室,他也不會這麼配合。

    帶著疑問從監控室出來,馬明汴在走廊就攔住了那名工作人員,“小劉,將你那照片給我。”

    “馬檢,是你啊。”那名工作人員看到馬明汴就笑了起來,可見跟馬明汴關係頗近,“你今晚讓我去辦的那事,沒想到還碰到這麼有趣的事,你瞧瞧,現在的人膽子可真大,什麼照片都做出來。”

    馬明汴將照片接了過來,剛才在監控室沒有看清的照片一下子映入眼簾。

    馬明汴眼皮跳了跳,心臟狠狠的跳動了一下,這會似乎有點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好了,我知道了,這照片我拿走了,你繼續忙你的。”

    “啊?不是,馬檢,我這正要拿這照片去驗。。。”

    “不用驗了,有事我會找你。”馬明汴揮了揮手,朝監控室走去。
ai.wu 發表於 2018-8-28 17:33
第五百八十二章


    馬明汴背轉了身子朝監控室走去,留下後面一頭霧水的那名叫小劉的檢察員,小劉對自家領導的奇怪舉動感到莫名其妙,注視了馬明汴一會,搖頭晃腦的往拘留室走去。

    背對著下屬的馬明汴拿起照片又看了起來,他的兩根手指捏著照片的邊角,使勁摩挲了幾下,似乎想辨別照片的真偽。

    “黃。。。”馬明汴拿著照片走進監控室,招呼了黃安國一聲,一時找不到合適的稱呼來,直呼黃安國的姓名明顯是不好,稱呼職務無疑是比較妥當的,可黃安國並沒有告訴他的職務,他這一下也不知道如何叫法。

    “馬檢可以叫我安國。”黃安國笑了笑,看到馬明汴手上的照片,又道了聲感謝,“麻煩馬檢了。”

    “不會,不會,您客氣了。”馬明汴忙笑著搖頭,將照片給黃安國遞了過去。

    瞅著上面穿著普通休閒服飾的一號首長,馬明汴心裡有點明了,這張照片竟然牽涉到當今一號,也難怪黃安國這位中央辦公廳的人會出現在這,就是不知道這張照片是真是假。

    馬明汴心裡琢磨著,對黃安國又這麼及時的出現在這,仍是感到幾分奇怪,這國安局的辦公效率也該沒這麼高才對吧?

    黃安國將照片拿了過來,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這張照片,瞅著上面跟一號合影的另一個人,心裡也不得不驚嘆跟鄭方長得實在是相當之像,真人站在一起仔細辨認的話,恐怕可以從一些蛛絲馬跡中看出差別,但從這照片上,看起來簡直是一模一樣,雙胞胎雖然沒有什麼稀奇,但相對於社會人口的基數來說,仍是少得很,每每在路上見得長得十分相像的雙胞胎,總會讓人有新奇之感。

    打量著照片的黃安國並未看見馬明汴眼神深處有幾分憂色,黃安國只是單純的追著鄭方而來,並沒有多餘的目的,但馬明汴卻是有點其他的擔心,竇建斌這案子大概是怎麼回事,他心裡再清楚不過,其所在的北紡集團總部就是坐落在東城區的一個經濟開發區內的大型央企,央企內部也都設有自己的紀檢部門,但相對來說,作為擺設的成分大一點,這次捅到地方檢察院來,是有人想下死手,殺雞儆猴,馬明汴也只是配合一下,北紡內部的具體情況馬明汴並不太清楚,他隻大概知道這竇建斌跟的一個副總是這次競爭一把手的人選之一,竇建斌只是淪為一個犧牲品,當然,動用的層面力量只是區檢察院,也說明雙方仍然在互相可忍耐的範圍內較勁,只可惜了竇建斌,成為了殺雞儆猴的的那隻雞。

    “對竇建斌不利的都是實打實的證據,我們也可以說成是按法律程序來辦事,這也沒什麼刺可挑。”馬明汴瞥了黃安國一眼,黃安國算是今晚的意外因素了,他就是擔心會因為這個而節外生枝,對方在中央辦公廳是什麼級別的幹部還未可知,但其是代表中央辦公廳乃至更上面的領導辦事,這背景壓下來,別說是他,就算是市檢察院的一把手也扛不住。    “這照片我要拿走有沒有什麼問題?”黃安國抬頭望瞭望馬明汴。

    “這?”馬明汴遲疑了一下,轉而一想對方可能是代表誰在做事,也不敢再有異議,爽快的點頭,“沒問題。”     “對了,今晚這事就先別聲張了,呵呵,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涉及到上面的領導,也小視不得。”     馬明汴鄭重的點點頭,心裡一下子就驚訝起來,黃安國這麼認真的吩咐,讓他心裡微微有點底了,這照片恐怕是真的,但這照片若是真的,那拘留室另一個可以跟一號合影的人又是什麼來頭?這照片怎麼又要悄無聲息的收回去?    馬明汴越想越是糊塗,這事真是稀奇古怪的,讓人看都看不明白。

    “馬檢,今晚這是什麼案子?”黃安國轉頭詢問道。

    “怕什麼來什麼。”馬明汴心裡苦笑一下,正怕黃安國關註今晚這案子呢,黃安國這一下就問起來。

    “是有關竇建斌的一個經濟案件,目前也是在調查取證階段,還沒定論,倒是那拘留室裡的另一人,哦,也就是這照片上的,不知道怎麼也扯到這裡面了,我待會就問問下面的人。”

    黃安國尋思著看了馬明汴一眼,點了點頭,沒再追問什麼,“這案子要是有什麼進展,馬檢能不能及時跟我說一下?”

    馬明汴心裡一驚,這黃安國不會是真的要插手?

    “呵呵,馬檢不要誤會,我只是純粹個人好奇而已,馬檢要是因為紀律不方便的話,那就不用了。”

    “您說笑了,這也沒什麼不方便的。”馬明汴心裡無奈,表面上也只能爽快的答應,“那案子要是有什麼進展,我會及時跟您知會一聲。”

    黃安國留下了自己的電話號碼就離開了東城區檢察院,馬明汴親自將黃安國送到樓下大大院,手裡捏著的是黃安國留下號碼的紙條,心裡是有喜有悲,多交個這樣的朋友那是求之不來,但若是黃安國插手這個案子,還真是他所不願意看到的。

    “算了,我這也是幫人做事而已,答應的事做到了,管那結果乾嘛,還不如好好結交黃安國這個人。”馬明汴目送著黃安國的車子離開,心裡如是想著。

    在拘留室裡,鄭方跟兩名檢察人員大眼瞪小眼,他以為剛才那名檢察人員是將照片拿出去給人驗真偽了,卻不知已經被人拿走了,他此刻還好整以暇的等著看到這兩人大吃一驚的樣子。

    。。。。。。。。。。。。。

    炎炎夏日,酷暑難耐。

    此刻坐在辦公室內的紅木椅上,卻是十分的冰涼舒爽。黃安國同辦公室主任秦山悠閒的圍著一張小茶几,泡著茶。

    “秦主任是十足的大忙人,可難得看你這樣坐下來喝茶。”黃安國笑募募的打量著秦山,他進來的時候恰逢秦山獨自一人坐著喝茶,雖然不知道秦山有沒有喝茶的嗜好,但他可知道秦山這位媯鎮東的大管家可是忙碌的很,大小事情他都要先過目,相對來說,他這個副主任就清閒了點。

    “忙裡偷閒,忙裡偷閒啊。”秦山感慨著,不坐在他這個位置上也根本體會不到他要關心多少事情。

    “倒是安國你對工作上手的很快,比我想像的快多了。”

    黃安國笑著搖頭,他的動作多少有點按部就班,又不像是在地方做領導時需要決策什麼的,根本不難,要是還做不來的話,那就是智商有問題了,相對來說,秦山對他比較親近的態度他還是能感覺到,他心裡也有著自己的一桿標尺,但在中央這樣的大環境裡,他又哪能不謹慎。

    “對了,昨晚碰到一件事。”黃安國笑著將鄭方的那張照片拿出來放在茶几上。

    “這不是蕭主席跟他的生活秘書嗎?”秦山奇怪的看著黃安國,好奇他手上怎麼會有這麼一張照片。

    黃安國笑著將昨晚遇到的事情說了一遍。

    “竟會有這種事?”秦山皺起眉頭。

    “要不是昨晚我親自碰到,我也是跟秦主任您感到一樣奇怪。”黃安國確定的點了點頭。

    “這種照片流傳出去真的是可以成為一些別有用心的人作為謀取不正當利益的工具。”秦山盯著手中的照片,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你說這鄭方是的弟弟,還牽扯到什麼案子裡去?”

    “這就不能確定了,我也只是覺得這照片在鄭方手上不太合適,就跟進檢察院給拿了出來,至於鄭方有沒有牽涉到什麼案子那還得等檢察院的調查結果。”

    “你這次做得對。”秦山點了點頭,看了黃安國一眼,“安國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把這照片交給我可否?”

    “秦主任見外了,我把這照片拿出來就是要交給秦主任,這在我手上也沒什麼用處。”

    “好,那我就代為處理了。”秦山讚賞的看了看黃安國。

    下午的時間,秦山抽了個空去看了,將這照片拿給了他,當時的表情要多驚訝有多驚訝,詫異的看著照片,“這照片怎麼在秦主任手上?”

    “鄭秘書應該是有個弟弟叫鄭方吧?”

    “是啊,這照片就是他從我這要走的,前年我不是休了個假嘛,就回家去看望家人了,我那弟弟就是看到我這張照片,說是想要珍藏,我琢磨著他要珍藏照片的話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就把照片給他了,怎麼跑到秦主任手上了?”看著秦山,心裡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呵呵,這是昨晚從你那弟弟身上拿回來的。”秦山笑了笑,他今天讓有關部門去查了下鄭方這兩年做的事,不得不說,國家機器一旦運轉起來要調查某個人,那效率是相當之高,不過幾個小時的功夫,他就拿到了結果,提前聯繫了下,人就過來了。

    秦山也沒說鄭方這兩年憑這照片可是左右逢源,從某種意義來說是利用這照片達到了很多目的,雖然都沒有什麼傷天害理的大事,但照片上總歸是一號領導人,又豈能讓人隨便打著這面旗子到處招搖,將這照片拿回來給,相信也該知道什麼意思了。

    “哎,我以為他真的只是要過去珍藏,給他的時候我還千叮萬囑的跟他說這照片不能隨便亂用,沒想到他真的亂來。”懊惱的點頭,別看這只是一張小小的照片,他就在一號領導身邊工作,自是知道這照片要是充分利用起來,能產生多大的作用。

    “我是把這照片拿回來給鄭秘書了,鄭秘書可得保管好。”秦山看著笑了笑,這雖說只是一個生活秘書,但畢竟是一號身邊親近的人,又是跟了一號十幾年的老人了,又怎麼能讓人輕視。

    “秦主任儘管放心,我知道輕重。”慎重的點頭,看了看秦山,欲言又止。

    “鄭秘書不必太過擔心,你那弟弟也還好。”

    “有好好的工作不干,就怕他這兩年不知道幹了些什麼事。”無奈的搖了搖頭,因為他在給中央領導服務,可以說他的家裡人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沒工作的安排工作,也分了房子,他的弟弟鄭方本來也是被安排一個待遇很好的機關工作,沒想到他的弟弟還是不知足,此刻秦山雖然沒多說什麼,但這照片被送回到手裡,意味著發生了什麼,他又哪能不知道,唯一不確定的恐怕就是事情嚴不嚴重了。

    “確實沒什麼事,鄭秘書多慮了,鄭秘書安心在蕭主席身邊工作就是,不要為了這種小事影響了情緒,主席日理萬機,生活上可還得需要你們的照顧。”

    認真看了秦山一眼,知道其話裡有話,話裡暗示的意思多少也讓其放心了一點,他知道自己這個角色看起來無關緊要,實則很多人都要得對他重視的很。

    在那裡並沒有耽擱多久,秦山就趕回了辦公室,媯鎮東那邊也有很多工作離不開他,他要是離開太久,有時候媯鎮東要找他都找不著人。

    “主席,這是您要的文件。”敲門進了媯鎮東的辦公室,秦山拿進了一份媯鎮東要的文件。

    “哦,先放桌上吧。”媯鎮東點了點頭,他恰逢剛放下筆,要站起來活動下腰骨。

    “還有這種事?”趁著媯鎮東停下來休息的時間,秦山也將黃安國所碰到的事情略微小加工了一下,當成半個笑話講給了媯鎮東聽,此刻媯鎮東就不由得笑了起來。

    “看來選工作人員可不能選有孿生兄弟的,不然都以假亂真了。”媯鎮東搖頭笑了笑,“不過你們處理的不錯,這種小事就不用驚動蕭主席了,但要及時制止。 ”

    “剛才健行(王健行,中央辦公廳主任,前面提到,不知道大家記不記得)才送來一份辦公廳相關部門負責人調整讓我過目一下。”媯鎮東突然看了秦山一眼,“我記得你以前有提過讓黃安國接替曹東漢才接任這老幹部局局長的位置?”

