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場沉浮] 官場新貴 作者:書蟲大大 (已完成)

 
otto544 2009-1-7 20:01:20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826 232963
ai.wu 發表於 2018-8-28 17:36
第五百八十五章


    五月末的夏天,天氣的炎熱達到了入夏以來的一個頂峰,窗外是被燒烤的大地,熱氣從滾燙的地面往上湧著,頭上是烈日滾滾,腳下是熱氣翻騰,道路上撐著傘在走路的行人們仍是叫苦不迭,這天氣的炎熱雖說還沒到七月流火那樣的地步,但也相差不遠了,胖一點的人真是連喝口水都要出汗。

    黃安國同秦山站在辦公室外的屋簷下,一米外就是太陽可以直接照射到的地方,站在走廊裡都還能感受到從露天下傳遞過來的熱氣,要是中午12點的時候,恐怕這地面的熱度要到一個可怕的程度。

    天上是萬裡晴空,朵朵白雲飄散。這樣的天氣要是不這麼熱的話,也是一個陽光明媚的好天氣了。

    天氣是晴朗的,人的心情卻是有點陰雲。

    秦山臉色凝重,凝望著遠處,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黃安國隱約知道跟津門那邊有點關係,詳細的就一無所知。

    兩人在走廊站了一會,一個工作人員走了過來,“秦主任,車隊已經準備好了。”

    “嗯,知道了。”秦山點了點頭,看了下時間,揮手示意工作人員可以離開,並沒再說什麼。

    “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秦山滿是滄桑,“這個世界上,總有些事情不是人為可以控制的。”

    黃安國沉默著,他還不知道詳細的事情,只知道媯鎮東突然安排要到津門市去視察,也從這判斷出是跟津門市的事情有關,但不知道詳情,對秦山的感慨也只能保持沉默,心裡越發的好奇是發生了什麼事。

    “人這一生,有人為了生存在努力著,有人為了溫飽小康的生活在奮鬥著,有人為了更多的財富在拚搏著,有人為了獲得更高的職務在鑽營著,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活法,也都有自己的目標,我們在體制內的摸爬滾打的,有希望謀取更高職務的,就為自己的前程,為手中的權力,為自己的榮耀努力著,使勁渾身解數,進步無望的,就為自己,為家人撈取一些實實在在的利益,讓自己活的更舒服一點,每個人都能找到自己要做的事。就那我們來說,我們可能會為了以後的前程而去努力,其實仔細想想,好像追求這些也沒什麼意義。”

    黃安國詫異的看了秦山一眼,秦山這感慨可以說彷彿給人一種看破紅塵的感覺,若不是現在的氣氛不適合開玩笑,黃安國都忍不住想跟其開玩笑是不是準備出家了,從秦山的話,黃安國倒是聽明白了秦山似乎在反思著自己做 的意義,黃安國心裡難以想像會有什麼事情令秦山突然在剎那間產生這樣的情緒。

    “人是一個矛盾的個體,但當我們踏入某個圈子中,往往就是身不由己,當前行的腳步邁出了第一步,是沒法再停下來的。”黃安國說著一些感想,他能理解秦山現在的這種狀態,有時候夜深人靜的時候,他何嘗不是去反思,去質疑自己追求這些有什麼意義,那一瞬間的情緒總會有濃濃的失落感,但那個情緒一過,仍然是充斥著對權力的熱情,對權力的追逐,相信只要是在這個體制裡面的,有能力又有機會去獲取更高權力的時候,沒有一人不會去爭取,這就是矛盾的人。    “不說這個了,突然間有點百轉千腸的,很少有這樣傷春悲秋的時候了。”秦山笑著擺了擺手,“時間也差不多到了,我們也該去媯主席那邊了。”     早上十點的時候,車隊緩緩的往津門市駛去,沿途進行了臨時的交通管制。





    出了京城,車隊就上了京津高速,這條在去年夏天通車的京津高速,全名被命名為'京津高速'快速公路通道,由京城和津門兩市共同建設,是交通運輸部規劃的國家重點工程,主幹道設計為雙向八車道,在城際高速公路中非常少見,據說測試的時候,從京城到津門,全程只用了25分鐘,速度之快,超過波音747起飛時的速度,世界上最好的軌道、牽引技術都用在路上了,看起來只是一條讓所有車輛在上面行駛的高速公路,卻不知道消耗了多少人力,物力,財力。

    京津高速也進行了短暫的交通管制,一路上車隊暢通無知,僅僅半小時多點的時間,車隊就進入了津門市市區。

    津門市的黨政領導在高速路口迎接,靠近高速路口,車隊就逐漸的減速,但並沒有停下,似乎已經得到通知,津門市的黨政領導也都各自上車,在車隊後面跟著。

    車隊在津門市悅華賓館停下,媯鎮東將在這裡停留一晚,進行為期兩天的視察。

    黃安國站在秦山後邊,離媯鎮東的距離十分近,打量著津門市的領導,黃安國心裡一突,走在最前面的是津門市市長週邰升,而不是津門市市委書記宋定一,再仔細掃一眼周圍,乃至前後前後左右,根本沒有見到宋定一的身影。

    黃安國看不到媯鎮東的神情,但從側後邊能看到秦山的神情,秦山似乎沒有半點意外的神情,黃安國心裡有點疑慮,他要是沒有記錯的話,最近並沒有津門市委書記宋定一帶領考察團出國的事,按理說宋定一人應該就在津門才對。

    心裡疑惑的黃安國這時也只能安靜的站著,從秦山的表情倒是能推測出肯定有一些特殊原因,只是宋定一本就是親近媯鎮東的人,就算是有再特殊的原因,也沒有比媯鎮東來視察的事情更為重要,宋定一竟會缺席這樣重要的時刻,黃安國心裡的疑慮頓生。

    媯鎮東跟津門市市委副書記、市長週邰升等津門市一干主要黨政領導握手,轉頭跟秦山說著什麼,黃安國依稀聽到這段時間不要受到打擾之類的話,就轉身進了賓館,秦山那邊過去跟津門市市長週邰升交流著,一會的功夫,津門市的這些領導幹部都相繼離開。

    “看來媯主席不想讓人打擾?”黃安國疑惑的望著秦山。

    “上午的視察活動取消,下午才開始,媯主席這段時間另有安排。”秦山對黃安國並沒有隱瞞。

    約莫在賓館停留了有十多分鐘,黃安國又被秦山叫了出來,兩人上了坐著一輛車子,而前面那輛車子正是媯鎮東的座駕。黃安國正奇怪又要去什麼地方,車隊已經開動,但這一次卻並沒有如開始過來的車隊那樣龐大,除了前面媯鎮東的車子,然後就是他跟秦山坐的這兩車子,而後就是前後開道的兩輛保衛車輛,只有簡單的四輛車子。

    黃安國知道這車隊看似規模小了非常多,保衛力量看起來也只有前後兩輛車子,但媯鎮東那輛車子一動起來,不知道就牽動了多少人的神經,除了中警局的警衛,津門市的地方政府更是密切關注,沿途的地方保衛力量早已層層遞進,步步推移,確保萬無一失。

    津門市市政府。

    市長週邰升坐在自己的辦公室,媯鎮東的車隊一出賓館,他這裡就得到了最及時的回報,拿著電話反覆叮囑著這次執行媯鎮東警衛計畫的總指揮市公安局局長成天要繃緊神經、集中精力打好這場硬仗,確保媯鎮東在津門市視察期間,津門市地方政府的安保措施萬無一失,週邰升就掛掉電話。

    桌上擺放的是媯鎮東這兩天視察的行程安排,這是經過反覆討論而確定下來。週邰升食指和中指的指關節輪流敲擊著桌面,中間隔著紙張,發出沙沙作響的聲音。媯鎮東來之後的第一個安排並沒有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到中午之前暫時取消所有安排,週邰升大致也猜出媯鎮東第一站是要往哪裡去,何況媯鎮東車隊沿途經過的路線也是警衛計畫中的重要一環,他這邊隨時都能瞭解到媯鎮東處在哪個位置,看著媯鎮東車隊所走的路線,週邰升心裡確定無疑,那是往市人民醫院的路線,媯鎮東要去看望市委書記宋定一,不讓他們這些人作陪,既在意料之外又彷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剛接到宋定一病情的消息,他又何嘗不是震驚的一晚上睡不著覺。

    “宋定一突然病倒,對津門市不知道會產生什麼樣的震動,以其地位,恐怕對高層的政治佈局都會有一定的影響,這次對我來說,又不知道是不是一個機遇。 ”週邰升起身,在自己的辦公室慢慢踱步著。

    “安國,你今天是不是也注意到了,津門市的市委書記宋定一併沒在來迎接的幹部隊伍中。”

    “嗯,我注意到了,剛開始還有點驚訝,我記得宋書記前段時間有帶一個考察團出國,上週應該回來了,這段時間他應該都是在市裡才對,不應該沒有出現。”黃安國轉頭看著秦山。

    “是啊,宋書記是在市裡。”秦山輕嘆了口氣,“以前我也跟宋書記共事過一段時間,那時候他是省委常委,省城市委書記,我當時是從中央到地方掛職了一個副市長,那是可就是在宋書記手下當差,想想那都是十多年前的事了,轉眼間就是一個輪迴,歲月不饒人啊。”

    “別,秦主任您可還年輕著,可千萬別發出這種感慨,您要是說自己老了,豈不是要讓很多人無地自容了。”黃安國忙笑著道。

    “呵呵,還年輕?算起來也不年輕了,眨眼間就奔五十去了,再來一個十年,就是奔六十去了,半個身子都躺進棺材了。”秦山搖頭笑道,他知道要是按照官場年齡來算,他一個不到五十的副部,實在是年輕的很,將來媯鎮東要執政,他的前程也光明似錦,對別人來說,他還實在是很年輕,很年輕。

    黃安國沒有接話,在說起宋定一今天沒有來的問題上,秦山突然說起以往同宋定一共事的經歷,黃安國也大致猜出兩者估摸著有什麼聯繫。

    “宋書記患上癌症了,晚期。”秦山緩緩的開口。

    “什麼?”黃安國直挺挺的挺起上身,震驚的看著秦山。

    “癌症,晚期。”秦山肯定的點了點頭,他的眼神裡也有幾分滄桑,此刻他就想起了昔日掛職時,那位富有人格魅力,決策果斷,充滿魄力的市委書記,當時是何等的激情澎湃,此刻卻是步入了人生的倒計時,讓人不勝唏噓。

    車廂裡陷入沉默,黃安國此刻也不知道說什麼,這個消息給他帶來足夠的震驚。

    “這事其實也不是什麼秘密了,津門市這邊的黨政高層都知道這個消息,中央的幾位主要領導也知道,只不過還沒公開而已,大家也都各緘其口。”秦山補充了一句。

    黃安國輕點頭,他這幾天有回家,但都沒跟老爺子碰上,倒是沒從老爺子那裡聽到這個事,此刻這個消息真的是讓其太過震驚。

    “媯主席這幾天臉上都沒有出現過笑容。”秦山像是對黃安國說著,又像是自言自語的,要論媯鎮東身邊的工作人員,沒有人比他更瞭解媯鎮東的脾性,一個眼神,一個不經意間的動作,他都可能猜出媯鎮東心裡在想著什麼,媯鎮東這幾日臉上沒有了笑容,但看起來似乎跟平常沒有多大區別,他卻是清楚媯鎮東心裡憂心忡忡。

    車隊進入到市人民醫院,醫院早已經在暗中戒嚴,便衣警衛人員密佈。醫院八樓是專門用來服務高層幹部的病房,此刻宋定一就在其中一間病房裡。

    跟媯鎮東上到八樓的,除了黃安國跟秦山外,還有兩名警衛,警衛在門口站定,黃安國兩人跟著媯鎮東進去,這是一個有三層套間的高幹病房,宋定一的病床就在中間的那個房間,黃安國跟秦山兩人都識趣的在外面客廳站著,沒有再跟進去。

    “主席,您來了。”見到媯鎮東推門進來,靠在床上的宋定一的要坐起來,他也是到了媯鎮東的車隊往醫院過來才確定媯鎮東會過來,若不是身上還掛著點滴,他早就下樓去了。

    “別動,好好在床上躺著。”媯鎮東快走了兩步,將要坐起來的宋定一給按住。

    “主席。”病床另外一邊,是宋定一的妻子黃萍在陪著他,病房裡面其他人都暫時離開,只留下了黃萍一人。

    看著精神狀態不是很好的黃萍,媯鎮東嘴巴張了張,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安慰的話,這種時候再說一些空洞的話顯得那樣的蒼白。

    “小萍,你先出去吧。”宋定一看了看自己妻子,仍是叫著自己妻子的小名,幾十年相濡以沫的感情,這稱呼也喊了幾十年,早已喊出感情。

    病房裡面很快便靜悄悄的,只有媯鎮東跟宋定一兩人。

    “哎,定一,你讓我說你什麼好。”媯鎮東打量著宋定一,眼裡有著哀傷,更有點對其不愛惜身體的惱火,“我們的老前輩早就告訴過我們,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身體不行了,還怎麼幹革命,怎麼搞工作?無論做什麼,都要有一副好的身體做基礎,前幾年連續出現幾例黨政軍內高層幹部患不治之症的情況,中央對領導幹部的身體健康越發的重視,你說你是怎麼搞的,每年的定期體檢你都幹嘛去了,身體不行了了,你幹再多的工作有什麼用。”宋定一的身體狀況出現這麼大的問題,一查他往年的體檢歷史才知道他已經有三年沒參加體檢了,都是因為碰上工作忙的時候,就將體檢時間給推遲,然後就不了了之,以至於出現了這樣大的問題而沒有及時發現,至於醫生,又有誰敢強迫一個市委書記來強行參加體檢?歸根到底,這是宋定一自己造成的結果。

    “以前我小時候身體弱,我爸媽迷信,就去給我算命,那算命先生說我小時候體質弱沒關係,以後長大了就會自然好起來,但我61的時候有一個坎,能邁過去就是當朝丞相的命,邁步過去就要一命嗚呼。我爸媽我問那算命先生能不能知道是什麼劫難,結果那算命先生說他要是能算出來,那他就成仙了,哈哈。”宋定一想起了小時候的事,回憶起了年輕時候的時光,臉上露出安詳的笑容,“那時候還不懂事,也沒放在心上,後來慢慢長大讀書了,懂的越來越多,書上教育我們要相信科學,不要迷信,我爸媽給我念叨這事,我就說這人是個神棍,他的話不能信,我爸媽還給氣的,說我書讀的越多越是亂講話,說是三尺頭上有神靈,我每次笑他們每年都拜那些菩薩土地公的,也不知道靈不靈驗,每次都要被他們數落幾句。”

    “怎麼,那你現在是要給我灌 要相信迷信的意識?”媯鎮東還是頭一次聽宋定一說起這樣的事情。

    “呵呵,這種事情信則有,不信則無,就看個人,主席你心裡跟明鏡似的,可沒人能給你灌輸什麼不科學的想法。”宋定一笑著搖頭,半開玩笑道, “還是要相信科學,那名騙吃騙喝的算命先生算不出我61歲會有什麼劫難,我要是每年都去醫院體檢,這醫學儀器就能給出檢查出身體有什麼毛病,還能提前預防住,所以還是得相信科學。”

    媯鎮東看著宋定一笑得開心的笑容,心裡莫名的酸酸的,這個事是真實存在還是宋定一自己杜撰出來當成一樂子講給他聽,根本就無關緊要,重要的是他從宋定一身上看到了其健康,積極,樂觀向上的心態,躲不了的事情只有去面對,這不是多選題,而是僅有一個選項的單選題,沒有自己選擇的餘地,只能去被動的接受命運。

