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天命裁決者 作者:十二重樓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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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歲冬 2009-4-1 20:27:08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1 371964
ioncom 發表於 2009-8-15 16:50
正文 第208章 殘酷絕殺


  張弛輕點著匕首,漠然地看著這閃閃發著彩光的蝶絲,忽然愉快地笑了起來,有些嘲諷似的笑道:「原來你這麼自信,就是靠這些鬼把戲麼?需知這種小玩意,卻是難登大雅之堂啊。」

  「是麼?這些大話,你可以留著去幽冥世界說了。」蒲輕翼臉色一沉,一股肅殺之意從他全身散發出來,法杖再舞,連連催動這法陣,毒性隨著他的催動,不住你蔓延開來。

  這蒲輕翼也算了得,居然能夠將這毒香控制得如此之妙,使它完全在擂台範圍內活動,絲毫不向外飄溢。這等手段,絕對是利用了十分高明的風元力法術波動,將節奏控制得十分之好。

  這法陣一成,戰局的勝負天平,立刻向蒲輕翼這邊傾斜。台下的議論聲四起,風向也漸漸發生了變化。

  此時的台下,四葉尊者有些坐不住,不無可惜地歎道:「難道這麼傑出的一個年輕人,還是無法對付這妖異之術?」

  雙葉尊者淡笑道:「老四,鎮定一點。你可別小看了這年輕人。我看他那樣子,根本不像是束手無策。倒是這蒲輕翼,恐怕是有苦頭要吃了。」

  「噢?雙葉師兄為什麼如此認為呢?」

  「呵呵……」雙葉尊者微笑不答,反而悠悠說道,「老四,你有沒有發現,這薄輕翼的施法手段,和某個人很相似啊。」

  「某個人?」四葉一呆,隨即想到了什麼,失聲道,「是釋伽藍?」

  「你說呢?」雙葉尊者還是那一副從容的意味。

  四葉尊者卻是喃喃自語:「釋伽藍……難道又是夢幻藍調的人?是風聖秦時巽的傳人麼?」

  「絕對不會有假!這風聖秦時巽。可是個比燕赤行更沉得住氣地人呵。」雙葉尊者說到秦時巽時。口氣中終於多出了一份對上代強者發自肺腑地敬畏。

  圓滿階深淵者地法術。在場很多看熱鬧地觀眾並不完全看得懂其中深奧。而看得懂地那些人。卻都是無一例外。被蒲輕翼地神乎其技給征服了。

  尤其是上午剛剛完成報名地成想等人。心裡都是氣血翻滾。暗自戒懼。看這蒲輕翼表現出來地實力。即便是成想這樣自負地男人。升龍學院數一數二地年輕一代。也不覺得自己地實力。有百分百把握應付這種場面。

  蘇牧雲更是心情複雜。只覺得喉嚨裡一陣乾澀。嚥了一口涎水。才將內心驚駭之情壓住。

  「成兄。換作你是那張弛。怎麼應付這蒲輕翼地法術?」阿圖魯內心地震撼絲毫不比前二者來得輕。忍不住問身邊地成想。

  成想雖然心裡有些發怵。但頭上卻不願露怯。淡然說道:「這種事。各有各地門道。沒有親自上場驗證。很難說出個所以然地。」

  阿圖魯知道成想狡猾,不肯露底,心裡暗自拿定主意,等看完這場比賽,就去挑戰成想和蘇牧雲。有了倆名額墊著,運氣好再勝一場。就可以獲得挑戰副擂主的資格。到時候再挑戰那鴻孤雁。

  其他二人,其實與阿圖魯一般的念頭。在他們的邏輯裡,都是很主觀地認為自己肯定比同行的二人強。同時也認為他們的實力閉會比副擂主鴻孤雁差。只要運氣稍微好一點,奪得一席副擂主之位也不是毫無可能的。

  眼下,他們卻是希望這張弛反敗為勝,打敗蒲輕翼。因為張弛取勝的話,就等於三連勝,直接晉級,獲得挑戰副擂主地資格。與他們注定不會再遇到。而同時。蒲輕翼這樣的變態強人被打敗淘汰,對於他們來說也是利好消息。

  至少不用擔心接下去被蒲輕翼這樣的變態挑戰。

  倒是沒有報名的洛君子和聶滄浪。顯得十分輕鬆,他們已經投過貼去紫竹精舍。以晚輩名義拜見木狂人前輩。也得到了消息,讓他們在核心島域暫住,等候接見。

  沒有戰事纏身,心態當然就要比成想他們輕鬆了許多。觀戰時雖然也為蒲輕翼的手段傾倒,卻是少了一層擔心。

  「聶兄,不知道你看出來了沒有。這蒲輕翼的手段,看起來總是有些熟悉。還記得在魚龍島時,歐麥嘎和那釋伽藍一戰麼?兩個真人界地大熱門,提前遭遇,結果釋伽藍慘遭淘汰。我看這人的手段,與釋伽藍的法術原理很是接近。」

  聶滄浪回想起來,也有些印象,有些狐疑地道:「難道是釋伽藍的同門師兄弟?既然派出釋伽藍坐上正擂主之位,又為什麼要派這蒲輕翼上場?難道讓他們在最後同門廝殺?」

  洛君子微笑搖頭:「依我看,這釋伽藍背後的勢力大不簡單,而且似乎對這次擂台賽志在必得。讓蒲輕翼在外圍遊蕩,可以為釋伽藍在外圍剷除一些強勁對手,何樂而不為?」

  連洛君子和聶滄浪都認出了這蒲輕翼的法術和釋伽藍接近,張弛這當局者到了此刻,其實也是心知肚明。

  心道果然是夢幻藍調幹得好事,那釋伽藍鬥法輸給自己,當時反被自己用土粘術所困,卻是半路殺出一個絕世強者救了釋伽藍。

  釋伽藍那一戰失利之後,顯然是懷恨在心。然後有了這蒲輕翼來刺殺自己這樁舊事。

  前前後後想明白之後,張弛的怒氣更是不可抑制。見那蒲輕翼洋洋得意,一副將自己吃定了的樣子。

  張弛心裡暗自感慨,這蒲輕翼果然是狗改不了吃屎,那次刺殺自己,他也是以為勝券在握,不立刻將自己殺死,而是如同獵人逗弄獵物似的,結果貽誤了瞬間殺死自己地機會,被小丫頭地生命守護救回一命,揮刀斬掉了他一根手臂。此時見蒲輕翼雙臂完好,絲毫不向是斷臂之人。顯而易見。這蒲輕翼本人肯定沒有那功參造化的回春之術。在他背後,必然還另有強人。

  「蒲輕翼對吧?」張弛冷冷地聲音響,驀地雙目一瞪,射出濃濃殺機,「你的賣弄,適可而止,該停下了吧?」

  蒲輕翼原先見張弛閉氣不說話,一直沉默,以為他在運氣抵抗毒氣入侵。心裡無比快意。他便是喜歡看到敵人在自己慢慢折磨下死去。尤其是像這樣漂亮地年輕人,如同一朵盛開地花朵,在最燦爛地季節,慢慢凋零,這種帶著惡趣味的快感,讓蒲輕翼無比享受。

  可是,他怎麼都沒想到,在陣法裡困了這麼久的張弛,居然忽然張口說起話來。而且聽他的口氣和所表現出來的氣勢,顯然是絲毫沒有受到他陣法的影響。

  「我承認你用毒的本事不錯,可是單單是這個級別的毒性,就以為可以打敗我了麼?」張弛手訣開始掐動,語氣森寒,如同看待死人似的眼光盯著蒲輕翼。「現在,我就讓你體會一下自己地無知和渺小!」

  手訣連掐,忽然,身形化作一道長虹,沖天而起。鎖鏈圓盾高卷,一道漩渦般的氣勢,瞬間凝結而成龍捲風似的強大侵襲力,以無匹的氣勢,向外捲去。

  這「星雲颶風」的法術。是張弛凝結了數百倍的風屬性元力結成。也是風屬性的毀滅式禁制招術,帶著無堅不催的攻勢。

  呼!

  颶風捲起。一切陰霾盡數掃開。蒲輕翼那不陰不陽的陣法,在絕對地風元力法術之下。被摧殘的支離破碎,土崩瓦解。

  如同閃電似的速度,讓蒲輕翼只覺得眼前白光一閃。張弛的身形已經化作了數十道殘影,在他週身快速打起轉來。

  更是千萬條鎖鏈的影子,在他眼前不住晃動。忽然,他的脖子一緊,封印卡片地禁制防禦力,居然如同一片薄紙似的,被對方的鎖鏈硬生生撕破。

  一道白色的鎖鏈,已經勾在了他的脖子之上。

  「死吧!」

  張弛那絲毫不帶人情味的聲音,淡漠地響在了蒲輕翼的耳畔。這名接近一品境界的圓滿深淵者,腦袋裡只剩下一道碎碎念,暗道一聲「我完了」,下一刻,一顆栲栳大的腦袋被張弛地鎖鏈緊緊箍住。

  張弛騰空而起,如同放著紙鳶似地,將那蒲輕翼吊在鎖鏈上,凌空捲起,不住揮舞,發洩著心中的憤怒。

  這蒲輕翼用毒,是張弛地一大忌;刺殺自己,差點連累了小丫頭,這更是一大忌。

  連犯兩忌,這讓本來就不是善男信女的張弛,狠下殺機,將蒲輕翼死死吊住,決意就此取他性命。

  他不直接取蒲輕翼地性命,也是有原因的。他知道釋伽藍一定在旁邊觀看,那麼這一「殘忍」的死亡裁決,必然會讓釋伽藍心性受到打擊。眼看著自己的同門被慘殺,釋伽藍就算再冷靜,也必然要抓狂。

  「兄台,留他性命!」

  台下一道身影竄了出來,如同離弦之箭,高呼道。那身影一身藍衫,快如鬼魅,赫然就是那釋伽藍。

  張弛怎會讓釋伽藍有機會阻攔自己,哈哈一笑,手裡微一用力,只聽到喀嚓一聲,那是筋骨斷裂的聲音。

  嗤!一道鮮血自蒲輕翼的脖子噴薄而出。蒲輕翼那顆頭顱,卻是飛向了高空,帶出一腔死不瞑目的血液,噴灑一地。兩隻眼睛兀自瞪得巨大,舌頭吐出了半截。似乎臨死的時候,還想說些什麼。

  張弛自然知道他想說什麼,因為在鎖鏈勒住蒲輕翼喉嚨的時候,張弛曾用傳音之術對他低語過一句:「幾年前在魚龍島你殺我不死,今天你命喪此地,卻是不冤吧?」

  蒲輕翼到死的那一刻,才知道送掉自己命的,居然是幾年前自己刺殺的那個醜漢歐麥嘎。也就是如今聲明雀躍的天授王子。

  他萬萬沒想到,這趙天授居然已經解決掉了天行帝國內部的矛盾,趕到了紫竹島,更是混進了主擂台賽當中。

  可是,他卻無力再向同伴傳達些什麼信息,一臉不甘和掙扎地死去。

  張弛顯然是故意將蒲輕翼的死加倍渲染,尤其是那一腔血液噴出時,張弛以風元力將這些血液散開,有一部分噴向高空運行中的釋伽藍。

  他有心用這同伴的血液去刺激一下釋伽藍。

  釋伽藍一把落地,伸手抓過蒲輕翼的首級,目光中滿是怒火。以他平日瀟灑少爺的姿態,居然不躲開那血液的噴薄。一席藍衫,被染紅了半邊。

  「薄師兄,你英靈不遠,兄弟我誓會為你報仇,我發誓!」釋伽藍輕輕地呢喃著,口氣充滿了傷感和悼念。帶著一股巨大的怨念,朝張弛冷眼看來。

  顯然,這蒲輕翼雖是和他同輩,卻是與他亦師亦友的關係。一直庇護他,幫助他,扶持他,直到他如今完全成熟,實力超越了蒲輕翼這個作師兄的,仍然是不離不棄,忠心輔佐著釋伽藍這個組織欽定的接班人。

  「你知道你殺死的是誰麼?」釋伽藍目光深湛地射向張弛,強抑制著怒火,森然問道。

  「我只知道,自己只不過是殺了一個早該死幾百次的混蛋而已。即便是屠夫班賽夫,也沒讓我噁心到很不得立刻出手殺他的地步。」張弛悠然回答著。對釋伽藍的敵意則是完全無視。

  如果班賽夫此刻在台下觀看的話,定然會欣慰地笑了。因為他會發覺,自己是多麼的幸運,與這樣一個殺星對決,居然能保住性命不死。

  剛才張弛出手殺蒲輕翼的手段,實在太冷酷了,太讓人震撼了。即便是以屠夫之稱的班賽夫,面對此情此景,恐怕也難免要甘拜下風。

  令人驚奇的是,負責策劃這擂台賽的主辦方,此時居然十分配合地沒有出面阻止釋伽藍擅自登台的舉動。

  毫無疑問,這種高手對峙的場面,是他們十分希望看到的。畢竟這種強者之間的對峙,是最吸引眼球,最能帶動情緒,也是最刺激的場面!絕對是多多益善的。

  連正擂主釋伽藍都能引出來的人,如何不讓主辦方覺得大感刺激?看樣子,這次比賽是更加有看頭了。以張弛剛才表現出來的實力,別說那些副擂主要戰戰兢兢了,就算是釋伽藍這個正擂主,也未必有必勝的把握吧?
ioncom 發表於 2009-8-15 16:50
正文 第209章 黑馬之間的切磋


  釋伽藍此刻完全沉浸在失去同門的痛苦中,這蒲輕翼對於他來說,是比親人還親的同門。雖為師兄,卻一直像父親像長兄那樣關懷他,愛護他。在他受到欺負時,為他出頭,為他阻擋了多少風雨,處理過多少麻煩……

  可是,無論如何他都想不到,這一切,居然會在剛才一瞬間的工夫,就徹底地變成了過去,變成了只有在記憶裡才會存在的事情。

  「我希望你能挑戰副擂主成功,然後,來挑戰我。」釋伽藍終於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冷冷說道,「是男人的話,就堅持到最後!」

  張弛卻是完全無視釋伽藍的狠話,一副愛理不理的口氣,聳了聳肩膀,輕描淡寫地道:「既然你那麼迫切想和我一戰,我怎麼會不如你的願呢?只希望在我挑戰副擂主之前,你別被別的副擂主打敗才好。不然的話,這人就丟大了。」

  釋伽藍凝視著張弛,似乎要將他看穿似的。說實話,他對張弛這半路冒出來的年輕強者也是十分不解。根本不明白這人是什麼來路。腦子裡想過無數個念頭,卻怎麼都沒往趙天授這層身份去想。

  畢竟斬天刀這塊招牌,給人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人人都知道趙天授得自帝山真傳,破天八式威名超絕,是他的招牌手段和壓箱底手段。如今張弛捨斬天刀不用,想像力豐富的人,反而沒往那處去想。尤其是剛才張弛辣手誅殺蒲輕翼的手段,更是讓他多出了幾分邪性,獲得了不少這邪惡方面的評價。

  這麼一來,八卦者倒是更希望將他和其他勢力的傳人聯想在一起,必然同為邪道三大君主的火尊燕赤行啊,又或者是金帝於溪刀啊。

  至少釋伽藍這風聖傳人。已經將張弛的身份鎖定在這幾家當中。大家同為黑暗道三大強者的門徒。看樣子仍不免是宿命地對決。

  當然也有人覺得張弛是雷王山地傳人,因為他剛才消滅蒲輕翼那些分身的時候,所使用的「烈炎暴雷」,分明就是極其厲害的雷電系法術。

  雷電系的權威是誰?當然是名列上代七大強者的雷王澹台震了。那麼再往下聯想一步,這年輕人是雷王山的傳人,也未必沒有可能。

  雖然說雷王山一直中立,不參與正邪二道紛爭。可是如今乾元大陸的局勢大變,正邪之間的主要矛盾儼然已經成為過去,取而代之地是人類和獸族之間的戰爭。

  獸族暴亂所帶來地強勢信號。表明著一點。獸族要剝奪人類在乾元大陸地統治權。甚至是生存權。

  而這一切。雖然是因幻月宮試煉後。出現了神格所引起地災禍。可是傾巢之下。焉有完卵?雖然大家很不爽幻月宮捅下這麼大漏子。讓大家無緣無故背上這麼一口大黑鍋。可是當此情形之下。誰又敢能做到獨善其身。甚至是出聲抱怨?

  事關整個人類地生存。正邪之爭都要為之讓路!雷王山地中立態度。又有什麼不可能改變?

  這時候。姍姍來遲地裁判。才粉墨登場。走上台來。對釋伽藍道:「藍公子。你身為主擂地第一擂主。這時候並不合適出現在這個擂台上。請回去吧。這擂台賽。每個人都是簽過生死狀地。雖然本裁判對於每一個死去地選手都感到很痛心。可是不經歷這樣地殺劫。你們這些年輕一輩又如何走向成熟?如何面對獸族地大舉入侵?這一切殺伐。只不過是殘酷鬥爭地預演而已。」

  釋伽藍輕輕點頭。顯然也不願意太失風度。向裁判微微施了一禮。表示歉意。隨後深深瞟了張弛一眼。將蒲輕翼地屍身一卷。這才飄然離去。

  張弛看著釋伽藍地身法。就知道此子果然實力獲得了實質性地提升。再非當初那個手下敗將。恐怕確實比這步蒲輕翼更強。

  不過張弛對釋伽藍的身份早有瞭解。既然是上代七強者之一風聖秦時巽的傳人,要說沒有一點短時間快速提高修為境界的法門,張弛自己都不信。

  況且夢幻藍調屬於黑暗道,風聖秦時巽更是邪道君主。邪道之術,通常也講究速成,修煉起來,往往比正道更快。但所遇到的災劫也相應會多一些。

  裁判上台,高聲宣佈了獲勝一方的歸屬。然後收回了張弛的參賽卡,改換為一張挑戰副擂主的資格卡。同時宣佈張弛晉級,不再挑戰者地名單裡出現,將會直接進入挑戰副擂主地名單當中。

  這樣的結果,卻是成想和蘇牧雲等人最樂意看到地。不過看到剛才張弛辣手的那番情形,尤其是蒲輕翼那種變態強者腦袋飛離脖子時地血腥場面,他們幾乎是欲作嘔。

  心裡打定了主意,即使到最後挑戰副擂主成功,只要是這張弛坐上正擂主的位置,他們就死了挑戰總擂主之心。

  畢竟還是一條小命最重要。

  張弛剛才辣手消滅蒲輕翼,本是帶著洩憤和震懾釋伽藍之意,卻沒想到王霸之氣太過,將其他的選手也一併給震住了。這卻是他事先沒有考慮到的。

  連勝三場的挑戰者,按規定,將獲得三天休息時間。這是強制性的規定,張弛即使想一鼓作氣殺到釋伽藍跟前,卻也必須是等過了這三天再說了。

  可是在另一邊的擂台上,卻又傳來了一個三連勝者,也幾乎是與此同時,獲得了晉級機會,得到了挑戰副擂主的位置。

  同一天出現兩名三連勝者,這是開賽以來所沒有發生過的盛況,立刻被主辦方渲染得天花亂墜。

  更為出奇的是,這名三連勝者,同樣也是這段時間從外島經過初擂選拔,脫穎而出的選手。這人不管是名氣還是出身,都幾乎和張弛這邊如出一轍。沒有確切的出身來歷,名字也是初次聽說,叫作白念鷗。

  同樣的晉級歷程。同樣是事先毫無名氣的黑馬。同樣獲得挑戰副擂主的資格。這白念鷗地名字出現之後,立刻與張弛聯繫在了一起,這一對黑馬佔據了紫竹島整個地八卦頭條。

  唯一不同的是,這白念鷗的戰鬥過程,卻是要輕鬆多了。他的對手也不似張弛這麼厲害,幾乎都是十招之內的完勝,所表現出來的氣勢,也是絲毫不讓張弛。

  張弛倒是沒怎麼在意,他現在只想好好享受接下去三天的時光。好不容易結束了配合主辦方的宣傳活動。張弛擠下台去,與小丫頭會合一處。在眾人的崇拜和仰慕聲中,離開了擂台。

  小丫頭顯然也是被張弛剛才那手段震懾了,半晌都沒有說話,最後還是沉不住氣:「哥哥,那個蒲輕翼,是天罰組織地麼?」

  小丫頭想不出自己情郎什麼時候有過這麼激憤的時候,只有天罰組織的人,才會讓他這麼憤慨。殺人取頭顱。這手段似乎是繼承了帝山殺天罰組織之人的風格。可是今天……

  「不是天罰組織。」張弛搖了搖頭,「這個人,是夢幻藍調的,我估計和釋伽藍關係不淺,你沒看釋伽藍那麼義憤的樣子麼?」

  小丫頭當然知道那人是夢幻藍調的,她剛才只不過是問了一句反話。希望張弛給出一個答案。她倒不是反感又或者說不悅,只是不希望自己的情郎是那種殘忍好殺之人。

  她也相信這一點,需要的,只不過是一個安慰而已。

  「丫頭,你是不是覺得我剛才有些過了?」張弛微笑問道。

  小丫頭愣了愣,猶豫著還是點了點頭,輕輕地踢著腳下地石頭。

  「如果我告訴你,這個蒲輕翼,就是當初在魚龍島刺殺我們的人。你還會同情他嗎?」張弛歎道。

  「什麼?」小丫頭顯然想不到張弛會有此一說。驚訝地抬起頭來,美麗的睫毛上還有些潮濕的痕跡。「哥哥,你是說那個刺殺咱們的惡魔?」

  「是的。他就算化成灰,我也認得。那股子邪惡地氣息,那自命不凡的氣質,以及那些封印之術的手段。都是如出一轍。所不同的就是,他如今是圓滿階的深淵者,而當初,只是中階深淵者而已。」張弛淡淡地說道。

  小丫頭笑中帶淚,櫻桃小嘴兒微微上翹,叫道:「原來是那個惡魔,那真是該死。哥哥你為什麼不多給他兩刀?這種卑鄙惡魔,就該被人分屍,哼!」

  「現在想想,這一切恐怕都是釋伽藍搞的鬼。他當初鬥法敗給我,然後派這個蒲輕翼來刺殺我。我在他臨時的時候,告訴他我就是他在魚龍島殺之不死的人。然後觀察他那不甘的表情,更加印證了這一判斷。丫頭,也許你對那件事印象已經模糊。可是當我得知你對我施展生命守護地那一刻,我真地很愧疚,也真正恨上了這個兇手。一直以來,我都將這個心結藏在心裡,今天,它終於解開了!我答應過你的,從今以後,都不會讓別人威脅到你,欺負到你,保證你地安危。這是我的責任,也是我地幸運,丫頭你知道麼?」

  這番動情的表白,在以往的張弛身上,是很難出現的。可是今天不同,因為幾年前那樁舊事,終於得到了結。情到濃時,卻是有些不自禁地將情緒表達出來了。

  小丫頭歡喜無限,開心地偎依在張弛的肩膀上,靜靜地享受著這寧靜而又美麗的一刻。

  回到旅店當中,二人仍是各一間房,執禮甚嚴。兩人雖然親密無間,感情升溫不斷,但是最親密的動作,居然是那次雨夜誅玉面狐狸時,蜻蜓點水似的片刻相吻。

  雖然要了二間房,小丫頭卻是蹭著張弛的房間,兩人總有聊不完的話題。說著說著,小丫頭便是有些困了。不知不覺咿唔了兩句,便是沉沉睡去了。

  在張弛身旁,小丫頭感覺到了無限的安全,睡起來也加倍的香甜。片刻之後,就進入了夢鄉。

  張弛任她靠著自己的肩膀,輕輕地愛撫著小丫頭那一頭的秀髮。柔順而又光滑。像一個動人的春夢,又像一出美妙的童話。

  這對於前世地張弛來說,卻是從未有過地甜蜜體驗。

  「哥哥,你抱抱我好麼?」睡夢中,小丫頭輕輕地翻了個身,呢喃著說了一句,隨即又睡著了。

  張弛這才明白小丫頭才說夢話,卻還是雙手輕攬著她的纖腰,將她抱住。小丫頭的的清幽體香。此時卻是比任何藥物還有厲害,更要撩人。讓張弛忍不住有些心猿意馬。

  正凝視得入神時,忽然耳根一動,感覺到了有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向自己窗口接近。

