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修仙]幻夢遊仙 作者:忘年(連載中)

stevekong 2009-3-1 18:16:1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0 12781
【內容簡介】
  人生如夢,變幻莫測。落魄者未必永遠失意,高貴者未必終身得意,小人物能幹出驚天動地的大事,機緣巧合,也會縱橫天地,成為王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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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evekong 發表於 2009-3-1 18:17
第一章 子虛烏有(上)
  「哇--萬歲!結束了,痛快了,自由了!」

  張心平抱著課本跑進宿舍,歡呼著把課本扔進了床底下的紙箱裡。抬頭看了一眼躺在他下鋪的布乞靈問:「布頭,你也全考完了吧?」

  布乞靈臉色很不好,神情憂鬱地哼了一聲,說:「我晚上就坐火車回家,你回不回?」

  「那麼急幹嗎?剛考完試,玩兩天再回也不遲。看你一臉難受像,是不是家裡有事啦?」張心平坐在他旁邊問。

  布乞靈憂慮愁苦地說:「老媽來電話,說老爸的精神分裂症又發作了,讓我盡早回去。我一會兒就去火車站買票,你回不回?」

  張心平歎息一聲說:「你回去我還呆得住嗎?我們一起去買票。哎,你也夠倒霉的了,一天也歇息不了。」

  他倆是小學到高中的同班同學。張心平從小就長有一頭黑白相間頭髮,所以得了個綽號「雜毛」。他也是布乞靈唯一的知心朋友。他們一同考入臨江大學,但不同系。布乞靈是心理學系,張心平是物理系。

  布乞靈和張心平的家在M市,乘火車不過兩個小時。兩人在食堂草草吃過午飯,準備去買車票。剛下樓走到樓拐角,從路邊矮樹叢林裡突然竄出兩個人,架住布乞靈就往樓後拐角跑。

  「哎,哎,你們幹什麼?」布乞靈掙扎著驚慌地問。

  張心平跟在後面心急地叫道:「哥們,有話好說,有話好說!」

  十幾米的路轉眼就到,布乞靈看到牆角過陰影裡站著四個人,其中一人他認識,是他同班同學陳不凡。陳不凡是整個臨江大學的一霸,仗著家裡有權有勢和身有武功。在校園裡橫行霸道,沒人敢管,沒人敢惹。布乞靈雖長得高大,有骨架卻沒肉,肌肉平平沒多少力氣。雖看不慣陳不凡的所作所為,但他心有餘而力不足,自然是不敢招惹他,也從未招惹過他,所以不知道為何今天陳不凡會來找他晦氣。

  那兩人架著他到了陳不凡面前,另外三個人圍了上來,加上剛才的兩人,五個人把他團團圍住。看他們不過二十歲左右的年齡,卻一個個橫眉瞪眼、摩拳擦掌,擺出一付凶巴巴的樣子。

  張心平一看這陣勢,心說不妙,也不知道乞靈怎麼惹上了這個喪門星,連忙堆起笑臉,掏出香煙諂媚地遞了過去。

  「老大,抽支煙消消氣,我這個老鄉什麼也不懂,不知天高地厚,有得罪老大的地方,我這兒替他賠禮了,老大是個大度之人,請老大高抬貴手,饒過他這一回,兄弟我感激不盡!」說著嬉皮笑臉地為他點上煙。

  布乞靈從小受人欺負慣了,別的沒長進,挨打的功夫卻練出來了。他知道遇到這種場合,求饒示弱除了會讓對方小瞧之外,再無別的好處,反倒更遭凌辱。

  他厲聲道:「心平,不要求他,我根本沒有惹他,他憑什麼找我麻煩!」

  陳不凡臉白無�,長方臉,下巴略尖,薄薄的嘴唇和帶著邪意的嘴角,顯得刻薄和桀驁不遜。他柳葉眼一揚,斜著瞟了他一眼說:「你他媽的眼賤,別人不瞧,專門往歐陽雪身上瞧。你不知道她是老子看上的嗎?瞧得她神情都不對了,還動不動也瞧你。這不是往老子的眼裡揉沙子嗎?你還說沒惹老子,這他媽的還不算?」

  布乞靈苦笑地說:「可笑之極!這是哪對哪兒呀?歐陽雪是出名的美女,我乞靈算哪號人物,敢打人家的主意?」

  他見歐陽雪看他時眼神有些怪怪的,他才詫異地多看了她幾眼,沒想到這也招惹了陳不凡。

  他氣不平地說:「真是莫名奇妙。這太有點莫須有了吧?」

  張心平胡亂擺著手說:「老大,你誤會了。我這老鄉是木頭圪塔,就是有賊心也沒這色膽。求求老大,就放過他吧!」

  「心平,別胡說,什麼賊心色膽的?這裡沒你的事,你快走吧!」

  陳不凡把煙頭往地下一扔,用腳狠狠地碾了碾,說:「莫須有?昨天你陪她上醫院也是莫須有?別給我在這兒頭插雞毛裝傻子,廢話少說,你們給我打!」

  張心平一聽急了,跑入圈內擺著手說:「別,別打,求求你們啦!你們瞧他身子骨,哪經得住你們三拳兩腳的,你們要打就打我吧!」

  「你他媽的欠揍,這裡有你什麼事?滾一邊去!」

  張心平被兩個高個子提著肩膀扔了出去。他在地上打了兩個滾,爬起來顧不上拍身上的土,說了一聲:「布頭,你先頂著!」就急惶惶地跑了。

  陳不凡朝布乞靈譏諷道:「瞧你交的朋友,剛才還假惺惺的講義氣,這會兒溜得比兔子還快!」

  「你們還傻站著幹嘛?還不快打?」

  五個人如狼似虎地撲了上來,一齊向他拳打腳踢。乞靈抱著頭縮著腿坐在地下任他們打,心裡默念著:「好漢不吃眼前虧,好漢不吃眼前虧!」

  其中一人突然用力拉開他的手臂,一拳擊在他的太陽穴上。這一拳打得他轟然倒地,只覺得眼前崩出無數的金花,耳朵裡無數只蜜蜂嗡嗡作響,血液在太陽穴裡發瘋似地悸動著,腦袋裡像燃起一團烈火,劇烈的頭痛使他四肢不斷地抽搐著,像蝦米一樣蜷縮在一起。霎時間,腦袋裡的通紅烈火爆裂開來,帶起一股滾熱的氣流,向胸腔湧去,衝向了四肢。

  他睜開了血紅的眼睛,幻覺中眼前幾個人就像吃人的惡魔,齜牙咧嘴地要撕咬他。他憤怒地跳起來,像野狗一樣撲到面前人的身上,像狼一樣咬住了這人的耳朵,狠命一扯,半個耳朵被咬了下來。他接著向餓虎撲食般地把另一個人撲到在地,把嘴裡血淋淋的半個耳朵吐在這人的臉上,然後張口咬住他的脖子不放,任其狂嚎扯打也不鬆口。

  陳不凡驚恐地看著面孔猙獰,突然瘋狂的布乞靈,再聽到同夥恐怖而尖利的慘叫,慌了手腳,在地上摸起一塊磚頭,朝他後腦用力拍了下去,將他打昏在地。地上的那人捂著血肉糊糊的脖子,爬起來顫聲地說:「他,他,他瘋了!」

  陳不凡眼裡也露出了懼意,這時聽到有幾個人向這裡跑來,忙說道:「快走,有人來了!」

  原來是雜毛張心平找來了幾個人,歐陽雪也在其中。看到匍匐在地的乞靈頭上血如泉湧,胳膊腿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儘是傷痕,歐陽雪急步跑過去扶著昏迷的乞靈坐起來。

  「布乞靈,布乞靈,你醒一醒!」她帶著哭聲焦急地喊著。

  布乞靈艱難地睜開眼簾,看了看眼前美麗端莊的臉,裂了裂嘴又昏了過去。

  「快,大家搭把手,趕快把他送校醫院去!」張心平喊道。

  布乞靈在校醫院經過打針消炎包紮後醒了過來,對於咬人的事卻全然不知。張心平和歐陽雪扶著他回到宿舍,休息一陣後,當天下午不顧歐陽雪的勸阻,與張心平一起踏上了回家的火車。

  他頭上纏著繃帶,胳膊腿裹著紗布,一瘸一拐地走到向家走去,遠遠地就見家門口圍了不少人,路邊的樹下還停著一輛救護車。他走近後,耳邊響起了老爸刺耳的胡喊亂叫聲。不一會兒功夫,幾個穿白大褂的人架著爸爸出來了。只見爸爸面孔猙獰,手舞足蹈,胡打亂蹬,拚命的掙扎著,嘴裡嗚裡哇啦地叫嚷著。媽媽抹著眼淚,哭著跟在後面,嘴裡說著:「這怎麼辦是好?這怎麼辦才好?」

  乞靈心裡馬上明白,爸爸的精神分裂症正在發作。刺耳的叫喊聲,粗魯的怒罵聲,無節制的喘息聲,混雜在一起衝擊著他脆弱的耳膜,像無數個尖針扎進了他的大腦。本已受傷的頭再一次襲來陣陣劇痛,頓時天旋地轉昏了過去。

  布乞靈似乎從昏迷中悠悠忽忽地醒來,費力地睜開眼,失神的眼睛茫然地轉動著,四周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覺得自己好像掉進了一個無底深淵裡。乞靈掙扎著動了一下,卻全身癱軟,像是被一條無形的繩索捆住似的,動彈不得。無邊的恐懼感像潮水般湧入他的腦海,幻化成無數的鬼怪影子。他害怕地流出苦味的眼淚,一種死的感覺使他心冷,似乎感覺到死神的手在慢慢地向他伸了過來。

  布乞靈絕望地閉上眼睛,「我定是掉進了地獄,完了,完了,我死定了!」

  布乞靈的身體不斷地掙扎著,心靈努力地驅除恐懼的幻影,不知過了多久,覺得身上的元氣在慢慢地恢復,心情也漸漸的鎮定了下來。他定了定神,呼出憋得很久的一口濁氣,無力地睜開眼,發現周圍有了昏黃的亮光,但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什麼也看不清楚,便掙扎著爬起來,摸索著開了門。在外面,依然看不到一個人,整個樓裡沒有一絲聲息,寂靜得讓他心顫。

  他跌跌撞撞著走到樓梯口,抖抖瑟瑟的抬腳向下邁去,哪知腳下一空,咕咚一聲栽了下去。恍惚間,他只覺得耳邊風聲刺耳,身子急速地向黑暗沉去,彷彿掉進了一個無邊無底的深淵幻洞。
stevekong 發表於 2009-3-1 18:18
第一章 子虛烏有(下)
  布乞靈終於感到腳踏實地後,心驚膽戰地睜開迷糊的眼,卻發現自己莫名奇妙地站在街道的馬路上,街道上的燈忽明忽暗,閃爍不定,沒有人,也沒有車。乞靈地檢查了一下全身,發現居然沒有受一點傷。

  乞靈努力地辨認著遠處似虛還實的景物,心中一片茫然,不知所措,奇怪地想:「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我是在做夢,要不然從那麼高的樓梯上掉下來,怎麼一點事都沒有?」