    要是算年齡,宋定一隻比他小一歲,兩人之間那種又是朋友又是上下級的關係不是外人所能理解的,宋定一突然被查出患上癌症,對他的打擊之大無法想像,不論是從私人感情上,還是在他政治版圖上的佈局上,宋定一的這個意外情況徹底打亂了他的佈局,甚至隱隱會讓他陷入被動當中,這是政治上的巨大損失,私人感情上,兩人深厚的私交也讓其在接到宋定一病情的報告後,整整在辦公室呆了一宿,沒有闔眼,很少抽菸的他拿著內部提供的特供香菸抽了整整一包,辦公桌上灑滿了菸灰,菸灰缸裡插滿燃盡的菸頭。

    “主席,其實我自己感覺沒什麼事,活蹦亂跳的,要不是醫生說要輸什麼液的,我今天就去高速路口了。”宋定一看到媯鎮東沉默,就說笑著還揮舞著自己的一隻手臂,好像是在向媯鎮東展示著自己還充滿活力。

    “生病了醫生最大,醫生怎麼吩咐你就乖乖照辦,不要再逞強了,我還不知道你那性格。”媯鎮東氣得笑了笑,眨眼間眼眶不受控制的微微濕潤著,被其很好的掩飾了過去。

    “我是覺得這藥水掛不掛都一樣,與其在這浪費時間,還不如出去,可以多做點事情。”宋定一搖頭笑了笑,從始至終,他的臉上始終掛著微笑,沒有出現一絲悲傷,或許他心裡會有不甘,有遺憾,但此刻,他彷彿都看開了。

    看著這位老朋友的笑容,媯鎮東心裡苦澀,他不知道要說什麼,依宋定一的性格,有什麼想法也不會表現在臉上。

    “主席,上面研究了我的問題沒有?”剛才還有說有笑的宋定一,此刻臉色鄭重起來。

    “暫時沒有。”媯鎮東複雜的看了宋定一一眼,就是不用問,他也知道自己這位老朋友一定會選擇帶病工作,直至起不了身,中央的幾個人互相碰頭了一下,意思都是再等等醫院一個更加詳細的報告和治療方案,然後再開會研究宋定一的事情,真要是沒辦法,也只能讓宋定一下來。

    私人感情上,媯鎮東是希望宋定一退下來安心養病的,他知道這癌細胞一旦發作起來,一兩個月就能讓人病入膏肓,宋定一現在還看似臉色紅色,能夠活蹦亂跳的,但一個月後再來看看,他還能不能有現在的一半精神狀態都還難說,更別說堅持工作。但若是牽涉到自己明年在換屆大會上的政治佈局,媯鎮東無疑是希望宋定一能一直在這個職位上,要是能夠康復起來,那更是最好的結果,但這只是最渺茫的希望。

    宋定一也是最有資歷進常委的人選之一,在津門市這個直轄市擔任了五年市委書記的他在高層也有一定的支持者,除了他的支持外,宋定一的為人處事,人格魅力也讓其贏得很大一部分中立幹部的好感,他本打算明年傾力支持宋定一進常委,也能增大自己在常委中的話事權,這對於他執政以後能否真正發揮出影響力是一個很重要的因素,卻沒想到會宋定一一個從天而降的癌症徹底打亂了他明年的佈局,現在不僅宋定一有可能要從這津門市委書記的位置上退下來,這空出來的市委書記人選又不知道要經過怎樣的爭奪,這完全打亂了他的部署,讓其完全措手不及。

    “主席,我知道你也很難。”宋定一看了媯鎮東一眼,其眉頭見微微擰著,這是頻繁的皺眉頭後才會造成,同樣是身在高層的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因為自己的事情也給媯鎮東帶來了極大的困擾。

    “沒什麼難不難的,你的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只要有一線希望,我們就不能放棄,國內的專家不行,我們請國外的,把世界最有名的專家都請來,不放棄任何一絲希望。”媯鎮東拍了拍宋定一的手,“你自己也一定要振作,好的心態對病情能極為重要的影響,你要保持樂觀的心態。”

    “我自己知道這病有多難,我現在就只希望能站好最後一班崗。”宋定一直至現在,才露出了些許不甘的神情,也有點遺憾,“可惜以後也沒能有機會跟主席戰鬥在一起。”

    “不說這個了,瞧你現在,盡說胡話了。”媯鎮東擺了擺手,政治上的事情他不想帶到病房裡來,他此刻也只希望宋定一能安心養病。

    病房外面,黃安國跟秦山兩人面面而坐,牆上的掛鐘滴答滴答的想著,黃安國依稀記得媯鎮東進去的時候,時針恰好指在11點的位置上,剛好是11點整,現在時針跟分鐘都已經差同時指到12點,媯鎮東已經進去了整整一個小時。

    鬧鐘滴答一聲,清脆的響起來的時候,正好是12點,黃安國跟秦山兩人對視一眼,也都感到有點驚訝,從媯鎮東進去這麼長時間,也可見宋定一在其心中的特殊地位,若是這宋定一沒有出現這病患,將來的顯赫那是毋庸置疑。

    將近12點半的時候,媯鎮東終於從病房裡出來,黃安國和秦山心裡都數了下時間,一個半小時,媯鎮東在裡面足足呆了一個半小時。

    “都等久了吧。”媯鎮東看了秦山和黃安國一眼,點了點頭,他堅持不讓宋定一送出來,剛才在裡面一直讓盡量維持著笑容的他此刻出來後,臉上也終於露出了疲憊的神情。

    坐在另外一邊的宋定一夫人黃萍看到媯鎮東出來也站了起來,媯鎮東率先向其迎了過去,“定一現在需要好好養病,精神上的狀態很重要,你一定要不要給他帶去太大壓力,要盡量給其笑容。”媯鎮東悉心吩咐著。
ai.wu 發表於 2018-8-28 17:37
第五百八十六章


    媯鎮東在津門市進行了為期兩天的視察,陪同的地方黨政領導有津門市市長週邰升等人,津門市地方媒體對媯鎮東的津門之行進行了全方位報導。細心的人會發現津門市市委書記宋定一併沒有出現在公眾視線之中,媒體報導中也有意忽略了這個細節,大部分鏡頭只集中在媯鎮東身上,偶爾掃過週邰升等地方幾位主要領導,普通民眾可能看不出什麼,但宋定一患病的消息雖然還沒公開,但相信也不可能隱瞞多久,官場中信息的傳遞速度往往令人咋舌。

    津門市毗鄰京城,是渤海灣的中心,東臨渤海,北依燕山,是拱衛京畿的要地和門戶,對內腹地遼闊,對外面向東北亞,是北方最大的沿海開放城市,最近十年大力推動的環渤海經濟圈更是促進其經濟發展的突飛猛進,發展勢頭令人側目。

    媯鎮東為期兩天的津門市行程中,重點考察了濱海新區,這是寫入國家十一五綱要規劃,作為國家重點經濟戰略部署的經濟開發區,也是津門市重新定位為北方經濟中心的重要戰略舉措,不僅津門市在舉全市之力建設著濱海新區,中央對這一地方同樣投注了極大的注意力。

    媯鎮東走訪了新區的很多地方,包括企業,民眾等等,秦山甚至是黃安國,都偶爾能從媯鎮東的眼神中看出其複雜的心情,五年前,宋定一剛剛履新津門市市委書記職務時,曾經發出要將津門市打造成繼長三角,珠三角後的國家經濟增長第三極的強烈聲音,引起了媒體的廣關注,這其中也有包括上升至國家戰略層面的環渤海經濟圈的建設,這幾年,津門市的經濟發展成績很喜人,這其中雖然也有很多令人詬病的地方,但不能否認,那每年百分之十幾的經濟增長率就是實實在在的政績,所有的缺點和不足都在這光環中被壓下,如今宋定一這位津門市發展到踐行者卻在剛剛開始就倒下,這其中又怎能不讓人唏噓不已。

    媯鎮東興許也是看到了處在朝氣蓬勃發展中的濱海新區想到了患病在床的宋定一,到底什麼樣的一種感情,或許也只有其自己內心才清楚,可惜了一位親密的戰友和下屬,又或者憂慮著接下來為明年換屆的佈局被打亂?

    下午三點的時候,媯鎮東在下榻的賓館短暫休息,隨後就將離開津門市,黃安國在自己的房間也稍作整頓,沒有媯鎮東召喚,他也不可能隨時陪同在側,相對來說,秦山才是媯鎮東身邊更為親密和信任的人。

    細碎的敲門聲響起,黃安國停下手中整理的東西,親自走去開門,“是秦主任,請進,請進。”看到是秦山,黃安國忙將門讓開。

    “不用了,咱們有的是坐的時間。”秦山笑著搖頭,“媯主席找你。”

    黃安國疑慮著進了媯鎮東的房間,秦山並沒有跟進來,而是在外面把門帶上。

    這是一個類似於將辦公室和臥室合為一體的大房間,黃安國走進來的時候,媯鎮東正看著文件,見黃安國走進來,媯鎮東微點了下頭,放下手中的文件。    “安國,你來辦公室工作多久了?”媯鎮東站起身。

    “差不多一個月。”黃安國雙手很自然的下垂在兩側,保持著一種恭敬的姿態。    “也快一個月了。”媯鎮東目光深邃,讓人無法看透的意味,“時間過得真快。”     黃安國沒有出聲,憑直覺,他感覺媯鎮東接下來就是正題,這次的津門之行,媯鎮東整體的精神狀態似乎頗顯疲憊,完全不似以往精神、幹練的形象。    “這幾天的天氣持續高溫,老天爺又開始不安分了。”媯鎮東挪步到窗前,窗外刺眼的陽光從被拉開的窗簾中直射進來,屋裡更增了幾分明亮和燥熱。

    “旱災,水災,天災不斷,不絕。”背向著黃安國的媯鎮東雙眼中是深深的憂慮,也只有處在他這樣的位置才會清楚的知道要操心多少事情,為多少事而揪心,往往一個氣候的反常變化也能觸動他的神經,雨下多了怕水災,晴朗的日子多了又要擔心旱災,再動不動來個地質災害的,光是這些非人力可以阻擋的天災就足以讓他憂慮重重,更別提那些涉及到民生改革,關係到億萬百姓切身利益的政策,國家調控,人事變化,制度改革,乃至國際時局,這些人為的障礙更是足以讓人焦頭爛額,高處不勝寒,權力背後,卻是更大的責任。

    “別人看到的是身為國家領導人的榮耀和光芒,卻沒人會去想像背後的複雜。”黃安國注視著媯鎮東的背影,他看不到媯鎮東的表情,卻依稀能感受到一些什麼,到了媯鎮東這個位置,看似權力已經到了頂峰,換屆年過後就是真正的執政,但哪怕坐到了一號的位置,又不知道仍要受多少掣肘,各種盤根錯節的利益集團組成了一隻只有形無形的大手,在操控影響著政局,真正到了一號的位置,不見得就能事事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執行,除了開國偉人乃至後來的改革開放領路人,現在卻是已經沒有了政治強人的時代。

    “現在天氣炎熱,去山上避避暑倒是不錯的選擇。”

    媯鎮東話題跳躍的厲害,黃安國站在後面凝神聽著,看不到媯鎮東的正面,沒法從一些面部表情的蛛絲馬跡來把握其心理活動的變化,黃安國也只能靠自己的耳朵去仔細聽著媯鎮東的每一句話。

    “老主席要去爬泰山。”

    “嗯?”黃安國有點把握到什麼,看著媯鎮東的背影若有所思,有關他擔任老幹部局局長的任命上週就已經下來,他這個相對秦山來較為清閒一點的辦公室副主任現在也要兼顧到老幹部局那邊的工作,可以說會比較忙碌一點,但老幹部局的工作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關鍵就是要把那些已經退休的中央領導的事情解決好,不論大小事情,一點也忽視不得,那些老人看似已經不在位置上,對時局或多或少還是有那麼點影響力,即使沒有在位時那種拍板決定的權力,但要是關鍵時刻都齊聲說些什麼反對的話,任哪個在位的領導都要頭疼,對這些老人的意見也不得不慎重考慮。

    “主席每日忙碌,也該安排出一點時間給自己放鬆放鬆。”黃安國見媯鎮東久久沒出聲,只好說了一句。

    “呵呵,老主席那是退下那麼多年了,可以去享清福,我們在位子上的人就要多做點事了,哪能隨便就給自己放鬆,都指望著一天的日子能更長一點。”媯鎮東輕搖著頭。

    “老主席要去爬泰山,這件事你要認真對待,跟地方政府協調溝通好。”媯鎮東慢慢的轉過身。

    正面迎上媯鎮東審視的目光,黃安國鄭重的點了點頭。這些老領導要出行,這個事確實要由老幹部局去操辦,相關的安保,接待事宜都要事先由老幹部局去跟地方政府協調。

    媯鎮東微微頷首,平視著前方,不知道在想著什麼。

    “這樣吧,你親自走一趟魯東省,跟地方上的人協調好,雖說是很正常的出行,不是什麼大驚小怪的事,但也不能出什麼差錯。”媯鎮東突然轉頭,看著黃安國。

    “好,我會認真辦好這件事。”沒有任何遲疑的,黃安國立刻點頭。

    “順帶幫我給老主席捎個祝福,祝他玩的開心。”

    黃安國慢慢的退出媯鎮東的辦公室,外面秦山一直站著。見到黃安國出來,秦山笑道,“怎麼,是不是主席給你派任務了?”

    秦山作為媯鎮東親近的人,早就知道媯鎮東找黃安國是什麼事情,此刻他這樣發問,黃安國心知早就知道媯鎮東找他的原因,嘴上也實話實說,“老主席要去爬泰山,媯主席讓我親自去走一趟。”

    “老主席的身體比其他領導都好得多,在以前退下來的領導當中,怕也就是老主席還爬得動山了,不過老主席這個喜歡爬山的愛好還是一直沒變。”秦山隨口就道,從他不經意間說的這些話,卻是能感覺到他對中央的人和事,不論是在位的還是退下來的,都事無鉅細的關注著。

    “既然是主席吩咐的,那你就認真去辦吧,主席對已退的老領導一向都是非常關心和尊重,他吩咐下來,你可不要馬虎。”秦山善意的提醒著黃安國。

    從津門市離開,黃安國跟媯鎮東一行分開而走,媯鎮東是直接返京,而黃安國上了飛往魯東省的飛機。

    飛機上的乘客不多,現在不是節假日,津門前往魯東省省會有好幾個班次,再加上津門是以飛機顯得頗為空曠。黃安國週邊都是空的座位,這次前往魯東的只有他一人,至於老幹部局下面的工作人員也已經從京城直飛魯東省省會,他這個班次卻是要晚上六點多才能抵達魯東省省會魯南市。

    下午從媯鎮東的辦公室剛出來不動十分鐘,黃安國也就接到老幹部局辦公室的電話,老主席的生活秘書已經跟老幹部局的人打了招呼,老主席準備去爬泰山,生活秘書將這招呼打到了,剩下的事情就要由老幹部局來安排了,出行路線,安保,跟地方的協調等等。

    從接到電話的時間,以及媯鎮東吩咐他去辦這件事的兩個時間點,黃安國多少會聯想到一些東西,辦公室那邊肯定是在接到了老主席那邊的通知後就立刻打電話向他這位新任局長匯報,雖然是已退下來的國家領導人,但老幹部局的主要職能就有包括這個,這些原國家領導人出行,對於老幹部局來說也是頭等大事,誰也不敢馬虎,工作人員在第一時間接到通知後就給黃安國打了電話匯報,然後再做安排。但黃安國從媯鎮東那裡更提前知道了這個事,可見平日裡媯鎮東跟老主席卻仍是經常保持著聯繫的,否則怎麼那邊準備去爬山,媯鎮東這邊知道的比誰都快?