  這腳步聲輕微的幾乎不可聞,比蚊子飛行還要細一些。不過張弛的耳力何等高明?立刻產生警覺之心。

  「嘟!」

  「嘟嘟!」

  一下,兩下,三下。輕扣著張弛的窗。

  「張兄,可否借一步說話。」窗外傳來一陣淡淡的聲音。顯然是針對他而來。聽口氣,似乎也沒什麼敵意。不過深夜相邀,總是顯得有些詭異。

  最讓張弛吃驚地不是這人的來訪,而是來客的腳步聲,居然可以壓低到這種地步,幾乎是十米之內。才讓張弛產生警覺。

  單就這身法而言,足可讓張弛為之一動。即便是那釋伽藍,恐怕也辦不到!而聽此人的聲音,卻是陌生得很,完全不像是打過交道的人。

  「閣下是誰,深夜造反有何貴幹?」張弛不忍打擾小丫頭的好夢,將聲音凝成一道細線,隔窗傳出。

  「在下白念鷗,與張兄一般。都是外島晉級之人。聽說了張兄這幾天的輝煌戰績。特意來找張兄說話。並無敵意,請張兄放心。」

  那人聲音很是誠懇。聽上去確實沒有任何敵意的成分,這一點張弛分明可以感受道。

  「原來是白兄相召。本該出去一敘,不過此時夜深人靜,不便擾人清夢,不若天亮之後,再與白兄推杯換盞,好好切磋,怎麼樣?」張弛也不失禮節。

  「唉!」白念鷗輕輕歎了一口氣,自言自語似的道,「原本是有個重要問題想同張兄切磋一下地,不想張兄閉門不見,實為可惜。」

  這時候,小草帽忽然睜開眼睛來。與張弛交流了一個眼神之後,立刻明白了一切,當下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張弛出去。

  張弛默然了片刻,才道:「那好吧,請白兄到旅店外的廣場等候片刻,我隨後就到。」

  廣場上,一輪淒清的明月,逡巡在雲天之上。白念鷗的身影站在廣場上,負手而立,顯然孤高而寂寞。

  這白念鷗身材不高,但卻自有一股氣度,讓張弛遠遠一望,便覺得這人絕對不凡,實力甚至在釋伽藍之上。

  「白兄?」張弛試探性地招呼了一句。

  黑暗中,白念鷗的雙眸,如同星辰似的那般璀璨,凝視著張弛,良久,才微微一笑:「張兄金屋藏嬌,難怪戀棧不捨,倒是在下冒昧了。」

  張弛微笑道:「白兄不會是來找在下說這些不相干地閒話吧?」

  白念鷗表情平淡:「這倒也未必是閒話,在下觀察張兄半天,發現張兄的女伴仍是清白處子之身。卻為何兩人同處一室?豈不奇怪?」

  張弛一頭霧水,搞不明白這白念鷗到底是什麼來意。洒然一笑,並不回答。

  「張兄,三天之後,你我都要挑戰副擂主之位,我想問你,你已選中人選了麼?」白念鷗問道。

  「白兄有什麼意見要指教麼?」張弛還沒摸準這白念鷗的來意。

  「沒有,純粹是想聽聽張兄高論而已。」白念鷗很坦然地回答道,語氣十分真誠,讓張弛感覺不到任何敵意。

  「坦白說,我目前根本沒有去想這件事。隨機抽取,抽中哪個算哪個吧。」對手是誰,對於張弛來說意義不大。

  白念鷗微微一笑,月色之下,一副如同編貝似的牙齒,十分整齊,只聽他悠悠說道:「張兄對自己的實力很自信。看樣子這次是志在必得。滿心要抱得美人歸了吧?」

  「白兄氣勢也不弱啊。」張弛微笑回應道。

  「比起張兄來說,小弟那點成績根本拿不出手。張兄,在下卻是好奇,你既然有同行女伴,又怎麼會去參與這比武招親的擂台賽呢?以小弟觀察,似乎張兄並非那種朝三暮四之徒啊。」

  「這也能看出來?白兄有相面之術?」張弛打趣問道。

  「略通一二,在小弟看來,張兄應是那種重情重義之輩。絕非好色貪歡的卑鄙之徒。因此才會深夜冒昧拜訪,以求張兄指點茅塞。」白念鷗的口氣。卻是真誠得讓張弛覺得難以抵抗。

  「聽白兄的口氣,似乎對小弟很是瞭解。那白兄此行地目地,莫非也是為那沈家小姐而去?」張弛反過去問道。

  白念鷗默然了片刻,神情悠遠地望著天上那輪明月,眉頭微微皺著,輕輕搖了搖頭,似是想起了些什麼似地。

  忽然卻是輕笑了起來:「可以這麼說吧,總而言之,小弟這次卻是要和張兄抬上一槓。總不能讓張兄那麼容易抱得美人歸。」

  張弛倒是不覺得有什麼奇怪,既然報名進來參賽地人,對這聯姻沒半點興趣,那絕對是假的。可是到底有多少人是真正愛慕小丫頭這個人,這卻是不好說。畢竟小丫頭一直喜歡喬裝打扮,真正見過她容顏地人並不多。

  可是這白念鷗的口氣。卻是很古怪。聽上去並不是衝著小丫頭而來,但卻又聲稱要和自己抬一槓。

  「那小弟隨時歡迎白兄賜教。不過前提還得是你我有一人打敗了那釋伽藍,成了正擂主,才有機會爭這個高下吶。」張弛雖然覺得這白念鷗深不可測,卻也完全不懼怕。

  「釋伽藍算不得什麼,在張兄面前,豈有他猖狂的餘地?」讓張弛沒想到的是,這白念鷗對自己這麼看高,一如自己對他的看法一樣。

  張弛都忍不住覺得這是英雄所見略同。

  「聽白兄這口氣。顯然不將那釋伽藍放在眼裡。若是白兄能代我將釋伽藍這障礙除掉。小弟會很感激的。」張弛半真半假似地笑道。

  「既然張兄吩咐,小弟哪敢不從?不過張兄有沒有考慮到。小弟替你掃掉釋伽藍這層障礙,那麼小弟必然會成為張兄新的障礙。」白念鷗的口氣一如既往地平淡。彷彿說著一件與自己毫無相干的事。

  「碰到一個自己看得順眼的對手,總比遇到一個自己厭惡的對手要理想十倍。我情願和白兄同場切磋,也不願看釋伽藍作跳樑小丑狀。」張弛很坦然說道。

  白念鷗愉快地笑了,笑得很燦爛。張弛這時候才發現,這白念鷗的長相居然是如此的漂亮。

  是的,單以相貌論,這白念鷗地美麗幾乎達到了某種極致。全身的每一道弧線都顯得那麼完美。

  到底這白念鷗是什麼來歷?張弛心裡想著。

  「張兄,小弟有些須問題請教一二,不知張兄可否如實回答?」

  「白兄請問。」

  「我想請問張兄,那沈小姐,是否是你仰慕已久、最心愛的女子?」

  「是的。」張弛的回答很簡單。

  「那除了這沈小姐外,就沒有一個女子,曾讓張兄動過心,牽腸掛肚,茶飯不思麼?」白念鷗繼續問道。

  「白兄不是說過了麼?小弟看上去並不像是朝三暮四之輩啊。」

  「這麼說,在張兄的人生長河當中,並沒有其他地女子,哪怕是一瞬間讓張兄記掛過,念想過麼?」

  「若要說到兒女私情,確實沒有。」張弛回想起來,這一路過來,遇到了的女孩子也是不少,可是真讓自己動心的,牽腸掛肚的,的的確確只有小丫頭一人而已。

  白念鷗見他搖頭否認,輕輕歎了一口氣,默然了半晌,才淡淡說道:「多謝張兄指教,打擾了。」

  說完,竟是飄然而去,頭也不回。張弛這樣的修為,也只是看到人影一閃,便消失在了虛空之中。

  張弛忽然被人叫出來問了一通莫名其妙的問題,滿肚子的莫名其妙,望著白念鷗消失地方向,略有些悵然。心想這白念鷗到底是什麼來路,難道會是紫竹島方面地人,在考驗每個有希望晉級選手的心思?
ioncom 發表於 2009-8-15 16:51
本帖最後由 ioncom 於 2009-8-16 10:48 編輯

正文 第210章 晉陞副擂主


  回到旅店,張弛越想越覺得不對勁。小丫頭見他眉關微鎖,忙問究竟。張弛將剛才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小丫頭冰雪聰明,卻也是有些拿不準主意。

  「哥哥,聽起來,這白念鷗似乎猜到了你的身份似的。不然怎麼會問你那些希奇古怪的問題呢?」小丫頭心細如髮,很快就發現出問題所在。

  張弛點了點頭:「嗯,所以我懷疑,這白念鷗是否你紫竹島哪個高手所裝扮,來測試每一名選手的心思?」

  「嘿嘿,除非是我小姑姑會做這種事。我曾祖爺爺是斷然不會做這些拐彎抹角的事。可是我覺得我小姑姑應當不會知道我已經到達魚龍島啊。除非辰三少這傢伙去告密了。可是這傢伙應當不敢違背我的吩咐噢。」

  小丫頭想來想去,也是推斷給不出明確的說法,忽然又促狹地笑了笑:「哥哥,這白念鷗會不會是哪個暗戀你的姑娘派來的呢?比如龍神殿的田夢瑤小姐,嘿嘿。」

  「丫頭,你的想像力又開始氾濫啦!龍神殿年輕一輩當中,除了田夢瑤,其他根本沒有拿得出手的年輕人。那些老傢伙,顯然更不可能千里迢迢來做這些無聊的事。再說那白念鷗從骨骼和容貌來看,確實是年輕人,非是老傢伙所能扮出來的。」張弛這點識人之術還是有的。

  小丫頭咯咯笑了起來。她這番話原本就是打趣張弛,並非內心真實想法,忽然臉色一板,正兒八經地道:「哥哥,我可不管那白念鷗是誰噢。可是你一定要幫我打敗所有挑戰者。要用事實告訴他們,我沈家大小姐挑選地意中人,肯定是天下一等一的才俊。其他所有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我天授哥哥的一根寒毛。」

  「嘿,這些話當真說出來的話,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張弛笑了起來。忽然又想起一事,說道,「丫頭,三癡大師曾經提到。上代有八大強者並立。除了紫竹島得天獨厚,佔據了二席之外,其他六人,都是各有各的領域和基業。你說這白念鷗,會否是這些強者中某一位的傳人呢?就好比商紅豆之於幻月宮、釋伽藍之於夢幻藍調。」

  小丫頭眼睛也是一亮。很感興趣地坐了下來,掰著指頭分析道:「從正道三大領袖來看。帝山前輩不可能再有其他繼承人了;幻月宮有了商紅豆;紫竹島的情況當然沒有人比我更熟悉了。因此正道三家基本上可以排除。邪道三家,燕赤行的傳人百里躍被你剷除;釋伽藍和蒲輕翼歸屬於夢幻藍調,也就是那風聖秦時巽的傳人;那麼剩下的。也就只有金帝於溪刀,這個邪道最神秘地君主的傳人沒有面世了。捨此之外,就只有雷王山這個地方了。」

  「照這麼分析,這白念鷗很有可能就是金帝於溪刀或者雷王澹台震的傳人?」張弛說到這裡,也是有著一絲驚異之色。

  雖然如此推斷,卻無法得到明確的答案。三天地休息時間裡,張弛倒也用不著臨時抱佛腳。勤學苦練什麼。而是在小丫頭的陪同下。遊遍了整個核心島域。三天時間下來,沒有去過的倒只盛下那一片祥雲籠罩下的紫竹精舍了。

  居高而看。紫竹精舍那一片綿延數十里的竹林,以竹林為道具。布下一個連張弛都不得不佩服地防禦陣法,紫竹精舍建在竹林深處,更添清幽,果有世外之境之感。

  三天休息時間結束,張弛等人來到主辦方的辦事大廳,卻見這裡已經是選手雲集了。

  張弛這三天時間兩耳不聞賽事。倒不知道這三天時間裡,又有不少選手被淘汰。

  「理事先生,按規定,今天我可以挑戰副擂主了吧?」張弛直奔主題地問道。

  這也是開賽以來,第一次出現挑戰副擂主的賽事,因此幾乎所有的選手都已經蜂擁而至,打算目睹這一盛況。不管是那些尚未出局地,又或者是已經被淘汰的選手,都是興趣盎然,畢竟這個級別的比賽,與先前挑戰賽又有不同。

  「當然可以,這是為你們準備的三位副擂主的名單,你可以任選一位。處於比賽公平考慮,副擂主的實力資料等也是不會公佈的。」那名理事先生十分熱心。經過這麼多天地官方宣傳。張弛這個名字已經深入人心,獲得了甚至超越副擂主地雀躍名聲。

  那天張弛誅殺蒲輕翼的那一幕,實在太深刻了。想不記住都不可能!

  因此,還沒開賽之前,賭莊地盤口已經完全傾斜於張弛這邊。人人都知道,那蒲輕翼也是有副擂主級別的實力。只不過他地等級境界還沒到一品,而副擂主的位置有限,因此才沒入選。

  然而,一名圓滿階的深淵者,即使與中階烈日大劍比試,贏面也至少可以佔到五五之數。

  換句話說,能夠打敗蒲輕翼的人,至少在大劍修為上已經達到了中階烈日大劍的水準。

  而從前幾天的戰鬥來看,大家都明顯發現了張弛根本就是真劍雙修的強者,只不過真人的修為似乎略遜一些,因此使用得比較少。但真人和大劍的技藝結合方面,卻是利用得十分之好。這也是輿論認為張弛能夠打敗蒲輕翼的關鍵。

  三名副擂主,除了鴻孤雁之外,其他兩個名字都很陌生。其中一個叫作斷水流,另外一個叫作薛磊。

  鴻孤雁,張弛自然是不會去挑戰的。怎麼說這鴻孤雁也算是紫竹島的人,雖然是外島島主地傳人。嚴格意義上講,也算是紫竹島的一員。是小丫頭的娘家人,他倒是要給三分面子。

  捨此之外的二人,張弛看了看,笑道:「這斷水流的名字好生霸道,我倒是想領教領教。」

  那名理事先生一拍額頭,歎道:「張弛閣下,不得不說,你真的是個挑戰難度的男人啊。為什麼你每一戰,都能挑到最難纏的對手呢?稍稍透露一句。這斷水流,當初可是和釋伽藍並列,讓主辦方很是頭疼的選手。」

  「怎麼頭疼?」張弛倒是好奇了,什麼選手居然可以讓主辦方頭疼?

  「頭疼讓誰坐副擂主之位。讓誰坐正擂主之位啊!後來爭端不下,還是以抽籤來定。結果釋伽藍運氣好,抽中了正擂主之位。不過斷水流也沒什麼反對意見,用他的說法就是,反正最後總是要打一架地。正的副的也沒什麼區別。」

  理事先生感慨萬千。讓張弛意識到,這斷水流應該不是浪得虛名之輩。

  這斷水流倒是說得不錯,無論他二人誰正誰副,到最後。副的總要挑戰正地,只不過是誰挑戰誰的問題。

  當然,正盟主的唯一好處就是,他的對手是固定的。就是這三名副擂主。

  而副擂主地對手,卻是未定的。有可能是下面晉級的任何一名挑戰者。

  「張兄,聽說你已經挑出對手了?」一股淡淡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百米之外,白念鷗地身影仍是那麼孤寂。那麼落寞。顯得有些卓而不群。只是這白念鷗的氣質,永遠是這種陰柔而帶著幾分憂鬱的氣息。口氣不急不快,平淡如細流似的潺潺淌過。

  百米之外能將聲音凝成一道線。讓張弛聽起來就像是耳邊低語,這份修為,更讓張弛覺得這白念鷗不簡單。

  「白兄也是來挑對手的麼?」張弛回問了一句。

  說話間,那白念鷗已經走到了近前。從張弛身邊擦身而過,目光中難得出現一絲深意,瞥了張弛身邊的小丫頭一眼。

  「看看張兄挑的是誰。」

  那理事先生見兩大黑馬挑戰者齊集大廳,而且聽口氣似乎還有過交情,十分熟稔地樣子,更是嘖嘖稱奇。

  「白少爺也來挑對手麼?只剩下二位副擂主供你挑選了。」當下將名單遞了過去。白念鷗並不接過,瞟了一眼,見斷水流地名字被劃去,只剩鴻孤雁和薛磊兩名副擂主。

  當下也不考慮,淡淡說道:「那就挑前一個名字,鴻孤雁吧。這個名字看起來比較順眼。」

  理事先生再次一臉詫異,忍不住又摸了一把鼻子,這二位挑戰者還真是大神,心有靈犀的很。不但晉級之路類似,連挑選對手地理由都那麼相似。都是單從名字上得來。

  一個說斷水流的名字有霸氣,另一個說鴻孤雁地名字比較順眼。這二位大仙難道真的已經強到不用分析對手情況,只看名字就定對手的了?

  不說別的,單就這份無所謂,漫不經心的態度和口氣,就將強者氣質勾勒的顯現無疑。什麼是強者自信,這就是生動的寫照!

  「為了比賽公平,二位挑戰副擂主的比賽,將會同期進行。如無異議,請持新的參賽卡去各自的擂台等候。比賽將於半個小時後如期舉行。」理事先生此時卻是慇勤無比。

  同一天的時間裡,同時舉行兩起挑戰副擂主的比賽。既精彩,又顯得有些可惜。畢竟這種級別的比賽,他是一場都不想錯過。可是這精彩挑戰賽,每個人都注定只能二選其一了。

  白念鷗飄然出門,仍是那種平淡的口氣招呼了張弛一聲:「張兄,你我主擂上再見。」

  沒有盛氣凌人的高調,也沒有冠冕堂皇的宣言,可這簡單的一句話,聽在理事先生耳朵裡,卻是十足的震撼。

  張弛微微一笑:「好說好說,白兄先請一步。」

  小丫頭見著白念鷗的背影遠去,嘀咕著道:「哥哥,我怎麼覺得看這個人,怎麼看都覺得有些不對勁呢?到底哪不對勁。我卻說不上來。」

  「呵呵,不必在意,咱們去吧。我倒想看看這斷水流,到底是怎樣霸氣十足地一個人。」張弛笑道。

  見到斷水流,張弛才發現不能「以名取人」,這貌似霸氣十足的一個名字,卻是一個風度翩翩的佳公子。而非張弛所預想的彪形大漢,擁有鐵塔般的身軀,幾百斤重的武器。

  這斷水流,要說多俊美也是沒有。因為他的臉型輪廓太分明,五官長得很是稜角分明,即便是那一對劍眉,似乎也在宣告著他身上那無堅不催的殺氣。

  確實。這斷水流給人的第一感覺,就是殺氣很重。而他見張弛上台,連頭都沒抬一下,兀自陶醉地彈著手裡的箏弦。十三根弦在他地手指下,錚錚作響。如萬馬奔騰,似洪水傾洩。

  金戈鐵馬的殺伐之音,頓時將現場的氣氛帶入一種肅殺的環境中。「碧光掠箏音,白衣斷水流……」箏音一收。那斷水流吟哦著站了起來,殺氣頓時也跟著一收,又變回了翩翩佳公子地模樣,「來得應該是斷人頭,取人命的張弛閣下吧。」

  「斷兄這斷人頭,取人命的六字評價,讓在下很是汗顏啊。」張弛笑著招呼道。

  「擂台比試。生死早已簽過契約。有什麼汗顏的?坦白說,早先兩戰。我對張兄觀感很一般。你知道為什麼嗎?」斷水流輕問道。

  「為什麼?」張弛不解。

  「因為你勝而不殺,缺少一種決斷的殺戮之意。恐怕上不了真正地戰場。但是第三戰,你取那蒲輕翼的性命,我才知道天下還有張兄你這樣的人物,境界卻是已超過同輩。能進入殺戮境界,也能走出殺戮境界。這種境界,我斷水流,自問不及你。所以今天一戰,我只想提一個要求。」

  「什麼要求?」張弛好奇問道。

  「我攻張兄三劍,如果張兄能夠抵擋。斷水流立刻棄劍認輸。張兄不要以為我是取巧,其實我這三劍,凝聚了我畢生修為的精華。能勝就必然勝了,勝不了,戰個百千回合也是不勝。因為我地修為,已經有五六成在你身上考較過了。」斷水流這等風度,卻是讓張弛折服。

  「已經考較過了?」張弛皺起了眉頭,隱約猜到了些什麼。

  「想必張兄已經猜到了吧。不錯,那班賽夫,正是小弟的同門。他的修為,有我五六成水準。張兄那天饒他不死,我本是覺得意外。這幾天苦思之後,才領悟了殺與不殺之間的境界。今後若能在殺與不殺的境界中出入自如,全拜張兄所賜。」斷水流說到這裡,從那古箏底下,抽出一柄薄如蟬翼的劍。

  「張兄,請注意了。第一劍,有個名堂,叫作斬元,意為任何元力防禦,在這一招之下,根本沒有任何作用。這一招是我師尊悟了百年才得出的精華之招,專破真人地防禦結界。」

  話音落下,斷水流地白衣身影,已經如同離弦之箭似的,殘影一排,這劍尖凝成一道白得刺眼地光芒,凝附著強大的金元力神通,以破碎虛空地氣勢,斬了過來。

  嗤!

  虛空中的元力波動,以看得見的痕跡,被這一劍的威力帶動,破開一道虛空裂縫,元力排布規則立刻被破壞無疑。

  張弛眼前一亮,始知道這「斬元」一劍,果然如同斷水流所說,具有破壞一切元力防禦的功效。

  若是蒲輕翼對上這斷水流,單這一招,恐怕就已經被割下了腦袋。因為張弛很明顯地感覺到,蒲輕翼那借助元力之術封印的手段,在這一招下根本無解。

  烏金匕首一揚,張弛臉上滿是自信的色彩。既然這斷水流是金屬性的強者,那就陪他耍一耍金元力的手段。

  凝附了五百倍的金元力,也是散發著濃烈的黃芒,匕首一挺,迎住了斷水流的蟬翼劍。

  叮噹!

  清脆的金屬碰撞聲,居然並不刺耳,如同美麗的樂章似的,讓人心醉。可是,那強大金元力碰撞,四射而出。卻見擂台上地地面切割的碎屑飛揚。

  斷水流訝然抬頭。他沒想到這張弛,居然能以金元力的武技,對上自己這「斬元」一劍,而且是如此輕鬆!

  斷水流是金屬性法則的大行家,立刻明白眼前這個對手,在金元力的操控方面,絲毫不遜色於自己。

  「張兄的高明出乎我的意料啊。看來,我第二劍使出來,也是徒然了。三劍之約不如再濃縮到二劍。這接下去一劍,將是我最強一擊。招名如同我的人名。同為斷水流,張兄若能擋住,我立刻認輸。」

  抽刀斷水水更流!

  能夠以劍斷水,這份修為。絕對是讓人為之側目。張弛知道這斷水流是個雅士,也不矯情,微笑道:「那小弟就全力領教斷兄最強一招。」

  劍光舞動,斷水流的蟬翼劍表層,泛起了蔚藍色的異彩。藍光大作之中,斷水流輕喝一聲,身形暴起,忽然漫天飛竄。運劍如飛。瞬間工夫,張弛只覺得漫天都是劍影飛舞。每一劍,都是滾滾水流,片刻後,這劍勢都凝成了如同迭浪似地攻擊。

  四面八方,朝張弛湧來。張弛只覺得週身風雨飄搖,果然有百尺巨浪來襲的感覺。這不下百重的迭浪。氣勢恢弘,朝張弛撲面襲來。

  張弛知道。這絕對不是斷水流的全部手段。如果這終極一招就只如此,斷水流也就不叫斷水流了。

  令人窒息地迭浪。不斷撲擊著,讓人窒息的劍勢,如同咆哮中的海洋,捲起了海嘯般的威勢,將張弛裹在其中。

  若是修為次一些的,在這海嘯般地攻擊中,必然就要被吞噬了。

  忽然,虛空中大喝一聲,斷水流一人一劍,凌空撲擊而下。劍光忽然全數變白,如同天降神兵似的,中流擊水,義無返顧。

  張弛很清楚地把握到,這才是致命的一擊。在百千層劍浪當中,無往不利的一劍,裁決生死地一劍。

  嘩啦!

