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瓷王 作者:格魚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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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2-1 21:31:3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38 355407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7 19:15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一百七十九章 西出陽關有故人

    3萬騎兵雄赳赳氣昂昂列隊在敦煌城下,刀槍林立,殺氣森然。紅日從東方的天際欲要噴薄而出,染紅了大半邊的天宇。涼風習習,炎炎8月的大漠,也就清晨還能有一些涼氣。

    林沐風一身銀色鎧甲,望了望灰蒙蒙的天宇,又回頭看了看旌旗招展的敦煌城頭。

    隆隆隆!九聲震天的炮響,林沐風長出了一口氣,拔出佩劍,遙指西南方,朗聲呼道,“全軍開拔!”

    朱嫣然站在城頭上,望著越來越遠去消失在大漠戈壁灘深處的三萬騎兵,在漫天的沙塵中,眼圈一紅,差點就掉下淚來。前日跟林沐風鬧了場不愉快之後,她就沒再搭理他,徑自住進了朱允的行宮里,即便是今天朱允為西征大軍送行,她也強忍著沒下城樓。這兩天,她眼前老是出現林沐風跟若蘭並轡在大漠深處緩緩前行的幻景,心情煩躁失落之極。

    朱允上得城樓來,拍了拍朱嫣然的肩膀,笑道,“嫣然,還在賭氣呢?諾,這是我們的林大將軍給你的信!”

    她默默接了過來,打開一看,里面只有兩行龍飛鳳舞的字句︰“不求天長地久,但求曾經擁有”。朱嫣然心里一顫,兩行熱淚再也抑制不住,滑落在她美麗動人的臉頰上。她撲倒在朱允的懷里,大聲的哭喊出來。

    敦煌西南,有一古關隘,名為陽關。自漢置陽關以來,一直是絲綢之路上的重要關卡。而此時的陽關,早已被廢棄。望著眼前這一片廢墟,林沐風心里不免又是一片感慨。

    昔日的陽關城早已蕩然無存。僅存一座被稱為陽關耳目的烽燧遺址。聳立在墩墩山上,讓後人憑吊。在南面,有一片一望無際的沙灘,這里沙丘縱橫,有一道道沙梁,沙梁之間為礫石平地。而西面,還殘存部分房屋、農田、渠道等遺址。一陣大風吹落黃色塵沙仍然清晰可見。

    3萬騎兵分成兩隊,分別由原先西大營地千戶孟連和夏侯永統率,而西大營地鎮撫郭奎則居中調度。做了林沐風的副將。除此之外,大軍中還有數百名身手不凡的錦衣衛充當林沐風的親兵衛隊。

    落日西斜,陽關以西百里處的戈壁上,金色的光芒將遠處的沙漠渲染地更加瑰麗。3萬騎兵以一字長蛇的陣型靜靜地沐浴在夕陽的余暉中,等待著主將地命令。

    林沐風還在等待,他在等待探馬的回報。

    此次進入西域救援察合台,第一站是哈密,察合台的使節就在哈密城中等待大明的援軍。林沐風知道。這西域表面上都在察合台王國的統治之下,實際上跟千年前的漢唐一樣,西域各地還是以各城郭之城獨自為政,一個城主就相當于一個地區的王,只不過,他們迫于察合台的武力而不得不臣服罷了。而這哈密,在元末已經立國,稱哈密國,是察合台地附屬國。

    遠遠地,在金黃色的地平線上。馳來了數十匹馬。馬蹄聲隆隆,轉眼間就來到近前。一個探馬隊長翻身下馬,將馬背上一個身材高大的胡人掀下馬來,跪倒在林沐風的馬前,“大將軍,小的等在前面發現了幾個胡人。順便帶了一個回來。”

    胡人滿面塵沙。他惶然的癱倒在地上。

    林沐風在馬上淡然道,“你抬起頭來!”

    胡人哆嗦著慢慢抬起頭望著面前這個氣勢凜凜的漢人大將軍。半天沒敢說出一句話來。他搞不明白,這大漠中啥時候出了這麼一支龐大的明軍,他們——他們難道也像瓦剌人一樣,要來擄掠我們的牛羊,奸殺我們的女人,搶奪我們地財寶?

    林沐風打眼一看,吃了一驚,翻身下馬,哈哈大笑起來。笑了半天,他才緩緩道,“你可是格里沙?”

    這居然是之前京城沙雪酒樓的老板格里沙,自從林沐風買下了他的酒樓之後,他就舉家遷移回了老家哈密。今日與幾個鄰人在戈壁上放牧,突見一支騎兵縱馬而來,鄰人以為是瓦剌騎兵,便四散逃竄,只有他躲閃不及,被明軍的探馬抓了起來。

    格里沙雖然吃驚,但卻並沒有認出林沐風。此時的林沐風一身甲冑,威風凜凜,氣勢逼人,格里沙根本就不敢正眼看他。林沐風也沒再說什麼,只是抬手扶起了他,和聲道,“格里沙,本將軍奉大明皇帝旨意,進西域來與察合台大軍一起抗擊瓦剌人,你權且作為我軍的向導吧——此地距離哈密城還有多久地路程?”

    見林沐風似乎沒有惡意,格里沙這才平靜下來,定了定神,顫聲道,“將軍,小人願意為大軍做向導!回大將軍地話,此地距離哈密還有大半天的路程,此時趕路,明日凌晨即可到達……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林沐風淡淡道。

    “大將軍,哈密王已經投降了瓦剌,察合台大汗地使者被王屠殺,目前,哈密城外已經駐扎了瓦剌人的鐵騎!”格里沙看了看林沐風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回道。

    林沐風心頭一跳,心道,果然沒有出自己的預料。瓦剌人正在一個個分割瓦解西域的諸個城郭之國,只要將別失八里外圍的幾個大城郭佔據,東察合台王國必亡。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不要說哈密了,就連西南方的吐魯番,恐怕也落在了瓦剌人的手里。而自己的大軍要想西進與察合台大軍聯合,必須要途徑哈密或者吐魯番。

    林沐風沉吟著,慢慢道,“格里沙,你來說說看,哈密城外的瓦剌人有多少?”

    “大將軍,小人也不清楚,但是,在城外黑壓壓的一大片,全是營帳。恐怕,恐怕不會少于萬人吧。”格里沙此時似是也認出了林沐風,仔細打量著他恭謹地問道,“大將軍,小人似乎是在哪里見過大將軍……”

    林沐風擺了擺手,“沙雪酒樓。”

    格里沙恍然大悟,心頓時放了下來。這大明軍隊統帥是自己的“舊相識”,大概,大概自己的性命可以保住了吧。不過,他心里也有些震驚,當日那個布衣青年,居然是統率千軍萬馬的明朝大將軍,天哪!

    瓦剌人佔了哈密!林沐風眼望著已經覆蓋黑暗下來的天幕,那繁星點點的盡頭處,該是哈密城了。他拍了拍格里沙的肩膀,翻身上馬,向身後的東方浩說道,“東方浩,你帶100錦衣衛帶著格里沙前去探路,記住,一定不要讓瓦剌人察覺!”

    東方浩領命而去。

    林沐風又在馬上擺了擺手,郭奎縱馬過來躬身道,“大將

    “郭奎,傳令下去,大軍肅靜緩緩前進,有大聲喧嘩者軍法處置!”林沐風一帶馬韁,緩緩向前馳去,身邊,一匹棗紅馬也急匆匆跟上。棗紅馬追上了林沐風,馬背上一身錦衣衛裝束的若蘭,遞過了牛皮水袋,“大人,喝點水吧。”

    林沐風接過水袋,在淡淡的月光下掃了若蘭一眼。她的臉上雖然滿是沙塵,但也掩不住那眉目間的清秀,身子微微弓附在馬背上,似是有些吃力,又似是早已習慣顛簸。林沐風放慢馬步,仰首喝了一口水,然後將水袋還給若蘭,隨意說了一句,“若蘭,沒想到你一個弱女子,居然也能吃得這般苦楚。”

    若蘭心頭一跳,默然低下頭去,伏在馬上,任憑馬兒向前緩緩而馳。

    林沐風微微一笑,也沒再說什麼,繼續催馬向前。

    夜幕下,3萬大明騎兵悄無聲息的向西前進著。淡淡的月光下,漫天的塵沙揚起,逐漸消散在這溫熱的大漠之夜里。

    山東青州府,齊王府。

    美人來甦的寢室內,紅燭高照,一個黑影閃了進去。來甦半躺在床榻之上,冷冷掃了黑影一眼,淡淡道,“你又來此何為?這麼久了,難道小姐還記得齊王府里還有一個苦命的來甦嗎?”

    黑影嘆息一聲,“來甦,你再忍耐一段時日吧,你解脫的時候不會太遲了。”

    “解脫?來甦遲早要死在那個畜生的手里。”來甦霍然下得床來,只著一件小衣,赤腳站在床下,冷笑道,“我就不明白了,這朱昏庸好色,優柔寡斷,根本就成不了大事,為什麼我們就不能棄了他,與燕王合作?”

    “來甦,你懂什麼?朱棣不好控制,只有朱這種無能之輩才容易被我們掌握在手心里,來甦,小姐有命,讓你繼續蠱惑朱擴大王府衛軍,越多越好,越快越好,我們起兵的時機快要到了!”黑影緩緩說完,再也沒有任何停留,閃身出去消失在夜幕之中。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7 19:15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一百八十章 威震西域第一戰

    哈密城雖然為城,其實如果讓中原的漢人來評判,頂多是一座小集鎮,唯一不同的是,圈定了數里方圓的城牆。城牆極其低矮,城池規模也就如林沐風的老家顏神鎮一般。城內,除了哈密國的王宮以及貴族居住區之外,平民只有數百戶,多住土坯的平房。唯一值得一提的是,城內商鋪集市較多,堪比敦煌。因為哈密距離大明最近,又位于絲綢商道的要沖,來來往往的商客甚多。

    已經是午夜了,但哈密王宮里仍舊是***通明,音樂聲四起。

    殿中,進佔哈密的瓦剌軍首領、瓦剌乃瓦部落酋長托托爾赤著上身,雄踞在哈密王布里的王座上,粗獷而黝黑的臉上一片猙獰,粗野地撕下一塊烤羊肉就往嘴里塞。

    台下,哈密王布里小心翼翼地盤腿坐在左邊,對面是瓦剌軍的幾個將領。

    殿中的一角,十幾個哈密樂師彈奏著悠揚而鏗鏘的胡地音樂,數十個酥胸半露胡裙半掩的哈密美女扭腰擺臀,盡情地舞蹈著。領頭的舞女,服飾顯然與其他舞女有所不同,棕褐色的長發梳成了一條條的細密小辮,頭上戴著一頂金冠,艷麗的臉上鼻梁高挺,眼窩深陷,眼楮里泛著落寞而憂傷的藍光。

    布里猶豫了一會,終于起身躬身道,“托托爾大人,布里听說大明在敦煌一線屯兵數十萬,說是還要派軍進關聯合察合台人一起抗擊瓦剌,不知……”

    托托爾不屑地掃了布里一眼,粗野地哼哼了一聲,“漢人算什麼東西?大明皇帝根本就不敢進關,你放心把。只要等我們瓦剌將別失八里周遭的城池全部拿下,察合台人就是我們囊中的牛羊。再說了。我部下8000鐵騎鎮守在哈密。你還有什麼好擔心的?明軍敢來,我瓦剌鐵騎保準讓他們葬身大漠!”

    托托爾的狂妄在布里看來,多少有些無知愚蠢,但他只能將這種想法深藏在心里,面上還是一片恭謹之色。瓦剌人大兵壓境,他不敢不降——可他又害怕瓦剌人一旦被察合台和大明聯合驅逐出西域,到那個時候。哈密的下場可想而知。凶殘地察合台騎兵,如果不將哈密夷為平地才怪呢。

    布里諂媚地笑道,“瓦剌鐵騎那自然是天下無敵。不過,托托爾大人,我們是不是也要防備一下察合台和明軍啊,萬一-

    “嗦什麼,沒有什麼萬一。閉嘴,不要攪了老子地興頭——來來,美人兒,你過來。”托托爾大笑。指著那個領頭的艷麗舞女大聲道。

    舞女愣了一下,慢騰騰隨著樂曲扭著豐滿的臀部走了過來,嫵媚的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托托爾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美人兒,坐下。”

    舞女猶豫了一下,微微有些恐懼的眼神投向了布里。布里心頭一顫,卻強行扭過頭去。這個舞女可不是一般地舞女,乃是布里的王後伊莎。耳邊傳來伊莎的一聲輕叫,布里眼角地余光瞥見,托托爾那只烏黑骯髒的大手已經探進了伊莎高聳的胸部。肆意揉捏著伊莎那兩團碩大的豐滿。

    伊莎惶然地哆嗦著,兩行清淚油然而下。布里身子一陣抖顫,深深地垂下頭去,無力地望著自己金黃色的長筒靴子。在托托爾點名要伊莎的瞬間,布里就知道,自己的女人今後不再屬于他了——不過。相比于王位而言。一個女人又算什麼?王後可以再娶,但王位卻只有一個。只要能保住王位。哈密的女人都是自己地!布里在心里瘋狂地吼叫著,居然抬起頭來,若無其事地繼續自斟自飲,大口大口地灌著血紅色的哈密葡萄酒。

    嘩啦一聲,托托爾一腳將桌案踢開,將伊莎按倒在紅色的地毯上,狂笑著壓了上去。他手下的幾個將領,也同時發出淫蕩而粗野的起哄聲。

    黎明前的最後一抹黑暗,在光明到來之前的黑暗,這是最深重的黑暗。

    哈密城外30里,羊泉井。這是距離哈密不遠的一處小綠洲,也可以說是周邊戈壁中最富饒的一塊土地,居住著不少哈密人。因為有水源,這里土地肥沃,草場豐盛,果樹成林。格里沙地家就在這里,而前邊不遠的星星峽,就是瓦剌軍隊的營地。

    淡淡的杏花香穿進鼻孔,林沐風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東方浩,瓦剌軍隊情形如何?”