    昨日去看望津門市委書記宋定一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黃安國和秦山兩人雖然沒有進去,但在外面足足等了一個半小時的他們兩人心裡或多或少都在猜測媯鎮東會跟宋定一聊什麼,能聊這麼久。特別是媯鎮東出來,細心叮囑宋定一妻子黃萍的場景,這已經遠遠超出了普通的關心下屬的感情,看到當時媯鎮東認真細心的樣子,黃安國也不得不感慨宋定一沒有趕上好時候,若是能再多活個十來年的,那是怎樣一種榮耀。對於普通人來說,宋定一這樣的政治局委員,直轄市市委書記,可能已經是位極人臣,特別是進入政治局序列,就意味著已經位居國家領導人的行列之中,但從昨天自己經歷的來推測,黃安國毫不懷疑宋定一若是沒有出現這事,明年是肯定要進入常委,只可惜了一個英雄身。

    出現了這麼一個意外的情況下,老主席恰好要去爬泰山,而媯鎮東又要自己去親自安排,並且代其問好,黃安國多少能明白這裡面意味著什麼,老主席去爬泰山只能說不是什麼刻意的安排,興許是其興趣來了,而媯鎮東要自己去安排,這就有些刻意的味道了。

    六點半的時候,飛機在魯南機場降落,黃安國只帶著一個簡單的手提包,裡面放了一套夏天的衣服,夏天的衣服都單薄的很,也沒什麼重量,倒是顯得一身輕鬆。

    從飛機打的到了市區,已經是晚上的時間,黃安國琢磨著要不要現在就跟魯南省政府的人聯繫,老主席是三天後才下來,時間充裕的很,也不用急著今晚就跟地方政府的人聯繫,再者,其實他也不用忙什麼事,具體的安排都是工作人員跟地方政府安排,他只要瞭解過目就行,媯鎮東要他親自安排,其實只要他人到了這裡就可以,他人到了,那就代表著媯鎮東的心意,這才是最終的目的,至於老主席的出行安排,出現意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ai.wu 發表於 2018-8-28 22:35
第五百八十七章


    今晚不用急著跟地方政府的人聯繫,倒是要先跟老幹部局過來的兩個工作人員聯繫,自己從津門市坐飛機過來,他們是從京城過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比他先到。

    黃安國讓司機在市區內找了一家酒店停下,拿起手機給下面的兩個工作人員打電話,電話裡響起了一陣清脆悅耳的人工合成聲音‘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黃安國一聽這話也只好將手機收了起來,不用想知道自己倒是比那兩位下屬更早到了。

    黃安國搖著頭收起手機,打量了面前的酒店一眼,人生地不熟的,讓司機隨便給自己挑一處酒店放下,這司機卻是太不負責任,隨便就將客人扔到這五星級酒店門口,要不知道這兩者之間不可能有什麼協議,黃安國真要懷疑這些出租車司機是不是像那些穿州過省的長途客車一樣,沿途跟一些飯店有協議,在固定的地點才停下來吃飯,從中撈取一些好處。

    琢磨了一下,黃安國心想著要不要自己換一家酒店去住,雖然不缺這點錢,這錢其實也不用他出,能報銷的錢很多人花起來一點都不手軟,編出各種名目報銷,但要是跟下面的工作人員碰面,知道自己出來住的是五星級酒店,這多少會給人點其他想法,實在是沒有必要給自己弄出點什麼來。

    黃安國沒注意的是他在酒店外面徘徊,那邊一個剛走到酒店門口的男子轉頭看到了他,就在酒店門口駐足了下來,使勁打量了其幾眼。

    “華少,看什麼呢,外面又沒美女,要看也到裡面看去。”男子的幾名同伴看到男子停下來,不由得出聲叫了叫他。

    “沒事,我看個人,你們先進去。”男子跟自己同伴隨意的擺了擺手,終於嘗試著出聲叫了一句,“黃安國?”

    在黃安國準備往外走去招一輛車,再換個普通點的酒店住的時候,彷彿聽到有人叫自己。

    聞聲望去,酒店門口有個人在打量著他,看到黃安國停下來,並朝自己這邊看過來,那個人終於確定自己沒看錯,大笑著走過來,“黃安國,真的是你。”

    黃安國打量著眼前的男子,跟自己差不多的年齡,穿著黑白相襯的休閒裝,看起來價格不菲,毫無疑問,剛才不是彷彿有人叫自己,而是確實是眼前的這名男子在叫自己。

    “怎麼?認不出我來了?”那名男子笑哈哈的走過來拍著黃安國的肩膀,很自然的流露出一種親切感,這多少減少了黃安國對一名看似陌生人的男子突兀的拍自己肩膀所帶來的些許反感。

    “你是?”黃安國疑惑的打量著面前的男子,越看越是覺得眼熟,“我想我應該認識你。”黃安國笑了笑,面前這一切都可以證明男子認識自己,自己不出意外應該也是認識這名男子,否則也不會看著覺得其眼熟。

    “你看看,我剛才一看到你就覺得你眼熟,再多看兩眼就認出你來了,你竟然不知道我是誰,這可有點傷我的心了。”男子語氣頗為不高興,臉上卻是充滿笑意,雙目灼灼的盯著黃安國,一副讓其猜的樣子。

    黃安國微微笑著搖頭,腦海中飛快的轉過自己這一兩年來接觸過的人,卻是想不出這麼一個人來,眼前的人肯定不是自己在官場上接觸過的人,自己見過的人多的不勝枚舉,在官場這麼上下級分明的地方,也不該有一個自己看起來不太熟悉的男子敢這樣隨意的拍著自己的肩膀。

    “算了,我看著你眼熟,但真猜不出來了,你就不要為難我了。”黃安國搖了搖頭,眼睛瞥了眼男子的手,從剛才拍自己肩膀到現在,這男子一直將手搭在自己肩上,已經很多年沒有人做過這樣的舉動了,像趙金輝這樣的老朋友也是偶爾會拍下自己的肩膀,斷然不會一直放著,特別是隨著自己一步步往上走,就是那些親密的身體接觸也越來越少,這個人無形中的一種地位有一定的關係。

    “呵呵,你可是有點變了。”男子有點尷尬的抽回自己的手,“以前你可是很好相處的,跟你們宿舍那三名損友都是很好玩的人,現在可是完全看不到以前學生時候的樣子了。”

    “原來是大學的老同學。”黃安國心裡苦笑,聽到男子這樣一說,一下子就恍然大悟,怪不得自己光看著眼熟,卻愣是想不出是誰,自己大學畢業到現在都八年了,期間也就跟沈強及宿舍的其他兩人聚過,現在也就跟他們保持著聯繫,至於其他人,現在或許還會有印象,但要是見到真人,不見得就能認出來,畢竟踏入社會後,很多人都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確定了男子是自己大學的同學,黃安國就認真的打量起了對方,將大學時候班上的同學一一對照,這一下子就找到了原型,想到那個牛氣哄哄的眼鏡男,黃安國有點不太敢相信的看著眼前的男子,“你就是牛皮王?”

    黃安國說完才醒覺自己叫著別人大學時期的外號,有點不太禮貌了,現在都是成年人,學生時候互相叫著好玩的外號現在就不太合適了,“不好意思,以前叫習慣了,現在還真是一時順口,抱歉,抱歉。”

    “哈哈,沒事,要是現在別人叫我這個外號,我肯定一拳就揍過去,你嘛,就例外了,這象徵這咱們大學時候純真的友誼,聽你一叫,我這都感到有點親切的,好像回到了大學的時候。”男子高興的笑著,一點也不介意,他的朋友圈子中不會有人這麼叫他,再說誰也不會樂意給別人叫這樣一個外號。

    “想不到,想不到。”黃安國看著眼前的男子直搖頭,大學的同班同學劉文俊,“我記得以前你高高的,戴著副眼睛,看起來瘦瘦的跟竹竿似的,現在眼鏡不戴了,腰板也圓了,腿腳也粗了,臉也大了,跟以前的樣子比起來,完全沒有一絲可想像的空間,我剛才能認出你來才怪。”

    “你這是誇我呢還是罵我?”劉文俊臉色古怪的看了黃安國一眼,“我怎麼感覺你在形容一隻豬。”

    “沒,我可沒那個意思,別誤會。”黃安國愕然,連連笑著擺手,老同學之間總也要解釋一下,也不知道其還是不是像以前一樣不在意。

    “我就是隨便說說,瞧你急的,這估摸著要是原來大學的你,肯定是順著我的話往下說,‘你本來就是一隻豬’。”劉文俊想起大學時候的對方,臉上洋溢著青春的笑意。

    “八年了,每個人都會變,時間在流逝,我們也在慢慢的衰老,沒有人是一成不變的。”黃安國感慨道。

    “對,每個人都會變。”劉文俊深有同感。

    “不過你那個走向衰老的說法我可就不贊同了,咱們現在可正年輕,正是盛年之時,瞧你這麼悲觀的。”劉文俊盯著眼前的黃安國,搖了搖頭,同學之間,真的是都變的厲害,以前的黃安國是多麼活躍的一個人,現在卻是一點找不到當年的影子。

    “對了,你怎麼會在這?”

    “準備找個住的地方,這不,剛要走就碰上你了。”黃安國笑著攤了攤手。

    “找住的地方?”劉文俊一愣,指了指身後的酒店,“這不就可以住嗎?”

    劉文俊說著又重新打量了黃安國一眼,這次卻不是打量黃安國的外貌,而是打量其穿著打扮,身後是魯南市有名的五星級酒店,一般人還真不會到這種地方吃飯投宿。

    普通的西褲,乾淨純白的白襯衫,黃安國的打扮很普通,也很大眾化,劉文俊心裡多少有點瞭然,普通的工薪階層,在外地出差,這是劉文俊重新打量黃安國後最直觀的印象判斷,因為他依稀記得黃安國家是在南方,畢業後也沒聽說過他來魯南。

    “難得老同學這麼多年沒見的老同學碰上,今晚你也別找其他地方住了,我估計你現在也沒吃飯,正好我跟幾位朋友也到這來吃飯,你就跟我們一塊,至於住的,你就直接住這酒店,你在魯南出差的這幾天就由我招待了,怎麼也不能虧了老同學。”

    “出差?”

    “是啊,你們出差在外的人雖然食宿都報銷,但能報的也少的可憐,你也別去住那些小旅館吃小飯店了,條件不好也不乾淨。”劉文俊兀自點頭說著,黃安國那一瞬間錯愕的表情,他也沒太放在心上,以為是其過意不去,此刻說著雙手熱情的扶著黃安國的肩膀往裡走。

    “看不出來你現在混得倒是不錯吶,隨便吃飯都是出入五星級大酒店,以前不顯山露水的,一點都看不出能有發跡的跡象,這人可真是一點都不可貌相。”黃安國沒刻意去解釋什麼,倒是對眼前的劉文俊有點刮目相看,印象中的劉文俊就是喜歡牛氣哄哄,牛皮吹破天,所以才得了個牛皮大王的外號,屬於那種給人感覺最不靠譜的人,但這種人偏偏就能混得風生水起。
ai.wu 發表於 2018-8-28 22:36
第五百八十八章


    “哪有什麼混的好不好的,沾一點家裡的關係,跟朋友做點生意,賺點小錢,也只能說是小康之家了。”劉文俊笑著大搖其頭。

    “普通的小康之家怕是也舍不得這樣隨意進出的五星級酒店吃飯,你倒是謙虛了。”黃安國微微笑了笑,從剛才劉文俊以為他是出差在外工作,並且大包大攬的說要負責他這幾天的食宿,也可見其財力頗足,一般人家就算是見了十年八年沒見的老同學,心裡頭再高興也不可能這麼大把撒錢,畢竟老同學見面,高興歸高興,但也得考慮自己的經濟情況,何況走入社會的每一個人,大家更多了幾分生活的現實。

    “也就是那樣了,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嘿嘿。”

    言語中,仍是能聽出劉文俊有幾分自得,黃安國更增了幾分親切和追憶,除了這外在形象發生了巨大的變化,與昔日那高高瘦瘦,戴著副眼鏡,看起來就像個營養不良的學生形象相比,現在的劉文俊是典型的一個北方漢子形象,將近一米八的身高,肚子上都微微吃出了一個小啤酒肚,胳膊腿粗,一點也找不出跟以往有一絲重合的形象,但這性格卻仍是有跡可循,記得以前的劉文俊就是時不時的炫耀一下,經常一副自得的樣子,當時就給了周圍的同學愛顯擺,愛吹牛的印象,不過,毫無疑問,此刻的劉文俊似乎更加有了炫耀的本錢,不似學生時代那般,給人感覺只有一副嘴皮子。

    “看到現在這樣的你,我才會覺得以前的劉文俊彷彿就在眼前。”

    “是嗎?”劉文俊聽出了黃安國的言外之意,笑了笑,也沒在意什麼,“我是沒什麼變化,倒是你,我感覺變化太多了。”劉文俊此刻想起了剛才他的手搭在黃安國肩膀,黃安國瞟過來的那一眼,給人一種淡淡的距離感,更是隱約間,讓他感覺好像跟他父親有時候的眼神相像,甚至更有一種莫名的壓力感,又瞥了一眼黃安國,這形單影隻,又是這般打扮的,怎麼看也不像是當官的人才對。

    兩人說笑著進了包廂,劉文俊的幾個朋友已經在包廂鬧哄起來,氣氛甚是熱烈,看到劉文俊跟著一個陌生人進來,幾人都停下了言語,注視著劉文俊。

    “我一大學的同學,幾年沒見了,沒想到今晚恰巧在外面碰上。”劉文俊乾脆的解釋著,在這個圈子當中,他就是處於核心地位,他做什麼事,自是不用他在意別人的想法,也不用去擔心其他人會不會介意他帶個陌生人一起來吃飯。

    “原來是劉少的老同學,歡迎,歡迎。”幾人都相繼熱情的打招呼著,黃安國都能隱隱感覺到劉少在這幾人中的地位不低。

    劉文俊今天的心情很高興,碰上了黃安國這位八年沒見的老同學讓他感到意外的驚喜,不論是點菜,吃飯或是干嘛的,都十足的照顧到了黃安國這個老同學。

    “安國,能吃就多吃點,出門在外靠朋友,今晚咱們老同學碰上,你也別客氣,該吃吃,該喝喝,別虧待了自己。”劉文俊熱情的對黃安國說著,更是動了手中的筷子給黃安國夾了一隻羊腿,“這烤全羊是魯南的名吃,跟別的地方不太一樣,你嘗嘗,回家可就吃不到了。”

    “別,別,我自己來。”黃安國對劉文俊的熱情也只能苦笑,大學印象中的劉文俊除了比較愛顯擺,動動嘴皮子吹吹牛外,對朋友確實也沒得說的,也有著北方漢子的直爽豪邁,幾年不見,雖然不知道其變化多少,但今晚的重逢,黃安國還是能感受到其真摯的熱情,至少在這一刻是如此,當然,這也有可能是相隔時間太久而意外重逢的原因,黃安國並不相信每個人在這個社會摸爬滾打之後,還會一成不變,同學間的友誼也經不起現實的衝擊。

    中途黃安國出去接了個電話,老干局的兩名工作人員已經抵達魯南機場,比他晚了半個多小時,一下飛機就看到了信息提示中黃安國打過來的未接來電,工作人員也不敢懈怠,連忙給黃安國回了電話過來。