  萬千浪頭被這一劍之威,生生劈開。巨大的劍浪朝兩邊裂開,產生一股強大的拉扯之力,即便是張弛,也是感覺到了片刻的無力。

  然而,他到底是一品大圓滿境界的強者,這不適之感只是瞬間便過去了。手裡圓盾揮舞,迎空而起。

  噹啷!鎖鏈掛在了斷水流的蟬翼劍上,離張弛頭頂還有一尺的距離,這一劍卻是怎麼都劈不下來。

  兩人便是這麼僵持著,斷水流臉色連變十幾次,最後還是頹然歎息一聲,身形如燕,飄開了去。遠遠站在一角,神情無比落寞。

  「我輸了。」斷水流雖然沮喪,卻是淡淡地歎息道,「張兄地手段,確實讓我感到自己地渺小。普天之下,能讓小弟如此挫敗的年輕一輩。張兄還是頭一個啊。」

  斷水流除了對自己地師尊很信服之外,年輕一代根本沒有服過誰。即便是釋伽藍這風聖傳人,斷水流一樣是嗤之以鼻。可是今天,他卻敗在了一個「名頭泛泛」之人手裡。然而他卻服了。

  張弛微微一笑,隱隱卻是猜到了這斷水流的身份來歷。

  「現在外界人人都在談論天行帝國地天授王子,說他是地皇帝山的傳人,手段高明。小弟卻是好奇,這帝山傳人,比之張兄,又會是什麼樣的戰果?」斷水流再次感慨著。

  就在這時,另一邊的戰果也出來了。鴻孤雁三招之內,被迫棄劍認輸。白念鷗未出全力,挑戰成功!

  這消息傳來,與這邊的戰況一印證,更是引來的陣陣驚歎。這已經不是黑馬所能形容的了,簡直就是奇跡。

  這二人是不是事先說好了的,否則怎麼會連戰局也控制得如此吻合?

  張弛聽了這消息,也是皺起了眉頭。這白念鷗看樣子,是真的和自己較起勁來了。明明是較勁,這白念鷗又偏偏能將這抬摃的情緒控制得那麼好,自己根本感覺不到他的敵意。

  這白念鷗到底是什麼來頭?金帝傳人這個身份,基本也可以排除了。因為張弛剛才一戰,已經很明顯地感覺到。這斷水流,應該就是金帝於溪刀地傳人。

  戰局定下,張弛和白念鷗成為新晉副擂主,而斷水流和鴻孤雁卻是被淘汰出局。

  「張少爺,主辦方首腦邀請新晉副擂主見面,請隨我走一趟吧。」一名陌生的理事走了過來,恭敬地對張弛說道。

  同時對斷水流道:「斷公子也在邀請之列。」

  二人都是訝然對視,不知這首腦到底是誰,會是紫竹島的主人木狂人嗎?

  讓人出奇的,受到邀請的。便是今天出戰的四個人。包括張弛、白念鷗、斷水流和鴻孤雁。

  其他一名副擂主並沒有在邀請之列,釋伽藍這正擂主,也不在其中。

  雙葉尊者立於廳堂之中,雙手負在背後。氣度凜然,望著這四名年輕人。冷峻的臉色,略微帶著幾分惜才的微笑。

  「江山代有人才出,看到你們在擂台上的精彩表演,老夫不禁感慨。為什麼在我年輕的時候,卻沒有這麼多同批次地傑出高手出現呢?這應當是天命所歸,每逢一劫難,就必然會有年輕才俊出現。上一劫是一百五十多年前。可謂之**;如今獸族暴亂,卻是更近於天災。毫無一問的是,這一劫的嚴重程度,也許比之一百五十多年還要勝過三分。然則人類的希望在哪裡?誰能答我?」

  雙葉尊者目光森然地掃過這四名年輕人,忽然停在了鴻孤雁身上:「鴻孤雁,你是紫竹島人士,不妨先答來我聽聽。」

  鴻孤雁兀自在為自己之敗感到懊惱。聽雙葉尊者問他。不禁有些意氣消沉,若在往前。他必然會說以掌中之劍,以滿腔之血與獸族決戰。此外還有什麼選擇?可是如今新敗,士氣上顯然大受影響。

  「雙葉尊者,孤雁學藝不精,但是獸族暴亂,顯然已是不死不休之局。若有誰登高一呼,率領群雄向獸族宣戰,我鴻孤雁必然會求為先鋒。一顆頭顱,一腔熱血,總不能窩在這紫竹島裡庸碌而死。」

  張弛聽了這話,略感好奇,這鴻孤雁一直自信無比,如今居然言語中隱含死志,難道與那白念鷗一戰,對他地打擊如此之大?

  雙葉尊者默然,面無表情地瞥了他一言,淡淡說道:「匹夫之勇固然不可缺,但獨有匹夫之勇卻還不夠。你先回鴻島閉關思過,一周後再去紫竹精舍拜見吾師。」

  鴻孤雁不敢違礙,行了個禮,目光飽含深意地望了白念鷗一眼,這才飄然向外走去,頭也不回。

  雙葉尊者目睹著鴻孤雁走出去的背影,心裡暗歎了一聲,把目光收了回來:「鴻孤雁是我紫竹島的年輕一代數一數二的天才。可惜也是有爭勝的雄心,沒有接受失敗地器量。終此一生,想達到武道顛峰,恐怕很難很難!」

  斷水流聽了這話,尤其振聾發聵。想起自己和張弛那一戰,忽然心裡若有所思,若有所感。

  雙葉尊者似乎能窺透他的心思似的,目光又落在了斷水流的身上,露出了一絲讚許:「相比鴻孤雁,你斷水流同是失敗者,卻又要勝上一籌。這也是為什麼當初主辦方會在你和釋伽藍之間誰擔任主擂主而感到左右為難。不得不說,你被打敗,並不是境界和修為地問題。」

  斷水流肅然,思考著雙葉尊者這番話,內心感悟良多。

  「我很欣賞你在擂台戰之前,和你對手的那一段對話。那證明你並非只具有匹夫之勇的人,在追求實力提升的同時,你的頭腦也沒有停止思考。這很難得。」雙葉尊者繼續說道,「尤其是你那段關於殺與不殺,走進走出的境界論,很讓老夫賞識。你倒是說說看,獸族暴亂,人族的希望在哪裡?」

  斷水流自然知道,這是來自紫竹島官方地測試,當下也不敢小覷,思考了片刻,才肅然說道:「以我之見,獸族暴亂,自萬年前眾神大戰之後就已埋下了禍根。而所謂地神格之爭,只不過是兩個種族之間矛盾爆發的導火線。即便是獸族這次不暴亂,等人類地神級強者不斷出現時,同樣也會去進攻五大神戰遺址。一山不容二虎。這道理其實並不複雜。當此形勢之下,人類當中正邪兩道地門戶之爭,我覺得應該讓位於種族地存亡之爭。只有先消外禍,道統之爭才能有個定論,否則被獸足各個擊破,一切休談。」

  雙葉尊者看上去對斷水流這個回答比較滿意,點了點頭:「你能從門戶之見作為出發點,得出這樣不容於世俗的觀點,很是難得。雖然驚世駭俗,在如今的形勢下。算得上是前衛的思想。我敢斷定,這思想將會在接下去的日子裡成為主流呼聲。」

  斷水流作為金帝傳人,論門戶之見,該當歸為邪道一脈。金帝於溪刀。也是邪道公認的三大君主之一。與火尊燕赤行和風聖秦時巽並列為邪道之尊。

  金帝於溪刀,在金屬性的領悟方面,首屈一指。金屬性,主殺戮。因此斷水流和班賽夫的武技,都是飽含殺戮之意。

  以他邪道三宗的門徒身份。能得出這種結論,並宣之於口,足可見此人胸襟,絕非等閒地殘忍好殺之徒。

  雙葉尊者的目光繼續游弋。這一次,他卻是落在了白念鷗臉上,嘴角里帶著一絲善意的微笑:「白小哥武技通神,能讓鴻孤雁這個戰鬥狂不敢言勇,確實難得,想來這最後的盟主之爭,必然會有白小哥地一席之地。」

  白念鷗表情冷淡。並沒有斷水流和鴻孤雁那樣的虔誠和畢恭畢敬。只是淡淡應了一句:「那鴻孤雁的武技也算不錯,能在我手裡敗一次。也不枉他修煉這麼多年。」

  很狂的言論,但說在他的嘴裡。卻總有一股很自然而然地意味,讓人絲毫不覺得這口氣有多猖狂,更無小人得志的嫌疑。

  雙葉尊者哈哈一笑:「好小子,在這紫竹島,你的輕狂會有市場的,因為紫竹島之主,便是一個狂放不羈地人。有本事,便有資格狂。」

  「我不是狂,只是陳述一個事實而已。」白念鷗的口氣,還是那樣平靜。

  雙葉尊者一愣,隨即又是笑道:「好,一時勝敗不算什麼。斷水流在擂台上輸了,但說到境界和認識,他沒有輸。鴻孤雁輸了,如果這三天他不能領悟他自己境界上的不足,那就真輸了。所以,一時輸贏不足為道。那麼言歸正傳,還是那個老話題,獸族之亂,白小哥怎麼看?」

  白念鷗搖了搖頭:「我只過我自己的生活,獸族暴亂也好,人類暴亂也好,總和我關係不大。天下之大,總不會少我一片立足之地。我是不想過問這些世俗紛爭,紛紛擾擾的。」

  這一席話,別說雙葉尊者意想不到,便連張弛,也是有些目瞪口呆。這紫竹島的代表召集大家提問,顯然是在考較所有選手的品性和思路。這白念鷗如此回答,豈不是自絕後路?

  雙葉尊者一向嫉惡如仇,聽了這話,臉色登時一變,憤然道:「原來白小哥是個獨善其身之人,那麼這場渾水,本是不必來趟地。」

  「什麼渾水?」白念鷗有些不解,隨後自言自語地道,「我到這裡來,只是想看一看,那芳名播於天下地沈小姐,到底是怎樣一個千嬌百媚的大家閨秀。看完之後我便走地。」

  這個理由更是荒唐無比,連一旁的斷水流都覺得這白念鷗太過神奇了一點。

  雙葉尊者忍不住道:「那麼白小哥便忍心看著人類同胞,被獸族侵凌欺壓,甚至是遭遇滅頂之災?傾巢之下,焉有完卵?等人類同胞都滅絕之後,白小哥又何以獨活?」

  白念鷗絲毫不受雙葉尊者地呵斥影響,口氣仍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我本就是個獨活之人。旁人是滅絕也好,是生存也好,於我也沒多大干係。在我受苦受難時,也沒有旁人來對我施以援手。好不容易有個好心人憐憫我,救我於苦難之中,到如今也恐怕將我忘之九霄雲外了。我這心裡便想,那人救我,也許只不過是一時興起而已。」

  雙葉尊者臉色鐵青,這番論調讓他眉頭緊皺,顯然是恨不得去洗一下耳朵,免得被這番話污了聽覺。

  倒是張弛,聽了白念鷗之話之後,心裡有些惻然,心道也許這白念鷗是個淒苦之人,有過不堪回首的身世經歷,因此憤世嫉俗。

  雙葉尊者克制住了自己的憤怒,把目光轉移到張弛這邊。他把這年輕人留在最後問,顯然是最為看重。「敗在你手裡的斷水流,已然獲得了我的讚賞。作為勝出者,張小哥你的境界,顯然又要高出一截。斷水流如果敗在其他人手裡,我會為他喊冤。但是你不同,他敗在你手裡,我認為在情在理。在你打敗班賽夫之後,我就預料到了此後的情節。」

  雙葉尊者好不容易從剛才的憤怒情緒裡走出。給了張弛十分高的評價。隨即又追問道:「先前那個問題,不知道在小哥你的心裡,又有什麼樣的答案?」

  雙葉尊者目光森然,略帶著期許地望著張弛。顯然是不希望他再出驚人之語,若是同白念鷗那樣的答案,那就未免太讓人失望了。
ioncom 發表於 2009-8-15 16:52
正文 第211章 殺星成想


  張弛還是那親和的微笑掛在臉上。從容說道:「剛才雙葉尊者您提到一個劫字。在下腦子裡。忽然想起一個比較有趣的念頭。」

  「什麼念頭?」雙葉尊者神經再度一緊。以為這張弛又要說出什麼驚人之語。

  「尊者看這劫字。左邊一個去字。右邊一個力字。合起來。便是去力兩個字。剛才尊者把獸族暴亂歸為天災。我竊以為。這獸族暴亂。還是個**。而這個劫字。正好擊中要害。去力。去力。意思是說。以武力解決乃是下策。」

  斷水流聞言。眼中露出思考神色。便是那白念鷗。似乎也對張弛的論調很感興趣。凝神注視著張弛。給予了最真誠的聆聽。

  雙葉尊者喃喃自語道:「去力。去力?這個劫字。竟是有這層意思嗎?這點我倒是沒有思考過。張小哥這個論調別出心裁。道前人之所未道。具體怎麼支撐這個論調。還請繼續說下去。」

  他雖然一時還沒有消化張弛這個論調。卻也不敢輕侮。畢竟站在他眼前的這個年輕人。以他的高明眼力。仍覺得力有未及。看不太透徹。他的言論。自然不便輕下判斷。

  「為什麼說以武力解決並非下策呢?原因有以下幾點。其一。五大眾神遺址的獸族集體暴亂。總數至少也是二三個億。而人類的數量雖多。絕對戰鬥力應該有十億以上。然則獸族戰鬥力強。以一當五。並非難事。更何況人類這十億戰鬥力。能否齊心協力。這還是未知之數;其二。獸族和人類之間。戰鬥力大致平衡。勝負大概也是五五之分。獸族起事之初。陣營團結。但誰能擔保獸族團結之勢永遠不變?即便一直不變。這種族滅亡戰鬥一直持續下去。結果會是怎樣?即使一方被另一方完全消滅。所剩一方。也必然圓力幾近於無。能否再度繁衍興盛。還是未知之數。因此說。獸族這氣勢是造出來的。他們的真正意圖不是為了死戰。而是以戰求利;其三。乾圓大陸的生存空間並不狹窄。所謂地生存權之爭。根本是個偽命題。其核心。無非是為了神格!如果不能抓住這個重點。以暴抑暴。以力抗力。最終的結果只能是雙雙滅亡。」

  張弛長篇大論。將核心的問題一一剖析出來。說白了。這幾點原因並不難理解。只是在這種滅世論調的渲染下。現在能夠靜下心來思考的人並不多。能夠純粹站在公正的角度上思考的人。更是少之又少。

  大部分人。還是容易受情緒控制。容易被時局感染。

  雙葉忽然道:「張小哥。你這些話。如果在紫竹島之外的地方談起。也許會被人認為這是示敵以弱。不過咱們幾天敞開胸懷。暢談時局。倒不必拘泥。你分析地幾條原因。很占道理。只不過戰火一開。有些時候並不受人為控制。」

  「並非不受人控制。而是有沒有人願意去控制。打個比方。如果幻月宮當下宣佈。願將所獲神格。分一半給獸族。我擔保。三天之內。獸族大軍會立刻撤退。問題是。幻月宮願意嗎?」

  雙葉尊者苦笑:「張小哥地論調確是大膽。毫無忌憚。」

  「我倒認為張兄這些話很是真誠。這時候如果說話還忌憚這忌憚那。反而是虛偽。」斷水流忽然聲援道。

  雙葉尊者笑著點了頭點:「有點意思。你這年輕人很有點意思。」

  張弛又道:「去力的意思。並不是不要武力。相反。武力仍然至關重要。人類必須具備足夠和獸族分庭抗禮的武力。才能讓這去力的策略得到貫徹。如果不具備這個實力。那就真要被滅了。這策略。只能在旗鼓相當的局勢下。才是最理想的選擇。」

  斷水流微笑道:「照這麼說。和獸族這一戰。還得打。」

  「必須得打。這就是斷兄所說地。殺與不殺之間的境界。要走得進。才能出得來。不走進。如何能出?」張弛悠然笑道。

  雙葉尊者聽到這裡。更是放聲大笑:「好!真是有趣之至。坦白說。聽了你們這對年輕的對話。我更相信。人族之運不衰。代有人才出現。什麼門戶之見。什麼世俗之禮。只要境界到了。一切自然煙消雲散。各位。今天到此為止。你們還回住處。只待擂台賽結束。紫竹精舍之門。必然會為各位洞開。到時在我師尊面前。再聽各位高論。」

  雙葉尊者大喜而起。開始送客。白念鷗淡然一笑。第一個飄然走出。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站定。回頭望了張弛一眼。這才離去。

  斷水流和張弛並肩走出。歎道:「今天與張兄在擂台上下切磋。真是大快人心。叫我得知了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這個道理。張兄。那沈家大小姐不見你也就罷了。見了你。不為你傾心。那才叫怪事。哈哈哈。」

  張弛呵呵一笑。心道這斷水流還真是個妙人。當下說道:「既然如此。咱們過些天再到紫竹精舍一聚。」

  斷水流點頭道:「嗯。我相信。這回張兄必然會順利過關。摘得主擂主之位。那白念鷗武力或許不弱於你。但是境界已分出高下。在紫竹精舍內部。必然已不被看好。至於釋伽藍。更是塚中枯骨。不足為道。他那兩下子。在張兄面前是拿不出手的。」

  「不是還有一個副擂主麼?」張弛好奇問道。

  「你是說那薛磊麼?」斷水流笑道。「最初正擂主之位。只在我和釋伽藍之間競爭。那薛磊根本不在正擂主之位內考慮。你想他再高明。能勝得過你們麼?嘿嘿。只是我沒想到。雷王山的門人。為什麼要隱瞞身份呢?」

  「噢?那薛磊是雷王山的人?」張弛更是大感興味盎然。心裡更是驚駭。那天他與小丫頭分析白念鷗的出身。算來算去。只剩下金帝門徒和雷王門徒這兩個可能性。

  可是如今斷水流已經印證了是金帝傳人。而那薛磊如果是雷王山來的話。那麼剩下兩種可能性豈不完全排除了?

  可是。這白念鷗總不會完全沒有出身吧?

  綜觀整個乾圓大陸。捨上代八大強者和龍神殿這個方外勢力之外。還能有誰。可以培養出這樣了得地年輕人?

  斷水流口氣有些奇道:「雷王山傳人便又如何?難道以張兄的身手。還會在意對手是什麼來歷出身麼?」

  「這倒不是。我對那薛磊的來歷並無多大興趣。倒是這白念鷗。很是神秘。斷兄不覺得嗎?」張弛若有所思地問。

  斷水流想起白念鷗剛才在裡邊的那通回答之辭。不禁有些苦笑:「這位白念鷗。真是語不驚人死不休。不過他既然已把話說到那份上了。顯然對沈家大小姐並不是志在必得。」

  張弛對這白念鷗也是看之不透。當下也不多去想。

  兩人且說且望外走。不多時就到了街口。張弛記掛著小丫頭在等候自己。與斷水流道了聲別。朝擂台方向走去。

  他與小丫頭約好了在那裡碰頭。來到擂台旁。小丫頭正在觀看擂台上的一場比賽。張弛放眼望去。居然發現擂台上兩名選手。居然都是舊相識。

  分別是升龍學院地成想。和晨雲帝國的四皇子蘇牧雲。這二人一路同來。沒想到此時卻是同台競技。倒是讓張弛感到有些意外。

  「他們倆怎麼比起來了?」張弛好奇問著小丫頭。

  「嘿嘿。誰知道呢?這兩個傢伙心術不正。在幻月宮試煉的時候。就曾因為偷襲其他選手被淘汰。一看就不是好人。」小丫頭帶著點幸災樂禍地口氣笑道。

  張弛對這二人地印象原本也不怎麼樣。見他們鬥得起勁。卻是絲毫提不起觀戰的**。雖然幾年不見。這兩人的修為確實有了質地提升。可是也只不過是在二品階段徘徊。在如今地張弛眼裡。根本就是幼童級別的廝打。

  「哥哥。是誰召見你啊?是我曾祖爺爺麼?」小丫頭顯然對戰鬥內容也感到乏味。低聲問道。

  「是雙葉尊者。」張弛對這雙葉尊者印象還是很深刻地。與外界的評論似乎有些出入。這雙葉尊者在外界傳來。是個鐵面無私。雷厲風行的大裁決者。可是剛才。張弛分明從雙葉尊者那嫉惡如仇的性格中。看到了一顆赤誠火熱的心。這是個外冷內熱的人吶。

  「嘿嘿。見到雙葉尊者。也差不多等於見到我曾祖爺爺啦!他老人家的五大傳人當中。只有雙葉尊者最接近他的氣質和實力。」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著。

  忽然道旁有人驚呼道:「號外!號外!本次擂台賽黑馬之一的白念鷗。剛才報名挑戰正擂主了!這精彩地一戰。將發生在三天之後!」

  「不是吧?怎麼不是那張弛挑戰正擂主呢?」有人對這個結果還是有點不滿意。

  「就是啊。正擂主釋伽藍。不是宣稱要在主擂上等候張弛的嗎?現在張弛已經是副擂主了。這白念鷗怎麼先插一腳了?」持此意見的人顯然不少。

  「這白念鷗不怎麼聰明吶!」有人感慨著評價道。

  「這話怎麼說?」

  「他這一戰完全是多出來的嘛!你看先前正擂主釋伽藍和張弛在擂台上有過對峙。都已經定好了主擂之戰。他何苦插這一腳?等著張弛和釋伽藍分出勝負之後。再去挑戰主擂台。就等於只戰一次。這樣的話。他即使打敗了釋伽藍。等張弛去挑戰主擂。他還得戰一次。這難道是聰明人該作出地選擇?」

  「切。你懂什麼?也許人家白念鷗根本就是高手寂寞。只求一敗而不得呢?對於絕對高手來說。多一戰少一戰根本沒區別好吧。」有人反駁道。

  「既然那麼厲害。何不直接去挑戰雙葉尊者。或者乾脆找到木狂人前輩那裡去比一場?」先前那人顯然不認為一個年輕一代的人物。敢稱什麼高手寂寞。

  聽著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地爭論著。差點就動起了老拳。不禁暗暗搖頭。

  忽然。這些甚囂塵上的評論聲。戛然而止。一群好事者紛紛緘口不語。閉上了嘴巴。張弛不用回頭。便已感覺到了百十米外。一道與世俗格格不入的氣息。若有若無地傳遞著。

  回頭一看。果然是那白念鷗。正從大廳裡走了出來。神情漠然。顯然對這些評價絲毫沒有放在心上。便似連聽都沒聽到似的。

  可是。他往那裡一站。一股讓人忍不住惴惴不安地氣度自然顯現。堵住了那群議論者的嘴這群人在他眼中就好像空氣似地。不看不顧地走過。片刻之後。就來到了張弛和小丫頭駐足之地。

  張弛見白念鷗地表情。便知道他有話說。當下也不急著離開。

  「釋伽藍。已經是我的對手了。」白念鷗淡淡說道。

  「代我狠狠地虐他。別給我面子。」張弛誇張地開著玩笑。

  「我只把他當作一道必須完成地程式而已。」白念鷗頓了頓。「真正的對手。根本不是他。」

  張弛苦笑道:「白兄的意思是?」

  白念鷗平靜地臉上。忽然露出了一絲微笑:「我說過。這一次。是要和你抬上一槓地。」

  張弛很少見白念鷗笑。沒想到這傢伙居然笑起來。也是這麼燦爛的。宛如萬丈冰原裡吹過一股春風。

  「遇到白兄這樣的對手。也不枉此行了。」張弛感慨說道。

  「張兄難道一點都不擔心麼?」白念鷗在其他人面前那風雨不動的氣質。到張弛這裡。總覺得有點不夠用。忍不住動容問道。

  「擔心什麼呢?」張弛微笑道。「我與白兄的追求各不相同。顯而易見。白兄此行並不是為沈家小姐而來。」

  白念鷗一呆。漠然道:「張兄還是不忘強調你抱得美人歸的志向。卻不知。你身邊這位紅顏知己。又該當如何面對?」

  小丫頭忽然笑道:「這裡沒我什麼事噢。反正我是舉雙手贊成他打敗一切對手地。這樣的結果才有意思啊。」

  白念鷗為之一愣。一時找不到什麼話題反駁。

  張弛自然不想和這武力超群的同輩年輕人發生什麼口角。當下很有風度地道:「白兄。三天後。我會來為你助陣。同時也觀摩一下白兄的武技。」

  白念鷗輕輕點了點頭。似有些失神的樣子。眉宇間那一絲落寞。一閃而過。卻上心頭。

  輕輕歎了口氣。無力地自言自語著:「三天後麼?好吧。三天便三天。這個地方。我呆不了多久。總是要離開的。」

  正說話時。那邊擂台傳來一陣轟鳴聲。隨後。一聲慘烈的叫聲從台上傳來。刺痛著每個人的耳膜。

  蘇牧雲的身體。如同斷線紛爭似地。從擂台上脫落而下。他和成想之間的戰鬥。居然這麼快就分出了勝負。

  來自升龍學院的成想勝!