    “那時不是黃安國剛來嘛,恰好那兩天曹局長又時不時的跟我開玩笑嘮叨說他年齡早到點了,要早點卸任去養老去,我才提了提。”秦山笑了笑,媯鎮東這樣問,心裡怕是有了決定,他倒是不用再多說什麼。
ai.wu 發表於 2018-8-28 17:34
第五百八十三章


    燕京大學,這所坐落於京城的高等學府,從建校距今,已經有100多年的歷史,歷史悠久,學術氛圍濃厚,是全國頂尖的高等學府,每年高考,不知道有多少尖子生擠破頭顱,削尖了腦袋想要考進這所全國著名的學府來,在這個人口基數龐大的國家,每年高考的考生都是數以千萬計,這要是換在歐洲,中國光是高考的學生人數就已經超過不少歐洲中小型國家的總人口,這是一隻無比龐大的高考隊伍,每年的高校都在擴招,各種各樣的招生培訓院校都在逐年增加,但比起這麼一隻千萬考生的高考隊伍來說,仍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每年又不知道有多少人或因志願沒有填好,或因成績不好乃至落榜,年復一年的複讀,高考,成了很多學生認為是改變人生命運的一場重要考試,不僅是學生,學校的老師,家裡的長輩同樣是在給孩子灌輸著這樣的意識,這或 就是應試教育的悲哀,培養出了一個個考試機器。

    黃安國在周六調整了下自己的工作時間,抽了個空來到了這座全國著名的頂尖學府,這裡,同樣是他的母校。

    薛兵駕駛著一輛普通的帕薩特轎車,這是黃安國到京城來,讓其去買的一輛代步車,黃安國並不缺錢,但也不想太過張揚,畢竟他還是一名國家幹部,雖然說不可能有人查到他身上來,但低調點總沒有壞處。

    “這畢竟不是在地方當領導,沒有司機,沒有秘書的日子還真是感覺不一樣。”黃安國坐在副駕駛座上,就他跟薛兵兩人,他往往都會比較隨意。

    “市長要是願意,也可以自己雇個秘書。”薛兵笑著道。

    “你呀,都說了多少遍了,這個稱謂還是沒改過來,以後直接叫我安國就可以。”黃安國指了指薛兵,無奈的搖頭,薛兵最開始到海江的時候,他還是市長,這個稱呼薛兵就一直叫到現在,都沒改過來。

    “以前叫順口了,現在改過來總感覺怪怪的。”薛兵不好意思的笑笑。

    看著難得露出靦腆笑容的薛兵,黃安國心裡暖暖的,他心裡總歸是將薛兵當成親人,不說別的,就說薛兵貼身保護他兩年來,盡心盡力,風雨無阻,也從沒為自己開口要求過什麼,黃安國就很是感動,雖然說這是薛兵作為一個警衛最基本的職責,但黃安國心裡還是對其有著一份特殊的感情,兩人也算是一起經歷了在海江的日子,薛兵現在恐怕是他身邊最親密和最信任的人了,老爺子對其也是有著一份感情,比起跟在自己身邊的日子,薛兵保護老爺子的時間更長,一人就歷經了保護他們黃家老少兩代的任務,可以說不管是在老爺子心中,還是在他心裡,並不僅僅把薛兵當成一個單純的警衛。

    “我記得你好像跟我差不多大小?”黃安國上下打量著薛兵。

    “確實是同一年,不知道黃市長是幾月份的?”薛兵眼睛始終盯著前邊的路,眼神還是往旁邊掃了一眼。    “我五月份的,五月中旬。”     薛兵苦笑了一聲,有點懊惱的搖了搖頭。    “怎麼,有什麼不對?”     “沒什麼,我比黃市長晚了幾天,我也是5月份的,下旬出生的。”薛兵說著,語氣裡彷彿還有點遺憾。    “聽你的口氣,你還很不服啊,難道是想在年齡上大過我才高興?”黃安國笑著打趣了薛兵一句。

    “沒有,沒有,黃市長您別誤會。”薛兵忙轉過頭來解釋。    “注意開你的車。”黃安國指著前面,這才笑道,“你都跟了我兩年了,要說我身邊的人,就你的呆的時間最長了,你還不了解我?瞧把你急的。”     “不是,我是怕黃市長誤會。”薛兵有點窘迫的說著,可以想像,長期做著警衛工作的他,並不是很善言辭。    “誤會也沒關係,我們的關係還經不起這種誤會?”

    “不是,不是,黃市長,我的意思是。。。是說。。。哎,瞧我嘴笨的,都不知道怎麼說。”薛兵有點著急,都已經開始語無倫次。

    黃安國饒有意思的瞧著薛兵著急的樣子,在一貫冷靜的薛兵身上,這也是破天荒才會出現的表情,長期擔任國家領導人的警衛,恐怕對薛兵這類人來說,在最危險的時候往往就是他們最冷靜的時候,他們對危險的承受能力不知道是何其之大,但在這口舌上,卻是要多遲鈍有多遲鈍,這跟其工作有一定的關係,交流相對來說,他們更願意用一個眼神,一個肢體動作來表達自己的意思。

    “好了,不逗你了,看你著急的,我知道你的心意,咱倆就不需要解釋了。”黃安國適可而止的笑笑,再繼續逗弄下去,待會薛兵怕是要把車開到護欄上去了。

    “我知道市長肯定明白我的意思。”黃安國這樣一說,薛兵彷彿小孩子般開心的笑起來。

    “我比你大幾天,你要是不介意的話,就叫我一聲黃哥。”

    “市長,這?”

    “你要是再拒絕的話,我就把你當成是瞧不起我的意思了。”黃安國板起臉。

    “那。。。那好吧。”薛兵點點頭,雖說是答應下來,仍讓人感覺很為難的樣子,薛兵是覺得不太合適,想著要拒絕,又不知道怎麼解釋,剛才那麼兩句話,他這張嘴巴都應付不來,這會要是一解釋,怕是越抹越黑。

    見到薛兵這副表情,黃安國也只能苦笑,別人或許巴不得有這樣的機會,薛兵卻是一副很為難的樣子,黃安國知道薛兵是因為叫順口了以往的稱呼,讓他一時改口有點不太習慣。

    “你要是不習慣,就當成這是我給你下的任務,你把它當成一個任務來執行,這樣就不會彆扭了。”黃安國想了想,出了個自我感覺還不錯的主意,也就是薛兵,才讓他覺得說話這麼有意思。

    “這。。。這有點不太一樣。”良久,薛兵才憋出這麼一句。

    “不管一不一樣,你都必須這樣去做。”黃安國這次真的是板起臉來,他真的是被薛兵的話弄得滿臉黑線。

    “或許也就是這樣質樸、實在的薛兵才會讓他更加的刮目相看吧。”黃安國看著哦了一聲就緊緊閉上嘴的薛兵,會心的笑了笑,如果是一個有心計的人,也不會讓他這樣一份特殊的感情。

    車子在路上四平八穩的行駛著,黃安國難得有這麼清閒的機會觀察著這座生活節奏越來越快的現代會城市,作為國家的首都,這座城市的變化真的是可以稱上是日新月異,若是細究到一草一木上的話,那麼這座城市真的是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了,都市白領的生活也彷彿上緊了發條的發動機,一切都追求高速、時效,報紙、新聞、時事、乃至生活,彷彿都是三分鐘的熱度,熱炒過後便是冷卻,或許,這也就是現代都市白領的悲哀,為了生活,不停的前行前行,老來回頭看看這一生,恐怕也不知道自己乾了什麼有意義的事情,只知道一直為了生活,生活,生活。

    “薛兵,你是不是也該成家了?”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麼,黃安國若有所悟的轉過頭看著薛兵。

    “還不急呢。”薛兵的語言仍是那麼的簡短,又有一種讓人憨憨的,純真的感覺。

    “我都三十了,你差我幾天,今年也是三十,人說三十而立,你這真是該結婚了。”黃安國不可置否,“怎麼樣,有沒有對象,如果有對象的話,趕緊把婚結了,我就毛遂自薦,給你當個主婚人。”

    “市長,真的不急呢。”薛兵憨笑著搖頭,感覺敏銳的他突然發覺黃安國的臉色一下子黑下來,有點愕然。

    “我剛才可都是跟你再三強調了不要再叫我市長了,你看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一耳進一耳出了是不。”

    “下次一定改,一定改,這真的是自然反應。”

    黃安國苦笑了一下,這也只能慢慢糾正,沒再繼續糾纏這個,接著剛才的話道,“你叫我一聲黃哥,我也得為你的終生大事著想一下,說實在的,你跟了我這兩年,我對你的關心也不夠,你一直是一個人過,我也沒關心過你的生活,這是我做的不足。”黃安國嘆了口氣,“薛兵,這次你就听我的,婚姻大事還是要完成的,三十歲確實不小了,以前也沒了解過你家裡的情況,不知道你家裡是不是只有你一個男丁,若是只有你一個,你家人肯定也著急的很,聽我的話沒錯,趕緊結婚,少讓老人家操點心。”

    “市。。。黃哥,有件事不知道該不該說。”薛兵將車速降了下來,慢慢的靠邊停下,撓了撓頭,有點為難的看著黃安國,又有點不好意思。

    見到薛兵這副表情,黃安國不知道為什麼,突然一下子就精神起來,憑直覺他是覺得薛兵有事要求他了,一直都是薛兵在為他做事,他不僅對薛兵的關心不夠,也沒為薛兵做過什麼,這感覺到可能能幫薛兵做點什麼,黃安國突然就來了勁。

    “我家裡還有父母,一個妹妹,我想把他們接到京城來。”

    “可以啊,這有什麼不行,趕緊把他們接過來啊,還問我幹嘛,你做事可真是糊塗。”黃安國又氣又笑的看了薛兵一眼,把家人接過來團聚,這麼好的一件事也不知道薛兵為什麼一直都沒做,現在才跟他說出來,還要跟他商量的樣子,真是讓其哭笑不得。

    “不是,這他們要是一過來,暫時沒地方住,我的意思是。。。”薛兵說到這,臉上有幾分尷尬,“我的意思是讓他們住到我現在這個房子來。 ”