    “回大人的話,我看不到萬人。這些***瓦剌人,折騰了一宿,篝火還未熄滅,都酒醉沉沉入睡了。”東方浩在馬上躬身一禮,他剛剛獨自一人從瓦剌軍地營地外打探回來。

    林沐風沉吟不語。他準備打響明軍進入西域地第一戰,用瓦剌人的鮮血和頭顱,樹立起大明騎兵地凜凜威風!如果事情順利,哈密將落在明軍手里,而隨之而來的是,將會帶動起整個西域的戰局發生變化。察合台人會更加堅定抵抗瓦剌的信心,西域各城郭之國的人也會震懾在大明軍威之下。

    這一戰,關乎他整個西征使命,只許勝不許敗。要是失敗,他的西征大軍大概只有灰溜溜逃竄回陽關之內了。

    3萬騎兵整裝待發,郭奎、孟連、夏侯永三將縱馬站在他的馬後,靜靜地等待著林沐風的命令。林沐風緩緩打轉馬頭,沉聲道,“郭奎,孟連,夏侯永,你們三人各帶1萬人分三路包抄瓦剌營地,記住,繞過星星峽向後包抄,速度要快,多用火器!”

    三將躬身一禮,齊聲道,“遵大將軍令!”

    令旗揮動處,轟隆隆的馬蹄聲驟然響起,漫天的煙塵混雜著夜幕的清淡,三條黑線向西北方飛速奔馳而去。

    林沐風掃了一眼身邊的若蘭。淡淡道。“東方浩,你留下帶幾個侍衛保護若蘭吧。”說完,林沐風寶劍拔出,“張達,帶領錦衣衛隨我入星星峽,殺!”

    數百紅衣錦衣衛縱馬揚鞭,跟在一身銀色鎧甲的林沐風身後。在夜幕下向不遠處地星星峽奔去,猶如一道紅色地閃電。

    若蘭有些失神地望著林沐風一隊人遠去揚起的漫漫沙塵,東方浩在身側躬身一禮。低低道,“小姐,我們還繼續留在林沐風身邊嗎?要不,小姐,東方浩保護你回中原吧。”

    “不,東方浩,我們還要不能走。林沐風文武雙全,智勇兼備。拿下西域是遲早的事情。這西域一地雖然貧瘠,荒漠戈壁,但如果能據此萬里之地,進可攻退可守……可惜,現在林沐風似乎對我們已經起了疑心,不過,這一路行來,我實在沒有想出,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破綻。”若蘭柔弱的神態一掃而空,舉手投足間流露出淡淡的威勢。

    “是的。小姐,屬下也感覺出來了,他……”東方浩點了點頭。

    “他是個聰明人,這樣也好,我會盡快跟他攤牌的。東方浩,你無需擔心。我能感覺地出。他對大明江山、大明皇帝並不是那麼忠心——他有野心,只要他有野心。就能為我所用!”若蘭目光炯炯地望著灰蒙蒙的欲要光亮的天幕。

    “小姐,他似乎對小姐……”東方浩欲言又止。

    若蘭淡然一笑,“他不是一個尋常地男子,我對他有著十足的耐心,假如他願意幫助我推倒大明江山,我願意獻身于他。東方浩,你速速去星星峽,看看戰況如何!”枯斷流後就形成了如今縱深的峽谷。峽谷的後端的一片草地上,便是瓦剌人的營地。

    營地中,篝火殘余,不少瓦剌騎兵就醉倒在草地上。戰馬脫韁,兵器棄之在地上,一地狼藉。震耳欲聾的馬蹄聲讓很多彪悍的瓦剌騎兵從醉酒中瞬間清醒過來,爬起身鼓噪著咒罵著摸起彎刀,慌亂地來去尋找自己地戰馬,瓦剌人的營地亂成一團。

    林沐風擺了擺手,數百紅衣錦衣衛面色肅然高舉著銹刀,止住馬蹄,停在了峽谷口。

    噗!噗!咚!轟!

    瓦剌營地正後方、左後方、右後方,幾乎是同時飛來一道道閃亮的亮光,密如疾風驟雨一般的瓷火器如同劃過天際的流星,呼嘯著而來,紛紛落入瓦剌人的營地。

    營地中頓時四處火起,濃煙滾滾,瞬間成一片火海,慘叫聲連成一片,無數醉酒的瓦剌騎兵身上帶著火焰在地上翻滾著,而一匹匹瓦剌戰馬驚聲嘶鳴,在營地中四處逃竄沖撞,瘋狂的馬蹄踩踏著瓦剌騎兵的肉體,撞碎了瓦剌營地的柵欄和旗桿。

    部分奪得馬匹和兵器地瓦剌騎兵沖出火海,向後方逃竄。

    林沐風大喝一聲,“殺!”當先馳馬,率數百名紅衣錦衣衛由星星峽口殺進了瓦剌人的營地。與此同時,後方三面,響起蒼涼雄邁的號角聲,林沐風知道,那是大明騎兵進攻的號角聲。

    “斬殺瓦剌,保家衛國!”震天動地的口號聲從瓦剌人的營地後方響起,林沐風縱馬馳進濃煙滾滾地營地,手中也換成了一把銹刀,“殺!”他怒吼著奮力一揮,一個剛從火場中逃避出來地瓦剌騎兵被他生生砍落了頭顱,漫天的血花飛濺。

    紅日終于跳出了東方地天幕。瓦剌人的營地早已成為一片黑乎乎的廢墟,無數瓦剌騎兵和瓦剌戰馬都在火海中燒成了焦炭。

    不到4000人的瓦剌騎兵被幾乎毫無損失的3路大明騎兵圍困在一片草場之上。不過,瓦剌騎兵非常彪悍,在四面圍困中左突又奔,個個揮舞彎刀都殺紅了眼。

    林沐風端坐馬上,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這瓦剌騎兵的確是名不虛傳啊!其單兵戰斗力之強,遠遠在大明騎兵之上。要不是連夜施行了火攻,用了瓷火器,要不是數倍于瓦剌人,他要拿下這8000瓦剌騎兵。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數百人的瓦剌騎兵聚集在一起。咆哮著舞動彎刀像野獸一般沖向了明軍包圍的西北角,來勢凶猛,明軍似是有些抵擋不住,要看就要讓這數百瓦剌騎兵沖出重圍。而就在這個時候,西北方的哈密城中,瓦剌軍首領托托爾帶著數百人狂風驟雨一般沖殺過來,瞬間就與這數百人連成一線。

    托托爾吼叫著。“殺啊!”他在馬上一個後仰,避過明軍騎兵地長矛,手中地長刀貼著馬身劈了出去。噗,血花噴涌,一名大明騎兵被連人帶馬劈成了兩截。

    鮮血賤在托托爾的臉上,他順手一抹,長刀一揮,“兒郎們,殺啊!”

    林沐風眉頭一皺,手心都攥出汗來。這托托爾率部沒有突圍。而是又殺進了重圍中,與被包圍的瓦剌殘兵匯合在了一起,集中一點潮水一般向明軍的包圍圈沖殺而去。

    “大將軍,用瓷火器吧,瓦剌騎兵太過凶悍,我軍怕是要抵擋不住,如果讓他們沖出了包圍圈,在這大漠之上,就很難在追趕了。”郭奎焦急道。

    “不行,這樣很容易誤傷我軍。郭將軍。你再帶5000人上去,一定要將瓦剌人全殲!我就不相信,我3萬大明騎兵難道連這數千瓦剌人也拿不下嗎!”林沐風怒聲吼道。

    郭奎默然點頭,令旗一揮,5000待命的騎兵跟在他的馬後從高處的草坡上沖殺了下去。郭奎長矛一點,刺穿了一個瓦剌騎兵地胸膛。吼道。“大明騎兵無敵!殺啊!”

    不遠處,孟連早已成了一個血人。青色的鎧甲上到處是鮮紅的血跡,也不知道是瓦剌人還是自己人地血跡了,他摸了一把血汗,手中的長矛橫著奮力劈打過去,正中一個瓦剌騎兵的脊背,瓦剌騎兵身子搖晃了一下,還是跌落馬下,被蜂擁而來的馬蹄踩踏成了血紅的肉餅。孟連望了望場中依舊凶猛異常的瓦剌騎兵,身前那一個個被斬落馬上的屬下騎兵,眼中噴射出熊熊的殺氣火焰,“大明騎兵無敵,殺啊!兄弟們,殺啊,大明騎兵無敵天下!”休止符。空氣中彌漫著濃濃地血腥味和火藥的味道,大明騎兵以傷亡1000多人的代價將殘余的4000多名瓦剌騎兵全殲在星星峽外。

    烈日炙烤著大地,無盡的殺氣和血腥混雜著熱氣,空氣中味道非常的難聞。孟連帶著幾個騎兵,將被大明騎兵活捉的托托爾帶了過來。托托爾在死死捆綁,被兩個士兵強行按住肩膀,跪倒在林沐風的身前。“你就是瓦剌騎兵的首領托托爾?”林沐風冷然道。

    “哼!要殺便殺!”托托爾呸了一口,扭過頭去。

    “放肆,敢對大將軍無禮!”孟連怒氣上涌,又想起那些陣亡的兄弟,狠狠地一腳踹去,將托托爾踹倒在地。

    “呵呵。孟將軍,暫且將此人帶下去,重整軍隊,將哈密城包圍起來。”林沐風微微一笑,將清冷地目光投向了數百米外的哈密城。

    哈密城中,哈密貴族們驚惶不已,早就被城外震天的喊殺聲和慘叫聲嚇破了膽。一個哈密軍隊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從城頭上跑了下去,一路奔進了王宮,沖進大殿,跪倒在面色陰沉的布里跟前,惶急道,“大王,不好了,瓦剌騎兵被大明騎兵全殲,漢人已經將城池團團圍住。”

    布里面色頓時煞白一片,身子抖顫起來。半響,他才喟嘆一聲,“起來吧,召集眾貴族臣子,我們開城門迎接大明軍隊入城!”

    哈密只有不到千人的軍隊,如何能與數萬大明騎兵相抗?反抗,只有亡國滅種。不過,對于布里來說,向瓦剌人投降與向漢人投降,並沒有太大地差別,都是為了生存。無論是大明還是瓦剌,誰地勢力強大,他們就會依附于誰。當然,如果兩者以後全部退出西域,說不得,哈密還得繼續效忠于察合台。畢竟,在這西域與蔥嶺一帶,察合台人的勢力最大,國力最強,不是他們這種城郭之國所能抗衡地。弱者唯有臣服強者,才能獲得生存,這就是塞外大漠的規則。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7 19:16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一百八十一章 誰來殺托托爾

    哈密城外,不久前的戰場上,一片硝煙密布。郭奎帶著部分大明騎兵們面色悲哀地將一具具大明陣亡騎兵的尸體從戰場上清理出來,然後都一一埋入了星星峽谷的東端——在望向大明敦煌的方向,設立了一座合葬之墓。

    血色殘陽。林沐風前世沒有到過大漠,沒想到這大漠的殘陽是這般的瑰麗,血紅色的暈圈染紅了西邊的天際,與那漫漫的金黃色大漠邊緣似是要緊密的切合在一起。3萬大明騎兵在馬上列隊,排成了一個整齊的方陣。全軍肅然,由于剛剛經歷過一場血戰,士卒們身上都無形中散播出一種淡淡的殺氣,3萬人身上的殺氣聚集在一起,直沖雲霄!

    布里帶著一群哈密臣子貴族人等跪在了林沐風的馬前,鋪天蓋地的殺氣讓這些哈密人心驚膽戰。布里膝行了幾步,顫聲道,“哈密王布里拜見大將

    林沐風淡然一笑,翻身下馬,扶起布里,“哈密王不必驚惶,本將軍奉大明皇帝旨意,揮軍西進,乃是為了解救你們察合台而來——你放心,我們大明騎兵乃是軍紀嚴明之師,絕不會侵擾你們哈密!”

    “那是,那是,請大將軍入城,小王早已宰牛殺羊,設下大宴,款待大將軍和諸位將軍!”布里誠惶誠恐地道,肅手讓禮。

    林沐風哈哈一笑,“好!郭將軍,爾等整軍扎營在城外,不許騷擾哈密百姓,有違抗軍令者斬無赦!”