  蘇牧雲全身無數道傷痕。只剩下最後一口氣在那吊著。氣若游絲。顯然已經是沒得治了。

  擂台是殘酷的。除了來自晨雲帝國的隨從跑過去查看之外。其他人都只在為勝利者歡呼。

  那成想連續打敗了阿圖魯和蘇牧雲兩名同行做伴而來地夥伴。已經取得了二連勝。只差一局。便可晉級挑戰副擂主之位了。

  在他心裡。已有了一定的計劃。只要第三戰取勝的話。他便去挑戰三名副擂主中唯一那名至今未初戰的薛磊。

  畢竟新晉級的兩位高手。確實不是他成想所能比肩的。

  這成想平時沉默寡言。關鍵時刻還真是辣手。絲毫不留餘地。與阿圖魯作戰。直接將阿圖魯秒殺。

  與這蘇牧雲苦戰這麼久。同樣是以一記必殺之招結束戰鬥。他知道。斬草要除根這個道理。在擂台上能合理地殺死對手。就不能把後遺症帶下擂台之外。畢竟擂台之外。他只是個升龍學院的高才生。而人家蘇牧雲和阿圖魯。都是有一定來歷地。若事後報復他。必然不利。

  洛君子和聶滄浪與這成想也是作一路地。此時這二人都是彼此看出了對方眼中的驚駭。這成想。先前隱藏了實力!

  他們現在才發現。自己二人選擇棄權是多麼明智地選擇!若是一道報名的話。毫無疑問。必然會有一個成為成想的挑戰對象。

  一旦那樣的事發生的話。蘇牧雲和阿圖魯的下場。便是他們的前車之鑒。一陣心有餘悸之後。洛君子與聶滄浪哪還有心思去招呼成想?

  只是。那成想的目光掃遍全場時。卻有意無意地在他二人臉上停了片刻。嘴角里掛著一絲詭異地微笑。

  二人地眼神與他一接觸。便覺得有一股深寒之意。只覺得這成想的眼光裡。多出了平時所沒有的一絲邪惡意味。

  洛君子自問在同行五人中。實力修為是可以佔得上風的。可是如今見到成想打敗蘇牧雲的身手之後。才知道。自己早先低估了這來自升龍學院的高手。

  張弛望著成想那狂態。眉頭微微一皺。心裡閃過一絲不怎麼好地預感。他總覺得這成想的狂態。似乎有些熟悉。

  「哥哥。他走了。」小丫頭忽然拽了抓張弛的衣角。說道。

  回過頭來。卻發現白念鷗的身影已經消失在街邊。鴻飛冥

  比賽結束。人潮開始退散。張弛在人群中看到洛君子和聶滄浪。神情凝重。二人結伴。腳步匆匆地朝外走去。似乎有滿腹心事似的。

  走到張弛身旁。看到這擂台賽大熱門。也只是瞟了一眼。露出些佩服的意味。腳步卻絲毫沒有停留。快步離開。

  「二位兄台。怎麼走得那麼匆忙?」張弛開頭招呼道。

  洛君子聽張弛招呼。這才停了下來。勉強擠出一絲笑意。回了一禮:「張兄是在叫喚我們二人嗎?」

  「原來二位認識我?」張弛笑著道。算是承認。

  「呵呵。那天在報名處。曾見過二位。又在擂台下欣賞過張兄過人武技。心裡早有結交之意。卻又生怕唐突。是以一直沒有上門打擾。對於閣下的名頭。卻絕對是如雷貫耳啊。」洛君子恢復了原先風度翩翩的作風。談笑自如地道。

  聶滄浪也是個了不得的外交家。也上來招呼道:「真是讓我想不到。本次擂台賽最大熱門人物。居然會主動招呼我們二人。洛兄。小弟是絕對有些受寵若驚地感覺。不知道你有沒有。哈哈。」

  「與聶兄一樣。我也是深感榮幸。」洛君子一搖折扇。微笑說道。忽然瞥了一眼身後。臉色微微一變。

  張弛都不用回頭。便已發覺了身後的一股若有若無的殺意侵襲而來。雖然來人刻意控制住這股殺氣。但在張弛這大行家眼前。這個級別的控制術。還是有些不夠用。

  「二位認識這新出現的殺星?」張弛皺著眉頭問。原來。那成想連戰二局。連殺二人。頗有當初班賽夫地的屠夫風範。因此獲得一個諢號叫作「殺星」。

  洛君子和聶滄浪都是一呆。他們明明見張弛一直在和他們正面答話。壓根沒有回頭看來人。怎知道來者是誰?

  「聶兄。洛兄。怎地不等等兄弟我呢?」成想滿腔熱情地從後面招呼過來。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溫暖感覺。與先前在擂台上的殘忍殺伐。完全是兩副樣子。若不是洛君子和聶滄浪見了他的殺人手段。幾乎要被這表象迷住。

  那口氣。可真是要多親密有多親密。

  「呵呵。恭喜成兄連勝二場。晉級在望。」洛君子見機笑道。

  聶滄浪也不是那種藏不住事的主。也是跟著圓場道:「我們二人見成兄兩取二勝。不忍打攪成兄。只盼成兄再勝一場。這樣一來。我們同行夥伴臉上亦有光彩。」

  張弛聽著他們的對話。暗暗咂出一絲不和諧地味道。心道這五人一路同來。如今二個死在成想手裡。這洛君子和聶滄浪對成想。顯然有了提防之心。

  「呵呵。二位老哥跟我成某人說這樣地話。果然是見外了。」成想一臉沮喪地歎著氣。自言自語似的說著。「想必是我在擂台上地舉動。讓二位有些誤解?坦白說。我很想留後手。畢竟大家在幻月宮選拔賽上也有一段交情。奈何這二人一上手便是死招。我不得以。才施辣手。否則性命難保。換作二位上台。想必也是一樣的吧?」

  這成想的辯解。卻也不是沒有道理。蘇牧雲和阿圖魯。確實也是以命相搏的。要說成想如果修為不夠。死在那二人手裡。也是有可能。

  可是不知怎地。洛君子和聶滄浪心裡總覺得有股不安和恐懼之感。

  「成兄哪裡的話?擂台賽簽了生死狀。我們二人豈會有什麼想法?」聶滄浪爽朗一笑。不無自嘲似的道。「更何況。那蘇牧雲四皇子與我也不怎麼和睦。當初在幻月宮的參月閣裡。曾對我施加暗算。怎麼都輪不到我去為他打抱不平吧。哈哈!」

  洛君子不容成想開口。接著道:「難得今天張兄會招呼我二人。不如這樣。找個清淨的地方。咱們共同喝上一杯。如何?」

  張弛還沒回答。小丫頭卻是笑道:「再好不過了。」

  「成兄要一起去麼?」洛君子問道。

  成想微皺了下眉頭。看了張弛和小丫頭一眼。心裡略感到一絲不快。表明卻是古井不波似地道。「我就不奉陪啦!先回旅店等候二位老哥了。」

  他說不去。洛君子和聶滄浪正是樂得自在。他們原本也不希望成想一起去。聽他主動要離開。巴不得他立刻就走人。

  哪知成想又玩笑似地道:「這位張弛少爺。實力強橫。是成某人唯一佩服的參賽選手。一直都巴結不上。洛兄和聶兄倒是捷足先登啦。」

  張弛對這成想。也是有著一絲提防。口氣平淡地道:「成老弟這話有些過啦。大家是平輩論交。有什麼巴結不巴結的?只是見到這二位兄台比較順眼。所以開口招呼了一聲罷了。」

  他管成想叫「成老弟」。分明就是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口氣。坦白說。他不想和升龍學院的人論交。除了升龍學院的裡赫院長和六道公子之外。

  成想哪聽不出這層意思?尤其是張弛稱呼聶滄浪和洛君子為「兄台」。自己在他那裡卻變成了老弟。這分明就是佔自己便宜。還落自己面子。

  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哪裡得罪了這人?要說自己地殺人手段。和他殺蒲輕翼的手段相比。顯然還是小巫見大巫。

  不過成想一向城府很深。在沒有把握之前。是絕對不會和任何敵人翻臉的。更別說張弛是他自認還敵不過的人物。

  訕訕笑了笑:「是成某人說錯話啦!張老哥請勿介意。如此老弟我就不打擾你們喝酒的雅興了。」

  成想雖然說起了軟話。卻是不無些針鋒相對。擺了擺手。徑直離去。

  聶滄浪望著成想的身影一直去遠。才喟然歎道:「張兄。你剛才那番話。算是把成兄給得罪徹底了。連帶我們二人。怕也被他恨上了。」

  洛君子也是跟著道:「成兄雖然是笑著離開。心裡肯定是窩了一把火。罷了。反正咱們不再和他作一路。大家萍水相逢。保持一定距離未必不是好事。」

  這成想。修為比之釋伽藍和斷水流。恐怕還要遜色一些。自然沒放入張弛的眼內。聽二人口氣沉重地談論成想。不由好奇。

  「聽二位的口氣。似乎對這個同伴很有些忌憚?」張弛試探問道。

  「同伴?」洛君子苦笑搖頭。「坦白說。我現在有些後悔上了那趟航班了。」

  聶滄浪也是一臉的認同之感:「我想更後悔地阿圖魯和蘇牧雲二位吧。」

  「這話怎麼說?」張弛追問道。

  「張兄看不出來嗎?我們五人同來。本是打算一路有個照應。畢竟現在外界都風傳獸族有一路大軍朝東而來。有可能是打算奇襲紫竹島的。五人同行。總好過單槍匹馬。可是如今再看看。阿圖魯和蘇牧雲二人。已經是陰世為鬼了。要不是一路切磋。透露了底子給成想。這二人又怎會被成想挑戰。慘死擂台呢?」洛君子一臉的難堪之色。

  顯然。背後說同伴壞話這事並不怎麼討好。可是當此情形之下。不說又實在憋屈的慌。

  四人同行。不多久便來到了一家很有地方風情的酒樓。

  推杯換盞。彼此地話題漸漸多了起來。也沒了早先的生分。張弛為二人再次滿上了酒。乾了一杯。問道:「我剛才在路邊。看到二位行色匆匆。似有憂慮之色。莫非就是為了這成想?」

  洛君子和聶滄浪都是一呆。面面相覷。最後都是齊齊歎息一聲。洛君子道:「張兄真是目光如炬。這點細小動作都瞞你不過。不錯。我二人走得匆忙。正是為了躲避那成想。」

  「既是同一路來的。為什麼又要躲避他?難道成想身上有刺?」張弛皺眉問道。他一直覺得這成想身上。有一股邪惡的氣息。到底這氣息是怎麼回事。他還是沒有完全掌握。因此十分好奇。

  「如果只是身上有刺。倒不怎麼可怕。」聶滄浪接口道。猶豫了片刻。又道。「我們懷疑。這成想對我們動了殺機!」

  「殺機?」張弛一愣。「你們和他又不在擂台上有衝突。絲毫不影響他挑戰前景。怎麼可能對你們動殺機?」

  「唉……」洛君子長歎了一口氣。喃喃說道。「事到如今。咱們也不必隱諱了吧?聶兄。假如咱們哪一天不幸遇難。這事說出來總有個人知道。對麼?」

  聶滄浪眼中也有著一絲驚懼之色。緩緩地點了點頭:「洛兄口齒比我清晰。就由你來複述這來龍去脈吧。」

  張弛心下一凜。知道這其中必然還有什麼內幕。

  洛君子臉色慘淡。慢慢開口講述起來。原來他和聶滄浪本是同一路的。後來在碼頭上遇到了蘇牧雲和阿圖魯。四人在魚龍島見過面。加上平時在各種場合會過面。倒不陌生。於是大家相約做伴。

  同一航班內。還有其他幾十名乘客。大部分都是來這紫竹島參加比武的。那時候。航班上還沒有成想這人。

  一直到了一處孤島。成想才借助風圓力的飛縱之術。強行登船。其他乘客都反對成想這種半路登船地行為。紛紛指責。因為摸不清成想地來路。擔心他是獸族怪物變身。為保安全。要驅趕他。

  直到成想見到洛君子等人。牽扯上了舊誼。大家在確認這成想地身份。聽到成想是升龍學院地高才生。那些乘客才算作罷。

  為了感謝洛君子等人為他解圍。成想也加入了他們的四人團體。於是五人同行的班子形成了。一路上大家切磋武技法術。日子倒也容易過。

  大家問起成想魚龍島最新情況。才知道這成想根本不是從魚龍島逃出來的。而是這幾年都在那孤島上閉關苦練。因為那孤島的風圓力比外界要豐富十倍。正是成想修煉地最佳場所。

  那天正是他技藝大成的日子。因此在那苦等過路的航船。直到上船後。聽大家說起。才知道獸族暴亂一事。

  倘若事情到這裡也就罷了。可是奇怪的事情。卻發生在登島之後。那些同與他們一道航班的乘客。三四十人。居然如此幽靈似的消失了。既不見他們報名參加分擂台賽。也不見他們進入核心島域。

  洛君子等人雖然覺得奇怪。倒也沒有深究。進入核心島域之後。五人入住同一個旅店。

  最初平安無事。可是這一連幾個晚上。洛君子和聶滄浪都聽到了附近有廝殺之聲。隱隱含著大凶之兆。而且睡夢中時常聽到很奇怪的哀號聲。似鬼哭。又像是冤魂索命似的。

  說到這裡。洛君子有些慚愧地道:「原本。我和聶兄好歹也是二品境界的人物。本不該被這些事情困擾。可是每次我們推窗而出。卻總是看不到任何蛛絲馬跡。等進屋之後。又感覺又無數冤魂縈繞在屋子左近。我就多了一個主意。將這事找到聶兄說起。哪知他遇到地事和我一樣。於是我二人就商議定了。兩人合住一個房間。可是當我們每晚暗中調查時。那些奇怪的聲音又消失了。」

  「這事你們沒和成想他們說?」張弛問道。

  「說來慚愧。我們二人當時多了個心眼。擔心是他們當中的一個在搞鬼。所以一直沒將這事點破。現在分析起來。似乎阿圖魯和蘇牧雲。也受此事困擾。挑戰賽這幾天來。一直是氣色一般。臉色蒼白。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樣子……」

  洛君子回想起這幾天來的遭遇。臉部肌肉忍不住跳了一下。

  「所以你們懷疑是成想搞鬼?」小丫頭忽然插嘴問道。

  聶滄浪表情頹然地喝了一杯酒。重重放下酒杯:「本來。我也是升龍學院出身。與那成想也算是同出一脈。可是根據這幾天地觀察。以及一路過來的奇怪遭遇。我不得不懷疑。這成想真的有問題!」

  小丫頭道:「也許成想學了什麼邪魔一道的法術?」

  「要不是成想能將我們此前在幻月宮選拔一事說得那麼清楚。我們甚至懷疑他根本不是成想本人。如今看來。這成想。也許是真的學習了什麼邪術。暗中搞了什麼鬼。而且這種邪術。必須是以殺人來提升境界。這也是一直以來籠罩在我們頭上那道殺意的來源。」洛君子很肯定地道。

  張弛默然不語。似在思考著些什麼。三個人的目光。都忍不住射向他。想聽聽他地意見。
ioncom 發表於 2009-8-15 16:54
正文 第212章 煉魂邪術


  「我敢肯定,那成想確實對你們動了殺意。因為剛才他向你們打招呼的時候,正在極力隱藏這股殺意。不巧的是,我偏偏很敏感地捕捉到了這股殺意。」張弛口氣很平淡,避免太過駭人聽聞,讓這二人吃驚,「所以,你們的推斷雖然目前找不到證據,但推論的結果,也許並沒有錯。」

  洛君子和聶滄浪本是帶著猜測性質的判斷,此時經客觀中立者的這麼一剖析,立刻成了百分百的肯定。只不過這肯定的結果,讓他們感到很苦澀。

  聶滄浪忍不住問道:「即使這成想,學成了什麼邪術,也沒必要單拿我們這些同行之人開刀吧?這紫竹島之大,參賽選手成千上萬,可以下手的對象所在多是……」

  張弛正色道:「第一,成想跟你們做一路,很瞭解你們的生活習慣和實力水準,這叫殺熟;第二,你們二人避開他,顯然是對他起了疑心,這就更加堅定他殺你們的決心,這叫疑心病。心裡有鬼的人,總擔心自己的秘密被別人看穿的。即使你們實際上並沒有獲得什麼證據,可是他卻總擔心你們獲得了什麼證據。」

  聶滄浪和洛君子相對苦笑,在心裡都認同了張弛這番分析。

  「哼,倘若他公開翻臉,那還更好。我承認他實力確實不錯,但你我二人如果一直做伴,他以一敵二,未必就有機會得逞。」洛君子身為一名領主,這點自信和氣度還是有的。

  聶滄浪也是慨然道:「正是,我們就看看到底這殺星,到底具備多強大的實力!」

  「放心啦!在這紫竹島上,這小子要是敢在擂台之下殺人,肯定不會有好下場的。」小丫頭倒不覺得那成想能翻出多大天來。

  小丫頭身為紫竹島的人,對紫竹島的治安還是很有信心的。

  「剛才那成想說在旅店裡等你們。二位是打算繼續回旅店入住。還是改投別家?」張弛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

  「說實話。這種災星,能遠離還是遠離的好。我是不太想回去了。」聶滄浪輕輕搖著頭。顯然是不太想繼續和成想打交道。

  洛君子見張弛微笑著盯視自己。也是有些赧顏。不得不表態道:「聶兄地意思。就是我地意思了。在這紫竹島上。我們二人地命運已經綁在了一起。」

  這洛君子和聶滄浪。也不是善茬。當年在魚龍島。張弛可是領教過地。如今他們這樣地豪氣人物。看來多少有些嚇破了膽。

  「張兄是否在心裡鄙視我們二人呢?」聶滄浪也覺得有些窩囊。

  「哪裡地話?審時度勢。是真英雄。不過我倒覺得既然那成想已經盯上你們。躲避並不是辦法。紫竹島並不大。要找個人很容易。而且很可能地。他在你們身上已經種下了什麼印記。即使你們躲起來。他也能通過印記很清楚地把握到你們所處地位置。這對於一名真人來說。根本不難。」

  這並非危言聳聽。洛君子和聶滄浪面色同時為之一變。他們二人都是單純修煉大劍地。對於真人方面地修為。雖然也懂一些。卻終究不是內行門道。聽張弛這麼一提示。覺得大有道理。

  「依張兄之見?我們該當如何?」洛君子問道。

  「呵呵,我這裡倒有一計,就不知二位有沒有興趣聽一聽。或者說。對在下是否有足夠地信任。」張弛不緊不慢地說著。

  洛君子和聶滄浪繼續交流了個眼神,奮然道:「我們不信任張兄,也就不會邀請你來喝酒了。確實是有心結交張兄這超絕人物,心存佩服之心。」

  聶滄浪也是點頭道:「不錯,我聶某人生平結交無數,要說讓我佩服的年輕一輩,除了張兄,也就只有那名聲播於四海的歐麥嘎了。」

  小丫頭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一閃即沒。心道這聶滄浪佩服來佩服去。還是佩服同一個人。「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見外了。坦白說,我對那成想的印象。也是不好。總覺得此人身上,有著一股非常邪惡的氣息。再加上二位的敘述。說這成想是半路登船。不怕一萬,就怕萬一。這成想的來意,不得不防。我這有個計劃,你們不妨參考一下,如此如此……」

  當下將聲音收成線狀,送到二人耳中。

  聶滄浪和洛君子都是臉色微微一變,兩人表情數度變化,用眼神交流了片刻,顯然是在徵求對方的意思。

  最後,洛君子長歎一聲,奮然站了起來,將酒壺拿起,四人地杯子一一倒滿,舉起杯來,豪聲道:「我洛君子識英雄重英雄,別說這個計劃冒點險,就算是將性命托付給張兄,又有何妨?大義面前,個人安危原本也只是小事一樁而已。」

  聶滄浪也跟著說道:「洛兄這些話,真是說到我心裡去了。如今天下大亂,人人難以獨善其身。我聶滄浪大好頭顱,也不惜死!」

  說罷這些話,這二人與張弛都是大笑。再不提這件事,大家喝酒聊天,天南海北,甚是起勁。再加上有小丫頭在一旁調節氣氛,更是其樂融融。

  聶滄浪喝到最後,舌頭都有些大了,忽然舉起杯來,不無醉意地對張弛道:「張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什麼話?聶兄但說無妨。」

  「我看這位小姐,與張兄絕對是珠聯璧合,天造地設的一對。為什麼以張兄的高明,要去爭那紫竹島的沈小姐呢?不瞞你說,小弟和那沈小姐,也有數面之緣,在魚龍島曾經目睹過她的風采。只是這沈小姐,早已心有所屬。所謂君子不奪人之美……」

  聶滄浪大著舌頭,將這一番話說了出來。洛君子連連拽動他的衣袖,示意他坐下來說話。

  張弛卻是面帶微笑地聽著:「聶兄這話十分在理。關於這件事,容小弟過些時日再給出答案。總而言之。小弟絕非橫刀奪愛之輩。然份內之事,卻也是當仁不讓地。」

  他這話也隱含機鋒,洛君子和聶滄浪卻沒聽懂。不過他既然自承不是橫刀奪愛之人,聶滄浪自也沒有話說。

  「呵呵,小弟失禮啦!剛才這些話,確為肺腑之言。只因那歐麥嘎歐兄,與張兄一樣,都是我聶滄浪最佩服的人。到時因沈小姐撕破了臉皮,實為不美。」聶滄浪有進有退。顯然是形醉而意不醉。

  這場酒喝到夕陽下山,黃昏降臨,這才散場。聶滄浪和洛君子二人攜手扶肩,大醉而出。張弛為他們攔了一輛馬車,送他們回原先居住的旅店。並對那車伕附耳低語了幾句。嘴角里帶著一絲壞笑。

  那車伕眉頭一皺,顯然不怎麼相信,抱怨道:「我說客人,你要僱車就僱車,把車錢付了。下人包管把人送到。可別跟小人許我空頭支票。一萬金盾?我不要多。只要本本分分的一枚金盾就夠啦!」

  張弛笑道:「你不去怎麼知道我是空頭支票?你看這二位爺,像是付不起一金盾地人麼?」

  那車伕瞥了聶滄浪和洛君子一眼,見他們衣著華貴,身上任何一件佩帶物,都至少過千金盾,果然是像大富大貴之人。當下有些猶豫。

  「你是要一枚現成地金盾呢?還是要一萬金盾?」

  那車伕心想人無橫財不富。也許這真是天上掉餡餅下來,合該自己撞大運呢?當下道:「好,那我便送了。頂多是白跑一趟。」

  半個小時後,馬車回到旅店,那車伕跳下車來,逕直進旅店找成想。成想本是房裡修煉,聽侍者說外邊有人找他,十分不悅。

  聽到侍者說是一名車伕找他,更是大怒走向門外。沒好氣地問道:「你找我什麼事?」

  「你有兩位朋友。喝得酩酊大醉。有人吩咐我把他們送回來,說找一位叫成想的大爺要一萬金盾的打賞。」那車伕有些不自信。畏畏縮縮地道。

  成想凶神惡煞的樣子,顯然有些震懾之力。

  聽這車伕管自己要一萬金盾。成想差點掄起手掌一大嘴巴扇過去,但想這裡是紫竹島,不是自己地地盤,生生忍住了。冷喝道:「人在哪呢?」

  那車伕指了指門外地馬車:「在車上吶!醉得不省人事了。您還指望他們自己能走下車不成?」

  成想走過去,揭開門簾掃一眼,見聶滄浪和洛君子二人,醉得一塌糊塗,口水順著下巴不住淌下。滿嘴巴噴出的都是渾濁地酒味。

  成想皺起了眉頭,直起身來,四處警惕地張望起來。

  「是誰著你送來的?」

  「是一位跟您一樣威風地大爺,身邊還跟著一個美貌小妞。他說你這二位朋友,居心不良,想灌醉他,結果卻把自己給灌倒了。」那車伕一五一十地重複著張弛的交代。

  成想冷哼一聲,再次掃了四週一眼,沒發現什麼動靜,才道:「你再辛苦一下,把他們搬進旅店去。打賞,我不會少你一文。」

  那車伕聽了這話,二話不說,一把背起一個,走在先頭:「哪間房?」成想引路,將他帶到二人居住的房前。那車伕果然是幹慣體力活的人,連續兩趟,便將兩隻醉貓背進了房。

  完事之後,眼巴巴地望著成想,等待著他的承諾兌現。活像個等待接濟的災民,那眼神的渴望度,讓人望之心碎。

  要是在往前,成想這一毛不拔的人,怎麼都不可能給他一萬打賞。不過這次,他卻覺得事情沒那麼簡單。再加上在紫竹島,他畢竟有些忌憚,不敢太過無賴。有了一千萬金盾的獎勵,這點打賞雖然心痛,還是給了。

  接過打賞之後,那乾巴巴地眼神,立刻化為狂喜,千恩萬謝只化為一個背影,倏地竄到了門外,跳上馬去。揮著馬鞭。飛也似的駕車離去。

  那樣子,簡直堪比逃命。顯然是怕成想反悔。

  成想此時哪會在意這車伕?他心裡頭的疑問可不少。這二人明明是和那張弛去喝酒,怎麼會這麼狼狽地被送回來?