    因為老干局的兩名工作人員下地方之前已經通知了地方政府,是以兩人剛出機場就看到了魯南省省委辦公廳的人,還有省委老干局的領導。

    魯南省地方部門接到中央辦公廳的通知,並不知道下來的是什麼層次的領導又或者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員,但不管怎麼說,都是掛了中央的頭銜下來辦事,地方也不敢有絲毫忽視,省委辦公廳的一名副主任,包括省委老幹部局的副局長都親自過來機場迎接,這排場對於迎接兩名普通的工作人員來說,已經是相當的高規格。

    兩名工作人員的其中一人邊走著還在邊跟黃安國通話,詢問其在哪裡,要怎麼跟其匯合,又或者是黃安國另有什麼指示。

    “你們先跟地方接待的人在一起就可以了,暫時不用管我這邊。”黃安國在包廂外面的走廊來回小步走著,目視了裡面的包廂一眼,現如今也只能先這樣安排,兩個工作人員的吃住都已經有魯南省地方的人進行了妥善的安排,他今晚卻是在這意外碰到劉文俊,若是現在就離開的話,劉文俊如此熱情的招待,都讓他有點不好意思中途離席。

    “局長,那地方這邊的領導?”工作人員瞅了瞅面前的魯南地方部門的人。

    “你就看著辦吧。”

    工作人員跟黃安國通完電話,那邊地方的人也已經主動迎了上來,雙方互相介紹了一下,地方上來了一個省委辦公廳的副主任和老幹部局的副局長,這個接待規格讓兩個工作人員眼中都露出滿意之色,雖然只是老幹部局的工作人員,但畢竟是中央辦公廳下面的部門,也是隸屬中辦,儘管他們在中辦只屬於那種小角色,但跟地方政府的人比起來,他們的眼光也都高的很,地方省委出了兩位相關部門的主要負責人過來,這點讓他們覺得理所當然。

    反倒是過來的那名辦公廳副主任跟省委老干局的副局長瞭解到下來的兩名只是普通的工作人員,心裡稍微失望,但臉上也沒有表現出什麼,誰讓人家是上面下來的,中辦就是隨便下來個人,他們也得小心候著不是,誰讓人家的牌子大的能壓死人。

    跟兩個工作人員熱情的握手,那名副主任笑道,“省委的領導委託我轉達對你們的歡迎,感謝中辦的領導對我們的關心,就是辛苦兩位跑一趟了。”

    “不辛苦,大家都是為了工作。”工作人員的講話水平同樣是一點不低,至於是不是真的有地方省委領導關心到他們身上,這種場面話也只能聽聽而已,要關心也輪不到他們,局長都親自下來了,人家地方省委的領導要關注也是自家局長,只不過眼下這個消息地方上的人倒是不知道。

    “我們在酒店給您二位接風洗塵,現在都七點出頭了,兩位風塵僕僕的趕來,怕是都餓了,我們還是先到酒店去,解決了肚子的溫飽再說。”看省委辦的那位副主任一直在說話,這位副局長也不想讓自己感覺像個多餘人,及時的插話道。

    兩名工作人員笑著點頭,剛才那位跟黃安國通話的工作人員琢磨著黃安國下來的事也該跟地方知會一聲才好,否則也不太說得過去,想到黃安國說讓他看著辦的話,這名工作人員心裡只能苦笑,但不管怎麼樣,提前知會下地方卻是必須,這時也只好開口,“我們局長明天也會親自過來。”

    “哦?”副主任和副局長兩人對視了一眼,心裡都一驚,沒想到這次上面的人會這麼重視,不過想想似乎也能理解,老主席雖然已經退了這麼多年,但那影響力又豈是他們在小角色所能看得透的,上面的人重視也在情理之中。

    “那不知道黃局長明天什麼時候到達?”地方老干局的副局長迫不及待的發問了,黃安國擔任老干局局長的任命已經由中央辦公廳、中組部發文到中直機關各部門,各國家職能部門,地方省委省政府及相關部門也接到了通知,同屬一個部門,這名副局長清楚的知道新任的局長是黃安國。不止是他,旁邊的副主任也是關注的聽著,若真的是上面的局長親自下來,他們兩個今晚帶隊來迎接這兩名工作人員是高規格,明天要是同樣去迎接黃安國,可就不夠看了,此刻自是要瞭解清楚明天黃安國什麼時候會到達,他們也好跟領導匯報,做出相應的安排。

    “這個。。。”那名說話的工作人員面色古怪,但好在他也是個機靈之人,一下子就掩飾過去,“我們局長的安排都是他自己決定,什麼時候到達我們還真不知道,不過他會跟我們聯繫就是,到時我們會及時通知你們。”

    副主任和副局長兩人面面相覷,這還讓他們怎麼安排工作?兩人只是一個眼神交流,工作人員也不是笨人,焉有不知道怎麼回事的道理,“我們局長就是性格比較。。。比較有個性的人,他其實不大喜歡有人來迎接,所以你們也不必太費心接待工作的問題。”工作人員笑著解釋,黃安國讓他看著辦,他也只能胡亂找個藉口來搪塞,想說黃安國性格孤僻,想想又覺得自己這樣詆毀領導,縱使是在幫領導圓話,這要是讓黃安國知道,指不定心裡還不高興,說到一半也趕忙改口。

    “黃局長下來,我們不安排接待這怎麼說得過去,再說要是讓省委的領導知道,恐怕要批評我們工作做的不到位。”副主任苦笑著搖頭。

    就在黃安國出去接電話的功夫,包廂裡面,劉文俊的幾個朋友都在跟其打探著消息。

    “劉少,聽說劉伯伯又要高昇?”包廂裡面,劉文俊的一個朋友像打探軍情一般,小眼睛冒光的看著劉文俊。

    “沒有的事,你們不要聽人瞎說,聽風就是雨的。”劉文俊笑罵道。

    “那可不是,我可是聽我父親說的,昨晚我還聽他絮叨著說劉區長可能要轉正,擔任一把手了,我當時差點就忍不住想打電話直接問你來著,想想今晚大家都要約出來一起玩,好不容易忍到現在,你可別吊我的胃口。”那個說話的人一臉不信的搖頭,“再說劉伯伯要是真的高昇了,咱們哥幾個也跟著沾光不是,這要是出去說咱跟劉少是哥們,那得多長面子。”

    劉文俊笑眯眯的看了丁輝一眼,就是眼前說話的這個男子,對方有意無意的抬升他的面子,還是讓他頗為受用的,幾個朋友互相之間都有投點錢鼓搗點生意,關係不錯,眼前的丁輝可能有自身八卦好奇心比較大的一方面原因,但恐怕更多的是代表其父親來試探他的口風,至於另外幾人此刻也都雙目灼灼的望著他,估摸著也都差不多心思,幾人跟他除了互有利益關係,各自的家庭也都有一定的關聯,都是自己父親的支持者,自己父親若是真能能副區長的位置上再往上走一步,也沒瞞著對方家長的意思,畢竟是陣營的支持者,要是真能升一個台階,告訴他們也能讓他們吃個定心丸,但眼下確實是處於敏感時期,自己父親心裡都沒把我,更是告誡他在沒確定之前就不要瞎嚷嚷什麼,自己這好張揚的習慣此刻也知道輕重,所以最近也是從來提過這方面的事。

    “劉少,您倒是說啊,兄弟們都是守口如瓶的人,劉伯伯真要是。。。”那名說話的看到劉文俊笑而不語,又忍不住要催促,這時恰逢黃安國推門而入,他的聲音也戛然而止,轉頭看著推門進來的黃安國。

    黃安國一進來就看到眾人都盯著他,剛才好像也有人說到一半就停下,目光都在自己身上,心下有點瞭然,看來自己這進來的好像不太是時候。
ai.wu 發表於 2018-8-28 22:37
第五百八十九章


    “安國是我的同學,有什麼話也不用避著他。 ”劉文俊知道丁輝是看著黃安國這個外人在場,後面的話就生生止住了,此刻黃安國無疑也感覺到了這種氣氛,劉文俊生怕黃安國尷尬,連忙出聲解圍,說著還頗為不滿的瞥了丁輝一眼。

    要說劉文俊同黃安國有什麼深厚的同學情誼,那倒不見得有,大學期間,黃安國寢室四個人抱成一團,關係很好,至於跟其他人,關係可能也是不錯,但遠沒有同寢室間那種深厚的感情了,畢竟在一個房間一起呆了四年,這種關係遠非其他可比,劉文俊在大學期間屬於那種左右逢源,到處能吃得開的人,當然,稍微瞭解其的人也一致給了其牛皮大王的稱呼,從這一點上來說,劉文俊跟黃安國的關係也就是屬於比普通點稍強的同學關係,但八年後的意外相遇無疑給人很強的驚喜,哪怕大學時候兩人不是屬於關係最好的那類朋友關係,但此刻,劉文俊對黃安國確實是發自內心的熱情。

    “對,對,劉少的朋友就是我們的朋友。”那個剛才說話的人也趕忙補了一句。

    黃安國感受到剛才的異樣,無所謂的笑笑,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劉文俊對其仍是一如既往的熱情,這恐怕也是唯一讓他不好意思現在就走的理由,這裡的其他人看似對他都熱情的很,其實都是看在劉文俊的面子上,相對於其他人來說,他就是路人甲路人乙,跟他們沒半點關係,若不是他跟劉文俊是同學,大家誰也不認識誰不是?也沒必要對他這個看起來不怎麼樣的人熱情。

    興許是不想讓黃安國覺得不舒服,這些人依舊是繼續聊著剛才的話題,也沒再因為黃安國的原因而故意迴避著什麼,黃安國自己一個人吃點東西,倒也樂得其所,聽幾人同劉文俊互相聊的話題,倒是聽出了一點端倪,微微驚訝的看了一眼劉文俊,倒沒想這位大學時候給人牛皮吹破天印象的人家裡面倒是有點權勢,從幾人的聊天對話當中,好像劉文俊的父親這次可能要高昇,從副區長到區長的位置,這可不是簡簡單單的升了一級那麼簡單,同樣在體制內的黃安國自是知道這意味著這裡面的重要意義,何況魯南市作為魯東省的省會城市,同樣是經中央、國務院批准的15個副省級城市之一,區長的級別那就是副廳而不是正處了,而跨入廳級幹部的行列,在官場裡面也算是小有成就了。

    “八字還沒一撇的事,你們就不要跟著瞎起鬨了,傳出去影響也不好。”劉文俊最終說話了,同時也帶有幾分告誡的意味,此時他的口氣倒是跟他父親告誡他的語氣差不多,劉文俊也是牢記著自己父親的話,在沒結果之前,還是低調點好,上面都還沒任命,你這就大聲嚷嚷的,領導的第一個印象首先就要覺得你這人不靠譜。

    一些人說說笑笑吃到了將近8點多鐘,幾人就商量著要去其他地方玩,劉文俊轉頭看著黃安國,熱情相邀,“安國,一起去吧,你今晚剛到魯南,很多地方估計你都不知道,跟我們去開開眼界。”     黃安國做了個看表的手勢,搖了搖頭,“時間不早了,我今晚還要早點休息,就不去了,以後會有機會的。”黃安國隨便找了個理由推辭著,這些人當中也就他跟因為劉文俊是同學關係才會坐到一起吃飯,大家都不熟悉,再一起出去玩也沒什麼意思,可能劉文俊的幾個朋友都覺得劉文俊太給昔日大學同學面子,卻殊不知,黃安國堅持到這頓飯結束,沒有中途離開,不知道給了他們多大的面子。



    “也是,你趕車過來,應該也累了,今晚就早點休息,在魯南這幾天,我再好好招待你。”劉文俊想到黃安國可能是剛坐車到魯南,旅途的勞累是很正常的事情,也沒再強求。

    “那就這樣說定了,你就在這酒店住下,一切費用我都包了。”劉文俊大方的說著,見黃安國又要說什麼,劉文俊搶先開口道,“你也別再推辭什麼,我這個人不喜歡扭扭捏捏的,出門在外靠朋友,大家幾年同學的,這種小事根本不算什麼。”

    見劉文俊這樣說,黃安國也只能無奈的將本來要說的話收回去,再說什麼倒顯得自己生分了。

    “呦,這不是文俊嘛。”幾人從包廂出來往外走著,這時後面也走上幾個人,其中一人看似還認得劉文俊,隔了幾米遠就說著話。

    劉文俊聽到聲音臉色微不可覺的變了一下,旋即就是一副略微恭謹的笑容,“張少,您也在這吃飯吶。”

    “是啊,這倒巧,出來就看到你,你還只隔了我幾個包間,剛才都沒看到你。”劉文俊等人都停了下來,來人也已經到了幾人跟前,“怎麼,又是跟你這幾個狐朋狗友在一起吃飯?”

    被稱為張少的人眼神祇是掃了劉文俊身邊的幾人一眼,並沒有做過多的停留,那是自然而然的一種傲氣。

    黃安國也只是掃了來人一眼,並沒再多看什麼,跟自己不相關的人,他也沒那麼大的好奇心去關注,能引起自己注意的,要麼是自己所關心的人,要麼是有那個資本和實力能令自己留意,眼前的男子是沾不到第一條,至於第二條,黃安國壓根就沒考慮,即使剛才得知劉文俊的父親是個副區長,眼前的男子有能用這樣隨意的語氣去調侃劉文俊,那就說明對方的層次比劉文俊只高不低,但即便再高,也是侷限在魯東這個地方,跟他卻是沒半點關係。

    “是啊,來來去去也就這幾個朋友,你也都知道。”劉文俊聽到男子的話,聳了聳肩,男子的話雖然不太好聽,但語氣裡其實也沒什麼惡意,只是其性格使然的調侃,雖然聽起來確實不太好聽,但他也無法去計較什麼,最重要的是他也不敢去計較什麼。

    “張少。”

    “張少。”

    這時劉文俊身邊的幾個人都紛紛恭敬的朝男子問好,無形中也可見這名叫張少的男子地位高出劉文俊一截。

    “你們也是剛吃完?”張少朝幾名跟他問好的男子淡淡的點頭,眼睛瞄了眼靜悄悄站在那的黃安國一眼,拍了拍劉文俊拍了拍肩膀,“既然碰上了,今晚這頓放就權當給我請客。”男子說著隨手招來一名服務員。

    “張少,這怎麼好意思,要請也是我請您才對,怎麼能讓您破費。”劉文俊忙阻止道。

    “沒什麼,誰請誰都是一樣,關鍵是要吃的開心,你說是不?”張少笑了笑,“好了,就這樣,玩的開心。”

    男子笑著往前走去,跟在他身邊的幾人有認識劉文俊的,也都寒暄了一兩句,隨後一行人就消失在電梯裡。

    “嘖嘖,這張少還是一如既往的大方。”劉文俊身旁的一個男子讚歎道,這吃飯錢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可能也算不了什麼,但他們可知道這位張少一向出手大方,要是出來碰到朋友一塊吃飯或者玩的,都會順帶一塊請了,對別人來說,可能這像個冤大頭,但幾人卻是知道人家這就是要表現出一種境界和大氣。

    他的話一出來,其他幾個也是贊同的附和,一點也不在意剛才被人說成是狐朋狗友,一來人家有這個資格,二來對方語氣中流露出來的是一種善意的玩笑,而不是那種看不起的意思,這就讓人感覺不會那麼不舒服。

    “所以說人跟人不能比。”劉文俊目視著幾人離開的方向感嘆著。

    “安國,看到權貴子弟的做派了吧?人家這才是真正的有底氣吶,咱們跟他們的境界可就差遠了。”劉文俊看到黃安國站在一旁,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心說自己這位老同學倒也豁達的很,知道自己處在什麼樣的層次,不會去做沒意義的攀比,相對來說,自己可就差了一點了,他心裡可是時不時的想著什麼時候能跟對方平起平坐,不過正如自己同對方的差距一樣,自己這位老同學同自己的差距也是差不多,一個天上一個地下,給人打工過日子,估計也就只能拿著死工資,安安穩穩的過一輩子了,工資高點無非也就是讓自己和家人過的好一點,離上層的生活卻是十萬八千里。

