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 欲醫-妙手神針 作者:戴小樓(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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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葉 2009-2-23 11:07:0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06 124094
水葉 發表於 2009-2-23 21:30
第三集 第五章 有女乳癰

  心俞穴,五椎下,兩旁相去脊各一寸五分,正坐取之,《銅人》針三分,留七呼,得氣即瀉,不可灸。

  資生云:刺中心一日死,豈可妄針。千金言:中風心急,灸心俞百壯,當權其緩急可也。

  主偏風半身不遂,心氣亂恍惚,汗出唇赤,狂走發癇,語悲泣,心胸悶亂,咳吐血,嘔吐不下食,健忘,小兒心氣不足,數月不語。

  ……

  接下來的三天裏面,龍女和愛咪兒跟龍陽的關係一直處在冷戰的狀態,艾薇薇的解釋和好話根本沒什麼效果。

  好在這幾天少年又開始繁忙起來,劉暢理老先生給他拉來不少的病人,大家想想看,有這樣的老名醫推薦,龍陽自然是忙不過來,只是他依然沒多大底氣,幾乎稍微有點難度的病情他都會打電話徵求劉老師的意見。

  劉暢理也樂於見到這樣的情況,人生往往由許多挫折組成,龍陽能這樣慢慢成長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只是,龍女依然沒能說服龍陽來給他做研究生讓他微微不快,覺得龍女太年輕辦事效果不高而且並非真心為少年的前途著想。

  「嗯!乳癰麼?玉堂介紹的?嗯嗯,乳癰不算是很特別的病例罷!你的能力足夠自己解決,要對自己有信心一些。不錯,上一次那位蕭筱姑娘的事情是你一時疏忽,可誰不犯錯誤呢?我年輕的時候給別人治療中風也差一點把人給治死,人總是在挫折中成長起來的,龍陽,放寬心態好好治病……」

  掛掉龍陽的電話,他伸手摸了一根煙點起來,身子往後面靠了靠讓自己坐得舒服一些,吸了兩口煙後才發現自己戒掉多年的煙癮居然這幾天有復萌的趨勢,自嘲地笑了笑,把煙掐滅。

  他渾然沒考慮到,乳癰用指壓的治療方法實在是有些尷尬。

  龍陽掛掉電話,有些尷尬地看著眼前的女子。

  女子穿著一件米色的長風衣,裏面是米色的高領毛衣,一頭微卷的長黑髮,臉蛋十分精緻,眉毛修理成修長的柳葉狀,大大的杏眼分得略開,渾身帶著一股子成熟且張揚的氣質,像女性又像女孩,兩種氣質在身上渾然一體,形成獨特的女性魅力。

  她叫柳明涓,南京電視臺某節目主持人,年初的時候不顧臺裏面領導勸說毅然懷孕,一個月前生了個健康的女嬰,可麻煩的是,她三天前突發急性乳腺炎(屬於中醫「乳癰」的範疇),於是就找好友劉玉堂治療,而劉玉堂也是考慮不周全,聽他老子的話說盡量介紹一些社會影響力比較大的病人去給龍陽治療,想也不想就介紹她來龍陽這兒,還說了少年許多好話,於是柳明涓就登門來了。

  看見好友介紹的醫生是個還沒年滿二十的少年,她十分詫異,可隨即想起來劉玉堂說對方還給一位美國醫學博士治過病,也就釋然,她一直認為能力這東西跟年紀向來是沒關係的,要不然她何以三年前二十三歲就當上黃金節目的主持人呢!

  「那個……」龍陽紅著臉蛋,有些抓耳撓腮,不知道如何稱呼對方才好,「柳……」

  柳明涓一看他那副模樣就猜到了,笑了笑說叫我柳姐姐罷!她渾然不知道少年的姐姐越來越多,有超過十根手指的趨勢。

  「那……柳姐姐,指壓治療的話,比較麻煩……需要……」少年再一次結結巴巴,不知道如何表達,結果笨手笨腳就模倣了一下手型。

  柳明涓看少年五指微微張開,立刻就明白了,臉上微微紅了起來,不過她向來是善於逆向思維的,時間倒退不需要二十年,大多數中國女性在生孩子以後不也是當眾坦胸露乳給小孩子餵奶麼,何況現在自己是病人,對方是醫生,自己生產的時候似乎那個婦產科大夫也是一個男子。

  想到這兒,她就沒多大牽掛了,微笑著起身把風衣脫掉,「姐姐的病就全看你這個小神醫了。」

  龍陽看她神色自如,又想起劉暢理教訓他的話來,待病人如待貴人,醫者眼中無老少美醜,於是點了點頭,說:「好罷!嗯,客廳不太方便,還是在房間裏面比較好。」

  兩人進了房間後龍陽搬了一張凳子給他坐下,「柳姐姐,你需要把上衣全部脫掉,嗯!我房間溫度得調高一些。」說著就把冷氣機的溫度又打高了一些調到了二十八度。

  柳明涓愣了愣,輕輕咬唇,慢慢脫去上衣,米色毛衣裏面是紅色的緊身保暖內衣,她看龍陽背對著自己撥弄冷氣機,有些莫名害羞,低聲問:「需要全部脫光麼?」

  「嗯!」少年頭也不抬,冷氣機調節溫度哪兒需要弄半天啊!他其實就是怕柳明涓尷尬,所以一直沒轉身。

  柳明涓狠了狠心,抬手把保暖內衣脫去,豐滿白皙的身段立刻暴露在空氣中,一下子有些不適應,肌膚上浮起一粒粒細微的疙瘩來。

  自己連在丈夫面前都沒這樣慢慢脫衣服啊!柳明涓心中羞澀不已,她雖然已婚而且有了小寶寶,可其實對性生活並不是很熱衷,雖然有了心裏準備是看醫生,可這會兒當真脫了又害羞起來。

  該死,還要脫紋胸呢!她心頭有些發慌,伸手在背後解開紋胸搭扣,豐滿且沉甸甸的乳房沒了紋胸支撐,立刻往下沉了一些,紫色的乳頭上還滲出了一點黃白色的乳汁來。

  她本應該有妊娠紋的腹部雪白一片,完全看不出生過小孩的跡象,而乳房四周卻微有些裂紋斑,應該是懷孕後乳房漲大所導致。

  「好了!」

  龍陽聽柳明涓低聲說話,慢慢轉過身體,雖然他已經有了心理準備,可第一次看見成熟女性裸露著上半身,只覺得眼前一眩,還是心頭怦怦亂跳。

  暗中使勁在自己身上掐了幾下,他默默念起行針咒來。

  這行針咒是古法規矩,醫者在行針前默默念一遍用來端正心態以戒除邪心,不過他還真是第一次念,話說回來了,一個年紀十九歲的少年看見成熟女性的身體,那豐滿的、代表著女性象徵的乳房簡直就是一種極端的誘惑。

  念完一遍行針咒,他又深吸了幾口氣,心態端正不少,只是心跳還有些快。

  走到柳明涓身後,他看了一眼紅色的緊身保暖內衣,低聲說:「柳姐姐,你以後可不能穿這種緊身的衣服,對哺乳不好……」說著伸手放在了乳房外側。

  他的手剛一搭上柳明涓的乳房,柳明涓渾身一顫,臉色刷一下通紅,連脖子都紅了,只覺得自己的雙乳被一股滾燙感覺包圍,羞得閉上了眼睛。

  再一次深吸了一口氣,龍陽十指收攏,用起循經推運鬆解療法,掌根輕托乳房,十指往內帶動,把乳房腋窩推動。

  他這一動不要緊,柳明涓的魂兒都飛了,居然沒感覺到乳房的漲痛,只覺得自己乳房被輕揉慢搓,一股似乎還有一股溫熱的氣透進裏面把整個乳房包圍起來,宛如被泡在溫泉裏面一樣。

  少年屏氣靜心,眼觀鼻,鼻觀心,這時候真正進入狀態了,完全忘記了對方是一個丰姿綽約的成熟少婦,雙手帶動一股真氣輕輕揉推。

  柳明涓使勁咬著嘴唇,怕自己一張口就會發出呻吟來,漲紅了臉捏著拳頭,不知道怎麼,覺得有些對不起丈夫,可內心深處居然又有一股紅杏出墻的邪惡快感……

  龍陽推運了一會兒,又站到柳明涓對面,雙手呈半握狀,手指張開從下面捧住輕微紅腫的乳房,輕輕運氣,像是梳頭一般把手指從乳房下面向乳頭方向梳動,用的是化淤手法,主要是防止乳房蜂窩組織形成膿腫。

  柳明涓死死閉著眼,心裏面卻在想:他臉色雖然蒼白了些,卻實在是漂亮,做偶像級演員都有資格的……胡思亂想著,忘記了咬住嘴唇,居然不自覺發出細微的呻吟來。

  少年正在專心,聽見她鼻腔內發出低微呻吟,頓時平緩的心跳又加快起來,又不好意思說話,只好使勁幹咳了兩聲。

  柳明涓聽見他咳嗽,立即醒轉,臉上充血,羞愧要死:自己這是怎麼了?像是個慾求不滿的淫蕩女人一樣。

  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掐了一下,她這才緩過神來,偷偷睜眼瞧了一眼,發現少年正板著臉蛋,下意識就認為自己是丟臉了,少年一定認為自己是個不正經的女人,又羞又惱又懊悔,恨不得起身就走才好。

  龍陽繼續梳動著手指,感覺到她身體一陣顫抖,垂著眼皮,低聲說:「柳姐姐,放鬆身體,咱們在治病呢!」他特意把治病這兩個字咬字重了一些。

  柳明涓咬著唇不說話,氣氛有些尷尬,少年覺得她身體僵硬起來,似乎在抗拒自己的治療,又深吸了一口氣,開始沒話找話說了,「柳姐姐,你這段時間月經正常麼?會不會有黑色?量多還是量少?」

  他口氣裝得十分老成,像是頜下一把白鬍子的老中醫,主要就是想提醒對方,自己是醫生,醫生,可惜,前面叫一聲柳姐姐把效果破壞不少。

  不過柳明涓聽了他的說話還是慢慢安靜下來,只是喘氣有些粗重,「都……沒有。」

  他嗯了一聲,手勢不停,嘴巴也不停,「放鬆身體,想像自己是泡在溫泉裏面,什麼都不要想……」

  梳弄了大約十來分鐘,他又用手指輕輕向外牽拉乳頭,如同嬰兒吸吮,頓時黃白色的乳汁往外擠壓出來。

  急性乳腺炎是乳腺的急性化膿性感染,病菌一般是金黃色葡萄球菌,主要是由於乳汁鬱積或者細菌入侵乳頭或乳腺管所導致,臨床一般分為乳汁鬱積期、蜂窩組織炎期和膿腫形成期。

  而這時候化淤後自然就是排淤,黃白色的乳汁都是被病菌感染,他拽拉了一會兒後,開始從乳房底部向乳頭方向按壓,那擠壓出來的乳汁顏色更加深了一些,他比較細心,剛開始就準備了幹凈的毛巾,這時候從旁邊拿了塞給柳明涓,「柳姐姐,擦一擦罷!不要擦乳頭……」

  一直閉著眼咬著唇的柳明涓慢慢睜開眼睛,看他完全不把自己當成是女性,聽口氣就好像是對寵物講話一般,又有些生氣,難道自己一點魅力都沒有?自己的乳房便是自己丈夫也沒這麼撫弄過,他倒好,居然面不改色。

  帶著些許怪怪的感覺,她默不作聲擦了擦自己乳房下面的乳汁,看少年手上也沾染了些,就又幫對方也擦了擦,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冒出來一句,「你這時候看我是不是跟看雌性動物一樣?」

  龍陽正在按壓,聽她這麼一說嚇了一跳,一個呼吸沒調整好,彎了腰連連咳嗽起來,把臉蛋都咳紅了。

  「好端端的怎麼咳起來了,我是吃人的猛獸麼!」柳明涓站起來給他拍了拍背部,卻忘記自己還光著上身坦胸露乳呢!

  龍陽苦笑,「柳姐姐,咱們可是在治病,什麼動物啊!我們醫生講究醫者父母心,怎麼會呢!」

  柳明涓這時候才想起自己可還沒穿衣服呢!紅著臉又坐下,倒暗暗奇怪自己今天這是怎麼了。

  兩人都有些尷尬,一起不說話了,龍陽微紅了臉蛋繼續按壓她乳房,最後又往上搓動了一會兒,拿消毒棉球給她擦拭了乳頭後轉過身去,「柳姐姐,你現在可以把……那個……戴起來了。」

  柳明涓紅著臉把紋胸戴起來,「還要做什麼?」

  「嗯!點穴……」龍陽說著走到她背後,伸出左手食指,按在她肩胛骨旁足太陽膀胱經的心俞穴上,一路點按,把脊椎兩側的十幾個俞穴一起點按了三遍,又摩按肩膀數次,這才鬆了一口氣,伸手擦了擦汗說:「好了。」

  看柳明涓穿起緊身內衣,他有些不放心,再一次提醒說:「記住啊!以後不能穿這種衣服……」

  柳明涓微微一笑,「你怎麼這麼囉嗦啊!我丈夫都沒管我穿什麼衣服。」

  龍陽一聽這話,不開口了,他這人有時候笨到讓人暴跳,有時候卻又機警小心到近乎小心眼兒,既然人家丈夫都不管,他再多說就難為情了。

  「知道啦!逗你玩呢!」柳明涓看他古怪表情,彷彿出了一口惡氣,順手又套上毛衣。

  兩人出了房間,柳明涓問:「還需要治療幾次?」

  龍陽略微猶豫,「嗯!應該沒問題了罷!或者,如果柳姐姐你還有哪兒不舒服的話,直接來找我就是了。」

  「哦!」柳明涓居然沒驚訝,而且語氣還略微帶著一點點失望,在沙發上拿起自己的包來,從裏面數出一千圓遞給龍陽。

  「哪兒要這麼多啊!」龍陽紅著臉蛋搖手拒絕。

  「拿著罷!」柳明涓把錢往他口袋裏面一塞,「這錢去大醫院看的話,還不一定夠呢!玉堂說你這兒收費低廉,可低廉也得吃飯不是,最多下次你請我喝咖啡啦!」其實劉玉堂的原話是開玩笑說他亂收費簡直是想要衝擊醫療市場價格。

  看他還要推辭,柳明涓把臉蛋一板,「我說了算,過兩天請我喝咖啡,就這麼說了。」說完又拿出一張名片給少年並說有事情就打我的手機。她剛轉身,想了想又回轉過來,「你有手機麼?我看你樣子丟三落四的不定就把名片丟了,要不,我送你一個手機罷!」

  龍陽紅著臉搖頭,「不要不要,我有呢!」他慌亂之下居然把米雪兒那個淺紅色的手機拿了出來。

  「女朋友送的情侶手機?」柳明涓似笑非笑,伸手搶過,一翻開,結果米雪兒跳出來喊一句欠我一千塊錢的畫面再一次讓少年出醜。

  「呵呵!」柳明涓輕笑,「你女朋友很漂亮啊!不過好像蠻刁蠻的……」

  少年尷尬要死,趕緊解釋那不是我女朋友,可惜,越描越黑,柳明涓笑著把自己的手機號碼輸進去後存了起來,又按下撥通鍵,自己包裏面的電話一陣震動後才還給龍陽。

  「好啦!我可走了。」柳明涓說完,臉上微微一紅,覺得自己口氣好像要他送自己一樣,又故意掩飾,「別送我了,你忙自個兒的事情罷!謝謝你了。」說完趕緊出門。

  「柳姐姐,外套……」龍陽看沙發上的風衣,趕緊拿了追了出去,到了門口又折回來拿了雨傘,可惜,人走遠了沒追上。

  等他回來,看了看沙發上的淺紅色手機,嘆了口氣,想起那個刁蠻丫頭米雪兒和她姑姑米蘭來。

  「看來什麼時候得把這手機還有那一千塊錢還回去才好。」他自言自語。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伍老太太打麻將回來,看他坐那兒,說了一句話。

  「龍陽,這兩天跟愛咪兒和龍女冷戰,不準備去拍拍馬屁?」伍老太太笑起來帶著狡黠。

  他聽了回味過來,心說最好去接放學,匆匆套了外套,卻沒想到接放學可是小孩子才需要。

  「傘!」伍老太太追到門口把雨傘遞給他,看他下樓,微微一笑,去忙活晚飯菜了。

  少年下了樓,站在街邊沒主意了,到底是去接小姑姑呢還是去接愛咪兒。

  他想了三十秒後,決定還是去接愛咪兒,去南大的話,看見蕭筱老師就不太好了,雖然蕭筱估計也沒幾天待在學校裏面了,而且接了小姑姑必然還得接艾薇薇,一想到自己身邊一左一右他就有點兒發怵。

  東南大學在白下區四牌樓,離開南京大學不是很遠,坐出租車的話也就是十分鐘左右的事情,他走出去後在街邊攔了一部出租車,向東南大學去了。

  到了東南門口後,他後悔了。

  看著滿地的大學生,他再一次感覺到第一次到南京在南大門口的尷尬,上那兒去找愛咪兒呢!

  撐著傘在那兒猶豫的他再一次成為焦點,好在他還沒發覺。

  正在猶豫,他背後有人咦了一聲,接著一隻手伸過來拍了拍他肩膀,「龍陽?」
水葉 發表於 2009-2-23 21:31
第三集 第六章白馬雲蹄

  肝俞穴,九椎下,兩旁相去脊各一寸五分,正坐取之。經曰:東風傷於春,病在肝。

  《銅人》針三分,留六呼,灸三壯。《素問》刺中肝五日死,其動為欠。

  主多怒,黃疸,熱病後,目暗淚出,目眩氣短,咳血目上視,咳逆口幹,筋寒熱,脛筋急相引,轉筋入腹將死。

  ……

  少年嚇了一跳,一轉頭,看見一張熟悉的面孔和垂直的長髮。

  「小子真是你啊!」戴小樓一臉高興,他套著一件黑色長及腳踝的風衣,垂直的長髮依舊披散,旁邊還跟著一個金髮碧眼的漂亮女孩。

  「他是你弟弟麼?」金髮妞上下打量著龍陽,看見龍陽左耳上和小樓一樣帶著一個耳環,操著半生不熟的國語問了一句。

  小樓衝著尷尬的少年擠眉弄眼,伸手摟住他肩膀在他耳朵旁邊低聲說:「新泡的馬子,幫兄弟一把,什麼都別說!」

  「嘿嘿!」他嘀咕完後大聲幹笑了幾聲,「我弟弟,叫龍陽,嗯,她叫蘇菲亞……」

  少年心中大叫倒霉,只好伸出手跟對方打招呼,那個蘇菲亞手汗很大,握著女孩溼漉漉的手,龍陽不由看了戴小樓一眼,心說這人只要是臉蛋漂亮的女孩大約都喜歡的,真是好色如命。

  「樓,你的弟弟和你一樣帥氣。」女孩似乎很高興,生硬地說了一句中文。

  小樓笑了兩聲,看著少年說:「你怎麼跑東南來了?」

  「我……」他拽了拽耳環,有些難為情,「我來接人的,但是不知道怎麼找。」

  「找誰?問我好了。」戴小樓拍著胸脯,然後看著蘇菲亞一笑,「蘇菲亞,是不是啊!」

  龍陽啼笑皆非,這人,總是這副模樣,只好附和笑笑,「我找一個叫愛咪兒的女孩子。」

  「女孩子?」戴小樓又湊過來壓低嗓子說:「跟那個混血女孩樊伊靜分手了?嗯嗯,分手也好,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枝花,不值得為了一棵樹放棄整片樹林,我支持你……不過,愛咪兒?這個名字……也是外國妞?」

  「什麼啊!」少年大感尷尬,「我跟樊伊靜……哎!不跟你說……」他有些生氣,說著就要走。

  「好好!我道歉!」戴小樓一把拉住他,然後對蘇菲亞說了幾句,金髮女孩很高興跑過去拽了一個男生嘀咕去了。

  看女孩走遠,龍陽低聲說:「別怪我沒說啊!這個女孩交感神經有問題……」

  沒想到戴小樓沒被他唬到,滿不在乎說:「不就是手汗症麼,我又不是不知道,這毛病很稀鬆常見,沒什麼大不了,何況她也就是輕微症狀,身上到沒什麼……」說到這裏,很是神秘的一笑。

  龍陽聽出一些端倪來了,「你……你跟她……」

  嘿嘿一笑,他低聲說:「昨晚她跟一幫學生去我酒吧玩,然後我就請她們喝了幾打啤酒,再然後……嘿嘿……」

  一陣惡寒,龍陽差一點起雞皮疙瘩,這家夥也太濫情了一些罷!