  先前這二人和那張弛稱兄道弟,好不親密的樣子。按說怎麼可能會被灌醉?成想是個多疑的人,他覺得這裡邊肯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將這二人扔在床上,成想雙手抱胸,站在門口盯視著他們。

  「呃……」聶滄浪嘴巴一張,又是一口污穢之物吐了出來,噴得一地都是。相應成趣地。洛君子那邊也不示弱,跟著噴出一口來。

  頓時,這房間立刻臭氣熏天,成想不禁捏起了鼻子。大聲叫道:「侍者!過來照應一下。」

  一名侍者急步匆匆地走過來,成想交代了幾句,扔了二百金盾算是消費,讓他給這二人換個房,洗一洗。一切搞定之後再去告訴他。另有獎勵。

  成想回到自己房中,小心翼翼地檢查了門窗。然後布下幾道圓力禁制,以免自己修煉地過程被人偷窺。

  陰森森的黑氣,自成想的頭頂不斷冒出來。只見成想手中一招,忽然多出一物,赫然是只鈴鐺。上面大大小小掛著三十六隻小鈴鐺。此物表層,充滿了煞氣。給人一種陰森而恐怖的感覺。

  那三十六隻鈴鐺當中,有六隻體積略大。成想伸出手指,虛空一點,那手指指尖,已多出一道鋒利的指甲,白森森的十分可怖。

  指尖輕彈,在其中兩隻大鈴鐺上輕彈兩記。成想的嘴巴不住念動,似乎在念著什麼咒語。

  一團黑霧自鈴鐺口中噴出。虛空當中,忽然多出兩具如同殭屍般的人體。面目森然。恭身地對成想道:「主人。」

  這聲音也很木然,絲毫不帶人間意味。給人地感覺就是死氣沉沉。

  如果洛君子聶滄浪此時在場,看到這二人必定大吃一驚。因為這二人地軀體。根本不是別人,赫然是在戰場上被成想殺死的蘇牧雲和阿圖魯。

  這二人身體完好,沒有一絲一毫地損傷。這就更加顯得詭異了。因為在擂台上,被成想殺死的二人,軀體在很大程度上都已被破壞。顯然不可能恢復到這種程度。

  而且死者地屍體,都由主辦方收殮入葬,不可能落在成想手裡。

  成想陰森森地道:「很好,從現在開始,你們的編號就是5號和6號。只聽從我的指揮。現在,走過來一步。」

  那二人不約而同地走近一步。成想嘴角邊滿是怪笑,忽然眉心一點,兩道神識分別打入這二人的靈台當中。

  嗤!

  二具人體全身一陣激顫,隨即眼神一動,跟著,又恢復了平靜。

  「接受了我這道意識之後,你們從此就是我的殺人工具,是我地行屍走肉。呵呵,放心吧,我會給你們湊齊六名夥伴的。現在,3號目標和4號目標,就在隔壁。準備好了嗎?夥計們。」

  那二具行屍的意識顯然已經被剝離,受了成想那道神識之後,從今以後就成了成想的工具,而不用擔心任何背叛問題。

  這二人的靈魂被成想剝離,但本身武技並沒有受到影響。相反,因為缺乏對死亡和危險的感應力,讓他們地戰鬥力反而得到了一定的強化。

  其實在擂台賽之前,蘇牧雲和阿圖魯已經被成想控制,並且剝離掉了靈魂,並被成想煉化。肉身也被成想通過特殊的行屍製作方法,製成了行屍戰偶傀儡。至於台上和成想比試的,只不過是成想用其他戰偶粉飾而成的。根本不是蘇牧雲和阿圖魯本人。

  因此在擂台上,阿圖魯被秒殺也就不意外了。蘇牧雲畢竟名氣大些,成想若還是將之秒殺,就顯得有些誇張。因此才會有那一段根本就是逢場作戲的比試。無怪洛君子和聶滄浪會覺得這二人這幾天一直精神萎靡,原來根本就是被成想動過手腳的傀儡替身而已。

  這成想修煉邪術,需要收集六六三十六道強者靈魂。而且其中有六道靈魂必須是二品境界的高手作為領銜。

  他必須通過煉化這些靈魂之力來提高自己的修為境界,才有可能在短期時間內,進入一品境界。

  作為一名真人,一旦進入一品境界,那麼在擂台上,除了一品大圓滿地大劍之外。絕對不可能有其他大劍能夠將他打敗。

  這門邪術修煉到最後。如果能收集到六名一品境界高手地靈魂,加以煉化的話,甚至可以在短時期內,衝擊一品大圓滿!

  這也是這門邪術最神奇地地方。比之正道地那些修煉法門,無疑是既快捷,又霸道。

  如今地成想,三十六道靈魂,已收集到了三十道。自然,這些冤魂是來自那些和他同一航班的乘客們。

  只不過這些靈魂當中。達到二品境界的,就只有蘇牧雲和阿圖魯而已。所缺的六道靈魂裡,至少還需要四名二品境界的高手。

  這也是為什麼成想一直對洛君子和聶滄浪念念不忘的原因。一來,這是現成的材料;二來,他對這二人的修為有所瞭解,比較容易下手;三來,在紫竹島這高手雲集地地方,他也不太敢出外採集。萬一遇到個一品高手,那就麻煩了。

  這門邪術也確實了得。不但可以煉化靈魂之力提升境界,對於死者的軀體,還可以開發利用,培養成戰偶傀儡,為他操縱。

  試想這些戰偶傀儡個個都是強者,如同全體聽從他的指揮。本身就是一股非常可觀的戰鬥力。

  若是再給他點時間,將這三十六具戰偶傀儡練成陣法,更是非同小可。

  這麼大的吸引力,也難怪成想會這麼瘋狂。畢竟對於成想來說,一品境界實在是太具誘惑力了。

  一個小時後,那名侍者來報,說已經將聶滄浪這二人安排妥當,重新換了一身衣服,換了間房。洗得乾淨。

  「他們酒醒了沒?」成想問道。

  「大概還沒醒徹底。不過現在正在悶頭大睡。肚子裡的東西吐完了,等下醒來又要叫肚子餓。要不要為他們準備些消夜呢?」那侍者討好似的問道。

  成想揮了揮手:「你先下去吧。有需要再叫你。在沒有叫你之前,嚴禁去打擾他們睡覺。」

  那侍者閃了閃舌頭。接過打賞,快步去了。

  夜深人靜,成想邪惡的雙眼倏地睜開,射出一道罪惡的光芒。召喚出蘇牧雲和阿圖魯地行屍戰偶傀儡。吩咐道:「你們兩個,替我掠陣,有陌生人靠近,就給我牽制住。等我得手之後你們就負責將那二人從房間裡扛出,不要搞出任何聲響,知道麼?」

  「知道了,主人!」戰偶傀儡木然說道。

  打了個手勢,成想如同幽靈似的,飄出了房門。來到洛君子和聶滄浪最新被安置的地方。

  手中一晃,一枚青色的主管捅破窗紙,一股迷煙順著這窟窿眼吹了進去。然後附耳傾聽,不片刻,只聽到裡邊的如雷鼾聲,慢慢低了下去,到最後,完全沒了聲音。

  成想知道這二人被自己迷煙迷暈,短時間內不可能甦醒過來。當下朝那二具戰偶打了個手勢。

  戰偶傀儡完全聽令於成想,刷地衝了進去。一人一個,將洛君子和聶滄浪提了出來。

  成想乘著月色,對那戰偶們道:「跟我來!」一人二傀儡,略過旅店上空,朝郊外偏僻的地方跑去。大約半個時辰之後,來到一片荒林附近。此處正是紫竹島最大園陵,埋葬著歷代紫竹島因包圍家園而死地強者。

  這也是成想修煉邪術的最佳場所。一來沒有外來打擾,二來這裡的陰氣環境適合修煉。

  「將他們放下,給我護法。」成想說話間,又從那串古怪鈴鐺上召喚出八名戰偶,這八人是剩下那些戰偶中實力接近二品的好手。各自安排好方位。即便是有一品高手闖進,成想也自信可以提前發覺。

  將洛君子和聶滄浪的身體往草地上一擲,成想布了個法術,登時,這片墓地四周霧氣環繞,讓人從遠處看,完全看不到任何人為的跡象。以掩人耳目。

  成想盤膝而坐,手指遙遙一指。將洛君子和聶滄浪的身體拘了起來。懸空浮起。同時,手裡多出兩張卡片,刷刷連動,畫著一些奇怪的符號。嘴裡唸唸有辭,顯然是一種十分霸道的拘魂之法。

  成想地眼中,射出貪婪地意味。這兩個二品高手地靈魂到手,那麼自己地修為必然又要精進一步。再抓兩名二品好手,相對就容易多了。只要一湊夠這個數目,自己的實力當場可以挺進一品境界。

  到時候。這紫竹島中,能夠奈何自己地,恐怕就只有紫竹精舍木狂人那老頭了。可是自己就算打不過那老頭,難道還不會逃跑麼?

  若是讓自己運氣好,收集夠了六條一品境界的靈魂,那就發達了!一旦進入一品大圓滿,乾圓大陸之大,還有什麼地方是自己不能去的?

  成想的眼中,熱芒越來越是濃烈。那兩張拘魂卡片。開始泛起道道藍光,射定在二人的額門之上。

  就在此時,成想忽然發現了一件詭異的事情。他幾乎有些不相信自己地眼睛,情不自禁地揉了揉眼皮,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可是,這回他定睛細看。才發現,自己並不是看花眼。那洛君子,確實在衝著自己微笑!

  這一驚可實在吃得不小。成想「啊呀」一聲,站來起來,手裡一動,已多出一柄黑色法杖,遙遙一道火球招呼過去。

  這火球迎風而化,立刻散成百十道火屑,瞬間變成幽幽的螢火之光。如同蝗蟲似的。朝洛君子的軀體噴射過去。

  「九冥陰極火!燃!」

  成想手訣不停,連連引動。以風圓力推動這陰火之力,快速送到洛君子的跟前。這是他想到的第一念頭,就是將洛君子神魂煉化。

  「呼!」洛君子鼓足了腮幫子,吹出一股濃烈的真氣。嘩啦一聲,那百十道陰火之力瞬間被吹散開來,反而朝成想這邊襲過來。速度更比成想加持了風圓力後的速度還要快上幾倍。

  成想此時的驚駭已經不是語言能夠形容了,這真是長年打雁,反被啄了眼。他修煉這陰邪之術,原本就是陰森恐怖,可這時候,他自己反而被這更為恐怖地事情嚇破了膽子。

  明明是被自己的迷煙迷失了本性的人,被自己法術拘禁住,居然還能衝自己笑,而且笑得是那麼詭異。

  這一口真氣噴出,更是體現出絕對超過成想本人的實力。這洛君子,什麼時候有這麼了得的修為了?難道這小子進入了一品境界?

  可是,即使是一品境界的大劍,在酒醉酣睡地時候,恐怕也無法避開自己的毒煙才對。

  成想的腦門全是汗水,意識到,自己似乎是中了某個圈套。到底這個圈套是怎麼回事,他一時還想不明白。

  「咯咯……」忽然,更為詭異的事情又發生了一件。那一直沒有動的聶滄浪,居然也笑了起來。笑聲更是古怪,居然像是一個女孩子的聲音。帶著幾分嘲弄,幾分促狹的意味。

  「拘魂之術……」洛君子的身體一振,便將成想那微弱的拘禁之力掙脫,腳步移動,朝成想這邊慢慢逼近,嘴巴裡卻是悠然說著,「沒想到,堂堂升龍學院地子弟,居然修習這麼邪惡地法術。」

  「你,你不是洛君子!」成想畢竟不是蠢人,立刻發現了這洛君子和平時不同的地方,失聲叫道。

  「呵呵,成兄,你似乎很惦記小弟啊。」虛空中,洛君子地聲音從遠方響起,只聽到叮噹幾聲兵器交接的聲音,洛君子地身形,已快速突破了兩道防禦,逼近垓心地帶。

  圈套,絕對的圈套。成想暗叫一聲該死。自己真是太急功近利了,明明覺得這二人被送回來,有些不對勁。可就是鬼迷心竅,急著煉化這二人的靈魂。沒想到,居然中了別人的圈套。

  可是,送回來的那二人,絕對是真的聶滄浪和洛君子。難道趁自己在房間裡那段時間,被人掉包?

  那麼這二人又是誰?會是那副擂主張弛?

  成想的念頭轉了無數次,終於理出一點思路。除了這個傢伙之外。恐怕沒有其他人了。他可不信在這麼短的時間裡。聶滄浪和洛君子這二個傢伙能搬出什麼救兵來。

  一念到此,成想心下反而坦然。既然是這樣,那今晚索性就大幹一場好了。他計算了一下,洛君子和聶滄浪的武力,大概和蘇牧雲和阿圖魯相當。

  自己憑借邪惡之術,也大可和這兩人周旋一下。只要自己到時捨得犧牲,採用人海戰術,那二三十個戰偶傀儡採用同歸於盡地戰術,自爆也能將這二人爆死。只要今晚能取勝。自己一口氣可以獲得四條二品境界地靈魂,一口氣湊足六名之數。

  而且看這對手,也許還不止是二品境界呢。成想心裡暗暗警惕,同時也多出了一份貪念。是達是辱,就看這一戰的結果了。

  「成想,你是自己自裁謝罪呢?還是要我動手?」張弛恢復了原先的面目,微笑自若地問道。

  成想眼中滿是怨恨毒辣之色,恨恨道:「果然是你。姓張的,我承認你的修為不錯。可我也沒去惹你。即便是獲得了副擂主挑戰資格,我也不會去挑戰你。你為什麼跟我過不去?」

  「邪門歪道,就是我的敵人。這還需要理由麼?如果你在擂台上殺人,我半個屁都不會放。可是你以邪惡的拘魂之術練功,這卻是我生平最恨。」張弛憤然回擊。想起前世的火雲邪神,也是一個煉他人之魂修煉魔功的混蛋。

  這是張弛轉世之後。都解不開地心結。

  成想哈哈一笑:「這個世界居然還有這麼可笑的理由。姓張的,你是幻月宮出身的呢?還是這紫竹島的弟子?居然綁架大義的名義,可笑啊可笑。」

  小丫頭眨著眼睛,笑嘻嘻道:「哥哥,這個人,看來是入魔了。不思悔改,反而說出這麼蠢的話來。是我動手呢?還是你來?」

  張弛笑道:「你想露一手麼?那就你來好了。這成想的修為,大概也就是一名高階的深淵者左右。跟你還差一截呢。」

  他二人一問一答,對眼前虎視眈眈地成想。卻是毫不理會。這讓成想心裡既怒且驚。

  小丫頭笑得很是燦爛。叉著小蠻腰,對成想叫道:「喂。我知道你還有邪惡之術,把你的戰偶傀儡都召喚出來吧。讓本小姐看看到底有了不起。」

  成想心頭劇震,這戰偶傀儡自爆術,本是他打算用在最後的底牌,沒想到對方一開口就道破了他這張底牌。而且聽口氣,完全不怎麼怕這一招。

  不過成想可可是嚇大的,獰笑一聲道:「既然你們這麼主動,我又怎麼忍心拒絕呢?」

  手裡一招,那串鈴鐺在手。嘴巴裡開始念動召喚咒語。

  張弛忽然笑了起來:「丫頭,你提防一下。我去幫聶兄和洛兄解圍。」忽然手裡也是兩道卡片在手,刷刷寫了幾道解咒之符。這對於天師道出身的張弛來說,對付這些邪惡之術,正是大行家。

  幾道清毒解咒的符號寫入,張弛身影一晃,單手將兩道符射出。黃芒一閃,便在虛空中消失了。

  下一刻,遠處與聶滄浪和洛君子搏鬥地兩具戰偶傀儡慘叫兩聲,一道黃煙從他們身上冒起。

  成想那一道神識被這神符之力逼出,兩具戰偶傀儡的眼神,立刻恢復到原先空洞無神的狀態。手頭的戰鬥力也頓時為之瓦解。

  木然地走了幾步,轟然倒下。沒了意識的支撐,沒了成想的邪惡操縱術維持,兩具戰偶立刻被打回原形,成了兩具空洞的屍體。

  「太弱了,太弱了啊。」張弛百無聊賴地歎息著,無奈地搖了搖頭,「這種級別的控屍術,還是不要拿出來丟人現眼的好。」

  成想見自己手頭最強大地兩具戰偶,瞬間就被對方所破。而對方所施地手法,更是自己平生所未見。眼中第一次露出驚懼之色。

  「你……你到底是什麼人?」成想這時,真正感到了一絲害怕。

  「我是一切牛鬼蛇神的冤家。」張弛眼中悍芒掠過,喝道,「成想,你這邪術到底哪裡學得,還不從實招來?到這紫竹島來,又有什麼圖謀?」

  成想卻是個光棍,不撞南牆不回頭地主。冷笑連連道:「我承認,你的實力不錯,不過打算讓我屈服,卻還未夠!」

  話音落下,手裡鈴鐺一招,喝道:「魑魅魍魎,纏!」

  七八道戰偶傀儡,以黑霧為依托,瞬間從鈴鐺中竄了出來,張牙舞爪地朝張弛和小丫頭撲去。採用地居然是合圍的手段。

  這完全是同歸於盡似的戰法。那魑魅魍魎術一經施展,成想法訣接連打出,又是跟進喝道:「所有傀儡齊上,以自爆之術將這二人給我滅了!」

  張弛冷哼,拉住小丫頭,手裡法訣連掐,強大的風圓力一裹,便藉著風遁閃了。只聽到現場轟轟轟,不住爆炸之聲。

  黑氣沖天,鬼哭狼嚎之聲一片。

  虛空中,圓力撕裂撞擊的聲音,響不絕耳。那些傀儡瞬間自爆所產生的威力,更是將那一片虛空所有的圓力法則盡皆毀滅。換句話說,凡是在那一片區域內的任何生靈,只要被這爆炸之力帶到,必然是屍骨無存。

  成想大喜過望,連忙將拘魂卡片拿在手上,準備拘禁這二人死後的靈魂。可是,當濃煙散盡,爆炸威力止歇之後,現場除了空間破碎的痕跡之外,哪有半隻靈魂?
ioncom 發表於 2009-8-15 16:54
正文 第213章 驚天秘密


  成想大吃一驚,連連招手,將最早放出的八名戰偶也召回身邊,同時將鈴鐺裡剩下的十幾條戰偶同樣召喚出來。圍在了跟前,組成一個戰團。

  這剩下二十道左右的戰偶,絲毫不因為同伴的自我毀滅而感到畏懼或者退縮,相反,在成想刻意的鼓動下,以神識催動,卻是多出了一份猙獰和恐怖。一個個磨壓擦掌,準備擇人而噬。

  遠處的聶滄浪和洛君子,顯然也被這戰偶傀儡自爆之術震住。滿是駭然之色,一時也搞不清楚張弛和小丫頭是死是活。

  「哼,等下再收拾你們!」成想陰森森的眼光瞥了他們一眼,心裡暗想,同時展開神識,在現場搜索起來。只要這靈魂稍微有一絲感觸,他就能將之揪出來。

  這二人的實力高強,他們的靈魂之力對自己來說,太過重要了。成想卻是不信對方能夠在傀儡自爆術下逃生。

  「成想,你在找什麼呢?」淡淡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張弛的身影,從虛空中走了出來。

  成想眼中滿是不可思議的神色:「你……居然沒死?」

  「我說過,你那點彫蟲小技,除了丟人現眼之外,根本拿不出手!」張弛的口氣中,儘是鄙視。無情地摧毀著成想的信仰。

  「還有一個呢?」成想警惕地四處搜索著。小丫頭咯咯一笑,也從虛空中走了出來,全身泛著一陣聖潔的光芒,顯然是正在醞釀著什麼法力。

  手中不知何時,也多出了一根法杖。散發著青色的光芒。

  「可憐的生靈們吶,解除今生的劫難,了結一切糾纏,願你們在另一個世界裡得到永生……」小丫頭法杖一揮,無數聖潔地光芒,瞬間大漲,以普照大地的姿態,撒向全場,罩向那些戰偶傀儡。

  「這……這是生命淨化術?」成想知道情形不妙。這「生命淨化術」是他這戰偶操縱術的剋星。一旦被這淨化術淨化成功,這些戰偶與自己本體溝通的那些橋樑,將會立刻被摧毀。從此完全成為一具冰冷的屍體,永無可能再被自己使用。

  「不!」成想嘶聲叫道,法杖一揮,一片黑霧竄出,打算抵住這「生命淨化術」。

  只是,小丫頭的真人修為,比他成想卻不止高出一階,已經是一品境界的真人了。最為關鍵的是。她這「生命淨化術」乃是家傳絕學,強大無匹。絕不是成想這些歪門邪道所能比擬的。

  一經施展,哪有可能被破?

  刷!如同春風化雨,灑遍了大地。所有地戰偶傀儡在這道光芒射中,一切苦厄,一切災難,一切邪惡的控制,盡數剝奪!

  雖然這些傀儡,本身的靈魂早已被成想剝奪煉化,可是脫離了控制之後,似乎還是有些感激和解脫地感覺。紛紛倒下。帶著安詳的姿態,真正進入死亡世界長眠。再也不用擔心受到任何邪惡的操控。

  成想法杖揮出的那道黑芒。在小草帽的青色光芒壓迫下,就像一道細流被江河吞沒。根本沒有造成任何實質性的抵抗。

  至此,成想才知道自己的實力和對方相差有多遙遠。

  將死之人,腦子忽然開竅起來,目光憤怒而充滿恐懼,絕望而又抓瘋狂地盯著張弛和小丫頭:「你們,我知道你們是誰了。」

  「呵呵,知道那又怎樣呢?你還有什麼花招麼?」小丫頭得意地問道。

  成想面如死灰,忽然跪了下來,磕頭不止:「二位,我成想是罪該萬死了。可是,我這也是生不由己的。我可以給你們透露一個驚天秘密。只要你們答應放我一命,我願意自廢修為,從此作一個普通人。噢!不,我願意回魚龍島去和獸族死拼,立功贖罪……」

  張弛和小丫頭萬沒料到這成想會突然來這麼一招,都是面面相覷。洛君子和聶滄浪此時也走了過來,看著成想一副醜態,都是搖頭連連。

  成想見洛君子和聶滄浪鄙夷地看著自己,心裡別提多麼惱火。這二人本是自己地刀下肉,不想偏偏殺出這兩個妖孽級別的高手,導致自己功虧一簣。否則現在這二人早就是兩具戰偶了。

  這時候他們居然也來鄙夷自己,成想如何能不惱怒?