  乞靈自嘲地笑了笑後,琢磨一下剛才的恐懼,不過是下意識的反應而已。他繼續往前走去,卻發現自己的速度竟然隨著想法越來越快,兩旁沉溺在夜色裡的樓房象幻燈片一樣朝身後閃去。 「爽,簡直太爽了!」乞靈享受著速度給他帶來的快感,哇哇亂叫道。高興之餘,不知為什麼,這風一般掠過的景物突然變得緩慢下來。

  乞靈飄飄蕩蕩地繼續往前走,走著走著,朦朧中,鑽進一團白霧中,迷迷糊糊中來到了另一條街上,天空灰濛濛的。他在大街小巷閒逛著,不知不覺中,天色變得越來越昏暗,突然間腳踏了個空,掉進了一個�洞。一陣風過後,乞靈發現自己來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這是一片廠區,工廠裡寂靜無聲,黑漆漆的,高聳的煙囪象根棍子杵在那裡。空中飄著細雨,乞靈無知無覺夢幻般地東遊西逛,最後溜躂到了一個廢舊倉庫裡。倉庫裡雜亂無章地堆著破銅爛鐵,到處都是蜘蛛網,難聞的氣味衝擊著他的鼻孔。

  乞靈捂著鼻子正想離開的時候,忽然隱約聽見有說話聲,順聲音定睛看去,發現了一個隱蔽的地下室。地下室裡有三個人,正圍著一個木箱子正在吃花生米喝著啤酒,箱子上還放著兩把黑黝黝的手槍。乞靈看到槍疑心頓起,便悄悄穿過地面靠了過去,躲在一個破木箱後偷聽著。

  其中一個平頭高個的人說:「咱們就這麼商定了,明天下午三點動手。猴皮你負責準備好車,到時你不用進去,在車裡等著,監視外面的動靜。兔子和我進去,我盯著銀行的人,你給我收錢,動作要快,在警察趕來之前,一定要撤離現場!」

  瘦小的猴皮吞了一大口啤酒後說:「聽大哥的,就這麼辦!捨不得孩子套不著狼,豁出去了。他媽的,要是成功了,這輩子就能吃香的喝辣的。我這就去偷輛車來。兔子,你也該去準備化妝的頭套和衣服了。」

  長腿的兔子點頭說:「知道啦!咱們可是提著腦袋玩命,我能不不操心嗎?喝完了這杯酒,我就去。」

  平頭大個子站起來舉杯說:「不成功,邊成仁。弟兄們,干!」

  乞靈在一旁聽到這兒,不免大吃一驚。好傢伙,真是膽大包天!敢搶銀行,也不怕掉腦袋,那銀行是好搶的嗎?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乞靈小時候受夠了恃強凌弱的欺辱,身上的錢常被人訛詐搶走,見到這樣的人氣就不打一處來。此時,乞靈給自己壯了壯,鼓足了勇氣,大吼一聲跳了出來,「我是警察,都給我站好了,你們可以拒絕說話,但你們說的每一句話將作為呈堂供證。」他把電視劇裡的詞用到這裡了。

  三個傢伙哪理會他的話,都慌忙伸手去拿槍。乞靈面對著槍口,不知所措地趴在了地上,暗罵自己傻冒,剛才也不知道去找個棍棒之類的武器,現在到好,兩手空空的,這不是找死嗎?

  「那來的野小子,竟敢冒充警察來詐老子,你們給我抓起來!」平頭大個橫眉立目說。

  乞靈頹傷地想,沒事充什麼大頭英雄,這下小命玩完了。看著獰笑的猴皮和兔子走過來。他心驚膽戰地向後退著,絕望中還幻想著,這時候手裡有一把大砍刀就好了,來個橫掃千軍,把這幫壞蛋都來個一刀兩斷。誰知他心念這麼一動,手中居然幻化出一把金光閃閃的大砍刀來。乞靈欣喜若狂,跳了起來,哈哈大笑地舉起了大砍刀。

  突然的劇變,令平頭大個子驟然失色,慌忙開槍,子彈打在刀片上,濺起朵朵閃亮的火花。猴皮手疾眼快,後退一步舉槍扣動扳機,子彈從乞靈肚子上穿身而過。乞靈趔趄了一下,心驚地低頭看去,哈哈,居然沒事。乞靈膽氣大增,毫無懼意地舉刀劈向猴皮,只見刀虹一閃,猴皮慘叫一聲,被劈成了兩半。

  兔子見勢不好,慌不擇路地向門口逃去,乞靈一個箭步追了上去,橫掃一刀,兔子的兩條長腿齊膝而斷,兔子嚎叫著在地下翻滾起來。

  乞靈得意地轉過身來,對平頭大個子譏諷道:「不知量力的東西,竟敢搶銀行。我現在就送你到閻王殿去,那兒說不定有銀行讓你們去搶!」

  平頭大個子嚇得臉色蒼白,兩腿打著哆嗦跪倒在地,叩頭求饒道:「大俠饒命呀,我們再也不敢了。求大俠放過我們這一次,我給大俠磕頭了!」

  乞靈冷笑一聲,「禍害不除,貽害千年。你認命把!」

  乞靈說罷,拖刀橫掃,只見刀光過處,平頭大個的人頭翻滾著飛向空中,脖腔中噴出一片血雨,使昏暗的地下室顯得詭秘可怖。

  乞靈痛快地哈哈大笑,笑聲直上雲霄,隨著細雨在黑色的大地瀰漫開來。他正在得意忘形的時候,卻發現眼前的幾個匪徒不見了,所有的一切都漸漸地消逝了,�暗再次籠罩了一切。

  乞靈驚疑地四處張望,忽覺得周圍旋起一股陰風,刺骨般地陰寒襲向全身的每一個毛孔;遠處綠瑩瑩的鬼火幽靈般地飄忽來去,時而發出尖利刺耳的嘶叫聲。他緊縮身子,兩條腿簌簌發抖,惶恐地看著一個綠色霧團旋轉著飄近,在離他三米處停了下來。

  一個猙獰的可怕的面孔突然顯露出來,空洞的眼坑裡射出幽幽的綠光,凸出張開的大嘴暴出白森森鋸齒般的利牙,紅紅的大舌頭在利牙上蠕動著。這渾身冒著綠煙的可怖的怪物一邊衝著乞靈嘿嘿的陰笑,一邊伸出枯瘦的毛茸茸的利爪。

  乞靈忍不住打了幾個寒顫,背後泛起一層雞皮疙瘩,陣陣涼意從領口處鑽了進來。他不顧一切的揮動動著大砍刀劈向利爪,那毛茸茸的利爪齊腕而斷,化作一股綠煙隨風而散。那綠魔全不在意,戾笑中利爪重新長出,還握著一個招魂幡。只見他揮動招魂幡,嘴裡嘟嘟囔囔也不知念叨著什麼,那飄動的幡裡不斷湧出怨鬼幽魂,紛紛向乞靈撲來。乞靈胡亂地揮舞的砍刀,砍翻了幾個怨鬼,大叫一聲扭頭就跑。

  那綠魔亦步亦趨跟在後面,陣陣陰風不斷向他襲來。他心驚膽顫、慌不擇路地就是逃,卻不知跑到了懸崖邊,急想頓足不前,怎奈身不由己向深淵中栽了下去。

  乞靈慘叫一聲嚇醒了,這回是真正地醒了。他睜開了眼睛,心有餘悸地茫然四顧,發現自己是在醫院的病房裡,病房裡還躺著三個病人。

  三人病人被他淒厲的慘叫驚得坐了起來,生氣地拿眼睛瞪著他,他搖了搖頭,尷尬地笑了笑。

  乞靈的老媽恰好進來,看到兒子在那兒旁若無人的蒼白傻笑的臉,慌了手腳,嚇得頓時手腳冰涼,趕緊跑過去。

  「乞靈,你怎麼啦?,是不是中了邪!」

  乞靈看到老媽驚慌的神色問:「媽,你怎麼了?」

  乞靈媽拍著胸脯,喘了一口氣說:「嚇死你媽啦!瞧你傻樣,我還當你和你爸似的。你看,滿屋子人都在看你!」

  乞靈打眼一掃,不好意思地說:「對不起,吵著大伙了!」

  「肚子餓了吧,你都昏睡三天了,我熬了稀飯,你先墊墊底。過一會兒,我們去飯館吃點好的。」

  「媽,我夢見三個歹徒要搶銀行,我把他們都殺了。我正得意忘形的時候,不知從哪兒跑出來的綠色魔鬼,追殺我,我嚇壞了!」

  「又做噩夢啦?夢裡的事也用不著當真。快吃吧,別瞎想了。」

  乞靈喝完了稀飯,問:「媽,爸怎麼樣了?要緊不要緊?」

  乞靈媽憂鬱地說:「你爸的病是一年比一年重,人也變得越來越糊塗,有時候連我也認不得。我看這次住院一時半會兒是出不來。媽以後就靠你了。」

  乞靈傷感地說:「媽,真是難為你了。爸都那樣了,我又住院,都怪我沒用,都二十多了,也幫不了媽一把。」

  「媽再苦再累都是為了你,苦是苦了點,但你咬著牙也要把大學念完,等畢業了,有了工作,成了家,你媽我也就放心了。」

  乞靈安慰地說:「媽,等我畢業有了工作,一定好好孝敬你。噢,醫生說沒說我得的什麼病,不會有事吧?」

  「醫生也沒什麼。說你營養不良,體質弱,都怪媽沒能耐,沒錢給你吃好一點。還有就是你的腦電圖和別人不一樣,波動的幅度大,超出正常質。我問了是怎麼回事,醫生也說不出一二三來,只說你受了刺激,一時昏迷而已。不過醫生說了,你沒什麼病,吃點好的補補就沒事了。」

  乞靈說:「那我得趕緊出院,多住一天就多花一天的錢。又不需要打針吃藥的,干住著,還不如回家養著呢!媽,你等著,我去問問醫生去。」

  「別急,你剛醒來,瞧你一身的傷,是怎麼回事?」

  「沒事,我感覺好多了。媽,你就別多問了。」

  晚上,乞靈來到住院部的值班室,從玻璃窗往裡看,只見值班室裡只有一個二十左右的漂亮護士,她一邊寫著什麼,一邊看電視新聞。乞靈敲了敲玻璃,護士轉頭看了看他問:「有事嗎?」

  乞靈說:「我想出院,請問怎麼辦手續?」

  漂亮護士走過來,帶著職業的笑容說:「這事是醫生說了算,我可做不了主。出院手續,一般都是上午辦。你明天上午再來吧。」

  乞靈不滿地說:「明天上午!那我不是又要多花一天的住院費嗎?」

  護士小姐扭過頭看著電視,一邊說:「過了中午十二點,就算一天,你今晚辦和明天早上辦是一樣的……」
stevekong 發表於 2009-3-1 18:19
第二章 焉知禍福(上)
  這時電視裡正播出新聞,「現在繼續報告新聞。今天下午三點,在東區的商業銀行,三個不明身份的持槍歹徒企圖搶劫銀行。儲蓄台的201號營業員陳小紅小姐,面對窮凶極惡的持槍歹徒,臨危不懼,拒絕歹徒交錢的要求,及時地按響了報警的鈴聲。喪心病狂的歹徒開槍擊中了陳小紅的胸口,陳小紅當場壯烈犧牲。由於陳小紅的及時報警,我市公安干警迅速地趕到現場,截住了正在倉惶逃竄的歹徒。歹徒開槍企圖負隅頑抗,我公安干警當場擊斃兩名歹徒,抓捕一名。這是本台記者從現場傳回來的照片……」

  乞靈聽著聽著,想起了自己夢中砍殺的三個想搶銀行的歹徒,不知是不是這三個人?當看到屏幕上出現平頭大個、兔子和猴皮的照片後,不禁驚叫起來,手指著屏幕說不出話。

  護士小姐被他突如其來的驚叫,嚇得一哆嗦,捂著胸口生氣地說:「你這人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嚇死人不償命?神經病!」

  乞靈顫抖的手指著電視機說:「我見過這三個搶銀行的持槍歹徒,還以為他們不過是做一做夢而已,沒想到他們真敢去搶銀行!我早知道這樣,就報警了。陳小紅也就不會犧牲,我真該死!」

  護士小姐皺起了眉頭,心說,你這三天一直是不省人事,跟死人似的躺在病房裡,怎麼會見過這三個人?又一想,難道說是住院以前見過的?聽他的話音好像早就知道他們搶銀行,可這和夢有什麼關係?看來這人十有八九神經不正常,胡思亂想,我還是小心點好!