    “人家是權貴子弟,你不也一樣是?”黃安國笑道。

    “不一樣的,都是當官的,也是有差距的,就像你們給人工聘請的,有人職位高,有人職位低,這都一個樣。”劉文俊搖了搖頭,自己父親這次能否競爭上這個區長的位置,還指望這剛才那位張少父親的支持,其父親是主管黨群工作的市委副書記,在市裡有不小的話語權,若是其表態的話,自己父親的事情就多了兩三分把握。

    “等你父親當上了區長,你這個權貴子弟也就跟著水漲船高了,你也別洩氣,現在比不上人家,以後不一定比不上。”

    “你不懂的,這裡面可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劉文俊好笑的望了黃安國一眼,心說自己這同學就是想的太簡單,不在一個層面終究是有差別,以前黃安國在班上也是很有才華的一個人,但不在這個層面,你就是再有才華,知識面再豐富,眼界也是有限的很,官場中的複雜又豈是如他所說的那麼簡單,正處跟正廳的差距,卻不是光靠一個時間就能彌補上的,有人三十幾歲就是正處,但幹到退休依舊是正處,自己父親今年也53歲了,這是最後的一次機會,能當上區長,那就有多幾年的機會掌握實權,否則也只能慢慢的靠邊站了。瞟了黃安國一眼,心說這些事情跟黃安國說了其也未必懂。

    “好了,安國你今晚就早點休息,你在魯南的這幾天我會跟你聯繫,難得一次碰面。”

    悅豪山莊是省委控股的一家五星級賓館,中辦直屬老幹局的兩名工作人員的住宿就被安排到了這裡,昨晚省委辦公廳副主任和省老幹局副局長同樣是在這為兩人接風洗塵。

    早晨一起來,黃安國就同自己的兩名下屬取得聯繫,由山莊派車去將黃安國給接了過來。此刻在賓館的小會客廳裡,黃安國同接到消息已經趕過來的省委辦公廳主任王玉金以及省老幹局局長邱華國相談甚歡,作陪的除了他身邊的兩名工作人員,還有昨晚的辦公廳副主任和副局長,此刻兩位一把手都親自過來,卻是沒了他們說話的份。

    “黃局長一聲不響就到了魯南,也沒通知我們地方,可是讓我們失了待客之道,我過來的時候,華民秘書長可是好生批評了我一番。”辦公廳主任王玉金打量著黃安國,語氣中有些許抱怨,卻更讓人感受到一種春風拂面的親切,說話的神情、語氣拿捏的恰到好處。

    “先代我謝謝宋秘書長的關心。”黃安國笑著頷首,王玉金口中的華民秘書長是魯東省省委秘書長宋華民,黃安國雖然不是魯東的官員,但要過來魯東辦事,對魯東省委的領導也都做了些簡單瞭解。

    “就我個人來說,接不接待是其次,關鍵是要把工作做好。”

    “那是,老主席難得這麼有興致來爬泰山,我們怎麼說也要維護好地方的形象,將接待工作做的萬無一失,不然丟的可是我們魯東全省的面子。”王玉金鄭重的點頭,作為省委辦公廳的大管家,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省委領導對這事的重視,省委書記鄭裕明親自過問,他們現在在這裡看似悠閒的聊天,事實上省裡的相關部門已經動了起來,這次的事情事實上能分配到省老幹局頭上的任務很少,老主席下來,沿途的安保問題是重點,公安部門的任務還相對重了些,而老幹局的人出現在這裡,主要還是因為中辦下面相關部門的領導和工作人員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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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九十章


    王玉金和邱華國兩人都在悄然觀察著黃安國,能感受到黃安國很自然表現出來的一種隨和以及淡淡的距離感,這是其代表著中辦的一種形象,對於他們這些地方的幹部來說,那意味著莊嚴和權力,這讓兩人也很努力的把握著同黃安國交流的分寸感,不失熱情而又不會失了分寸。

    午宴快要到的時刻,魯東省委秘書長宋華民過來作陪,他過來準備出席中午的午宴,亦是代表著魯東省委省政府隆重歡迎黃安國的到來。

    “黃局長,省委昨天接到通知就已經立刻召集了相關部門研究接待方案,初步有了一個草案,今天下午還有一個專門會議來討論這個方案的可行性,到時您可要出席了,如果可行的話,下午的會議就正式拍板。”宋華民跟黃安國寒暄了幾句,就轉入正題,中辦下屬相關部門的人既然下來,那地方研究的接待方案也有必要跟上面下來的人溝通協商,直至雙方都覺得可行,若不是等著中辦的人參加會議,恐怕昨天召開的會議都已經直接拍板。

    黃安國笑著點頭,也沒有再說什麼,這時一名工作人員走了進來,在辦公廳主任王玉金耳邊低語著,王玉金點了點頭,工作人員就轉身出了會客廳,王玉金察言觀色,適時的開口道,“宋秘書長,黃局長,宴席已經準備好了。”

    黃安國同宋華民兩人相互謙讓著往宴客廳走去,宋華民是魯東省委秘書長,在省委領導中儘管排名靠後,但也佔有一席之地,黃安國對這樣的地方大員保持著基本的敬意,至於宋華民,他從昨晚接到辦公廳的通知說黃安國會下來,他就找了一些有關黃安國的資料瞭解了一下,資料上瞭解不到的,他也找在京城的幾個朋友打聽了一番,能坐到這個位置上,在京城裡有幾個朋友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除了黃安國是黃天的孫子這點他不知情外,事實上是因為他的朋友層次也沒到那個能瞭解到黃安國身份的層面,黃安國的身份雖然早 公開,但那些知道的人誰也不會沒事嚷嚷著這是誰誰的孫子。

    而宋華民通過自己所瞭解的,對黃安國也有了幾分清楚的認識,黃安國從地方調到中央,擔任媯鎮東辦公室的副主任,再到兼任老幹局局長,這都能給人造成一種認知上的錯誤,認為黃安國背後依靠的龐大派係是媯系,而黃安國本人更有可能是深受媯鎮東看中,否則也不會從地方一步到中央,雖然這級別沒變,這所擔任的位置卻怎麼可能從簡簡單單的一個級別上看出重要性,媯鎮東辦公室的副主任,這樣的人到了地方,就算是地方的省部級大員也都得客客氣氣的招呼著,誰又敢去輕易得罪這樣的人。

    宋華民琢磨著黃安國身後代表的是媯系,對其擺出來的姿態也覺得理所當然,即便不是如他所推測的那般,其下來代表的就是中辦,他這個地方省委秘書長委實沒有在其面前擺譜的資格,中辦下面直屬的老幹局一把手一般都是由穩重幹練,經驗豐富的老同志來擔任,級別也會明確為副部級,這次卻是由黃安國這樣的年輕幹部來擔任這個部門的一把手,倒是令宋華民微微想不通,想想上面的人事任命也不是他所能看得透的,去琢磨這些也沒什麼意義,宋華民放棄了一些無用的猜測,倒是黃安國眼前雖然還只是正廳,但其到副部這一坎根本就毫無懸念,眼下恐怕也只是因為年齡資歷的問題而沒有明確級別。    “宋秘書長請坐。”兩人為首步入宴客廳,這是平常魯東省委領導專用的宴客廳,又或者用來招待同等貴客,就是不用也會空著出來,是山莊裡面最豪華的一個宴客廳,今天中午用來招待黃安國,黃安國自是不清楚這些,他笑著先邀請宋華民入座。    宋華民笑著一番客氣的推辭,兩人這才同時入座。    上來的都是每一樣都是魯東省有名的特色菜,宋華民不時笑著為黃安國介紹一下,如數家珍,他在魯東一些外來的幹部中,被人稱為老魯東,這稱呼卻是一點也沒白叫,除了代表著其在魯東的資歷,同樣代表了其在這裡生活了幾十年。







    “黃局長可得多吃點,要是吃的不好,中午裕明書記見了你,還以為我們沒招待好你,讓你餓了肚子呢。”宋華民沒忘記鄭裕明對自己的委託,言談中提起了這事。

    “哦?”黃安國微微停下了手中的筷子,詢問的看向宋華民。

    “裕明書記來時可是囑託我了,他在辦公室等著你呢。”宋華民確定的點了點頭。

    黃安國心裡驚訝了一下,很快也又恢復正常,對鄭裕明這位魯東省委一把手會見自己,他多少有點心理準備,不見自己反而倒奇怪了,但這麼快就安排見面仍是出乎其意料。

    宋華民一直在觀察著黃安國,見黃安國並沒有表現出太大的驚訝,心裡對其的評估又高了一個檔次。

    就在這時,一名守在外邊的工作人員走了進來,在辦公廳主任王玉金耳旁低語了幾句,王玉金神情微微有點錯愕,往宋華民的方向看了一眼,有所遲疑。

    宋華民眉頭微微蹙起,黃安國也看到了王玉金的動作,再加上那邊還有個工作人員站著,好像在等回覆,宋華民要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好像就給人感覺在防著黃安國似的,而且王玉金還偏偏往他這看了一眼,宋華民心裡對其表現感到不悅,嘴上也只能道,“什麼事?”

    “是這樣的,魯南市的工良書記說是想要進來給您敬杯酒。”王玉金見宋華民開口了,趕忙回答,對宋華民那一瞬間的不悅,心裡大感冤枉,要不是知道張工良是其老部下,他又怎麼會遲疑,剛才直接讓工作人員回絕了,他又哪裡會不知道今天中午宴請黃安國,只要不是什麼大事,都沒必要打擾。

    “以前的一個老部下。”宋華民笑著對黃安國解釋了一下,“讓工作人員去回絕了他吧,也不看看現在是什麼時間。”

    “別,要是因為我而影響了你們領導下屬關係的,那我可過意不去。”黃安國笑著擺手。

    “黃局長說的哪裡話。”宋華民呵呵笑了一下,對於張工良,他心裡還是比較看重的,黃安國開玩笑這樣說,他也沒再刻意堅持,倒是張工量剛才不知輕重的就要進來給他敬酒感到有所不悅,雖然明白這是其對自己的敬意,但也不先打探一下情況再說。

    心裡想歸想,宋華民仍是轉頭又重新吩咐道,“讓他進來吧。”

    張工良邁著步子快速的走了進來,手上還端了一個杯子,他的身後還跟著一年輕人,剛才無意中看到宋華民的背影進了這宴客廳,然後就是幾名省委辦公廳的人,他就想著要進來給自己的老領導敬一杯酒,也沒再去想太多,身後是他的兒子,說要跟他進來一塊拜見一下宋華民,張工良想想也覺得沒什麼不合適,帶自己兒子多見見一些這的場合,對於開闊其眼界也有好處,再者宋華民對自己兒子也有那麼一兩次印象,雖然都是比較早的事了,但並不會顯得很冒昧,就答應了下來。

    “老領導,可是有陣子沒見到你了。”張工良笑著走到了宋華民身邊,跟省委辦公廳主任王玉金也微笑著點頭致意,此刻他的眼神卻是更多地被同樣坐在主位上的黃安國所吸引,心裡的驚訝可想而知,這個年輕人竟然要讓宋華民作陪。

    “你呀,這才不到一個星期的,能有多長?”宋華民笑著點了點張工良,含著一絲絲批評和親切的味道,上週他去走訪魯南市的一些企業,就是張工良陪同,自己這老部下雖是故意這樣說,但毫無疑問,這話讓他聽著舒服,剛才那一點不悅也早已拋諸腦後。

    宋華民及時指了指黃安國介紹道,“這是中辦下來的黃局長。”

    “黃局長,您好。”張工良壓住心裡的震驚,竟然是中辦下來的,難怪能讓宋華民這位省委秘書長親自作陪,張工良此刻更是驚訝於黃安國的年紀,這年齡,竟然會是中辦的一名局長?

    “嗯。”黃安國略微頷首,淡然的點頭。

    張工良對黃安國的高姿態並沒有一點點的反感和不悅,對方的身份和職務都擺在那裡,充斥在他腦海裡的也只有能否跟黃安國這樣的人結交上,經營關係的重要性,對官場裡面的人來說顯得更加的尤為重要。

    張工良並沒有註意到自己兒子看到黃安國後露出的疑惑和驚訝,雙眼盯著黃安國,似乎在想著什麼,若說剛剛走進來他看到黃安國是覺得眼熟,現在真的是確定自己肯定見過這個人,只是昨晚跟劉文俊在一起那個看起來不聲不響的人跟眼前的人會是同一個人?還是世界上真有長的這麼相像的兩個人?
ai.wu 發表於 2018-8-29 22:46
第五百九十一章


    張工良給黃安國和宋華民分別敬了一杯酒,這才意猶未盡的從桌旁退下,拉了拉身後的兒子,他希望自己的兒子能多接觸些更上層的人物,增長見識和開闊視野,對於年輕人還是很有好處的,要是能一不小心就結交上關係,那無疑是意外的驚喜。

    宋華民也看到了其後面的張少辰,對張工良這位老部下,卻是給了其十足的面子,適時的看了看張少辰笑道,“這應該就是少辰吧,都這麼大了,應該成家立業了吧?”

    “還沒,都沒做出什麼事業,哪敢急著結婚。”張少辰見宋華民對自己說話,忙躬著身子山前,心裡受寵若驚,更是對宋華民竟能記住他的名字感到驚喜萬分。

    “成家跟立業可沒什麼衝突。”宋華民不以為然,隨後又釋然的笑道,“不過你們現在的年輕人可跟我們那時不一樣,你們的想法我們這一輩人是琢磨不透了。”

    張工良見自己兒子能跟宋華民說上幾句話,心裡也是倍感欣喜,作為宋華民的老部下,他知道自己進來敬酒,宋華民也已經照顧到了他的面子,現在場面也差不多,自己是該退下去了,今天是宋華民招待黃安國這種京城下來的要員,這種場合也不是他能隨便就湊上去擠一個位置就坐下,儘管此刻偌大的桌子就坐了四五個人,就是再加幾個人坐進去都寬裕的很,這種心思他也只能在心裡想想,最後又跟黃安國和宋華民問了聲好,這才退出了宴客廳。

    “爸。”張少辰叫了一聲自己父親,出了這宴客廳,他除了對宋華民能主動跟他說一兩句話感到驚喜外,此刻更是沉浸在對黃安國的疑惑當中。

    “怎麼了?”張工良回頭看了看自己兒子,見其欲言又止,又是一副頗為費解的神情,以為自己兒子是一下子見到這樣的大場面而受到震撼,不由得笑了笑,“是不是受到衝擊了?以後眼光放高點,不要以為在魯南這個地方自己就很了不起了,上面的天更大,更廣闊,不要眼光就釘在這麼個地方,我不反對你跟你的那些朋友攪在一起,但不要讓自己目光短淺了。”張工良平常很少管教自己的兒子,他的教子思想一向是認為孩子要有自己的思想,只要給予其適當的引導便已足夠,特別是孩子成年以後,更會懂得自己去決定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因此平常也很少對自己兒子說什麼,今天碰上的這樣的場合,卻是覺得有必要提點一下自己兒子,一個人所處的層面決定了其看問題的眼光,自己兒子的見識終究還是短了點。

    “爸,不是這個。”張少辰苦笑了一下,今天有幸跟宋華民近距離說上幾句話,雖然讓其很是高興,但更大的疑惑還在他腦中,見了下左右無人,便跟自己父親悄聲說道,“我覺得我好像見過那位中央下來的黃局長。”

    “你見過他?”張工良笑著搖頭,“人家是中央下來的領導,你上哪見過他?我看你是暈了頭才是。”張工良邊說邊往前走,對自己兒子的話一點也沒放在心上,黃安國那個層次的人明顯不可能跟自己兒子有什麼交集,就算是他,想要跟人家結交一下,都還不知道夠不夠資格。    “爸,我是說真的。”張少辰見自己父親一臉不信的樣子,心裡一急,越發的想證明給自己父親看,“我昨晚在雲海吃飯,出來的時候碰到劉文俊跟他幾個朋友在吃飯,那個黃局長好像就在裡面。”     “劉文俊?劉文俊是誰?”張工良一愣,見自己兒子說的認真,還有板有眼,不由得停下腳步。    “就是劉豐的兒子啊。”







    “劉豐的兒子?”張工良原本還有幾分好奇心,聽到自己兒子這樣一說,登時就笑了出來,“我看你真是昏了頭了,劉豐這次想要上區長的位置還指望著我支持他,他要是能認識黃局長這種層次的朋友,他現在就不會只是個副區長。”

    見自己的兒子還是一臉不服的樣子,張工良也沒往心裡去,年輕人還是有點犟脾氣,拍了拍自己兒子肩膀,頗為寵愛的道,“劉豐都還稍顯不夠檔次,他的兒子還能認識什麼上檔次的朋友?你呀,還是不要瞎琢磨了,多幹點正經事,我能保你一輩子衣食無憂的,但身為一個男人,自己不干出點事業來,人生還有什麼意思?”