    黃安國愣愣的看著薛兵,眼眶有種濕濕的感覺,他此刻才明白薛兵要把這事跟他商量的原因,薛兵現在住的這個房子就在他的斜下方,轉個頭就能看到他的房門,這也是為了便於保護他們,本來是想把對面的那套房子給盤下來,但人家屋主住習慣了,不願意,結果只有樓下才有空房子,高玲就將就著買了下來,薛兵住在那裡,到樓上來其實也就是幾秒鐘的事情,差不了多少,此時薛兵徵求他的意見,無非是因為這房子是他跟高玲置下的,薛兵想讓自己的家人住進來,生怕黃安國跟高玲不願意。

    “黃哥,其實不行也沒關係,我可以讓他們另外租房子住,主要是京城的房租也都不便宜,我是覺得沒必要浪費這個錢,我這房子裡的房間裡空著也是空著,再說互相有個照應。”薛兵見黃安國沒有說話,又撓了撓頭,臉上憨憨的笑著。以往冷酷,做事乾淨利落的薛兵此刻完全表現出了其不一樣的一面來。

    “薛兵,以往我對你的關心,真的是做的很不夠,很不夠。”黃安國拍了拍薛兵的肩膀,心裡酸酸的,“其實你該明白我的心意的,那套房子去買的時候,是高玲跟你一塊去的,登記的是你的戶名,這本來就是想給你的,我以為你。。。哎,你也真笨。”

    “黃哥,別,這麼貴重的禮物我可承擔不起,為您服務是我的職責,再說以前我都是有拿正常工資的,怎麼能再要你的房子。”薛兵頭搖的跟撥浪鼓,高玲用他的身份證,並且登記他的名字,他當時也沒多想,以為這只是黃安國夫婦不想太招搖的緣故,畢竟正常拿工資的人誰也不可能短短幾年就在京城市區內全額買一套房子,這要說出去,肯定有人要指著這官員的脊梁骨罵說是貪污,薛兵是性格憨厚、純樸,但並不是傻,黃安國的舉動真的是讓其覺得是為了掩飾才這樣做,但毫無疑問,這次他還真 的是他想得太多了。

    “那房子是給你的,你拒絕的話,我也要生氣了。”黃安國笑了笑,“將你父母還有妹妹趕緊接過來住吧,你也該家人團聚團聚了,要是以後再說什麼租房子的事情,看我不揍你。”

    “那我不還手。”薛兵咧著嘴,高興的笑了起來。

    黃安國愕然,看了看薛兵的身子,雖然也就中等個,身板也跟一般人差不了多少,但裡面不知道蘊含了多少力量,真要讓他打上去的話,自己都還手疼,要是薛兵還手,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鍛煉的他,就是十幾個加起來,怕也不是其對手。

    “不過那房子。。”薛兵又想到黃安國要送他房子的事情,為難的看著黃安國。

    “那個就不說了,讓你住著你就住著。”黃安國擺了擺手,知道薛兵這性格,讓他一下子接受也難,以後慢慢影響他就是。

    車子開到了校園門口就停了下來,這校園裡並不讓外來車輛隨意進入,黃安國也沒打算坐著車子進去,算算時間,從工作到現在,有多久沒在昔日的母校裡逛逛了?

    “黃哥,這車子不開進去了?”薛兵見黃安國下車,不由得跟著下來。

    “不了,咱們就走進去。”黃安國搖了搖頭。

    “哦,不過這校園很大,走進去的話,怕是要。。。”薛兵提醒著黃安國,他有進過這校園兩次,都是領導來走訪這燕京大學,他執行保衛任務跟著進來,是以印像中這校園走路的話實在是有點費時間,很多學生都是騎著單車進進出出。

    “沒事,就是大走起來才有意思,我以前走了四年,現在還真懷念那時候的大學時光,無憂無慮,象牙塔般的快樂時期,從懵懂到青澀再到成熟,這大學裡的四年,不知道見證了多少年輕人的心靈蛻變。”黃安國回憶起了大學的光景,臉上不知不覺的露出了笑容,這是最純真,最快樂的笑容,代表著他大學四年的回憶,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這樣笑過了,沒有一絲雜質。

    “沈強那臭小子現在被派到地方軍區去鍛煉去了,前些天跟他通電話,還在冀北軍區下面的某個軍分區裡,不然還可以把他拽出來。至於劉建跟郭華這兩人,又都在各自的家鄉,不然還真可以四人再一起逛逛校園,昔日校園淫蕩四人組的傳奇要是在重聚,然後重現校園,不知道又會有多少當年帶過他們的老師大跌眼鏡。”黃安國想著大學時候那一段混亂的日子,臉上的笑容越發明亮和張揚起來,那才是火熱的青春,激情的歲月,大學,就是不讀書,也不能不玩樂,否則,四年大學才真的是白上了。

    拿起手機,黃安國查找了下號碼,沈強的那個小女朋友彭若芸還在裡面讀書,以前第一次接觸的時候還只是讀大四的小女生,現在四年過去了,都已經是讀博士的女人了,這時間真的是宛如時光飛逝,沒有留下片片足跡。

    “高玲今天在帶孩子,不然真應該跟高玲一塊到這校園走走。”黃安國搖了搖頭,將拿起的手機又放回兜里,終是決定自己逛逛這昔日的母校。

    沿著校園的道路徐徐往前走著,這裡的一切既是那麼陌生,又是那麼的熟悉,看著路上那一個個抱著書來回行走的學生,黃安國也享受著這種感覺,彷彿看到了昔日的自己。

    從校門口一直走到學生宿舍區,黃安國走到了學生宿舍樓14棟樓下,這是他四年住的地方,5樓505室,劉建,沈強,郭華然後是自己,四個人一起在一個屋子裡度過了四年快樂而又難忘的時光,滄海桑田,世易時移。

    看了下時間,黃安國跟研究生院的張主任約的是上午10點鐘,現在才9點出頭,還有足夠的時間,黃安國便沒有猶豫的走進樓棟裡面去。

    比起四年前來,這學生宿舍顯得老舊了一點,但也不太明顯,在一樓的樓管登記處登記了一下,兩人才得以上樓。

    “以前爬樓梯的時候,總是一步兩層,噌噌的跑上樓。”黃安國一腳踏著一層樓梯,慢慢的往上走,笑著對身旁的薛兵道。

    薛兵體會不到黃安國那種放慢腳步,追憶往昔的感覺,但黃安國的情緒他還是些許感染了他,他也跟著一步一個樓梯的走著,一般對男生而言,總是習慣一步踩個兩層樓梯,這也符合男生腳步間的間距,一步一個樓梯走起來不僅累,而且慢,感覺極不舒服,此刻薛兵就感覺怪怪的,黃安國踩著樓梯慢慢上,他也只能走走停停。

    慢慢的爬到五樓,足足花了近五分鐘的時間,黃安國卻是一點不急,他享受著,回憶著。

    505室在樓梯的右手邊,離樓梯並不遠,往裡走第三個房間就是,黃安國慢慢的走過去,在門外駐足,門卻是關著,今天是周六,此時又才九點,對於不用上班的學生來說,週六的九點仍是睡覺的大好時間,很多人直接睡到吃午飯才起床,黃安國估摸著這裡面的學生此刻應該也都是在睡大覺。

    黃安國看著門兩側,彷彿在追憶著什麼,“以前這大門就貼著一副對聯,上聯是:十年寒窗九年應試一朝中舉苦為人中人,下聯是:四年大學三年睡覺一年泡妞花錢夢中夢,橫批:大學上我。這是當時宿捨一個同學自己寫上貼上去的,每次對聯要掉落下來,我們就又給其上膠,讓其頑強的在這兩側牆上呆了幾百個日日夜夜,也陪伴我們走過了大學的時光。”黃安國對著身邊的薛兵比劃著門兩側乃至門框,此刻也只有薛兵一人能做他的聽眾,讓他充分回憶那大學的美好時光。

    但薛兵終究不是一起讀大學的人,在這一點上就少了共鳴,這也是黃安國剛才為何覺得沒能和沈強幾人一同來逛這昔日的母校而感到遺憾的原因,若是能四人一起重聚,大家一起回憶,那又是怎麼一番有趣而又快樂的場景。

    薛兵倒是認真聽著黃安國的對聯,聽完眉頭就不自覺皺了起來,對聯的意思他還是聽得十分明白的,但就是有點想不明白,“大學生都是這樣過來的?”

    “不能說大學生都是這樣過來的,只能說從高中有老師嚴厲管束,學生只知道要努力讀書,為了高考要拼盡全力的狀態突然來到了輕鬆而又自由的大學環境,很多人一下子茫然了,沒有了老師的耳提面命,沒有高考那樣的目標,很多人突然就失去了人生的坐標,在沒有及時找到自己新的奮鬥目標的時候,很多人就沉淪下去了,這就代表了一部分大學生的狀態。當然,也僅僅只是一部分,大學中,還是有人在刻苦學習的,整體的氣氛還是蓬勃向上的。”

    “哦。”薛兵似懂非懂的點點頭,他高中後直接當兵,黃安國說的這些,他還真的是有點無法理解。

    門'咯吱'一聲突然從裡面打開,一個光著上身,下面只穿著一條小內褲,一手拿著臉盆,一手拿著牙膏牙刷,肩披著毛巾的男生站立著,從門裡面出現。

    黃安國臉上不自覺的露出笑容,這是多麼熟悉的一副場景!夏天時候,典型的大學生早起裝扮,十年前的自己也如現在這般在走廊裡橫行著,更有甚者,一些剛起來的學生,睜著迷糊的雙眼上廁所,下面卻仍是一柱擎天。

    門內的學生明顯被黃安國給嚇了一跳,特別是黃安國看到他就笑了起來,還是笑得很開心那種,讓其有點毛骨悚然的感覺,低頭看了看自己,覺得沒什麼異樣,那名學生奇怪的打量了黃安國一眼,“你們找人嗎?”

    “不是。”黃安國笑了笑,“隨便看看。”說著往裡面張望著,裡面另外三個人果然還是躺在床上,腳跨著床沿,睡的那個香,床下是轟鳴的台似電腦的主機在嗡嗡響著,也有人是用筆記本電腦。

    一切還是跟以往一樣熟悉,唯一不同的是那時候電腦沒有現在這麼普及,還沒有每人都能夠自己買一台電腦。很顯然,這宿舍裡的人有點懶,宿舍是典型的雜,亂,臟,襪子、衣褲到處飛,大部分男生宿舍的通病。

    門內的男生很明顯對黃安國的舉動感到很是詫異,又不是找人,又是不停往裡張望著,臉上還始終帶著笑容,不時的又笑幾下,要多怪異有怪異,至少那名學生是那樣想的,他根本想不到黃安國此刻完全是沉浸在對大學時期的回憶當中。

    “不好意思,讓一下。”那名學生終於指了指黃安國。

    “呵呵,抱歉,抱歉,把門口給擋住了。”黃安國連忙讓開,他剛才正堵在人家門口的正中央。

    那名學生離開前又將門給帶上,還不停回頭張望著黃安國。

    “黃哥,這是您以前住的宿舍,都走到這來了,幹嘛不進去看看?”薛兵見黃安國祇站在門口,並沒有進去的意思,不由得奇怪的問道。

    “走到這就夠了,進去已經沒有意思。”黃安國笑著搖頭。

    “好了,咱們下去吧,該辦正事去了。”

    兩人又慢慢的走下去,黃安國知道這種回憶,一次足矣,下次來不會有像今日這般強烈的感覺,而且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還會有時間能這樣清閒的逛一下,所以他很珍惜這次機會。

    從學生宿舍樓群出去,黃安國又慢慢經過了教工宿舍,他大學時候的老師都是住在這裡,要是當時的那些老師仍是在學校任教的話,那不出意外就還是住在這裡。

    黃安國不時抬頭看看樓上,他依稀記得當時班主任住在哪裡,當時畢業之後的一段時期還會偶爾聯繫一下,後來換了手機,號碼幾次更換,現在卻是早已沒了聯繫。

    “薛兵?”兩人正在教室宿舍樓下穿越著,黃安國對校園的地形十分熟悉,打算從這教職工宿舍樓出去就直接往研究生院去,卻沒想竟能遇到跟薛兵認識的人,黃安國比薛兵還更加好奇,轉身駐足。

    入眼的是一個穿著打扮十分時尚年輕女性,長相十分清秀,看不出具體年齡,但也沒有那種青澀的感覺,黃安國好奇的看了薛兵一眼,這可真是新鮮事,薛兵給人挺冷漠,死板的感覺,也沒見他跟什麼人有過聯絡,倒沒想在這裡都能遇到他的熟人,還是這麼一位年輕的姑娘,雖說算不上是十分好看,但也算是中上。

    薛兵的表情一剎那也很是驚訝,看清了女子的面容後才恍然,看到旁邊正笑吟吟的看著他的黃安國,突然感到有點不好意思,吶吶的望著眼前的女子,“你怎麼在這?”