    “諾,遵大將軍令喻!”3萬騎兵在郭奎的帶領下在馬上躬身一禮,爆發出震天的喊聲。手中的長矛或者長槍揮舞著。在血色的殘陽余暉中反射著森森的寒光。

    “張達,率錦衣衛隨我進城!”林沐風朗然一笑,大步向城中走去。身後,錦衣衛千戶張達帶著數百名紅衣錦衣衛腰挎繡刀,面色凜然列隊緊隨其後。

    哈密王宮前地廣場上。

    哈密地貴族臣子以及一些部落的首領,還有不少城中的平民,聚集在廣場上。林沐風昂然站在廣場正中的祭祀巫塔前。身後站立著數十名紅衣錦衣衛。他瞥了一眼身邊的布里,淡淡道,“哈密王。哈密作為察合台的屬國,如何在兩軍對壘之際投降了瓦剌人呢?你們難道不怕察合台人的報復嗎?”

    “回大將軍地話,哈密國小兵微,瓦剌人重兵而來,哈密除了投降之外,也沒有其他的選擇。至于察合台,哈密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布里看了看林沐風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回道。“大將軍,宴席已經準備完畢,請大將軍入宮飲宴!”

    “不忙。這麼說來,你們哈密是牆頭的青草嘍,誰的勢力大就依附于誰——這番,瓦剌人被大明剿滅,你們是不是又要歸順我大明了呢?”林沐風嘴角一曬,這哈密人的“處世哲學”,他心下頗為鄙夷。

    “哈密願意歸順大明朝廷,大將軍。布里願意歸順大明朝廷!”布里臉色一變,也不顧林沐風口中的嘲諷之意,噗通一聲跪倒在地。

    林沐風掃了旁觀的眾哈密人一眼,見圍觀的哈密人不論是貴族還是平民,抑或是侍衛士卒,見哈密王跪倒在自己面前。臉上都是一片淡漠。似是已經習慣了這種場景,心里不由嘆息一聲。一個民族不管弱小還是強大。如果連基本的血性和民族風骨都沒有了,即便是存活在世間,也就是苟活而已。

    當然,他也明白,目下這西域城郭之國中,是很多民族和人種融合後產生地“新住民”,嚴格說起來,他們只有“生存哲學”沒有“民族哲學”和自己獨有的民族精神、民族文化。他們就像這大漠中的動物一樣,奉行適者生存的法則。

    “呵呵,哈密王,無需如此,我們大明是仁義禮儀之邦。”林沐風清朗的眼神緩緩在圍觀眾哈密人身上掃過,聲音放大了許多,“我們揮軍西進,乃是救援你們,將你們從瓦剌人的屠殺中解救出來,我軍絕不會像瓦剌人那樣傷害你們的女人,擄掠你們的牛羊財寶!本將軍作為大明征西招討使、征西大將軍,鄭重昭告西域諸國,大明是朋友而不是強盜,更不是敵人!只要瓦剌人退卻,我軍即刻撤離西域!”

    大多數哈密人面上還是沒有任何情緒流露出來,包括哈密王布里。長期搖擺在各方勢力中苟活的哈密人,他們根本不相信什麼仁慈和承諾,他們信奉的是現實地利益。為了生存,他們會毫不猶豫的放棄自己作為一個人和一個家國的尊嚴。

    沒有什麼比生存更重要,這是哈密人以及西域胡人的邏輯。

    林沐風又是一嘆,知道自己是對牛彈琴了。看來,對于這些胡人來說,力量才是最重要的,他們只有震服,不會真正歸心了。誰的力量強大,他們就依附于誰。“既然如此”,林沐風冷冷一笑,“那麼,就施行強力手段吧。”

    他掃了身後地張達一眼,森森道,“張千戶,帶瓦剌首領托托爾來!”

    張達躬身一禮,“是,大將

    張達凜然揮了揮手,兩個錦衣衛拖拉著披頭散發裸露著上半身,滿身血跡地托托爾從人群外走了進來。將托托爾望地上一按,兩個錦衣衛退了下去。

    托托爾被緊緊的捆綁著,他狀若瘋狂,仇恨地昂頭盯著林沐風,口中嗚咽作響,卻是說不出一句話來。他被俘後不斷口出惡言辱罵明軍,甚至還對大明皇帝口出污言穢語,張達一怒之下,讓人割去了他地舌頭。

    林沐風冷然一笑,唰地一聲抽出佩劍,將劍尖逼在托托爾的額頭處,“瓦剌人在哈密燒殺擄掠無惡不作,你們說該不該殺?”

    “該殺,該殺!”哈密人惶然退後著,布里哆嗦著身子連聲回道。

    “那麼,就殺了!”林沐風嘴角浮起一絲詭異,慢騰騰地收回了寶劍。

    張達惡狠狠的拔出繡刀,一個健步竄上前去,就要向托托爾砍去。突听林沐風沉聲道,“張千戶,且慢!”

    張達收回繡刀,回頭來迷惑道,“大將軍……”

    “放下你的刀,張千戶——瓦剌人禍亂哈密,屠殺哈密人,這是哈密人自己的事情——哈密王,我軍活捉了這托托爾,就交給你們處置吧——要殺,也是由你們來殺!”林沐風掃了布里一眼,示意張達將刀遞向了布里。

    布里面色大變,連連擺手向後退去,“大將軍,這如何使得,不,不……”

    托托爾雖然被俘,但余威仍在,況且,瓦剌人還有數十萬大軍屯兵阿勒泰一線,正與察合台對峙,布里如何敢對托托爾下手。別看是殺一個俘虜,明軍殺與哈密人殺那可是有巨大差別的。如果哈密人出手殺了托托爾,就意味著與大明站在了一條陣線上,公開與瓦剌為敵了。

    人群外,與一群錦衣衛呆在一起的東方浩低低俯身道,“小姐,他到底在做什麼?一個瓦剌俘虜而已,殺了就殺了,這麼嗦干什麼?”

    若蘭沉吟著,俏麗的臉上一片肅然,“他在威逼哈密人與瓦剌為敵呢,不要說話,免得讓他們看出破綻來。”

    “怎麼,哈密王,你不殺托托爾,難道還想與瓦剌人站在一起?難道,你要跟我們大明為敵嗎?”林沐風冷笑著。

    布里面色煞白,惶然道,“不敢,不敢,哈密不敢……”

    “那麼,就舉起你腳下的刀,殺了他!”林沐風大喝一聲。布里身子哆嗦了一下,還是沒有動彈。

    “瓦剌人搶劫你們的牛羊財寶,奸殺你們的女人,燒毀你們的家園……”林沐風陰沉沉的聲音在場上回蕩著,“這樣的畜生,這樣的強盜和野獸,難道不該殺嗎?本將軍就不相信,這哈密人中,就沒有一個血性的漢子!來吧,誰能拿起這把刀殺了托托爾,本將軍就奏明大明皇帝,冊封他為哈密新王!”

    “我來!”一個膚色黝黑身材雄壯的少年擠出人群來,抬腳挑起地上的繡刀,轉過身來望著托托爾,深褐色的大眼楮里閃動著仇恨的火焰。

    “貼果兒,你不能啊!不能!”一個艷麗金冠的高挑女子推開人群跌跌撞撞地奔了進來,惶然道,“貼果兒,你不能!”正是哈密王那嫵媚的王後依莎。

    林沐風在一旁冷冷旁觀著。

    貼果兒黝黑的臉漲得通紅,大聲道,“依莎姐姐,這畜生殺了我們的父母,又侮辱了你,我要殺!我要殺!”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7 19:17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一百八十二章 貼果兒

    貼果兒歇斯底里地吼叫著,手中的繡刀再也毫無遲疑,猛然揮舞了下去。

    噗嗤!漫天的血花濺起,托托爾丑陋的頭顱被他生生斬落下來,在地上打了一個滾,雙目圓睜,嚇人之極。血花濺了貼果兒一身,就連身旁的依莎也被濺了一臉,她呆了一呆,驚呼一聲捂住臉身子癱軟了下去。

    圍觀的哈密人驚叫連聲,紛紛後退著。貼果兒手持滿是血跡的繡刀,一臉血花,雙眼中噴射著殺氣,毫不畏懼地望著林沐風,低低吼道,“我殺了他了,我殺了他了!”

    林沐風深深地望著他,慢慢點了點頭,“不錯,很不錯。好,本將軍以大明西域征討使的名義,立你為哈密新王,朝廷的冊命詔書很快就能下達!列位,服也不服?”

    貼果兒血紅著眼,霍然轉過身來, 啷一聲將繡刀投擲在地上,炯炯的目光掃射著一眾哈密貴族。

    哈密貴族們目瞪口呆地望著眼前的這一切,猶如在夢中,見貼果兒滿身殺氣像尊凶神一般,便不由地心中惶然,相互看了一眼,又無奈地掃了一眼痴呆一般呆在那里的布里,嘆息著一起跪倒在地,“拜見新王!”

    貼果兒仰天狂笑。這貼果兒也是這哈密的貴族子弟,他的父親是哈密三大部落之一的首領,他的姐姐又是王後,故而他的一家在哈密權勢極大。

    林沐風在一旁暗暗冷笑。哈密位于絲綢商道要沖,從拿下哈密的那一刻起,他就決定要讓哈密歸順于大明,佔據這要塞之地,爾後逐步向西域縱深推進。在他看來,這西域一地。本來就是屬于大明的。漢唐時中原王朝對西域可是擁有絕對的統治權。當然,要想真正讓哈密成為大明轄制下的附庸,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必須要一步步來。而這利用強權為哈密立新王,就是第一步。

    他淡淡地望著一臉激動和興奮地少年貼果兒,“貼果兒,過來!”

    貼果兒回身來。也不下跪,只是單手放在胸前,向林沐風行了一禮。“見過大將

    張達怒道,“無知小子,敢對大將軍無禮!還不跪拜!”

    貼果兒毫無所懼,黝黑的臉色傲然道,“我乃是哈密新王,只能跪拜大明皇帝,不會跪拜大明將軍!”

    張達不屑地撇撇嘴,斥道。“你是個屁!”

    林沐風擺了擺手,“張千戶,不要對哈密新王無禮。哈密新王,哈密人內部的事情,大明不會干涉,這——你自己處置吧。”說完,林沐風帶著錦衣衛走出了人群,靜靜地旁觀著。

    貼果兒傲然大笑,突然抿嘴吹了一聲口哨。不遠處,王城里突然奔涌出一支百余人的青年來。個個手持彎刀,殺氣騰騰。這支百余人的隊伍迅速將場上的哈密貴族們包圍起來。

    一個哈密貴族老者怒道,“貼果兒,你好不放肆!”

    布里這時也回過神來,手指著貼果兒,抖顫道。“貼果兒。你敢,你好大的膽子……”

    貼果兒冷笑連連。“布里,你還有臉當哈密地王嗎?你自己說說看,你當王十年,我哈密死了多少族人?被瓦剌人、被察合台人搶了多少牛羊財寶?為了活命,你竟然把你的王後也獻給了瓦剌人,你抬起頭來,看著我!哼,要不是我父親一再阻攔,我早就……”

    頓了頓,貼果兒怒喝一聲,“來人,將布里押入地牢看守起來。”

    夜幕降臨了,哈密城中的一座房舍內。

    郭奎向林沐風躬身一禮,“大將軍,向朝廷報出地奏報已經發出了,估計三天後就可以到達敦煌!”

    林沐風點了點頭,“還有火器的運輸補給,郭將軍,也一定要抓緊,我們要在西域立足,離不了火器。再者,立即派人去敦煌稟明皇太孫殿下,運送幾門火炮過來。”

    “大將軍,末將這就派人去敦煌。”郭奎回道,還想說什麼但欲言又止。

    林沐風呵呵一笑,“郭將軍,我們也算是老相識了,有話你不妨直說。”

    “大將軍,末將看這貼果兒似是早有篡奪王位的準備,此人雖然年齡不大,但看上去頗有心機,野心勃勃,立他為哈密新王,末將怕這哈密更加難以控制。”郭奎想了想,小聲道。

    “郭將軍,這哈密總共才有數萬人口,除去老弱病殘,哈密一國所能召集的青壯年也不過數千,還能怕他能翻天嗎?呵呵,郭將軍,抗擊瓦剌還是要依靠西域人自己的力量,而我軍,只是一根杠桿——至于野心,我就怕他沒有野心,只要有野心,才好控制。去吧,郭將軍,通令全軍,嚴禁騷擾哈密百姓,違抗者定斬無赦!”