    張工良的話裡並沒有一點貶低劉豐的意思,在基層官員的眼中,可能劉豐這樣的副區長算是手握實權,能夠決定他們的命運,特別是劉豐還是區長人選呼聲很高的人之一,上升趨勢明顯,很多人都看 他,但在張工良眼裡,劉豐這個級別的官員,卻是才剛剛能夠進入他的視線,若其能順利坐上區長的位置,那自是又另一番回事。

    “我確實是看到了那位黃局長昨晚就跟劉文俊在一起。”張少辰仍然堅持自己的看法,他一點也不信這世界上有兩個人長的這麼相像,偏偏還只隔一個晚上就讓他碰上。

    “那可能是你看錯了,要麼就是有長的相像的人。”張工良擺了擺手,頗為不耐的說道,“這個事不用再說了。”

    中午的午宴過後,黃安國跟魯東省省委書記鄭裕明做了短暫接觸,這位封疆大吏能夠專門抽出時間接見他,雖然只是簡短的一會兒寒暄客套,但已經表示了對其的足夠重視,黃安國深知若是僅僅只是老幹局局長這個身份,恐怕鄭裕明不會對自己另眼相看,更多的應該是其擔任媯鎮東辦公室副主任這個職務在起著作用,哪怕自己只是個廳級的官員,在鄭裕明這樣的經濟大省的一把手眼中也得琢磨和掂量幾分。

    下午是由省委秘書長宋華民主持的會議,召集了省委省政府相關部門的負責人參加會議,黃安國和兩名工作人員都出席了會議,對於地方制定的方案,黃安國並沒有提什麼異議,老主席下來爬泰山,雖然只是興趣使然,但下面的人比自己還緊張,接待方案都是考慮到了方方面面都萬無一失才確定下來,黃安國對這個倒無須多操心,再者老主席的貼身警衛由中警局負責,地方負責沿途路線以及外圍的一些警衛活動,這樣周密的安排出現差錯的可能性也微乎其微。

    “這個方案要是沒有問題,還得拿給鄭書記過目。”宋華民同黃安國兩人邊走邊說著,一同往會議室外走出。

    “沒想到鄭書記會對這事這麼關心。”

    “是啊,昨晚到今天,鄭書記接連兩次對這個事做出口頭批示,我們可是一點都不敢馬虎。”

    傍晚剛從地方省委出來,黃安國的手機就響了起來,拿起手機一看,黃安國也只能苦笑,自己這老同學的倒真是熱情,中午打了電話過來,現在又打了過來。

    “安國,我說你是怎麼回事,中午打電話讓你一塊出來吃飯,你說有事脫不開身,剛才我去酒店準備等你晚上回來再一起聚聚,酒店那邊跟我說你退房了,我說你小子可真是太不地道了,你不會是已經辦完事回去了吧?”劉文俊語氣裡有幾分抱怨。

    “不是你想的那樣。”黃安國瞅了身邊的王玉金一眼,這名省委辦公廳副主任這幾天卻是領了任務專門來服侍他們這幾個中辦下來的人,有需要什麼的,都可以直接吩咐他去操辦,也足見地方的重視。

    在黃安國身邊落後一小步跟著的王玉金見黃安國瞟了自己一眼,識趣的又放慢了幾步,跟黃安國拉開了距離。

    “那是怎麼回事?怎麼,瞧不起我這老同學啊,給你訂的房子你一聲不吭就退了,也該跟我打下招呼不是。你要是覺得這五星級酒店不夠好,咱魯南還有一個超五星的酒店,我立馬帶你去換那個地方住。”劉文俊心裡是真的有幾分生氣,他熱情的招待黃安國,無非是大學畢業後就沒再碰過面的老同學偶然相遇,心裡高興,黃安國大學時候並不是屬於給跟他關係最好那類,但他仍是盡心的招待,結果黃安國不聲不響就將房子給退了,這多少讓其感到很不是滋味,幾年沒見的老同學就這麼陌生了?

    “是這樣的,我這邊跟。。跟一起過來的同事住在一起,在住那酒店也不太好不是?”

    黃安國邊走邊跟劉文俊說笑著,今天跟工作人員匯合,魯東省這邊知道他到來,也安排了極高的規格接待,他也不便再跟工作人員分開,單獨去住在那個酒店,這樣可能又要搞得讓地方的人生出誤會,以為他對地方的接待有什麼不滿。

    “這樣吧,既然你跟同事住在一起,那我也不強求你了,但今晚出來一起吃飯總有時間吧?”劉文俊聽到了黃安國的解釋,知道其還是在魯南,心裡的火氣登時就消了大半,對其說跟公司的人住在一起,也沒去細究。

    “今晚?”黃安國聽的眉頭一皺,今晚省委這邊也有活動,他缺席的話恐怕也不太合適。

    黃安國語氣中的遲疑讓劉文俊一頭的熱情一下子就被潑上了冷水,苦笑道,“看不出來,安國你還真忙,你就說你這幾天什麼時候有空吧,反正離開魯南的時候給兄弟說一聲就成,別一聲不響就走了,好了,我也不打擾你了。”

    結束同劉文俊的通話,黃安國也是苦笑著收起手機,心裡倒是覺得有點對不起這老同學的熱情。

    那邊劉文俊是在酒店裡跟黃安國打的電話,黃安國無法過來,他心裡也有點悻悻然,感覺出來社會工作幾年,同學之間都大變樣,大學再純真的友誼也經不起時間和現實的摧殘。將心裡頭那略微不高興的念頭甩開,劉文俊琢磨著準備給自己的幾個朋友打電話,叫出來一起玩,心裡還念叨著今晚沒約其他人,專門留下了時間想跟黃安國敘敘舊,最後竟然是等到這結果。

    就在劉文俊拿起電話準備給自己的幾個朋友一一打過去的時候,他的手機先亮了起來,屏幕上那一閃一閃的張少讓他眉頭一皺,“餵,張少?”劉文俊換上了一副笑容,但語氣裡仍是有些許不確定,他有張少辰的電話,但印像中張少辰還沒主動給他電話。

    “是我,文俊,你現在在哪?”

    “在酒店啊。”劉文俊疑惑道。

    “酒店?雲海酒店嗎?”

    “嗯。”

    “還是跟你昨晚那幾個朋友?”

    “沒有,就我一人。”

    劉文俊一問一答的回答著張少辰的話,心裡的疑惑越發的大了起來,張少辰的語氣中似乎隱約期待著什麼,很沒有道理,但又偏偏讓其有了這種感覺。

    “哦,就你一人啊。”

    劉文俊這次清晰的感覺到張少辰的語氣裡有些許遺憾和失落,更加的讓他摸不著頭腦。

    張少辰在電話這頭也沉默了一會才突然笑著道,“文俊,咱們好像還沒一起單獨坐過吃飯聊天啥的吧?你在雲海酒店就別出來了,我現在就過去,咱們好好聊聊。”

    劉文俊拿著已經一片嘟嘟聲的手機有點發愣,張少辰主動提出要跟他一起坐坐?還是自己趕過來而不是讓他過去?

    “今天這都是怎麼了?”劉文俊搖著頭將手機收起,心裡還有點莫名其妙。

    在酒店大堂裡等了約莫十幾分鐘,劉文俊終於等來了張少辰,對這位魯南市市委副書記的公子,劉文俊著實是沒法讓自己不擺出低姿態去迎接。

    “文俊,這麼客氣幹嘛。”張少辰拉著走到門口的劉文俊,一臉熱情。

    “難得這麼有幸能單獨跟張少在一起,我可是受寵若驚。”

    “瞧你這話說的,都在一個地方的,隨時能出來聚聚不是?”

    兩人隨意要了一個位置坐下,有說有笑,劉文俊一直在暗中觀察著張少辰,摸不清其真實意圖,兩人都有著彼此的小圈子,張少辰不可能無端端的就跑來要跟他吃飯聊天,熱情之至,張少辰的身份擺在那,劉文俊知道自己張少辰眼裡是幾斤幾兩,此刻在笑容滿臉的跟張少辰聊著一些趣事,心裡一顆心卻是緊緊懸著。
ai.wu 發表於 2018-8-29 22:46
第五百九十二章


    “文俊,你昨晚請的朋友好像有一個看起來還蠻面生的?”

    兩人隨意點了幾個菜,張少辰笑瞇瞇的起身給劉文俊倒了一杯酒,這個動作讓劉文俊受寵若驚,忙拿起杯子站起身。

    “面生?張少指的是哪一個?”

    “跟你在一起的那幾個,我平常也大慨有見過幾次,都還是比較面熟的,昨晚好像有一個我不認識的吧?”張少辰雙目盯著劉文俊。

    “哦,張少說的是那個啊。”劉文俊恍然,沒想到張少辰會注意到黃安國,昨晚的那幾個人,張少辰都能有點印象,也只有黃安國是張少辰不認識的人,“那是我大學的一個同學,到魯南來出差,昨晚在酒店外面正好碰到,幾年沒見的老同學了,怎麼說也要招待一番。”

    劉文俊邊說著話邊瞄著張少辰,觀察著其神情,初始的遲鈍過後,此刻的他心裡盡是驚訝和疑惑,張少辰的眼裡是不是有著某種期待他不敢十分確定,但若是他現在還對張少辰今晚的異常舉動沒丁點反應的話,那他也只能說智商低於正常水平了。

    張少辰今晚先是難得一見的主動給他打電話,然後又風風火火的趕過來要跟他一起吃飯,有說有笑的跟他聊天打屁,試問張少辰以往會有這麼吃飽撐著的功夫?答案是肯定的,張少成時間多得是,吃飽撐著的時候也很多,但劉文俊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張少辰時間多的是,但他劉文俊還不夠格成為張少辰消遣時間解悶的對象,就是張少辰想要找人吃飯聊天打發時間,其自有自己的朋友圈子,那對象絕不會是他劉文俊,更不會因為跟他吃飯還關心的提起他周圍的朋友,那些人是更沒法入張少辰的視線了。

    此時劉文俊不僅對張少辰異常舉動感到困惑,更是對自己的老同學黃安國感到疑惑,但他的內心裡更願意一廂情願的相信張少辰今天是發錯了神經。

    “哦,是你的大學同學?”張少辰臉上有些許失望,一個人的見識閱歷往往主導了其思維定勢,張少辰此刻心裡已經有點覺得自己今晚是乘興而來敗興而歸了,期望越高失望越多,在他看來劉文俊要是有今天上午見到的黃局長那樣一個大學同學,恐怕早已經頻繁的聯絡了,又何至於會幾年沒見?有那樣一個同學,再加上劉文俊家裡又是從政的,這種關係的經營有多麼的重要是可想而知,哪會幾年沒見過一次面。

    張少辰心裡閃過了這些想法,也對自己今晚興沖衝的過來感到有點黯然了,這純粹是浪費他的時間,想起自己父親說的話,劉豐真要是認識黃局長那個層面的人,現在就不是副區長,這副字恐怕也早已去掉了。

    “原來是大學的老同學,那確實是要好好招待。”想通了這些,張少辰此時就有點心不在焉了,好在他也知道自己今晚過來是問人家事,現在沒得到自己期待的結果要是擺出另一副臉色那就有點說不過去了,也是因為此,他的臉上還掛著笑容,但這笑容卻是明顯的多了一絲敷衍。    劉文俊感受到了張少辰的一些細微變化,他心裡有了一些推斷,但更多的還是莫名其妙,要說張少辰是專門衝著問黃安國是何許人也來的,那是打死他也不相信,眼下又不知道張少辰這失望又是從何而來,劉文俊只好隨口順著這話題說下去,“是啊,畢業後就沒再見過,想想都八年過去了,昨晚一碰到,那自是又驚又喜,本想好好招待他來著,沒想到我這同學還真是大忙人,今天想請他吃飯,一天都沒見他影子,這不,剛才就是想來酒店等他,才知道這邊已經退了房了。”     “哦?你中午請他吃飯了?”張少辰彷彿捕捉到什麼。





    “是啊,中午請他吃飯,他說他有事脫不開身,晚上要請他吃飯,他還有事,我本來是一腔熱情的想好好招待下老同學,現在這熱情可讓他澆滅的差不多了。”劉文俊苦笑道,想起黃安國忙的連跟個老同學吃飯的都沒有,他總歸有還有一絲絲怨氣,再者,他現在靠著父親的一點關係經商,混的也很是不錯,在他眼裡看來,他特意抽出時間來招待黃安國這樣一個看起來應該是工薪階層的老同學已經是表現的極為重視大學的同窗之誼,現在卻感覺熱臉就貼上了人家的冷屁股,心裡的那一絲不舒服也是理所當然,此時更是儼然將張少辰當成傾訴對象了。

    “呵呵,你這個同學還真忙。”張少辰繁衍性的的應了一句,劉文俊心里高不高興那純粹不干他屁事,但劉文俊的話卻是讓他心裡的期待又一絲絲的被點燃起來,“你這個老同學不會是姓黃吧?”

    張少辰說這話的時候,一雙眼睛緊緊的盯著劉文俊。

    “是啊,張少你怎麼。。。怎麼知道?”劉文俊驚訝的看向張少辰,甚至於張少辰此刻的異樣表情都沒注意到。

    “猜的,呵呵,隨便猜的。”張少辰心裡隱隱要翻起驚濤駭浪,理智告訴他世界上同姓的人多得是,巧合的事情也無時無刻不都在發生著,也正是這最後的一絲懷疑讓其保持正常的神色,帶著些許試探的看向劉文俊,“不知道文俊你下次跟你同學碰面是什麼時候?”