    “我就在這學校當助教啊,我宿舍就在這裡,我在這是正常的很,應該是我問你怎麼在這?”那名年輕女子走上前來,脫下了那幾乎能遮住半張臉的咖啡色大墨鏡。

    “我是跟領。。。”薛兵望了黃安國一眼,正要說領導,黃安國卻是比他還快,笑著打斷他的話,“我是他哥,我打算到你們學校來讀研,他這是跟我一起來逛逛。”

    “讀研?”那名女子看了黃安國一眼,“導師聯繫好了沒有?我認識不少有名的教授,要不要我幫你聯繫? ”

    “怎麼,薛兵你要不要也讀研,要的話,我幫你聯繫。”女子只是跟黃安國說了一句,就又轉頭看向薛兵,眼神十分期待。

    黃安國越看越有意思,也不知道薛兵這木頭有沒有反應,他可是瞧出這女子對薛兵有點意思,沒有女子會對男子無緣無故的熱情,換成自我感覺良好的男子,恐怕早已為對方在向自己表示好感了,也不知道薛兵這木頭有沒有察覺,剛才還在說著薛兵的終身大事,此刻就有這麼一個女孩子出現,黃安國這想要當紅娘的心思一下子澎湃起來。

    “我不讀。”薛兵很是乾脆的搖頭,又張望了黃安國一眼,眼神裡卻是希望趕緊離開,這場景似乎讓他很不自在。

    “薛兵,這是你朋友,怎麼不介紹一下?”看到薛兵的眼神,黃安國越發的想要留下來。

    “也算不上朋友,她就是住在對門。”薛兵拙劣的解釋著。

    那名女子臉一下子拉下來,“我說你這人是怎麼回事,虧我還好心好意做過兩次飯給你送去,你竟然說連朋友也不是,太讓我傷心了,哼。”女子說完,氣哼哼的瞪了薛兵一眼,轉頭離開。

    “薛兵,你看你怎麼說話的,得罪人家女孩子了,還不快上去道歉。”黃安國好笑的搖頭,推了推薛兵。

    “算了,本來就不太熟悉,女人都比較莫名其妙。”薛兵搖了搖頭,“黃哥,還是先辦你的事吧,別耽擱了。”

    “你呀,你呀。”黃安國無奈的笑笑,“就算不熟,你那樣說也會惹人家女孩子生氣。”

    “看了眼那女孩子的背影,估計也不是真生氣,黃安國琢磨著其對薛兵應該是有點意思,聽薛兵的意思是住在其對門,這以後機會多得是,倒也不急於一時,也沒再強求薛兵上去。”

    “我看那女的可能有點喜歡你,你要抓住機會。 ”黃安國仍是不放心的提醒了薛兵一句。

    “喜歡我?”薛兵愕然的望著女子離開的方向,旋即搖頭,“不可能,黃哥你沒聽人家說呢,他在這學校當助教,那學歷都不知道多高,怎麼會喜歡我這種粗人,再說她也只是有一次家裡燈壞了,來敲我的門,問我會不會裝,我幫了她一下而已,怎麼可能喜歡我。”

    “女人有時候喜歡男人也是不可理喻,感覺一來就喜歡了,你不要覺得不可能,我倒是覺得什麼都有可能,再說學歷高有怎麼了?有誰規定學歷高的女孩子就不能嫁學歷低了,學歷也看不出能力,你要對自己有信心。”黃安國拍了拍薛兵的肩膀,說實話,薛兵這種雖然不是什麼高端人才,但若是讓部隊選擇要一名名牌大學畢業的研究生還是像薛兵這樣的特種兵出身的佼佼者,恐怕無一例外都會選擇後者,學歷高的人多了去,像薛兵這樣經過身經百戰,從各種各樣的訓練中脫穎而出的高手,又不知道有多少部隊要搶了要,而薛兵這樣一名中警內衛,培養的時候又不知道花了金錢和精力才能造就這樣一名警衛出來,雖然這種比較有失偏頗,但黃安國深信薛兵這樣的警衛並不是能靠學歷來衡量其價值的。

    來到了研究生院,黃安國事先通過關係跟研究生院的主任打好了招呼,到樓下的時候,燕京大學研究生院的張文廷主任已經在樓下等候黃安國。

    許是事前有看過黃安國照片,張文廷老遠就認出黃安國,主動上前跟其握手,“我查了下檔案,才知道黃主任竟然是我們學校畢業出去的學生,您要回來繼續深造,我們可是歡迎之至,歡迎之至啊。”

    張文廷握著黃安國的手很是親切,可以感覺得到,他是確實感到高興,能接納黃安國這樣的學生,每個學校都樂意之至,燕京大學除了是全國頂尖學府,這裡同樣出了很多省部級高官,上至政治局常委,也不是沒有,這個學府在全國的地位,很是特殊。

    像黃安國這樣的學生,學校很願意接納,這種學生將來走向高位,不僅是對學校知名度的一種提升,也是學校的一種政治資源,高校中往往有著很濃厚的政治氛圍,這從高校領導有著相應的行政級別劃分,享受著對應待遇完全可以瞧得出來,燕京大學出了那麼多的省部級大員,在全國的聲望本來就極高,其自身的關係,資源,背景也足夠驚人,但誰也不會拒絕錦上添花,像黃安國這樣的學生要過來深造,學校無疑是歡迎之至,再加上檔案一查,黃安國還是本校畢業出去的學生,這就潛意識中有一種根的感情了,張文廷直接就做主讓黃安國免試進來,當然,關係擺在那,張文廷也不敢拒絕,他這個研究生院主任有時就是專門處理這樣一些需要靈活應變的事情,否則換成一些刻板的教授來,還真做不好這個位置。

    黃安國感受著張文廷的熱情,心裡卻是有點唏噓,若不是他現在的職務,地位,恐怕這熱情不知道要冷卻到哪裡去,有時候他雖然很不贊同特權待遇,但不能否認,他自己也在享受著特權,若是像普通人考研一般,去複習,做大量的習題,然後也跟過獨木橋一般去爭取那少數的研究生名額,黃安國估計倒數幾名肯定有自己的份,別說是英語,幾年沒摸過課本,大學學的高數知識,早就從哪來回哪去,全部都還給了老師,現在高數對他來說根本就是無字天書一樣,他也不可能像普通人一樣有那個時間去複習,所以也只能動用下自己手中的特權,為自己謀取點便利,目前的大學學歷對他來說卻是稍顯單薄了點,他還有必要完善自己的學歷,雖然有點是作秀。

    “這是經管學院的研究生導師的資料,所有人都在上面了,黃主任可以了解一下,然後看要選擇哪一位導師。”張文廷將黃安國迎進了自己的辦公室,因為黃安國要讀的是經濟金融方向的專業,他也只給其準備了經管學院的導師資料。

    黃安國拿起資料細細看了起來,對於選擇自己的導師,他還是挺重視的。

    坐在黃安國對面的張文廷,悄然打量著黃安國,因為黃安國的特殊身份,他查黃安國的資料時,特地將其以前填過的一些相關家庭資料都調出來看了一下,怎麼也想不通這位父母只是普通農民的學生竟然能夠在三十歲就走上正廳的崗位,而且還是還不是普通的閑職,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張文廷實在是感嘆人不可貌相,30歲能摸爬滾打到這個職位,張文廷除了不理解也想不通外,也只能歸功於自己學校培養出來的學生才會如此出色。

    “張主任也可以給我提些建議。”黃安國翻著導師的資料,抬頭對著張文廷說道。

    “好。”張文廷收回在黃安國身上的心思,笑著給其講了一些導師的情況,哪個導師有很高的學術威望,哪個導師又是以嚴厲著稱,又有哪個導師比較好講話等等之類的,如數家珍一般給黃安國講了出來。

    “怎麼樣,黃主任覺得哪個可以?”張文廷很有耐心的等著,約莫過了有十幾分鐘,他才出生髮問。

    “只要你覺得可以的話,這邊我去協調,沒有什麼問題。”張文廷又說道。

    “那就先有勞張主任了。”黃安國感謝的笑道,將其中一個導師的資料給抽了出來,“這個教授如何?”

    黃安國帶有點徵求張文廷的意見,畢竟光憑這些紙面上的材料,還無法了解一個人。

    “哎呦,黃主任您也真會挑。”張文廷一看黃安國挑的人,不由得苦笑了一下,也有點後悔剛才自己話說的太滿,“這個杜文平教授可是比較不好說話的一個人,關鍵是他還是經管學院的副院長,有時候認死理,別人還真沒辦法。”

    “哦,張主任是覺得他不行?”黃安國皺皺眉頭。

    “也不是不行,關鍵是黃主任您恐怕也不可能每節課都能來上,但要是節節曠課的,恐怕這杜院長就會有意見了。”張文廷無奈的笑笑,他話不是說的很明白,但黃安國應該清楚,他並不是通過正常的考試錄取進來,若是還經常曠課的,那別的教授還好說話,他這個主任能搞的定,換成這杜文平,還不見得會買他的賬,到時就要平添一些麻煩。

    “這個倒不會,我也是打算給自己充充電,學點東西的,不會老曠課,再說我會跟杜院長先溝通好。”黃安國解釋道,看了這麼多個,他還就只相中了這個杜文平。

    “要是這樣的話就沒有關係,我這邊先跟你協調好,不過黃主任你私下里也得先跟杜院長聯繫一下。”張文廷聽到黃安國這樣說,也只能點頭。

    “這個我了解,就是要麻煩張主任了。”

    “不會,不會,我們這些學校的老師可還指望你們這些學生將來能給學校帶來榮譽,今日你以學校為榮,以後我們可就希望學校以你為榮了。”張文廷笑道。

    跟張文廷說了以後再聯繫的話,黃安國並沒有耽擱太久,就離開了其辦公室,在下面等他的薛兵一直惦記著自己父母的事,剛才趁黃安國上去的功夫,他也跟自己家人聯繫了一下,這會也跟黃安國知會了一聲,“黃哥,我剛才跟家人通電話,他們可能明天就會過來。”

    “那最好,早該讓他們過來了,明天我請你爸媽吃頓飯。”黃安國笑著點頭。

    “不用了,都住您的房子了,哪還好意思讓黃哥你破費。”