  他懊悔地抓耳撓腮,恨自己沒有早點報警。護士小姐看著乞靈變得鐵青的臉,小心地問:「你沒事吧,你真的見過他們,是在那裡見過?」

  乞靈不假思索地回答說:「在昨夜的夢裡,我發現他們在一家工廠的地下室裡商量著搶銀行的事。我一怒之下,拿大刀把他們都砍了。誰知……」

  護士小姐聽後,臉色頓時變得雪白,驚恐地向後退去,嘴唇哆嗦地說:「你說你是在夢裡見到了他們?還殺了他們,這怎麼可能?我建議你去看醫生,檢查一下,是不是大腦……」說著摸起桌上的報紙擋住了自己的臉。

  他看護士小姐嚇得這個樣子,心裡暗罵了自己一聲。這事匪夷所思,說出來只會嚇著人家小姐,。

  他對護士小姐歉意地笑了笑說:「對不起,嚇著你了,我不是有意的,請別介意!」說完慌忙地離開了值班室。

  護士小姐從報紙的破裂處看到乞靈離開,這才鬆了一口氣。

  乞靈一邊走一邊思索著,從電視的報導中的事實,自己毫無疑問地進入了他人的夢境,兩個人的夢竟然攪合在一起,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怪事呀,腦袋裡的東西攪成一團亂麻,思前想後,理也理不清,越理心越亂。難道說自己的大腦出了問題?

  乞靈想到這裡不禁心驚肉跳,那刺痛的感覺又一次向他襲來,像是用刀子在一片一片地割他的肉。乞靈兩眼冒金星,耳朵裡一片嗡嗡聲,渾身的冷汗如雨而出。他扶著牆壁,咬緊牙關,顫顫巍巍地挪回了病房,用最後的力氣向床上倒去。

  布乞靈是個小人物,是個弱者。從小就身體瘦弱,雖有不錯的骨架,卻是細胳膊細腿,沒有三兩力氣,常常受同學或其他孩子的欺負,嘲笑他是「沒用的布頭」,是「多餘的布」。他的確是多餘的,總是被排斥在人群之外,沒有人注意他,沒有人和他說笑,沒有人認真地和他做朋友。

  也許是乞靈受欺負多了,漸漸地學會了察言觀色,從他人的話語和行為中推測人的性格、人品和愛好,習慣於揣摩別人的隱私。從中獲得了自滿自足的樂趣。在不知不覺中,他養成了偷窺他人心理的怪僻。

  多年的試驗和演繹,使他性情變得沉靜寡言,學會了隱藏自己的內心。他依然是那麼不起眼,那麼懦弱。隨著年齡的增大,偷窺的嗜好是越來越嚴重,到了一日不偷窺心裡就難受的地步。

  上了高中後,乞靈看了一些書,漸漸明白自己的嗜好,是屬於心理學研究的範疇。於是便正大光明地買了許多書研究起來。這些別人看不懂的書,他卻如獲至寶,看得津津有味,彷彿這些書都是為他寫的。

  乞靈的心裡壓著三座大山,體弱、貧窮和頭痛。他的體弱除了與先天體質有關外,貧窮是一個不可忽視的重要原因。他無奈地承受著體弱和貧窮,雖然壓得他喘不過氣,但還是能忍受,因為他相信有一天會改變的。

  讓乞靈難以忍受的是不斷纏繞折磨他的劇烈頭痛,開始是出現間隙性的頭痛,到高中後是越演越烈,只痛得滿地打滾,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隨即是昏迷不醒,而且是昏迷時間是越來越長。乞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和爸爸一樣,身體裡潛伏著精神分裂症的遺傳禍根,將來會導致得爸爸一樣的病。所以他一看到爸爸發病,就被刺激得發病昏過去。

  那一年參加高考,複習得精疲力竭的他參加了壓力緊張的高考,炎熱的天氣,虛弱的體質,使他在最後一門的考試結束後,引發劇烈的頭痛發作,徹底地擊垮了他,他當時就昏倒在考場上。

  在夢中,乞靈跌跌撞撞地爬上一座陡立的高山,搖搖晃晃站在懸崖邊上,頹喪地悲歎自己不幸的命運,虛弱、貧窮、頭痛已折磨他沒有勇氣去面對。他悲哀地笑了笑,然後閉目向懸崖下的無底深淵跳了下去。在半空中,恍惚覺得腳踩到一團軟軟的東西上,阻止了急速的下墜。乞靈詫異地睜開眼睛,看到一個童顏鶴須的老道長立在空中,伸出的手上握著拂塵,自己正站在拂塵上。他正要詢問,卻一陣頭暈目眩昏了過去。

  乞靈醒來後,發現自己躺木板床上。這裡是深山的一座千年道觀,他側身望去,石條砌就的石台上供奉著清道三尊巨大的塑像,中間是通天教主,左面是太上老君,右面是原始天尊。兩壁前除了配塑的十二門徒外,左右還各擺了一具青銅鑄的羊子,有真羊大小,形態奇殊健翹。

  坐在床邊的老道長慈眉善目,一付彌陀佛的笑容。他欠身正要詢問,老道長伸手按住他道:「老道雲遊,恰好路過此地。年輕人,生命高於一切,當珍惜才是。螻蟻尚且偷生,何況是人?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你大好年華,正是享受生命的時候,為何輕生?」

  「道長爺爺,我豈是不願好好活著。只是頭痛常常發作,苦不堪言,生不如死!」

  「哦?既是如此,你躺好,老道略懂醫道,給你看上一看。」

  白髮長鬚的老道長用內功檢查了他的頭部後說:「你的靈竅,也就是你的大腦,有一能量團,隨著年齡的增長,能量團的能量就越大,當腦神經承受不了的時候就會產生劇痛。不過,每一次劇痛之後,就有部分能量被腦細胞吸收,激活這些腦細胞,會使人變得聰明起來。」

  乞靈聽後一點也沒自己能變得聰明而高興,他寧願不要聰明,也不願意忍受那死去活來的疼痛。

  乞靈疑惑地問:「我腦袋裡怎會有能量團?別人有沒有,還是就我有?」

  老道長閉目檢查乞靈的身體,沉思道:「這和你的家族遺傳有關,我推測你的家族代代相傳此病。你父必是如此?」

  乞靈一聽,頭上的冷汗冒了出來,恐慌地問:「一點沒錯,我老爸得的就是精神分裂症,都住幾回精神病院了。那我以後是不是也會得這種病?」

  老道長捋著鬍子說:「不然,這得看你的運數如何了。你體內有一種怪異功能,能夠吸收微量的天地之能量,並逐漸匯入你的靈竅,這就是你靈竅裡能量增大的原因。如果你能阻斷或利用此能量,你即可安然無恙。」

  「可是……可是,我……我不知道……」乞靈結結巴巴地說。

  「我傳你一套內功心法,只要你堅持不懈地練下去,不出三五年,必見成效。它既可以消除你的頭痛,又會增強你的體質。你的靈竅吸收完現存的天地之氣後,就會啟開你的智慧之門,你也許會成為天下少有的奇才!呵呵!」

  「道長爺爺說笑了。」乞靈跪倒在地磕著頭說,「謝道長爺爺救命之恩!小子定當遵從道長爺爺的賜教,盡心去做。懇求道長爺爺收我為徒!」

  老道長呵呵笑著,連連擺手說:「不可,不可,老道是閒雲野鶴,哪有功夫教你?收徒一事非同小可,老道怕麻煩,先免了吧。不過你骨相稟異,又俱有平常人萬中無一的異能,將來必有一番造就,脾氣又對老道的胃口。這樣吧,你少我老,咱們就先作忘年之交吧!「

  乞靈在夢中學會了功法。夢醒之後,便日復一日勤練此功。兩年後,效果漸漸的顯現出來,頭痛的次數逐漸減少,痛感也沒過去那麼強烈了,身體也多了些氣力,思維也靈活了許多。

  按照書本上的理論,每個人的夢是獨立的,夢的世界是由許許多多不相關的夢組成的,就像宇宙是由星球和空間組成的一樣。

  印第安人認為夢是靈魂出竅,夢中的人是暫時離開肉體的靈魂。

  印度的教派則認為夢可以成為我們所在的物質世界中的現實,夢像現實一樣真實,而所謂真實的現實世界像夢一樣虛幻,夢和「現實世界」沒有本質區別。

  中國人普遍接受的理論是夢是現實生活的反應,夢是神靈的啟示,迷信的認為夢可以預兆禍福吉凶。

  而費羅依德說,夢是願望的滿足,他的釋夢法甚至可以揭示出夢的顯意和夢的隱意。

  乞靈除了學習心理學的基礎課外,主要精力放在對精神分析和對夢的解析上,深研費羅依德和榮格的理論和事例。也許是看多了,反而有些迷茫不解。

  當疼痛漸漸遠去,代之而來的是全身酥軟和疲倦。他回憶著剛剛發生的咄咄怪事。過去多少次頭痛從沒有過串夢的先例,這次到底是什麼原因呢?難到說是因為頭上挨了一磚頭的緣故。他隱約記得自己那時出現了可怕的幻覺,好像頭腦裡有個什麼東西被擊破了,湧出一股熱流,這股熱流在大腦裡盤旋了好長時間,不斷地刺激著大腦,因此才使自己出現了幻覺。後來熱流漸漸地散去,也不知最後跑到哪去了。他判定,自己的串夢能力一定來自這股熱流。這能力倒是挺好玩的,只是不知是福是禍。
empty168 發表於 2009-4-17 11:10
第一卷 第二章 焉知禍福(下)
  天快亮的時候,乞靈迷迷糊糊的進入夢鄉。這次他很快就擺脫了恐怖,進入了夢幻世界,帶著疑問避開各種各樣的夢境,躍過高樓大廈,穿過千山萬水,來到了鬱鬱蔥蔥的深山裡,找到了那個千年道觀。
  百歲老道長白鬚飄飄,正站在道觀門外一個土台上,望著乞靈急速而來。老道長見到他呵呵一笑說:「你來了。老道在這裡靜修,你居然還能找到這裡,看來我們還是有緣。」