    “這。。。這恐怕不好說了。”劉文俊苦笑了一下,“今天約了他兩次都說沒時間,我現在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有空了,反正我是跟他說了,離開魯南之前記得跟我這個老同學說一下,不然可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這樣啊。”張少辰若有所思的點頭,“不管你跟你那同學什麼時候再一起吃飯,可否介意多加一雙筷子?我也想來湊湊熱鬧。”

    “張少說的哪裡話,張少肯賞臉,那是我們的榮幸。”劉文俊一愣過後,隨即笑著點頭。

    “什麼榮不榮幸的,大家都是朋友,早該在一起多聚聚了。”張少辰不以為然的搖頭,若是上午那個黃局長真是劉文俊的同學,那到底是誰榮幸可就是另外一說了,心裡有這樣的不確定,張少辰此刻也不敢再託大,在劉文俊面前擺什麼架子,真要是被他猜中,以後還可得跟這劉文俊多走動走動。

    跟著張少辰一同出了酒店,直至將張少辰送上車,劉文俊臉上的笑容才終於可以停歇,摸了摸有點發酸的臉頰,劉文俊怔怔的站在原地,看著張少辰車子離去的方向,臉上盡是疑惑和不解,摸出了手機,調出了昨天剛得到的黃安國的號碼,遲疑著。

    魯南機場。今天這裡的警衛級別悄然無息的提升了幾個級別,平常不設防的一些轉角,過道,出口都佈置了幾隊便衣警衛,普通人可能感覺不到這些暗中的變化,但今天這裡卻實實在在的內外戒嚴著,五步一崗十步一哨,一個個便衣警衛人員都密切注視著周邊的環境。

    機場的管理人員也早已提前得到了通知,貴賓通道清理一空,機場監控室多了一批人,利用機場的監控設備掌握著整個機場的情況。

    上午九時許,一輛輛黑色轎車通過機場內部通道徐徐而入,上面掛著的省委省政府牌照讓人側目,裡面坐著的人從那相對應的車牌都可以對照出一二,一省的風雲變幻都掌握在這樣少數一兩個人手中。

    車子在停機坪停下,車上一一下來了魯東省省委書記鄭裕明,魯東省省長朱一茂,而後才是從中辦下來的黃安國及其工作人員乃至魯東省委省政府的幾個工作人員。

    來的人並不多,除了魯東省的一二把手就是黃安國,這是省委書記鄭裕明刻意而為的結果,老主席不喜人多來迎接,其他想前來的省委省政府的領導都被要求做自己該做的工作,僅僅只有一二把手過來,對於這樣的安排,也沒人敢提出什麼異議。

    省委書記鄭裕明同省長朱一茂站到了一起,兩人都瞇著眼慣性的往頭上望了一眼,這才收回目光,後面下車的黃安國也走了過來。

    鄭裕明同朱一茂先後同黃安國頷首致意,雙方雖然不在一個層次,但黃安國中辦下來的特殊身份讓誰也不敢忽視,特別是媯鎮東辦公室副主任的職務更是讓人不得不認真對待,若是單單只是中辦下面老幹局局長一職,這兩個一省大員也不會如此客氣和謹慎。

    機場的負責人也站在幾人兩三步遠的地方,航班的情況他隨時都在掌握當中,機場主控室那邊的消息一傳來,該負責人忙及時的走上來,跟鄭裕明和朱一茂這兩位封疆大吏匯報,“飛機就要降落了。”

    九時十五分,老主席楊民意終於踏上了魯東這片大地。

    “老主席。”

    “老主席。”

    省委書記鄭裕明和省長朱一茂早已經快步的走到雲梯下等候。

    “十年前到過一次魯東,時隔十年,再一次到了這裡。”從飛機上慢慢走下來的老主席一腳踩在魯東的地上時,臉上也露出了些許回憶和悵然,十年彈指一揮間,八十五歲高齡的他身體健康依舊,臉上的面容卻是不可阻擋的衰老。

    “老主席喜歡爬山,以後可多來泰山走一走。”鄭裕明笑道。

    “是啊,泰山是五嶽之首,老主席早該來了。”鄭裕明說在前,朱一茂也不甘落後。

    “現在是越發的爬不動了,老咯,老咯。”楊民意笑著搖頭,目光掃到靠後的黃安國,不禁露出微笑,“你就是黃天的孫子吧?”
ai.wu 發表於 2018-8-29 22:47
第五百九十三章


    饒是覺得自己的心理素質已經經過千錘百煉,黃安國在剎那間依舊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在媯鎮東身邊工作,又因為自己爺爺的關係,普通人眼中神秘而又高高在上不可觸摸的國家領導人在其眼中並非是那麼的遙不可及,平常進出中南海的辦公室又或者到家裡去,時不時都能碰到一兩個國家領導,對於他來說,跟那些領導人有很多近距離接觸的機會,他自覺自己的心理素質已經非常過硬了,但此刻聽到素未謀面的老主席能一下子就叫出自己的名字,黃安國心裡仍是起了陣陣波瀾,有些許的激動。

    “小傢伙,雖然咱們沒見過,從你臉上還是能依稀看到幾分黃天年輕時候的樣子的。”楊民意笑著拍了拍黃安國的肩膀,他這一輩的人,也算是目睹了黃天的成長歷程,對黃天年輕時候的樣子依稀還是有幾分印象的,而此刻在場的鄭裕明和朱一茂,對於他們兩人來說,72歲高齡的黃天在他們眼裡恐怕更多的是威嚴、厚重的印象,誰也沒法想像出黃天年輕時候會是個什麼樣子,若是算算年齡,黃天三四十歲的時候,他們才剛剛要告別少年時代,步入十八週歲的法定成人年齡,在黃天眼中,他們也只不過是小字輩而已。

    黃安國靦腆的笑笑,這種笑容對他來說已經很久違了,從別人口中聽到小傢伙的稱呼,還是尚屬第一次,在老主席的眼裡,85歲的他看30歲的黃安國,的的確確是小傢伙,黃安國第一次聽這個稱呼聽的這麼順耳和心情舒暢。

    “我這把老骨頭一時興起想來爬爬泰山,倒是辛苦你們忙前忙後了。”楊民意轉身面向鄭裕明和朱一茂,這話卻是同時對著幾人說。

    “我們可巴不得老主席多來幾次。”鄭裕明笑著道,一旁的朱一茂亦是笑著點頭附和。

    “老主席多出來走走也好,到這來之前,媯主席可還委託我跟您道聲好,希望您能玩的快樂。”

    “鎮東有心了。”楊民意眼睛微微瞇了起來,笑容裡的意味讓人無法琢磨。

    旁邊的鄭裕明和朱一茂兩人,一瞬間神色都有些許變化。

    “你這小傢伙也辛苦了。”楊民意轉頭看了黃安國一眼。

    楊民意並沒有多跟黃安國說什麼,只是笑笑的拍了他幾下,代表著一種長輩對晚輩的鼓勵,跟著鄭裕明和朱一茂兩位地方黨政領導寒暄了幾句,一行人上了車子,車隊緩緩的離開機場,疾馳而去,機場的警衛才又悄然無聲的慢慢撤離,緊張肅殺的氣氛逐漸的恢復平靜。

    楊民意同鄭裕明坐在一輛車裡,省長朱一茂依舊是坐自己的車,前面就是鄭裕明的車,看著鄭裕明同老主席同車而坐,他的神情平靜淡然,眉頭一簇而過的擰緊和放鬆依稀能看出他的內心並非如表面這般平靜,心裡面是何種情緒,恐怕也只有他自己才能清楚了。    不自覺的轉頭望了後面一眼,朱一茂的神情才又有些許波動,黃安國竟會是黃天的孫子,老主席不經意透露出來的消息著實給他帶來了巨大的震撼,剛才從鄭裕明古井不波的神情看,對方怕是對黃安國的身份早已心知肚明,朱一茂心裡微微有點苦澀,在高層中的關係和資源,他和鄭裕明比起來,不止是差了一點半點,黃安國的這種身份看起來應該不是什麼隱秘的消息,但偏偏他就是不知道,怪也就怪在以往大家都知道黃天沒有什麼子嗣,現在這消息對他來說實在是太過突兀。    楊民意會在魯南市短暫的休息一晚,明天才會前往泰山,年老的他縱是身體健康,依舊是敵不過器官的衰老,接連的旅途奔波對他來說並不合適。    接待地點仍然是定在悅豪山莊,山莊已經暫時封閉,沒有對外開放,鄭裕明這位魯東省委一把手亦是同時住了進來。    楊民意有一絲疲憊,到了山莊就進了房間休息。









    朱一茂並沒有在山莊久呆,鄭裕明進去陪同楊民意說話聊天,他這個省長並沒有獲此殊榮,隱隱約約也知道鄭裕明頗受這位老主席欣賞,甚至鄭裕明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也跟老主席的支持有不可分割的關係,在高層中沒有一點背景和靠山,誰也不可能輕易的走上省部級大員的位置,每一省的封疆大吏背後都有著複雜的人脈關係和高層背景,這是不可否認的一個事實。

    臨離開山莊時,朱一茂找到了黃安國,“黃局長,等過幾天您跟老主席從泰山上下來,咱們可要好生聚一下,前天的會面匆忙了點。”朱一茂十分熱情。

    鄭裕明在黃安國下來的當天,就利用中午的時間跟黃安國短暫的會面一會,雖然並沒有談什麼實質意義的內容,但那表示著鄭裕明對黃安國的重視,朱一茂當時也特意安排了時間跟黃安國見面,但當時他並沒有太放在心上,只是源於鄭裕明都安排了跟黃安國見面,他這位省長也不可能無動於衷,前幾天的那次見面太過倉促,朱一茂只是匆匆和黃安國簡單聊了一會,他並沒有去想過這裡面會不會另有什麼玄機,唯獨黃安國是媯鎮東辦公室副主任這個身份讓他重視了一下,現在想想,朱一茂心裡不得不懷疑鄭裕明是早就知道黃安國的個人身份的,上午的一些蛛絲馬跡的觀察讓他有了這樣的猜測,心裡亦是有很大的把握肯定自己的猜測並沒有錯,此刻他卻是想安排時間多跟黃安國接觸接觸。

    “朱省長召喚,我可不敢不到。”

    “黃局長說的哪裡話。”朱一茂對黃安國的態度頗感高興,心情一下子輕鬆了幾分,半開著玩笑道,“那就這樣說定了,黃局長可別不來就是。”

    泰山距離魯南市並不是十分遙遠,約莫有七十多公里的距離,在魯南市休息了一晚上的楊民意在第二天一早就前往了泰山,陪同的魯東省省委書記鄭裕明,以及黃安國乃至相關的工作人員,除了鄭裕明,魯東省的地方黨政領導都無一人同行,黃安國看向鄭裕明的眼神中,多少有些驚訝,似乎也沒有想到鄭裕明能獲得老主席非同一般的認可。

    登泰山,對於年輕人來說都是一件極為消耗體力的登山活動,不僅考驗一個人的體力,同樣考驗人的耐力,風景管理區的領導本來是要封閉一條登山線路專門給老主席登山,這也是省裡領導的意思。

    楊民意看了看安排,不由得大搖其頭,“獨樂樂不如眾樂樂,與民同樂可比我這老頭子一人獨樂有意思多了。”言語中的意思卻是要跟普通民眾一同登山。

    風景區的領導看了一眼楊民意身側的鄭裕明,卻是不敢擅作主張。

    。。。。。。。。。。。。。。。。。

    三天的泰山之行,省委書記鄭裕明全程陪同,並且不時有跟楊民意在房裡單獨聊天,黃安國對這一切都一一看在眼裡。

    魯南市的碧雲路8號,這裡是市委主要領導居住的地方,幽深靜謐的巷道,給這一片地方平添了幾分莊重和神秘。對於魯南市的普通幹部來說,碧雲路八號就是像徵著權力和地位,這裡對他們來說,彷如隔著一層神秘的面紗。至於省委領導居住的華南路6號,那裡對於地市一級,乃至更下面的區縣幹部,卻是更加不敢褻瀆的存在。

    碧雲路八號的三號小樓裡,張少辰同自己的父親張工良坐在客廳裡在說著什麼,從張工良臉上那頗為不以為然的神色,依稀可看出其對自己兒子的話有些許的不耐煩。

    “你就別再瞎琢磨什麼了,昨晚劉豐還到家裡來登門拜訪,無非就是希望我能支持他,他要是跟黃局長認識,還用得著到我這裡來?有尊大神不用還犯得著謙卑的希望得到我的支持?”張工良手裡翻著報紙,並沒有看自己兒子,對自己兒子還在說著那位京城下來的黃局長跟劉豐的兒子劉文俊認識的猜測完全沒有放在心上。

    “我並沒有說劉豐跟那位黃局長認識,我只是說劉文俊跟他認識,這跟你理解的概念不一樣。”張少辰試圖說服著自己父親,因為劉文俊那邊聯繫到了黃安國,並且約好了一起吃飯的時間,張少辰隱隱有預感,劉文俊的那位同學不出意外就是那位黃局長,儘管同姓的人多得是,這個世界上也存在著很多巧合的事情,劉文俊卻是莫名的相信自己的預感。

    “不管是他的兒子認識還是劉豐認識,這都沒什麼區別,有這麼好的關係,劉豐會不知道通過自己兒子好好利用?你說的話完全不符合邏輯。”許是被自己兒子說的有點煩了,張工良的視線終於離開了報紙。

    “爸,您要是覺得我說的話太過於異想天開,您可以去打探一下那位黃局長叫什麼,據我所知,劉文俊的那位大學同學也是姓黃,叫黃安國。”

    “少辰,我說你還真是。。”張工良無奈的看了自己兒子笑笑,“你知道咱們這國家有多少姓黃的人?少說都是上千萬,同姓的人多了去,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連一點邏輯推理能力也沒有了。”張工良看著自己兒子,這一刻卻是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對兒子教育太少了,怎麼腦袋瓜子越吃越回去了。

    見自己兒子很是不服的神色,張工良搖了搖頭,將手中的報紙放下,“你知道這位黃局長是下來幹嘛嗎?代表的又是什麼身份嗎?”

    張工良瞥了自己兒子一眼,繼續道,“老主席下來爬泰山,人家黃局長是下來負責安排一些工作的,代表的是中央的領導,能跟其接觸的起碼都是省委的領導,人家忙都忙不過來,還會跟你說的劉豐的兒子那個什麼劉文俊一起吃飯?”

    “還有這種事?”

    “哼哼,不然你以為呢?”張工良冷笑了一下,對於大多數人來說,楊民意這位前主席下來爬泰山可能是什麼秘密消息,市裡的主要領導也接到主要通知,他要知道並不難,而在他看來,劉文俊跟那位黃局長完全是兩條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線。

    “爸,咱們就不做無謂的爭論,您還是聽我的建議,去打探一下那位黃局長是叫什麼,如果也是叫黃安國,到時就不是我請您一塊去,而是你要跟我一起去了。”張少辰撇撇嘴,從初始的驚訝中恢復過來,對自己的父親將他的話當成小孩子一般,依舊是很不高興,相反,自己父親的話,更是讓他心里莫名的興奮了一下,劉文俊幾天都無法將自己的同學聯繫出來,那邊的回复就是抽不出時間,那不就跟自己父親說的更加印證了幾分?