    “是!末將告退!”郭奎雖然不太明白杠桿是個什麼東西,但也大體明白了林沐風的意思。也是,小小一個哈密,在3萬大明精銳騎兵的面前,也翻不起什麼大風浪來。

    郭奎走後,若蘭從里間盈盈走出,端著一盆熱水,“大人,燙燙腳吧。”

    林沐風淡淡一笑,“放那里吧,我自己來。”

    “奴婢是大人的侍女,自當由奴婢來為大人燙腳。”若蘭羞紅著臉蹲下身子,輕輕地為林沐風脫去了靴子,猶豫了一下,抓起他地雙腳摁入了溫熱剛好的水里。林沐風皺了皺眉,任由她的小手輕輕揉捏著自己的腳。腳心傳來淡淡的麻癢,林沐風渾身一陣舒暢,微微閉上了眼楮。

    “若蘭,你究竟是什麼人?你混進林家到底意欲何為?”林沐風突然冷聲道,緊緊地盯著蹲在那里專心為他按摩腳心的若蘭。

    若蘭心中一震,但臉上卻是一片疑惑,抬起頭來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奇道,“大人,若蘭不是你從明月畫舫里贖出來的嗎?奴婢進入林家,自然是要報答大人的救命大恩了,奴婢不懂大人這是啥意思……”

    林沐風冷笑一聲,剛要說什麼,一個錦衣衛在門口呼道,“大將軍,哈密新王求見!”

    “拜見大將軍!”貼果兒面色肅然,跪拜了下去。

    “哦?哈密新王免禮。”林沐風一怔,嘴角一曬,“你不是只拜大明皇帝,不拜大明將軍嗎?”

    “大將軍,當著哈密臣民的面,貼果兒是哈密新王,自然有新王地尊嚴,而如今是私下場合,貼果兒自然要拜謝大將軍的擁立之恩!”貼果兒徑自起身,少年的臉上發散著與他的年齡非常不相稱的成熟,“大將軍,貼果兒冒昧問一聲,大明朝廷是準備長期經營西域還是暫時進駐哈密。”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林沐風玩味地看著貼果

    “如果是,貼果兒在此對天盟誓,哈密願意世世代代臣服大明朝廷,成為大明的附庸之國,而且,哈密懇求大明朝廷在哈密屯兵,向漢唐時期地中原王朝一樣在哈密建立軍屯之營;如果不是,貼果兒自無話說。”貼果兒單手放在胸前,躬身一禮。

    林沐風吃了一驚,訝然望著貼果兒,緩緩站起身來,“貼果兒,你所知不少啊……”

    貼果兒朗朗地眼神回望著林沐風,笑道,“大將軍,貼果兒曾經隨我哈密的商人去過大明地京城,非常向往大明的文化和繁榮。”

    林沐風點了點頭,“你很不錯,好好統率哈密一國,本將軍可以告訴你,只要哈密誠心歸順,大明朝廷不會坐視你們的危難不管。至于是不是要在哈密屯兵,我還要奏稟皇上,等待皇上的聖裁。”

    “貼果兒知道了,貼果兒告辭!”貼果兒雖然有些失望,但還是躬身一禮告退。剛走到門口,貼果兒突然又猛然回過頭來,大聲道,“大將軍,瓦剌人就是沙漠中的豺狼。他們不斷襲擾哈密,擄掠我們的牛羊和財寶,搶走我們的女人和孩子,死在瓦剌人刀下的哈密人不計其數,貼果兒既然做了這哈密的王,就會帶領族人與瓦剌抗爭到底,哪怕是死!”

    林沐風望著貼果兒的背影,心頭一動,“這是一個有趣的少年!”哈密王宮。

    依莎嘆息著走過來,“貼果兒,你如今居然是哈密的王了,姐姐真不敢相信……”

    “依莎姐姐,我早就想干掉布里了,要不是父親大人一直阻攔——他有什麼資格當哈密的王?”貼果兒冷笑道,端起一碗葡萄酒一飲而盡,“姐姐,我要保護我們的族人,保護我們的土地和牛羊,守護我們的家園。”

    “貼果兒,可是,大明軍隊要是一走……”依莎早已對那個甘願將她獻給瓦剌野獸的丈夫布里心灰意冷,他的死活與她無關了。

    “依莎姐姐,瓦剌是豺狼,是我們的仇人——不管怎樣,大明起碼不會搶走我們的牛羊和女人——依莎姐姐,等過些日子,我準備去敦煌朝見大明皇太孫,請求大明在哈密駐軍。只要大明在哈密駐軍,察合台人,瓦剌人,就都不敢再來侵擾哈密!”貼果兒霍然站起。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7 19:17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一百八十三章 若蘭,攤牌

    哈密城里,一片萬籟俱寂。林沐風的住所門外,數十名錦衣衛毫不懈怠地巡守在門外。

    林沐風吃了幾顆哈密的特產水杏,依舊坐在那里心潮起伏。進入西域的第一戰,全殲瓦剌8000鐵騎拿下哈密,這一消息漸漸傳了出去,首戰立威的目的基本上達到了。但這只是萬里長征的第一步,整個西征使命的完成——前路還很漫長。他暫時不準備繼續西進與察合台匯合了,還是穩步推進,先將靠近大明邊境的這幾個要塞之地拿下,再談其他。

    根據探馬的消息,哈密西部的鄯善、吐魯番,乃至更西南邊的庫車,尉犁,若羌一帶都被瓦剌人的騎兵佔據。尤其是吐魯番,是瓦剌人西進的一個大本營分部,瓦剌在此駐扎了將近4萬兵馬,試圖以此為據點,逐漸蠶食西域南道諸國地區,然後再揮師北上,對察合台主力形成包抄夾擊之勢。

    瓦剌人狡詐,察合台人也不是傻子。只不過,瓦剌人此番幾乎是傾巢出動,在察合台邊境一帶布置了數十萬的重兵,察合台無法也無力分兵救援西域南道諸國了。

    雖然暫時佔據了哈密,但明軍此刻在哈密也並不安穩。只有盡快將西域南道的瓦剌騎兵全部消滅或者將之驅逐出去,大明才有可能牢牢控制住哈密以及西域南道。當然,同時也才可以緩解察合台之危。這一點,林沐風很清楚。甚至,在他的私心里,控制經營西域南道,比為察合台解圍更重要。別看朱元璋表面上看對西域興趣不大,可要真是能將西域囊入大明的疆土。實現有效統治。他焉能不樂意。

    林沐風沉吟著,陷入了深思中,此刻,他打算謀劃進入西域的第二戰了。只不過,這一戰該如何一個打法,他還拿不定主意。

    聳了聳肩,他突然望見了悄然侍立在一角的若蘭。她恭謹的垂頭站在那里。雙手有意無意地撕扯著自己地衣襟,似是也在想著心事。

    “若蘭,你過來。我還是那句話。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有意隨在我身邊意欲何為?”林沐風定了定神淡淡問道。

    “啊!”若蘭一驚,盈盈走了過來,俏臉上一片黯然,“大人,你還在懷疑若蘭嗎?”

    “不要裝了,若蘭。早在洛陽,我就懷疑你了。你是燕王的人?”林沐風冷笑道。

    若蘭眼圈一紅,抽泣道,“大人,若蘭只是一個弱女子,哪里知道什麼燕王……大人,若蘭命苦,不幸墜入煙花之地,承蒙大人為若蘭贖身,若蘭這才想留在大人身邊……”

    “是嗎?那麼,你來。”林沐風嘴角一曬。突然一把將若蘭摟入懷里,低低一笑,“那麼,你既然是我的侍女,我們就一起共度這漫漫良宵吧。”

    若蘭身子一顫,但卻並沒有抗拒。只是霞飛雙頰地伏身在他的懷里。羞不可抑地道,“奴婢願意為大人獻身。大人……”

    林沐風冷冷一笑,一只手向她豐滿的臀部摸去,而另一只手則毫不猶豫的撫上了她高挺的豐滿,使勁揉捏了一把。若蘭地身子一陣顫抖,眼中一絲寒光一閃而逝。她嚶嚀一聲,紅暈滿布的臉上似是要掐出水來,低低道,“大人,請憐惜奴婢……”

    林沐風心頭一顫,心里猶豫了一下,心道,難道自己弄錯了?她真是……

    咬了咬牙,林沐風攔腰抱起若蘭,向里間的臥室走去。粗魯地將若蘭放在床榻上,林沐風伏身一把就扯開了她單薄地衣裙領口。若蘭面紅耳赤,雙眼微閉,胸部起伏著。雪白的粉頸下,一道深深的乳溝下隱隱可見那兩顆鮮紅的蓓蕾。

    瞥向了那誘人的乳溝,林沐風頓時呆住了。

    半響,若蘭見林沐風沒有動靜,忍不住睜開眼瞥了他一眼,見他神色變幻著,一只手抬起居然就停在半空中,也沒有放下。若蘭眼中閃過一絲奇色,低低嚶嚀一聲,“大人……”

    “好了,不要裝了,我們好好談談。”林沐風定了定神,坐在了床榻上,眼望著天花板,淡淡道,“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我們在京城之前曾經見過兩次。第一次,在顏神鎮外的茶館里,第二次,在泰山之上……你是白蓮教的教主還是聖女?”

    若蘭猛然一震,不可思議地望著林沐風,緩緩起身來整理好衣裙,掩住了那半露的春光,幽幽道,“能不能告訴你,你是怎麼識破的?”

    “你先回答我,是還是不是?”林沐風淡然一笑。

    “是,我便是白蓮教這一代的聖女,也就是這一代的白蓮聖教教主。”若蘭神色一變,傲然道。

    “那麼,我的教主大人,你是何等的尊貴,何以要混進林家來做奴呢?難道就為了林某人之前與貴教那點小怨?”林沐風深深地望著神態氣質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的若蘭,忍不住嘲諷道。

    “那點小怨算得什麼?我此番千方百計接近你,其實目的也很簡單——讓你愛上我,幫助我報仇雪恨!”若蘭咬了咬牙,臉上一片狂熱之色,“既然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我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林沐風,只要你肯幫我,我願意獻身于你!”

    “報仇雪恨?”

    “我要推翻大明朱家江山,我要朱明王朝壽終正寢!”

    “什麼?”林沐風倒吸一口涼氣。

    “我姓沈,家祖沈萬三。”若蘭眼中噴射出憤怒的火焰,“我祖父富足江南,號稱天下第一商賈,朱元璋起兵反元成功,我祖父獻出一半家私幫助朱元璋修築城牆,同時還捐獻軍餉數百萬兩銀子……但朱元璋這個歹毒地老匹夫,卻恩將仇報,流放誅殺了我沈家滿門……我父親沈莊。冤死在牢中……所幸。我自幼隨師傅學藝不在江南這才逃過一劫……可憐我沈家,家破人亡,不得善終啊!!!”

    “你是江南周莊沈萬三的孫女?”林沐風震驚不已,霍然站起,望著激動得渾身顫抖的若蘭,情不自禁地眉頭一跳。

    “不錯,我就是窮其一生。也要造朱明江山的反,只要我還活著,我就跟朱家不共戴天!”沈若蘭俏麗的臉上一片森然。“林沐風,你幫還是不幫我?我白蓮聖教下教徒數十萬,而你即有財力又深得朱元璋地信任掌握重兵……我在中原起兵,你控制佔據這西域一地,我們協力同心,內外夾攻,拿下朱明江山算什麼?”

    太瘋狂了。林沐風心里暗暗嘆息,沈家地遭遇他頗同情。但沈若蘭要造大明地反,卻是太瘋狂了。大明立國已久,國泰民安,根基已經穩固,而且朱元璋治國有方,也算是一個明君,造反不得民心只能是自尋死路。想到這里,林沐風嘆息一聲,勸道,“若蘭姑娘。我理解你的心情,但大明時下國泰民安,造反——呵呵,我奉勸姑娘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好好終老一生吧,至于沈家地仇恨。該放棄還是放棄了吧。”

    “放棄?哼。林沐風,你說得輕巧。我沈家的仇就不報了嗎?再者,你難道就沒有野心嗎?你難道就是朱元璋的忠臣?我看不見得吧。”沈若蘭冷笑著,“你放心,我只要報仇,事成之後這江山由你來坐,我一個女兒家,卻是沒有這個野心!”

    “野心?江山?”林沐風苦笑起來,心道,我啥時候有這種當皇帝的野心了?作為一個來自現代地穿越者,他當然不可能向大明的臣子一般愚忠,但要說造反當皇帝,這種心思他是絕對沒有滴。

    “若蘭姑娘,沈家的遭遇在下非常同情。這樣吧,若蘭姑娘,你可以帶著東方浩離去,我絕對不阻攔于你,可否?”林沐風微微一笑。

    “不是我地朋友,便是我的敵人,你可不要後悔!”沈若蘭恨恨的望著林沐風,眼里是深深的失望之色。

    “若蘭姑娘你是在威脅我嗎?呵呵。”林沐風突然朗聲一笑,順手從懷里掏出一枚玉墜來,遞了過去,“若蘭姑娘,你可識得這一枚東西?”沈若蘭面色劇變,接過玉墜,身子一個激靈,顫聲問道,“這個東西,你從何而來?”