  乞靈納頭就拜,「道長爺爺,小子心中有疑惑不得解,特來情求道長爺爺指點迷經,望道長爺爺不吝賜教!」

  老道長拂塵一擺說:「起來吧。你我此時都在夢境之中,你進入了老道的夢境,老道也在你的夢境之中。難道你還不明白嗎?」

  乞靈說:「小子愚鈍,還請道長爺爺明言。」

  「大千世界,混沌宇宙,物質不滅,靈魂永在。現實與夢境是兩個世界,現實是存在的物質空間,夢境是靈魂漫遊的虛幻空間。靈魂與肉身本來是不可分離的,但夢卻把它們分離開來。每個靈魂都有一個獨立的活動空間,只有像你我這樣的人才能在虛幻空間自由來去,不受獨立空間的限制。」

  「道長爺爺的意思是說,我和您一樣可以自由地在夢幻空間中進入他人的夢境。只是小子不知是福是禍?」

  老道長走到山崖邊,拂塵向深淵一指問:「老道要是躍入深淵,你說是福是禍?用心去想,自有所悟。」

  乞靈不解地走到山崖邊,向下望去,茫茫深淵,雲霧繚繞,心想如果雲霧之中是凌霄寶殿,美食玉錦,跳下去是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自當是福。他在這樣想的時候,雲霧散去,現出了金碧輝煌的凌霄寶殿。

  乞靈驚愕的看了看,旋而又一想,如果下面是嶙巖怪石,跳下去必是粉身碎骨,自當是禍。他剛想到這裡,凌霄寶殿化去,現出了春筍般的尖石刀壁,嚇得他臉色變了一變。

  老道長微笑地問:「明白了嗎?」

  乞靈定了定心答道:「禍福在心,認為是福就是福,認為是禍就是禍,禍福本無界。古人說,塞翁失馬,焉知禍福,正是此意。不知弟子悟的可對?」

  乞靈定了定心答道:「禍福在心,認為是福就是福,認為是禍就是禍,禍福本無界。古人說,塞翁失馬,焉知禍福,正是此意。不知小子悟的可對?」

  老道長笑瞇瞇地說:「孺子可教也!大道自然,何來禍福?不過你的能力還有待提高,自修自悟當不可少,老道也幫不了你。人間有正邪是非,爭權奪利;夢幻空間也有魑魅魍魎,恃強凌弱,以你現在的能力怕是應付不了。」

  乞靈跪倒磕頭說:「小子明白,小子定當勤勉。」

  老道長拂塵一擺說:「回去吧!禍福只在一線之間,你要好自為之。」

  乞靈經過老道長的指點,心中的鬱悶散去不少,要說不為禍福擔憂,他一時還做不到。

  乞靈醒來之後已是天亮。他心裡默念著,福禍由心,大道自然,心情開朗了許多,便去醫生值班室找醫生簽署意見,辦出院手續。

  早上八點鐘,黃醫生和護士小陶來接班。電視裡正在重播昨天搶銀行的報道。夜班護士一邊收拾東西,一邊對接班的護士小陶說:「昨晚我正在看這個新聞,十四號病房的一個病人,跑來說他在夢裡見到這三個歹徒策劃搶銀行,還說把這三個歹徒殺了。你們說可笑不可笑?當時可把我嚇壞了,我還以為碰上了瘋子!」

  她收拾好東西,走到門口,從窗口看到乞靈正往這邊走,連忙說:「我說的那個病人過來了,你們要小心點!我走了。」

  黃醫生和護士小陶也沒在意她說的話。小陶臉色陰鬱,一付心事重重的樣子。黃醫生一邊查看昨晚的病歷,一邊開玩笑地說:「今天又怎麼啦?大晴天的,怎麼一臉的多雲轉陰,要下雨的樣子?」

  小陶愁眉苦臉地說:「我男朋友約我後天到南山公園去玩。」

  「那是好事呀!你怎麼還愁眉苦臉?」

  「你不知道,我昨晚做了個噩夢,夢見和男朋友後天一起去南山,途中他想在一個茅草房裡休息一會兒。可我覺得到山上更好些,在山頂上視野開闊,休息起來更有韻味,於是他就跟在我後面一起往上爬。後來,不知從哪兒跑出來一夥強盜,他們要抓我,我男朋友和他們拚命廝打。結果,他滿身是血倒在地上死了。我很傷心地哭了。後來我就醒了。我男朋友約我後天去南山,想到夢,我有點害怕,正發愁是去還是不去。人都說夢能預測吉凶。黃醫生,你給拿拿主意,去還是不去?」

  黃醫生笑了笑,不在意說:「既是夢,又何必當真!預測吉凶,那是迷信。你放心去好了,沒事的。青天白日的哪來的強盜,你何必自尋煩惱。」

  「夢得跟真的一樣,想一想就害怕,到現在我還驚魂不定!」

  站在窗口乞靈聽到這裡,心裡暗暗好笑。從護士小姐的話語中,他已經知道她的潛意識裡想的是什麼,但絕不會與後天的爬山有關。如果她被夢中的情節所困擾,推辭男朋友的邀請,勢必會引起男朋友誤會,認為她是在找借口拒絕,為這事要是影響他們關係,可就不好了。

  乞靈想到這裡便說:「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倒可以給你解這個夢。我是學心理學的,對解夢也懂一點。」

  小陶轉過身來,驚訝地說:「你會解夢?那你說說看,我這夢到底預示什麼?」

  乞靈笑了笑說:「這個夢是關於你和男朋友關係的,與你們後天爬山沒有關係。黃醫生說的對,大白天哪來的強盜。

  你這個夢解起來並不難,你在夢裡說『往上爬』,意思是你希望你和男朋友一起在事業上不斷進取,但你的男朋友更願意過你看來是儉樸、和睦、有點溫馨的家庭生活,『茅草屋』象徵平凡的生活。只是你堅持要不斷努力,因為你覺得上層的生活更使你愉快。這即是你在夢裡的『山頂更好,視野開闊』的意思。你的男朋友受你的影響也在不斷努力,但你對他的能力和狀況不滿意,所以你說『他跟在我後面』。

  強盜的出現,說明你的潛意識裡希望有一個更理想的人愛你,並希望你目前的男朋友以不是你責任的原因消失,這就是為什麼夢到他 『倒在地上死了』原因。

  在夢中最後『傷心地哭了』,這表示你對自己的這種想法有內疚,同時對自己找不到理想的伴侶而感到傷心。對現在的男朋友,你對他的依戀是他對你的愛,和他能給你的溫暖,但卻對他事業發展及前景不滿意。為此你常常不開心。你的夢我解析完了,不知我說的會不會令你滿意?」

  她聽了乞靈的分析,低著頭沉默不語。既不贊同也不表示異議。她沉靜了一會兒,抬起頭望著乞靈的眼睛說:「你認識我的男朋友嗎?」

  乞靈:「我怎麼會認識你的男朋友,連小姐你,我也是第一次見面。難道我分析的不對嗎?」

  「你分析的沒錯。這的確是我一直不開心的原因。能告訴我這夢有解嗎?你千萬別說天機不可洩漏。」她小聲地央求乞靈。

  「解與不解,自在你心。俗話說,解鈴還須繫鈴人。我只能給你一個忠告:作為女性,不必把事業的追求和理想。甚至功利的目標投射到自己的另一半身上,這樣做只會給自己帶來不滿和失望,給對方事業帶來壓力和心理負擔。他給你一個溫暖的家,你自己給自己一個事業不更好嗎?送你八字真言:順其自然,何必強求。」

  護士小陶點著頭,眼眶裡有些濕潤地陷入沉思。一旁的黃醫生讚賞地說:「精闢,你的分析可以說是天衣無縫,合情合理。你的忠告發人深省,不愧是學心理學的,一針見血。」

  「過獎了,哪有你說的那麼好?」乞靈不好意思對護士小姐笑了笑說:「如果不介意的話,我贊成你後天和你的男朋友去爬山。噢,對了,我是來辦出院手續的。」
empty168 發表於 2009-4-17 11:12
第一卷 第三章 虛實難辨(上)
  
  黃醫生找到乞靈的病歷,開出了同意出院的單子,伸手遞給乞靈,小陶接了過去說:「我比你熟悉,我來替你辦。」

  小陶走後,已是中年的黃醫生笑著對乞靈說:「你今天算是解了她心頭的圪塔了。平時裡總是看她悶悶不樂,問她又說不出所以然來,想勸慰也無從下手。心病還是心藥治,這話一點不錯。小伙子,好才氣!」

  乞靈撓著頭嘿嘿笑著說:「我這也是瞎貓碰到了死耗子,瞎蒙的。呵呵!」

  黃醫生白皙的臉山戴著一付黑邊方形的近視眼鏡,顯得即文雅又沉穩。他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猶豫不決,不知該說不該說。他摘下眼鏡擦拭著,抬起頭抿了抿嘴唇說:「我想請你幫個忙,不知你肯不肯?」

  「噢?我能幫你什麼忙?我可是窮得叮噹響,要借錢可沒有。除此之外,能力所及,自然沒問題。」

  黃醫生笑了,「我可沒有這個意思。我有個相當不錯的知交,是一家公司的總經理。最近一段時間,晚上睡覺總是做惡夢,搞得他頭痛、乏力、失眠,常常無緣無故的對下屬發脾氣,下屬見他就像老鼠見到貓一樣,躲得遠遠的。他現在是看誰都不順眼,對工作感到厭煩極了。他來找我,說夜裡總失眠,要我開些安神睡眠的藥,可吃了不管用。我想讓你給他解解夢,也許對他有幫助。」

  「原來是個有錢的白領,你知道他做的是什麼噩夢嗎?」

  黃醫生搖頭說:「不知道,我問他,他總是推辭說忘記了。我估計他有什麼難言之隱。看他那樣子,真擔心他的精神會垮掉。」

  乞靈說:「如果是噩夢使他變成這樣,我倒可以試一試。能不能解開,我不敢保證,這還要看他說不說實話,相信不相信我。這樣吧,我把地址給你,你讓他有時間來找我。他要是不願意來,說明不信任我,那我說的話他也未必聽得進去,你也不要勉強。」

  「他會願意去的,到時候我陪他去找你。」

  乞靈微笑的說:「你不能陪他去,讓他自己來找我。」

  黃醫生戴上眼鏡,不解地問:「為什麼?」

  「他既然常常做噩夢,又不跟你這個好朋友說,定是有難言之隱,可能會涉及不願別人知道的隱私,你去了他還會說嗎?」

  黃醫生點頭道:「嗯,有道理,那好,我就不陪他去了。希望你能好好開導開導他,使他擺脫困境。」

  出院以後,乞靈靜養了幾天恢復體力。每天除了練功,就是思索夢境裡的奇遇。現在既然能隨心所欲的進入他人夢境,那麼在夢境裡也可以做很多的事。例如,開解人的心病,解決生活難題;還可以發現壞人的陰謀,提前預警等等。夢裡有很多很多不為人知的秘密,解開這些秘密,給夢者排憂解難,豈不是一件樂趣嗎?