  少年在南京實在也沒什麼朋友,而戴小樓這個人說實話對朋友似乎也很熱情,雖然兩人只是一個晚上的交情,哦!一個晚上這個說法很容易誤會,應該說是一面之交,雖然只是一面之交,不過,聊得倒也蠻投契的,就是在性格上相差實在是天差地別。

  勉強笑了笑,龍陽說:「你居然能知道她是手汗症,這毛病一般人可不知道。」

  戴小樓挺了挺胸,略有些得意,「不敢,小弟出身貧寒,沒上過什麼學,不過對武術和中醫略有心得,蘇菲亞嘛!交感神經紊亂,病因不明手汗症,這毛病據說大陸有將近一千萬,就連寶島臺灣據說也有超過六十萬人受到手汗症困擾……」

  龍陽大是意外,「你?武術?中醫?」

  「怎麼?不相信?要不要試試?」戴小樓笑了笑,「在下北派戳腳玉連環傳人,尋常七八人那是近不得身的,中醫嘛!在下不才,對指壓略有心得,目前還有一張氣功指壓師證書……」

  搖了搖頭,龍陽對他搖頭晃腦的模樣一陣好笑,這人真是武術界中醫界的害群之馬了,好端端的居然……他是怎麼都沒法把眼前的人和自己的同行掛上鉤,不過再想想也就釋然了,剛才無聲無息地在自己背後一拍,一般人還真做不到。

  「好了,不說這個,武術嘛用來防身,指壓嘛平時拍老爸老媽馬屁,實在也沒多大用處……」

  龍陽對他的說法大是不滿,不過這時候蘇菲亞問了好幾個學生後跑過來了,他也就不想多說什麼。

  「愛咪兒.福蕾絲特在體育館……」

  三人往體育館方向去了,路上蘇菲亞問龍陽為什麼大白天撐著雨傘,而且是式樣難看的雨傘,倒被身旁的小樓說了兩句,說她不應該如此好奇如此沒禮貌,其實他對少年手中的雨傘也有些好奇,因為在他這個會家子來看,這雨傘實在不能算雨傘,而是武器。

  傘是武當山上的龍道長給龍陽特製的,跟著信件前幾天一塊兒到了南京,傘骨都是鋼製的,極為堅固,傘柄足有兩根手指那麼粗,也是不銹鋼製的,簡直就是殺人滅口居家旅遊的必備道具,唯一缺點就是醜了點兒。

  這個人做為朋友的確不錯,龍陽撐著傘,看著人高馬大的蘇菲亞掛在淫賊身邊做小鳥依人狀,暗中笑了笑,隨即告訴他愛咪兒是正宗八極拳傳人,讓他待一會兒別多話,戴小樓笑了笑說,八極自古不上擂,看來你女朋友是個河東……他原本是準備說河東獅的,看龍陽臉色不善,趕緊閉上了嘴。

  很快體育館就在眼前了,三人進去後,龍陽一眼就看見了愛咪兒,剛伸手要叫,卻發現現場氣氛有些不大對勁。

  愛咪兒捧著手,身後站著三四十個學生,而他們對面,則又是一幫人,人數要多許多,大約有八十多人,為首的是個女孩,穿著潔白的道服,不過龍陽實在看不出那是空手道、合氣道還是跆拳道什麼的。

  「嘿!有熱鬧瞧,似乎是挑場子。」戴小樓撩了一下頭髮,頗有些幸災樂禍,「咦!那個帶頭的金髮美女……不會就是你的愛咪兒罷?」

  他仔細看了幾眼,眼珠子一轉,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拉著蘇菲亞低聲嘀咕了幾句,蘇菲亞似乎有些不願意,他嬉皮笑臉的又說了幾句話,蘇菲亞臉紅起來,點了點頭轉身走了。

  少年大感奇怪,「你跟她說了什麼?」

  「啊!沒什麼,我只是跟她說讓她洗得白白的,等夜裏我下班了打電話約她出來……」

  「你……」少年實在想不到他居然說這番話還若無其事。

  「嘿嘿!無性無愛假正經,有情有義真淫賊,這是我一貫的宗旨,你啊就是太單純了些,我推薦你看一本書,臺灣小說頻道出版,《江山如此多嬌》,裏面的主角王動就是個有情有義的真淫賊,籍貫揚州,跟我同鄉……哎!仔細看那個穿雪白道服的女孩,頗有些清水芙蓉出天然的味道……」他指著那八十多人領頭的女生。

  龍陽語塞,這個人,真是沒救了,居然以淫賊自居。

  兩邊的人正在橫眉冷目對峙,戴小樓最後一句話大聲了許多,立刻就有人轉頭,脾氣不好的已經罵了兩句。

  這就好比大街上兩個人打架,一個陌生人去拉,結果自然兩邊不討好。

  戴小樓滿不在乎,甚至還往前走了兩步,頗有些挑釁,「女生難道不是用來誇讚的麼?」

  他那長及腳踝的黑色風衣讓他多了幾分《星球大戰》中絕地武士阿納金的味道,可惜,手上少了一把光劍。

  愛咪兒轉頭,看見龍陽有些尷尬站在一個長髮男生的身後,有些驚訝,對他招了招手,「龍陽,你來幹什麼?過來……」

  一百多雙眼睛齊刷刷盯在了少年身上,少年難為情地拽了拽站在那兒故作姿態的家夥,拉著他走了過去,「我……我來接你放學……」

  愛咪兒又好氣又好笑,嘴巴真是笨得可以,自己這麼大還要他接麼?不過心裏面卻有些喜歡的,拉著他往後站了站,「待一會兒咱們回去,這是……」她看著長髮男生問龍陽。

  「我是龍陽的朋友……」淫賊隨便說了一句。

  愛咪兒哼了一聲,轉回臉去看著對面的女孩,心裏面卻在尋思,怪不得東方文化喜歡說風水輪流轉,前一段時間我帶人去找龍女的麻煩,沒想到現在居然有人來找我的麻煩了。

  對方是跆拳道社的人,領頭的女孩是個韓國留學生叫金艾拉,剛剛轉學過來,身手很是不錯,黑帶兩段,原本東南大學的跆拳道社只是一個小團體,可美女的威力是無窮大的,因為多了個功夫好的美女,立刻就吸引了不少同樣喜歡所謂時尚的女孩子進了跆拳道社。

  而有女生的地方必然會吸引男生,這個道理是顛覆不破的,因此跆拳道社規模在短短一個多月內呈幾何式增長,一下就由十來個人的瀕臨解散的小團體變成了報名人數足足超過三百人的大組織。

  不過增長也帶來了問題,原本他們訓練的小教室就不夠用了,有人提議說既然是超過三百人的大組織,那麼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使用學校體育館,一個兩個提議無所謂,可大多數人都提議,那麼就必須把構想變成事實,這就有了今天的這一幕。

  最重要的是,金艾拉其實也是趕鴨子上架-被迫的,誰叫她是跆拳道社的臺柱呢!看著一群人每天分好幾批在小教室裏面練跆拳道,她實在有些難受,再加上手下的人起哄,想不來都難。

  跆拳道社和武協兩方面都不想把事情鬧大,畢竟這是學校,發生群毆的話,什麼後果大家都知道,因此,兩幫人都一言不發對峙著,偏偏這時候戴小樓進來攪局,搞得大家都不愉快起來。

  金艾拉好奇地看了一眼愛咪兒身旁臉色蒼白的少年,心裏面在猜測著對方的身份,同時也看了幾眼長髮男生,偏偏對方也在看她,兩人目光對視後,長髮男生挑了挑眉毛似乎在放電,弄得她不好意思,躲開對方的眼神看著愛咪兒,說:「愛咪兒學姐,我們的要求很簡單,體育館我們雙方各使用半天,你們武協一起也不到六十人,而我們跆拳道社足足超過三百人……」

  「沒得談,想要使用體育館,除非校方開口……」愛咪兒絲毫不讓步。

  愛咪兒的拒絕讓對方十分不滿,有幾個口德不好的學生就開口了,說武協是佔著茅坑不拉屎,愛咪兒皺起眉毛,就想發火了。

  「哎!話不能這麼說……」一個人突然站了出來,讓雙方都有些吃驚,正是穿著黑色長風衣的戴小樓。

  他施施然走到中間,幹咳了一聲裝模作樣,把雙手抬了抬制止雙方不服氣的人準備開口,「火氣那麼大幹什麼,群毆?」

  他一句話就點中了所有學生的死穴,誰都不願意在學校背上個警告啊處分啊什麼的,對將來很不利,一下子雙方都啞口無言了。

  嘿嘿幹笑兩聲,他來回走了兩步,「同學們,要求進步是好事,不過衝動就不好了……」這話說得兩方都啼笑皆非,心說這人哪兒來的,德性。

  「這位清水芙蓉的女同學說的有些道理,不過,據我所知,江蘇省高校武術大賽是一個蠻正規的比賽,我想你們學校領導應該很樂意自己學校武協拿上個好名次用來裝點門面,而跆拳道這東西,似乎沒聽說有什麼類似的學校正規比賽,嗯嗯!當然,據說很時髦……」

  「其實要解決問題也很簡單,不管是武術也好跆拳道也好,說白了就是防身之道,一邊派一個人比試一下,誰輸誰就稍微讓步……」他侃侃而談,神態自如,宛如主持人在主持節目。

  聳了聳肩膀,他把手一攤,「多簡單的事情啊!非要鬧這麼誇張,怪不得都說東南大學的學生素質一般……」

  他這句話可是把在場所有人給得罪了,立刻兩方面都有人罵開了,他尷尬地一笑,舉起雙手高喊:「口誤,口誤……」說著跑回龍陽身邊。

  愛咪兒瞪了他一眼,不過覺得他說的也有些道理,看了看金艾拉一眼,發現對方眼神中也露出同樣的意思。

  兩人同時往前面走了一步,立刻,所有人都往後退了幾步,特別是跆拳道社的,因為跆拳道大多是腿上功夫,特別需要場地。

  「等一下。」長髮男生又跑了過去,一直不說話的龍陽也沒脾氣了,心說這人實在是紙團裏面包著的一團火。

  「清水芙蓉同學。」他很是正經的看著金艾拉,「我覺得你還是不要比的好,這位愛咪兒同學可是八極拳正宗傳人,不曉得你聽過一句話沒有,八極自古不上擂,會死人的。」

  愛咪兒啼笑皆非,心說龍陽認識的這是什麼人啊!金艾拉則有些尷尬,低聲說:「我叫金艾拉不叫清水芙蓉。」

  「啊!金艾拉,這個名字好!」戴小樓扔了一個得意的眼神給龍眼,意思說,看看,我讓人家主動把名字說出來了。

  愛咪兒其實也有些擔心的,這裏畢竟是自己學校,真要把對方打傷了的確不好說,幹脆就不說話了。

  「要不,艾拉,你看這樣如何,我來作你們兩個的對手,誰打敗我,誰就算贏。」他倒是臉皮厚,居然直接叫人家艾拉了。

  跆拳道社的男生不服氣了,這家夥居然親暱地管他們漂亮的金學姐叫艾拉,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立馬就有幾個跳出來把戴小樓一頓臭罵。

  聳了聳肩膀,戴小樓不說話,自顧往旁邊走去,大夥兒心中奇怪,這人要幹嘛?羞愧無地自容要離開?不像啊!連龍陽都好奇了。

  他走到體育館一角一個皮沙包跟前,那皮沙包是標準的半人高的沙包,足有幾十斤重,由於武協的人不大練沙包,因此還顯得很新。

  也沒看他怎麼動作,只是突然一傾身,啪得一聲震腳發力聲音響起,風衣後擺還停留在原地,身體已經接近沙包,一掌就拍在沙包上,發出清脆如鞭子般的聲音,沙包蕩起老高,吊著沙包的繩子「嘎崩嘎崩」響著,讓人擔心隨時會斷裂。

  體育館裏面可都是會兩下子的人,大家都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掌把沙包打飛起來,這可不是普通人能夠做到,就算是臨空飛腿,威力大約也不過如此。

  只有龍陽一個人看出了一些奧妙,打在沙包上那一掌聲音清脆,顯然不是推的力道而是有一些內家勁在裏面,心裏面尋思:這家夥,不是說北派戳腳玉連環的傳人麼,怎麼用的是山西戴氏心意拳的虎撲把?

  淫賊顯擺了一回,有些得意,拍拍手又走了回來,「清水……哦不,艾拉,怎麼樣?我合格罷!」

  龍陽苦笑,哪兒有練功夫像他這麼愛現的,看他樣子似乎還沒因為愛現而吃過虧,真是運氣好到家。

  「好罷!」愛咪兒首先開口,「我先,金艾拉同學你後。」她看戴小樓剛才那一掌之威跟自己八極猛虎硬爬山威力差不多,說實話有些躍躍欲試。

  「幾招為限啊?」淫賊問了一句,伸手脫了風衣,恬著臉跑到金艾拉跟前,「艾拉,幫我拿衣服。」把金艾拉弄得紅了臉蛋下不來臺,恐怕她也是第一次看見臉皮這麼厚的男生,她身後的不少男生發出一片噓聲,可淫賊硬是裝做沒聽見。

  「三招!」愛咪兒學足了龍陽的口氣,也來了個三招為限,「三招我沒打敗你算我輸……」

  她身後的武協會員有些不願意了,喊了幾聲會長,被愛咪兒伸手制止。

  龍陽猶豫了一下,走到愛咪兒身邊低聲說:「愛咪兒姐姐,三招你絕對打不贏他的。」

  淫賊雖然人很義氣,可龍陽覺得還是愛咪兒姐姐來得親一些,他說這話也是有道理的,小樓那人估計就是底子好幼功足,說白了就是天賦不錯,不過,現在可是一個泡美眉的情聖,哪兒還有時間整天練功呢!體力必然不佳,不過,前三招的話,應該威力還是很大的。

  愛咪兒執拗地搖了搖頭,戴小樓似笑非笑看著龍陽,龍陽略微尷尬,沒辦法,只好不說了。

  「臺灣羅瞳八極,愛咪兒.福蕾絲特……」愛咪兒報了報名字。

  難得看見淫賊端莊,他一拱手,說:「北派戳腳玉連環支派,戴小樓……」

  所有的人屏氣靜聲,看著兩人。

  愛咪兒能打在東南頗有些名氣,而淫賊剛才那一掌的威力也讓大家印象深刻,不過,說實話大多數人還是希望愛咪兒能贏的,畢竟淫賊剛才那一句「東南大學的學生素質一般」讓大家對他印象不好。

  兩人對峙了一會兒,一直不說話的金艾拉居然有些擔心那長髮男生,緊緊捏著對方的風衣,捏得指骨骨節都有些發白了。

  我是先用閻王三現手還是先用猛虎硬爬山?愛咪兒心裏面有些忐忑,盯著對手的肩膀,心裏面卻不停尋思。

  連龍陽都沒想到的是,先出手的居然是戴小樓,他前腳一抬,身體往前一傾,滑步竄出去足有一米,長髮飄揚的同時,前手如掌亦如爪,正是剛才打沙包的那一招。

  戴氏心意虎撲把,也有叫鋤地把,橛子把,其實姿勢不是很好看,有些像是農民用耙子翻地,但絕對實用,發力兇狠暴烈,標準是「眼要毒,心要姦,腳踏襠門往裏鑽」的內家實戰要訣。

  愛咪兒眼瞳一縮,身體立刻往後退去,退了兩步後立刻反擊,對手後力用盡,忽然一縮身,變成半個背部對著愛咪兒,前腿彎曲著腳尖點地,刷一下就蹬了出去。

  「白馬現雲蹄?」龍陽喃喃,「這招才是戳腳玉連環的招牌動作,這家夥居然身兼兩家之長?不可能啊!」

  愛咪兒剛到對方跟前,對方一腳「嗖」一下到了胸前,趕緊變招,一個「砸炮膝」連消帶打,對手一腳正好蹬在她膝蓋側面,這就有些像是泰國拳防守的招牌動作提膝格擋,但愛咪兒雙手可不是抱頭防守,而是出拳捶了出去。

  戴小樓十分狡猾,他這招白馬現雲蹄本來就是背部朝著對方,這會兒乘一腳反蹬之力,腳下滑步,蹭蹭蹭就跑出去兩三步。

  這幾步可不是逃溜那麼簡單,是戳腳玉連環的誘敵招式,就好比馬兒屁股對著你跑,你要是追上去,馬兒一撂橛子就給你一馬蹄。

  「玉環步……」龍陽有些叫苦,心裏面在喊:愛咪兒姐姐你可別追上去啊!

  可惜,愛咪兒還是追了上去,她心中惱火,一吸氣後吐氣開聲,最拿手的猛虎硬爬山拿出來了,身體如箭一般就竄了出去。
水葉 發表於 2009-2-23 21:31
第三集 第七章 有女癡情

  膽俞穴,十椎下,兩旁相去各一寸半,正坐取之。

  《銅人》針五分,留七呼,灸三壯,《明堂》針三分,灸五壯,《素問》刺中膽一日半死,其動為嘔。

  主頭疼振寒,汗不出,腋下腫脹,口苦舌幹,咽痛幹嘔吐,骨蒸勞熱,食不下,目黃。

  ……

  如電光石火一般,兩人身體一接觸後立刻分開,大多數人沒怎麼看得清楚,可龍陽和金艾拉可看清楚了。

  愛咪兒一掌拍在了戴小樓背上,可卻也被對方在小腹上踩了一腳,兩人都有些臉色難看,愛咪兒沒想到自己會輸,戴小樓更沒想到自己會輸。

  金艾拉緊張地跑到戴小樓身邊伸手扶他,「你……你沒事罷!」隨即反應過來自己這樣太明顯了,白白叫人笑話,臉色漲紅,連耳朵根都紅了起來,手如觸電一般縮了回去。

  不知死活的淫賊嘿嘿幹笑兩聲,隨即一陣咳嗽,舉起雙手,「認輸……」

  愛咪兒臉色鐵青,咬了咬唇後說:「不,我輸了。」

  雙方嘩然,不知道兩人搞什麼鬼,交頭接耳起來。

  「愛咪兒姐姐。」龍陽走到愛咪兒身邊咬耳朵,「讓一點地方給人家算了,都是一個學校的。」

  狠狠瞪了長髮男生一眼,愛咪兒無可奈何,「下午四點以後場地讓給你們,這是我做的最大讓步了。」

  跆拳道社有些人不滿意,可大多數人還是聰明的,且不說學校給不給跆拳道社使用體育館,金艾拉上去能贏麼?看剛才人家打得那架勢,說是武林高手也不為過啊!

  其實呢!戴小樓是半吊子水平,愛咪兒經驗不足,而且不是從小學武幼功太差,兩人離所謂武林高手差遠了。

  「好了好了!大家都散罷!」金艾拉高舉雙手拍了拍,接著給愛咪兒鞠了一躬,「謝謝愛咪兒學姐。」

  愛咪兒點了點頭,可誰都能看出來她臉色不大好看,揮手讓武協的人也散了。

  人群慢慢散去,愛咪兒拉了龍陽要走,沒想到戴小樓說話了,「愛咪兒同學,我促進你們學校團體之間的友好,還被你打了一掌,應該請我吃一頓飯罷!艾拉,你說對不對?」

  愛咪兒慢慢轉身,心說這人實在是太厚臉皮了,眉毛不由自主就慢慢皺了起來。

  那個金艾拉倒是容易害羞的脾氣,「不不,應該我請愛咪兒學姐吃飯才是呢!」真是很難想像她這個脾氣居然還是跆拳道黑帶兩段。

  戴小樓嘿嘿一笑,心說我其實就等你這句話呢!得意地往龍陽使了個眼色,龍陽轉身,假裝沒看到。

  金艾拉換掉道服,四人出了學校就在四牌樓找了一家飯店,一路上厚顏的淫賊拉著金艾拉說話,把金艾拉弄得十分不好意思,甩了兩次手都沒甩掉硬是粘在手上的爪子,只好紅著臉讓淫賊拉著手,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答著淫賊的問題,沒一會兒就被對方把家底都掏出來了,估計就差金艾拉每個月的那幾天什麼時候來這樣的問題沒問。

  「艾拉,說句老實話我一直以為你們韓國是出產人造美女的地方,真沒想到有你這麼漂亮純真天然的女孩子。」戴小樓毫不吝嗇地噴吐著讚揚金艾拉美貌的語言,順手拉開包廂門,「兩位小姐先請……」

  愛咪兒和金艾拉進去後,戴小樓伸手摟住龍陽肩膀,「我們男生上洗手間……」

  龍陽莫名其妙被他拉到洗手間去,然後淫賊似笑非笑看著他,「龍陽,咱們是不是朋友啊!」

  少年猶豫了一下,點了點頭。

  「那就好!」淫賊笑了起來,把手一伸,「江湖救急,先借五百塊。」

  龍陽沒反應過來,很自然地就伸手掏口袋,「救什麼急啊!」

  「手頭有點緊張,身上還不夠六百塊,自然是吃完飯後帶韓國美眉去我那兒玩,然後麼,嘿嘿!」淫賊眉毛翹了翹,一副一切盡在不言中的表情。

  龍陽聽明白了,張大嘴巴,看著淫賊把錢從他手上拿了過去,許久才說了一個字,「你……」

  「你什麼你,過幾天還你啦!走走,陪美眉吃飯。」

  四人吃飯,席間龍陽很是好奇問戴小樓為什麼會山西戴氏心意拳,淫賊得意地笑笑,「自學的,其實我就會虎撲把那麼一招而已,我的確是從小學的北派戳腳玉連環。」

  龍陽搖了搖頭,「可惜你這麼好的天賦,居然……」

  「什麼居然不居然啊!吃飯吃飯,艾拉,來吃這個……」淫賊慇勤地夾了一筷子菜給身邊的金艾拉,金艾拉紅著臉蛋低聲說了聲謝謝。

  嘿!這家夥,簡直跟那個花花大少古興有一拼,龍陽一邊吃菜一邊想。

  就在四人吃飯的時候,南京大學的BBS上此刻正沸沸揚揚、鬧鬧騰騰。

  事情的起因就是那位混血美女樊伊靜,臉上痘痘消退的她變成大美女結果自然就被男生狂追,可她都是板著臉把男生送的情書撕碎後隨手扔進垃圾箱,送的花亦如是,不管送什麼,結果都是進垃圾箱的命運。

  於是就有些不太厚道的男生說一些難聽話,包括有些女生也見不得本來是醜小鴨的樊伊靜變成了天鵝,於是謠言塵囂至上,什麼難聽話都出來了。

  今天樊伊靜又被一個男生送情書,男生看自己寫的情書被隨手撕碎扔進垃圾箱後十分生氣,就說了一大堆難聽的話,羞惱的樊伊靜下課後回家在校園網BBS上發了一個帖子駁斥,結果一小時點擊超過一萬,留言的超過五百,說什麼的都有,簡直是一缸不見底的混水一般。

  樊伊靜並不氣餒,又發了一張帖子,題目叫如果是你會如何?