    “又要說胡話了不是?”黃安國臉色作勢要拉下來。
ai.wu 發表於 2018-8-28 17:35
第五百八十四章


    安靜的辦公室當中,黃安國同辦公室主任秦山兩人相對而坐,秦山不知道說了什麼,黃安國的臉上出現了驚訝的表情。

    “怎麼樣,安國覺得太過意外?”秦山笑募募的打量著黃安國。

    “是有點意外,我怎麼也沒考慮到會安排我來當這個老幹部局局長。”黃安國笑著搖頭,秦山的話讓他有點意外,“我以為這職位一般都會讓那些年齡比較大的同志來擔任。”

    “你確實是有數以來最年輕的局長,以前這個位置上的負責人倒沒一個比你小的,像你這樣三十剛出頭的,還真是頭一個。”秦山也是頷首,他今天能跟黃安國這樣說,自是因為在辦公廳下屬一些職能部門的負責人調整上,媯鎮東已經點過頭,黃安國接替曹東漢擔任老幹部局局長,而其這個辦公室副主任仍然是兼著。

    “不過年齡小就不代表就不成熟穩重,能力跟年齡還是沒有直接關係的,我對你是信心滿滿。”秦山誇獎了一句,花花轎子眾人抬,他也不吝嗇幾句好話,何況其對黃安國印像也不錯。

    “這點我是贊同,只是有點意外而已。”黃安國笑著點點頭,他怎麼也不會想到自己會擔任這老幹部局局長,以往他從事的工作可真的跟這沒半點關係,這還真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

    “其實工作都差不多那樣,熟悉了就好辦。”秦山笑了笑。

    黃安國對自己兼任的新職位仍是感到有點匪夷所思,傍晚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其還是有點感覺雲裡霧裡的。

    黃安國慢慢的往公交站走去,他現在每天上下班也如大部分人一般坐公交,並沒要求薛兵開車接送他到門口,每天要走的距離雖然有很是那麼一段路,但這種朝九晚五就跟普通公務員一樣的生活節奏,還是讓其樂在其中,跟以往擔任市長,市委書記的日子比起來,現在五一清閒了很多,黃安國也珍惜眼前的日子,恐怕也就這段時間才能享受這樣相對清靜的生活,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要開始忙碌起來。

    公交車上,黃安國擠在靠後的位置上,這坐公交什麼都好,就是人太多,有時候擠得連站得位置都沒有,這也是令黃安國唯一有點不喜的地方。

    手機的鈴聲響的有點突兀,黃安國拿起來一看,也有點驚訝,“餵,楊主任。”

    “安國,前天可要多謝你提醒,這兩天我們在京城的人加強了對萬奎的監控,他可還真的是蠢蠢欲動。”楊逸的聲音依舊是那麼的洪亮。

    前天晚上在天上人間俱樂部意外碰到了萬奎,黃安國後來尋思了一下,還是給遠在F省坐鎮,親自主持這個案子調查的楊逸打去了電話,提醒其多注意下萬奎,雖然目前還沒有到對萬奎動用手段的地步,但也得防範萬奎會不會做出一些極端的事情來,黃安國也是基於這種考慮,才給楊逸去了電話,畢竟萬奎是遠在京城的中央黨校學習,跟在F省調查取證的紀檢人員隔得太遠,這裡雖然也有派人密切關注著萬奎的舉動,但相對來說,並沒有引起足夠的重視,萬奎要是想要做的隱蔽一點,潛逃出國未嘗不可能。    “怎麼樣,還是沒到採取手段的地步?”     “不跟他玩捉迷藏的遊戲了,案子在這兩天有重大突破,準備對萬奎上措施了,正上報中央領導審批,只等上面的指示下來就動手了,今天給你打電話,一是感謝你,而是順便告訴你這個好消息。”





    “確實是一個好消息。”黃安國舒了口氣,短短一兩個月的時間,就完成對一個重量級副省級幹部的初步調查,能進入實質階段,也算是相當高效了。

    “你那的聲音怎麼有點吵?”電話那邊的楊逸皺了皺眉。

    “在公交車上呢。”黃安國笑了笑。

    “公交車?怎麼,你這是走訪民生疾苦還是在響應節能環保的倡議,改去坐公交了?”楊逸有點愕然。

    “就當是響應政府環保的倡議吧。”黃安國被楊逸的話給逗樂。

    掛掉楊逸的電話,黃安國並沒有如預想般的有好心情,按理說對萬奎的調查取得重大進展,可以對其採取實質性手段,聽到這樣的消息,黃安國理該感到高興才是,但心情卻是沒有暢快起來。

    窗外的建築物隨著前行的汽車做著等速的反向運動,一幕幕景象從眼前劃過,再到消失,而後是新的建築物映入眼簾,黃安國莫名的有一種惆悵的情緒,昔日的萬奎在F省也是榮極一時的幹部,從海江這個F省經濟最發達的城市一步步爬起,直至坐到常務副省長的位置,萬奎可以說是顯耀一時,而在萬奎主政海江的時期,可以說恰好是海江經濟迎來爆炸性發展的時期,萬奎當時也是備受矚目,所以說不論是在海江,還是到了省裡,萬奎身上都聚焦了很多光環,這樣一個聲名威望頗盛的幹部到頭來也終是要走到終點,權力下的榮耀,或許並不如一般人所想像的那般美好。

    將這些惆悵的想法甩出腦外,黃安國並不想讓這些對他來說已不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來影響自己的情緒,萬奎有功,也有過,但是非功過並不需要自己去為他衡量。

    回到家裡,高玲已在客廳等候,“今天下午薛兵的家人到了,晚上是不是要跟他們一起吃飯?”

    “嗯,昨天我就跟薛兵說過這事了。”黃安國點了點頭,“對了,給薛兵半張銀行卡吧,裡面給他打些錢。”

    “等你吩咐的話,黃花菜都涼了。”高玲搖頭笑了笑,“聽說他家人要來,我上午就給他了,推辭了好久才收下,不過依他的性格,恐怕也不會動你們的錢。”

    高玲想起薛兵上午拒絕的樣子,還有點忍俊不禁,好說歹說才讓其收下,她也沒說裡面有多少錢,只說是給其父母的一點心意,要是薛兵知道那張卡里面有幾十萬,不知道又不會火急火燎的送回來,以薛兵的做事態度,若是沒有送回來,幾乎可以直接斷定其一直沒有動作裡面的錢,也沒有去查過了。

    高玲對薛兵這樣忠厚的性格也只能無奈的笑笑,平常人巴不得別人錢多送點,薛兵卻是始終堅持著自己的原則,只拿自己該拿的,不是自己的,堅決一分不要,雖然沒有像黃安國那樣在海江跟薛兵時常在一起,有一份特殊的感情,高玲對這位一直執行著保護自己丈夫的警衛也是心存感激。

    “這錢是給他了,怕是那張卡他拿到老也不會去動。”黃安國搖頭笑了笑,“這樣,你再以他的名義去置辦一處房產,他的家人都搬到京城來,房子對他來說更實用點。”

    兩人在客廳裡聊了一會,黃安國想著今晚出去就一輛車也不夠座位,又打電話從趙金輝那裡借來了一輛車。

    “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到樓下去看看吧,直接去吃飯了。”黃安國掛掉電話,看了看時間,到薛兵那裡耽擱一會,趙金輝的車子也該送過來了。

    兩人說話的功夫,門鈴就響了起來。高玲望了黃安國一眼,起身走去開門,門外卻是薛兵一家提前上來了。

    興許是從薛兵那提前聽說了,薛兵的父母看到高玲就憨厚的直笑,但也不知道怎麼開口稱呼才好。

    “高姐,這是我爸媽,他們說要上來看你們。”薛兵撓了撓頭解釋著。

    “叔叔阿姨趕緊進來。”高玲笑著讓開門,“我和安國剛也要下去看望叔叔阿姨,你們就上來了。”

    “哪能讓高姐你們跑下去,應該是我們上來才是。”薛兵不好意思的笑道,跟父母還有妹妹也有很長時間沒見面了,下午一家人一團聚,說起這幾年的事情,一家人又是高興又是激動,讓薛兵都覺得沒有及時帶自己的父母上來拜訪黃安國跟高玲兩人好像犯了什麼錯誤似的。

    “你啊。”高玲看了薛兵一眼,無奈的搖頭,薛兵說話總是這麼耿直,他這種性格還真不是一般人可以改變。

    “這就是你妹妹吧,長得可真俊俏。”高玲笑著打量薛兵的妹妹,薛兵有三十歲了,其妹妹看起來也有二十四五的樣子,站在那裡,婷婷玉立。

    “都快進來吧,還在門口站著幹嘛。”聽到是薛兵的家人,黃安國也聞聲出來。

    “叔叔阿姨,你們都隨便坐,就把這當成自己家一樣。”黃安國熱情的扶著薛兵父親的後背,往沙發走去。

    “使不得,使不得。”薛兵的父親有點受寵若驚,看了看自己的衣服,又瞅了瞅那白得一層不染的沙發,卻是捨不得坐下去。

    “東西再怎麼貴都是死的,人才是活的,沒有比人最金貴的。”黃安國瞅見薛兵父親的神色,一下子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將其給按著坐下去,“叔叔您儘管坐就是,要是再這麼生分,我就真的生氣了。”

    “你這椅子太乾淨,我這一路上不知道沾了多少沙塵,怕把沙發給弄髒了。”薛兵的父親拘謹的笑道。

    “叔叔,您可能不知道吧,我的父母也都是農民,這個可是連薛兵都不知道的,今天我才第一個告訴您。”黃安國笑道,“我看到你們就像看到我的父母,很是親切。”

    想起自己的養父母,黃安國心裡就暖暖的,可惜了他們不捨得離開自己的家鄉,在那裡住了一輩子,跟周圍的鄉裡鄉親早已有很深厚的感情,搬到這陌生的城市來,像個牢籠一般,過著枯燥的生活,周圍都是不認識的人,對他們來說根本無法適應這樣的生活,也始終沒答應要搬過來,還有一個方面也是因為弟弟是在家裡那邊成家,對於養父母來說,或許那裡才是一輩子的根,他們不想挪窩。

    黃安國的話讓薛兵的家人都有點感動,他們知道薛兵在給領導服務,對於他們這種沒有知識,沒有學歷,在土地上耕耘了一輩子的人來說,他們也分不清幹部有什麼具體劃分,

    他們只知道當官的在他們眼裡都是領導,薛兵以往在中央警衛局服役,因為一些保密條例,也不想讓自己父母多擔心,並沒有跟自己家裡人說,他的父母也只是以為他還一直在部隊當兵,這兩年薛兵來給黃安國當警衛,關係也已脫離中警局,跟自己家裡人的聯繫也才多了起來,跟自己父母說的是在給一個領導辦事,因此薛兵的父母瞭解的不多,在他們眼裡其實也不知道廳級幹部是個什麼概念,要是給他們來個最膚淺的解釋,說廳級就是差不多市長那樣大的官,恐怕他們才會恍然大悟,“哦,那就是在給市長做事啊。”

    薛兵倒是沒跟自己父母說那麼多,說多了自己父母也弄不清 ,只說領導就住在自己樓上,他現在住的這房子也是領導買的,讓他先住著,他的父母一聽領導就住在上面,就罵這娃太不懂事,也不知道早點說,來了就該先上來拜訪他的領導,雖是很樸實的一對農民夫婦,為人處世卻是一點也不死板,但此刻進了黃安國的家裡,仍是拘謹的很,屋裡只有黃安國一個男的,他們自是知道這就是薛兵說的領導,既驚訝於黃安國的年輕,也有點看到領導幹部那般緊張的心態,大部分幹部的形像在他們眼裡恐怕都還是高高在上的。