  不是所有的人願意把自己的夢說給別人聽的,幫這樣的人,最好的辦法就是進入他的夢境。可是自己做夢,而對方不做夢,又如何溝通呢?於是他想到了古老的催眠術,從書上瞭解到,催眠術分為兩類,一類是自我催眠,一類是催眠他人。只要學會了催眠術,就可以隨時進入夢境了。

  乞靈搜索記憶中的資料。三年的練功,已使他的思維格外靈敏,記憶力也強了不知多少。他發現自我催眠的方法並不難,只要進入冥想狀態,排除外界的干擾,關閉五覺:視覺、嗅覺、聽覺、觸覺、靈覺。潛意識裡反覆默念著簡短的詞語,這詞語必須與夢有關,這樣就可以漸漸入夢了。

  乞靈想起老道長的功法,回憶起練功時曾經不自覺地進入過睡眠狀態,也進入過夢境。現在要做到是避開睡眠,只進入輕微的睡眠後進入夢境,夢是似睡非醒中出現的。

  乞靈給自己定了入夢的咒語是:睡吧,入夢。於是他開始試驗,躺到了床上,首先按老道長的功法進入冥想,排除五覺,讓大腦休息下來,然後開始默念自定的咒語。

  在不知不覺中,乞靈進入了夢鄉,四周空曠無人,眼前是雜草叢生,遠處是荒坡禿嶺。一隻黑色的孤鴉在空中刮刮叫著遠去,讓他感到有些寒意、孤獨和寂寞,無家無根的傷感湧上心頭。想到以後要常來夢境,不能只作孤魂野鬼,應該有個家,一個棲身之所。在人間自己住的簡陋窄小的經濟樓房,在這裡他要變一變,過過神仙的日子。他在意念中開始設計建造一座自己心儀的宮殿。

  瞬間,雜草叢生的山坡上出現了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乞靈高興地為它命名為夢幻之殿。他飄身飛入殿內。大殿內富麗堂皇,有大吊燈,樹形燭台,古銅色的傢俱,大理石的裝飾,盤龍的柱子,精美的雕塑,名貴的地毯……

  乞靈溜躂進臥室,古色古香的大床擺在房間中間,四面掛著白色的紋紗,床柱上雕刻著精美的花紋,「夢幻床」三個篆字隱在其間。這張床將是他現實與夢幻來往的媒介。

  乞靈往柔軟的床上躺去,夢魂回到了他的肉體裡,一陣黑暗過後,夢結束了。

  乞靈睜開眼睛,打量著四周,看了看時間,不過是做了十分鐘的夢,想到夢中自己的宮殿,不禁感歎自己現實世界的家實在是太簡陋寒酸了,唯有的幾件過時的傢俱也是破舊不堪,狹小的空間堆放著扔了都沒人要的東西。

  乞靈再次進入冥想,回到了夢幻世界的夢幻床上,忽聽到殿外傳來刺耳的吆喝聲,便疑惑地飄身而出。只見殿門外站著兩個戴著鬼面具,一高一矮兩個漢子,正在那裡指手畫腳地說著什麼,一聲高一聲低的,口氣甚為不善。

  「你們是什麼人?為何在此喧嘩,擾人清夢?」乞靈大聲問道。

  其中一個身材高大粗壯,戴著鱷魚眼面具的人歪著頭說:「我們是凶鬼、惡煞二夢鬼,我是凶鬼,他是惡煞。你又是什麼人?竟敢如此大膽,在此建造如此豪華宮殿。凡人入境,在個人的夢境中,為滿足個人的慾望,可以為所欲為,但夢醒則皆消,我們自是不聞不問。而你卻不知天高地厚,違反夢界戒律,建造永久性宮殿,你可知罪?」

  瘦小猥瑣,戴著血盆大嘴面具的惡煞妒忌而蠻橫地說:「你我都是夢中人,我們卻住在冰冷的房子裡,每日裡接受打針吃藥、捆綁電擊的煎熬,你也不比我們高貴,怎可住這等宮殿?這地界歸我們哥倆管轄,要住也是我們住,也輪不到你!」

  乞靈不屑道:「豈有此理,這是什麼邏輯?我自住我的宮殿,關你們什麼屁事?你們要住自己造去,少來跟我講什麼夢條規矩。看你們叫的名字?凶鬼、惡煞,一聽就知道不是好人,還戴著面具,不敢以真面目示人。你們最好給我滾得遠遠的,少來打擾我!」

  凶鬼大怒道:「大膽狂徒,以下犯上,該當何罪!惡煞,不要和他廢話,拆了他的宮殿,回去領賞。」

  凶鬼惡煞向宮殿衝來,乞靈迎上去阻攔。凶鬼來了個直拳搗進,乞靈反應極快,伸掌格去,怎奈力氣太小格不動。凶鬼的拳頭象重錘一樣擊中乞靈的胸口,乞靈被打得飛了出去,嘴裡噴出一股血箭。

  凶鬼手中幻化出一對大銅錘,惡煞手中幻化出劈山大斧,倆人揮動著銅錘大斧,嗷嗷叫著衝向宮殿。凶鬼的銅錘砸向殿柱,惡煞的大斧劈上殿門,頓時火花四濺,聲震欲耳。

  乞靈怒火中燒,眼裡恨得滴出血來,力氣倍增,躍了起來,心念一動,手中幻化出金光閃閃的大砍刀來。他高舉大砍刀,躍入空中,大喝一聲,居高臨下劈向惡煞。惡煞見狀,飛身揮斧,劈向砍刀,刀斧相砍,但是乞靈的力氣又怎能與惡煞相比,他只覺得手臂發麻幾乎要把持不住,情急之下乞靈大喊一聲,對面的惡煞只覺得耳中一震便被震得渾渾厄厄的,趁此機會乞靈雙手握刀連人帶刀一起飛了過去,何奈實在身小力薄,如此優勢之下仍然無法佔得上風,大力之下兩人刀斧都脫手飛了出去。

  乞靈不顧死活向惡煞衝去,怎奈惡煞身矮手臂卻長,乞靈未及近身就被惡煞死死掐住脖子不得動彈,惡煞獰笑著慢慢地加大手上的力量,乞靈只覺得氣血翻騰,頭暈目眩。

  乞靈突然感覺的靈竅之中,一股熱流湧向全身,力量在乞靈的體內漸漸膨脹起來。乞靈用力掙扎一下,手指頭狠狠地插進了惡煞的一隻眼睛裡,指頭一勾挖出了血淋淋的眼珠。只聽得惡煞大叫一聲,鬆開了手。乞靈伸手接住落下來的砍刀,金色大刀劃過,一道長虹直落而下,惡煞一聲淒厲慘呼,只見整條手臂已被齊肩卸了下來,惡煞直線墜落塵埃。

  凶鬼大驚失色,扔掉銅錘,張開手臂接住了惡煞。乞靈緊隨惡煞後面,順勢飛起一腳,踢到凶鬼的下顎上,只聽得牙齒一陣斷裂聲,凶鬼仰面倒地,乞靈撲了上去,騎在凶鬼的肚子上,收回金刀,兩隻拳頭雨點般地落在凶鬼的臉上。在嚎叫聲中,凶鬼的面具漸漸地被擊得破碎了,露出了蒼白無血的真面目。
empty168 發表於 2009-4-17 11:13
第一卷 第三章 虛實難辨(下)
  乞靈看著這熟的不能再熟的面孔,不由得呆住了,舉起的拳頭顫抖地落不下來。乞靈萬萬沒有想到,此人竟然是他住神經病院的老爸。
  「老爸,怎麼是你?」乞靈問道。

  「混蛋,誰是你老爸!」凶鬼吐出血水和碎牙,含糊不清地說。

  惡煞趁乞靈走神的時候,抓起凶鬼扔在地下的銅錘,閃電般砸向乞靈的後腦勺。乞靈頓時倒在地上,昏了過去。

  乞靈醒來,茫然不知昏了多久,摸了摸頭,也不覺得頭痛,只覺得有點暈暈糊糊的,打量四周,凶鬼惡煞不見了蹤影,想到剛才的惡戰,不禁冒出了冷汗。再看宮殿,依然完好無損在矗立在那裡,便起身回到了臥室,躺在床上,進入冥想。

  乞靈回到現實,睜開眼,卻是夕陽西下。看看床頭櫃的鬧鐘,居然這次入夢用了五個小時。他回憶夢中情景,判定是昏過去後進入了睡眠狀態。看樣子自己控制入夢還是存在問題,入夢出夢不能由心。

  今天的夢有些不可思議,永久性宮殿、夢鬼、夢界戒律,難道說夢界還有統治者,也有等級階層?想到戴著假面具的凶鬼,竟然是老爸的夢魂,由此可見處於精神分裂的老爸也是可以突破自己的夢界,自由遊歷夢界的人。

  乞靈沉思了一會兒,開始為自己釋夢:「兩個夢鬼」意思是老爸孤獨,需要有人陪伴;「要砸掉宮殿」是怨親人只顧自己安逸,不管他的淒苦,也可以解釋為老爸以為看到了閻王殿,求生的願望使他要毀掉他;「打掉牙齒吐血」,預示老爸垂暮將亡;「臉色蒼白無血」是死亡的象徵。

  釋夢到這裡,乞靈黯然神傷,悲哀的情緒象烏雲一樣籠罩了他的心靈。明天一定要到醫院裡去看望老爸,老爸離世不遠了。

  天幕降了下來,老媽依然在大街上推車賣冷飲沒有回來,乞靈草草地吃過晚飯,爬在桌上研究歐洲心理學家榮格的《現代靈魂的自我拯救》。忽聽得有人敲門,便放下書去開門。門外站著一位瘦高的中年人,身穿高檔西服,打著黑色白條紋的領帶,頭髮有些紛亂,一縷頭髮搭再額前,臉色灰白,眼眶發青,兩眼無神,整個人現出疲憊不堪的樣子。

  「你是布乞靈吧?布先生,我叫李心堅,是黃醫生介紹我來的。」

  「我是布乞靈,不要叫我先生,叫乞靈好了。李總,裡面坐,小屋簡陋,也沒什麼可招待客人的,喝點冷飲吧。」乞靈熱情地說。

  李心堅坐下了打量了一下小屋,皺了下眉頭說:「你的經濟條件太差了點,現在條件稍微好一點,都不住這種鴿子樓了。」

  乞靈苦笑著說:「這也是沒辦法,老爸得病,十年前就失去工作,現在還在醫院裡住著,全家的生活來源就靠老媽推車賣冷飲,我上大學又花錢,能湊合著過下去就不錯了。」

  李心堅長歎一口氣說:「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我有錢,有地位,住的是別墅,出門是小車。可偏偏上天不讓我痛痛快快的活著,弄個噩夢來折磨我,你看我這樣子,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好好睡過覺了,眼睛一閉,就噩夢纏身,搞得我……」