  她在帖子裏面很清楚寫了,自己原本是個醜小鴨,只有被狗追過,沒被男生追過,是一個好心的少年給自己治療了超級近視和滿臉的痘痘,自己從來沒覺得自己是美女,並且舉了個例子。

  她說,這就好比是一個原本相貌平常的男生,一邊學習一邊期待著愛情,可惜丘比特從來沒垂青過他,只有一位漂亮的女孩子拿他當弟弟看待關心他,但那位女孩子是有心上人的,對他只是一種親人間的關懷罷了。

  可是,一個人的心若是被溫暖是不會在意對方有沒有心上人的,在這種情況下,他默默喜歡上她,偷偷愛上她,在心裏面想著她,是不是合情合理呢?

  如果這時候發生了一個奇跡,男生突然變得英俊不凡,請問他會不會去留意別的女孩子,應該不會罷,會不會依舊牽掛心中的她?當然會。

  結尾處她這麼說:我不在意自己會否得到對方的愛,我只在意自己是那麼愛對方,自己的心裏面只裝著那一個人,請同學們不要再議論我,還我一片清凈的天空,好麼?我只想默默喜歡一個人,這難道有錯麼?

  結果,這個帖子再一次聚集起人氣來,點擊過三萬,有超過一千人留言。

  這一次,大多數人都在猜測那個神秘的少年是誰,在三百多人留言後,有個聰明的家夥一語驚醒夢中人,把樊伊靜以前發的一個熱門帖子《秋愁》翻了出來,矛頭直指武協之花小龍女的那位神秘未婚夫。

  這下可就熱鬧了,原來是那個神秘的牛津布魯克斯高材生、有著英國王室爵位、運氣好到兩女共事一夫的家夥啊,一時間,有嘲笑的有駁斥的有讚同的,再一次把水攪成渾濁的一團。

  當然,沒人會真的相信所謂兩女共事一夫這樣的事情,不過,莫須有是造謠者的尚方寶劍,生活如此沒樂趣,把水攪渾才是真正的樂趣啊!

  南大校園又多了一個可供談論的好談資。

  龍陽他們一席飯吃了大約兩個小時,席間淫賊談笑風生,不時逗弄金艾拉幾句,結果是金艾拉有一個小時處在臉紅狀態中。

  飯後愛咪兒拉著龍陽回家,而金艾拉則沒什麼懸念地被長髮淫賊帶走了。

  「這人一張嘴可以把死人說活啊!」龍陽看著兩人牽手遠去的背影,實在是想不通,唯有歸咎於淫賊口才太好。

  「你是不是也想學他那樣?」愛咪兒眼角帶著笑意看著他,這幾天的冷戰鐵幕被龍陽的一個馬屁給揭開了,可惜,主意不是龍陽自己想到的。

  龍陽尷尬地連連搖手,「哪兒有啊!我看見女孩子都臉紅,人一多說話舌頭都打結,學不來的……」

  「哦!我看看舌頭怎麼打結了?」愛咪兒笑著伸手去拽著他下唇,「沒打結,挺好的。」

  少年幹笑兩聲,愛咪兒低聲說了一句笨蛋,拉著他手就走,「回家啦!」心裏面暗暗喜歡,唯一遺憾的是,家裏面還有兩位美女,龍陽並非她一人獨自擁有而是整個三零八公寓的寶貝。

  兩人回到三零八,龍女和艾薇薇正等著他們呢!

  「龍陽,這是誰的衣服啊?」龍女臉色不善,手上拎著一件米色的女式風衣。

  「哦!是玉堂老師介紹來的病人落下的,好像是電視臺的一個什麼主持人。」龍陽一時間摸不著頭腦。

  「不是那個什麼叫米蘭的阿姨?」龍女把那淺紅色的手機拿了出來,「跟衣服放在一起的,龍陽,看著小姑姑,別想撒謊。」

  「龍女,別盤查啦!龍陽不會說謊的!」愛咪兒替他說話了。

  「他可是有前科的,老是喜歡隱瞞不交待,再說,萬一又認識一個像蕭筱那樣的……」她說到這裏,看少年臉色變了變,把下面的話收了回去,「好了好了,小姑姑是怕你碰上壞女人。」

  「龍女,我也覺得咱們太風聲鶴唳了,龍陽都快二十了。」艾薇薇在旁邊也幫著說話。

  「你們啊!被他叫兩聲姐姐就心軟了,老是護著他,以後被他哄騙就等著哭罷!」龍女一時間覺得自己似乎被孤立了,有些生氣,把東西扔在沙發上進房間去了。

  看少年臉色有些難看,艾薇薇走到他跟前拉了拉他手,「龍陽,她這幾天心情不好……」

  少年低著頭,「沒事……」

  小龍女回到房間,實在氣悶,心裏面頗有些責怪愛咪兒,心說原本說好統一戰線要冷落龍陽一段時間的,可她居然臨陣倒戈,真真是氣死人。

  氣歸氣,可當少年被愛咪兒和艾薇薇推進房間給她道歉後,她的氣卻沒了,只是為了面子,讓少年給她們三人指壓放鬆,算是懲罰。

  結果自然不用說了,可憐的龍陽成了免費的按摩師傅,輪到艾薇薇的時候,艾薇薇看他滿頭汗,便捨不得了,還讓龍女和愛咪兒很是笑話了一番。

  第二天中午吃飯的時候,伍老太太很是奇怪黎蘭蘭怎麼兩天不見蹤影了,龍陽把黎蘭蘭去澳洲的事情說了說,三零八諸女都暗中竊喜。

  下午四點多的時候,淺紅色的手機突然一陣震動,接著「米雪兒的電話」的聲音讓他有些後怕,猶豫了好一會兒才拿起來接聽。

  「龍陽麼?我是米蘭……」電話那頭的米蘭語氣很是緊張。

  「米蘭阿姨你好,米雪兒在麼?我什麼時候可以把手機和錢還給她啊?」

  嘿!居然有這麼急著還錢的,米蘭有些好笑,可卻沒有心情笑,「龍陽,你能幫我一個忙麼,米雪兒昨夜一夜都沒回來,我今天去她學校,她也沒上課,我問了好多人才知道她和一幫……和一幫小流氓混在一起,據說是在水西門那邊的一個地下搖頭吧玩,我一個人去找她不太方便,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龍陽不知道什麼是搖頭吧,但小流氓三個字還是聽得清清楚楚的,略一猶豫,便答應了,米蘭欣喜,說我一會兒去接你,龍陽答應,卻沒仔細想一想為什麼對方會知道自己住的地方。

  水西門大街,位於南京秦淮河以西,東起三山橋,西至江東南路,大街周邊有莫愁湖、中華雲錦織造研究所、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惲代英烈士殉難處、原國民黨中央軍人監獄、粵軍陣亡將士墓區等景點,是一條人口集中、景觀優美、餐飲和娛樂等商業網點密集的旅遊街。

  任何地方一旦繁華了,糜爛就會滋生,我們可以參考那些美國大片,在那些高樓大廈後面,往往都有污水橫流垃圾飛揚的陰暗小巷。

  眼前的小巷子,就頗有一些美國大片裏面的韻味,污水、垃圾桶、飛揚的紙屑,可惜,少了一個流浪漢或者流浪狗蜷縮在垃圾桶旁。

  米蘭皺了皺眉毛,伸出白皙的手擋著鼻子,「這死丫頭,越來越不像話了。」

  「米蘭阿姨,咱們該怎麼辦?」龍陽捏著雨傘,眼光往巷子裏面看去。

  「進去唄!」米蘭隨口答應,接著臉蛋微微紅了一下,低聲說:「待一會兒進去以後可別叫我阿姨……」

  龍陽愣了愣,「好罷!」

  小巷不顯山不露水的,裏面卻有一家在圈裏很有名的搖頭吧,老闆是一個三十歲還不到的年輕人,靠賣搖頭丸起家,此人好色,能打,還是一個街舞高手,在水西門這一片很有一些勢力,認識他的人都叫他飛歐哥,但是他更喜歡水西門色魔這個名字,用他的話就是:香港有個屯門色魔,可沒我這個水西門色魔吃得開,混得好。

  米雪兒跟一幫學校裏的小太妹昨晚在這裏喝掉超過二十打啤酒,還第一次嘗試了K仔(氯胺酮,俗稱K仔,一般呈白色粉末狀,以顏色紙或紙幣包裹。濫藥者經鼻孔直接吸入氯胺酮粉末後,會產生幻覺和強烈的興奮感。此藥首次於1998年在非法濫藥市場中被檢獲,繼而在狂野派對、娛樂場所逐漸流行),一幫女孩子在包廂內喝酒跳舞喧鬧到上午九點多才結束,米雪兒頭疼不已,就跟著同學回家睡覺,也沒去上學。

  米蘭兩天沒看見她,自然著急得不得了,好不容易才打聽到這麼一個地方,這才打電話叫上龍陽前來尋找,兩人都沒想到,這時候米雪兒正頭疼欲裂,滿眼血絲開著她的重型機車往家裏面去。

  兩人經由樓梯上了六樓,一進去搖頭吧就被刺鼻的氣味和喧鬧的音樂刺激得不行,有一幫染著五顏六色頭髮的青年在舞池裏面旁若無人地跳著高難度的街舞,看起來似乎還沒營業。

  飛歐坐在吧臺裏面喝著啤酒,不時把幾顆腰果扔到嘴裏,心裏面正在遺憾,手下的小弟告訴他昨夜有一幫小美眉來玩,十幾個人玩得很瘋,還吸了K仔,一直到上午九點才走,其中領頭模樣的女孩長得十分出色,讓他聽了以後遺憾不已。

  他喝了一口啤酒後正在感嘆,突然眼前一亮,盯著不遠處的美女目不轉睛了。

  那女子大約二十五歲模樣,正是風華正茂好年華,一頭略微捲曲的栗色長髮隨意披散著,帶了一副無框眼鏡,眼鏡後面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微微彎曲像是天邊的月牙兒,讓女子看起來有一種讓人想去徵服她的慾望,一身打扮看起來就是良家女子,正是他最喜歡的類型。

  「嘿嘿!老天爺要來補償我了。」他瞇起眼睛笑了起來。
水葉 發表於 2009-2-23 21:32
第三集 第八章 水西色魔

  風門,一名熱府,二椎下,兩旁相去脊各一寸五分,正坐取之,《銅人》針五分,《素問》針三分,留七呼,《明堂》灸五壯,若頻刺,洩諸陽熱氣,背永不發癰疽。

  主背發癰疽,身熱上氣,喘氣咳逆,胸背痛,風勞嘔吐,多嚏,傷寒頭項強,目溟胸中熱,臥不安。

  ……

  米蘭左右看看,舞池裏面的青年頭髮五顏六色衣服破破爛爛,一看就不像是什麼好人,倒是吧臺裏面有個青年不錯,衣服看起來很是前衛,黑白兩色還帶著大把絨毛的套頭毛衣,咋一看到有些像是T型臺上的男模特,臉蛋也挺幹凈,就是臉頰上有一道長兩寸的疤,青年正對著她笑,那傷疤讓青年少了幾分文靜多了幾分滄桑,倒是一個氣質少見的時尚青年。

  她拉著龍陽走到吧臺前,吧臺裏面傳出一股奇怪的刺鼻味道,讓她忍不住捏了捏鼻子,「先生,請問您有沒有看見一個穿著皮草,留著棗紅色長髮的小姑娘,她大約這麼高……」說著伸手比劃了一下。

  吧臺裏面的飛歐皺了皺眉,心說這不是黑皮他們幾個說的昨晚吸K仔的小美眉麼?

  他伸手在吧臺抽屜裏面摸了一根萬寶路出來,點燃後深吸了一口,沒回答問題,反問:「小姐你是那女孩什麼人啊?」

  米蘭一聽,對方似乎見過米雪兒,趕緊說:「我是她姑姑,請問她現在在哪兒?」

  飛歐笑了笑,伸手對舞池那邊大喊了一句,「黑皮,把音樂關掉,你過來一下……」

  音樂聲停止後,一個滿頭小辮子雙耳帶著耳環的青年跑了過來,「歐哥,什麼事情?」

  飛歐對黑皮使了個眼色,「昨天那個穿皮草留棗紅色長髮的小姑娘現在還在樓上麼?」

  黑皮對自己老闆那是瞭如指掌,看見老闆的眼色後心領神會,趕緊點頭說:「老闆,那女孩昨夜喝多了,在樓上睡覺呢!」

  飛歐把煙往地上一扔後踩滅,「小姐,我帶你上去罷!不過你身邊這位小朋友……」說著拿斜眼瞧了瞧一直不說話的龍陽。

  米蘭聽說米雪兒在這種地方睡覺,心頓時拎到了嗓子眼,「我跟你上去……」

  旁邊龍陽不說話,只是伸手拽住了她。

  米蘭被少年一拽,想起來自己是站在什麼地方了,她原本精明,只是因為擔心米雪兒而一時慌亂,這會兒再看看,四周都是對方的人,一個客人都沒有,進來的門很小,而且樓梯也很窄,而且開這種地下搖頭吧的能有什麼好人麼?

  「怎麼?」飛歐看了一眼手上拿著雨傘的黑衣少年,再看看女子,有些好笑了,這到嘴的肥肉還有吐出去的道理麼?

  米蘭心頭怦怦亂跳,心中把米雪兒罵了個半死,後悔自己居然走進這麼個地方,還好,身邊的少年讓她心安了一些,她緊緊捏著少年的手,說:「麻煩……把她叫下來好麼!」

  飛歐笑了笑,慢慢走出吧臺,像這種女人,對付的辦法他足有一打,隨便喂一點藥,幹完了對方都不一定能記起來,唯一討厭的是,對方身邊還有個黑衣少年。

  「這麼說罷!」他走出吧臺後把手攤了攤,他是打定主意要吃了對方了,「那個女孩昨夜和一幫小美眉在這兒消費,結果不夠錢買單,就打了一張借條在這兒,要不,你先替她付錢?」說著給黑皮使了個眼色。

  「十幾個女孩子一起消費了一萬八千多,只給了兩千塊。」黑皮對這種事情可是熟悉透了,隨手在身上摸了一張紙來。

  「不可能……」,米蘭往後退了一步。

  「要不,小姐你先在我這兒玩玩,等你的侄女把錢付了,你們一起走,如何?我這個提議不錯罷!」飛歐事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米蘭氣得渾身發抖,對方擺明了是想把自己留下來,簡直就是一群流氓。

  「美麗的小姐,我們上樓如何?至於你身邊的小朋友麼,就讓他回去拿錢罷!」飛歐很是客氣地彎了彎腰,可臉上的笑卻顯得那麼得意。

  「要錢是麼?我給你,你跟我下樓去拿!」米蘭深吸了一口氣後慢慢說,她錢包放車裏面沒拿,這會兒只要能出去,萬把塊錢無所謂了。

  「no!」飛歐暗中動了動手指,幾個青年把門給堵了起來,「你留下,我會派人跟你的小朋友下樓去拿錢。」

  米蘭死死咬著唇,對方這是想幹什麼地球人都知道,她只覺得腦殼一陣痛,習慣性偏頭痛又發作了。

  「啊!要不這樣,讓你的小朋友跟我這幾個小弟比一比跳舞……」飛歐覺得現在是三指捏螺螄——十拿九穩了,「你們贏,錢就一筆勾銷,如果輸的話,錢照樣一筆勾銷,只需要小姐在我這裏留一晚上。」

  他說到這裏,那些染著五顏六色頭髮的青年都大聲笑了起來。

  龍陽默不作聲,只是快速地四處打量著,當他看見不遠處有一扇窗戶打開著的時候,眼神亮了亮,「好罷!比就比,你們先……」

  「哦!」飛歐頗有些好奇看著眼前這蒼白的少年,沒想到對方居然敢答應,而黑皮他們則都是一陣哄笑,這這個穿阿曼尼的少年要跟自己比街舞?哈!還真是好笑。

  少年捏了捏米蘭的手,往舞池那邊走了兩步,「當然,你們覺得會輸的話,不比也可以……」

  那些青年聽了紛紛對他比起中指,「操」「靠」等字眼不絕於耳。

  飛歐來興趣了,他自己就是一個街舞高手,這會兒少年答應,讓他有些躍躍欲試,「黑皮,先表演一段,咱們看看這個小朋友有什麼本事,音樂……」

  黑皮笑著打了一個響指,快步走進舞池,而那邊臺上一個青年立刻就放了一段音樂出來,黑皮到了舞池中間嘩一個後手翻後又接了一個類似武術裏面「烏龍攪柱」的動作,整個身體倒立,雙腿打開在空中旋轉,只靠一隻手掌撐在地上,立刻就有一陣掌聲和黑皮哥果然厲害這樣的馬屁聲。

  龍陽低聲對旁邊臉色難看的米蘭說:「抱緊我……」米蘭愣了一下,伸手使勁抱住了他的腰。

  他乘對方紛紛鼓掌,摟著米蘭看準時機就往打開的窗戶那邊跑去,飛歐正笑瞇瞇在想待一會兒要給美人喂什麼藥合適,一眼看見少年摟著美人就跑,大罵了一句,那些青年也反應過來,紛紛往少年跑的方向追。

  龍陽到了窗戶跟前,腳一墊就跳到窗臺上,一伸手把雨傘撐開,往外面跳了出去。

  隨著米蘭一聲驚叫,飛歐和那些青年目瞪口呆看著少年黑色的雨傘在空中如同降落傘一般落下,黑皮倒吸一口涼氣,「這他媽還是人麼?」

  看著少年和那女子落在地上,那女子一個踉蹌,似乎崴了腳,少年背起對方就跑,沒一會兒就消失了,這時候有個青年反應過來了,「咱們下去追……」

  飛歐冷著臉,伸手給了那家夥一巴掌,「追,你怎麼追啊?你他媽以為你是超人啊!」

  被扇了耳光的家夥低聲嘀咕著,捂著臉不說話了。

  「這段時間收斂一點,K仔一律不準賣。」飛歐不虧是老闆,想起萬一跑掉的兩人去警察局報案,那就有些麻煩了,再說馬上就快聖誕節了,臨近年終檢查,他實在不想弄出點什麼事情來,女人雖然好,可畢竟沒錢來得可愛。

  飛歐吩咐黑皮,「想辦法找昨晚來玩的那些小美眉,仔細打聽打聽對方的底細,別隨便找人家麻煩,想動手的話自己先試試拿把雨傘從這兒跳下去會不會死再說……他媽的,希望這兩人只是一個意外。」

  米蘭坐在自己的車裏面,心似乎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一般,想起剛才少年抱著自己從六層高的樓上跳了下來,一陣後怕。