    “若蘭姑娘,這就恕我不能相告了……在下只是想告訴若蘭姑娘,你願意怎麼造反是你的事情,在下絕不會阻攔姑娘,但姑娘如果執意要跟林某過不去,那麼,林某人也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林沐風面色也沉了下去。

    “你……”沈若蘭面色蒼白起來,氣得說不出話來。

    “還給我吧——若蘭姑娘,你走吧,從今天開始,我們井水不犯河水,各走各的陽關道,如何?呵呵,對了,請教一下若蘭姑娘,我們好歹也是老相識了,顏神鎮上的你、泰山之上的你、如今地你,哪一個是你的真面目呢?”林沐風心頭暗笑。

    “哼!”沈若蘭怒瞪了林沐風一眼,將手中的玉墜兒扔在了床榻上,然後身形一閃就出了臥房。等林沐風追出來看的時候,她早已消失了蹤跡。

    林沐風呆了一呆,再次嘆息一聲。在洛陽遭遇刺客的時候,沈若蘭冒死為朱允襠了一劍,這引起了林沐風的懷疑。一個弱女子,那麼遠的距離居然能一撲而至,而且才受了一點輕傷,這種速度,這種勇氣,足以說明她絕對不是一個普通的女子。又聯想起與東方浩的那次醉酒,直到東方浩來懇請他為她贖身——林沐風隱隱就覺得這里面有古怪。

    她混在自己身邊到底意欲何為?這一路行來,也沒見她有什麼不利于朱允的舉動,所議林沐風只是懷疑卻沒有找到任何證據。但心里,疑惑卻是越來越深。故而,在離開敦煌地時候,他寧可將她帶在身邊,也不願意讓她留在朱嫣然的身邊。本來以為她是燕王朱棣的人,誰知卻是自己的老相識,白蓮教的女教主。

    捏了捏手里的玉墜,林沐風地臉色漸漸陰沉下來。聖教合作,我們還是趕緊離開這鬼地方吧。小姐……”東方浩皺了皺眉,就要去牽馬。

    “不,林沐風手里居然有我沈家地祖傳玉墜,這說明他手里有我們沈家的親人……不,我不能就這麼離開,我要留在西域……”沈若蘭面色一冷,“東方浩,速速傳下白蓮聖令,秘密調動500名聖教護衛到西域來,本教主就不信了,林沐風就沒有野心!”

    東方浩愣了一下,低低道,“小姐,不,教主,這聖教護衛不是要留在山東準備起事嗎?”

    “照我地話去辦。”沈若蘭冷笑一聲,“我們也不妨在這西域也傳一傳教,西域之大,出乎我的意料,我看這西域之地大有文章可做……還不快去?”

    東方浩不敢再說什麼,趕緊躬身一禮,身形一竄消失在夜幕之中。而沈若蘭,痴痴地望著城中林沐風的住所,眼中一陣迷離,喃喃自語,“林沐風,你當真是將我視若敝履嗎?”

    仰頭望了望高懸當空的朗朗明月,她幽幽一嘆,身形一縱便躍上了哈密低矮的城牆,然後又一晃,便消失在了無邊的黑夜之中。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8 09:31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一百八十四章 誘餌

    “起火了!”黎明前夕,哈密城中亂成一團,呼喊聲、慘叫聲、呵斥聲交織回響在夜空之中。

    林沐風穿好衣袍,淡然站在住所的門口,望著哈密王宮方向的洶洶火勢,默然不語。身後,張達率領數十名錦衣衛緊張地護衛著。

    張達皺了皺眉,躬身道,“大將軍,看樣子似是王宮方面起火,下官帶人去看看?”

    林沐風微微一笑,搖了搖頭,“張千戶,不必了,哈密人自己的事情讓哈密人自己處理就可以了——諾,看看,哈密的新王來了!”

    不遠處,貼果兒腳步匆匆,帶著幾個哈密王宮的侍衛奔跑過來,焦灼地呼喊道,“大將軍,布里跑了,貼果兒請求大將軍派兵追趕緝拿于他。”

    林沐風掃了他一眼,淡然道,“貼果兒,你們哈密人的事情,大明是不會干涉的。布里,你們可以自己帶人去追,我的軍隊斷然是不會追擊的。”

    貼果兒面色一變,單手貼胸躬身一禮,急道,“大將軍,布里定然是逃亡吐魯番了,吐魯番有瓦剌人的數萬鐵騎,如果瓦剌人知道哈密瓦剌守軍被大明殲滅,一定會傾巢出動的,大將軍難道就不怕……”

    林沐風心里暗笑,畢竟是個毛頭小子,還嫩著呢。你以為,布里不逃,哈密城外這一場血戰瓦剌8000騎兵被屠殺殆盡,消息就傳不出去?

    “貼果兒,我軍即日就要開拔前往別失八里一帶與察合台人匯合,吐魯番的瓦剌軍隊于我來說,無關緊要了。”林沐風笑了笑,“貼果兒。我倒是要勸你趕緊做好準備。免得瓦剌大軍來到,哈密措手不及亡國滅種了。”

    貼果兒渾身一震,顫聲道,“大將軍,明軍要開拔?大將軍,這怎麼能行,哈密已經歸順了大明朝廷。明軍不能坐視哈密被瓦剌人進攻不管——大將軍,你不能這樣棄哈密于不顧!”貼果兒越說臉上越煞白,哈密乃一彈丸之地。人口稀少,軍隊不足千人,如何能與瓦剌大軍相抗?簡直就是死路一條啊。本來,他以為,大明佔據哈密,哈密可以在大明的庇佑下生存下去,結果大明軍隊卻要全軍開拔,擺明了是要拿哈密當炮灰啊。

    “貼果兒。我軍路過哈密,見瓦剌人肆虐便出兵相助,幫助你們哈密人消滅了這些瓦剌豺狼——但本大將軍是奉旨前往別失八里救援察合台,自然不能在哈密久留。至于哈密歸順大明,還要等皇上的旨意,在沒有得到皇上旨意之前,我軍沒有保衛哈密的責任。”林沐風緩緩道,眼中閃出一絲古怪的笑意。

    貼果兒面色漲紅,恨恨地望著林沐風,氣得身子只哆嗦。大將軍,你們大明人太狡猾了,你們比瓦剌人也強不了多少!”

    “放肆!你膽敢對大將軍無禮!”張達怒聲叱道,手中地銹刀唰地一聲架在了貼果兒地肩膀上,“跪下!”

    貼果兒冷笑著,“殺吧。殺了我!怕死我就不叫貼果

    林沐風笑著拍了拍張達的肩膀。“張千戶,不要如此。呵呵。貼果兒,在幾天之前,哈密還效忠于瓦剌,如今你們雖然聲稱要歸順我大明朝廷,但說實話,你們哈密人的信譽實在是……”

    貼果兒呆了一呆,驀然跪倒在林沐風的面前,呼道,“大將軍,貼果兒向天神起誓,哈密一國一族自今日起效忠于大明皇帝陛下,如有反悔、反叛,定然亡國滅種不得善終!大將軍,懇求大將軍,千萬不要放棄哈密,哈密族人感激不盡!”

    林沐風深深地望著貼果兒,目光越來越森然,“貼果兒,如果哈密能自此誠心歸附我大明,大明軍隊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朋友被瓦剌人屠殺。但,貼果兒,倘若哈密再次出爾反爾搖擺不定,我大明騎兵的刀槍也不長眼楮!”

    “大將軍,哈密絕不背叛大明,大將軍!”貼果兒心頭一顫,朗聲道。

    “好。既然如此,貼果兒,你天一亮就吩咐下去,將城中所有的金銀財寶轉移到城外深埋于地下,所有地哈密人包括城外的哈密牧人,全部準備撤出哈密城一帶,轉移到北方的大山里去(天山),帶走所有地糧草和牛羊!”林沐風望向了北邊的天際,“我軍會護送你們前往!”

    “大將軍,這怎麼能行,城中有哈密的祭壇和王宮,是我們哈密人祖祖輩輩的家園,如果我們都走了,瓦剌人會燒毀了哈密城的!”貼果兒皺了皺眉。

    “你們留在城里,就能抵擋住瓦剌人嗎?貼果兒,幾天之後,哈密城將成為我軍跟瓦剌軍的戰場……這城毀了,還可以再建,可人要沒了,可就什麼都完了,貼果兒,你明白我的話嗎?”林沐風收回深沉的目光,掃了貼果兒一眼。

    明軍在哈密殲滅瓦剌8000鐵騎,瓦剌人斷然是不肯善罷甘休地。瓦剌主力大軍與察合台對峙在別失八里一線,不會輕易出兵,瓦剌人能出動的就只有駐扎在吐魯番的數萬騎兵了。拿下哈密之後,林沐風的下一個目標就是吐魯番,但他覺得,與其遠道跋涉去主動進攻,不如等待瓦剌人來襲,以逸待勞,將瓦剌人狠狠地一口吃掉!

    他準備拿哈密城當個誘餌。而布里的逃跑,就是這這誘餌中的誘餌吧。對于這一戰,林沐風信心更大,瓦剌騎兵從吐魯番進攻哈密,起碼要兩天的時間才能過來,而這兩天的時間對于林沐風來說,就足夠準備好一切了。

    “大將軍,可是……”貼果兒還是有些疑慮。

    “好了,撤與不撤隨便你們。不過,我丑話說到前頭,假如我軍與瓦剌開戰,戰火波及哈密百姓,你可不要後悔!”林沐風冷笑一聲,也不再理他,轉身進了住所的院子。兒帶著他的“王國衛隊”和哈密軍隊地士卒們,護衛著城中的哈密貴族和平民,以及散居在哈密城外水草豐茂之地的哈密部落牧人,攜老扶幼,拖家帶口,驅趕著滿山遍野的牛羊,戀戀不舍地離開哈密,向北面的天山里行去。

    伊莎騎在馬上,粉紅色的面紗里,那張俏麗地臉龐上滿是焦灼之色,她回頭來向貼果兒小聲道,“貼果兒弟弟,大明人為什麼要讓我們離開世世代代居住地家園啊!”

    “伊莎姐姐,林大將軍說得沒錯,家園毀了可以重建,可人要是沒了,哈密就真正亡國滅種了。姐姐,只要我們還活著,哈密就有希望!等明軍戰勝了瓦剌人,我們就回來重建我們的哈密城!”貼果兒在馬上望著越來越消失在視線中地哈密城,緊緊地攥著拳頭,“伊莎姐姐,我對天發誓,我一定會讓哈密強大起來的——總有一天,我們哈密人就不再是任人宰割的肥肉,哈密人要主宰自己的命運!”

    “可是,貼果兒弟弟,大明要是被瓦剌人打敗了怎麼辦啊,我們又該如何?”伊莎嘆息一聲。

    “伊莎姐姐,明軍失敗,我們就不回哈密了,我們就越過蔥嶺和大漠,到撒馬爾罕去,貼果兒就不信,這天地之大,難道就沒有我們哈密人的容身之地!”貼果兒激動地對著朗朗的晴空吼道,“哈密!”

    “貼果兒弟弟,這里是我們的家呀……願上蒼保佑,讓大明人戰勝惡狼一般的瓦剌人吧!”伊莎伏在馬上,喃喃自語著。

    哈密人搬遷的當口,敦煌城中,朱允也接到了林沐風的捷報。

    朱允興沖沖地奔到朱嫣然的屋外,朗聲呼道,“嫣然,林沐風有消息了!”

    朱嫣然心頭一跳,猛然從屋里沖了出來,一把抓住朱允的手,緊張地疾呼道,“王兄,他,他怎樣了?”

    朱允哈哈大笑,“嫣然,我早就說過,沐風定然不會讓我失望的。據我軍捷報,林沐風的3萬騎兵,在哈密城外的星星峽一帶全殲瓦剌騎兵8000人,而我軍傷亡不到2000人。此一戰,震動西域,大大漲了我大明的威風。而且,哈密王已經上表要歸順我大明朝廷!”

