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第六章買槍(上)
「不幹了?想的美。」萬裕通揚了揚合同,「你和公司之間可是簽署了協議的,如果在實習期間,擅自辭職,引發的損失由你負責賠償。小趙啊,白紙黑字,我要是到法院去告你去,準保是一告一個准。」
「你愛咋地咋地,我不賠你玩了。」趙牧抓起桌子上的支票,「姓萬的,你還欠我六十九萬五千五百元人民幣。」扭轉身,氣呼呼的揚長而去。
梅如心擔心的看著萬裕通,「我們這樣做是不是太過分了一點?會不會太寒員工的心了?」
「不會!」萬裕通斷然道,「所有員工應得的操盤補貼,我一分錢不少全部給他們了,他們為什麼要寒心?如心,你記住,如今這年頭什麼都缺就是不缺人,誰要是覺得公司虧待了他,不想幹了,別猶豫,讓他捲鋪蓋滾蛋,我們再去招聘會上招人就是了,大不了在報紙上登一分招聘啟事。」
總經理辦公室的門沒有關,萬裕通赤裸裸的威脅瞬間傳遍了每位公司員工的耳朵,在這種換工作比換衣服還頻繁的年代,沒有人覺得奇怪,也沒有人會為了趙牧受到的不公平待遇抱不平,反正自己的利益沒有受損,何苦當出頭的椽子。
梅如心把辦公室的門關上,「趙牧怎麼辦?你真的打算放任他到別的公司上班?你別忘了,他在短短的一個月內為公司創造了三百多萬的利潤,這幾乎是一家效益優良的小型企業一年的利潤了。如果把他這樣的人才放走,才是萬金公司最大的損失。」
「放心了,我的小乖乖。只要我跟金融界的朋友打個招呼,看那家公司敢為了一個小小的趙牧得罪我家老爺子。」萬裕通把梅如心攬在懷中,兩隻大手抓住了梅如心胸前的飽滿,「趙牧只是個大學生,見過什麼大世面,社會經驗嚴重不足,這種人最好對付了,威脅他兩句,再給他一點好處,他就會找不到東南西北的。我這裡還攥著他七十萬塊錢呢,別說是他了,換成是我,我也不捨得放棄這筆錢。相信我,用不了多久,趙牧會乖乖的回到萬金公司,老老實實的為我圈錢,小乖乖,等攢夠了錢,咱倆在中央別墅區買一座高檔的別墅,作為你我的新家,到時候,你我就可以樂不思蜀,日夜宣淫了。哈哈……」
梅如心俏臉一紅,「討厭,在公司了,說這種混賬話……」
……
趙牧氣呼呼的從XX大廈的大門走了出來,心中盤旋著同樣的念頭--我該怎麼辦?母親的醫藥費該從何處籌集?他失魂落魄的回到學校的宿舍,把舍友們嚇了一跳,大家七嘴八舌的問了起來。等到趙牧把萬裕通拖欠工資不發的經過說了一遍,舍友們開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討伐起來,大家同仇敵愾的罵了一會兒,所有的人逐漸把討論的對象轉換到如何討回這筆錢,很快,分成了兩大派,一派主張到法院告萬金公司和萬裕通,另一派則主張到軟語相求,將實情相告,說不定靠打親情牌可以把趙牧該得的錢討回來,哪怕是一半兒也夠趙牧救急的了。
趙牧剛剛和萬裕通談崩,實在是沒臉再回萬金公司,思量來思量去,還是決定到法院去告他去。幾個舍友決定陪著他一塊去朝陽區法院,下了宿舍樓,眾人朝校外走去,沒等走到校外,他們正好路過一家律師事務所,一位考了司法資格證書的舍友建議趙牧到事務所咨詢一下專業律師,問一下如果打這一場官司的話究竟有幾成勝算,別費時費力費錢也沒能打贏官司,豈不是得不償失嗎?
接待趙牧的律師姓趙,和趙牧是本家,聽罷趙牧的描述後,趙律師毫不諱言的指出,趙牧和萬金公司的約定即沒人證也沒有物證,除非趙牧能夠找到有力的證據支持自己的說法,否則這場官司的勝算為零。趙牧想起了梅如心又想起了亮子,最後無奈的搖搖頭,這兩個人憑什麼幫自己。
趙牧說了一聲謝謝律師,抬腿要走,本家的律師攔住了他,客氣的道同學,你是不是把咨詢費交一下?趙牧看了一下牆壁上懸掛著的收費標準,悻悻的摔下兩張粉色的老人頭,心中罵道律師行就是黑,這麼兩句話,要收兩百塊,含金量也忒足了點。下輩子投胎,我也當律師,黑死那些打官司的款爺款姐們。
打官司這條道不通,趙牧的舍友們也沒了興致,一行人訕訕的拐回了宿舍,共商討錢大計。討論了半天,歸根到底還是需要趙牧服軟,低聲下氣的把錢討回來。有舍友勸趙牧要認清現實,如今世界有錢的是大爺,沒錢的是孫子,你沒見國家主席接見的不是政要首腦就是跨國企業的老總,這說明什麼,這說明……
趙牧沒心情聽舍友發表完長篇大論,一句:「我煩著呢,想出去轉轉。」
當事人都不在了,舍友們又侃了一會兒大山,這才意猶未盡的散去。
趙牧在操場上轉了幾圈,越想越不甘心,自己辛辛苦苦掙的錢怎麼稀里糊塗的成了押金了呢?商人不是講誠信嗎?為什麼萬裕通要出爾反爾,扣下自己的錢不發?
越想越不對味的趙牧跑到校外跳上公共汽車,來到了朝陽區法院經濟庭,立案法官交給他一張起訴狀,讓他填寫。趙牧在原告欄寫上姓名,身份證號,又花了半個多小時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寫了下來,然後把起訴狀交給了立案法官。法官仔細看了一遍,說這件案子的勝訴不大,如果趙牧執意要告,也可以,不過要做好敗訴的準備。趙牧想來想去也沒辦法壓下心中的惡氣,豁出去了,告!交了一百塊立案費(具體是不是這個標準,我也不清楚,大家別甚久!),立案法官拿起法院的公章啪啪蓋了兩個紅戳,然後把其中的一份遞給了趙牧,並甩出了一句,什麼時候開庭,等通知。
趙牧立馬傻了眼,不是今天就判?立案法官掰著手指頭,一一給趙牧道來,立案、通知原被告,取證、庭審等等一系列程序,那道程序不需要時間啊,一個案子從立案到最後審判短則一兩月,長的好幾年,就算是最後官司打贏了,被告不肯給錢,原告還得申請強制執行,又得花費一段時間。
這麼長時間,黃花菜都涼了。趙牧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出法院大門的,他失魂落魄的返回學校的宿舍,一頭栽到床上,我該怎麼辦?
連著兩天,趙牧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想出解決的辦法,巨額的醫藥費壓得喘不過氣來,舍友們好心的湊了一千多塊錢捐給了他,現在已經臨近畢業了,大家都沒什麼錢了,這次趙牧沒有拒絕大家的好意,深深地鞠了一躬,接受了這一千多元錢。可是這點錢相對於二十萬的手術費而言,不過是杯水車薪。
堂姐已經打了好幾個電話,催促他趕快把錢匯過去,母親的病有惡化的趨勢,再不進行治療就什麼都晚了。趙牧心急如焚,決定明天找萬裕通最後問一次,到底給不給錢,就算是跪下來求爺爺告奶奶也要要回來一部分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