  「這種人詭計百出,不殺他總是個後患。」聶滄浪先發言道。不過打敗成想地卻是張弛和小丫頭,他當然也只能提提意見,做不了主。

  洛君子跟著道:「不錯,此人的人品,早已不值一錢。居然用同伴的靈魂軀體練邪功,真是百死莫贖。」

  他們二人想想都是後怕。如果不是張弛他們仗義,也許自己二人現在也是兩具戰偶的命運了。

  成想忙道:「我知道,我是該死。可是這條消息,絕對值得換我這條賤命。事關整個人類的生死存亡,我若撒謊,教我魂飛魄散而死!」

  他此時但求一生,哪還講什麼氣節,講什麼立場?只要保住一條賤命,什麼都可以置之度外。

  張弛眉頭皺了起來,以他的識人之術分析。這成想這番話似乎不假。也許這傢伙真的掌握了什麼超級情報也未可知。

  小丫頭道:「聽起來,這傢伙好像不是信口雌黃呵。」

  成想見小丫頭口氣軟下來,更是道:「絕對不是信口雌黃。我可以先把性命寄在你們頭上。然後你們去驗證這則消息的真偽。如果屬真,再放了我,怎麼樣?」

  「放了你?那這些死去的人,怎麼向他們交代?」小丫頭憤憤地踢了他一腳。這時候別說踢一腳,就算怎麼毆打他,成想也只有甘之如飴的份。

  張弛向洛君子和聶滄浪看了一眼,徵求他們地意見。這二人也不是不識大體地人。聽成想那麼說,倒也不能因為私怨而力主當場格殺了。

  「張兄,這件事,你拿主意吧。」聶滄浪和洛君子紛紛道。

  張弛思考了片刻,才有主張,凝視著成想道:「成想,我不妨告訴你,我具備一套獨特地識人之術。這也是為什麼我覺得你剛才那些話可信地緣故。如果你說出來的是謊言或者隨意捏造地事情,我擔保。你會當場從這個世界消失。」

  張弛的恫嚇並不是那種聲色俱厲的威脅,但成想卻是忍不住全身一抖,發誓道:「我如果說假話。願意立刻被你們處死。但是如果我說的是真的,你們必須發誓不能殺我,而且也不能派人追殺我。如果有違誓言,將遭到主神懲罰!」

  以主神的名義發誓,這是乾元大陸公認最毒地誓言。無論正邪兩道,都不可能違背這誓言。

  「好,我發誓,只要你說出的秘密確實是獨家所有。而且不假的話。我擔保不追殺你,也不指派任何人去殺你。若違背誓言。讓我遭主神懲罰而死!」張弛指天立誓。

  成想分析著他這段話,前後分析了三四遍,找不到任何破綻,這才點了點頭:「好!那我便說了。你們都知道這次獸族暴亂,對吧?那你們知道,這次獸族暴亂為什麼會爆發嗎?是誰向獸族告密幻月宮獲得神格地?是誰負責牽頭引線?」

  這一連串問題,果然如同重鎊爆料似的,讓張弛等人都豎起了耳朵。

  「你知道?」張弛眉頭輕皺,隱隱猜到了一些答案。

  成想這時候只管自己的性命,早將氣節丟在腦後。忙道:「我當然知道。這一切。都是升龍學院木副院長所為,他的身份是天罰組織三當家。一身修為已接近一品大圓滿!這次獸族暴亂,裡邊藏有一個瓜分天下的陰謀!」

  四個年輕人。同時臉色一變。張弛認真地盯著成想,卻發現成想沒有任何作偽說謊的地方。

  成想顯然知道他們還在遲疑當中,又道:「我成某人雖然在天罰組織裡地位不高,卻深得三當家賞識。他早在數月之前,就怕我離開魚龍島,隨時準備接應獸族大軍。嘿嘿,相信你們也得到了消息,有一隻獸族大軍向東而來,打算攻擊紫竹島吧?」

  「真有這支獸族軍隊存在?」張弛這次意識到了情況的嚴重性。

  「當然存在了!」成想忙道,「只不過,他們正在等待一個人。」

  「什麼人?」張弛追問道。

  「天罰首腦,火尊燕赤行!」成想絲毫不隱瞞,全盤托出。

  張弛陷入了沉思當中,他知道,成想為了保命,所說的一切,都沒有假。這火尊燕赤行為什麼敢於和獸族做交易?這種與虎謀皮地是如此危險,他敢於逆天去做,只證明一點,他也即將進入神級境界!

  一個進入神級境界的高手,自然可以傲視一切。也只有以燕赤行那樣自信地男人,才敢於冒此風險。

  一旦燕赤行和獸族大軍聯手的話,大軍壓境紫竹島,這一戰,對於紫竹島來說,確實是形勢不容樂觀。難怪成想才會說事關整個人類的生死存亡……

  成想見張弛的臉色陰晴不定,心裡也是在打鼓。雖然對方發誓不殺自己,可是誰知道他在盛怒之下,會不會把自己給滅了?

  「木老狐狸……」張弛喃喃道,「我早該揭發他狐狸尾巴的。」他很懊惱,也深怪幻月宮。他離開魚龍島,曾經警告過幻月宮,提防這木副院長。也不知道洛雪蟬是沒空去收拾那頭老狐狸,還是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判斷。

  總而言之,這場禍終究是引出來了。

  聶滄浪一把捏住成想的喉嚨,嘶聲問道:「你撒謊,木副院長怎麼可能是天罰組織的人?怎麼會和獸族勾結?」

  木副院長,是聶滄浪最尊重的恩師。在他心中有著特殊的地位,此時聽成想揭發木老頭,聶滄浪第一個暴跳起來。

  洛君子忙拉住聶滄浪:「聶兄,冷靜!這個時候,代入個人主觀情緒判斷事情,肯定得不出結論地。聽聽張兄怎麼說。」

  張弛恨恨道:「這木老頭,本來就是天罰組織地人。我早就知道了,還有什麼可說的?可恨幻月宮對我地警告置之不理!」

  「你……你說什麼?」聶滄浪吃吃問道,「張兄,你怎麼認識木副院長……」

  成想鄙夷地道:「聶滄浪啊,你真是個白癡。什麼張弛,這位強者,分明就是你我在魚龍島的舊識,也就是你念念不忘地歐麥嘎!可笑你居然還看不出來!」

  這話一出,洛君子和聶滄浪更是目瞪口呆,齊齊把驚異的目光射向張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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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4章 正擂主誕生


  張弛輕歎一聲,對洛君子和聶滄浪一揖到地,歎道:「本是打算到了紫竹精舍裡,才將真實身份透露的。呵呵,不想卻瞞不過這成想。」

  成想討好似的道:「我是看到沈小姐的生命淨化術才認出你們的,歐兄你的身手,我卻是怎麼都看不出名堂來。」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可是小丫頭偏偏有這惡趣味,斥罵道:「不要你來拍馬屁,別以為說幾句好話就能過關。」

  成想賠笑道:「是是是,小人一條小命,全在小姐您手裡捏著。對了,還有一條附加消息可以透露一下。木副院長曾說,火尊燕赤行的傳人,已經入世,會先來到紫竹島。讓我來與他會合。只是我到現在,還不知道誰是我要找的人。這個附加秘密,也值點錢吧?」

  這條消息的重要程度,完全不輸給先前那幾條。張弛原先答應放這成想一條狗命,還覺得有些虧,現在看來,真是慶幸自己做了正確的選擇。雖然,這成想到最後還是必死。

  頓時,在張弛心裡頭縈繞的那些疑問,忽然得到了解釋。比如白念鷗的來歷,比如獸族大軍為什麼隱而不發……

  聶滄浪和洛君子這才緩過神來,都是苦笑不已。

  「歐兄啊歐兄,你可瞞得我好苦!」聶滄浪興奮地捶著張弛的肩膀,顯然對這個意外消息感到十分振奮。

  洛君子也是歎道:「我說怎麼突然之間又冒出一個年輕強者出來呢?難道乾元大陸的傑出年輕人就那麼多?原來是歐兄啊。我原該猜想到的,也只有歐兄和沈小姐的組合,才有此天造地設的氣質嘛!」

  成想在一旁也是馬屁不斷,給人地感覺,他跟張弛他們就是一夥的。根本就不是戰俘。

  張弛心頭沉重,根本無心消化他們的恭維。如果天罰組織和獸族勾結的話,這實在太過駭人聽聞了。紫竹島的前途也將相當危險。

  根據張弛推測,這火尊燕赤行煉化神格,估計也就是這幾個月之內的事了。因為遠在天行帝國帝都的修竹大師,也到了進入神級的關鍵期。

  修竹大師獲得神格的時間要比燕赤行晚幾個月,但是燕赤行離開帝都地時候,身負了些傷。兩下折中,燕赤行和修竹大師的煉化進度。應該是差不多的。

  張弛忽然心頭一動,以修竹大師地高明,為什麼會不回紫竹島。而選擇留在帝都呢?

  難道說,修竹大師他還另有打算不成?

  張弛掃了全場一眼,看到滿地的屍骸堆積,對成想更無好感。皺眉道:「這地方陰氣太重不是久留之地。咱們先回旅店吧。」

  小丫頭搖頭道:「這些人的屍體,可不能讓他們躺在這裡。這陵墓安葬的是歷代為紫竹島犧牲的戰士。」

  張弛道:「這好辦,將他們轉移掉便是。」

  洛君子和聶滄浪剛才沒有出力,這時候自然是主動請纓,負責將這些屍體搬離到荒野去。挖了個大坑,將他們埋了。

  這些人個個都是滿懷希望而來。此時能夠入土為安,已算是天大的造化了。若是成想沒有被擒,恐怕他們永遠都將成為他的戰偶傀儡,不得安寧。

  張弛將成想所有的氣機封鎖,下了禁制,提在手上,招呼著眾人離開。聶滄浪和洛君子經此一劫,哪還會回原來地旅店?自然是另投別處。

  成想失蹤的事情,引起了主辦方地注意。畢竟這是個兩連勝者,是很有希望晉級下一輪的選手。

  雙葉尊者立刻派人去查。很快。荒郊那些屍體立刻被人發覺。立刻引起了軒然大波。

  隨後,陵墓附近的戰鬥遺跡。也被人挖掘出來。經過層層分析,雙葉尊者以及他的執法團。都遇到了難題。

  因為現場的戰鬥痕跡,明顯被人為破壞過,根本沒留下實質性的線索。想要追查這戰鬥背後的秘密,基本上沒有可能。

  可是成想的失蹤,卻讓主辦方頭頂籠罩上一層烏雲。

  張弛並沒有立刻向主辦方交涉這件事情,他這麼做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調查白念鷗。

  按成想的說法,他並不知道混到紫竹島地火尊傳人是誰。換句話說,成想並沒有聯繫過白念鷗。如此一來,成想失蹤地事情,白念鷗也許並不會產生多大的反應。

  因為成想地失蹤,挑戰賽的賽程自然也為之修改。基本上,能夠冒頭地年輕人,大部分已經脫穎而出,要不已經遭到了淘汰。還滯留在挑戰賽階段的選手,要不就是實力不夠,要麼就是鬥志已消。

  白念鷗對釋伽藍的戰鬥如期打響,這是張弛觀察白念鷗的最好機會。他實在覺得這白念鷗的氣質,和火尊燕赤行相差太遠。

  一個是氣質淡漠,遇到什麼事都是平靜如水,根本沒有多少情緒波動的時候,就像萬年冰山那樣沉寂;而火尊燕赤行,卻是恰恰相反,完全是一個雷厲風行,霸氣十足的邪道君主,為人囂張跋扈,一語一行都帶有很強烈的支配欲。

  這氣質截然不同的兩種人,怎麼可能會有傳承關係呢?再者,火尊燕赤行的傳人,不是那百里躍麼?

  釋伽藍在台上,表情很不愉快。因為他期望的對手,是誅殺他師兄蒲輕翼的張弛。可是,令人莫名其妙的是,這半路殺出的白念鷗,居然搶先挑戰他這正擂主。

  白念鷗仍是那副從容淡定的樣子,目光深邃,讓人看不透是虛是實。但有一點是肯定的,他根本就沒多看釋伽藍一眼。彷彿這個對手,在他眼中根本就是泥捏木刻似的。不值得一瞥。

  釋伽藍被他輕蔑的態度激怒了。怒道:「姓白地小子,我不管你是什麼來頭,但今天,我會讓你知道,你做出了多麼離譜的決定。」

  白念鷗輕輕歎了一口氣,如驚鴻一瞥似的,在台下萬千人群中掃過。他想看到的人,還沒出現。

  「你……在跟我說話麼?」白念鷗茫然地看向釋伽藍,有些歉意地道。「你剛才說了什麼?我沒仔細聽。」

  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台下。

  釋伽藍大怒反笑:「好!說到裝腔作勢,你稱第二。天下沒人敢稱第一。我說什麼?我說我會給你點時間,讓你後悔為什麼選擇站在這個擂台上。」

  「噢。」白念鷗輕歎了一聲,道,「原來還是在說大話。你有什麼本事呢?敢佔據那主擂台的位置?」

  「有什麼本事,你馬上就可以見識到了。」釋伽藍努力克制著自己的怒氣,盡力塑造著自己翩翩妙公子的形象。

  可是白念鷗絲毫不配合他,搖了搖頭:「有什麼好見識的,你根本不配做我地對手。」

  說到這裡。他忽然眼前一亮,因為張弛的身影。從遠方走來。隨著他身邊的,除了小丫頭外,還有洛君子和聶滄浪二人。

  白念鷗地眉頭皺了起來,也不知道心裡在想什麼。忽然眉宇一鬆,昂起頭來,對釋伽藍道:「好吧,你有什麼手段,儘管使出來。今天,我打算速戰速絕。三招之內,你能抵抗的話。我就饒你不死。如果不能。今天我要破例殺人了。」

  也不知道怎地,白念鷗覺得自己心頭煩躁的很。一股暴戾之氣在他腦海裡不斷翻滾著,只想擇人而誅之。

  釋伽藍上一次遇到這樣狂傲的人。還是在魚龍島遇到自己一輩子的災星歐麥嘎。那一次,他輸得很慘。

  可是今天,他有著絕對的自信站在這主擂台上。他也不信,以自己連遭奇遇的今時今日,年輕一代還會有比自己更出色的人物。

  刷!

  一排皇家魔宮卡片從釋伽藍地手中排出,將虛空勾勒成一個奇妙的空間。同是皇家魔宮卡,釋伽藍此時對這些卡片地利用,至少是魚龍島時代的十倍實力以上。

  作為真劍雙修的天才,他在大劍和真人兩方面的修為都已經進入了一品境界,這也是釋伽藍賴以自信的根本。

  這皇家魔宮卡一出,立刻凝成一個霸道的空間。十二團地獄幽火刷地點燃,籠罩在主擂台的上空。

  這手法,與當初的蒲輕翼如出一轍。但是氣勢一出,立刻讓內行的人看出名堂,比那蒲輕翼,確實勝了不止一籌。

  皇家魔宮卡上,散發著強大的吞噬之力,如同貪婪地猛獸,蠶食著周圍一切元力波動。

  「元力吞噬!」台下觀戰地內行人,立刻看出了這招的精髓。這元力吞噬無比霸道,對周圍一切元力存在,都會產生無情地吞噬。如此一來,等於將整個戰場空間的元力吸盡,不等它產生新地元力出來,就會形成一個完全真空狀態的禁制空間。

  這樣的禁制空間一旦締造成功,那麼他的對手在這個空間範圍內,也只能是任其魚肉了。就連基本的元力法術,也是施展不開的。就算本身攜帶的法術卡片,在這禁制空間裡,也要大打折扣。

  十二張皇家魔宮卡,就如十二尊邪惡的魔神似的,猙獰而又恐怖。形成感應,不住地吸收著四周的元力。

  只呼吸之間的當兒,現場的元力波動立刻變得十分微弱,元力流通十分稀薄。而白念鷗,卻是安靜地站著,略顯得瘦弱的身軀,在元力扭曲的波動下,顯得更加消瘦。

  他沒有動,只是靜靜看著釋伽藍手訣連連,不住施法。

  釋伽藍心裡竊喜,心想這個傢伙今天失魂落魄,正好省去我一些力氣。好留著一手對付張弛那個混蛋。

  忽然,白念鷗的身影一動,手中一揚,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手裡已多出了一根長鞭。一根通體深紅。長滿倒刺的長鞭。

  「你這法術,持續的時間也未免太長了。」白念鷗淡淡說道,手中長鞭一提,刷地一抖。

  刷!刷!刷!

  如同長虹貫日,又似飛龍在天。只見鞭影重重,光華大作,幾乎是刺得人肉眼無法睜開的強烈光芒,如同天上地烈日似的,長鞭抖動處。虛空陣陣慘烈的破碎之聲刺入釋伽藍的耳中。

  啪!

  長鞭敲在了一張皇家魔宮卡,只聽到清脆的撕裂聲傳過。那張皇家魔宮卡就好像玻璃杯落地似的,支離破碎。那吞噬之力和漂浮在上面的地獄幽火。瞬間消失無蹤。

  釋伽藍幾乎是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這皇家魔宮卡,乃是採用特殊材料製造而成的。遇到任何兵器,都是可以一拼,物理攻擊幾乎是完全免疫。可是對方這長鞭一抖,就將質地超絕地皇家魔宮卡給撕碎。

  這份實力,簡直讓釋伽藍的呼吸瞬間就變得不暢快了。眼中滿是匪夷所思的情緒。

  就在他目瞪口呆地瞬間,白念鷗如法炮製,完全無視皇家魔宮卡的元力吞噬之術。長鞭飛舞如電,絲毫不受周圍的稀薄元力所限。刷刷刷。又是一鞭過來。

  這一鞭,更是深含著白念鷗的武力精華。一鞭抖出,瞬間化為百十道鞭影,分別將那剩下的十一張皇家魔宮卡盡數籠罩在內。

  嗤!嗤!

  無情的破碎之聲,每響一下,釋伽藍的心臟就如同被大鐵錘重敲一下。連續十一聲,幾乎沒有任何間斷,漫天的卡片碎屑,連同釋伽藍對自己實力地信仰,同時被摧毀乾淨。

  戰局。只在這漫不經意的兩鞭之中。徹徹底底地發生了改變。在片刻前還躊躇意滿地釋伽藍,此時就像被剝奪了心志似的。呆若木雞。

  雖然,這皇家魔宮卡不是他最強的法術道具。可是這麼容易就被人家破掉。釋伽藍怎會不知道,對方的實力比自己強太多了。可以說,完全對自己是壓倒性的優勢。

  這種優勢,在釋伽藍藝成之後,只在自己老師身上才能感覺到。那就像一隻扁舟在汪洋大海中掙扎,除了自求多福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可為之處。

  「我說過,只要你能擋住我三招,我就饒你不死。剛才算兩招,最後這一招,你能擋住,就可以繼續活下去。否則……」白念鷗的眼中,第一次閃過那可怕的殺機。

  台下陷入了沸騰當中,他們算是看明白了。這白念鷗的實力,竟是如此的可怕,議論聲頓時四起。

  「他是一品大圓滿了嗎?」有人不可思議地問道。

  「怎麼可能,年輕一代,根本不可能進入一品大圓滿!」

  「我感覺他的實力至少可以和雙葉尊者比肩!」

  「這白念鷗,到底是誰?」

  「會不會是獸族地強者,裝扮而成地?」有人想像力開始氾濫了。

  白念鷗這根長鞭,有個名號,叫作「毀滅之鞭」,長鞭一出,一切毀滅。這也是他的殺氣為什麼越來越盛。因為,他在釋伽藍身上,看到了一種值得他去毀滅地氣質。

  也是他遇到所有對手當中,唯一那個值得他去殺的對手。這份資格,就連鴻孤雁也是不具備地。

  釋伽藍真劍雙修,雙雙達到一品境界。但此時,卻是如此的無力,一切因以為豪的法術和防禦力,在絕對的實力面前,完全成了笑話。

  按說,真人方面的修為達到一品,對上任何大劍對手,只要不是一品大圓滿的大劍,他都有保命之力。

  可是此時,他才知道自己錯的厲害。這白念鷗也是真劍雙修,而且真人的修為,還在他之上。元力法則的領悟,已經強到可以完全無視他的地步。

  鞭影重重,一股毀滅的力量,噴薄而出。

  就在這危險的當兒,忽然虛空中傳來一聲暴喝:「鞭下留人!」

  這聲音如同驚雷,又似炸彈,從四面八方捲了過來。單這一喝之力,居然讓白念鷗心神為之一動,手中長鞭一愣。居然殺意全消。

  「是狂人前輩!」

  「對,果然是他老人家!」

  木狂人對於紫竹島來說,就是神,是覺得權威,無可代替的存在。

  他的聲音一出,立刻引起了全場的歡呼和震動,一片歡騰。頓時,擂台上這主擂比賽的吸引度,立刻大降。

  白念鷗長鞭收在手上。眉頭凝了起來。似乎是在消化剛才那一喝地震撼力。木狂人這一聲喝,暗含紫竹島的無上清音,也是他法術當中的一種。有當頭棒喝之效。

  「白小兄弟。給老夫一個面子如何?」木狂人的聲音,又一次在白念鷗的耳邊響起。這聲音帶著商量、命令、友好等諸多意味,自有一股說服人的魔力在裡頭,白念鷗的殺意,不知不覺中,又降了三分。

  他原本不是好殺之人,此時被木狂人這麼一說,殺意便不再如同先前那麼堅定。整個人也恢復到了先前古井不波的狀態。

  釋伽藍趁著機會。哪還敢逗留。拱了拱手,慘然道:「白兄武力超群。看樣子即使不是一品大圓滿,也至少是接近了。我釋伽藍敗在白兄手裡,無話可說。」

  他剛才從鬼門關來回一趟,知道自己在白念鷗面前,根本就沒有任何說大話的本錢。場面話交代完了,黯然退開。

  能撿回一條小命,已經算是幸運地了。

  釋伽藍退場,現場的騷動和喧嘩卻是更加熱鬧了,主擂主在白念鷗的長鞭之下,三招都支援不了。那麼這擂台賽地結局。還用想麼?自然是這白念鷗穩坐無疑。

  金帝傳人斷水流。也在遠處觀戰。見到釋伽藍如此狼狽退場,卻是絲毫沒有輕視之心。斷水流雖然一直不把釋伽藍放在眼裡。可是此刻他也清楚。這一戰,並不是釋伽藍太差勁。而是他的對手。實在太變態了。

  換作自己上去,恐怕也同樣是這個下場。

  那麼,這白念鷗當真便無敵了麼?斷水流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讓自己棄劍認輸的張弛。

  在心裡輕歎了一聲,英雄之氣再度削減,暗自傷神:恐怕除了張兄之外,無人有資格挑戰這白念鷗了吧?

  斷水流不及張弛,他自己沒話可說。但今天見到白念鷗的神乎其技,心裡更是覺得自己以前的輕狂太過虛妄。年輕一代,有白念鷗和張弛這兩人存在。自己和釋伽藍這些人,終究只能是作為陪襯紅花的綠葉而已。

  不過斷水流與釋伽藍不同的是,他生性更為豁達。黯然了片刻,也就釋然了。心裡卻是期待這擂台賽地終極一戰。也就是張弛挑戰白念鷗。

  有這二人存在,其他沒被淘汰的選手,幾乎已經沒有什麼再戰地必要了。

  雙葉尊者身如輕鴻,彈上台來,打了個手勢,示意大家肅靜。現場所有看客,見到雙葉尊者親自登台,立刻閉嘴,悄然停聲。

  在紫竹島,雙葉尊者的威嚴,是僅次於木狂人的。再加上他主管刑罰,更多出了一分震懾力。

  「諸位,比賽的精彩度,相信大家已經有目共睹。原先主擂主釋伽藍已經被淘汰,如今,新的主擂主已經誕生,那就---白念鷗!」雙葉尊者顯然不願意看到白念鷗成為主擂主,畢竟那天白念鷗那些回答,讓雙葉尊者大感失望,可是他卻不得不上前公佈這些,因為這是規定,也是木狂人的意思。

  「白念鷗!」

  「白念鷗,白念鷗!」

  台下歡聲一片,為新的主擂主出現而感到興奮,為不斷出現的強者而感到振奮。大家都知道,這次擂台賽,除了為沈小姐選夫婿之外,更為重要的是,這是紫竹島號召群雄,對抗獸族的先期準備。

  因此,出現越多地強者,對於紫竹島來說,就越多出一份保險。

  雙葉尊者見白念鷗地人氣,瞬間漲得如此驚人的地步,雖然心裡暗歎,卻是無法改變,當下又道:「根據吾師指示,擂台賽,將於三天內正式落下帷幕。那些還未被淘汰地挑戰者,想繼續參戰的,請珍惜機會。如今副擂主地位置,已出現一名空缺。」

  剩下大約還有七八名挑戰者,都是紛紛在心裡苦笑。戰局發展到這一步,他們根本已經等於是放棄比賽了。

  雙葉尊者又道:「另一名副擂主薛磊,已經宣佈放棄了挑戰主擂主之位。如今,只有一名副擂主,還具備挑戰主擂的機會。是否保留這個挑戰資格,請副擂主張弛現身說法。」

  張弛知道,這是雙葉尊者逼自己上去表態。很明顯,雙葉尊者不喜歡白念鷗成為最後的總擂主。

  小丫頭推了推張弛的肩膀,笑道:「哥哥,快去呀。我可不樂意看著那白念鷗神氣活現的樣子。」

  張弛苦笑,拔步登台,躍上台前。向雙葉尊者施了一禮,隨即把目光緩緩地移向白念鷗身上。

  白念鷗神情淡漠,但與張弛的目光接觸中,卻是閃過一絲激動的異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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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5章 天罰魔種


  觀眾們大多都緊緊拽著拳頭,心裡既是激動,又是興奮。都是在想著,難道今天要目睹一場來自一品大圓滿之間的對決?

  天吶,這可是紫竹島古今未有地大盛況啊!

  白念鷗卻是毫無反應。仍是臉色蒼白,目光迷離地望著張弛,沒有絲毫的敵意散發出來。

  「歐麥嘎大哥,你怎麼不下手呢?死在你手裡,我不會有任何怨恨。我活著。也只是為了一個信念,那就是再見你一面。你快下手,快手下啊。」白念鷗如同瘋狂了似的,嘶聲叫著。台下那些人。個個看得是目瞪口呆。不知這二人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張弛心裡一沉,隱隱已猜到了些什麼。因為剛才白念鷗那一瞬間的眼神,讓張弛心裡著實一動。記憶回到了自己初到魚龍島時。在特特西裡島,自己從莫迪手裡救出來的那個少女,還有在皇甫家族裡再次救出她時,同樣也是這副淒然地眼神。

  與這一樣的眼神,還有自己將她送去幻月宮時。同樣也是如此淒然欲絕。

  這眼神,是張弛一直心頭的遺憾。

  「你是素素小姐?」張弛失聲叫道。

  白念鷗淚中帶笑:「歐麥嘎大哥。你終於是記起我了!我就是現在去死,也沒有遺憾了。我說過的,到紫竹島來,就是為了見你最後一面。」

  張弛百感交集,他怎麼都想不到,站在自己眼前地白念鷗,居然會是素素小姐,居然女扮男裝,如此滴水不漏,不露半點破綻!