  龍陽也喘氣不已,他畢竟不是身體強壯的大漢,抱著米蘭從六樓跳下又背著她跑了這麼一截路,只覺得肺部火燒火燎的,漲得臉蛋都紅了。

  一時間兩人都不說話,好一會兒米蘭才回神,發動汽車往路上開去。

  回到鐘山國際別墅區,米蘭一眼看見車庫裏面米雪兒的重型機車,怒氣打心眼裏面就噴了出來,憤憤下車,剛一腳跨出車門,哎喲一聲,這才想起崴腳了,一瘸一瘸地跳下來,甩手關了車門,龍陽趕緊從車裏面出來扶住了她。

  感覺滾燙的手臂攙扶著自己,米蘭臉上浮起一層察覺不出的紅暈來,「剛才真是多虧了你,沒想到你……」

  少年笑了笑,把雨傘打開,說:「我這把雨傘是特製的,看看,這麼粗的鋼條……我扶你進去罷!」

  米蘭在他攙扶下打開了門進去,米雪兒裹著浴巾正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見了門口站著的少年,眼神一亮,「死龍陽……」

  「你一夜沒回來跑哪兒去了?」米蘭看見她,氣不打一處來,口氣第一次如此強硬。

  米雪兒聽姑姑說話的口氣,愣了愣,隨即滿不在乎說:「和朋友出去玩了。」

  米蘭咬著唇,只覺得又是一陣劇烈的頭痛,像是有一隻手伸進腦袋裏面在拉扯著腦漿,又生氣米雪兒的態度又後悔自己平時太嬌縱對方,一口氣沒喘過來,身體一軟就往地上倒去。

  米雪兒這才緊張起來,跑下樓梯到了門口,「姑姑,姑姑……」

  ……

  米蘭悠悠醒來,只覺得一雙手在自己雙眉間揉按著,接著就看見床邊少年蒼白的臉蛋,她無助地嘆了口氣,「謝謝你!」

  「姑姑你醒了!」米雪兒在旁邊驚喜地叫了一聲,米蘭第一次覺得自己是多麼無助,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教訓米雪兒才好,她慢慢扭過頭去,「雪兒,你出去罷!姑姑現在不想看到你。」

  「為什麼?」米雪兒震驚於她的態度,隨即狐疑地看了她一眼,再看看少年,想起剛才兩人似乎互相摟著進門,立刻就理解為自己的姑姑喜歡上了自己看上的男生,臉色一點一點沉了下來,看著龍陽說:「你是不是喜歡我姑姑?」

  龍陽被她這句話鬧了一個大紅臉,米蘭氣得渾身發抖,「雪兒你說什麼?」

  伏在床邊的米雪兒一臉妒火中燒的模樣,「不是麼?剛才你們兩個互相摟抱著進門……」

  啪一聲響,米蘭第一次打了米雪兒一個耳光,兩人同時愣住了。

  米雪兒似乎還不相信,摸著自己的臉蛋,「你打我?姑姑你打我?」

  米蘭一陣心痛,眼眶裏面滾出一串淚水來,自己這是把米雪兒嬌慣成什麼樣子了。

  而可憐的龍陽則被這尷尬的氣氛弄到手足無措,忍不住就往後站了站。

  米雪兒愣了十秒鐘,一下跳了起來,一把抓住龍陽的衣領,「你對我姑姑幹了什麼?說,你們幹了什麼?」

  她使勁晃動著少年的身體,連自己身上的浴巾滑落下來都沒察覺,雪白健康青春的美麗胴體異常耀眼。

  龍陽面紅耳赤,伸手也不是,縮手也不是,臉上燒紅到快冒煙,覺得自己一定是上輩子欠米蘭和米雪兒的,要不然怎麼每一次碰上這兩人都沒好事呢!

  「雪兒,你鬧夠了沒?」米蘭這次是真發火了,「和一幫不學好的學生在那麼骯臟下作的地方玩了整整一夜不歸,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麼?我去找你結果差一點被那些流氓給……要不是龍陽……」

  米雪兒慢慢停止了手上動作,「姑姑你……」她轉身看著米蘭,終於確認姑姑是說的真話,而米蘭坐在床上捂著臉,心痛加上頭痛,一時間氣喘不已,豐滿的胸部起伏不定。

  兩人似乎都忘記了,旁邊還有一位未經人事的少年,而米雪兒依然只是穿著一條淡綠色蕾絲內褲,根本不去管地上的浴巾……

  龍陽恨恨,只覺得世界上最倒霉最尷尬的事情莫過於眼前了,他咬了咬牙,伸手把錢和手機掏出來,往旁邊的梳粧臺上一放,聲音有些生硬地說:「對不起,我想我該走了,這是一千塊錢,這是電話……」

  他剛轉身,米雪兒一下跳了起來,撲過來一把就拉住他,「不許走。」

  「我憑什麼不能走?」龍陽終於發火了,「不就是你摔倒的時候我拉了你一把麼?你到底要怎麼樣?錢我還給你,電話也請你拿走,我們以後兩不相欠,放手……」他雖然發火,可實在不好意思伸手去推那裸露的嬌軀。

  「反正不許走,就是不許走……」米雪兒的脾氣也上來了,死死抱著他的胳膊就是不送手。

  米蘭也覺得丟臉異常,自己差一點就……她捂著臉哭泣,覺得哥哥留下來的公司和寶貝米雪兒實在是讓自己操心透了,還不如生在一個普通家庭,這時候有丈夫有孩子有家人……

  龍陽硬往外走,米雪兒掛在他身上好像一個樹袋熊,好不容易挪動到門外,龍陽崩潰了,「小姐,你到底要幹什麼啊?求求你,放手好不好?」

  「不放,我喜歡你,你就是不能走。」米雪兒也豁出去了,她被人家奉承慣了,就龍陽這麼一個怪胎硬是不買她的帳,三番兩次的刺激讓她整天腦子裏面都是這個臉色蒼白的少年,「要不是你我會逃學麼?要不是你我會整夜不歸麼?要不是你……」她把所有的責任想當然耳歸咎於少年。

  少年雖然不是道士,可從小在武當山長大,看的是武當山守護神真武大帝的神像,拜的也是,他仰著頭無力地看著天花板,心裏面哀嚎:真武大帝啊!我到底是犯了什麼錯啊!

  「雪兒,放手!」米蘭眼睛略有些紅腫,手上拿著浴巾站在房間門口,也覺得她米家的臉快被米雪兒給丟盡了。

  「不放……」米雪兒死活就是不放手,「你一走就再不會來了!」

  「放手……」米蘭狠狠喊了一句,「不好好上學整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大冬天也穿著超短裙開機車,臉上化的粧濃得可以去唱戲,人家會喜歡這樣的女孩子?你知道人家平時往來的是什麼人麼?是南京中醫藥大學的特級教授,你知道人家身邊都是什麼樣子的女孩子麼?都是品學兼優的大學生……」

  她說到這裏,三人都愣住了,米蘭臉上一紅,自己怎麼把這番話說出來了?

  龍陽則恍然大悟,怪不得她也不問自己住在哪兒就知道直接開車來接我,原來早就調查過我。

  而米雪兒則是不相信地看著龍陽,心說他哪兒有那麼優秀,好像全世界的女生都喜歡他一樣,自己喜歡他那是他祖墳冒青煙才對。

  米蘭走過來把浴巾裹在米雪兒身上,柔聲說:「雪兒,放手,你是一個女孩子,要有自尊……」

  龍陽哭笑不得,這話好像我做了什麼一樣,我到底是得罪了哪路神仙啊!

  想了一會兒,米雪兒依舊不放手,執拗地搖了搖頭,「不……」

  米蘭生氣了,兩眉皺起,「那你要怎麼樣?就算姑姑不管你,難道你跪在地上求人家喜歡你?」

  米雪兒死死咬著唇,「反正我不……我一放手他就走了,我每天出去玩,我跟那些人出去喝酒玩鬧,我甚至吸K仔,可就算吸了K仔後我腦子裏面出現的也是他,我每天在電腦裏面寫罵他的話,每次要寫足一千個字死龍陽去死,可就算睡著了這家夥也繼續在夢裏面在我眼前轉來轉去……」她一邊說一邊流下淚來,「我喜歡他,就是喜歡他……不放手……就不放手……」

  米蘭是成熟的冷靜的,畢竟在商場上打滾那麼多年,她對少年莫名心動,忍不住就去調查對方,可她能克制自己,而米雪兒,驕蠻的她畢竟才十七歲,根本學會不了冷靜,何況,少年越是拒絕她,她越覺得自己要把握對方,她曾經說過,戀愛是一件神聖的事情,哪裏是隨便可以在路上撿來的,可是當愛情真的就是在馬路上撿來的,她這才發現,原來這東西讓人吃不下睡不好,甚至連一貫的脾氣和驕傲跟愛情比起來也是那麼微不足道。

  「你……你居然去吸K仔?」米蘭聽了米雪兒的話,只覺得一顆心往無底的黑暗沉去,嘴唇顫抖著,「大哥,你留下的女兒我是照顧不了了……」

  龍陽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一輩子的尷尬事都集中在這兒了,他再一次希望腳底下有一條縫可以讓自己鑽進去。
水葉 發表於 2009-2-23 21:33
第三集 第九章 體內指壓

  肺俞穴,第三椎下,兩旁相去脊各一寸五分,正坐取之,《千金》封乳引繩度之。

  《甲乙》針三分,留七呼,得氣即瀉,《明堂》灸三壯,《素問》刺中肺三日死,其動為咳。

  主黃疸,口舌幹,勞熱上氣,腰脊強痛,寒熱,虛煩,傳屍骨蒸,肺痿,咳嗽,肉痛,皮癢,狂走欲自殺,肺中風,百毒病,食後吐水,小兒龜背。

  ……

  清晨醒來的少年心頭懊惱不已,怎麼自己就那麼臉皮薄呢!該死的錢也沒還掉,電話也沒還掉。

  昨晚在米蘭家中,他最終還是妥協了,先是替米蘭按摩崴傷的腳,又替她指壓治療偏頭疼,結果就是,錢和電話都是感謝他治病的,最終又進了他的口袋。

  米蘭向他擔保米雪兒以後不會再作那些過份的事情,希望他能拿出一點男子氣度出來,看著一直委屈著臉蛋縮在一旁的米雪兒,他能說什麼?米蘭的語氣是那麼有壓力,希望他拿出「一點兒」男子氣度來,簡直就是把他吃得死死的。

  「該死,我要是有小樓那般對付女生的手段就好了!」可憐的少年此時居然很是羨慕長髮淫賊的本事。

  而此時的淫賊在和那位韓國美女金艾拉在幹什麼呢?

  金艾拉蜷著身體縮在淫賊懷中,她其實早就醒了,卻一點兒都不好意思先「醒」,只是嗅著男生身上的氣息,被子裏面一股靡靡之味讓她害羞不已,似乎昨夜的激情還留在身體裏面一樣。

  他似乎在觀察我!金艾拉感覺男生的鼻息噴在自己臉上,一時間覺得小腿肚子都轉筋了,臉上不自覺浮起細微的紅暈了,緊緊閉著眼睛。

  男生並沒有像一般所謂清晨起床大戰三百回合,他攏著頭髮微微在金艾拉額頭吻了吻,翻身下床了。

  金艾拉感動不已,想起昨天第一眼看見對方,他穿著黑色超長風衣叉著腳站在那兒說「女生難道不是用來誇讚的麼!」一時間她居然有些想要流淚。

  由此可見,女孩子是感性的,她們會為了一時的花前月下而感動一輩子,有的時候情人的一個不經心的吻就會讓女生感動得渾身戰慄,而一時的花前月下這種本事則為大多數優秀的淫賊所掌握,因此衍生出一句話來,「男人不壞女人不愛」

  其實,淫賊此刻的表現完全是在作戲,金艾拉什麼時候醒來他是清清楚楚。

  女孩躲在被子裏面感動,淫賊打開房間出去了,沒一會兒就又上來,金艾拉好奇,偷偷睜開眼睛打量,卻發現男生在擺弄著不知道什麼東西。

  仔細看了看,她看出來了,是剛買的綿質的女生內褲,對方甚至細心地買了女生用的衛生墊,很顯然,對方下樓去二十四小時便利店買的。

  淫賊擺弄好以後,走到床頭把東西放好,冷不防金艾拉一下跳起,使勁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耳邊喃喃:「樓,我愛你……」

  網上曾經流傳過一句話,「好女生都讓壞蛋給上了」這句話雖然粗俗,卻也有些道理。

  ……

  心情不好的龍陽賴在床上直到伍老太太敲門叫他吃早飯他才懶懶地起床。

  出來後他發現艾薇薇的房間門開著,探頭看了看,看見艾薇薇正躺在床上。

  「薇薇姐姐,你怎麼了?」他奇怪艾薇薇怎麼沒上學,走過去問了一句。

  艾薇薇臉色略微蒼白,低聲說:「腰疼……」

  龍陽奇怪,對方年紀輕輕的怎麼腰痛呢!就走過去捏了艾薇薇脈,捏了一會兒,說:「是不是……」艾薇薇紅著臉蛋輕輕點頭。

  艾薇薇的習慣性痛經在龍陽第一次來南京的時候被龍陽一針治好,可是她畢竟身體羸弱,而龍陽又沒開什麼溫補的藥物給她仔細調養,她本身脾氣好靜,又在圖書館做管理員,一天二十四小時可以說是有超過十小時以上是坐在那兒。

  西醫對於久坐會出現的後果說的很清楚,長時間久坐會腰背疼痛,女性甚至會出現白帶等異常症狀,那麼,目前艾薇薇就是,因為久坐而下腰疼痛,甚至讓原本痊癒的習慣性痛經又復發了,嗯!不能說復發,只能說又出現了類似反應。

  艾薇薇就是感覺小腹隱隱作痛兼下腰椎酸痛,今天起床後渾身無力還略微低燒,因此就沒去上學。

  「為什麼不告訴我了?」龍陽略微生氣,真是枉費了艾薇薇一片好心。

  艾薇薇以為是痛經沒根治,原本少年就有著心理障礙呢,自己再說出來豈不是讓少年對自己的針灸本事更加沒有信心了,因此就沒主動告訴龍陽。

  「薇薇姐姐,我先洗臉刷牙,然後我給你指壓好不好?」龍陽把她手放進被子裏面,卻一點都不在意,艾薇薇是白擔心了。

  艾薇薇輕輕點頭,看著龍陽出門,想到待一會兒是不是會又要像第一次那樣,不由有些緊張。

  少年快速洗臉刷牙後對外面的伍老太太喊了一聲,「伍奶奶,我給薇薇姐姐指壓,不吃早飯啦!」

  「哎!那怎麼行啊!」伍老太太趕緊過來拉他,「不吃早飯能有力氣麼,你指壓滿頭大汗的,再說奶奶今天做的煎蛋,不吃不行……」說著還特意給他倒了一杯牛奶。

  龍陽三口兩口把兩個煎蛋給吃下肚,嘴角還掛著流質的蛋黃,就抬頭把一杯牛奶又喝了下去,「好了吃飽了!」

  「這孩子!」伍老太太搖了搖頭,「老是惦記別人忘了自己的身體。」

  龍陽進了房間,首先把冷氣機溫度給調高了,又在艾薇薇小腹一陣按壓,讓艾薇薇翻身後同樣也檢查了一遍,心裏面就知道全部了。

  「腰椎壓力導致下腰痛兼白帶異常,薇薇姐姐我老早就說了讓你坐個把小時就得起身活動一下……」他皺著眉,口氣宛如醫生對不聽勸告的病人。

  艾薇薇最喜歡看他這副表情了,噗哧一笑,隨即感到腰部一陣酸痛,趕緊捂著嘴不敢笑了。

  她身上只穿了睡裙,指壓倒也方便,少年老馬識途,伸手進去就把手掌貼在她小腹上輕輕按揉,艾薇薇紅著臉,低聲說:「先把房門鎖起來,萬一進來人多不好意思啊!」

  龍陽哦了一聲,起身去反鎖了門,再轉身,就看見艾薇薇脫了睡裙只剩下紋胸和內褲,愣了愣,略微尷尬起來。

  他走過去在床邊坐下,垂著頭伸手按摩,「薇薇姐姐,可不能像上次一樣緊張啊!」

  艾薇薇想起第一次自己緊張得差一點……原本就略略害羞,這會兒臉蛋更加紅了,咬了咬唇說:「不許說……」

  「哦!不說不說。」龍陽在艾薇薇小腹神闕穴(肚臍)上順時針揉搓了兩百次,又用手掌小魚際在關元、氣海兩穴滾擦,而艾薇薇只覺得對方滾燙的手掌在自己肚子上面揉按,那滾燙緩緩下移,一時間又舒服,又害羞,甚至心裏面還帶著一絲渴望和奇怪的快感,雙手抱著枕頭閉了眼睛不說話。

  少年又點按艾薇薇腿部足三裏和三陰交兩穴各一分鐘,然後讓艾薇薇翻身趴好。

  艾薇薇趴下後等了好一會兒覺得背後沒動靜,忍不住扭頭,卻發現少年坐在床邊發楞,有些奇怪,「龍陽,怎麼了?」

  少年猶豫了一下,「薇薇姐姐,下面……」他說著臉上就浮起一層紅暈來,艾薇薇以為他不好意思替自己指壓,心說我小腹都被你……那還有什麼不能……想著也有些難為情,低聲說:「龍陽,沒事的,薇薇姐姐知道你的心思……」

  兩個人都有些誤會,但偏偏都不好意思說出口,龍陽看艾薇薇點頭,咬了咬牙,「那,薇薇姐姐你換一個姿勢,跪趴在床上……嗯!我開始了啊!」

  艾薇薇依言翹著臀部跪趴著,看他伸手拉下自己的內褲,頓時看見自己雪白的臀部已經露出來了,立刻把臉蛋捂進了枕頭裏面。

  該死!他到底要指壓哪裏?艾薇薇心頭慌亂,只覺得少年的手在自己的臀部滑過,緩緩向下面移去。

  她胡思亂想著,突然渾身一顫,感覺少年的手指停在了自己的肛門處,一時間緊張,只覺得手掌汗膩膩的。

  羞死人了,怎麼會按這裏呢?她死死咬著唇,卻沒想到,那一根手指居然緩緩往裏面伸了進去……

  「啊!」她渾身一緊,肛門括約肌收縮,立刻,少年感覺到了手指的阻力,尷尬地低聲說:「薇薇姐姐,我要指壓尾椎骨上的壓痛點,從身體外面是沒法按摩到的,對不起……」

  艾薇薇羞得死死咬著枕頭,只覺得下面飽漲有異物感,羞恥感夾帶著一股莫名奇怪的酸楚在心頭流淌,她蚊子哼哼一般低聲嗯了一下,慢慢放鬆身體。

  異物感繼續緩緩前進,大約進去四五公分的樣子後,點在了尾椎骨上,輕輕試探,似乎在尋找什麼,揉按了幾下後,她渾身一麻,感覺少年的手指點在了一處又酸又痛的地方,忍不住低聲呻吟了一聲。

  少年的手指緊緊按在那兒輕輕揉動,一股滾燙點在尾椎骨上,順著椎骨往上,讓她渾身都麻了,羞恥感帶著酸楚、興奮、幸福……奇怪的說不出的情愫在胸中嘩啦一下如煙花一般綻放,那感覺瞬時以放射線狀態向全身輻射,輻射到小腹的時候,一股熱熱的感覺往外流淌,她忍不住再一次收縮起肛門括約肌,死死咬著自己的手指,眼淚從眼眶裏面滲透出來……忍不住在心頭大聲呼喊著:龍陽,你這個傻瓜,你知道麼,我愛你,薇薇姐姐好愛你啊!