  乞靈開導說:「夢有心起,心有魔則夢有魔,驅除心魔噩夢即消。我看這樣,你在我床上睡一會兒,噩夢來了,我自會盡我力量為你解除,不要問我用什麼辦法,到時你就明白了。」

  李心堅疑疑惑惑地躺到了床上,閉上了眼睛。乞靈坐在椅子上,開始使用古老而簡單的催眠術,我用平緩的語調說:「現在什麼也不要想,緩緩地吸氣,慢慢地呼氣。對,就這樣,從頭到腳按順序漸漸地放鬆,越鬆弛越好……」

  乞靈感覺到李心堅已漸入睡眠狀態,然後潛意識放在他身上,開始自我催眠。他進入夢境之後,出了宮殿,飄身躍入李心堅的夢境,只見有五個人舉著刀棍正在追趕李心堅。李心堅倉惶逃竄,見一樓房側面有梯,便跳上去抓住往上爬,後面五人追到梯下,有三人跟著爬了上去,剩下兩人仰頭往上看。

  這兩個人,一人穿著筆挺白色西裝,手裡提著交通警的指揮棒;另一個人卻穿著黃色長衫,手裡拿著金色的盆子。我躡手躡腳地接近他們,這時,梯子不堪負重地垮了,梯上的人驚叫著往下掉,下面倆人注意力被吸引過去,趁此機會,乞靈揮舞砍刀閃電般地掃向倆人的脖子,一道金光閃過,倆人的頭顱飛向了空中。只見白光、黃光閃動,那倆人消失了。

  李心堅見乞靈趕到,並殺掉了兩個人,頓時大喜過望,拾起交警指揮棒,和乞靈一起與三人戰成了一團。這三人是兩男一女,兩男分別穿紅、紫色的短馬甲,握著刀劍,那女在身穿綠的長裙,揮舞著長鞭。在混戰中,乞靈把穿紅馬甲的人砍翻了,李心堅擊倒了穿紫馬甲的人。在紅光和紫光的閃爍中,那兩個人也消失了。穿綠色長裙的女人見狀放棄了抵抗,扔掉了手中的長鞭。眼睛卻盯著李心堅,眼神有些奇特,閃著柔和的光。

  乞靈在李心堅的耳旁問道:「你認識她嗎?」

  「不認識。」李心堅否認道。

  「你好好想一想,在你過去認識的女人當中,誰喜歡穿綠色衣服?」

  李心堅沉思了一會兒說:「我記起來了,我的初戀情人就喜歡穿綠色的衣服。」

  「那好,你就對她說,過去的已經過去,我將永遠珍藏於心底,不會再來打擾你。你照我的話說沒錯,以後她就不會再纏著你了。」

  李心堅把我的話慢聲細語地說了一遍,那女子點點頭後消失了。

  乞靈問:「你的噩夢並沒有到此結束,後來又發生了什麼?」

  「我從這裡逃到了一條河邊。跳上了一條船。」

  「帶我去看看。」

  李心堅帶著乞靈到了一條河邊,河邊有一條小木船,船上橫放一隻單槳。

  乞靈說:「你把當時的情況演示一遍給我看,我只有看過只後才能幫你。」

  李心堅作出慌不擇路地樣子逃到河邊,跳上了船,抓起木槳把船划到河中央,不料木船變成了石頭船,很快石頭船向河水中沉去,慌亂中李心堅丟掉了木槳,翻身落入水中,浮出水面後向木槳游去,極力想抓住木槳,但木槳卻被河水沖得越來越遠。李心堅精疲力竭,絕望之中沉了下去,消失在水中。

  乞靈看到這裡,心裡已明白了八九分。正當想離開的時候,卻發現自己被五個夢鬼圍住了,不由得驚慌起來,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他不顧一切的向空中躍去,像箭一樣風馳電掣地飛回自己的宮殿,倒在夢幻床上,當五夢鬼趕到時,他已經回到了現實。

  乞靈醒來之後,見李心堅依然在睡眠,看他呼吸平穩,惡夢已離他而去,衝他做了一個鬼臉,然後看了一會兒書。看看時間差不多,媽媽快要回來了,就到廚房裡準備晚飯。

  老媽回來看到乞靈床上睡著陌生人,乞靈做了簡單的解釋。老媽有點擔心地說:「我怎麼聽著有點懸,跟算命的差不多,你可不要搞迷信。」

  乞靈笑著說:「媽,看你說的。這是心理學,是我在大學裡學的專業,是科學,怎麼會是迷信呢?你不懂的,先吃飯吧,你都累了一天了。」

  老媽吃著飯,乞靈看著老媽黝黑疲憊的臉,未老先衰的花白頭髮,心理很不是滋味,錢真是好東西,如果有了錢,老媽就不用這麼辛苦,自己也不會這麼瘦弱,生活也不會這麼艱難了。

  「媽,明天上午就不要出去了,我們去看看爸爸好嗎?我感覺到爸爸快不行了,沒有多少時日了。」乞靈黯然地說。

  「不會吧,你爸五十還不到。以前不是住一段時間醫院就沒事了嗎?唉,這個月正是賣冷飲的旺季,不多賣點,你開學用什麼?」

  「媽,我們還是去看看吧。我的感覺挺準的,爸爸就在這幾天,要不抓緊去,恐怕就見不到最後一面了。」

  「去就去吧,你可別嚇唬我!你爸的病也拖累了你,連學也念不好。要不這日子也不會這麼難!」 老媽愁苦地說。

  「媽,麵包會有的,房子也會有的。明年我就畢業了,有工作就能掙錢了。「

  吃過飯,老媽就去睡了。乞靈回到自己的小屋,李心堅還在睡。乞靈這幾天睡多了,而且白天又睡了幾個小時,所以沒有一點瞌睡,就繼續接著看書。

  後半夜,李心堅醒了,上廁所後,洗了手臉,人精神了許多。

  李心堅伸了伸懶腰說。「好久沒這麼睡過了,感覺好多了。真不好意思,打擾你休息,讓你坐到現在。」

  乞靈說:「坐下說吧,現在就給你釋夢,找出你的心病,只有解除你的心病,以後才不會復發。你的夢中出現了身穿不同顏色衣服的五個人,分別是白、紅、紫、黃、綠,它們分別象徵著不同意義。」
empty168 發表於 2009-4-17 11:13
第一卷 第四章 心靈之窗(上)
  李心堅點頭說:「是這五種顏色,顏色的不同還會有象徵意義?」
  「是的,有意義。他們分別代表功、名、利、祿和美女。白色象徵地位,現在對有地位的人稱作白領階層嗎?名就是名譽,名譽包含榮譽、知名度、受人尊敬或追捧;利是利益,通俗地說利益就是好處,追求利益,就是獲得好處的最大化;祿就簡單了,指的是金錢財富;至於美女,可以理解為愛情,每個人心裡都在追求完美的愛情,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這些都是你的心魔,也是世上大多數人的心魔。」

  「不會吧?我這人是很豁達的,凡事都看得很開的,做事謹慎,不敢有非分之想,老老實實地做人,勤勤懇懇地做事。潔身自好,從不進風月場所。」

  乞靈笑了笑說:「你自律甚嚴,工作勤奮,沒有娛樂,但自律太嚴,掩蓋和壓制你的各種常人有的慾望,你把這些慾望鎖進了你的潛意識裡。當你進入睡眠後,抑制慾望的警戒解除了,它們化作夢中人,要殺死你。其實他們不是要殺死你,是要解放自己,要衝出你理智的牢籠。你害怕了,用逃跑的方式躲避。這說明你不敢放縱自己,怕面對現實。其實你沒有必要逃避,人有各種慾望是正常的,過於掩飾會活得很累,就會頭痛、乏力、焦躁、失眠和做噩夢。你現在的狀況就是如此。

  如果在夢裡選擇的不是逃避,而是面對,去安撫它們,告訴它們你是正常人,不會刻意壓抑它們,願意和它們合作,它們就不會再來糾纏你了,噩夢就會離你而去。當然不是要你隨心所欲,不加節制放縱,人還有理智來控制,只是不要刻意壓抑而已。

  你對我分析可能還半信半疑,我試一試猜測你一貫的心理。你是從底層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位置的,但並不滿足,你還想繼續往上爬,你刻意抑制這個慾望,不讓別人知道你有這樣想法。所以處處小心謹慎,唯恐一步錯,步步錯。正因為你潛意識裡有這種慾望,當你的上級對你的工作成績不滿或指責你的時候,你會沮喪,會鬱悶,對自己的前景擔憂。你夢中爬上了梯子,就象徵你向上爬的慾望,當你遭受挫折時,你感到梯子上更高的地方有人攔住了你,上不去,這種患得患失的心理使你失去了平衡,當然就掉了下來了。

  夢中還預示你,你想擺脫各種壓制,不想讓人指手畫腳,想有自己的一片天地。你往上爬,就是想找自己的一片天空,不讓慾望追殺你,不讓有人壓制你。但你不敢去實踐,怕失敗,怕失去現有的功名利祿,在人生道路上,你陷入了迷茫,不知何去何從,鬱悶使你從梯子上掉了下來。」

  李心堅聽了乞靈的一番分析,似乎有些感悟,一邊聽一邊陷入沉思。乞靈給他倒了一杯白開水,也為自己倒了一杯。

  乞靈喝了水後繼續釋夢,「你想下海自己幹一番事業,但你覺得實力不夠,也就是缺少資金。可能你認為你不愛財,只要夠花就行了。但是要幹一番事業,這些錢還差得遠,因此你悶悶不樂,想通過努力工作來排解自己不切實際的慾望。其實你大可不必,想幹就去幹,辦不了大公司,就辦個小公司,一切從頭來,就像爬梯子,一步一步往上爬,一步登天是不現實的。不要怕失敗,失敗了站起來繼續爬。你沒聽說過登山者的話嗎?人生的樂趣是攀登的過程而不是結果。你完全可以利用現有的功名利祿去開創你自己的一片天地,只要邁出這一步,你的這個噩夢就徹底結束了。」

  「對,對頭。你說的不錯,我就是這樣的心態!」李心堅站了起來,走了兩步,發現這裡不是他寬大的辦公室,不能轉圈踱步,便尷尬地笑了笑,坐回到床上。

  「我把自己的內心禁錮到小天地裡,鑽進了牛角尖,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聽你這麼一分析,點醒了我,真是一語道破天機,使我茅塞頓開,我知道該怎麼做了。我現在感到好輕鬆!」

  乞靈詭秘地微笑著說:「事情還沒有完,你不要高興得太早。你的夢我只解一部分。這些只是涉及你的事業,你還需要解決情感上問題。」

  李心堅不解地問:「情感,情感會有什麼問題?家庭穩定,我愛我的妻子,妻子也愛我,我們還有一個聰明可愛的兒子。再說我又沒有花花腸子,不沾花惹蝶,不應該有危機。」

  「這只是你說的表面現象,夢是不會說謊的,這表面之下隱藏著潛在的危機,是你意識不到罷了,但它早晚會給你帶來困擾。其實,你的潛意識已經感覺到了。你不用搖頭,我把夢裡出現的情況分析一下,你就明白了。