    “好!”朱嫣然心頭一松,喜上眉梢,“王兄,你該替沐風向皇祖父請功哦!”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8 09:32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一百八十五章 星星峽火海誕生記

    出乎林沐風意料,貼果兒帶著哈密已經撤出哈密3天了,但吐魯番方向,仍然沒有瓦剌人進攻的消息傳來。到第四天,朱允從敦煌派出的“慰問團”跟著運輸瓷火器和火炮的輜重隊伍居然提前來到了哈密。皇太孫代表朝廷的賞賜和慰問讓林沐風的3萬騎兵興奮不已,一時間士氣高漲。

    讓林沐風感到高興的是瓷火器的補充。裝備瓷火器的大明騎兵可以大大提高戰斗力,如果沒有瓷火器作為輔助,大明騎兵在這大漠之中沖鋒陷陣,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是瓦剌鐵騎的對手。而他的3萬騎兵有了充足的瓷火器,在這大漠之中,又何懼來去如風的瓦剌鐵騎。瓦剌騎兵速度快,不會快過火器的發射,瓦剌騎兵再凶悍,在火器面前也是待宰的羔羊。

    朱允送來了5門簡易的大將軍炮。明朝的火器雖然發達,但在明初,火炮的技術還很不成熟,不但笨重運輸不便,還沒有瞄準星,命中率極低。同時,發射速度慢,裝藥操作復雜費力,用于實戰威力大打折扣。不過,這對于林沐風來說足夠了,有了這5門大將軍炮,林沐風謀劃的“哈密戰役”就有了8成的勝算。而且,因為火炮和火器的大量補充,林沐風的作戰計劃有了一個小小的改變。5日。拂曉,明軍百戶張狗兒當值,帶著十幾個士卒巡守在在哈密城牆上。突然,西邊的方向傳來了異動,張狗兒趕緊向吐魯番的方向望了一眼。這一眼,就頓時讓他看到了抹掉了一切顏色的金黃色大漠上揚起漫天的沙塵暴,緊接著,他的耳朵里傳進低沉地雷鳴一般地巨大聲響。他的臉色一變。他知道。那是巨大騎兵大隊奔行的馬蹄聲。

    “瓦剌人來了!”張狗兒立即吹響了牛角軍號,嗚嗚的軍號聲驚醒了正在沉睡中的哈密城。

    片刻的功夫,1000名大明軍士個個披掛整齊,在孟連的帶領上面色凜然地走上了哈密城頭。不多時,鋪天蓋地地瓦剌騎兵猶如潮水一般涌來,將哈密圍了個密不透風。借著朦朧的晨光,孟連估摸了一下瓦剌騎兵的人數。大約有2萬多人。

    瓦剌騎兵擅長野戰攻殺,並不擅長攻城,他們甚至都沒有攜帶多少攻城地器具。而事實上。在這大漠之中,他們也無需如此,瓦剌鐵騎所至,西域胡人無不聞風喪膽出城投降,根本就不需要攻打城池。而此刻,他們只是團團將哈密包圍了起來,似乎是在等待主將的命令。

    紅日在東邊的天際欲要噴薄而出,無數彪悍的瓦剌騎兵赤著膀子揮舞著月牙彎刀。縱馬在城下肆虐著,咆哮著。從城頭望下去,從哈密城四面全是黑壓壓的瓦剌騎兵,刀光閃閃,殺氣騰騰。

    張狗兒倒吸一口涼氣,忍不住低低道,“將軍,瓦剌人多勢眾,怕不得有數萬人,我們只有這區區1000人。怎麼能守住哈密城呢?”

    “怕了嗎?”孟連黝黑的臉上劃過一絲冷笑,“大將軍有令,我等在此牽制瓦剌人,你們可害怕了?”

    張狗兒面色一凜,望了望城下的瓦剌人,大聲呼道。“大明無敵。誓死報效朝廷!”

    “大明無敵!”千名明軍齊聲振臂高呼。只是,這高呼聲淹沒在了瓦剌人震天的咆哮聲中。

    孟連滿意地點了點頭。這1000人都是他西大營的直系標下,3萬大明騎兵精銳中的精銳。他擺了擺手,手中的令旗一舉,“火器發射,準備!”

    千名軍士聞令迅速在城牆上一字排開,兩人一組。孟連望著城下那鼓噪囂張的瓦剌騎兵,那一張張丑陋粗野的面孔,那一把把刺骨鋒利的彎刀,心頭冷笑,猛然揮下了手中的令旗,吼道,“金蛇狂舞!”

    嗖嗖嗖!千名明軍手中的瓷火箭一起發射而出,向密密麻麻的瓦剌騎兵陣營中落去。前面說過,這種瓷火箭地院里其實並不復雜,士兵在拉開弓弦的同時也將火箭的引線拉開,猛烈的拉力使得里面的燧石摩擦產生火花點燃管中的火藥開始燃燒。由于高硬度瓷管耐一定地高溫和撕扯力,所以,爆炸有一個延遲期,管中噴出地火柱會助推火箭人力發射前進的速度和動力,等到達敵軍陣營中時,鐵質弓箭射入敵群而瓷管火箭也同時爆炸,殺傷力會更加巨大。

    瓦剌騎兵從來沒有見過這種稀奇古怪地武器。無數瓦剌騎兵仰起頭來,看著頭頂上一支支呼嘯而來散發著火花的筒狀物,微微有些愣神,而就在愣神的瞬間,瓷火箭紛紛落下,在即將落地的當口轟然爆炸。

    並不猛烈的爆炸聲在瓦剌陣營中傳出,慘呼聲接二連三,戰馬的哀鳴響成了一片。被炸傷了的瓦剌騎兵倒落在馬下,瞬間就被紛亂驚惶的馬蹄踩成肉泥。

    瓦剌人的陣營微微有些騷亂。城牆上,孟連朗聲大笑,“兄弟們,繼續發射,不要給這些***瓦剌人喘息的機會!”

    5輪的火箭發射,暴風驟雨一般,讓瓦剌人的陣營大亂,瓦剌人扔下一地的尸體和馬匹殘尸後,迅速的往後撤退著,擴大了包圍圈。有一部分悍不畏死的瓦剌騎兵試圖用繩索攀援進城中來,但都被明軍手里的震天雷炸成了肉泥。

    1000名明軍守著這一座小城,依靠威力巨大的瓷火器居然消滅了數千瓦剌騎兵,並讓數以萬計的瓦剌大軍遠遠退卻,這簡直可以說是一個奇跡。

    不過,醒過神來的瓦剌人很快便準備好了攻城雲梯。

    盡管明軍的瓷火器仍然是“彈無虛發”,但潮水一般的瓦剌騎兵還是在馬上不斷高舉著雲梯沖到了城牆底下。

    “殺!”孟連一刀將剛剛爬上城牆頭的一個瓦剌軍士的頭顱砍了下來,鮮血狂噴,濺了他一身。他回頭一看,城牆上,已經攻上了越來越多的瓦剌軍士。

    張狗兒揮舞著鋼刀,一刀插入身旁一個瓦剌軍士的胸膛,喘息著呼道,“將軍,我們是守不住哈密的!”

    “少給老子廢話,殺!”孟連早已殺紅了眼,他怒吼著一個健步沖到了左側,一刀砍落一個攀上城頭的瓦剌軍士。

    城下外圍的瓦剌騎兵憤怒而興奮的咆哮著,哈密城眼看就要攻破了。但就在這個時候,東面的陣營中突然爆發出隆隆的爆炸聲。孟連抹了一把血汗,遠遠望去,見東面的瓦剌騎兵亂成了一團,從他們的背後發射來數發炮彈,炸得瓦剌騎兵血肉橫飛,受驚的戰馬四處逃竄沖撞,隊形早就瓦解。

    隆隆!炮彈還在繼續呼嘯而來。

    孟連大喜,疾呼道,“傳本將的命令,下城上馬,開東門沖出去!”

    孟連率軍趁亂沖出了瓦剌騎兵的包圍,向東奔馳而去。身後,起碼還有1萬多瓦剌騎兵揮舞著彎刀追殺著他們。

    星星峽外。瓦剌騎兵的背後突然涌現出大隊的大明騎兵,無數火箭鋪天蓋地飛射過來,瓦剌人措不及防,死傷無數。追殺的陣型頓時騷亂起來,領頭的瓦剌將軍再也控制不住局面。

    孟連猛然止住了馬,撥轉馬頭,手中的長槍指向追擊而來的黑壓壓的瓦剌騎兵,怒吼一聲,“兄弟們,大明騎兵無敵,隨我殺回去!”

    1萬多瓦剌騎兵被逼迫著退進了星星峽里。星星峽兩側的山頭上,火箭呼嘯而下,不多時,星星峽中爆炸聲四起,事先埋在谷中的地雷被引爆,瓦剌騎兵的慘叫聲混在爆炸聲中震徹天宇。再加上兩頭峽谷口不間斷向峽谷里發射炮彈的火炮,一時間,瓦剌騎兵在峽谷中如同無頭的蒼蠅一樣,互相踩踏,死傷無數。

    谷中埋下了數千枚地雷,那種殺傷力可想而知。而且,林沐風用得還是毒地雷。毒地雷的火藥中加了一些巴豆和砒霜之類的毒物,借助爆炸升騰成煙霧毒氣——對于這些野蠻嗜殺的瓦剌人,林沐風可沒有什麼憐憫之

    濃煙滾滾,烈火熊熊,整個星星峽成了一片一眼望不到邊的火海,1萬多瓦剌騎兵就這樣全部隕滅在星星峽之內。即便有少數沖出谷來的殘兵,也被把守在谷外的明軍剿殺。

    星星峽內的大火整整燃燒了十多個晝夜,居然還沒有熄滅。林沐風望著前面不遠處已經成為火紅色火焰海洋的星星峽,也不禁有些愕然。觀察了半天,他才搞明白,似乎是他火燒星星峽,點燃了星星峽地下的天然氣——看樣子,這片地區,地下的天然氣儲量非常巨大,上層的天然氣燃燒著,而地下的天然又不斷涌出來,故而才形成了永不熄滅的大漠火海。
Nineider 發表於 2009-2-28 09:33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一百八十六章 意亂情迷

    林沐風嘴角浮起一絲笑容。他猛然回過頭來,向吐魯番的方向望了一眼,據說那里有一座火焰山,唐朝岑參有詩雲︰“火山突兀赤亭口,火山五月火雲厚。火雲滿山凝未開,飛鳥千里不敢來。”而如今,沒成想,在哈密之外的星星峽,也因為一場慘烈的戰爭而人為誘發形成了一片火海。恐怕,在短時間之內,此地周遭將要寸草不生了。

    身後,貼果兒縱馬而來,翻身下馬,向林沐風躬身一禮,“感謝大將軍保全了哈密城,哈密上下感激不盡!”貼果兒前兩天就帶著哈密人回來了。令他意外的是,哈密城幾乎完好無損。挖出了城外埋藏的財富,牛羊歸圈,民眾還城,哈密在最短的時間內就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林沐風微微一笑,“貼果兒,不必多禮,既然哈密已經歸順我大明,哈密的一草一木皆在我大明軍隊的保護之下,你大可不必多慮。”

    “大將軍,各地城郭的使者都已經到了哈密,貼果兒在王宮設下宴席,還請大將軍賞光!”貼果兒恭謹地再次躬身施禮,望向林沐風的眼神中多了幾抹深深的敬畏。

    林沐風連續兩次大敗瓦剌,2萬多在西域胡人看來不可戰勝的瓦剌鐵騎,彈指間在大明騎兵的馬蹄下灰飛煙滅。火燒星星峽之後,除了少量殘余瓦剌騎兵遁回瓦剌之外,盤踞在西域南道的小股瓦剌軍隊聞知消息後,連夜撤離逃去了別失八里一線。此刻,哈密以西的南道諸國(城),全部震服在大明軍隊如日中天的威勢之中,幾乎是不約而同地派出使者前往哈密,拜見大明征西大將軍林沐風。表示要歸順大明。

    林沐風沉吟著。慢慢抬起頭來,“貼果兒,我就不參加了。回去告訴他們,暫且在哈密安心等待,適當的時候,我自然會見他們。”

    貼果兒愕然,他不知道。林沐風為什麼會不接見這些各地城池勢力的使者。他心里雖然有很多疑惑,但也不敢再說什麼,躬身一禮。默默上馬離去。

    望著貼果兒縱馬離去地背影,張達在一側小聲道,“大將軍,此人野心漸漸顯露出來了,仗著我軍地庇護,他居然隱隱以西域南道首領自居……听說,他擴編了哈密的軍隊,建立了一支300人的王城衛隊……大將軍。此人雖然年齡不大,但恐怕……”

    “飽暖思淫欲,這日子安定下來了,他的野心當然就漸漸開始冒頭了,這很正常。張達,派錦衣衛嚴密監視他的一舉一動,但不要干涉他,任憑他發展,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年輕的哈密新王。會帶給我們什麼樣的意外。”林沐風嘴角一曬,轉過身去遠遠地望向了東邊地大漠戈壁盡頭,“皇太孫殿下應該啟程了吧?”

    大明軍隊駐扎在哈密城外,而林沐風則帶著數百錦衣衛組成的親兵衛隊去了哈密西北的巴里坤湖。這是一座位于天山山脈中地碩大的高原湖泊,湖水幽深一望無垠,在這西域之中。巴里坤湖周遭算是難得的一片勝景了。氣候涼爽濕潤,林木繁盛。林沐風帶人在湖邊扎下帳篷。悠然自得地居住下來。西域南道的局面,此刻已經穩定下來,瓦剌主力被察合台大軍牽制著,無力再舉重兵進犯。他也樂得享受清閑,在這湖邊釣釣魚,游游泳,不亦樂乎。盡管,察合台人的使者心急火燎地趕到哈密,再三要求明軍揮軍西進,與察合台合兵一處,共抗瓦剌。

    落日的余暉映照在波光粼粼的湖面上,蘆葦深處,時而有不知名的水鳥飛騰而起,帶起嘩嘩地水聲。張達大步而來,向站立在湖邊的林沐風恭謹地道,“大將軍,有個胡女求見!”

    自從他來到這巴里坤湖之後,西域南道各國的使者不知道來了多少次,要求拜見他,但他都拒而不見。

    林沐風眼中閃過一絲奇色,淡淡道,“胡女?”