    “劉豐想請我吃飯都還得看我有沒有時間,他兒子的飯局反倒是要讓我主動湊上去了?”張工良有點哭笑不得的望著自己兒子,想不明白自己兒子今晚吃錯什麼藥了,為何如此執著於此事,他一個副省級城市的市委副書記的傲氣不是一點半點,在他眼裡,劉豐都還沒資格跟他吃飯,何況是其兒子,年輕人之間的互通有無,根本就沒放在他眼裡。

    “我沒說他有資格,我指的是那位黃局長有資格。”張少辰又反駁了一句,今晚他卻是難得跟自己父親槓上了,劉文俊那邊已經跟黃安國約好了碰面的時間,他希望父親也能一同去看看,他本意是為自己父親好,希望能為自己父親牽線搭橋的跟黃安國認識,當然,這前提是必須建立在劉文俊的同學確實就是他們認為的黃局長,張少辰並非有十足的把握,但他就是憑感覺認定了自己的預感,而他的父親卻是對他的建議很是不以為然,這多少也讓其感覺很不是滋味,做這些事還不是為了自己父親好,哪怕就是劉文俊不夠資格,就當出去走走看看不也可以,但自己父親的頑固出乎他的意料,可以想像的是,一個市委副書記的眼裡,對等接觸是被看的多麼重,張工良的眼裡,怎麼說也得跟他差不多層次的人才值得他去一趟,至於需要他主動巴結的又是另外 回事。
ai.wu 發表於 2018-8-29 22:47
第五百九十四章


    楊民意從泰山下來,並沒有在魯東多做停留,而是直接返回京城,黃安國在魯東停留一個晚上,第二天也準備回京,若不是還有一些推不開的應酬,黃安國恐怕也會選擇在當天就離開魯東。

    魯東省省長朱一茂要跟他一起吃飯,這是在上泰山前就已經答應下來的,黃安國也沒法推辭,再者,對劉文俊這位老同學,黃安國多少也有點過意不去,在楊民意下來之前的前兩天,再加上跟隨楊民意上泰山的三天,這五天的時間裡,劉文俊又跟他聯繫了很多次,他都是無法抽身去赴約,對老同學的熱情,黃安國還是感到有些愧疚,八年素未謀面,大學期間又不是屬於最鐵的那一類哥們,若要說關係,只能說大學四年有著不錯的同窗之誼,劉文俊能對他招待到這份上,已經讓他感動了。

    楊民意從泰山上下來,再返回魯南,是下午三點多鐘,直至將楊民意送上專機,已是四點多,回到悅豪山莊都已經快要到了晚飯時間。

    在山莊的房間裡面,黃安國看了下時間,已是快要六點,剛才去機場送楊民意離開時,鄭裕明和朱一茂這兩位黨政一把手都有一同前去,朱一茂雖然在楊民意上泰山的幾天沒能陪同在身側,楊民意離開時,他這個省長卻是得到了通知前去機場送別,至於省委書記鄭裕明,在楊民意下來的三四天時間裡,幾乎都是隨行在側,就是從泰山下來到魯南機場,鄭裕明也都是陪伴在左右,楊民意對於這位魯東省委一把手的賞識遠遠超出了黃安國的認知。

    朱一茂的秘書來敲黃安國的房門時,黃安國依舊是在琢磨著老主席的泰山之行乃至鄭裕明這位沿海經濟大省的一把手全程陪同跟最近的政局是否有那麼一絲半點的聯繫。津門市市委書記宋定一患絕症的消息在高層並不是秘密,鄭裕明這樣的封疆大吏若是沒有得到一絲風聲反倒是奇怪,高層的領導眼中,宋定一病退恐怕已經是既成的事實,儘管其現在仍在市委書記的位置上,媯鎮東心裡很有可能更是抱著希望能控制病情,讓宋定一繼續呆在現在的職位上,若是能治好病情,那則是最好的一個結果,但這多少有些是趨近於奢望了,癌細胞一旦擴散,誰都知道依現在的醫療水平根本沒法進行有效的治療,媯鎮東心裡知道這個事實,但並不願意去正視。

    相對於其他高層而言,此刻恐怕已經在盤算著宋定一退下來之後,由誰來接替津門市委書記的位置,媯鎮東就算是想拖住時間,一來宋定一的病情確實不允許,二來其他人多少也會有反對之聲。

    黃安國在心裡思量著這些前後發生的事情是不是存在著某種聯繫,要說宋定一病退之後,從地方的一把手中選一個接替其的人選,鄭裕明無疑是具備這個資格,魯東省作為沿海經濟大省,鄭裕明在這裡執政七年,魯東省的經濟保持著快速良好的發展,其政績並不是拿不出手,現今的高層中也有人對其頗為看好,依鄭裕明現在所處的職位,對津門市市委書記一職,恐怕其也有必爭的想法。老主席楊民意雖然退下快十年,但其對當今高層的影響力又豈是如一般人所想像那般,退了之後就全無影響。    黃安國站起身來舒展了下筋骨,最高層的事情對其來說終究是有點霧裡看花,堪看不透,媯鎮東讓其過來代為問候老主席一聲,他的任務是已經完成了,老主席又是什麼想法,也只有其自己知道了。    看了下時間,黃安國今晚是答應劉文俊要一起吃飯的,準備動身的時候,門鈴也偏偏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開門見到是朱一茂的秘書,黃安國多少有點苦笑,剛才從機場回來的路上,他沒從朱一茂那裡得到特別的暗示,以為朱一茂應該也不會將兩人見面的時間安排在今晚,再加上剛才回到房間又沒接到朱一茂的電話,他本是想先給朱一茂打電話告知其今晚怕是沒有時間,腦海中的思緒都在最近的時局上,光琢磨著宋定一的事跟最近這段時間可能發生的政局變化,卻是忘了先主動打電話給朱一茂這事。

    朱一茂的電話是沒打來,但卻讓自己的秘書親自跑過來了,黃安國心裡不由苦笑著今晚估計又要撞車了。

    “黃局長,您好。”

    “是李秘書啊,請進。”黃安國笑著要請其進來。

    “不用,不用。”朱一茂的秘書忙笑著擺手,“我就是來跟黃局長您說一下,今晚朱省長準備安排在這裡跟您一起會餐。”

    從朱一茂的秘書口中證實自己的猜測,黃安國登時就苦笑。

    “黃局長另有安排?”朱一茂的秘書看到黃安國的表情,微微一楞。

    “呵呵,沒事。”黃安國搖了搖頭,“這樣吧,你先回去,我跟朱省長打個電話。”

    黃安國拿起電話給朱一茂打了過去,為了這些推不掉的應酬,他特意定了明天下午的航班,就是希望今晚跟自己的老同學碰下面,然後明天中午再赴朱一茂的約,這樣安排起來,時間也不會衝突,卻沒想朱一茂會將時間定在今晚,又偏偏沒有提前通知黃安國。

    “黃局長,李秘書是不是已經到了?”朱一茂爽朗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

    “我剛才見過李秘書了。”黃安國在房間裡來回踱步著,對方也是一片熱情,讓他頗有點不知道如何開口,“朱省長,今晚的時間恐怕不行。”

    “怎麼,黃局長有事?”電話那天的朱一茂一愣,手中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是這樣的,我在魯南這邊意外碰到了一個老同學,這幾天他給我打了幾個電話,我都推掉了,今天他給我打電話,我這實在是不好再拒絕,我也沒想到朱省長會這麼巧約在今晚。”

    儘管並不會太在乎朱一茂的想法,兩人未來還不一定會存在交集,黃安國此刻仍是有些赧顏,為了跟個普通同學見面,推掉了朱一茂這一省之長的宴請,這說出來多少讓人感覺朱一茂一個省長的份量還不如他一個同學。

    “哦,是這樣。”朱一茂微微鬆了口氣,只要黃安國不是故意推脫有事要避開他的宴請,他心裡倒沒多大在意,“也怪我,沒有事先跟黃局長說一聲,等時間要到了才讓秘書匆忙過去,這事是我考慮的不周到了。”

    朱一茂通達的態度讓黃安國放心了許多,笑了笑,“朱省長,要不咱們就定在明天中午?”

    “也可以,今天是我考慮不周了,黃局長明天別再有事就行。”朱一茂爽快的答應下來。

    雲南酒店的大門口,劉文俊不時的看著時間,眼睛不時瞥著身旁站著的張少辰,他的心裡除了驚訝就是不解,除了這兩樣,他都不知道自己該有何種情緒,他想不通張少辰會對自己跟老同學見面的事情這麼上心,幾天前半似開玩笑的語氣說要湊雙筷子,跟兩人一起湊湊的話還讓他覺得是不是張少辰是不是僅僅只是隨便說說,這幾天來張少辰卻是不時打電話問他跟老同學聯繫了沒有,什麼時候再約出來見面,比他還上心,讓他都有點懷疑到底他是黃安國的同學,還是張少辰是黃安國的同學,本來他都打算這幾天不再主動跟黃安國聯繫,等黃安國要離開魯南前主動跟他聯繫,兩人再一起出來碰碰面吃吃飯,張少辰不時的打電話過來關心,也間接的導致了他這幾天頻繁的跟黃安國聯繫,問其什麼時候有時間。

    “張少,咱們是不是到裡面去等?我那同學到了之後自然會找到地方,再說指不定他還會準時到,我在這等是沒關係,讓張少您跟著站著我這罪過可就大了。”劉文俊試探著張少辰的意思,主動提出到外面來等黃安國的是張少辰,劉文俊聽到的剎那,嘴巴差點就可以直接塞進一個蘋果,他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到酒店外面來迎接黃安國,他自視蠻高,黃安國這老同學幾次推脫了他的電話,都讓其感覺對方的架子比他還大,老同學碰面,要見一次也不容易,黃安國的做法實在是讓其覺得有點傷感情,但同學的情誼擺在那,他也不至於太過計較,但到外面來等候黃安國,好似在迎接什麼大人物一般,還是讓他感到有些失了身份,張少辰會主動提出說要到外面等候黃安國,對於他的衝擊可想而知。

    “不急,離約定的時間不是還有幾分鐘嘛,咱們再等等。”張少辰笑著搖了搖頭,抬頭往二樓的一個包廂瞄了一眼,那裡的窗簾拉開了一個一角,不是他的父親張工良還有誰。

    將自己的父親拉過來,張少辰是下了很多功夫的,軟磨硬泡,直至最後張工良都受不了,才帶著些許不耐煩和生氣的語氣應了下來。

    張少辰往樓上看了一眼,張工良同時若有所覺的望了樓下自己的兒子一眼,臉上本是淡然的神情露出了些許苦笑,“自己今晚就當是陪兒子瞎折騰一次了。 ”

    “劉豐兒子的那位同學雖然也叫黃安國,跟自己今天剛打探來的那位中辦下來的黃局長恰巧是同名,但這天底下同名的也多的是,同一人的可能性太小。”張工良自言自語著,儘管自己兒子頗有信心,今天他去打探到的消息又隱隱證明了自己兒子的猜測,但他終究是不相信兩人會是一個人,但不管怎麼說,今晚他既然過來,除了是受不了自己兒子的糾纏,不能否認,他心裡或多或少有那麼一絲絲期待,真要是那位黃局長,對他來說何嘗也不是一種機遇。

    劉文俊並沒注意到張少辰往樓上看了一眼,更不知道張工良這位在魯南的官場裡面有著舉足輕重地位的魯南市市委副書記,自己父親都要爭著巴結的大人物在樓上悄然的注視著樓下的每一幕。

    “好,那就再等等。”劉文俊笑著點了點頭,張少辰都這麼有耐心的在這站著,他更沒有什麼話可說,只是眼裡的疑惑更濃。

    跟黃安國打電話也不是沒問過,曾經試著打探黃安國是不是認識張少辰這麼一個人,黃安國簡單的三個字'沒聽過'就打消了其心中各種猜測,並且打聽出黃安國這還是其第一次到魯南來,劉文俊心裡本來有些幻想也都生生的被掐滅,他完全想不通張少辰的舉動到底是不是頭腦突然抽瘋了?

    將近六點半,黃安國才乘著山莊的車來到了雲海酒店,魯東省委辦公廳副主任王玉金在黃安國在魯東省期間,負責對其的招待,黃安國要用車,他特意給黃安國調來了一輛掛著省委牌照的車子。

    “咦,這還是省委的車子。”劉文俊看到駛入酒店停車場的車子,驚訝的說了一聲。

    “這裡時不時的能看到省委省政府的車子,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張少辰瞧了一眼,那隻是普通的省委牌照,並沒有太大關注,他的心思還在即將到來的黃安國身上,對於黃安國會不會是如他所猜測的那個黃局長,他的心裡又是緊張又是期待。

    兩人都沒有註意到車裡的黃安國,相反,黃安國從車裡往外看,卻是清晰的看到了劉文俊站在那裡,黃安國有點驚訝,並沒有想到劉文俊這位老同學會站在酒店門外等他,劉文俊不知道他的身份,大抵也只是把他當成一普通人。

    車子又靠近了一點,黃安國看清了劉文俊身邊的張少辰,微微搖了搖頭,心裡多少有點瞭然了。

    “在這停車吧。”黃安國回頭對前面的司機吩咐了一聲。

    當看到黃安國從車上下來時,劉文俊有那麼一瞬間的愣神,旋即就是最本能的反應,大踏步的走過去拍了拍黃安國的肩膀,“安國,沒看出來啊,你真行,竟然能借到省委的車子。”

    時間太過於短暫,劉文俊此時仍沒將張少辰的一系列反常跟黃安國坐著省委的車子來是不是有一些關聯給聯繫到一起,他此刻仍然在驚訝的望著黃安國和往停車場開去的車子,就算是再普通的省委牌照,劉文俊自認自己是沒這個關係能藉到車子。

    “呵呵,隨便跟人借來的。”黃安國淡淡的笑了笑,瞥了眼站在幾米開外的張少辰,臉上並沒有太多表情。

    站在後邊的張少辰在黃安國瞟過來的一眼時,身體不自覺的站得恭謹了些,確切的說,剛才黃安國從車上下來的那一刻,他的身體就不自覺的繃緊了,除了是自己的猜測得到證實,讓他的內心又驚又喜,更有著對黃安國身份的敬畏,這是一種下意識的行為,即便是黃安國在沒來之前,他的心裡隱隱覺的自己的猜測要靈驗,在剛才見到黃安國的那一刻,他仍然是受到了巨大的衝擊。

    而此刻,站在二樓一個包廂,視線可以清楚的看到下面的一舉一動的張工良,眼睛緊緊的瞇了起來,窗簾間的空隙一瞬間被其拉大了開來,目不轉睛的盯著下面,眼睛幾乎就要跟玻璃貼在一起。

    有點急躁的揉了揉眼睛,張工良從來沒有這麼憤恨自己的視力不好,回轉身從自己隨身攜帶的包裡拿出了眼睛,張工良急急忙忙的戴上,再次走到了窗前。

    “真的是,竟然真的是。”張工良有些不可置信的搖著頭。

    將眼睛摘了下來,張工良轉身就要往包廂外走去,一隻手已經握到了門鎖上,門被拉開了一半,張工良第一反應是想立刻下樓去。

    “我這麼下去是不是太過突兀了?”張工良在門邊遲疑著,有那麼一兩分鐘的功夫,張工良才又輕輕的把門合上。

    “現在卻是操之過急了,有少辰跟那位黃局長在一起,待會我有的是機會。”張工良心裡做著計較。

    在樓下,黃安國笑著跟自己的老同學點了點頭,“這幾天有點事情要忙,實在是有點抱歉。”

    “你可不是一般忙,而是相當忙。”劉文俊笑著搖了搖頭,隨口抱怨了一下,黃安國既然過來了,他也就沒再去想前幾天黃安國不知道拒絕了他多少次電話的事情。

    “哦,對了,這是張少,你剛來魯南的那一晚也見過,今晚張少可是特意來跟我們一起吃飯,認識一下。”劉文俊突然想到了後面還有個張少辰,一時竟忘了追問黃安國坐著的省委的車子過來是怎麼一回事。

    劉文俊介紹張少辰時,多少是帶了一點能與君相識榮幸之至的語氣,黃安國能跟張少辰同桌共餐,以前他都很少有這樣的機會,此刻他確實是覺得黃安國應該認為自己很榮幸。

    張少辰一直站在後邊,並沒有冒失的上前,直至劉文俊指著他介紹,張少辰才快步的上前。

    “安國,這就是張少,他可是我們魯南市市委副書記的公子,來,快認識一下。”劉文俊生怕黃安國會有所懈怠,邊強調著張少辰的身份邊挽著黃安國的肩膀要過來給張少辰問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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