  罪魁禍首毫無知覺,左手食指繼續點按著艾薇薇體內尾椎骨上壓痛點,右手在艾薇薇雪白的臀上如彈鋼琴一般快速點按著膀胱俞、脊內俞、白環俞等臀部上的幾個俞穴,然後左手食指慢慢往外退出肛門。

  兩人尷尬都不好意思說話,少年訥訥,「我……我去洗手……」說著轉身開門跑了。

  艾薇薇把頭捂在枕頭裏面,死死咬著自己的手指,渾身軟綿綿一點力氣都沒,她緩緩伸直了腿趴著,只覺得少年的手指似乎還在自己體內,那如同從萬米高空墜落的快樂失重感依然停留在身體裏面,她默默流著淚,身體卻不自覺微微抽搐,腰背部兩條肌肉輕微凸現,肛門括約肌一張一張收縮著……

  等少年洗完手走進房間,發現艾薇薇臉朝裏面裹著被子側臥著,艾薇薇聽見他腳步聲,低聲說:「龍陽,薇薇姐姐好累,讓我睡一會兒好麼!」

  少年哦了一聲,輕輕關門,艾薇薇瞳孔微微張大,毫無目的地看著空氣,臉上表情亦喜亦嗔,變化來變化去,陰晴不定……

  不知道薇薇姐姐會不會生氣啊!少年心中尤自忐忑,這時候反思自己的治療方法有些欠妥當了,對一個二十歲的妙齡少女用肛門內指壓的方法似乎的確是太刺激了一些,其實,他當時心中何嘗不是惶惶帶著不安。

  伍老太太把菜弄好,看看時鐘,十點了,有些奇怪,「咦!今天怎麼沒病人呢!」

  龍陽笑了笑,「伍奶奶,咱們又不是掛牌開診所,沒有不也很正常麼!」

  伍老太太看著他說:「龍陽,要不咱們今天就休息休息,奶奶帶你去中山陵玩好不好!」

  「好啊!」龍陽起身,「叫上薇薇姐姐一起……」

  伍老太太伸手拉他,「笨蛋,讓她在家休息罷!」說著走到艾薇薇門口,「薇薇,我帶龍陽去中山陵玩,菜都弄好了,中午龍女她們回來熱一熱就可以,你好好休息啊!」艾薇薇在房間裏面嗯了一聲。

  老太太帶著龍陽出門而去。

  中山陵是南京鐘山風景名勝區的主體建築,是偉大的民主革命先驅孫中山先生的墓地,由整座山斜斜削成,前臨平川,後依青山,氣勢非凡。

  整個建築呈警鐘型,牌坊、陵門、碑亭、祭堂、墓室都在同一條中軸線上,由長達四百米的花崗石臺階所連接,氣勢雄偉莊嚴,是海內外華人的瞻仰聖地,每年接待遊客超過五百萬人次。

  龍陽拉著伍老太太爬上中山陵最頂端的祭堂,伸手掏出手帕給老太太擦汗,老太太眉花眼笑,享受著「寶貝孫子」的慇勤。

  進去墓室祭拜瞻仰了中山先生的雕像後,龍陽站在祭堂前廣場一角,看著遠處鬱鬱蔥蔥,覺得心中暢快,好像又回到了武當山上,伍老太太坐在石條凳上,看著少年,心裏面歡喜滿意,忍不住又在心中拜了拜中山先生,希望他能夠保佑龍陽,還真是典型的中國老太太的想法。

  龍陽撐著傘,把視線從遠處慢慢收回,卻發現身旁不遠處站著一個小女孩,那小女孩身高大約只有一米四不到,下面穿著一條泛藍牛仔褲,上身套著織有花紋圖案的毛衣,頭上壓著一頂棒球帽,臉上用一塊方手帕圍著在帽簷後紮起來只露出眼睛,懷中抱著一隻……豬,龍陽揉了揉眼睛,沒錯,的確是豬,一隻黑白花的小豬。

  龍陽看她抱著小豬整個人趴在欄杆上,忍不住就好心提醒,「小妹妹,你這樣很危險的……」

  小女孩轉頭看了他一眼,少年看見女孩的眼睛後立刻愣了愣,好美的一雙眼睛,漆黑如染的雙眉,深凹的雙眼皮,濃重的眼睫毛讓人擔心女孩眨眼睛的時候會不會很累,可惜的是,女孩眼瞳呆滯且略微放大,原本應該是水靈靈的漂亮眼睛頓時就因為這個而顯得無神,好像嬌傃的花朵蒙塵萎縮。

  連龍陽這種對美色遲鈍的家夥都暗暗可惜,他惋惜不已,伸手招了招,再一次提醒對方,「小妹妹,你這樣很危險。」

  女孩眨了眨眼睛,似乎聽到了他的說話,卻又往前面傾斜了一下身體。

  龍陽嚇了一跳,趕緊往小女孩身旁走去,「喂!小妹妹……」說著伸手去拉對方。

  他手指剛剛碰到女孩,女孩驚叫一聲,雙手一掙後扭動,身體立刻向欄杆外面滑去。

  腦子裏面一空,少年什麼都沒想,一個虎撲就抱住了女孩,兩人在欄杆邊上一滾,在一片驚呼聲中同時往山下墮去……
水葉 發表於 2009-2-23 21:34
第三集 第十章 神秘女孩

  脾俞穴,十一椎下,兩旁相去脊各一寸五分,正坐取之。

  《銅人》針五分,留七呼,灸三壯,《明堂》針三分,灸五壯,《素問》刺中脾十日死,,其病為吞。

  主腹漲,引胸背痛,多食身瘦,洩利痰瘧寒熱,水腫氣漲,引脊痛,黃疸善欠,不嗜食。

  ……

  少年右手摟著那女孩,左手緊緊握著雨傘,兩人飄飄乎乎往山下墮去,那女孩似乎也感覺到了如生命逝去一般的墜落感,伸了一隻手緊緊抱著他,另外一隻手還抱著自己懷裏面的小豬,閉著眼睛把腦袋捂在少年懷中。

  要是沒師傅的這把特製雨傘,今天就死定了,少年驚魂落魄地想著,低頭看著腳下,快要著地的時候一鬆手,雙手摟住女孩,腳一點地後快速收腹縮腰,下巴緊緊壓著女孩的腦袋,以前傾的姿勢向前面衝去,肩膀著地在地上連接翻滾了五六圈,然後蓬一聲撞在一顆高大的雪松樹身上,腦袋腫起來一個大包,額角也劃傷了一道,鮮血從眼角旁邊緩緩流淌下來。

  龍陽伸手摸了摸自己頭上的大包,一陣疼痛,渾身骨節像是散了架子一般,那女孩驚魂未定,使勁摟著他不敢鬆手,只有那隻豬一直在哼哼。

  雨傘畢竟不是降落傘,中山陵也不是六層樓,兩人從那麼高處摔下來,不死真是大幸了。

  勉力伸手支撐起身體,他使了好幾次勁都沒爬起來,結果還是小女孩明白過來,使勁拽著他才把他攙扶起來。

  剛走了一步,他一個踉蹌差一點摔倒,還好小女孩一直在攙扶著他,他苦笑,到底是誰救誰啊!

  「小妹妹,你沒事麼?」他問了女孩一句,女孩抬頭看了看他,使勁眨眼,也不知道聽見沒有,啊了兩聲就沒下文了。

  少年心說女孩不會是……啞巴罷?這才轉頭看女孩,一看之下愣住了。

  女孩臉上的手帕飛落在地上不遠,露出精緻漂亮的小臉蛋,立體感強烈的鼻樑顯示她是西方人種,而剛才龍陽看見女孩的眼瞳呆滯,這時候靠近仔細觀察才發現女孩眼瞳裏面似乎蒙著一層淡藍色的翳膜。

  女孩看少年盯著自己看,臉紅了一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蛋,啊了一聲,左右張望,蹲下身體去摸索尋找。

  龍陽可以肯定,小女孩有眼障,雖然不是看不見,但起碼也是視力模糊,他捂著胸走到那飄落的手帕前彎腰撿起來,走過去塞到女孩手上,女孩捏著手帕,趕緊放下小豬,雙手把手帕又蒙在了臉上,還在腦後使勁打了一個死結。

  「你沒事罷?」龍陽問了一句後反應過來,小女孩到現在還沒說過一句話。

  女孩點了點頭,抱起小豬站了起來,怯怯往他身邊靠了靠,伸手拽住他的衣角。

  這兩天是怎麼了?連續表演高空跳傘,龍陽心裏面一陣後怕,看了看女孩說:「沒事就好,你父母呢?」

  他不知道女孩到底是聽不懂國語還是什麼,試著又說了幾句英語,發現小女孩都能聽明白,但就是一直不說話。

  研究了好一會兒沒研究出結果,他撿起自己的雨傘撐起,伸手拉著小女孩說:「那,我送你去附近的派出所好不好?」他在懷疑女孩是跟父母走散了。

  女孩使勁搖了搖頭,緊緊攥著他的手。

  正在猶豫,那邊人群呼啦拉來了一群,都是剛才看見他們兩個摔下去的遊客,伍老太太也夾雜在人群中,遠遠就看見龍陽撐著傘站在那兒。

  「龍陽吶!你可把奶奶嚇死了。」老太太哭哭啼啼抱著少年,少年看那些遊客看著他指指點點,有些尷尬,低聲說:「伍奶奶,咱們先回去好不好!」

  三人穿過人群,身後留下一大堆議論紛紛的遊客,在鐘山風景區留下了空中飛人的傳說。

  伍老太太看少年額頭上還有血漬,走路也不利索,也不管少年同意不同意,立刻打了一個電話給劉暢理老先生,老頭和老太太這段時間關係挺好,接了她的電話後,立刻讓他們坐車到寧棲路的白景德醫生診所,就在皮膚防治所旁邊不遠,他自己馬上就到。

  伍老太太打車帶著寶貝孫子和奇怪的小女孩直奔寧棲路而去,出租車繞過何香凝墓和中山植物園兜了個大圈子跑去寧棲路,眼尖的老太太在車裏面就瞧見了路邊上站著的劉暢理。

  白景德醫生診所的主人是一個六十多歲留著一撮小鬍子的老者,看起來似乎有些不近人情,挺斯文的一張臉一直板著,伸手在少年身上摸來摸去,「嗯!還好,沒傷筋動骨,只是有些淤傷,不過,這小子骨骼好奇怪……」他摸了一會兒後,板著臉對少年說:「把衣服脫了,躺床上去……」

  少年有些忸怩,遲遲不好意思脫衣服,白景德一翻眼皮,「誰稀罕看你一身細皮嫩肉啊!快脫……」說著伸手就去拽他衣服。

  沒辦法,少年紅著臉脫光上衣後趴在了病床上,而那個不說話的小女孩一直不肯離開少年身旁,此時站在床頭,讓少年更加不好意思。

  「這個用手帕蒙著臉的小姑娘是怎麼一回事情?」劉暢理問身邊的伍老太太。

  「啊!就是跟這個小女孩一起掉下去的,當時把我都嚇傻了……」老太太拿手帕擦了擦眼睛。

  劉暢理嗯了一聲,奇怪地看著女孩的眼睛,「白內障?有些像,但好像又不全部是……」

  他自言自語,那邊白景德準備工作做好,拿起一個裝著白酒泡了許多毒物藥物的透明玻璃樽,一昂頭咕嘟咕嘟喝了一大口後噴在少年的背上,又喝了一口噴在自己手上,雙手一伸在酒精燈上點燃雙手,帶著淡藍色的火焰就往龍陽背上抹去。

  伍老太太嚇了一跳,啊一聲摀住了嘴巴,旁邊劉暢理笑笑,「沒事的,這老家夥在跌打骨傷上很有一套,就是脾氣不好喜歡得罪人,不然起碼也得跟我同級了,可憐的是他老婆,跟著他就沒享過福。」

  白景德雙手帶著淡藍色火焰在龍陽背上擦拭揉搓,回頭瞪了劉暢理一眼,「君子背後不語他人,你這個飛針神醫居然也議論別人的私事,還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龍陽只覺得背後一片滾燙,熱氣散發到肌膚裏面後讓他狠狠打了一個寒噤。

  「嘿!好了!」白景德看他渾身一抖打了一個寒噤,笑著收手,「小家夥,起來罷!」

  他紅著臉蛋穿好衣服,白景德用藥酒在他額角擦了擦,「頭上這點小傷麼,就無所謂了。」

  「劉老師!」龍陽扣著衣服扣子,「你看看這女孩,我剛才看他眼睛像是白內障但又像有些視網膜萎縮……」

  劉暢理點頭,走過去伸手要去給小女孩搭脈,小女孩抱著豬往龍陽身後躲了躲,劉暢理愣了愣後笑了起來。

  「沒事沒事!我在你旁邊呢!讓這位爺爺給你看看好不好?」龍陽只得去哄那女孩。

  女孩怯怯揪著龍陽的手,劉暢理笑笑,伸手去給她搭脈,慢慢就把眉頭皺了起來,又在女孩肩膀上捏了幾下,轉首去對捏鬍子的白景德說:「老白,過來過來,這姑娘的脈相和骨相可稀奇了。」

  白景德一聽,如同老饕聽見有好吃的,三步並了兩步就走過去,伸手拽住女孩手腕,也和劉暢理一樣,慢慢皺眉,然後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在女孩身上一陣捏,女孩眼神中露出一絲羞澀,死死抱著龍陽不給對方在自己身上亂摸。

  白景德苦笑了一下,訕訕縮手,「老劉,你覺得這女孩多大?」

  劉暢理摸著下巴,「我看有十五歲,奇怪,怎麼長得跟十一二歲一樣!」

  白景德緩緩伸手,「她實際年齡起碼十六歲,十七歲也有可能,嘿嘿!罕見的室女閉經症啊!而且還是身體和心理雙重的……」

  龍陽愣了愣,「不會罷!」他也有些吃驚了,畢竟連劉暢理劉老師都吃不準的話,現在信心明顯不足的他也不大敢隨便說話了。

  「龍陽,你自己給她搭脈看看,說說你的看法。」劉暢理看著少年說。

  龍陽嗯了一聲,伸手去拉女孩的手,女孩漲紅了臉蛋把懷裏面的豬往床上一扔,雙手插進口袋死活不給他搭脈,「no……」

  「你……你會說話?」龍陽驚喜,蹲下來拽著她手,「讓我看看好不好?」

  女孩使勁搖頭,死活都不願意,病床上的小豬哼哼唧唧,讓白景德十分不滿。

  「好了好了!」伍老太太解圍說:「龍陽,你現在也還傷著呢!這些事情以後再說罷!」

  三零八公寓熱鬧起來了,龍女她們都在研究這個神秘的小女孩,可女孩死活就是拉著龍陽不放,讓龍女和愛咪兒帶著酸溜溜的味道說,這下可好了,有姐姐有妹妹多多益善了。

  「你們發現沒有!」艾薇薇仔細看了半天女孩後說:「她似乎是阿拉伯血統啊!看她的皮膚和臉型……」

  愛咪兒搖了搖頭,「不,我可以確定她是歐洲血統和阿拉伯血統混血,在這一點上我有發言權,不過,龍陽,你撿回來個外國小女孩,不準備把她送派出所或者外事辦公室?隨便收留外國人是不行的!」

  「那龍陽收留你算什麼?」艾薇薇難得來了一句。

  愛咪兒沒發現話裏面的陷阱,搖了搖頭說我不算,可看著包括伍老太太在內的人都在暗笑,仔細一尋思,反應過來了,恨恨一跺腳,「好啊死薇薇你居然嘲笑我,看我不好好收拾你……」

  「好了好了別鬧了!」伍老太太笑著拉開她們,「今天可把我嚇壞了……」

  龍陽有些難為情,「伍奶奶,我沒事,小時候我從小武當(酷似武當頂峰天柱峰的一個小山包)上摔下來都沒事……」旁邊龍女幫腔說:「可不是麼,這狗東西從那麼高摔下來,那年他才八歲,當時把我嚇死了,可他居然在地上坐了一會兒又活蹦亂跳了。」她說這話的時候其實也對龍陽的舉動十分不滿,不過,人多的時候畢竟還是要考慮龍陽的感受,只好把不滿放在心裏面不說出來了。

  三零八公寓裏面笑成一團,開開心心吃起了晚飯。

  晚飯後,問題來了,艾薇薇說讓小姑娘跟她睡,結果女孩死活不幹,硬是死死拽著龍陽不放手,龍陽聽劉老師和那個白景德都說這個小女孩實際有十六歲左右,哪兒敢讓她跟自己睡啊!

  結果鬧到夜裏也沒個安生,最後沒辦法了,只好讓小女孩睡龍陽房間的醫療床上完事。

  接下來幾天倒是很舒服,伍老太太找來韋大寶去跑神秘小女孩的暫住證,龍陽每天就悠閒地治療一兩個病人,似乎所有的煩惱一下子都消失了,唯一不滿意的就是,小女孩像是跟屁蟲一樣跟著龍陽,別人問她話她最多搖頭點頭兩個動作,只有龍陽跟她說話她才會表現出許多豐富的表情來,而且龍陽也發現,女孩不是什麼都看不見,只是視力相當於沒戴眼鏡的八百度以上超級近視。

  而另外一個意外驚喜是小女孩一天突然喊了龍陽的名字,那麼也就是說,小女孩的確不是啞巴,而應該是心理類的語言障礙,龍陽興奮地拉著她說了許多話,小女孩又說了一個名字,伊爾麗莎。

  那麼,如果沒猜錯的話這就是小女孩的名字了,可惜,小女孩說了這兩個名字後就再也不說別的了,愛咪兒研究了這個名字半天,說了一個笑話,說在歐洲只有王室成員才會只有名字沒有姓氏,外面流傳的所謂姓氏只是王室成員的頭啣,比如英國王室在一戰後發明出溫莎這個姓氏,比如德國巴伐利亞王子、黑森伯爵,這些其實都是頭啣,最後成為了外面統稱的姓氏,而大多數的比如丹麥、挪威等王室成員依然是沒有姓氏的。

  結果,可憐的龍陽就成了女孩們嘲笑的對象,說他撿了一個懂中文的歐洲小公主,將來說不定就是陽.龍王夫陛下,讓少年漲紅了臉蛋在女孩子們大聲的笑聲中借口上廁所抱頭鼠竄。

  伊爾麗莎在和大家接觸了幾天後,開始不大排斥眾人,終於第一次露出了一個笑容,連愛咪兒都妒忌了,說伊爾麗莎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像是天上蒙塵的星星,可惜的是,小女孩依然不肯讓龍陽搭脈,卻不知道為什麼,但是一到晚上,她依然睡在少年的房間,白天依然少年走到哪兒她跟到哪兒。

  「伊爾麗莎,伸手讓我給你檢查身體好不好?就像是前幾天那兩個爺爺一樣……」龍陽又在試圖讓女孩主動伸出手給他搭脈,雖然他也仔細觀察過女孩,可畢竟診病是望、聞、問、切缺一不可。

  伊爾麗莎紅著臉使勁搖頭,龍陽依舊不依不饒問:「我可是醫生啊!為什麼不給我看?」

  小女孩不說話,就是使勁搖頭,搞得龍陽也沒辦法,只好作罷!不過可以肯定的是,小女孩就算實際年紀有十六七歲了,但是心理年齡依然停留在十二歲左右的階段,這一點從她整天抱著她那頭寵物豬就可以看出來。

  龍陽沮喪地放棄繼續糾纏伊爾麗莎,正準備拿一本書來看,電話響了起來。

  他走過去伸手拿起話筒,「喂!」

  「哥們,我啊!」電話那頭的聲音有氣無力。

  「咦!小樓?」龍陽有些奇怪,這人聲音怎麼透著怪異呢!