    “是的,大將軍,你看,就在那里。”張達手指著不遠處的“營門”外。

    “小女忽蘭,吐魯番右達魯花赤(長官)至竺之女,拜見大明征西大將軍!”這個棕褐色長發身材修長健美美貌異常的胡女忽蘭,盈盈跪倒在地,水汪汪的大眼楮里閃爍著迷蒙的藍光。

    忽蘭的美艷,即便是來自數百年後的林沐風,都不禁為之驚艷。她不僅擁有著嫵媚地絕美姿容,還擁有著魔鬼般的身材和帶著大漠野性的氣質風情。

    林沐風定了定神,緩緩道,“忽蘭姑娘,有話直說吧,我不喜歡拐彎抹角。”

    “大將軍,忽蘭來想請求大將軍,派軍進駐吐魯番……大將軍幫助我父親殺了麻甦,統一吐魯番……”忽蘭起身嫵媚地笑著,悄然間靠近了林沐風,一臉的嬌媚期待之色。

    吐魯番的情形,林沐風前幾日才剛剛搞清楚。這吐魯番不比哈密,沒有立國,只能說是一個割據的地方勢力,由兩個達魯花赤聯合執政,一個是至竺,一個就是忽蘭所說地麻甦。兩人其實是吐魯番兩大部落地首領,兩個部落為了爭奪吐魯番的絕對統治權百年來互相攻殺,只是近十幾年在察合台地鐵腕“引導”下,暫時“安定”下來,達成了一種微妙的平衡。瓦剌人進入西域之後,麻甦很快便投靠了瓦剌,在瓦剌人的支持下,瞬間佔據了上風,如果不是林沐風的西征大軍到來,恐怕用不了多久,至竺就會被麻甦完全吃掉了。

    林沐風淡然一笑,“忽蘭姑娘,我軍進入西域,目的在于抗擊瓦剌,至于你們吐魯番的內政紛爭,我軍斷然是不會插手干預的。”

    “大將軍,麻甦一向親瓦剌,他絕對不會誠心歸順大明的。只要大將軍能協助我們吞並麻甦部落,吐魯番一定效忠于大明皇帝陛下,終生不敢反叛——大將軍,忽蘭此來帶來和田美玉、珍珠瑪瑙數十箱,懇求大將軍出兵相助!”忽蘭吩咐幾個從人將幾個大箱子抬進帳篷。

    林沐風只是掃了一眼,搖了搖頭,“忽蘭姑娘,在下並非愛財之人,這些財寶斷不能收,你還是帶回去吧。”

    忽蘭眼中閃過一絲奇色。她默然垂下頭去,暗暗咬了咬鮮紅的櫻唇,捏了捏腰間的一個金黃色的香囊,微微俯身上前去,低胸的天藍色胡裙微垂,露出里面雪白雪白的一片春光,幽幽道,“大將軍,忽蘭願意獻身于你,只要你答應幫助我們。”

    一陣淡淡的猶如蘭花一般的香氣鑽進林沐風的鼻孔,眼前的胡女滿臉嬌媚,林沐風深吸了一口氣,強自將目光從她微微顫動的胸前收了回來,剛要說什麼,突然小腹里勃然而生一股躁動,他的渾身燥熱起來。他心里一個激靈,但瞬間又迷失在了噴涌的欲望里。忽蘭款款輕笑,媚眼如絲,猶豫了一下,便投入了他的懷里。嬌柔而有彈性的美女肉體在他的懷里扭動著,兩只小手已經探入了他的衣袍之內,輕輕地上下撫摸著。

    營帳外面,張達會心一笑,將幾個守衛在帳外的錦衣衛喚到了一邊,然後自己也遠遠地離開了林沐風的大帳。

    一側的草叢中,忽蘭的一個身材縴細的隨從貓起身來,悄然閃身鑽進了林沐風的營帳。看著林沐風與忽蘭糾纏在一起的旖旎情態,以及那深重的欲望的喘息聲,“他”狠狠地咬了咬牙,毅然解開了自己的衣袍,露出一具玲瓏剔透赤裸的嬌軀,大步走上前去,胸前波濤起伏,玉手斬落如刀,砍在了已經意亂情迷的忽蘭白皙的脖頸之上。忽蘭嚶嚀一聲,身子一個哆嗦,便失去了知覺。

    “他”旋即替代了忽蘭,將忽蘭拉開在一旁,然後將自己微微有些顫抖的嬌軀投入了林沐風的懷抱。任憑林沐風的大手在自己身上來回逡巡著,“他”面色一片潮紅,在即將迷失的瞬間,咬破自己的左手食指,將一滴鮮紅的血珠滴入了林沐風的口中。

    不知過了多久,林沐風激蕩的欲望終于平息下來。緩緩睜開眼楮,深深地望著懷里這具嬌柔白嫩的玉體,以及那張美艷而平靜的俏臉,他嘆息一聲,趕緊將手從她的飽滿上挪了開去,又掃了一眼依舊昏迷在帳篷內一角渾身赤裸的忽蘭,低低道,“是你?你給我下了迷香?”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 13:46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一百八十七章 情蠱

    女人還靠在林沐風懷里痴痴想著心事,聞言吃了一驚,頓時霞飛雙頰雙手捂住羞處跳了開去,飛速地穿好衣服。然後,才緩緩轉過身來,“是我,怎麼,很意外嗎?”

    林沐風在她穿衣的時候,也飛快地穿好了自己的衣袍,沉聲道,“沈若蘭,告訴我,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怎麼與忽蘭走在了一起?”

    沈若蘭嘴角浮起一絲古怪的笑容,似是在自嘲又似是在嘲諷林沐風,“你佔有了我女兒家清白的身子,難道不該對我好一點嗎?”

    林沐風呆了一呆,望著眼前這個面帶潮紅的白蓮教教主,這個剛剛在自己身下婉轉承歡的絕世紅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當眼角的余光瞥見地毯上那一小灘鮮紅的處子血跡,他心里一陣顫抖,深深地望著沈若蘭,忍不住上前一把抓住她的小手,“你到底是為什麼要這麼做?”

    沈若蘭任憑他抓著手,兩道彎彎的柳眉一跳,“如果我說我喜歡你,想要你成為我的男人,你怕是不信了……”

    林沐風默然無語,他當然不信。這樣一個懷有巨大仇恨,野心十足的女人,費盡心機偽裝成忽蘭的僕從舍了女兒家的清白對自己投懷送抱,豈能沒有所圖。

    林沐風嘆息一聲,“如果你想以此來要挾我,怕是要失望了。”

    沈若蘭冷哼一聲,瞬間掙脫林沐風的手,“我正是想要挾你。告訴你,我用了聖教的白蓮催情香,又以鮮血為引,啟動了我體內的白蓮情蠱——你與我成事以後。情蠱就一分為二。一半種在你的體內,一半在我的體內,如果我死了,你也活不了……哼,你明白我地意思!”

    林沐風听了不禁啞然一笑,蠱?前世地時候,他倒是從不少武俠小說里讀過這種東西。不過,作為一個接受了現代高等教育的“五好青年”,他焉能相信這種虛無縹緲怪力亂神的東西。想到這里。他呵呵一笑,“這個東西……呵呵,沈若蘭,我們都不是三歲的孩子,我再跟你說一遍,你要造反請便,我堅決不會上你的賊船。”

    沈若蘭俏臉一寒,冷然道。“林沐風,我不跟你說笑,如果你拒絕了我,必將會蠱蟲破體全身化為血水,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如果你答應幫我,我會讓你當白蓮聖王,你我協力同心,奪了這大明江山豈不快哉!”

    林沐風搖了搖頭,“沈若蘭,你太瘋狂了。也太無知。你們一個裝神弄鬼的邪教,能成什麼大事?我奉勸你趕緊懸崖勒馬,免得到時候走向毀滅,悔之晚矣。”

    沈若蘭憤怒地漲紅了臉,冷冷地盯著林沐風,突然探出右手。用細長的指甲用力在左手細嫩地手腕上劃了一道血口。鮮紅的鮮血緩緩滲出,林沐風驀然覺得自己的左手手腕部位一陣刺痛。沈若蘭冷笑著。又繼續在自己地手腕上劃了一道血口,林沐風大驚失色,緊緊捂住自己的左手腕,一時間呆在那里。

    蠱……居然,居然真有這玩意,還真這麼靈驗?難道,這種神秘東西到了現代社會已經失傳了,並不是小說家的杜撰虛構?種種疑問紛至沓來,他愕然望著沈若蘭,覺得非常不可思議。

    “你可相信了?”沈若蘭撕下一塊衣襟包扎好傷口,得意的格格嬌笑著,“如何?要不要我再試驗一番?好了,我的林大將軍,不要發愣了,我跟你說了,我對你毫無惡意,只要你答應幫我,永不背叛于我,這情絲之蠱永遠都不會發作。”

    林沐風呆了半響,突然冷笑一聲,“我說過,我不會上你的賊船,你盡管請便。”

    沈若蘭身子一震,又羞又怒,低低吼道,“林沐風,你難道就不怕我自殺與你同歸于盡?”

    林沐風聳了聳肩,無所謂地道,“不就是一死嗎?有你這個天仙一般的美貌女子陪伴,我也知足了。”

    沈若蘭面色漲紅,猛然探出手,用細長鋒利的指甲對準了自己地咽喉,高聳的胸脯一陣起伏,“林沐風,我再問你一句,你應還是不應?”

    林沐風心里咯 一聲,但臉上依舊是一片淡然,“請便!”

    沈若蘭鋒利的指甲在自己白嫩的咽喉處輕輕劃動著,嬌柔的身子哆嗦著,俏麗的臉上扭曲起來,羞憤不已,淚如雨下。一旁,林沐風也捏了一把冷汗,他實在是在賭一把——他不相信,沈若蘭身負血海深仇,又有野心,她豈能舍得就這樣死去?

    恐怕沒有人能體會沈若蘭此刻的心情,又羞,又怒,又絕望,還有一絲淡淡的懊悔。她原本以為,林沐風中了自己的情蠱之後,就會老老實實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但結果——這個頑固地家伙居然寧肯與自己同歸于盡也不肯低頭,可自己怎麼能死呢?大仇未報,她要死了,沈家滿門百余口人的血債,誰來索還?她要報復朱元璋,她還要親眼看著朱元璋的大明江山在自己手里顛覆!

    清白的女兒之身被他白白佔有了,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而眼前的這個男子,神色淡漠,全然對自己沒有一點憐惜之色。要知道,她可不僅是要利用情蠱控制他,她真的是喜歡上他了呀!一時間羞憤焦急,心灰意冷,沈若蘭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悲憤絕望地情緒,一陣頭暈目眩,身子一個踉蹌,差點一頭栽倒在地上。

    林沐風心頭一痛,似是情蠱地“聯系”,也似是,對于這個剛與自己有了親密關系的女子,他心里畢竟還是有幾分憐惜和關切地情感。他一步上前,扶住沈若蘭劇烈顫抖的身子,看著她羞憤抽搐的俏臉,一陣不忍,忍不住將她緊緊擁入懷里,輕輕撫摸著她的肩膀。

    “你,你,混賬東西,你放開,放開我!”沈若蘭拼命的掙扎著。

    沈若蘭黯然無語,跺了跺腳,扭頭就要走出林沐風的營帳。林沐風探手便抓住了她的胳膊,沈若蘭又是羞憤,又是失落,差點沒哭出聲來,“你這個登徒子,你白白佔了我的身子——難道,我離開還不成嗎?”

    “你已經是我的女人,我不能讓你離開我。”林沐風微微一笑,“這蠱之毒看起來不是虛言,萬一你有個三長兩短,我豈不是要跟著你倒霉呢?不行,你從現在開始必須要留在我的身邊,除非你能解開我身上的蠱毒。”

    “你!你好無恥!”沈若蘭奮力一甩,掙脫了林沐風手,正要閃身離去,卻听林沐風淡淡道,“我知道你身手不錯,但你要想清楚了,帳外有數百武藝高強的錦衣衛,你如果自信能安然離開,你就出帳,我絕不攔你!”

    沈若蘭氣得身子哆嗦起來,猛然回過身來,手指著林沐風,“你到底要怎麼樣?”

    “我再說一遍,你必須要留在我的身邊,除非你能解除我身上的蠱毒。”林沐風霍然起身,再次一把抓住沈若蘭的手腕。

    沈若蘭羞怒地別過頭去,“這蠱毒無解,除非我死了!”

    “既然如此,你就老老實實留在我身邊好了,反正,你仍然是我的侍女。”林沐風使勁將沈若蘭的肩膀扳了過來,晴朗的眼神望著她激動的臉頰,心下有些不忍,又低低柔聲道,“若蘭,你何必要如此執著,其實,朱元璋也活不了幾天了,最多明年……只要你答應留在我身邊,我答應你,將來還你沈家一個清白如何?”

    沈若蘭身子一震,眼神中閃過一絲奇色,冷笑道,“我就知道,你是一個有野心的人……”

    現在已經是洪武30年的秋天,轉過年去,洪武31年,大明開國皇帝朱元璋就駕崩了。林沐風差點就說出“朱元璋最多明年就見閻王了”,見他的欲言又止,卻被沈若蘭理解成“有野心”,林沐風不由苦笑一聲,“隨便你怎麼想吧——這樣吧,將來我一定竭盡全力,為你沈家鳴冤雪恨,你暫且放下仇恨,留在我身邊如何?”