  素素將所有的裝扮一卷。一席白衣勝雪。那純結無暇的白。如同雪山裡的聖蓮悄然綻開,又似來自天界的仙女下界。

  絕美的容顏。讓台下觀看的每一個人,情不自禁地屏住了呼吸。心道天下竟然有如此完美的容貌?

  就連雙葉尊者。也是被素素這容光所震懾。心道這是哪裡來地姑娘,天底下,除了芸兒那小丫頭外,誰能匹敵?

  斷水流一向自命風流,此時也是被素素的容貌驚到。歎道:「這故事也未免太曲折離奇了。什麼張兄,原來就是那趙天授。什麼白念鷗,居然是個如此美貌地女子,看這樣子,似乎和天授王子也有著一段解不開的糾纏。」

  小丫頭此時也是忘了吃醋,細細打量著這素素小姐,出人意料的,她卻是笑了:「原來這素素小姐,長得竟是這般的好看。難怪商紅豆會拿她來氣我。可見,那商紅豆定是對這容顏感到自慚形穢。」

  洛君子和聶滄浪都是道:「普天之下,能和這素素小姐比的,也就是沈小姐和紅豆小姐啦!」

  「你們說,這素素小姐,是不是對天授哥哥用情很深呢?不然她怎麼會一點敵意都沒有?」小丫頭歪著腦袋問道。

  聶滄浪和洛君子都是大感尷尬,這個問題哪用得著問,已經是很明顯的事了。不過在心裡頭,他們都是大為艷羨張弛的福氣。

  張弛的表情,從驚詫慢慢恢復了平靜,凝視著素素,問道:「素素小姐,往事不堪回首。我只想問你一句,你為什麼要投靠天罰組織,要拜在燕赤行的門下?你不知道麼?一直在你體內施毒,害你的人,就是天罰組織地餘孽!」

  張弛地口氣,既悲憤,又氣惱,顯然對素素的選擇,心痛不已。

  素素地眼中,閃爍起一陣妖異的光芒,忽然狂聲大笑:「你以為我想?你以為這是我地選擇嗎?我有的選擇嗎?歐麥嘎大哥,請允許我這麼稱呼你。我知道你好心,你把我救出來,送到幻月宮去治療逆血粉的毒。可是,你好心,別人未必也好心!你知道是誰把我從幻月宮搶走的嗎?」

  「是燕赤行?」張弛失聲問道。

  素素緩緩地搖頭,說出一個張弛怎麼都想不到的名字:「你錯了,是洛雪蟬!」

  「洛雪蟬?」張弛徹底呆住了。

  「是的,因為燕赤行的一句話。他說,如果洛雪蟬不將我交出,他將在乾元大陸範圍內,屠殺幻月宮弟子。就因這一句話,洛雪蟬不惜化為盜賊,將我從長生池中搶出。九九八十一天,卻還差一天未滿!」素素口氣也是悲憤無比,似在控訴著這命運。「可是,洛雪蟬哪裡知道,這一切,正是燕赤行早就安排好的!他在我體內所施地根本就不止是逆血粉。最為關鍵的是他的倒逆元力法則的種魔**!這種魔**需要長生池的水,才能貫通經脈。能讓我體內地魔胎甦醒!也是我為什麼武力能在短短數年之內。達到一品大圓滿的根本原因!」

  這番話,字字清晰,刺激著每個人的耳膜。張弛的表情如同是被人狠狠在臉上皺了兩拳頭似地,無比難看。

  幻月宮。居然真的是幻月宮出賣了素素!說來說去,這素素根本就是一枚棋子,被撥來撥去。歸於她自己的命運,根本從來就沒出現過。

  張弛這才知道自己有多傻,以為自己將素素救離了苦海,沒想到卻將她陷得更深。

  「歐麥嘎大哥,你還記得我在聽竹別院發作的情形嗎?這樣的痛苦,我現在每個一個月就要經歷一次。而且痛苦程度比那更勝十倍!種魔**,除了讓我擁有無上的實力之外。更是比任何刑罰都要殘酷的酷刑,折磨著我。你說,這一切,真的是我命中注定要遭受地苦嗎?為什麼有些人生來就那麼幸福,受到萬千寵愛,而有些人,卻要遭受這許許多多的苦,受這許許多多地罪?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命運這種東西的話,我寧願,和這種命運同歸於盡!」

  素素聲音嘶啞地叫著。滿是對命運不公的控訴和憤懣。別說張弛。就連那鐵石心腸的雙葉尊者,也是心下惻惻然的。暗自對幻月宮更加低看了一層。

  這種事,換作紫竹島。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的。向燕赤行妥協,簡直是荒謬!洛雪蟬真是枉為正道領袖!

  張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沉聲道:「素素,你的這些苦,確實不公平。可是,那天罰組織與獸族勾結,已是證據確鑿。你就沒想過,回頭是岸嗎?」

  「回頭是岸?」素素慘然一笑,「歐麥嘎大哥,你認為我還回得了頭嗎?此岸和彼岸,又有多大區別?我現在站在這裡與你說話,但是只要我那魔性發作,就會成為燕赤行手下的一個殺人棋子。你說我怎麼回頭?」

  這種魔**,本就是燕赤行操縱的,因此素素地命運,可以說是完全掌握在燕赤行手裡。

  素素本是天生地水元力純靈之體,因為燕赤行是火屬性至尊。而他那倒逆元力法則的種魔**,卻恰恰需要一名水元力天賦極高地人選,才可實行。因此素素才會被選中。

  水與火本是完全對立的兩種元力,正適合倒逆元力法則地種魔**。而這種魔**,又需要長生池醇厚的水元力加以培育,這才能獲得大成。

  張弛想明白這一節,才知道燕赤行用心險惡,居然如此深謀遠慮,連自己帶幻月宮的人,都被他給玩了一手。

  「這魔性,難道無解?」張弛有些失神地問。

  「解?為什麼要解?解了魔性,我還是那受人欺凌,孤苦無依的苦命女子;不解,至少我還是武力超群的強者,至少會少受一點欺侮。歐麥嘎大哥,你說,我是該解,還是不該解?」素素直視著張弛,追問道。

  「自然該解!一入魔道誤終身。你如果不肯回頭,只怕今日這紫竹島一關,就難過去。而我,也無論如何,不會允許你永墮魔道!」張弛語氣堅定地道,目光毅然地迎向素素。

  張弛知道,自己責無旁貸。即便這樣做,會讓小丫頭不高興。可是出於大義,他還是必須要這樣去做。

  素素淒然一笑,吃吃道:「歐麥嘎大哥,你還是那樣的好心腸。可是,燕赤行曾告訴我,這種魔**一旦魔胎成形,天下無人可解。你還是不要為我費心了。趁現在我的魔性沒有發作,將我殺了吧。只有你來出手,我才不會有反抗的念頭。其他人如果試圖殺我,會瞬間點燃我的魔性的。就像剛才釋伽藍的攻擊,雖然攻擊程度不足致命,卻已經勾動了我的殺意。」

  張弛一呆,這種魔**竟然這麼霸道?即使在清醒的狀態下,只要遭遇殺意。就能激化魔性?而且殺意越強,魔性激發越快?

  換句話說,如果對方的攻擊足夠取素素性命地話,那麼她瞬間就能完成魔化!

  只有張弛,是素素心裡唯一的結。是她唯一的破綻。

  雙葉尊者暗自搖頭,歎息不已。不知怎地,他雖然一向嫉惡如仇,對素素這燕赤行傳人。卻始終動不起殺機。

  此時的雙葉尊者,卻是在心裡歎息著,自古情關難過。即便是入魔之人,一旦有了個情字,也是難以收拾。

  這素素小姐,對這趙天授一往情深,卻不知是幸事,還是不幸?

  「殺了她!」台下有人高叫起來。

  「對!這魔女是燕赤行的傳人。真是該殺!殺!」

  「誰知道她潛入紫竹島有什麼圖謀,殺!」

  一人起哄。所有人就跟著沸騰起來,頓時殺聲振天,都是要張弛動手殺素素,顯然,大家對天罰組織地痛恨非語言所能形容。

  小丫頭這時卻不能沉默了,腳尖一掠,身形便到了台前,攔在了張弛和素素之間:「且慢!」

  素素目光一怔,凝視著小丫頭。小丫頭索性將易容裝扮去掉,恢復出本來的面目。將她那玉砌一般的容貌展示無疑。

  全場又是一陣歡呼和鼓動。顯然是被小丫頭那足和素素媲美的容貌所震懾。這兩個氣質全然不同地美女,對峙在台上。分外得讓人覺得刺激。

  「沈小姐,我終於看到你的真容啦!」素素凝視著小丫頭。幽幽地歎著,卻是沒有半分敵意,「我原本就在心裡想,似歐麥嘎大哥那樣的人中豪傑,與他相配的,該當是天下無雙無對的女子才對。沈小姐大家閨秀,落落大方,確是歐麥嘎大哥的良配。我在心裡為你們感到高

  素素的語氣,出奇的真誠,讓小丫頭心裡一陣酸酸地難過浮過心頭。此時她哪還顧得上吃醋,顧得上爭風?只覺得這素素小姐身世如此可憐,命運確實是不公,滿心的同情塞滿於胸。

  「素素小姐,你要相信我們。如果說天下有人能夠解開你這毒,那麼這個地方,必然是我紫竹島!我曾祖爺爺,還有我曾祖爺爺地師兄。還有你一直信任的歐麥嘎大哥。」小丫頭柔聲說道。

  素素眼中閃過一絲驚訝:「沈小姐是好心人,素素算是聽明白了。可是,這毒解與不解,卻是不重要了。如我先前所說,我的此岸和彼岸,原也沒多大區別。除了受苦,還是受苦。回頭這一岸,難道還會有什麼希望可言麼?」

  小丫頭搖了搖頭:「不不不,素素小姐,你看這紫竹島,花開草長,生機勃勃,每一個細節都是充滿了希望。在紫竹島,沒有人會出賣你,也沒有人會像幻月宮那樣將你交給燕赤行。」

  「哈哈哈!」虛空中,傳來一陣爽朗的笑聲,隨即一陣斥罵尾隨而來,「丫頭,你終於肯露出本來面目了麼?我以為你還要和你曾祖爺爺我再玩一陣捉迷藏吶!雙葉,將這些年輕人,全部帶到紫竹精舍來!擂台賽就此結束!」

  木狂人金口一開,立刻將所有的爭議都給抹了去。在紫竹島,木狂人就是權威,那些高喊著要殺素素的呼聲,也全部住口了。

  在紫竹島,要殺任何一個人,都要經過木狂人點過頭才行。

  雙葉尊者排眾而出,向張弛和小丫頭招了招手,笑道:「丫頭,你可真藏得住啊,連我都被你給瞞過了。看樣子,修為精進了不少啊。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天授王子了麼?」

  「晚輩趙天授,見過雙葉尊者。」他也不去解釋為什麼要隱藏身份。如今的局勢,已經說明了一切。

  恢復了本來面目的張弛,更是贏得了雙葉尊者的好感,哈哈大笑:「好!自古英雄出少年,外界怎麼傳我都不怎麼信,如今眼見為實,老夫不服都是不行。不過你是我木隱師伯地學生,對我卻是不必自稱晚輩了。」

  小丫頭笑瞇瞇地,去挽素素的手:「素素姐,別擔心呢!我曾祖爺爺既然發話,要我們帶你去。肯定有辦法幫你解毒地。」

  素素遲疑著,小丫頭的熱忱,卻是讓她有些意料之外,一時不知道怎麼拒絕。

  張弛也不去參與他們女孩兒間地交流,與斷水流等人彙集一處,在木葉尊者的帶領下,向紫竹精舍的方位走去。

  紫竹精舍,坐落在核心島域之東郊,綿延有近百米的竹林幽篁,乃是世間最為清幽之地。

  相傳,這紫竹島的先輩亦是神級高手,在此開闢了紫竹精舍之地。這近百里竹林,也是暗藏玄機,很多古陣法都是神人手筆。與那幻月宮有異曲同工之妙。

  走到竹林外圍,張弛才知道紫竹島為什麼而得名。一片紫色的竹林,幽深而寧靜,宛如世外方境,給人一種寧靜平和的感覺。

  這些紫竹,正是紫竹島得名的全部原因。

  在雙葉尊者的帶領下,穿過無數到幽深小徑,終於來到了紫竹精舍的核心區域。讓張弛沒想到的是,這名動天下的紫竹精舍。竟是只有一片如同農家建築的竹舍,只不過搭建的比較講究,給人一種孤高恬淡的感覺。

  單看那竹舍的外型,便知道這是一處高人隱逸之所。
ioncom 發表於 2009-8-15 16:56
正文 第216章 紫竹島主


  「拜見紫竹島主。」

  「拜見狂人前輩。」

  一干年輕人一個個上前施禮,在木狂人的威嚴面前,個個都是戰戰兢兢,因為木狂人此時,面無表情,喜怒不知。

  張弛還是第一次與這名震乾元大陸的狂人見面。他覺得燕赤行身材已經夠高大的,可小丫頭這曾祖爺爺,身材比之燕赤行,還要威猛幾分。一對劍眉翹起,不怒自威,滿頭皓髮更增威嚴。

  此時,木狂人眼光如刀,銳利地掃過所有年輕人的面前。

  「有趣,有趣!」木狂人忽然自己笑了起來,目光逐一從這批年輕人臉上掃過,「除了幻月宮洛雪蟬的傳人,上代最著名的那些老頭子的傳人,個個居然都雲集在了我紫竹島。」

  這話說出,釋伽藍和斷水流都是情不自禁有些羞憤,畢竟自己代表著師門出戰,卻輸得是這麼難堪。同為邪道三君主的傳人,釋伽藍和斷水流的表現,就遠不如另一名邪道君主燕赤行的傳人那麼出眾了。

  「曾祖爺爺,這還不是因為您的號召力麼?嘿嘿。」小丫頭討好似的拍著馬屁,她現在心裡也是有些惴惴不安。畢竟自己離家出走這麼久的時間,家裡肯定沒少操心。

  木狂人出奇的,今天一點狂態都沒有,瞥了小丫頭一眼,微笑道:「丫頭你這明著是褒獎我這老頭子,暗地裡。卻是誇獎自己吧?」

  小丫頭那點小心思,被木狂人揭破,卻也不急,俏皮地伸了伸舌頭:「我自己有什麼好誇獎的呢?心想別被曾祖爺爺怪罪就很好啦!」

  木狂人白目一翻,叫道:「雙葉。把這小丫頭給我帶去見她父母,讓他們狠狠教訓一頓。教訓地不夠厲害,我回頭再教訓他們。」

  雙葉尊者對木狂人這個尊師,那是達到了崇拜的地步。聽老師吩咐下來,立刻走過來對小丫頭道:「小姐,跟我走吧。」

  小丫頭知道曾祖爺爺的脾氣,不敢挑戰。有些依依不捨地道:「曾祖爺爺,你可不能欺負天授哥哥。還有,一定要為素素姐想辦法噢。」

  木狂人嘿嘿冷笑,卻不言語。等雙葉帶著小丫頭離開之後,才目光嚴厲地射向張弛。意味深長地打量起了這個年輕人。

  張弛鎮定自若,不卑不亢。在他如今這個境界。與木狂人相對,實已無什麼壓力可言。一路上偶爾會擔心這種場面發生,該如何應對。真到了發生之後,反而覺得很是坦然。

  傳說中,木狂人脾氣乖戾,對自己的老師帝山尤其不服。現在看來,這傳聞倒還沒怎麼得到印證。「把你抓到的那個小子,放出來吧。」木狂人忽然淡淡說道。

  張弛一愣,隨即明白過來。自己那一晚地一切作為,居然都落在了木狂人眼裡。更有甚者。可能自己在紫竹島的一切。怕從頭到尾都沒避開木狂人的耳目。

  只是這位上代強者,十分沉得住氣。連自己門下弟子都一併瞞過去。

  虛空一抓,將成想從空間戒指裡抓了出來。那成想被張弛制住了。渾身動彈不得,如同一隻粽子似的,摔在地上。

  「是他……」全場那些年輕人,都是吃了一驚。這成想鬧失蹤,早已鬧得紫竹島滿城風雨。卻沒想到,居然是落在了趙天授手裡。

  木狂人袖子一揮,簡單得如同剝粽子似地,就將成想身上一切禁制去除掉。一對劍眉翹得更加厲害,凝聲冷然問道:「獸族的大軍,在何處待命?」

  成想在木狂人凌厲的眼神逼迫下,全身一陣哆嗦,幾乎站不穩腳,忙道:「在六千多里外的空明島。」

  空明島?張弛耳根一動,這名字很熟悉。隨即想起來這個名字是從朵朵他們嘴裡聽到的。

  如果沒記錯的話,朵朵就是在那地方,被拘禁了近三年,最後拚命逃出來。那地方,分明就是天罰組織的一個巢穴。

  據朵朵當日說,好像那地方盛產一種晶石礦,是製作卡模的絕佳材料。而且那個島規模龐大,四周風浪急大。顯然是被強者施與了十分厲害地元力禁制,因此不容易接近。

  「燕赤行也在空明島麼?」木狂人的口氣略微舒緩了一些,讓成想一口氣沒有完全岔住,喘過氣來。

  成想搖頭道:「這個就不是我這小人物能夠知道地了,我只是奉木副院長的命令,讓我潛入紫竹島,打探紫竹島的情況。如果有機會的話,可以聯絡火尊燕赤行的傳人。可是到現在,我都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成想在木狂人面前,更是溫順的像頭小綿羊,根本不敢有任何情緒波動,因為他知道,眼前這個強者,有可能就是紫竹島主。隨時可以控制自己生死的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素素身上。

  素素此時情緒慢慢平靜下來:「你們別看著我,我只是燕赤行的魔種,只負責接收他的命令,對他地下落,根本不知道。他也不可能讓我知道。」

  木狂人皺著眉頭,擺了擺手:「你先別說話。燕赤行這老魔頭生性多疑,狡兔三窟,你們不知道他地下落,並不希奇。知道的話,才可能是撒謊!」

  成想慶幸自己沒有捏造,否則現在恐怕要變成一攤爛泥了。求救似地朝張弛看了一眼,顯然是在說,你曾發誓要饒我一命的,可不能讓這些人來殺我。

  木狂人嗤笑道:「你看他做什麼?在這紫竹精舍裡,我要殺你地話。你以為還有誰救得了你不成?可是你這條賤命死在這裡,未免污了我紫竹精舍地清淨。獸族大軍入侵時,我會把你交還給他們的。」

  成想眼中滿是懼怕之色,他知道,如果把自己交還給獸族大軍。落到天罰組織的人手裡,那自己只怕是求死都不得。下場絕對比當場死掉要壞一百倍。

  「趙天授,你見死不救,不怕主神之誓應驗嗎?」成想全身恐懼地顫抖著。嘶聲叫道。

  張弛歎道:「成想,我當日的誓言是說自己不殺你,也不指派其他人殺你。狂人前輩要把你送回你的陣營裡去,算不得是殺你吧?」

  說到這裡,張弛對木狂人多出一層佩服。心到畢竟薑還是老地辣。自己一直在為到時怎麼處理這成想感到頭疼,木狂人輕描淡寫一句話,就讓成想的命運得到了最應得的宣判。

  素素忽然道:「不用那麼麻煩了,交給我吧!」身形一動。指間一彈,一道勁風射向成想喉嚨。幾乎不容他有任何反抗。木狂人冷哼一聲,看也不看,袖子一甩,便將這道攻擊收了。

  「我說過,不能讓卑賤的血液污了我紫竹精舍地清淨。」

  木狂人的話,自有一股霸氣,同時那股氣勢讓素素無法再繼續攻擊。畢竟她此時的身份,同樣很尷尬。

  素素倒也不堅持,退了一步,泰然自若地道:「我原本是想趁我清醒的時候。為你們解決一些難題。既然你不讓我做。那我也省得出手。殺人這種事,我並不是很喜歡。」

  張弛聽著素素的話。心裡沒來由一陣痛。這素素成為了燕赤行的殺手,手頭肯定殺過不少人。沾染了不少無辜的血腥罪業。

  素素似乎和張弛心有靈犀似的,眼光朝張弛瞥來,淡淡道:「歐麥嘎大哥,你放心吧。自我出道以來,我殺過七個人,那些人都有該死地理由。而且殺那些人時,我都是已經魔化的。在我腦子清醒地時候,我從不濫殺無辜。」

  張弛汗顏,這素素心地善良,張弛早在夭島的時候就領教過的。當時她在島上飼養了一些雞鴨,都捨不得拿出來交易,疼惜得不得了。

  因為撞上了燕赤行這邪君,才會落到如此慘淡的一步。如何不讓他感到心疼和可惜。

  「種魔**,是一種介乎靈魂控制和物質操縱之間的邪惡法術。也是燕赤行引以為豪的手段之一。不過,這種魔**,燕赤行有兩種選擇。一種是順元力法則,一種是逆元力法則。你是水元力純靈之體,所以會被施以逆血粉,並被他種下逆元力魔胎。我敢斷定,燕赤行手下,還有一名傳人,繼承他順元力種魔**。而且是個天生純火靈之體。」木狂人和燕赤行也算是做了一輩子的對頭,對燕赤行的手段,如數家珍。

  張弛心頭微震,這燕赤行,居然收了這麼多傳人?那百里躍號稱天才,在燕赤行的門下,又算是什麼位置?

  按說,這順逆兩大魔種,應該是燕赤行最厲害的傳人才對。可是燕赤行為什麼要把神格賜給百里躍?

  隨即,張弛就明白過來。燕赤行借助百里躍地力量,是想在乾元大陸找到一個能夠建立根基地地盤。

  如果百里家族起事成功,那麼天行帝國的現有地盤,就是天罰組織建立根基地地方。換句話說,就是大本營。在這樣的情況下,拉攏百里躍是必要地。再者百里躍本身也確實是真人界的奇才。與兩大魔種比起來,也許短時間的修為不及二人,但放長遠來看,一個真人界的奇才確實值得投資。

  其他如斷水流和釋伽藍,聽了這話,更是心裡不是滋味。同為邪道三君主的傳人,他們比起來,相對就遜色太多啦!

  「狂人前輩,這種魔**,難得真的無解麼?」張弛忍不住問道。

  木狂人斜睨了張弛一眼:「你很想為她解此魔種麼?」

  「千想萬想,只要有一點機會,晚輩都想試一試。否則此安難安。」張弛誠懇地道。雖然這話可能會讓木狂人印象大打折扣。

  畢竟自己上門是求親來著,為另外一個女孩子出力。總是有些礙了情面。

  素素心裡微微顫抖著,看著自己一心想著的歐麥嘎大哥,在這種場合為自己請命,讓她感動無比。

  素素自從特特西裡島被張弛所救,少女地心思裡。就多出了一層對少年英雄的崇拜,雖然張弛那時候是以醜漢歐麥嘎的身份示人。

  這些年經歷了那麼多風風雨雨,甚至連幻月宮那種自詡正道聖地的地方,也是充滿了交易和勢利。這讓她更覺得歐麥嘎大哥那顆赤子之心的可貴。

  幾年地惦記,幾年的相思,讓「歐麥嘎」這三個,真正成為了她的心結,也是燕赤行種魔**唯一克服不了的破綻。

  當然,這一切,燕赤行本人並不知曉。他很自信,自己一手培育地魔種。肯定忠心無比。卻不知道,素素是那種信念強烈的人。一旦在心裡種下了一顆情念的果子,自然是會滋生發芽。

  木狂人面無表情地盯著張弛,忽然仰天長笑起來:「你們見過這樣的人麼?到我紫竹島來求親,居然替其他女子說起好話來了。」

  釋伽藍自然是幸災樂禍,他心裡對張弛是嫉妒的要命,很是不平衡。見木狂人似乎發火,當然在心裡暗自稱快。

  木狂人忽然把目光射向那群年輕人,一一掃過,問道:「你們倒說說看,如果這件事是你們遇到了。該當如何處理?」

  他把目光先停在了那名一直沒有出戰的副擂主「薛磊」身上。淡淡道:「缺賢侄,你先說說看。」

  那薛磊。果然如斷水流所判斷的那樣,是雷王山的門人。也是澹台震從雷王山本族子弟中挑選出來。作為繼承人來培養地傳人。大名澹台缺。

  澹台缺一身紫袍,沉吟片刻,從容地道:「晚輩行事,一直講究一個隨遇性。此事未曾親身經歷,恐難給出圓滿的答案。不過對於天授王子這種大義選擇,晚輩卻是心存敬佩地。」

  這澹台缺,在這時候敢於說句「心存敬佩」,確實讓張弛感到很受用。不說別的,自己和他全無交情,他完全可以順著木狂人的口氣,大義凜然地呵斥一番的。能把話說到這一步,張弛很感激。不管他是否真的心存敬佩。

  木狂人聽罷,也沒做什麼表示,又把目光射向斷水流:「金帝於溪刀,老夫已有一百多年未曾謀面,不過他的為人,老夫還是帶著三分佩服的。你身為他的弟子,倒是說說看。」

  斷水流大感世事無常,自己這邪道君主的傳人,此時卻在紫竹精舍接受正道代表木狂人的問話。若不是獸族暴亂,這種事怕是永遠不會發生吧?