  「兄弟,我要跑路了,以後能不能見面都難說,好自珍重啊!其實,我也想成為一個優秀的氣功指壓師的,可惜,我的心玩散了,再也收不回來了……」電話那頭一陣嘀咕。

  「怎麼了?需要我幫忙麼?」龍陽到底心太軟,雖然兩人也不過就那麼一點兒交情,而且脾氣各異,不過對方還真是龍陽第一個男性朋友。

  「哎!一言難盡啊!金艾拉……她說要跟我結婚,還說她爸爸是韓國有名的指壓大師,說結婚後讓我去給她爸爸做事情,我一想到要一輩子要吃那韓國的蕎麥面和該死的泡菜就全身發抖,更要命的是,我發現自己居然有點喜歡她了……可能她爸爸這一兩天內就會飛南京了,我再不跑路下半輩子就完了……」淫賊的聲音聽起來顯得很無奈。

  龍陽默然,這事情他可幫不上忙,而且,對方的話讓他想起糾纏不放的米雪兒來,一時間也頭疼不已。

  「我已經把工作辭掉了,現在我在火車站呢,火車馬上就開了,我去西安待一段時間,那邊有朋友安排好了,跑遠點兒比較安全,欠你的錢我給艾拉了,她會找你的,記住,千萬別透露我的行蹤啊!你這人什麼都好就是心太軟,男生心太軟不是什麼好事,我看你夾在那個混血妹妹和金髮姐姐之間也蠻可憐的……」淫賊嘮嘮叨叨,簡直像是《笑傲江湖》裏面身負重傷的大師兄令狐衝在給小師弟們交待後事。

  「好了不說了,兄弟,有緣再見,後會有期!」那頭說完後把電話掛了。

  兩人都沒想到的是,就在他們通電話的時候,金艾拉的父親已經坐上了漢城飛南京的飛機。

  飛機呼嘯著在南京飛機場降落,機艙門打開後,第一個走出來的就是金艾拉的父親,韓國指壓大師金在順。

  走出飛機場後,金在順給女兒打了個電話,金艾拉聽說爸爸已經到了南京,高興得蹦了起來,讓他在飛機場等著自己馬上就去。

  金在順笑了笑,「傻瓜,爸爸難道不認識你的宿舍麼?我一會兒就到你宿舍,你別來了!」說著掛斷電話。

  金在順四十八歲,穿黑色西服,四方臉,高大,健康,常常皺眉,因此雙眉間有一道深深的懸針紋,而大多有這種紋的人脾氣都很古板,一旦認定了一件事情堅決不回頭,說好聽了叫有決心,說難聽了叫倔驢脾氣。

  他自小就拜在韓國指壓大師駘駱駿門下學習指壓之道,二十來歲的時候就是開始自立門戶的指壓師傅了,三十歲以後已經是漢城有名的指壓大師,臨床發現過好幾個經驗穴位,對運動係統疾病的治療和腳底指壓按摩特別擅長,這次他聽女兒說在南京讀書認識了一個會傳統中國武術還會指壓的優秀年輕人,十分替女兒高興,立刻就提議來看看女兒看上的年輕人是什麼樣子,他看了通過的話,再讓金艾拉的爺爺奶奶也來看看,於是就訂了機票坐飛機來了。

  開心的金艾拉打電話給心上人,結果發現心上人的手機根本打不通,情急之下,也不管父親馬上就要到學校,直接跑去心上人上班的一九一二街上的瑪索酒吧尋找,結果酒吧說這人前天辭了工作不做了,具體去哪兒沒人知道。

  金艾拉焦急地又跑去淫賊的宿舍,人去樓空,她傻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也不管人多人少蹲在地上就哭了起來。

  流淚許久,她突然想起前天晚上心上人讓自己給五百塊錢那個臉色蒼白的少年龍陽,想起第一次見心上人就是在那少年身旁,宛如撈到了救命稻草,立刻回學校找愛咪兒去了。

  金在順在女兒的宿舍等了許久也沒等到女兒,有些焦急,就打了個電話給金艾拉,女兒口氣有點異樣,說是有點事情,讓他在宿舍先休息,莫名其妙的金在順只好又在女兒的宿舍坐下苦苦等待。

  龍陽給一個小腿肚子轉筋的老人按摩好,送老人下樓,正好看見愛咪兒帶著那個一起吃過飯的韓國女孩金艾拉走來,心說這倒是快啊,說還錢就來了。

  沒想到金艾拉到了他跟前,提都不提錢的事情,張口就問:「小樓呢?」

  少年張口結舌,完了,果然來問我了,想起淫賊的吩咐叮嚀,搖了搖頭。

  金艾拉眼眶一紅,蹲在三零八門口抽泣起來,「騙子,這個大騙子,他說要跟我結婚的……」

  旁邊愛咪兒拉著她進了客廳在沙發上坐下,就把事情告訴龍陽了。

  龍陽心說這事情我知道啊!倒是想幫淫賊一把裝作不曉得,可惜,他實在不是說謊隱瞞的料,淫賊也所托非人,愛咪兒立刻就看出來他臉上表情的異樣了,「你是不是知道什麼?」

  「沒有沒有!」龍陽嚇了一跳,趕緊搖頭,愛咪兒轉了轉眼睛,看著伊爾麗莎問:「伊爾麗莎,下午有沒一個長頭髮的男生過來啊?」

  小女孩抱著寵物豬搖頭,愛咪兒不死心,「那,下午龍陽有沒有接電話呢?」

  龍陽心裏面咯一下,心說這下完了,剛想踩小女孩一腳,小女孩緩緩點頭了。

  愛咪兒慢慢轉過身體,似笑非笑看著少年,「怪不得龍女說不能相信你,越來越學壞了,說罷!不老實交待晚上告訴龍女和薇薇,一起收拾你。」

  一頓威逼恐嚇後,少年乖乖把淫賊的去向說了出來。

  金艾拉淚眼迷離,「他好狠心,居然一聲不響就走了,現在我爸爸來了,我還說要讓爸爸見識他的武術和指壓功夫呢!現在怎麼辦啊!過幾天爺爺奶奶他們還會來……」

  愛咪兒看著金艾拉哭得如桃子一般的眼睛,突然冒出來一個主意,「艾拉,先讓龍陽頂替一下不就好了,你爸爸又沒看見過那家夥……」

  什麼?讓我頂替?

  少年一下子跳了起來,把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不行不行……」
水葉 發表於 2009-2-23 21:35
第三集 番外篇 龍陽和龍女的性遊戲(二)

  世界上好奇心最重的莫過於小孩子,大多數小孩對於自己的父母所說「你是媽媽(爸爸)在河邊揀回來的啦」這樣的說法非常不滿意,而他(她)們也常常喜歡研究譬如男生為什麼有小雞雞女生沒有這樣的奇怪現象。

  鋪在地上的席條,粉嘟嘟的龍陽正在上面和龍女一起玩耍。

  這種夏天的夜晚,涼風習習,道觀裏面鋪著青石磚的廣場往往燃起一堆裏面撒上淥淥粉的草用來驅趕蚊蟲,而人們則可以扇著蒲扇談天說地。

  龍女和龍陽對道觀道士們每晚說的譬如「螳螂圖」一個圈勁如何化解這樣的話題不感興趣,兩小喜歡把席條鋪在靠墻壁的邊上,龍陽就開始聽龍女講故事。

  龍女在這種炎熱的夏季夜晚喜歡給龍陽說天上的星星是如何如何來的,這顆叫什麼星是什麼神仙,那顆叫什麼星是什麼神仙,而龍陽呢!也喜歡聽她說。

  你能指望一個四歲的小男孩跟一個比自己大一歲的小女孩說宇宙起源麼?

  所以,往往最後都是把頭靠在龍女大腿上的龍陽提問許多更加讓人糊塗的問題。

  「哦!那,天河這邊的七仙女和那邊的董永為什麼每年只能見一次面呢?」

  「笨蛋!」龍女伸手敲了一下他的腦袋,「因為他們住在天河的兩邊啊!自然就只能見一面了。」

  「那為什麼不能遊過去呢?」

  「呃……」

  「七仙女和董永有生寶寶麼?」

  「呃……」

  「小姑姑,寶寶是從哪兒生出來的呢?」

  龍女被他的問題問到頭昏腦漲,羞惱地伸手使勁敲著他的頭,「你問題怎麼這麼多,小孩子不懂別亂問!」

  龍陽捂著腦袋,「我……我只是想知道而已嘛!」

  龍女哼了一聲,還好,她聽說過寶寶是如何生出來的,得意洋洋就抖了出來,「生寶寶啊!就是男生和女生睡在一起,然後,就生出來嘍!」

  「啊?這樣,那……」龍陽一骨碌爬了起來,趕緊離開她遠遠的到了席條的那頭。

  龍女有些發楞,「你幹什麼?」

  「我,我怕跟你睡在一起會生寶寶……」小龍陽蹲在席條一角。

  龍女羞紅了臉蛋,滿天星光下看得清清楚楚,「誰跟你生寶寶啊!不要臉……」

  蹲在那兒的龍陽低聲說:「那,昨晚你還說我是你寶寶要餵我吃奶……」

  龍女聽他這麼說,更加惱了,她一把撲過去狠狠把龍陽掀翻在地,跨坐在他身上用小拳頭使勁揍他的屁股,「叫你亂說話……」

  龍陽被打得哇哇大叫,遠處的道士們看兩個孩子嬉鬧,只是笑笑,繼續研究討論他們的太和拳問題。

  「哎喲,小姑姑,不打啦!屁股痛……」龍陽在龍女跟前永遠扮演著被欺負的角色,他根本不是龍女的對手,何況五歲的龍女已經會一套太和拳初級鑾鈴八手,而他,力氣本來就小,還每天必須跟師傅背穴解銅人圖,根本還沒開始學太和拳。

  龍女的拳頭由重到輕,「不打也可以,叫媽媽……」

  「不叫。」龍陽死活不肯,「你又沒奶……」

  羞惱的龍女再次狠狠揍他的屁股,「你叫不叫……」

  「就不叫,你騙我,我使勁吸什麼都沒有……」龍陽也倔了起來,可不是麼,昨晚兩人睡覺,龍女說她餵奶給他,可他吸了半天什麼都沒,舌頭都麻了。

  龍女打得更加起勁,龍陽終於受不了了,哇啦哇啦哭了起來,「你欺負我,我長大了不跟你結婚了,我跟悅表姐結婚……」

  龍女本來聽他哭倒是準備放手的,聽他說起悅表姐,又狠狠在他屁股上捶了兩下,「龍悅帶給你的好吃的有我帶給你的多麼?待一會兒你芝麻酥可別想吃了,自個兒下山找龍悅去要罷!」

  一聽有芝麻酥吃,龍陽頓時不哭了,龍女哼哼著從他身上下來,抱起塞著麥皮的枕頭不理他。

  龍陽揉著屁股,小心翼翼爬過去,眼眶裏面淚水還掛著,「小……小姑姑……」

  龍女別過身體,不理睬他,他擦了擦眼淚水,低聲說:「小姑姑,我……我不跟悅表姐結婚跟你結婚還不行麼!」

  「稀罕……」龍女哼哼了一聲,其實小嘴巴已經咧開了。

  「那……那……」小家夥饞芝麻酥,倒是想叫龍女一聲媽媽,可這個詞死活就是叫不出來,把小臉蛋都憋紅了。

  龍女用眼角瞥著他,早看清楚了,故意板起小臉,「原諒你一次,叫三聲好小姑姑……」

  龍陽忙不迭叫了七八聲,終於讓龍女笑了,「這還差不多,以後還亂說話麼?」

  龍陽使勁搖頭。

  「龍悅跟我誰好?」

  「小姑姑好……」

  龍女滿意了,伸手去摸他屁股,「疼不疼?」

  「疼啊!」龍陽被她一說,眼睛擠了擠,想起屁股上的疼痛來了。

  「誰讓你不聽話。」龍女伸手抱著他,「待一會兒給你三塊芝麻酥……」

  「好,小姑姑可不許耍賴騙我……」可憐的龍陽被三塊芝麻酥給收買了。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啊!笨蛋……」

  「昨天晚上……」

  「你還說……」

  「呃,那……」小家夥多了一個心眼,怕原本快要到手的三塊芝麻酥飛走,老老實實不吭氣了。

  「吃了小姑姑這麼多好吃的,你長大了怎麼報答小姑姑?」龍女伸手玩弄著龍陽耳朵上的耳環。

  「嗯!我娶小姑姑做新娘子好不好?」

  「呸!稀罕……」
水葉 發表於 2009-2-24 14:13
第四集 第一章 韓國大師

  腎有兩枚,重一斤二兩,狀如石卵,附於脊十四椎骨下,各開一寸半。

  《素問靈蘭密典論》曰:腎者,作強之官,伎巧出焉。

  腎小則臟安,難傷,腎大則善病腰痛,易傷以邪,耳高者,腎高,苦背臀痛,耳後陷者,腎下,善腰尻痛,易得狐疝,耳堅者,腎堅,則不病腰背痛,耳薄腎不堅者,腎脆,則苦病消疸,易傷,耳偏高者,腎傾斜也。

  ……

  夜幕下的鐘山,美麗且迷人,像極了此刻若有所思的米蘭。

  米雪兒心不在焉地拿筷子挑著菜,幾乎是在一顆顆數著碗裏面的飯粒。

  而米蘭,修長的雙手撐著下巴在發呆,根本沒去動筷子。

  兩人一個無意,一個有心,就這麼浪費了十來分鐘。

  終究是米雪兒沒耐心,突然放下筷子,說:「姑姑,你……你……」

  她猶豫了一下,依然說了出來,「你是不是也喜歡他?」

  「啊?」米蘭的臉蛋上快速泛起一層紅暈來,少年的形像在米蘭腦海中一閃而過,伸手去拿筷子,想掩飾自己心頭的慌亂,卻把一根筷子給碰到了地上。

  米雪兒彎腰撿起筷子放在了餐桌上,眼睛眨也不眨看著米蘭。

  很明顯,米雪兒從她的眼神中看出慌亂來,女孩子在這種問題上向來是敏感的,一時間覺得怒火從胸口升起,把臉蛋都燒紅了。

  盯著米蘭的眼睛足足超過十秒,她腦海中浮起米蘭對她無數的關懷來,臉上燒紅慢慢消退,頹然耷拉下腦袋,「姑姑,對不起,這些年你忙裏忙外,最美好的時光都浪費在我身上了。」

  米蘭心裏面一陣酸楚,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姑姑,我是不是特別招人討厭?」米雪兒攥著米蘭的手,攥得緊緊的。

  「怎麼會呢!」米蘭也緊緊握著她的手,「如果你能改一改你的脾氣,再把頭髮染回黑色……」

  兩人緊緊握著手,感覺消失好久的家庭溫情再一次出現。

  許久,米雪兒猶豫著,說了一句話,「姑姑,我們公平競爭好不好?」

  米蘭一愣,接著勉強笑了笑,喜歡一個人是一回事,可要讓對方喜歡上自己卻又是另外一回事。

  龍陽不停扯著身上那件急匆匆買來的歐洲版藍色西服,特別是那條在他看來實在是花了一塌糊塗的領帶,怎麼都覺得自己好像是被套了頸鏈的狗。

  旁邊的伊爾麗莎正扯著他的衣角,至於她的寵物豬,估計正在龍陽的房間哼哼!

  而愛咪兒則坐在對面,今天的正主兒是龍陽和金艾拉,她們兩個只能做陪襯罷了!

  金艾拉看了龍陽一眼,低聲說:「放輕鬆一點,衣服都被你扯壞了。」

  龍陽聽了,訕訕地放下不停拉領帶和袖口的手,蒼白的臉蛋上浮起一層紅暈來,帶著些許不滿低聲說:「我本來就是被趕鴨子上架……」

  金艾拉眼圈一紅,緩緩低頭。

  愛咪兒瞧了龍陽一眼,「好了,艾拉的爸爸又不是常住南京,看一次就回去了……」

  無奈地垂下腦袋,龍陽覺得自己實在是上了賊船,不由怨恨起長髮淫賊來,暗自嘀咕了一句,「都是那家夥,惹了風流債,最後還得我背黑鍋。」

  飯店大廳內很是忙碌,打扮幹凈整潔的女服務生上菜往來不息,幾百平方公尺的大廳內人聲鼎沸,但是當門口的迎賓小姐臉色怪異拉開門,金在順往門口一站的時候,大多數人都注意到了他,並且自覺地閉上了嘴巴。

  理由嘛!很簡單,請看金在順的裝束。

  一米九的身高,黑色風衣,油光珵亮到可以當鏡子用來偷窺穿裙子女生底褲顏色的皮鞋,油光珵亮到可以摔斷蒼蠅腿的背梳頭,一張國字臉,一副墨鏡,高大,健碩……

  金艾拉看對面的愛咪兒有些目瞪口呆看著門口,似乎旁邊位置上也有幾個這樣表情的人,立刻轉身,一眼就看見了她爸爸。

  高舉著手向自己的父親招了招,金艾拉滿臉笑容,伸手扯著龍陽站了起來。

  冒牌女婿看見正宗丈人,立刻就是一副怪異的表情,連愛咪兒都有些想笑了,低聲說:「還真有些黑手黨教父的味道!」

  她在桌子下面伸腿踢了龍陽一腳,低聲說:「什麼都不要主動說,微笑、附和,OK!」

  金在順把風衣脫下,摘下墨鏡,使勁看著龍陽。

  金艾拉強作笑臉,拽了拽她老子,「爸爸,我給你介紹……」

  愛咪兒成了金艾拉的鐵桿好姐妹,龍陽當然是替死鬼,伊爾麗莎則是龍陽的妹妹,至於為什麼黃皮膚的少年會有一個淺白色皮膚的外國小女孩妹妹,這個就不是關鍵問題了。

  龍陽明顯很緊張,蒼白的臉上掛著呆滯的微笑,叫了一聲伯父好,後面就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心裏面把長髮淫賊罵了個半死,不知道此時身在西安的淫賊會不會打噴嚏。

  服務生小姐不停上菜,金在順仔細看著龍陽,卻不去研究自己女兒為什麼眼睛有點兒紅,突然對龍陽發問:「肋軟骨炎症如何指壓?」

  龍陽愣了一下,下意識地說:「按摩阿是穴、中府穴、膻中穴、內關穴,以氣促進血液循環,改善肋骨營養狀況,進而消除症狀。」

  肋軟骨炎症,病因不明,多發於第二至第四肋軟骨,好發於青壯年女性,臨床症狀為局部自發性酸漲刺痛,深呼吸、咳嗽、打噴嚏或者活動上肢時疼痛加劇,是一種尚沒有良好治癒手段的疾病。金在順突然發問,顯然是要考考眼前這個自己女兒口中所謂會傳統武術和指壓的優秀少年。

  龍陽的下意識回答似乎還讓金在順滿意,「你練的是什麼拳術啊?艾拉說你功夫很好。」

  「太和拳!」龍陽老老實實回答道。

  「武當太和拳?啊!古內家拳法,很少見……」

  「爸爸,你像是在盤問犯人。」金艾拉倒是明白言多必失,趕緊打斷自己父親的詢問,「我們不是來吃飯的麼?」

  「好好!」金在順聽見女兒說話,眉頭懸針紋舒展了一些,不管如何,寶貝女兒的話總是要聽的。

  不過,他對於龍陽蒼白的臉色有些不太滿意,而那個小女孩的眼睛也讓他感到很好奇,淡藍色的翳膜……他習慣性地又皺了皺眉,「白內障麼?為什麼不治療?」

  龍陽尷尬地笑了笑,「因為還沒有確定具體的病因,可能不單單是白內障……」

  金在順哦了一聲,舉起服務生小姐倒的白酒,「來,喝一杯,酒可以舒筋活絡。」

  一餐飯吃完,龍陽覺得背後有些潮溼,偷偷伸手擦了擦額頭的汗,心說這簡直比治病還難,好在金在順在席間再沒說什麼,只是詢問了一些金艾拉的近況和他的具體生活,對於他在家中給人治病很是有些好奇。畢竟,龍陽看起來太年輕了些,金在順自恃自己在指壓之道上觸類旁通進展快速,也不過在二十來歲才獨當一面。

  出了酒樓,金在順意味深長地看了龍陽一眼,「明天我去觀摩一下你的指壓技術。艾拉,陪爸爸去酒店吧!爸爸有許多話要跟你說。」

  雙方分手,龍陽心裏面忐忑,「愛咪兒姐姐,你說明天會不會穿幫?」

  愛咪兒躊躇半晌,說:「中國有一句話,船到橋頭自然直,走吧!」

  那邊的金艾拉何嘗不是心中忐忑,去酒店後陪著父親說了一會兒話,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

  金在順看著女兒笑笑,「是不是在想著那小子?」

  金艾拉臉上微紅,心裏面想的卻不是她父親以為的那個人,她仔細尋思著自己和心上人的一幕幕,快速把整件事情的前因後果如梳頭一般理了一下,理出頭緒來了,「他」是被自己「逼」走的。

  金在順走到她跟前,伸手輕撫了幾下她的秀髮,「艾拉,爸爸今天也累了,要不你先回宿舍吧!」

  金艾拉伸手摟住了父親寬闊的身體,「爸爸……」眼眶內的淚水滾了幾圈,被她使勁眨眼擠了回去。

  「好了!」金在順輕拍著她的背,「去吧去吧!小夥子人不錯……」

  金艾拉墊起腳在父親臉頰上吻了吻,「爸爸,你好好休息。」

  金在順看著女兒出門,低聲笑了笑,「越來越像她媽媽了!」

  而金艾拉走到門口的時候,也在心底決定了一件事情。

  龍陽他們回到三○八,自然由愛咪兒說話,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了一遍,龍女和艾薇薇都十分讚同,可見女人的同情心氾濫起來,絕對是沒有理智可言的。

  「不過……」龍女猶豫了一下,「愛咪兒,剛才你說對方的爺爺奶奶以後也要來,會不會……」

  「不會不會,明天她爸爸過來的話,龍陽直接露兩手給對方看看,然後再讓艾拉隨便找了個理由讓她爺爺奶奶不要過來,不就遮掩過去了。」愛咪兒對這件事情意外地上心,真不知道是為什麼。

  看著女孩們七嘴八舌,龍陽有些苦笑,在這件事情上他自己居然沒有發言權。

  輕輕搖了搖頭,他看了一眼抱著小豬寸步不離的伊爾麗莎,隨口說了一句,「伊莎,看來還是你比較好……」

  他在心底又接了一句:就是粘人了一些,連上個廁所也跟在門外。

  小姑娘似乎聽明白了他的話,臉上微微一紅,把懷裏面的小豬放到地上,雙手拽著他的衣角,明星蒙塵般的雙眸眨了眨,卻不知道在想什麼。

  龍陽看著她,心裏面尋思:應該早點兒幫伊爾麗莎治療才好,只是……

  蕭筱差一點被他一針墮胎的事件依然如一塊大石頭壓在他心頭,也不知道這個心結什麼時候才能解開。

  三○八正在談論,事情的正主兒來了。

  金艾拉敲門進來,首先就給在墻角沙發上坐著的龍陽鞠了一躬,「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

  說著,金艾拉眼眶裏面滲出淚水來,「能不能告訴我,他……他具體在什麼地方?或者聯係方法也行,我想明白了,他躲著我,不是因為不喜歡我,而是不願意承擔責任,或許我不應該逼著他跟我回韓國……」

  她頓了頓,輕輕擦拭一下淚水,「可反過來說,這也是他的優點啊!他或許大男人主義了一些,或許花心了一些,這些我都知道,但相比較那些『找個有錢的女孩,少奮鬥十年』的男生,他優秀太多了,我想,我跟他在一起畢竟時間太短,我不應該逼著他去韓國跟我爸爸工作,他是一個愛面子的人,或許,我遷就他的還不夠,我應該多花一點心思在他身上才對。中國不是有一句古話麼,妻以夫為天,我一定要找到他,我會努力讓他知道,我是最適合做他女朋友的人……」

  說這話的時候,這位被長髮淫賊讚為清水芙蓉的韓國女孩臉上流露出說不出的堅決。

  女孩們面面相覷,龍陽目瞪口呆,外表秀氣的金艾拉居然這麼堅強,他真的沒想到,最重要的是,現代社會還會有金艾拉這種抱著「妻以夫為天」思想的女孩子。

  「那家夥一定是祖墳上冒青煙了……」龍陽喃喃自語。

  吃著伍老太太精心熬的香米粥,龍陽有些無精打採,旁邊的艾薇薇不說話,把一個流淌著誘人黃油的鹼蛋黃夾到他面前的小碟子裏面。

  艾薇薇的筷子剛伸過去,碰上了愛咪兒伸過來的筷子,不約而同的是,愛咪兒也是把自己吃的鹼鴨蛋裏面的蛋黃給了龍陽。

  兩人有些尷尬,各自收回筷子,異口同聲說了一句,「我喜歡吃蛋白……」

  伍老太太輕笑,龍陽訕笑,小姑娘伊爾麗莎不知所以,只能算陪笑,而原本也打算如此的龍女看艾薇薇和愛咪兒都把蛋黃給了龍陽,實在拉不下面子再送過去,輕哼了一聲,狠狠把蛋黃給吃了。

  龍陽訕笑著快速把面前小碟子裏面的蛋黃給吃了,碗中的香米粥也喝了個底朝天,拉著身旁不明就裏的小姑娘起身,「我帶伊莎出去活動活動……」說著逃一般地拽著小姑娘出門了。

  人老成精的伍老太太暗中嘆氣,臉上依然帶著笑,「你們中午想吃什麼菜?」

  三人各自報了個菜名,伍老太太明知這三個菜都是龍陽喜歡吃的,心中又嘆了口氣,心說以龍陽那個糨糊脾氣,唉!