    沈若蘭心里一動,冷然道,“我就給你一年的時間……假如你要敢欺騙我,我一定不會放過你,我就算是做鬼也要拉上你!”

    林沐風本來還想說,就憑你那只會坑蒙拐騙的白蓮邪教如果能成事,那可真是出了奇跡了。但他也知道,沈若蘭造反的念頭“謀劃”已久,心里的仇恨也積攢日久,根本就不是他幾句話能“打消”的。

    見林沐風還是緊緊地抓住她的手腕,沈若蘭臉色一紅,瞪了他一眼,“我不走了,還不放開你的手!”
Nineider 發表於 2009-3-1 13:47
第四卷官商之路 第一百八十八章 吐魯番的陶窯

    林沐風微微有些尷尬,放開了沈若蘭軟綿綿的小手,走出了營帳。沈若蘭依舊非常羞惱,想了想,默默過去為忽蘭穿上衣裙,然後輕輕一掌,拍醒了她。

    忽蘭睜開忽閃忽閃妖媚的大眼,望著俏臉上依舊還有些潮紅的沈若蘭,活動了一下僵硬乏力的身子,突然面色一變,小聲道,“若蘭姐姐,我好像沒有……”

    “你沒有失身于他。”沈若蘭尷尬地回了一句,臉上更加的漲紅,恨恨道,“不過,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事情一定會替你辦到。”

    一下子從林沐風的營帳里走出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子,一個嬌滴滴的中原絕色,一個塞外風情萬種的胡女,錦衣衛們頓時有些“短路”。張達嘿嘿一笑,湊上前去,小聲道,“大將軍左擁右抱艷福無邊啊,嘿嘿。”

    林沐風笑罵一聲,“扯淡!”

    不過,當他回過頭來看見並肩走來的忽蘭和沈若蘭兩女,心里也微覺驚艷。沈若蘭不知道什麼時候換回了女裝,淡黃色的小衣短裙,腰束一條天藍色的帶子,烏黑的長發披肩而下,白皙如玉的臉頰上紅暈微升,縴細而健美的玉腿上則穿了一雙胡人的高筒皮靴。而忽蘭,是一襲低胸的粉紅色胡裙,棕褐色的長發梳成了細密的麻花辮子,腰間一條金色的玉帶,玉帶上還拴著兩個銀鈴鐺,走起路來,扭腰擺臀叮鈴作響。

    由于扯掉了偽裝,沈若蘭此刻也不再故作形色,嫵媚中透射著濃濃的“魔女本色”,行動輕盈。眼神凌厲。你能從她的一舉一動中感受到淡淡的威勢。

    林沐風正望得出神,沈若蘭已經與忽蘭走到了他的身前。沈若蘭咬了咬嘴唇,低低道,“林大將軍,忽蘭妹子的事情你考慮地怎麼樣了?”

    “哦,我不是跟你說了嗎,吐魯番人地事情。大明是不會插手地,我奉旨出關,目的在于抗擊瓦剌。至于西域胡人的內政,我不能去管。”林沐風淡淡一笑,轉過頭來,繼續將目光投向了眼前那一片波光浩渺的巴里坤湖。

    一只野鴨呱呱叫著從不遠處的水草里翻騰了一下,沈若蘭冷哼了一聲,手心一揚,一道白光飛射而出,野鴨慘叫一聲跌落水面。她慢慢收回手來。“別裝了,你難道沒有統一西域南道的念頭嗎?別告訴我,你西進西域就是為了救援察合台——如果是那樣的話,你為何停留在哈密,遲遲不揮軍挺進別失八里?至竺部落向往中原文化,你如果要想讓吐魯番歸明,就必須要扶植至竺上位,滅了麻甦。否則,麻甦遲早會在明軍背後捅刀子。”

    林沐風淡淡一笑,沒有說話。他當然有意要徹底將吐魯番納入囊中。不過,他原本打算等朱允來了之後再說,現在看來,提前扶植一個心向大明地吐魯番貴族上台也未嘗不可。

    “說話呀!”沈若蘭跺了跺腳,而忽蘭則還是眨巴著媚人的大眼旁觀著。她其實並不清楚,這沈若蘭跟林沐風是一種什麼關系。幾天前。沈若蘭突然深夜潛入她的臥房。主動提出要幫她與林沐風“牽線搭橋”,扶持她父親上位。此番依沈若蘭之言來找林沐風。也多是出于一種試探。

    林沐風瞥了沈若蘭一眼,冷冷一笑,“注意你說話地態度,你現在的身份是我的侍女……”

    沈若蘭身子一震,憤憤地瞪著林沐風,低低而言,“侍女?林沐風你不要逼我——”

    “逼你又如何?”林沐風俯身撿起一塊石頭,唰地飛擲而出,石頭在平靜的湖面上飛速滑行,打起了數道水漂。

    “你以為我殺不了你嗎?林沐風,我實話告訴你,要不是我——要不是本教主想與你合作反明,你早就是我的劍下之鬼了。”沈若蘭惱羞成怒,憤然道。

    “呵呵,這情蠱之毒連著你我,你殺我與自殺何異?”林沐風微微一笑,又從懷里掏出一枚玉墜,“還有這個,這恐怕也是你遲遲沒有對我下手的原因吧沈若蘭氣得身子只哆嗦。俏臉漲紅,眼中的殺氣瞬間噴涌而出,手心微顫。她此刻真恨自己作繭自縛,不但搭上了自己清白的身子,還受制于林沐風。她自問足智多謀頗有手腕,否則她也統率不了這麼龐大地一個白蓮教,但在林沐風面前,她卻處處“慢了半拍”——

    看著沈若蘭氣急敗壞的樣子,林沐風心里暗笑,居然有一點興奮的快感。他笑著俯身過去,伏在沈若蘭耳邊低低道,“只要你答應做我的女人——啊,侍女,我就舉兵西進吐魯番,幫至竺滅了麻甦!”

    絲絲的熱氣吹在她的耳朵垂子上,沈若蘭心里一陣麻癢,異樣感勃然而生,她呆了一呆,幽然長嘆一聲,“林沐風,你也是堂堂七尺男兒,你就是這樣欺負我一個女流之輩嗎?”

    林沐風臉色一凜,也不再“調戲”于她,轉過身去,上前一步,深深地望著忽蘭,“忽蘭小姐,我可以幫你,但你一定要轉告你的父親,大明可以將你們扶上馬,也可以將你們趕下馬!”

    忽蘭大喜,立即盈盈跪倒,呼道,“大將軍,忽蘭代我父親向大將軍致謝,吐魯番一定會效忠大明皇帝,永遠不背叛大明!”

    林沐風朗然一笑,向前走了一步,突然又回頭來掃了沈若蘭一眼,“若蘭,告訴我,你這般熱心,又是有何圖謀?”

    沈若蘭傲然一笑,“我也不瞞你,如果至竺上台,他們答應立我聖教為國教,我聖教將在這西域傳教布道,讓白蓮聖母的慈悲垂憐這西域的芸芸眾生!”

    “傳教?”林沐風愕然,這倒是出乎他的意料。不過,他不能不說。沈若蘭這一招地確是比較高明。如果白蓮教能順利在西域傳播。白蓮教就扎根在了西域,多了一塊發展之地啊。

    林沐風皺了皺眉頭,“萬萬不可——”

    沈若蘭猶豫了一下,走過來柔聲道,“你放心,一年之內,我不會給你惹麻煩的。我會將教名改為光明聖火教,而且傳教之事秘密進行,絕不會讓明朝廷察覺連累你地……”

    沈若蘭眼神復雜地看著林沐風。俏臉一紅,聲音小如蚊子哼哼,“你幫我在西域傳教,我地身子就屬于你……”

    林沐風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也沒再說什麼。其實,他知道,就算是他不同意。她也會在西域傳教的,恐怕她在設計混入林家準備跟隨他進入西域之時,她就做好了這個打算。也罷,想傳就傳吧——不過,她似乎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這西域的胡人不比中原漢人,崇尚弱肉強食適者生存地法則,能不能接受這愚民地白蓮教義還是一個問題。

    這個時候,西方的伊斯蘭教還沒有傳進西域來嗎?林沐風心里打起了一個大大地問號,他知道後世地西域一帶的少數民族是信仰伊斯蘭的。

    清風吹來。林沐風嘆息一聲,也不再去想這些雜事。他擺了擺手,大聲呼道,“張達!”

    張達聞言,飛奔過來,躬身一禮。“大將軍。末將在此!”

    “張達,立即傳我地軍令。命孟連率軍1萬隨我西進吐魯番!”

    2日後的上午,吐魯番——西域中比較大的一塊綠洲,林沐風率軍到了聞名已久的吐魯番,進得吐魯番綠洲,林沐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楮,這塞外大漠之中,居然有如此一塊足可媲美江南的靈秀之地。

    吐魯番城建在綠洲的中心地帶沙井,孟連率軍駐扎在距離吐魯番城數里之遙的一條河畔。這條河從北面地雪山上流淌而下,沿河兩岸綠樹成蔭,滋養著一望無際的大草原。

    腳下是綠油油的草地,左邊,一條深深的葡萄溝里,滿溝都是成熟過頭的紫色葡萄,發散著醉人的香氣。而右邊,則是赤紅如火的火焰山。一邊風景如畫,一邊干旱肅殺,如此冰火兩重天的勝景讓林沐風深吸一口氣,贊嘆道,“若蘭,吐魯番果然名不虛傳。”沈若蘭微笑不語。她已經來了吐魯番一趟,自然不怎麼驚喜。

    忽蘭騎在馬上,笑道,“大將軍,等到了城中,我們會用吐魯番最好的葡萄干和葡萄酒款待大將軍!”

    清風徐徐,三人縱馬緩行,身後,張達帶著百余名錦衣衛緊緊跟隨。

    遠遠地,吐魯番城出現在眾人眼前。而隨著靠近吐魯番城,人煙也開始多了起來。城外,到處是放牧的胡人,一座座帳幕隨意搭建,每一座帳幕就是一戶人家。

    吐魯番城可比哈密城大多了,林沐風在馬上目測了一下,城牆高大起碼10米以上,城體呈長方形,周長應該不會低于十數里。

    寬大地城門處,已經有密密麻麻的人群等候在那里。忽蘭興奮地道,“大將軍,你看,我父親帶人出城迎接大將軍了!”

    “哦。”林沐風掃了一眼,但旋即又將目光投射在了道路一旁的一個非常古怪的土包上。土包應該是用夯土堆砌而成,前頭呈拱形,而後面則呈圓筒狀。一道低矮的土牆將土包圈起,院里,正有數十個胡人在緊張的忙碌著——林沐風看了一眼,面上浮起深深地驚訝,他翻身下馬,向那座土包快步走去。

    “大將軍!”忽蘭訝然呼道。

    “你——”沈若蘭張了張嘴,隨即也下馬來追上了林沐風,“你——大人,下馬作甚?”

    林沐風看了看沈若蘭,“若蘭,我看這些胡人似是在燒制窯器,這似是一座窯。”

    院中一片凌亂,到處堆放著深紅色地土,還有一地形狀品相都極其粗鄙的有點像陶器地東西。林沐風蹲下身去,抓起一把土攥了攥仔細端詳著,心里奇道,居然是黏性還不錯的料土!

    忽蘭也走了過來,她不明白,一個堂堂的大明征西大將軍,如何對這一堆土感興趣,她卻不知,林沐風是“瓷匠”出身,看見窯和料土,心里就頗有些癢癢。隨手從地上撿起一個廢棄的器皿,他墊了墊,入手非常沉重,器面很是粗糙,但——似乎非常堅硬。

    “大將軍,你這是……”忽蘭問道。

    林沐風緩緩起身,望著院中忙著用手拉坯的幾個胡人,不禁想笑,他們這也叫拉坯?跟小孩玩泥巴差不多。這里摸一把,那里捏一下,笨拙之極。

    “忽蘭小姐,這是你們吐魯番人的陶窯嗎?”林沐風嘴角浮起一絲笑容,若有所思地道。

    “大將軍,本地幾個匠人從葡萄溝里發現了這種粘土,可以燒制器皿……呵呵,讓大將軍見笑了,不過,這種器皿雖然粗鄙,但足以讓我們的族人使用了。”忽蘭笑了笑,“大將我們還是進城吧?”

    林沐風點了點頭,突然上前,從胡人配好的泥漿中扯了一塊,在手里邊走邊揉捏起來。

    忽蘭訝然地望著林沐風手里惟妙惟肖的一個小泥人,驚呼道,“若蘭姐姐,大將軍……”

    若蘭笑了笑,心道,林沐風燒制瓷器的技藝蓋世絕倫,捏個泥人算什麼。但她突然發現,林沐風手里的泥人眉眼之間似乎有些像自己,不由心里一顫,將頭湊了過去,越看越像,她沒來由的心里一甜,“這是什麼東西?”

    林沐風哈哈一笑,戲虐道,“這是一個非常有野心的小東西。”

    “你!”沈若蘭惱羞成怒,頓時背過身去,原本那點甜蜜蜜瞬間就被復雜的心緒所替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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