    “小兵這孩子比較直,這兩年給您添麻煩了。”薛兵的父親不知道說什麼,許久才飽含感激的說出一句話。

    “添麻煩是沒有,倒是為我做了很多事,說起來,要我感謝他才是。”黃安國笑著搖頭。

    “那是領導您人好,薛兵的性子我還是知道的,這孩子太直,有時也不知道轉轉彎。”薛兵的父親不以為然的搖頭,他對薛兵的性格還是很了解的,總覺得自己這兒子啥都好,就是做事缺了變通。

    “叔叔,您就別一口一聲領導了,我跟薛兵私下里說,都是讓他把我當兄弟的,您啊,就叫我一聲安國。”

    “這哪可以。”薛兵的父親直搖頭。

    “沒什麼可不可以的,您是長輩,我也不把薛兵當外人,您啊,就別想那麼多了,我們之間沒什麼身份的差別,只有長輩跟晚輩。”

    黃安國跟幾人在客廳里拉起了家常,薛兵的家人見黃安國親和的態度,也都慢慢的放開,沒在像起初那般拘謹。

    “叔叔,阿姨,今晚我請你們吃飯,為你們接風洗塵,現在也差不多到吃飯的點了,我們一起出去吃。”黃安國再看了下時間,已經是六點,不由得起身。

    “萬萬不可,萬萬不可。”薛兵的父親趕忙站起來,雙手直搖,“您照顧小兵這麼多,怎麼能讓你再讓你破費,今晚要請也是我們這老兩口請你才對,要感謝你對我們家小兵的照顧,這孩子性子那麼直,能在你身邊做事,我就放心多了。”

    “叔叔,您瞧瞧,又見外了不是。”黃安國搖了搖頭,作勢要生氣的樣子。

    “叔叔,安國是真的有這個心意想請你們吃飯,您啊,就別拒絕了。”高玲這時也在旁邊笑著幫腔。

    “那,那好吧。”薛兵的父親看了自己兒子一眼,這種事情他卻也是想著要看下自己兒子的意見,見其微微點頭,也只好答應了下來。

    趙金輝派過來的車子早已經到了樓下,還是前晚送黃安國去東城區檢察院那個司機,黃安國對其也很是面熟,見面還頷首致意了一下。

    六人坐著兩輛車子,黃安國跟高玲坐著趙金輝派過來的車子,讓薛兵一家四口人坐一輛,也給幾人多聚聚的時間。

    “我剛才跟薛兵那妹妹聊天,她也還沒嫁人,薛兵也老大不小,叔叔阿姨一家人不知道要著急成什麼樣子。”高玲跟黃安國在車裡聊起薛兵的家事。

    “昨天我才跟薛兵說起他的終身大事,他自己不著急,我們都替他急起來了。”黃安國無奈的搖頭,“不過昨天倒是在燕京大學碰到一個跟薛兵認識的女孩子,我看那樣子好像還對薛兵有點意思。”黃安國想起昨天的場景,還不自禁笑了出來。

    “哦,還有這回事?”高玲一下子好奇起來。

    “那女的就住在我們樓下,跟薛兵對門,兩人具體打過幾次照面我就不清楚了,不過那女的對薛兵隱隱約約有點熱情,我估摸著是有點那個意思。”

    “你的眼光我還真不太敢相信,男人看女人可不一定準。”高玲白了黃安國一眼,那小臉嫵媚的樣子,讓黃安國砰然心跳,野花是好,自己這家花卻是同樣不遜色。

    “對了,過幾月我就打算到財政部去上班了,反正現在小傢伙時不時有奶奶帶的,老人家也很樂意操這個心,我大部分時間也挺閒,想找點事做了,而且聽爺爺的意思到裡面也是先乾一些閒散的職位,也不用投入太多時間,要兼顧小傢伙的話也能兼顧到。”高玲又提起了自己的事情。

    “你要是覺得太無聊,那就去吧,我可沒有那種大男人主義,非得讓自己的妻子在家當全職太太。”黃安國理解的笑道。

    傍晚六點恰好是下班的高峰時間,路上堵車的厲害,本來不長的路程,硬是花了近一個小時的時間才到了香格里拉酒店。看到面前這氣派豪華的酒店,節儉慣了的薛兵家人就感到有點鋪張浪費,薛兵的父親不忍心道,“安國,沒必要來這麼好的酒店,我們這鄉下的農民,吃慣了粗食雜糧的,吃這麼好的真的是浪費,換一家普通點的吧,讓你破費都已經過意不去了,再到這麼好的酒店,我們這吃的都不安心。”

    “有什麼不安心的。”黃安國笑著上前拉住薛兵父親的手,不讓其後退,“叔叔,不是我說您,您跟薛兵就是差不多性子,都自己人的,還這麼客氣。”

    黃安國笑著將薛兵的父親往裡帶,薛兵的父親也不好再拒絕,走近到酒店裡面來,他又被酒店裡面的裝飾狠狠的震撼了一把,薛兵雖然不常到這種五星級酒店的奢侈場所來吃飯,但以往跟著中央領導,再好的地方也見過,對此倒也沒什麼驚訝,他的家人真的是頭一遭走進這豪華的五星級酒店,以前別說是五星級,長期生活在酒店的他們,連好一點的酒店都不捨得進去,吃飯都是自己家裡做,到外面去吃,哪怕就是小飯館,都會覺得浪費錢,哪裡見過這樣的場合。

    “安國,真的是讓您破費了,讓您破費了。”薛兵的父親很是不安的念叨了兩句,站在這大堂裡,他都感覺自己穿著這身樸素的農民裝跟這裡裝飾的金碧輝煌的環境是多麼的格格不入,剛才進門的那一瞬間,門口那長的十分漂亮的女服務員多看了他一眼,讓他都感到渾身不自在,此刻從大堂裡經過的人也有不少都好奇的往他們幾人身上都投註一眼,他的女兒還好,女孩子家畢竟愛打扮,雖然沒花捨得花什麼錢買奢侈品,但穿著打扮也恰到好處,不至於讓人覺得有什麼突兀,唯獨他跟老伴兩人穿著那種老舊的衣服引來了來往的人不小的好奇。

    但大都也只是好奇,大部分人並不至於素質低下的會露出鄙夷的眼神,多數人的心理還是健康的,剛才門口那兩名女服務生雖然也好奇多看了一眼,但也是照樣露出笑容,這多少心裡稍安,至少在他眼裡,黃安國這種當領導的人應該不喜歡丟面子,他也生怕自己跟老伴給人丟臉了。

    “早知道就先預訂,現在包廂都滿了,只能在大堂用餐了。”黃安國有點惋惜的看著眾人,又看了看薛兵的父親,“叔叔,咱們就在大堂將就著吃飯了,您看可以把?”

    “可以,可以,我有個坐的地方可以吃飯就行。”薛兵的父親忙不迭點頭。

    幾人在大堂裡找了一處空桌子坐下,包廂都滿了,大堂卻還是稍顯空曠。

    黃安國將菜單遞給了高玲,這會並沒有徵求薛兵家人的意見,依薛兵父母的樣子,恐怕要看著菜單一個菜都不敢點,將幾人都當成自己的家人一般,黃安國也沒去注意那些禮節。

    高玲詢問了兩次薛兵父母幾人的口味,每每都得到'隨便''都行'之類的回答,高玲也只好苦笑的搖頭,徑直點起了菜,這幾人進了這酒店來都太拘謹。

    “薛璐以前是做什麼工作?”黃安國轉頭看了看薛兵這個足足比他小了近六歲的妹妹,估計一家人都對其寶貝的很,給人一種空靈清新的感覺。

    “以前在幼兒園當老師。”薛璐略帶的羞澀的答道,眼裡還有些許遺憾,那種普通鄉鎮的幼兒園老師待遇並不怎麼樣,很多都是私立的,但她卻很是喜歡這份工作,這次薛兵要一家人都到京城來,她也不可能單獨跟自己家人分開,終是遺憾的辭去了那份工作,想起那一張張可愛的笑臉,薛璐心裡就會莫名的快樂起來,可惜都不知道以後還有沒有機會再回去看看,即使回去,恐怕那些孩子也都已經各自去讀了小學,物是人非。

    “哦,當老師啊,這個職業不錯。”黃安國點了點頭,“能一直跟一群小朋友相處在一起,雖然都少不更事的,但總會被那純真的笑容感染。”

    黃安國心裡琢磨起了薛璐工作的事情,薛兵的父母年齡也都不小,也該好好的享受晚年生活了,至於薛璐,還年紀輕輕的,總不能一直在家呆著沒事幹。

    “到了京城後有什麼打算,是打算繼續從事這個職業,還是?”黃安國轉頭詢問薛璐。

    “我還是打算從事這個職業,過幾天就到那些幼兒園或者托兒所看一看,哪裡要招人的人,就去應聘一下。”薛璐神色堅定,其對這個職業有著很深的感情。

    黃安國讚賞的點了點頭,他從這一家子身上,看到了某些執著的共性。

    “嗯,先找個工作,有點事總會比較充實。”黃安國將這事記在心上。

    “我聽高玲說你也還沒男朋友,在京城找到工作後,也該給自己物色個對象了,你哥哥的終身大事我就一直在催他,你可也不能落後。”黃安國笑著打趣道。

    薛璐有點不好意思的瞄了自己哥哥一眼,農村里面總有一些習俗,上面若是還有哥哥(姐姐)沒有結婚(嫁人)的話,那當弟弟妹妹的就是有了對象,也得等上面的哥哥姐姐婚姻大事辦完了才能輪到自己,雖然不是說是什麼硬性規定之類的,但作為一種約定俗成的潛規矩卻一直流傳下來,城市裡面一般都已經不注重這個,但在農村里卻是挺重視。

    “怎麼,是不是你哥沒結婚擋著你了?”黃安國哈哈大笑,“薛兵,看到了沒有,不是我說你,你這個哥哥就是自己不急,也得為妹妹著想,你要是一直不結婚,那豈不是要一直耽擱你妹妹的終身大事?”

    “這個。。。”薛兵有點撓頭,他都不知道這話題怎麼又扯到他的終身大事上,“好像這幾年都沒了這個規矩了,我妹妹要嫁人也可以的,不用考慮我的。”

    “哎,安國,小兵都三十了,村里面跟他一起長大的那群小娃娃現在都成家立業,孩子都能蹦會跳的上學了,小兵現在卻連個對像都沒有,您可也得幫我們勸勸他,他這一日不結婚的,我們這老兩口總感覺心頭壓著一塊大石。”

    黃安國贊同的點了點頭,他知道對老一輩人來說,從孩子生下來,到培養孩子上學,然後找工作,操辦其婚事,才真正的覺得完成了對一個孩子的責任,婚姻大事沒完成,對於老人來說就是自己的責任還沒盡完,可以想像兩個老人家不知道多著急。

    “咦。”黃安國驚咦了一聲,“薛兵,你往後看看。”

    黃安國在前面看到了昨天碰到在燕京大學跟薛兵碰到的那個女子,女子正跟著四個中年人還有一個年輕小伙子也在找著位置,黃安國說法的功夫,女子也看到了這邊的黃安國等人,本來幾人要做的桌子離黃安國這邊還有幾張遠,女子突然就站了起來,跟著同行的幾個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就往這邊走來,另外幾人一副搖搖頭的樣子,然後也跟著走了過來,只見女子走到黃安國等人隔壁的桌子,頗為用力的拖了一張椅子出來,然後砰的一聲坐下,黃安國還隱約聽到一聲輕微的'哼'。

    “這孩子,怎麼一會要換座位的,一會又氣呼呼的?”跟著走過來的幾個中年人和年輕小伙子也在女子身旁坐下,其中一女的疼愛的看了女子一眼,長相還依稀有幾分相像。

    黃安國好笑的看著這一幕,有所明悟的轉過頭,看了看薛兵,“薛兵,你是不是昨天沒跟人去道歉?”