  事實上,在武當山上的時候,四鄰八鄉漂亮的、大膽的姑娘都以向小神醫遞紙條或者紅著臉蛋說「我喜歡你」為目標,雖然往往結果是龍陽的臉蛋比她們還紅,可正因為這樣,才養成了龍陽糨糊一般的性格。

  龍女和艾薇薇上學,伍老太太出門買菜,愛咪兒翹課準備幫龍陽應付金艾拉的爸爸金在順,龍陽帶著伊爾麗莎在外面蹓了一圈回來後,正好碰上登門就醫的病人。

  病人大約三十來歲模樣,穿著一身深黃色休閒服,帶著無框近視眼鏡,很有些知識分子氣質,一手支著腰,似乎不良於行。

  那人正驚訝於為什麼是一個漂亮到耀眼的金髮女孩開門,一轉身就看見門口進來一個龍陽,旁邊還跟著一個十一二歲的外國小女孩。

  「大叔,你這是?閃了腰了?」龍陽一看那人模樣,就猜出了一個大概。

  大叔?那人明顯愣了一下,幹笑了兩聲,「你就是龍陽吧!我就住附近不遠,小神醫的大名很是風光啊!只是沒想到真這麼年輕,我叫蕭潛……」

  龍陽臉紅著笑了笑,「什麼小神醫啊!蕭大叔,你坐。」

  蕭潛坐下的時候大約觸動傷痛,有些齜牙咧嘴,「叫大叔可不敢當,叫我名字就好!」

  旁邊愛咪兒似乎有些若有所思,「蕭潛?這個名字聽起來好熟。」

  蕭潛臉部表情不自然地笑了笑,「請問你是……」

  「我是他姐姐。」愛咪兒笑著站到龍陽身旁,「幹的。」

  龍陽對她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中國式幽默無可奈何,有些苦笑,而蕭潛畢竟年紀快四十了,在社會上打滾多年,眼光可謂毒辣,他原本就是故意打岔,笑了笑後就不問了。

  龍陽給蕭潛檢查,伊爾麗莎很自覺坐到一邊,乖乖抱著小豬看著龍陽,愛咪兒估計還在想為什麼這個病人的名字聽起來那麼耳熟。

  「急性腰扭傷。」龍陽在蕭潛背後從頸椎一直捏到腿上,判斷為閃了腰,起身說,「最重要的是,你好像是……我不知道怎麼說,就是一直坐著工作,椎骨不是很健康,平常會不會經常性腰酸背疼?」

  蕭潛點了點頭,「常常腰酸背疼,今天早晨起來下樓的時候腳下滑了滑,雖然沒摔倒,可腰扭了一下後就劇痛不止。」

  「等一下!」愛咪兒突然說,「我想起來了,怪不得這個名字聽起來耳熟,我經常聽同學說起這個名字!蕭大叔,你是作家對不對?好像是什麼網路點擊超過幾千萬的人氣作家什麼的,寫了一本書叫……叫《縹緲之旅》對不對?」

  蕭潛被龍陽和愛咪兒的幾聲大叔叫得差一點自卑,苦笑著說道:「什麼作家啊!我的本職工作是雜誌社的編輯,業餘寫點東西罷了,千萬別叫我什麼大叔的……」

  愛咪兒有些得意起來,覺得自己大略已經學會了中國人的客氣,「嘿!叫蕭和叫蕭大叔其實都差不多。」

  她在心底笑了笑,看了一眼那個潛移默化了自己的龍陽,嘴角慢慢上翹,心裏面的甜意如蜜糖溶進了水一般化開,旁邊的龍陽明顯感覺到愛咪兒的眼神,有些奇怪,心說這眼神怎麼怪怪的。

  怪不得有一首歌裏面唱「女孩的心思男孩你別猜」,愛咪兒這種眼神,換了那位專業淫賊或許能明白,可惜龍陽這種在感情的海邊走兩步都會溼鞋的人卻無法看出裏面的奧妙來。

  「蕭大叔,我可是能看中文的,能不能送我簽名書啊?」愛咪兒把這突如其來的甜蜜感悟收進心裏面,轉頭看著蕭潛說。

  金髮美人開了口,蕭潛又是上門求醫,自然不好意思拒絕,有些啼笑皆非,對於被叫大叔也只能認命了。

  龍陽看愛咪兒一直說話,而蕭潛臉上的神情顯然腰痛不止,就打了個岔,「好了好了,愛咪兒姐姐,我還得給蕭大叔指壓呢!蕭大叔,你平常是不是很少活動身體啊!做編輯的話,長期坐著對身體不好,會容易疲勞、容易生病……」

  「這稱呼為亞健康狀態……」一個低沉的男中音打斷了龍陽的話。
水葉 發表於 2009-2-24 14:14
第四集 第二章 男性腎臟

  湧泉,一名地衝,足心陷中,屈足卷指宛宛中,白肉際,跪取之,足少陰腎木所出為井木,實則瀉之。

  《銅人》針五分,勿令出血,灸三壯,《明堂》灸不及針,《素問》針三分,留三呼。

  主屍厥面黑如炭色,咳吐有血,善恐,惕惕如將人捕之,舌幹咽腫,心痛黃疸,小腹急痛,洩下而痛,腰痛,大便難,心中結熱,饑不嗜食,咳嗽身熱,喉閉舌急,失音,卒心痛,頸痛目眩,五指端盡痛,足不熱,男子如盅,女子如娠,婦人無子,轉胞不得尿。

  ……

  龍陽轉頭,一眼就看見了站在門口的金在順,旁邊的金艾拉眼圈有點兒發青,似乎沒睡好。

  「伯父,您好!」龍陽尷尬地打了個招呼。

  這個身材魁梧穿著黑色西服的大漢,你可以猜他是專職保鏢,可以猜他是黑社會大佬,可真的很難把指壓大師和這個形象聯係起來。

  金在順不說話,只是走到蕭潛身邊,隨便在他身上捏了幾下,抬頭看著龍陽說:「如果你指壓的話,需要多久解除他的症狀?」

  龍陽略微猶豫了一下,蕭潛的急性腰扭傷還是蠻嚴重的,如果他有金針在手的話,還是有把握一針而愈的,只需要三到五分鐘,不過指壓的話……

  他抓了抓頭,「可能十五分鐘到半個小時左右吧!」

  金在順笑了笑,「如果只需要消除急性症狀的話,我有超過三種方法在三分鐘內讓他消除痛苦……」

  他說著就比劃起來,也不管蕭潛願意不願意,一把推倒,手指就輕輕按在了蕭潛腰部的壓痛點上。

  「第一種,病人俯臥,阿是穴強力點按十下,委中、承山兩穴,也強力點按十下,再讓病人起身,咳嗽的同時扭腰,即可消除症狀。」

  「第二種,病人俯臥,深吸氣,鼓起腹部,點按病側下肢腓骨頭後緣腓總神經,強力刺激,以酸麻、漲痛為度,隨後點按阿是穴,力道均勻持續兩分鐘後突然放鬆,然後雙手推揉腰大肌半分鐘,即可消除症狀。」

  「第三種,病人站姿。」他說著又把蕭潛拉了起來,「取穴腰痛特穴,這是我多年研究發現的一個新穴位……就是這兒,我稱呼它為腰痛特穴。」

  金在順伸手在蕭潛臀部上某處按下,「按住這裏,壓至酸麻漲為得氣……」

  他這次可不是比劃,而是真正在指壓了。這個腰痛特穴是他潛心指壓之道多年發現的,對急性腰扭傷有奇效。

  大凡指壓,其實和針灸一個道理,尋經按絡,遵循「痛則不通,通則不痛」的道理,臨床也要得氣,才能有好的療效,而這個所謂「得氣」,就是專用術語了,大抵就是患者有酸、漲、麻等等自述感覺。

  指壓和針灸一樣,也開始慢慢失傳,好的指壓師大多都是一些白髮老者或者極少數的家傳者,至於那些半路出家的所謂按摩甚至異性按摩,因為沒有對人體經脈的認知和深厚的功底,則完全達不到真正的療效。

  金在順把手指點在腰痛特穴上,一邊力道均勻地點按著一邊囑咐蕭潛,「慢慢前屈身體,對,再後仰,對了,嗯!輕輕搖晃腰部……」

  蕭潛看突然進來一個人就指手劃腳,本就有些莫名其妙,但是聽對方說來頭頭是道,何況被對方點按的地方陣陣酸麻發熱,於是就依言做了,卻沒有感到疼痛,心裏面不由有些欣喜。

  「動作幅度再大一些……」金在順此時才露出韓國指壓大師的氣派來,似乎此刻是在自己的醫館給學生做示範。

  蕭潛依言,大幅度的搖晃身體,只覺得腰部酸漲發熱,「嗯!果然不怎麼痛。」

  「蹲下!」金在順突然大聲說。

  蕭潛嚇了一跳,下意識地就蹲下身體,只聽見腰部輕微的「咯嗒」一聲響,他有些猶豫,慢慢起身,左右扭動身體,這才發現腰部劇痛消失無蹤,頓時渾身輕鬆起來,「咦!不痛了!」

  旁邊心有憤憤的愛咪兒覺得艾拉的父親小看了龍陽,一直在看著時間,此刻驚訝,「兩分十八秒,金伯伯,你真的很厲害!艾拉,怪不得你一心想讓小樓去韓國跟你爸爸,他要有這個本事……」

  「咦?」金在順轉身,「小樓?小樓是誰?」

  愛咪兒已經在後悔說溜了嘴,金艾拉聽見心上人的名字,心裏面一痛。

  龍陽難得說謊,機靈地說:「是我一個朋友,擅長武術和指壓,天資很好,艾拉說起伯父是韓國有名的指壓大師,我想給他推薦一個師傅……」

  三人後背都有些發涼,愛咪兒看了龍陽一眼,意思說:沒想到你還有急智。

  蕭潛很是高興,「金大師,真是感謝了。」

  「謝他就可以了。」金在順不置可否,說著看著龍陽問:「剛才你準備給他指壓什麼穴位呢?」

  龍陽愣了愣,「我?我準備指壓阿是穴和湧泉穴……」

  「湧泉穴?」金在順習慣性地皺眉,眉間懸針紋清晰可見,他倒有些不明白了,如果龍陽說承山穴和委中穴,他還能理解,畢竟急性腰扭傷常常都會按到這兩個穴位,不過腳板底的湧泉穴……說實話,他還是第一次聽說急性腰扭傷按湧泉穴的。

  金在順在沙發上坐了下來,「為什麼選湧泉穴?」

  旁邊愛咪兒給他倒了一杯茶,「金伯伯,喝茶,蕭大叔,你也喝茶……」

  蕭潛對這個蕭大叔的稱呼只能苦笑,接過茶杯說了聲謝謝,十分好奇地坐在了沙發上,準備聽聽兩人之間的說話。

  龍陽有些緊張,眼前這位不管如何暫時還有個「老丈人」的虛擬頭啣,他看了一眼金艾拉,訥訥說:「那個……」

  金在順一笑,卻誤會了,「艾拉,我只是隨便問問,現在像他這樣的少年已經很稀罕了,總的來說我很滿意你的眼光,相信你爺爺奶奶也會滿意的。」

  金艾拉低下頭,在心底默默對龍陽說了一聲對不起,旁邊的愛咪兒拉著金艾拉的手,輕輕捏了捏給了她一點信心。

  「龍陽,說說,我也長長見識。」蕭潛捧著茶杯,饒有興趣。

  伊爾麗莎走到龍陽身邊拽著他手,似乎給了龍陽勇氣,龍陽吸了一口氣,說:「伯父,我的理解是這樣的……」

  他似乎回復了信心,「總的來說,我覺得蕭大叔腰扭傷,歸根結底還在於腎虛……」

  蕭潛聽到「腎虛」兩字,臉上神色有些尷尬,低頭喝了一口茶,畢竟腎虛這個詞對於男同胞來說有些不光彩。

  龍陽細心地發現了他的動作,紅著臉笑了笑,「蕭大叔,你別誤會,中醫腎虛不是大家理解的那種房事過多腎虛那麼簡單。其實,中醫向來基本分為兩派,一種主張諸病治腎,一種主張諸病治胃……」

  中醫基於每個名醫理解不同,同一種病的治療方法不一而足,林林總總,其實不外分成兩派。

  一種認為,諸病皆由腎虛引起,病人羸弱,外邪入侵,從而得病,因此主張諸病首重治腎,而這個腎可不是普通人理解的那樣買兩付豬腰子回去煮煮吃那麼簡單,可以說此腎非彼腎。

  另外一種則認為病從口入,凡病皆是腸胃不調導致生理失調,從而得病,因此主張諸病首重治腸胃,溫養胃部才是關鍵,要想身體健康,首先得有一個健康的胃,就好比平常人說「身體倍棒,胃口特香」。

  那麼,腎虛其實大略等於現代醫學的新名詞──亞健康,亞健康狀態是指人體機體雖然檢查無明顯疾病,但呈現出疲勞,活力、反應能力和適應力減退,創造能力較弱,自我有種種不適症狀的一種生理狀態,也稱為「機體第三種狀態」、「灰色狀態」。

  亞健康介於健康與疾病之間,是一種生理功能低下的狀態。又因為其主訴症狀多樣而且不固定,如無力、易疲勞、情緒不穩定、失眠等,也被稱為「不定陳述綜合症」。

  現代社會人群壓力大、生活節奏快,全球性調查表明,有百分之四十五的人類都處於亞健康狀態,特別是中年知識分子,工作任務繁重,在社會、事業、家庭等壓力下過度勞累影響健康,這種狀況更加普及。

  那麼,龍陽給蕭潛檢查,認為是腎虛兼常年久坐導致椎骨不健康,急性腰扭傷只不過是在疲勞狀態下無意出現的症狀,治病首重尋病根,因此才決定選用湧泉穴。

  他侃侃而談,說起中醫流派和選穴關鍵,臉上充滿了自信神色。這時候的他的確有一股獨特的魅力,不遠處和金艾拉坐在一起的愛咪兒幾乎看呆了,而小姑娘伊爾麗莎對這些不感興趣,只是扯著龍陽,似乎這樣就很滿足。

  蕭潛連連點頭,大是佩服,「龍陽,你年紀雖然輕,可在醫學上的見解的確很出色,醫院裏面的醫生可是頭疼醫頭腳疼醫腳,不會有這麼仔細。」

  金在順也點了點頭,他除了擅長運動係統疾病的治療,在腳底按摩上也很有造詣,聽了龍陽的說法,覺得還是很有道理的,「嗯!不錯,湧泉穴在足部按摩的反射區上代表腎,凡病,必先治腎,我一直很讚同這個觀點。」

  龍陽靦腆一笑,「所以我覺得,阿是穴緩解急性腰扭傷,湧泉穴才是最關鍵的。還有就是,我覺得穿皮鞋比起穿布鞋更加容易患腰部疾病……不過,我對伯父您能夠發現新穴位,十分佩服……」

  他這句話可不是拍馬屁,而是真心覺得佩服。

  他說的湧泉穴緩解甚至解除腰部痛緩、穿皮鞋比穿布鞋更加容易患腰背疾病,在足心道也就是足部反射區療法上已經是被肯定的事情,不過,他在即將的臺灣之行碰上一位頭疼兼長期性冷淡的女患者,連接治療三次未果,第一次出了個大大的洋相,還是臺灣中醫界泰鬥的孫女——一位精通足心道的女孩解釋了裏面的原因,讓他感慨自己也不過是大海裏面翻的比較大的一個浪花罷了,從此對「望、聞、問、切」四字精要裏面的「問」字理解更加透徹,也開始對除針灸以外的療法多了許多興趣。

  金在順舒展眉頭,也有些高興,「對一個醫師來說,最重要的是一顆悲天憫人的醫師之心啊!」

  「悲天憫人的醫師之心」,這句無意中說出的話,恍如霹靂,在龍陽心中震撼不已,他似乎又想起劉暢理老先生跟他語重心長的說話──「心無外慕,如待貴人,醫者眼中無老少美醜,作為醫生最重要的是體會患者的心情」。

  他在心中暗暗慚愧,原來自己一直都沒有體會到真正的醫師本質,卻還妄言要做世界上最傑出的中醫。

  「那麼,」蕭潛開口打斷了龍陽的思路,「如何才能保持真正的健康呢?」

  「哦!」他輕輕點頭,「我原本準備教蕭大叔你一套拳法的,叫做龍真圖,每天練上二十分鐘,對你目前的狀況是很有幫助的。」

  蕭潛很是感興趣,「是不是如同太極拳?複雜麼?」

  「不複雜,咱們小區好多爺爺奶奶都學了,每天早晨樓下的華伯都帶著他們一起練呢!很有效果的。」

  蕭潛笑了起來,「那好,每天花上一點時間鍛煉身體也是值得的,看來我以後要常常請教你這位小師傅了。」

  把蕭潛送出門外,愛咪兒不忘大喊了一聲,「蕭大叔,可別忘記了答應我的簽名書啊!還有哪,在中年大叔當中,你的身體算不錯啦!好好加油哦!」

  前面的蕭潛一個踉蹌,不知道會不會因為被金髮美女直接叫中年大叔而傷了自尊。

  金在順又坐了一會兒,扔下女兒先走了。

  看著金在順高大的身影消失,愛咪兒吐了吐舌尖,「艾拉,你的爸爸的確很厲害。龍陽,你什麼時候也發現幾個新穴位出來啊!」

  龍陽有些苦笑,「愛咪兒姐姐,發現新穴位可不是上菜市場買菜,如果隨便就能發現的話,大師也就不成為大師了,何況……這些新特穴還是不脫阿是穴範圍,不過,我的確很佩服!」

  他垂下眼簾,又想起小野寺長三郎來,那位日本足針大師不也是發現了小野寺點麼!