  夢裡出現的穿綠色長裙的女子,就預示你的感情出了問題。雖然過去了許多年,以為忘記了初戀的情人,甚至努力地要忘記它,但你的潛意識卻不肯忘記,所以她會出現你的夢裡追殺你,告訴你沒有必要壓抑自己情感,要你放開情懷,初戀是份珍貴的回憶,無論是甜蜜還是痛苦,都是一份珍藏,沒有必要迴避,更不要刻意地驅除。你實話實說,是不是這樣?」

  李心堅愣愣地看著我,臉上露出慚愧的神色,訕訕地說:「我極力想忘掉這段刻骨銘心的情感,可就是忘不了。為此常常苦惱,覺得這樣對妻子不公平,怕傷害我們之間的感情。」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呢?因為你們是恩愛夫妻。但你的心理矛盾不知不覺在話語和行動中表現出來,實際上你已經在傷害妻子。你用工作來麻痺自己,結果是冷淡了家人。」

  「那條河代表你的家,船象徵著你的妻子,木槳就是你的兒子。木船象徵溫暖,石船象徵冷漠。流動的河水,表示你的家庭不穩定,你的心理出現了危機,想躲進家裡,得到妻子的慰籍,本來溫柔的妻子現在卻變得冷冰冰的,你掉進了河裡,說明你們的破裂不遠了,但是你不願意,你想拉住兒子,用兒子來感動妻子,但木槳卻飄走了。你絕望之中,沉入了水裡。這是夢在預警,你的家庭有危機了。」

  李心堅哆嗦著嘴唇說:「你……你說的……是不是有點……危言聳聽?」

  「是有點,如果我判斷無誤的話,你的家庭現在已經沒有以前那麼溫馨和諧了,是不是?」

  李心堅低下頭說:「這倒是真的,我忙於工作,很少陪妻子上街,帶兒子出去玩,一家人也很少聚在一起。對家人的抱怨也沒有放在心上,妻子對我也冷淡多了。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乞靈說:「女人是花,不是花瓶,擺在那裡給人看的,它需要溫暖和愛的培育。夢已經給了你警示,如果你不去改變,那它就會成為你的另一個噩夢。

  你睡覺的時候,我為你設身處地想了許多,給你兩個建議,也許會對你有所幫助。第一、拋開一切,帶著你的妻子和兒子到外地去旅遊,痛痛快快地玩個十天半月,緩解你的情緒,重新建立溫暖的愛巢。第二,回來後,辭去現在的公職,建立自己的公司,和妻子一去起創業。如果你覺得沒必要,也可以維持現狀,但不要壓抑自己,順其自然。

  不要忽視夢的警告,夢比我們更細心,它會看到我們所忽視的事。夢不會被野心、被貪婪所蒙蔽,夢會更清楚地看到真相,聽從它的警告會使你避開即將到來的危險甚至災難。因為他們能擇善而從。」

  李心堅感歎道:「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你的分析說到我的心裡去了。我現在才知道有這麼多的心理問題,真是不說不知道,一說嚇一跳。現在我心裡亮堂了許多,想來不會噩夢纏身了。我要細細琢磨你給我的兩個建議。看你不過是二十過一點的大學生,說起話來滿有哲理的,一付老氣橫秋的樣子。」

  乞靈嘻嘻一笑說:「我學的就是這個,也只有這個時候才一本正經,平時和小痞子差不了多少。我胡咧咧半天,也不知道你滿意不滿意?」

  李心堅哈哈一笑說:「我現在與昨晚相比判若兩人,你說我滿意不滿意?小兄弟,我看你將來不是平常人。你畢業以後打算找什麼事做?有什麼願望?」

  乞靈呵呵笑著說:「我一個小小老百姓能幹什麼,要人瘦骨伶仃,要錢窮光蛋一個,有個養家餬口的工作就不錯了。不過,夢想還是有的,比如開一個心理資訊之類的門面。現在去想不過是水中撈月罷了。」

  李心堅拍了拍乞靈的肩膀說:「就憑你釋夢的本事,你要開公司定會火的。畢業後,如果有困難來找我,說不定我可以幫你一把。噢,天都亮了,我該走了,謝謝你一番開導,為我打開了通向光明的心靈之窗。」

  他挺了挺腰,緊緊地握了握乞靈手,然後轉身離去。

  李心堅走了以後,乞靈一夜未睡覺得有些睏倦,便倒到床上睡了過去。兩個小時後,在他似睡非醒中,他的夢魂遊進了夢幻世界,他看到了許多奇奇怪怪潛意識的夢境,不過大多看後就一笑而過,

  一個夢境引起了他的注意。在這個夢境裡,一家賓館的三樓房間裡,有兩個人神色鬼祟地商量著什麼。他飄飛的窗前,窗子開著,裡面說話的聲清晰地傳了出來。

  「孫哥,你說那老傢伙能上鉤嗎?」那個棗核腦袋的人發出沙啞的聲音。

  「沒問題,我們偽造的證件齊全,他一點也沒看出破綻。再說我們花了那麼多錢擺闊,讓他遊山玩水,吃山珍海味,玩漂亮小姐,他能不上鉤嗎?」

  「說得也是,明天上午他真要拿五十萬過來,咱哥倆可就發了!」

  「嘿嘿,到時候他一來,我們就……」
empty168 發表於 2009-4-17 11:14
第一卷 第四章 心靈之窗(下)
  他話說到這,夢境突然黑了一下,再亮時已是白天。只見門開了,走進一個提著黑皮箱的人走了進來,此人面目模糊,穿著灰色西服,打著一條顯眼的紅領帶。那兩個人擺出大款十足的樣子招呼他,姓孫的趁帶紅領帶的人不注意,往飲料裡放進了一包藥粉,然後慇勤地請他喝。他喝了以後就倒在沙發上昏迷過去。那倆人得意地詭秘一笑,提著箱子開門走了,夢到這裡結束消失不見了。
  乞靈想,這夢看樣子是姓孫的做的,不知這兩個傢伙要害誰。可惜自己要去看垂危的老爸,要不然在各大賓館查一查,說不定能找到他們。

  上午十點,乞靈陪著老媽到街上給老爸買些吃用的東西,經過銀行門口時候,碰見了雜毛張心平和他提著黑皮箱的老爸。

  「布頭,你從來不上街的,今天怎麼這麼有興致?」張心平滿面紅光地問。

  「張叔,您好。我和老媽出來買點東西去醫院看老爸去。」

  張心平爸問乞靈媽說:「老嫂子,老布的病好些了嗎?」

  乞靈媽歎了一口氣說:「越來越糟了,只怕……。不說了,你們聊,我去買東西了。」

  「我也有事,先走了。」張心平爸說。

  乞靈看到張心平爸的紅領帶時,那紅紅的顏色刺激了他大腦,驟然想起了今早的夢,心說不會這麼巧吧?他見張大叔要走,急忙說:「大叔,先別走!你是不是去賓館談生意?」

  「是呀,你怎麼知道?」

  「對方是兩個人,有一人姓孫,是吧?」

  「不錯,你見過他們?」張心平老爸奇怪地問。

  乞靈搖頭道:「沒有,不過大叔還是不要去了,那兩個人是騙子,設計好圈套要騙你。」

  「不會的,我可是仔細看了他們的相關證件和資料,而且他們那麼有錢,這麼會騙我呢?」他不相信地說。

  「是真的,你最好不要去見他們,要不你會上當的。」乞靈說。

  「老爸,你還是聽乞靈的吧,他一向說話都挺準的。」張心平也勸阻說。

  「你們兩個小孩子懂什麼。我不能因為你們懷疑,就不做生意了。好了,時間緊,我得趕緊走了。」他說完就上了出租車。

  乞靈沒攔住,急得搓著手在原地轉了兩圈,嘴裡念叨著:「完了,完了,這可怎麼辦才好?」

  張心平嬉笑地小聲說:「沒那麼懸吧?我剛泡了個妞,才剛剛泡熱乎,我約了人家,我得趕快去。」

  乞靈瞪了他一眼問:「你老爸皮箱裡是不是有五十萬?」

  「是呀,你怎麼知道?你猜的吧?」

  「那就沒錯了,這五十萬就要被人騙走了,說不定你老爸連命也丟了,你還有心思泡妞。你知道你爸去哪個賓館嗎?」乞靈急切地問。

  「知道,前天我還陪老爸去過。」

  「那你還呆在這兒幹什麼?還不趕快去,去晚了,五十萬就沒了!」乞靈急切地推了他一把。

  他猶猶豫豫地剛走了兩步,乞靈又叫住了他,「你一個人去不行,危險不說,還不一定保住那五十萬。」

  「你別嚇唬我好不好?神經兮兮的,要不你陪我去!」

  乞靈老媽提著東西過來了,問:「去哪兒呀?」

  乞靈看著老媽汗流滿面的樣子,心裡不知如何是好,一面是垂死的老爸,一面是自己最好朋友的老爸,哪一頭都是人命關天的事。

  炎熱的太陽當空照,而他的身上卻冒著冷汗,如果跟張心平去,有危險不說,恐怕的是見不到老爸的最後一面。如果不去,朋友的老爸就有可能出事,一時間他真是難以決斷。他的目光在張心平和老媽之間掃來掃去,突然有了一種想哭、想罵人的感覺。

  「媽,你先去看爸,我和張心平有一件急事要辦。等辦完了就趕過去。」他捶了一下手掌,終於艱難地下了決心。

  他們急匆匆地趕到賓館,跑上三樓,剛走房間門口,門開了。乞靈立刻認出他們正是夢中見到的兩個人,姓孫的手裡提著張心平老爸的那個黑皮箱,他心情一下子緊張起來。

  「孫經理,我老爸呢?」張心平裝作不在意的樣子。

  孫經理看到他們愣了一下,旋即堆起笑容說:「是小張啊,你爸已經回去了。怎麼,找你爸有事嗎?他剛走。」

  乞靈趁他們說話之際靠近了門口,突然間打開了門,只見張心平老爸倒在屋裡的沙發上。姓孫的兩人一看不對,抬腿要走,張心平反應極快,撲上去抱住了皮箱。

  「快來人呀,抓壞蛋啊!」乞靈一邊喊一邊使勁向棗核腦袋推去。

  他的喊聲激起了倆人的驚慌和凶性,姓孫的雙手抓住皮箱與張心平沒命地爭奪著,腳狠勁地踢。張心平一邊胡喊亂罵,一邊死死地抱住皮箱不放。棗核腦袋將乞靈推得撞到牆上,掏出了折疊刀,舉著向張心平扎去,乞靈躍起抱住了他,他掙了一下沒掙開,便把刀向乞靈的胳膊扎去,乞靈痛叫一聲鬆了手。這時,走廊裡跑來了兩個保安,一邊喊著一邊揮動著警棍。姓孫的一看不好,放開皮箱與棗核腦袋倉惶向走廊另一頭逃去。