    “啊?”看到女子走過來,然後在隔壁的桌子坐下,薛兵似乎有點緊張,黃安國這一問,他遲鈍了一下才反應過來,“沒有。”

    “你看看,人家都衝著你來了,現在還發著火。”黃安國悄悄指了指旁邊笑道。

    一旁的幾人都被兩人的對話弄得有點莫名其妙,薛兵的父親聽到什麼道歉之類的話,以為是自己兒子做錯了什麼事,臉就板了起來,“小兵,怎麼回事? ”

    高玲也好奇的問著黃安國,黃安國指了指隔壁的那個女孩,“剛才不是說昨天跟薛兵碰到一女的,好像還對薛兵挺有那個意思的,喏,就是旁邊的那個。”黃安國的聲音有點小,人家就坐在隔壁,他要是稍微大聲點,恐怕一下子都引起人家的注意了。

    “哦,這麼巧又碰到了?”高玲好奇心大起,女子坐的方向是跟薛兵斜對面的,她的方向看不到女子的正面,但能側臉看其五官的輪廓,感覺還不錯,不由得點了點頭,“好像還可以。”

    “是還不錯,在燕京大學當助教,要是薛兵真跟其能成的話,在農村裡面,可就是說找了個倍兒有面子的媳婦了。”黃安國點點頭,他以前記得還讀書的時候,班上的助教有些是是研究生院的學生兼職的,那些從別校應聘過來的專職助教至少都是名牌大學的碩士生,而且檔次還不能跟燕京大學相差太遠,相當於是說想要在燕京大學當助教至少得有個名校的碩士頭銜,那名女子看起來學歷是絕對低不了。

    兩人小聲說笑著,那邊薛兵也有點窘迫的應付著自己父母的追問,這種場合他還真不知道怎麼解釋,旁邊那女的還時不時的眼神飄過來,更讓其感覺極不自在,跟自己父母說著回去再好好解釋。

    “叔叔阿姨,薛兵沒犯什麼錯誤,你們就別問了,不然他頭都要埋到桌上去了。”黃安國促狹的笑道。

    飯菜陸續端了上來,黃安國偶爾也往旁邊的桌子瞟一眼,發現那名女子往自己這桌子注視的次數十分多,當然,主要是往薛兵身上看,黃安國心裡越發有數,一旁的高玲見了都朝其暗暗點頭,也認同了黃安國的判斷。

    酒菜吃到一半,黃安國突然朝薛兵道,“薛兵,趁現在這個機會過去跟人家說兩句話,你昨天對人說那麼失禮的話,估計人家早一直在等你過去呢,你總不能讓人家女孩子主動。”

    見薛兵有點為難,一張臉跟苦瓜臉一樣,黃安國忍住笑,“這可是我給你的任務,你不能拒絕。”

    “黃哥,這個跟工作沒關的任務,我是可以拒絕的。”薛兵擰著眉。

    “什麼拒絕不拒絕的,安國有事讓你去做的,你給人家做事,就應該認認真真的辦好,這是做人基本的信譽,你拖拖拉拉的成什麼。”薛兵的父親沒搞明白黃安國的任務是乾什麼,但聽到任務兩字,自己兒子又說什麼拒絕的,臉就板了起來,訓斥道。

    薛兵眉頭擰成個川字形,又看了黃安國一眼,見其肯定的點頭,只好硬著頭皮走了過去,臉上好不容易擠出一絲笑容,他知道女子的姓名,叫夏如冰,此刻他一站起來,更是見夏如冰雙目灼灼的盯著他,心裡別提多不自在。

    “夏小姐,真巧啊,您也在這。”薛兵盡量舒展著自己的笑容。

    “呀?是你啊,我剛才都沒看到你,你也在這啊。”夏如冰十分驚訝的看著薛兵,眼神裡滿是笑意,她剛才心不在焉的應付著身邊那位年輕男子的搭話,一直在咒罵著薛兵還不主動過來,一點沒有男士風度,沒想到薛兵還真被他'罵'過來了。

    “如冰,這是你朋友?”那位年輕男子看了薛兵一眼,又看了看夏如冰,滿是疑惑,剛才都走過來都有看到略微掃了旁邊的桌子一眼,這是人的一種很本能的反應,夏如冰若是有認識其中一個的話,恐怕也早就認出來了,此刻卻是一副沒看到的樣子,然後又是驚訝的神情,聯想到夏如冰剛才突然換座位,年輕男子無論如何也不相信夏如冰會沒有看到,不然怎麼就莫名其妙的換到這邊來坐。

    將前後聯繫起來,年輕男子看著薛兵的眼神就有點敵意了,今晚是兩家在一起聚餐,雙方的父母都是老朋友,也都有意思將兩個孩子給撮合成一對,今晚應該說是一場間接的相親,年輕男子在國外留學,今天才回來,他對夏如冰的印像還停留在幾年前,對這起相親本不是很熱情,沒想到今晚一見,夏如冰卻是出落的越發的清秀大方,跟那種漂亮的女孩子比起來,給人又是另外一種感覺,讓他都心動起來,就是沒想著最後能走進婚姻殿堂,男孩子獵豔的心思總是存在,他也想著要將其追到手。

    “是啊,一個老朋友。”夏如冰看了年輕男子一眼,笑著點頭。

    “薛兵,這是我父母。”夏如冰這時突然指著身邊的兩位中年人介紹道。

    夏如冰的話一出來,年輕男子臉色一變,其父母親臉色也是有點不好看,今晚本就是一場間接的相親,此刻當著他們的面,給另外一個男子介紹父母,這裡面意思可就多了。

    “冰兒,可從來沒見過你這個朋友,你什麼時候交了個這麼好的異性朋友了?”夏如冰的母親瞅了瞅眾人,她最是向著自己女兒,此刻丈夫的臉色也有點黑,女兒這個舉動實在是太過突然,對面的兩位老朋友臉色早就不太好看了。

    “我交的朋友,不管男的女的,可多了去了,總不能還要一一給你們報備吧。”夏如冰搖著自己母親的手,跟母親撒嬌著。

    “你這孩子,媽媽不是這個意思,不就是好奇而已,瞧你,都不好好說話,這脾氣可跟你爸是一模一樣。”

    “如冰,既然是你的老朋友了,怎麼不介紹一下。 ”年輕男子禮貌的對薛兵笑笑。

    “介紹了啊,剛才不是說了嘛,他叫薛兵。”夏如冰睜著一雙大眼睛一眨一眨的看著年輕男子。

    “不是,他是乾。。。”年輕男子有點急,說到一半,感覺自己問的太過突兀,又生生止住,臉上換上一副笑容,“這位兄弟叫薛兵?呵呵,自我介紹一下,我姓葉,葉秦守,現在在北京高盛工作,這是我的名片。”

    葉秦守將自己的名片給遞了上去,他心裡存了一點跟薛兵較勁的意思,兩家的長輩似乎也都默認了他的舉動,也在暗暗觀察著薛兵。

    最著急的恐怕就要屬夏如冰,她跟薛兵五六次接觸下來,自是知道其是什麼性格,耿直、憨厚的性子,這是夏如冰對其的印象,夏如冰自是不知道薛兵執行任務中展現的出的是機智,冷血的一面,但她就偏偏就喜歡這樣的性格,這樣的男人可比大多數男人有安全感多了,夏如冰現在的狀態應該說是對薛兵出於略有好感的狀態,至少比眼前的葉秦守印象好多了,她可是聽了幾個朋友講過不少葉秦守在國外留學期間的風流艷事。眼下這種場面,她還真擔心以薛兵的性格會應付不來。

    薛兵瞅了葉秦守一眼,接過名片,臉上並沒有什麼反應。

    “薛兄弟是在哪工作,指不定咱們能有什麼互相學習的地方呢?”葉秦守盯了薛兵好久,都沒見其有掏出名片互換的舉動,心裡有點錯愕的同時,也不得不主動開口。

    “互相學習?”薛兵盯著葉秦守,“跟我學習殺人技術嗎?”

    “什麼?”葉秦守頭挪動了一下,以示自己聽不到,薛兵最後的聲音幾乎是聽不清。

    “我說跟我學習開車技術嗎?”薛兵咧著嘴笑著,臉上的笑容很是燦爛。

    “開車技術?”葉秦守驚訝的看著薛兵,臉上不自覺露出笑意,“薛先生是一名駕駛教練?”

    “不是,我是一名司機。”薛兵臉上仍是那副笑容,說這話的時候,沒有人發覺,他眼神的餘光往夏如冰方向掃了一下。

    “薛先生是不是說笑,呵呵,司機可進不起這地方吃飯吧?”葉秦守臉上先是一喜,看了看薛兵的表情,有感覺對方是不是在耍自己,有點懷疑的看著薛兵。

    “怎麼不可能,跟老闆進來不就有可能了。”

    “這倒是。”葉秦守又掃了鄰桌一眼,看到氣質比較不一樣的黃安國,心想這應該是其老闆了。

    “原來你是一名司機啊。”夏如冰高興的笑了起來,“我正好還不會開車呢,以後就找你學駕駛了。”

    聽到薛兵的職業,夏如冰有那麼一瞬間有點驚訝,甚至說失落,但旋即就恢復了自己的情緒,莫以出身論英雄,至少她深信著這句話。

    “好了,小冰不要鬧了,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叫他一塊坐下來吃吧。”這時,夏如冰的父親發話了,旁邊的葉秦守父母兩人臉上也都輕鬆起來,聽到薛兵的職業,兩人直接將這個人給忽視,看夏如冰的樣子,也才是剛剛知道,兩人心裡也就有了底,雙方根本不在一個層次來,根本不可能有過多的交集,至於葉秦守,臉上的笑容更是真正的熱情了幾分,“是啊,薛兄弟要是不介意就坐下來一塊吃吧。”毫無疑問,他沒覺得薛兵會有資格作為自己的競爭對手。

    “薛兵是吧,既然是小冰的朋友,那就一起吧。”夏如冰的母親看著薛兵真誠的笑了笑,心裡頗覺可惜,自己的女兒對這小夥子卻是有點喜歡,只可惜了這個出身太差,要是雙方條件相差不是太大,倒有可能成了。

    “不用了,謝謝,我的朋友也都在旁邊,我就先過去了。”薛兵笑著拒絕。

    這邊的幾個長輩也都沒人再挽留,畢竟跟自己不是一個層次的人,沒有任何結交的價值,能主動邀請一次,那是因為是自己女兒的朋友,小夥子自己拒絕,他們也不會再第二次出聲邀請,薛兵還不具備那樣的資格。

    “夏小姐,昨天的事?”薛兵臨走前看和夏如冰,他還惦記著黃安國讓他過來要跟對方道個歉。

    “沒事啦,我沒有生氣,跟你開玩笑的。”

    “咦,那是市委的秦書記。”兩人說著話,那邊葉秦守的父親葉民成突然看到從電梯中出來的一群人,站在前面赫然是市委副書記秦隸,音調陡然高了起來,一下子將眾人的注意力給吸引過去。

    “果然是秦書記。”夏如冰的父親夏沅也轉過頭去,看到是秦隸,不由得感嘆的搖頭,“人家這才是真的是威權赫赫,咱們真的是一些小蝦米了。”