  「為什麼發現新穴位的,都是別國家的人,而不是中醫起源的中國呢?」愛咪兒想起龍陽給她說過的什麼小野寺長三郎教授的學生長尾熊的故事,浮起和龍陽相同的疑問,「艾拉,你不要多心,我只是隨便問問罷了!」

  「這個……」龍陽語塞,不知道怎麼說好。

  「而且,我知道圍棋也起源於中國,但是日本和韓國現在都後來居上……」愛咪兒因為對中國文化深感興趣,也常常研究這類問題,「甚至一些宗教方面的學問,比如藏傳佛教,好像也是在歐洲學術研究味道比較濃厚……」

  「我怎麼知道?」龍陽訥訥,有些一問三不知。

  外面適時響起敲門聲來,愛咪兒過去開門,卻是劉暢理劉老先生,很難得的,老先生身後還背著醫藥箱。

  「龍陽、愛咪兒、小伊莎,咦?這位是?」劉暢理笑著進門,把醫藥箱放了下來。

  愛咪兒把金艾拉介紹給劉暢理,隨口就又說起剛才金艾拉的父親用新穴位治療急性腰扭傷和自己所疑惑的問題。

  劉暢理皺了皺眉,「愛咪兒,你分析得有些道理,不過……」

  他看了一眼龍陽,說:「龍陽,你畢竟在山上多年,不可妄自菲薄,別的不說,我就說說醫學吧!」

  「現在國外研究針灸的機構不少,比如小野寺長三郎所在的日本足針研究會,比如法國耳針研究總會,比如北美頭皮針研究所,甚至大名鼎鼎的聯合國針灸聯合會,這些都是在國際醫學界很有影響的機構,但是反過來,同樣也證明了一句話──『民族的,世界的』。」

  「關於新特穴,其實,不外乎就是天應穴的一個變種……」劉老先生在這點上,看法倒是和龍陽一致,「《玉龍歌》曰:不定穴,又名天應穴、阿是穴,但疼痛便針。所謂新特穴位,其實就是基於這個理論而來,新穴位的發現並不值得大書特書,國內中醫界人士發現新穴位的不少,只是比較低調,不太宣揚而已。」

  愛咪兒聽得津津有味,但還是起身給劉暢理泡了一杯茶來,金艾拉心情不好,但面對劉暢理這樣的中醫界泰山北鬥,也非常想聽聽他的說法,只有小姑娘伊爾麗莎,只是自顧自靠在龍陽身旁逗玩著懷裏面的小豬。

  「龍陽,你還記得給你治療跌打的那個白景德麼?」劉暢理看著龍陽,順手接過愛咪兒遞來的茶。

  龍陽點了點頭,「那位白景德老先生醫術很高明。」

  「他就發現過至少三個新穴位。」劉暢理為自己這個老友嘆了口氣,「比如治療腰部損傷,他就發現過一個名為腰寧穴的新穴位。」

  他伸手在自己肘關節上方前緣凹內點了一下,「就在這兒,按下去壓痛明顯點就是穴位了,用針直刺一寸,強刺激,留針十五分鐘,對急慢性腰扭傷有奇效,可惜,他那個人的脾氣……」

  龍陽想起那個留著小鬍子的白景德雙手帶火給自己推拿背部,點了點頭,「那位白老師的確很厲害,說起來伊莎的室女閉經症還是他明確診斷的。」

  劉暢理笑了笑,「說起來,我今天就是為了小伊莎來的。愛咪兒,幫我把醫藥箱拿過來。」

  看著劉老先生從醫藥箱裏面往外拿東西,小姑娘顯然有些害怕,使勁搖著頭,拽著龍陽的手低聲說:「龍……」

  「小伊莎,別緊張。」劉暢理笑著,順便讓愛咪兒去準備一盆涼水。
水葉 發表於 2009-2-24 14:15
第四集 第三章 經外奇穴

  睛中二穴,在眼黑珠正中,經外奇穴,治一切內障,年久不能視物,頃刻光明,神秘穴也。

  明。楊繼洲《針灸大成。卷九》曰:取穴之法,先用布搭目外,以冷水淋一刻,方將三稜針於目外角,離黑珠一分許刺入,半分之微,然後入金針,約數分深,旁人目上層,轉撥向瞳人,輕輕而下,斜插定目角,即能見物,一飯頃出針,輕扶偃臥,仍用青布搭目外,再以冷水淋三日夜止。

  ……

  龍陽蹲下身子去低聲安慰小姑娘,劉暢理把針灸包攤在桌子上,洗手,消毒,開始忙碌起來,他這個針灸包裏面卻不是用了多年的內經九針。

  他第一次見龍陽的時候,龍陽說針法失傳刺術不精才是關鍵,並不應該拘泥於內經九針,他這才換了針具,說起來,兩人的緣分還真是半師半友。

  伊爾麗莎好不容易才安靜下來一些,卻執意地抓著龍陽的衣角,死死不肯鬆開。

  劉暢理對龍陽點頭示意,「小伊莎,我現在幫你治眼睛,你難道不想看清楚這個世界麼?」

  「對啊,伊莎,難道你不想看看龍陽長什麼樣子、我長什麼樣子、龍女和艾薇薇姐姐長什麼樣子?」愛咪兒在旁邊幫腔說。

  「沒事沒事的,劉爺爺本事很大,待一會兒你就能看清楚啦!等你能看清楚了,我帶你出去玩好不好?」

  龍陽伸手把小姑娘懷裏面的小豬抱過來扔在地上,小姑娘反手抓住了他的手,緊緊抓著,不肯放鬆。

  龍陽伸手摘去她頭上的棒球帽,「沒事的,坐在沙發上好不好,我就坐你旁邊。」說著伸手輕輕撫摸著她手背,兩人在沙發上慢慢坐下。

  「愛咪兒,把這個冷毛巾蓋在她臉上。」

  愛咪兒依言做了,劉老伸手抄起一捧涼水淋在毛巾上,然後拿起消毒後的一根三稜針來,沉聲吩咐龍陽,「龍陽,讓小伊莎別亂動。」

  揭開伊爾麗莎臉上的毛巾,劉暢理慢慢伸過針去,旁邊龍陽一直低聲安慰著小姑娘,「伊莎,睜著眼睛,別動啊!沒事的,我在你旁邊呢!」

  三稜針從小姑娘眼珠斜旁刺入,劉老又起手換針,一根金針從斜上緩緩刺入,慢慢轉向瞳孔,輕輕往下斜插撥動,旁邊的愛咪兒和金艾拉看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而龍陽則清楚的知道,劉老師現在刺的是經外奇穴中的睛中二穴,絲毫不能馬虎,雙手輕撫著小姑娘的手,不停低聲安慰。

  劉暢理手法嫻熟,金針挑起翳膜,宛如撥雲去霧,接著又換成細三稜針在內眼角攢竹穴點刺出血,血珠慢慢滲出如豆大小,他這才擦拭去,又換兩根細小金針,刺入內眼角睛明穴,雙手輕顫,卻是用的瀉針手法宣洩內火,接著又換半補半瀉手法輕輕抽插,大約三五分鐘後,快速出針,接著快速從醫藥箱內拿出準備好的兩塊比眼睛略大的眼罩來,蓋在了伊爾麗莎的雙眼上,並讓小姑娘把頭仰靠在沙發背上,那眼罩裏面含著醫用冰片,卻是他尋思如何治療小姑娘眼疾,自己動手做的。

  長長舒了一口氣,劉暢理直起腰桿,「好了!半個小時後就見分曉。」

  一直不敢大聲出氣的愛咪兒和金艾拉也同時長長舒氣,劉暢理行針的那會兒,她們兩個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這會兒才放下心來,畢竟,在眼睛上行針,別說見了,連聽都沒聽過。

  龍陽看劉暢理額頭略微出汗,心裏面感激,「劉老師,我的事情讓你費那麼多心神……」

  劉老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微笑著說:「可不光光是你一個人喜歡小伊莎……我配了十付藥,每天煎成一碗給小伊莎喝,何況,真正麻煩的還是室女閉經症啊!她內心排斥別人,就像白景德所說,身體上的症狀容易解決,關鍵是心理上的自閉,這雙重性的室女閉經症說實話我也是第一次看見,看來最後還是得靠你去治療,龍陽,你要努力才行啊!」

  龍陽知道他說的是自己的心結,看了看仰面靠在沙發上的小伊莎,輕輕點頭,「劉老師,我會努力的。」

  「這就好!」劉暢理笑笑,從口袋裏面掏出一封信來,「這是勞爾從美國發來的,他在電話裏面婉轉地讓我轉達他誠心希望你能夠去美國……」

  想起初到南京,給那位美國醫學博士治病,還結識了蘇蘭熏,龍陽心裏面感慨,伸手接過。

  愛咪兒很富有中國人情味地給劉老絞了一把熱毛巾,劉暢理接過擦了擦臉,看著愛咪兒笑說:「嗯!越來越有中國媳婦的味道了……」

  愛咪兒臉上一紅,下意識地看了一眼旁邊的龍陽,「劉老師,你怎麼也開玩笑呢!」

  劉暢理呵呵一笑,讓龍陽和愛咪兒都有些難為情,「怎麼?難道老人就沒有開玩笑的權利了?」

  龍陽微微紅著臉打開了信封,裏面果然是那位美國醫學博士勞爾。斯密斯給他的信,讓他沒想到的是,信上居然是用毛筆書寫的中文,果然是研究中國近現代史的專家。

  看完信後,他折起信紙放進口袋。

  「還有!」劉暢理拉他起來,「月底我會去臺灣一段時間,那邊來函邀我去交流,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走一趟?」

  龍陽看了看不遠處的愛咪兒和伊莎,猶豫了一下,低聲說:「劉老師,我……考慮考慮。」

  劉暢理嘆了口氣,覺得還是應該跟龍女說比較合適,小龍陽實在是太沒主見,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才能真正長大啊!

  這時候,伍老太太買菜回來了,開門進來之後,自然就和劉老先生有一番閒談。

  老爺子把老太太拉到一邊,低聲就讓她沒事在龍陽跟前吹吹風。

  他本想說說這人脈和增廣見聞的好處,伍老太太笑了笑,倒開了幾句玩笑說他不應該早早就教壞小孩子讓龍陽見識人情冷暖,接著就保證說:「老劉,我知道你是為了龍陽好,放心吧!這裏面的道理,我還是明白的。」

  劉暢理得了她的保證,心裏面也安心了些。

  半小時很快就過去了,劉暢理走到小伊莎跟前伸手揭去眼罩,小姑娘緊緊閉著眼睛,長長的眼睫毛還有些溼,輕微顫抖著不敢睜開。

  「伊莎,睜開眼睛啊!」龍陽蹲在她面前,伸手握著她的手,鼓勵她。

  龍陽的手給了她勇氣,她慢慢睜開眼睛,首先清晰地映入眼簾的是一張蒼白的臉蛋,接著是金髮的愛咪兒、慈祥的劉暢理和伍老太太,還有不太熟悉的金艾拉,還有在她腳底下打轉的小豬。

  她眼睫毛快速顫動著,一層水汽從眼眶內浮起,滾出兩串淚水來,伸出雙臂摟住了面前龍陽的脖頸。

  小姑娘伊爾麗莎終於能清晰地看見事物了,這讓三○八室的所有人都很高興,而小姑娘自己,顯然也十分開心,終於可以看清楚那個心目中十分親切的龍陽了,整整一天,她不時托著下巴仔細觀察著龍陽,似乎從觀察中就能得到一種心理上的滿足。

  晚上,龍女和艾薇薇回來,自然也十分高興,於是提議慶賀一下,一家人約上劉暢理劉老出門吃館子去了,雖然外面的菜不一定有伍老太太燒的家常菜來得營養好吃。

  夜間,大家都睡了,龍陽輕輕起身,打開床頭燈來,坐在床上發呆。

  什麼時候才能克制那心結,再一次拿起從不離身的金針呢?

  斯密斯老先生很明確表示,希望他去美國協助自己研究經絡穴位,用西醫的方式去證明中醫,雖然他對於為什麼需要用機器來證明中醫的經絡有些不屑,但的確有些動心了。

  而劉暢理老先生說一起去臺灣交流,自然也是為了讓他增廣見聞,說實話也是一件好事情。

  正在沉思,對面床上的伊爾麗莎翻轉了個身,睜開了眼睛,清澈明亮的眼神看著龍陽,「龍,你……為──什──麼──睡──不──著?」

  她一字一字,似乎費了蠻大力氣才吐出這麼多字來,龍陽驚喜,小姑娘第一次說出名字以外的字,「伊莎?」

  小姑娘掀開被子,赤腳下床,她身上穿著一身淺藍色卡通睡衣,卻是細心的伍老太太買的,把她十二歲的外表襯托得分外美麗可愛。

  墊著腳尖一跳,她上了龍陽的床,龍陽還沒反應過來,她已經掀開被子鑽了進來,伸手摟住他的胳膊,身體緊緊貼著他,依偎在他懷中。

  墻角紙盒子裏面的小寵物豬哼哼了幾聲,在寂靜的夜中十分不諧調。

  龍陽的臉蛋漲紅起來,他可是知道伊爾麗莎實際上已經十六七歲了,「伊莎,女孩子不可以隨便跟男生睡在一起……」

  小姑娘慢慢低聲嘀咕了一句,說的是英文,但龍陽聽懂了,她說的是:我喜歡和你在一起的感覺。

  龍陽想起白景德醫師說過伊爾麗莎的心理和生理都還停留在十二歲,不由有些害臊,認為自己想太多了,他抓了抓頭,「伊莎,那張醫療床的確是硬了一點,以後我們換床睡吧!我也很喜歡和你在一起,以後要多說說話,才會快樂。」

  伊爾麗莎不說話,只是扭動了一下身體,讓自己更加舒服地靠在龍陽懷中,緊緊摟著龍陽的胳膊,把臉蛋靠在上面輕輕摩擦著。

  她應該還沒有適應這麼清楚地看東西吧!以後會慢慢好的!龍陽在腦海中想著,對這個神秘身份的小女孩憐惜之心大起,伸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頭髮。

  摸了幾下後,龍陽突然想起愛咪兒的玩笑話來──「龍陽,她說不定是什麼王室的小公主哦!你以後說不定會變成陽。龍王夫陛下」。

  想到這兒,臉上一紅,緩緩收回手去,可小姑娘卻不樂意了,一挺身把他的胳膊放在身後,又舒舒服服地靠下,把腦袋依偎在他胸膛上,反手又拽過他的胳膊放在自己肩膀上,嘴角帶著笑意,用臉蛋使勁摩娑著。

  嘿!惹火上身了,龍陽尷尬,感覺到懷中小女孩溫暖的身體,不敢動了。

  氣氛似乎有些尷尬,小女孩微微顫動著長長的眼睫毛,喉嚨裏面發出低沉如小貓咪打呼嚕一般的咕嚕咕嚕聲,龍陽聽了一會兒,覺得音調怪異,有點兒阿拉伯風情在裏面,心中猜測大約是阿拉伯童謠之類,一時間忘記了男女之別,似乎又回到了武當山上,龍女也常常摟著他唱自編的童謠哄他睡覺,那歌聲,似乎還在耳邊迴響:武當山的雲彩像棉花糖,懷裏面的乖寶寶是龍陽,小姑姑給龍陽把歌兒唱,小乖乖龍陽趕緊進夢鄉。

  啦啦啦啦啦……

  小姑姑以後給你做新娘。

  夜深人靜,只有小女孩低沉怪異的語調輕輕哼著。

  一時間,龍陽有些恍惚了,輕輕摟著小女孩,看著天花板發呆。

  伊爾麗莎慢慢哼著歌兒,鼻中嗅到一股奇怪的香味,只覺得心中一片安寧,也不像別人一般去深究為什麼男生有體香,只是像冬天怕冷的偎灶貓一樣往對方懷中蜷縮著……

  低沉的歌聲慢慢模糊,龍陽低頭看了看,小女孩嘴角帶著一絲笑意,閉著眼睛似乎快睡著了。

  正在這會兒,他聽到陽臺外面一陣「淅嚕淅嚕」的低微響動,心中一動,慢慢直起腰來。

  小伊莎睜開眼睛,看見他把食指翹在嘴間示意禁聲,接著慢慢起身下床,貓著腰到了靠近陽臺的房門口。

  他休息的房間原本是堆雜物的,通往陽臺,三○八女孩們洗的衣服都晾在陽臺上,說實話,女孩們常常需要進進出出,還真是沒多少私人空間。

  床頭燈開得很暗,外面也沒有黑到伸手不見五指,龍陽從窗戶處輕輕撩起窗簾一角向外面看去,正好瞧見一個黑影順著下水管道爬上來。

  黑影似乎老於此道,順著管道翻進陽臺後一聲不吭,足足站了一分鐘後,確定裏面沒響動,這才輕手輕腳去扯晾在那兒的女生內衣。

  快速塞了幾個胸罩內褲在懷中後,黑影剛轉身,準備順著來路再爬下去,房門突然打開,裏面衝出一個人來,一把就拽住了他。

  「什麼不好做,偏做賊!」龍陽一把揪住那人,反手就拗住了對方的胳膊,那人胳膊被扭,痛得眼淚都出來了,卻忍住不敢喊出來。

  屋子裏面,龍女她們被吵醒了,開門出來。龍女穿著格子睡衣首先走進龍陽的房間,「怎麼了?」

  「抓了個賊!」龍陽反扭著那人的胳膊,把對方揪進房間。

  龍女看著眼前這個「賊」總覺得有些眼熟,那人戴著一頂棒球帽,帽簷壓得很低,又使勁低著頭把臉藏在陰影裏面,實在看不出長相。

  「偷什麼了?」愛咪兒打著哈欠問了一句,她穿著一件真絲睡袍,隱約可見裏面惹火的身材。

  「偷了……」龍陽有些不好意思,他總不能說「我看見他偷小姑姑和你們的奶罩了」吧!

  愛咪兒眼尖,看見那人懷裏面有些鼓鼓的,走過去伸手一扯,女孩子們的內衣嘩啦嘩啦掉了下來。

  艾薇薇因為一個人睡,反應得比較慢,聽外面喊有賊,這會兒剛揉著眼睛走進龍陽的房間,就看見龍陽反剪著一個戴帽子人的胳膊,從那人懷中嘩啦嘩啦掉出一堆女性內衣來,其中一眼就看見了屬於自己的內衣,頓時臉上唰一下就紅了。

  那人的衣服敞開,愛咪兒看見對方褲子皮帶處露出一角綠色,似乎還有私藏,二話不說就拽了出來,一看之下卻臉紅起來,先是淡淡的紅暈羞澀,接著就變成怒火燒紅了。

  她手上捏著的淡綠色鏤空蕾絲花邊係腰型小內褲和地上的那個淡綠色胸罩是一套,原本買的時候滿心幻想著穿這惹火的內衣給龍陽看的,這會兒卻被塞進了一個齷齪的內衣竊賊的褲襠裏面,你叫她怎麼能不怒火衝天呢?

  「混蛋,不要臉的家夥……」愛咪兒眉毛根根豎起,拉開龍陽的手,光潔的大腿抬起,一腳就把那賊踹翻在地。

  她畢竟是練武出身,這隨便一腳就顯得很重了,那賊摔在地上,帽子掉了下來,額頭都磕破了一塊皮,卻是一個外表文文靜靜的男生。

  「黃……黃壑?」愛咪兒看見那人的臉蛋,頓時驚訝的叫了起來。

  「賊」聽見艾薇薇一聲喊,渾身抖了一下,身體縮了起來,把衣領拉起企圖擋著臉,「不是我……不是我……」

  龍女聽艾薇薇叫出對方的名字,這才有了印象,這個頭髮半花白少年白頭的人,不是經常在圖書館看見的管理員麼?好像還是學校的研究生呢!她看著地上的一堆內衣,頓時嫌惡。

  「混蛋!」愛咪兒怒不可抑,咬著牙上去又踢了一腳,艾薇薇趕緊伸手拉住了她。

  龍陽看艾薇薇認識對方,走到龍女身邊說:「小姑姑,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送派出所!」龍女看見地上那屬於自己的內衣,再看看那家夥窩在地上一副窩囊樣,也是怒氣不止,心說這家夥好歹還是研究生呢!居然幹這麼不要臉的事情。

  「都是一個學校的,算了吧!」艾薇薇看了一眼半坐在地上,額頭還出血的黃壑,有些不忍。

  對方雖然跟她不算朋友,但兩人都是圖書館的管理員,好歹也是常常見面,平時覺得對方是很老實的男生,看見女孩子就會臉紅,沒想到居然做這樣的事情,只是,一旦送派出所的話,後果畢竟就會比較嚴重。

  「跟你們一個學校,跟我可不是!」愛咪兒怒氣衝衝,口不擇言,「該死的家夥,居然偷我的內衣,還塞……塞在那個地方,太可惡了,我可是新買來,打算聖誕穿給龍陽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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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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