  乞靈在醫院了處理了傷口,吊著胳膊與張心平趕到精神病院的時候,老爸已經被送到了太平間。看著老爸皮貼骨頭的臉,他眼裡逐漸地濕潤起來,淚珠緩慢地滴了下來。

  他的兩手扶住床邊,用極其酸楚的音調,哆嗦著說:「爸,對不起!兒子沒有在最後一刻在爸的身邊,爸一定在怨兒子不孝。請爸原諒兒子,兒子也是為了救人,不得已而為之。我知道,爸一直希望兒子能有出息,希望我和媽過上好日子。兒子真是沒用,到現在也一事無成。不過爸放心,兒子一定努力……」

  張心平在旁也黯然地留下了眼淚,心裡更是對乞靈感恩不盡。他暗暗下了決心,乞靈但有所求,他就是赴湯蹈火也在所不惜。

  安葬老爸後,生活又回到以前一樣,平淡如水,波瀾不起。

  乞靈無所事事,除了看書練功,就是反覆練習入夢出夢。後來他發現如果有意識地入夢出夢都是以夢幻之殿裡的夢幻床為媒介,要是睡覺自然入夢,進出沒有固定的地方,往往是隨夢而定。一旦衝出自然夢,就可以在夢幻世界自由來去,也可以到自己的夢幻之殿去,躺在夢幻床上回到現實。

  這一日,乞靈練功後再次入夢,這次他不想馬上出夢,想出去遊玩一番,見識一下夢幻世界。乞靈飄出夢幻之殿,躍上空中,隨風飄遊。漸漸感到氣力不足,落到了一個大峽谷之中,峽谷中有一條小河,河水清澈見底,五顏六色的魚暢遊其中,甚是好看。

  乞靈蹲下身了,想抓上一條觀賞,手伸進水裡,魚兒驚得四散而去,不一會兒又游了回來,在他手邊游來游去,還不時地用嘴親吻他的手,看著魚兒可愛的樣子,不忍傷害它們,便用手和它們玩耍了一會兒。

  河邊的草地青青柔軟,乞靈頭枕著手,仰望藍天白雲,享受著閒情暇逸。忽然間,白雲中出現了一個黑點,急速地向乞靈衝來,黑點越來越大。原來是一匹黑色的飛馬,扇動著翅膀向乞靈飛了過來,四個夢鬼舉著刀吆喝著在後面追趕。

  乞靈剛爬起來,黑飛馬已到跟前落下,鼻子噴著氣,渾身汗水淋淋,背上是華麗的銀色馬鞍。黑馬好像通人性,衝著乞靈點了三下頭,然後躲到乞靈的身後。那意思好像說救救它吧。乞靈動了惻隱之心。

  四夢鬼飄落下來,這四個夢鬼,一個高大,三個身材矮小。四個夢鬼都瘦骨伶仃,一個個賊目鼠眼,身上陰氣繚繞。它們的肩膀上分別長的是豬頭、羊頭、狗頭和驢頭。

  乞靈問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追殺此馬?」

  狗頭夢鬼說:「我們是夢將風馗的手下四畜夢鬼,風將軍看上了這匹馬,叫我們捉拿回去。你最好讓開,少管閒事!」

  「我看這馬背上有馬鞍,不像是沒主的野馬。你們想要此馬,最好等它的主人來,否則我是不會答應的。」

  豬頭夢鬼哈哈一笑說:「它的主人?哈哈,只怕現在已經魂飛魄散了。你最好識相點,站到一邊,要不連你……」

  乞靈一聽氣不打一處來,大喝一聲道:「朗朗乾坤,豬狗一般的東西也敢如此撒野,真是活得不耐煩了!」
empty168 發表於 2009-4-17 11:14
第一卷 第五章 絕處逢生(上)
  四畜夢鬼本是由豬狗牛羊幻化而來,在人世間由人飼養,對人有本能的畏懼。聽乞靈的叫喊聲不由得膽怯起來,後退了兩步。
  狗頭夢鬼揮舞著狗頭刀叫道:「他只是一個人,我們人多,怕什麼,都給我上,捉不回去黑馬,小心將軍要你們的命!」

  四夢鬼惡從膽邊生,舉著刀向乞靈圍殺過來。乞靈幻化出金砍刀,架開牛頭夢鬼的尖刀,躲開豬頭夢鬼的殺豬刀,閃到羊頭的後面,舉刀劈了下去,一道金光閃過,羊頭飄落於地。但乞靈後背也挨了狗頭夢鬼的一刀,受傷倒地,牛頭夢鬼見機向乞靈刺出一刀,乞靈翻滾躲了過去,順勢撩刀砍斷了豬頭夢鬼的腿,然後翻身躍了起來。豬頭夢鬼的嚎叫聲,令狗頭和牛頭二夢鬼心驚膽顫,手不由得抖了起來。

  乞靈殺得過隱,豪氣頓生,喊道:「你們不好好地在人間看門拉車,跑到夢界為非作歹,為虎作倀,饒你們不得!」

  乞靈再次與牛頭和狗頭戰成一團,由地上打到了空中。乞靈本有很多機會殺死他們,可惜的是他不會武功,只是舉著金砍刀胡砍亂劈,牛頭力大,狗頭機靈,乞靈雖佔上風,卻一時殺不掉二夢鬼。

  黑飛馬不知何時飛了過來,悄悄地靠近牛頭夢鬼,抽不冷子後蹄踢在了牛頭夢鬼的屁股上。牛頭夢鬼打了個趔趄,乞靈就勢一刀掃過,牛頭被劈成兩半,白的紅的,噴了狗頭夢鬼一臉。乞靈抓住時機,攔腰把狗頭夢鬼斬為兩段。

  乞靈落回河邊,一屁股坐草地上,喘著氣躺了下去。那黑馬在一旁不斷地刨著前蹄,鼻子裡噴著氣,發出噗噗的鼻聲,看乞靈躺著沒理睬,就用嘴拱動乞靈的身體。

  乞靈生氣地坐起來說:「我已經救了你,還不走,拱我幹什麼?」

  黑馬不斷的點著頭,然後用嘴叼著乞靈的衣袖,在乞靈的身邊臥了下來。乞靈奇怪地問「你要我騎你?」

  黑馬點點頭。乞靈疑惑地騎進馬鞍,黑馬展開翅膀飛入空中,乞靈問:「你要帶我去哪裡?」黑馬懂人話,卻不會說人話,乞靈的話算是白問了。

  黑馬風馳電掣般地向前飛著,乞靈被迎面的風吹得睜不開眼睛。過了約有半個時辰,飛馬驟然停住嘶叫一聲,乞靈險些甩了出去。

  乞靈睜開眼從高空向下望去,只見山野之中,有一百多獸頭人身的夢鬼圍著一個拿劍的白衣女子搖旗吶喊,圈中一個身穿褐色盔甲的大漢手拿狼牙棒正與白衣女子鬥在一起。

  白衣女子劍走輕靈,劍法高超,步法神鬼沒測。乞靈心想,身穿褐色盔甲的大漢就是四畜夢鬼說的夢將風馗了,只見他高大勇猛,揮舞著狼牙棒,發出呼呼的風聲,但身法和白衣女子比就差多了。白衣女子身上衣裙有幾處破損,斑斑血跡很是顯眼,看來在這之前,白衣女子已經過一場惡戰。白衣女子憑著高明的劍法和奇妙的步法,與風馗周旋,鬥了個旗鼓相當,不分上下。

  乞靈看著下面的形勢,心裡泛起嘀咕,對黑馬說:「白衣女子是你主人吧?這麼多人,我又打不過,怎麼救?」

  乞靈沉思了一會兒,想起三十六計中的「圍魏救趙」來,便下馬說:「我先躲進那邊的樹林,你去幫助你的主人。我會在適當的時機,衝進夢鬼中胡打一氣,引開他們的注意力,你找機會救你的主人。」

  乞靈躍入夢鬼身後的樹林裡。照著關羽的樣子,幻化出金黃色戰甲和青龍偃月刀,戴上關公的面具,從樹林裡悄悄地接近搖旗吶喊的夢鬼身後。

  這白衣女子身份非比尋常,她本是騎著黑飛馬出來遊山玩水,卻無意中闖進了幻界,不料碰到夢將風馗。風馗以為她是夢界之人,見她生得美貌,又騎著神俊無比的飛馬,便起了捉拿她之心,一方面奪取飛馬為己用,一方面可將她奉獻給夢皇,說不定夢皇一高興傳給自己一兩招高明法術。這兩全齊美的好事他又怎能放過?於是便不問來由地命令夢鬼們動起手來。夢鬼們蜂擁而上,一時卻拿不下她,反倒讓她殺了無數夢鬼。

  風馗大怒,叫夢鬼退下,親自與她打了起來。白衣女子己經殺得香汗淋漓,手臂麻酸,再與風馗拚殺,沒多久就漸感後力不繼,身法滯慢下來,被風馗攻得左支右絀,心裡不免焦急和慌亂起來,可是又不願就此說出自己的身份來。

  風馗狂笑道:「乖乖地束手就擒,本將饒你不死 !」

  白衣女子柳眉一揚,美目圓瞪道:「無知匹夫,本姑娘豈是好惹的,死也不會低頭。你看好了,本姑娘這就刺你個透心涼!」說著挺身前躍,閃電般地刺出手中的劍。風馗獰笑著舉棒格擋,白衣女子突然變招,劍尖在狼牙棒上一點,就勢騰空而起。

  「想逃?」風馗早有準備,騰空躍過白衣女子擋在了前面,喊了一聲:「去死吧!」狼牙棒以雷霆之勢砸了下來。

  倉惶之中,白衣女子一邊躲閃一邊舉劍去,輕靈之劍如何擋得住狼牙棒的大力,頓時被震得脫手飛上高空。風馗獰笑著伸出毛茸茸的爪子,獰笑地向白衣女子的胸口抓去。

  正在此危急關頭,黑飛馬從天而降,不顧一切衝向風馗。風馗不得已收回毛爪,閃身躲過,剛要舉棒擊殺黑飛馬,卻聽見下面胡喊亂叫,低頭望去夢鬼們一片混亂。

  趁風馗分神之際,白衣女子躍上黑馬,黑馬展翅飛向高空,待風馗發覺已是趕之不及,不禁心中火冒三丈,恨恨地衝向騷亂的中心。

  乞靈躲在樹後,一直注意黑馬的動靜,待黑馬衝向風馗,見時機已到,便突然大喝一聲躍了出來,「關武聖在此,怕死的滾開點!」

  乞靈衝入夢鬼群中,揮舞著青龍偃月刀瘋狂地胡劈亂砍,夢鬼們一時間驚慌失措,都驚叫起來,引起一片騷動。關武聖在夢鬼的心中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夢鬼們狼狽躲避,呆傻得不知還手。

  「武聖是何等人物,豈會與你們夢鬼動手!他不是武聖,你們放心給我殺!」

  夢鬼這才反應過來,但已被乞靈砍翻十幾個。乞靈一聲大笑,不顧一切地闖了出去,鑽進樹林,落荒而逃。至於那白衣女子逃沒逃走,他也沒有看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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