    “咱們跟秦書記比,那不是自己差了十萬八千里嘛,還是老老實實的守好自己也一畝三分地就好。”葉民成搖頭笑了笑。

    “民成你在市委辦公廳工作,平常碰到秦書記應該是容易的很,離秦書記是相當之近,哪能說是十萬八千里,我看你是隨時可以夠得著的。 ”

    “夏老兄,你就別調侃我了,差了不知道多少個檔次,我們就不要平白惹人笑話了。”葉民成苦笑著搖頭,他在市委辦公廳只能說是一個小有實權的小官,跟秦隸這種京城大員那是天差地別,當然,比上不足,比下有餘,要是跟下面的人比,他這自我感覺無疑是相當之好,眼神無意中掃到薛兵,至少眼前的薛兵在他看來就如同他跟秦隸的差距一樣,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民成,秦書記也朝我們這邊看過來了。”夏沅看到秦隸往自己這邊看了一眼,腳步還停頓了一下,不由得對旁邊的葉民成道,他倒是沒那麼自我感覺良好的以為秦隸是在看他,他知道這種小角色根本不足以引起對方的關注。

    “民成,民成。”夏沅的聲音連續性的響起。

    “怎麼了?”葉民成剛才的注意力突然有那麼小會在薛兵身上,一下子沒看到眼前的場景。

    “你看,秦書記朝我們走過來了,是不是他認得你,特意過來打招呼的。”夏沅的聲音激動都有點顫抖,他此刻都已經不自覺的站了起來。

    “什麼?”葉民成頭部猛的一甩,豁然轉身,也虧了他這個年紀的人,動作還能如此迅猛。

    “你看,秦書記真的是朝我們走來,他是不是認得你?”夏沅手都不敢往秦隸身上指,只是眼睛直勾勾的盯著走過來的秦隸,若是秦隸走過來的目標真的是他們,那他要保證自己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在區政府工作的他,還從來沒有這樣的機會近距離的跟秦隸接觸。

    “不可能,應該不可能的。”葉民成知道光剩下眼睛緊緊的盯著走過來的秦隸了,嘴巴裡小聲的囁嚅著這一句,此刻所有人注意力都在走過來的秦隸身上,也沒人去注意聽他說什麼。

    “如冰,看到沒有,這是市委的秦書記,我爸在市委辦公廳工作,跟他有過接觸,他應該認得我爸,你看,朝我們走過來了。”葉秦守走到夏如冰身邊,心裡也隱隱有點激動,雖然是在國外留學了幾年,但畢竟是生活在官宦家庭,受自己父親影響,官場中的等級觀念在其腦海中還是有很深刻印象的。

    “你爸真了不起,能認識秦書記。”夏如冰點了點頭,葉秦守的潛意思裡,秦隸是衝著他父親過來的,從現場的情況看來,似乎也是唯一的可能,夏如冰可不相信自己那個只在區政府擔任普通的處級官員會引得秦隸這樣的省部級大員留意,至於此刻也站在他旁邊的薛兵,夏如冰搖頭自嘲的笑了一下,他?更不可能了,只是一個普通的司機,秦隸這樣的高官若是想要展現自己親民的形象,也不會在這樣的五星級酒店,以及這樣的時刻,反倒是葉秦守的父親,雖然也級別不高,但至少在市委辦公廳工作,跟秦隸接觸的機會會多一點,要說秦隸知道葉民成這麼個人,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好像也沒有必要這要親自走過來吧?夏如冰腦海閃過這樣一絲疑問,但也是轉瞬即逝,所有人都被秦隸屬走過來的場面給鎮住,對於他們普通官員或者民眾來說,一個市委副書記的氣場還是十分強大的,誰也沒有再去多想葉民成這樣一個在別人眼裡有點小權力的辦公廳官員又有什麼資本引起秦隸的注意?還能引得其走過來,這可得多大的面子,但無疑,這簡單的疑問,伴隨著秦隸的腳步越來越近,幾人的情緒都激動起來,誰也不會在這時候去多想。

    不得不否認,一個普通人面對一名政府高官,總是會引起情緒上的某種波動的,激動也好,感慨也好,不敢置信也好,夏如冰此時也不得不說她都有點緊張。他們這種生活在官場家庭中的子女,看似比起普通人更能接近權力圈子,但事實上也比一般人對權力有更深的體會,更虔誠的敬畏,沒有人比他們更清楚在權力所能延伸的角落,權力,乃至操縱權力的人有著多麼恐怖的能量,這個社會每天都不知道在發生著多少罪大惡極的事情,有些被曝光出來了,有些沒來得及曝光,便被人為的操縱給壓了下去。

    秦隸的腳步越來越近了,此刻能確定的是,秦隸的目的確實是往他們這一桌走來,筆直走過來的方向也不可能走到其他桌去,不論是夏沅也好,葉民成也好,兩人第一次感到如此激動,就連剛才在囁嚅著不可能的葉民成此時都好像相信了秦隸是衝著他過來的,這一桌上的人只有他有跟秦隸打過幾次照面,當然,那種照面無非是他關注著秦隸這個市委副書記,秦隸並沒有太注意在自己面前經過是什麼人。

    夏沅向前走了幾步,葉民成也是相同的舉動,兩人都同時微微舉起了雙手,準備在秦隸跟他們握手的時候最快的做出反應。

    秦隸走到了桌子邊,夏沅跟葉民成兩人的身子越發恭敬的弓起來了,兩人甚至已經做好了跟秦隸握手的準備,只是他們沒有註意到秦隸剛才走過來,雖然是衝著他們這一桌子來,但眼神根本沒有在他們身上做任何停留。

    秦隸掃了兩人一眼,有點奇怪兩人的反應,但腳步並沒有停頓,而是徑直從兩人身邊走過,留下面面相覷,在原地傻站著的兩人。緊接著,又是不約而同的注視著秦隸的方向,這到底是衝著誰來的?

    “薛兵,你怎麼在這?”秦隸臉上有些許笑容,這是剛才所沒有的。

    薛兵往前挪了兩步,秦隸這才看到了剛才因為角度關係,被其擋住的黃安國,臉上這才露出會意的笑容,“我說呢,原來是安國你在這。”

    “剛才要不是這邊的人都坐著,就薛兵一人站著,鶴立雞群似的,我都沒注意到薛兵,看到這幾人都不認識,我還奇怪怎麼單獨出現在這了,走過來一看,果然是安國你也在。”

    “秦書記。”薛兵笑著跟秦隸問好。

    “不錯嘛,現在比以前多了很多笑容,以前看你給老爺子當警衛時,可從來都是不苟言笑的,人家說我是秦黑臉,我去老爺子那的時候看到你就覺得這黑臉的稱號該送給你。”秦隸看到薛兵的笑容,微微驚訝了一下,以前薛兵就是跟他問好,臉上也是繃著一張臉,這是薛兵的職業關係,秦隸倒是習以為常,乍一看薛兵笑臉相迎,還讓他一下子感覺有點不太適應。

    “秦書記可是也變化了不少,以前我也沒見秦書記這樣開過玩笑。”薛兵不好意思的笑笑。

    “哈哈,你小子不得了,嘴皮子也變利索了。”秦隸笑著拍了拍薛兵的肩膀,薛兵說的話確實沒錯,他同樣也在改變著,現在已經不再同以往一樣單純的做著紀檢工作,從紀委書記跳到市委副書記,為其仕途之路打開了更廣闊的上升空間,他不會再侷限在紀檢系統,這也是他現在的優勢,而現在的職位,也要求他必須更加的靈活,若是還像以前當紀委書記一樣不講情面,恐怕他的工作都不好開展下去。

    “玲兒也在啊。”秦隸越過薛兵,往黃安國走去,黃安國也早已站起來,高玲更是笑著道,“秦叔叔好。”

    “好,好,看到你們年輕人都好,我們老人家也跟著高興。”秦隸高興的笑著。

    “秦叔叔今晚也這麼巧在這吃飯?”黃安國望了那邊還站著等候秦隸的隨行人員。

    “呵呵,晚上出席一個企業家的聯誼會,剛參加完活動,準備回去了,下來就看到薛兵了,要不是走過來都看不到你們兩個。”秦隸笑了笑,看了看陌生的另外幾人,“你們這是?”

    “哦,對了,這是薛兵的父母親還有妹妹,薛兵今天剛把他的家人接到京城來團聚,我這是給他們接風洗塵。”黃安國忙笑著介紹,薛兵也已經走過來,介紹著自己的家人。

    “我都說不用的,黃哥堅持要這樣,還要讓黃哥破費。”

    秦隸眼裡閃過一絲驚訝,他注意到薛兵對黃安國稱呼的變化,心裡驚訝兩人的關係到了這樣的程度,看了薛兵一眼,想想也覺得無可厚非,這位為黃家服務了這麼多年的警衛也理該得到這樣的尊重。

    “薛兵,你確實也該跟自己家人多團聚團聚了。”秦隸輕拍了薛兵一下,這一拍代表著其對薛兵的敬意。

    “來,難得老哥夫婦到京城來,又恰巧被我碰上,我敬你們一杯。”一名服務員拿上了一個新的杯子,秦隸主動給自己倒滿了一杯啤酒,若是給其身邊的人看到了,恐怕會驚訝的無以復加,酒要倒幾分滿也是一門學問,像秦隸這樣的高官主動將杯子滿滿的倒滿一杯,這也是很少能見到的事。

    薛兵夫婦不太懂秦隸這滿滿的一杯酒意味著什麼,兩人知道聽到剛才自己兒子喊什麼秦書記,秦隸又是跟黃安國有說有笑的,知道這也是一名領導,見秦隸要敬他們酒,也趕忙站起來。

    幾人互碰了一杯,秦隸說了幾句祝福的話,就笑著對另一旁的薛璐道,“這小女娃我就不跟你喝了,我老人家要是再喝一杯就要走醉拳了,要喝的話咱們喝杯飲料。”

    “不用,不用。”薛璐沒想到秦隸會突然轉過來對自己想,連忙擺手,她還沒意識到在他面前的是京城的市委副書記。

    “秦書記,謝謝您。”薛兵感激的望著秦隸,鄭重的鞠了個躬,他知道秦隸剛才的舉動給了他家人多大的面子。

    “謝謝就不用了,見外了。”秦隸笑著搖頭,“你這幾天該帶你家人到這京城四處去轉轉。”

    並沒有耽擱太久,秦隸就向黃安國告辭道, “安國,代我向老爺子問好,剛才在上面也喝了點酒,我這可是得先回去躺著休息一下了。”

    秦隸來得快,去的也快,目光並沒有在夏沅和葉民成兩人身上停留過,對葉民成依稀覺得有點眼熟,但他根本不會去關心這樣的小事。從他來到離開,夏沅跟葉民成都愣愣的看著眼前發生的這匪夷所思的一幕,從那種高高在上的心態來俯視對方,到此刻帶著敬畏的心情仰視著對方,沒有人知道他們心裡經歷著怎麼樣一種落差,看著薛兵那一桌人,葉秦守感覺腦袋有點短路,這會是一個普通的司機?

    幾人重新入座都有點吃的心不在焉,他們此刻的心態是既敬畏,又矛盾遲疑著,他們想主動上去結交認識,卻又生怕自己沒有這個資格,那看似普通的一桌人,又不知道代表的是什麼層次的身份,夏沅臉上這會真的是露出自嘲的笑容,到底是誰不夠資格?

    反倒是夏如冰並沒有想那麼多,有點恨恨的盯著薛兵的那個位置,她這會肯定薛兵剛才肯定在故意說謊話,心裡正琢磨著怎麼去找他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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