  想了片刻,斷水流才道:「晚輩在天授兄手裡敗了一陣,從他身上,確實感受到了過人地魅力。人人都知天授王子乃是地皇帝山地傳人,單就他這份敢於拋開門戶之見,正邪之爭的氣度,晚輩便已心折。打個比方,若是遭遇此事地是沈小姐,身為邪道傳人,晚輩的選擇,怕是也和天授兄一樣地。不為別的,便為這天妒紅顏四個字,也要和那天意爭一爭。」

  斷水流的回答,讓釋伽藍更是覺得希奇,心到這斷水流大概是瘋了吧?身為邪道三君主的傳人,他居然作出這番回答。

  木狂人也不置可否,目光停在了釋伽藍的臉上,見釋伽藍躍躍欲試的表情,眉頭卻是微皺:「釋伽藍,你就不必回答了。因為你的答案,已經寫在臉上。顯然是和先前二人相反的,對麼?」

  釋伽藍哪想木狂人會忽然如此說話,大感窘迫,卻也不敢否認,硬著頭皮道:「不錯,晚輩雖然也是邪道三君主的傳人,但天罰組織與獸族勾結,全然已經失去了大節立場,這種事情叫晚輩遇到了,定然是置之不理的。」

  木狂人輕歎了口氣,不再問下去。自言自語似的道:「秦時巽吶秦時巽,無怪在邪道三君主裡,你總是爭不過燕赤行和於溪刀。從你挑選弟子的眼光來看,便是差了一截。」

  釋伽藍臉色頓時成了豬肝色。心裡好不惱怒,暗道這老頭怎麼忽然就轉變風向了?有道是打人不上臉,這木狂人這麼評價自己師尊,卻不是打臉麼?

  可是他哪知道,就算是在風聖秦時巽面前。他想到這話,同樣是會當面說出。誰不知道,紫竹島木狂人,一身傲骨加狂放。天下沒有他不敢說地話,也沒有他不敢得罪的人。

  此時,雙葉尊者正好從裡邊走出。顯然已經將小丫頭送到父母手裡。過來聽侯吩咐。

  「雙葉,你負責安置這些年輕人。」木狂人雙手別在背後,高大的身材大踏步走出紫竹精舍,朝外走去,「趙天授,還有白念鷗。你們跟我來!」張弛一愣,卻見雙葉尊者連朝自己打眼色。示意自己趕緊出去。當下瞥了素素一眼,道:「去聽聽他老人家有什麼說法吧。」

  素素道:「我全聽歐麥嘎大哥的。」

  兩人一前一後,也跟著朝門外走去。跟在木狂人身後。這百里竹林,還真是沒有個勁頭,轉過九曲十八彎,終於來到一處清幽之地。一座空幽的涼亭旁,有一池清泉汩汩而流。

  木狂人負著雙手,站在那池邊,似在著清泉石上流地清音雅奏。神態認真,一副出神的樣子。

  可是張弛卻能感覺到。這個前輩高人。是在進行著複雜的思考。他和素素沒有作聲,站在遠處。垂手而立。

  足足站了近個小時,木狂人才頹然歎息了一聲。淡淡道:「獸族大軍壓境,終究是道難題。若非如此,要解這魔種不易,但要壓制它,卻是不難。」

  「壓制?」張弛輕輕念著這兩個字。

  「你們看到這地方,看似簡單,卻是我窮極畢生精力布下的一個法力空間。在這個空間裡,外界地一切喧囂和嘈雜,都將絲毫不到裡邊。若是在這地方以我紫竹島的回春曲每日熏陶,可以克制魔性發作。不過她的魔種已是發展到一品大圓滿的境界,相應的,這紫竹島,也只有老夫彈奏那回春曲才能克制住魔性。至於解開魔種,卻是難了。老夫亦是無能為力。」

  能讓木狂人自承無能為力的事情,棘手程度可見一斑。張弛心裡又是一沉。克制魔性,這畢竟是治標不治本。而且讓木狂人這樣的前輩高人,天天為素素彈奏「回春曲」,這也不太現實。

  「不過你也別洩氣,老夫沒有辦法,並不代表天下所有人都沒有辦法。這世界的法則,無非是七種自然元力地變化而已。燕赤行種下這逆元力法則的魔種,無非是利用火元力地魔種,種在了純水靈之體之內。我解決不了,是因為我在火元力法則的領悟方面,沒有達到他那種程度。若是達到了,解開這魔種,也就不難了。」木狂人淡淡說道,絲毫不以自己在火元力方面的領悟不及而感到難堪。

  「火元力法則?」張弛彷彿抓到了一絲絲希望,「只要火元力法則的領悟,達到顛峰的狀態,就有希望?」

  「不是有希望,是百分百可以解開。當然,前提她要配合。若是她本人沒有這個意願的話,魔種反噬,恐怕還會殃及池魚。魔種傳染,兩人一起入魔。」木狂人肅然說道,隨即眉頭微皺著問道,「怎麼?你心裡莫非已經有什麼人選?」

  張弛如實道:「晚輩不才,卻願意試一試。」

  「你?」木狂人一愣,「你是帝山傳人,火元力法則,能領悟多少?」

  「晚輩不才,似乎對每一門元力法則的領悟,都是齊頭並進,並無偏重哪一門。」張弛回答道。

  「什麼?」木狂人忍不住吃了一驚,眼中滿是異訝之色,「你的意思,你同時掌握了七門自然元力法則?」

  「對,當初洛雪蟬宮主在幻月宮試我手段的時候,也是對晚輩這項天賦很感驚奇。」張弛回憶起第一次在幻月宮遇到洛雪蟬,那時候的洛雪蟬,在他眼中,就是神一樣地存在。

  時過境遷,如今想起幻月宮,張弛地心裡,卻是陣陣疙瘩。

  「天下竟有這樣的奇才?」木狂人那對劍眉幾乎擰在了一起,「難怪我師兄在天行帝國一坐百多年,都捨不得離開半步。原來是獵到了這麼一個好徒弟。」

  「來試試看!」木狂人眼中烈芒閃過,手裡一抓多出一柄竹刀,以純正地紫竹削成,古樸中帶著霸氣,與木狂人的氣質更是契合。

  「好!」張弛也不遲疑,斬天刀一點,對素素道,「素素,你先迴避一下。」

  素素搖了搖頭:「我要看看。」

  木狂人意氣陡然提升,長嘯而起,凝聲道:「小子,用你地全力,向我攻擊。我看看新晉的一品大圓滿,到底有多少料!」

  張弛也不含糊,斬天刀劃過一道弧線,手訣連引,無數火元力附在了刀鋒兩側。

  煉獄火舞!

  這一招,並不是終極之招,卻是破天八式裡常見的一招。在當初幻月宮的選拔賽上,張弛曾經用過。在參月閣的幻法空間裡,消滅那些亡靈骷髏。便是這一記殺招,解決了所有麻煩。

  可是如今,這一招在張弛的手裡使出,威力又何止大了十倍?

  張弛知道,木狂人要考較的不是他的攻擊力有多強,而是他在火元力法則的領悟方面有多高。

  因此,這一招,火元力的技巧,才是關鍵!
ioncom 發表於 2009-8-16 11:25
正文 第217章 神級木隱


  火元力凝結而成的攻擊粒子,被張弛以純熟的手法,凝在了刀尖,遙遙一點,所有的火元力粒子瞬間釋放。

  刷地,漫天飛舞,捲向木狂人。

  張弛身形跟著急速擺動,快速欺近。手訣連動,將那些粒子引動,斬天刀繼續順勢一帶,立刻將那些狂舞中的粒子重新卷作一團,凝成線狀。這元力法術的一拆一合之間,卻是融合了破天八式終極的奧義在裡頭。

  木狂人大訝,叫了聲好:「果然得到了帝山的真傳!」

  好一個木狂人,竹刀一挺,青光凝在刀口,聚成一道濃濃的光暈,直刺向張弛那道火元力攻擊。

  咻!咻!

  連續不斷的元力撞擊聲,打破了這竹林深處的幽靜。張弛這看似平凡,卻深得火元力精髓的一擊,卻被木狂人這簡單無比的一刀,給生生剋住。

  轟!元力對撞,張弛只覺得胸口一沉,退開幾步。斬天刀橫在胸口,微微地喘著氣,歎道:「前輩好強的刀勢!」

  木狂人哈哈一笑,將竹刀收住,滿頭白色鬚髮倒張,伸出大拇指來:「好小子,帝山在你這個年紀,只怕也沒這樣的修為。你別以為自己在這一刀上吃了我得虧。這其實很正常。因為我說過,這裡是我所佈的幻法空間,木元力十分充沛。如果我引動所有元力禁制,你會更難受。我門下最強的徒弟是雙葉,他如果在這裡跟我比試,連出劍都難,更別說打個平手。你的修為,勝過雙葉不少。」

  素素卻是道:「老爺子你這一刀,也留了後手吧。」

  木狂人訝然望向素素。更是大笑道:「好!帝山,燕赤行!我木狂人算是服了你們。你們兩個年輕人,應該是這一代裡邊修為最強的了。能看懂我這一刀,不愧是燕赤行看中的人。」

  張弛微笑站立,心裡也是清楚的。他當然知道木狂人那一刀藏有後手,可是自己那一刀,也是留了後手。雙方心照不宣。

  「所謂大道至簡。前輩這一刀,深得這四個字的精髓。晚輩地刀技,與您相比。還有提高的餘地。」張弛心悅誠服地歎道。

  「好一個大道至簡。這四個字是誰說的?」木狂人好奇問道。

  「這是晚輩在古籍裡看到的四個字,很是喜歡,因此記住了。思來想去,咱們武者追求的境界,由簡入繁,最後由繁入簡,無非也是演繹著這四個字。週而復始。」張弛當然不能說這四個字的來歷,只能假古籍之名了。

  木狂人陷入了深思。顯然,張弛這番發人深省的話。讓這狂人也是倍受吸引。不得不說,帝山這個傳人,在他印象裡,比帝山卻是要有趣很多倍。單是他這風度,便沒有拘泥於帝山一格,而且談吐優雅廣博,即便是帝山,恐怕也沒有涉獵如此之廣。

  張弛至此也知道這木狂人果然被外界誤解甚深。所謂地狂人,只不過是庸人在強者面前無法自持,因此將一切歸咎於對方的狂。事實上。從木狂人剛才說到他門徒雙葉不及張弛的時候。這番氣度,便讓張弛心折。

  若是這狂真地是狂傲。又豈會承認自己的傳人不及帝山的傳人?

  「小子,你能領悟到這個層次的東西。可見境界已可與我輩並駕齊驅,甚至在我輩之上。大道至簡,呵呵!不得不承認,你總結得很精彩。將一品大圓滿的境界生動詮釋出來。便是這由簡入繁,再由繁入簡的一個圓形軌跡。因此才得大圓滿之說。」

  如果洛雪蟬、法爾考這些人在現場的話,恐怕會被木狂人這番話給嚇倒。即便是他們,也從未得到木狂人這樣的讚賞。更別說是一個年輕人。

  看著張弛目瞪口呆地樣子,木狂人笑道:「小子,是否覺得奇怪,我木狂人與外界的口碑完全不一樣?是否覺得在老夫身上,沒有絲毫狂態?」張弛歎道:「我原本就認為,前輩高人有前輩高人地氣質,這很正常。可是直到此時才知道,原來前輩是一個如此沒有架子的人。」

  木狂人搖頭道:「那你就錯了。我不是沒有架子,而是在不同的人看來,這架子不同而已。那些人怕我忌憚我,跟我說話首先就怯了三分,老夫自然不耐煩周旋,架子便出來了。你小子大咧咧的,就好像跟一個同輩人說話似的,這架子,想擺,也是擺不出來了。」

  素素若有所思地道:「這是否就是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呢?」

  木狂人收起了說笑,忽然正色道:「你剛才也意識到了,你的刀技,現在仍未做到至簡至強的境界。這也許和年輕人的性格和氣質有關,總不免帶點華麗的表演。若能突破這個桎梏,刀技大成,一柄斬天刀殺邊天下無敵手的日子,卻是不遠了。」

  木狂人從這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希望,看到了前所未有地奇跡。尤其是張弛對元力掌控地天賦和技巧,能在他的法術空間裡運用元力法則自如地人,這還是他遇到的第一個。

  「多謝前輩指點,雖然只是一刀,卻讓晚輩受益非淺。」張弛這不是客氣話,而是發自肺腑地感激。

  「這些屁話就不用說了。只有有惜才之心的人,見到你這樣的天才美玉,總是忍不住想點撥幾下的。前輩嘛,總得擺點譜不是?」木狂人笑道,「你也別洩氣,我這一刀有一百多年的底蘊,你才多大?超越我們這些老傢伙,只是時間而已。」

  素素也是歎道:「歐麥嘎大哥,在特特西裡島見你的第一眼,我便知道,你是個當世無敵的人物。雖然我那時候見識短淺,可是這件事,我卻沒看走眼。」

  木狂人道:「以你的元力領悟程度,只要再鞏固一段時間。便可以實施解種之法。只不過這種法門,還必須再參詳參詳,不宜操之過急。」

  張弛卻是關心道:「前輩,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夠解了魔種,但卻能保持素素這身修為的?」

  木狂人沉吟起來,半晌後才道:「這我卻是不甚清楚了。按道理。解開魔種,修為至少降一品。畢竟她這身修為,並非修煉而得。而是後天培育,通過邪法促成的。不過既然素素是水元力純靈之體。即便解了魔種,修為降一品,也有二品實力,只要修煉得法,進步起來一樣是很快的。但凡是純元靈之體,到最後沒有達不到一品大圓滿地。」

  張弛聽了這話,大喜過望。不但是為素素感到開心,同時也想起遠在帝都的妹妹依晨。不就是純木靈之體麼?

  當下問道:「前輩是說,純元靈之體,只要修煉沒出差錯,最後都能到達一品大圓滿?」

  「這是當然,不過也得有名師指點。你總不能指望一個剛踏入一品的人,培養出一個一品大圓滿吧?」木狂人道。

  「呵呵,原來如此。那就怪了,我妹妹依晨,也是木屬性元靈之體,為什麼修竹大師沒有收她為徒呢?」張弛自言自語似的道。

  「你妹妹?純木靈之體?怎麼回事。說來聽聽。」木狂人眼睛亮了起來。

  張弛當下將這件事原原本本地說了一遍。木狂人哈哈大笑:「這有什麼難理解的?因為我師兄他根本就不能真正收徒弟傳授技藝!你不也只是他的掛名學生,根本沒學到他實質性的本事麼?」

  張弛回想起來。似乎修竹大師確實沒有傳授自己修煉方面地法門啊。而自己哥哥承意,也沒從修竹大師那裡學到任何武技。

  「這是為什麼?」張弛大訝問道。

  「這是一百五十年前的一個舊約定。也是所謂的強者約定。」木狂人不悅地道,「當時燕赤行之亂後,所有一品大圓滿之間都覺得我紫竹島有兩名一品大圓滿強者,各家實力不均衡。生怕我紫竹島壓過大家一頭。因此各方都要求我師兄弟二人,只能有一個能收門徒,以限制紫竹島地實力擴張。以免再釀天罰之禍。嘿,他們覺得我木狂人性格暴躁,剛愎自用,有可能是第二個燕赤行呢!你以為我木狂人的名頭是怎麼來的,還不就是各界不斷眾口鑠金的結果?自那以後,我憤然回到紫竹島,閉關不納任何來客。我師兄也依約離開紫竹島。一百多年來,我始悟到,什麼正邪之爭,什麼門戶之見,全都是浮雲。說到底,還是權力與支配這些**之間的爭鬥。當年逼我紫竹島定下那契約的主力,就是幻月宮!就是洛雪蟬!只不過她不敢找我親自說,而是私下向我師兄抱怨。」

  木狂人說到這裡,卻是一臉的苦笑落寞。百多年的壓抑,能將一個狂人地性子磨成這樣平和,這也確實是印證了世事無常這個道理。

  「倒是帝山,這個我一直想與他爭高下的人物,說了句公道話。說我紫竹島一向清高,絕不至於釀成天罰之禍。你說可笑不可笑?我紫竹島這近百里竹林,哪一根竹子,都不比那些混蛋有氣節多了?」木狂人破口罵道。

  張弛暗暗歎息,原來這裡邊還有這許多隱情,可是修竹大師生性恬淡,卻是從來不提這些地。雖然,張弛偶爾也能從他老人家嘴裡聽到一些對洛雪蟬情緒上的異樣反應。

  「師兄啊,師兄,你可真是沉得住氣。有木靈之體的根骨子弟,都不通知我一聲。可謂是真君子也。」木狂人提到自己這個師兄,卻是感慨無比。也只有師兄那樣的君子,才會謹守那樣無聊的約定。

  「也許修竹大師,是想托我的嘴巴,將這一切轉告前輩你吧。」張弛歎道。

  「哈哈,小子,我一直在惦記著收一個關門弟子。現在人選有了,你可得給我看緊了。落在別的庸師手裡,只能誤了她。等獸族暴亂結束後,老夫親自去天行帝國要人!」木狂人心情大好,興奮地道。

  「那我就在這裡先謝過前輩的抬愛了。」

  「客氣什麼?」木狂人不耐煩道。「這收徒的事情,本就是相得益彰的事。並不是什麼恩賜和施捨。而是一種傳承關係。就像鎖鏈一環環之間地關係一樣,扣在一起,沒有誰重要誰次要那一說。」

  張弛知道,這木狂人前輩太拘禮客氣,就是跟自己過不去。

  「小子,那天我讓雙葉把你們幾個年輕人叫去問話。你對那個劫字地拆解。很是有趣,也很投老夫地脾胃。去力,必先有力。只有具備和他們相抗衡地力量。才可能真正讓這場戰爭停下來了。以老夫對乾元大陸歷史的研究,人類和獸族,任何一族想滅另外一族,都是絕對不可能實現地。若要對抗到底,最後只能有一種結果,就是共同滅亡。如果獸族當中有智者的話,一定也會認識到這一點。」木狂人的眼中,露出睿智的光芒。

  張弛若有所思。隨即點了點頭。前世修道,講究陰陽協調。所謂孤陰不生,孤陽不長。這人類和獸族,便如同乾元大陸兩個對立統一地方面,一方滅亡,必然引發另一方滅亡。

  「前輩,我從天行帝國出發之前,就一直聽到紫竹島和夢幻藍調結盟這個消息,一直都以為這是小道消息謠傳。不過看到釋伽藍,才知道這事並非空穴來風?我想知道,那風聖前輩。真有此心與紫竹島結盟對抗獸族?」

  這個問題一直困擾著張弛。問出來之後,頓時覺得輕鬆多了。

  木狂人大笑:「秦時巽那老兒。無非是想賺我紫竹島的便宜,真以為他那傳人是當世無雙的俊傑。足可把我那寶貝玄孫女給娶回去。因此便派釋伽藍來我紫竹島,提出那結親聯盟地說法。我豈不知那老兒心裡那些勾當。當下也不點破,順著他的口氣,設置了這個擂台賽。那金帝於溪刀見秦時巽的傳人大出風頭,自然也不甘寂寞,也派出門徒前來。然後老夫找上了雷王山。澹台震一向自詡中立,可是獸族大軍入侵,他還能繼續騎牆不成?一來二去,擂台賽的聲勢也便越發浩大了。各路豪強都紛紛派人前來。表示願以我紫竹島為首腦,共抗獸族大軍。所謂聯盟,根本沒有正式契約,我只不過是順勢而為,造出如今的聲勢。如今他的弟子技不如人,卻是怪不得我。可他卻是騎虎難下,反悔不得。」

  張弛怎都沒想到,這沸沸揚揚的擂台招親一事,居然是木狂人有意推動造出來的聲勢。

  換作幻月宮,必然放不下這身段,和秦時巽及於溪刀這兩大邪君來往。可是木狂人卻是非正常時期行非常事,敢於打破常規,衝破桎梏。

  所謂正邪之爭,木狂人早已看透,無非就是門戶之見,就是權力與支配地角逐。究其本質,只是大家的理念不同。

  畢竟金帝於溪刀和風聖秦時巽,與火尊燕赤行又不同。燕赤行野心勃勃,天罰之亂,造成天怒人怨地結果,這才臭名遠揚。如今更和獸族勾結,更是顯得自絕於人類。

  雖然說這邪道二君主已經表態,可真正獸族大軍入侵時,他們會出多少力,張弛還是覺得有些吃不準。

  木狂人顯然是看透了他的心思,自信笑道:「你心裡定是在想,這兩人都是邪道君主,萬一發現自己被戲耍。在獸族大軍進攻紫竹島時,不肯出力,那又如何?我告訴你,我根本沒指望他們能出力對付獸族。因為,他們的目標很明確,就是對於燕赤行。邪道之間的道統之爭,同樣劇烈。他們並不希望燕赤行一個人獨享神格。獲得了神格總共有兩家,幻月宮和燕赤行。幻月宮他們如今是去不得,可是燕赤行,他們卻是找得到。」

  「呵呵,即使找到燕赤行,怕也是無功而返。因為燕赤行手頭,只有一枚神格。」張弛那天在百里府聽過百里躍和他父親密談。知道他所獲的神格只二枚。自己搶奪了一枚,燕赤行手頭自然只剩一枚了。

  木狂人悠然道:「可是他們會認為燕赤行手頭只有一枚神格麼?天行帝國有一枚神格,可是也有龍神殿和我師兄坐鎮,燕赤行在那都要栽大觔斗,他們自然也是不會捨近求遠的。所以這次,正是他們對付燕赤行的契機。」

  張弛卻是陷入了沉思,他在思索木狂人的那些話。那些關於正邪之爭的論調。再看幻月宮這自詡正道的種種作為,他忽然覺得這個世界上地正邪之爭,與前世有著一絲區別。

  若真能衝開這些門戶之見,乾元大陸所謂地正邪之爭,也許未必就沒有一個解決的辦法。關鍵是,乾元大陸沒有出現一個可以壓得住場地超級人物出現。即便是自己的尊師帝山,實力雖然超過其他強者一些。可卻也不具備壓倒性優勢。

  正說之時,木狂人忽然眼睛一亮,大笑而起。振著衣袖,對張弛和素素笑道:「我師兄回紫竹島了,似乎境界又有突破啊。他在醫術方面地修為,比我深湛多了。魔種之事,他也許更有辦法。」

  張弛聞言大喜,修竹大師回來了?那豈不是意味著,他老人家已經步入神級境界?

  不過這同時也意味著,燕赤行與獸族的大軍。即將壓境了!

  再次見到修竹大師,張弛立刻意識到。修竹大師確實已經進入了神級境界,雖然神光內斂,刻意壓制,一般人根本看不出來。可是站在張弛和木狂人這個角度,以一品大圓滿地眼光來仔細觀察,便知道修竹大師此時和他們的不同之處。

  「師兄,一百五十年了啊,你還真是守諾君子,連家門也不踏足一步吶!」木狂人大笑而上。

  修竹大師卻仍是以往那淡定的神情,並沒有任何少小離家老大回地離聚之情。微笑道:「青竹。我在天行帝國呆了一百五十年,並非因為和洛雪蟬的約定。而是我通過觀星之相。預言天行帝國將出現異才,能帶領乾元大陸走出迷局。而今。我已經把這異才給你送上門了。你要不要把玄孫女嫁給他,卻是由你拿主意。」

  木狂人笑道:「師兄你見面就將我一軍吶!除了這小子,誰還能配我的玄孫女?」

  好在木狂人只單獨帶了張弛來迎接修竹大師,否則如果素素也在一邊的話,場面將會十分尷尬。

  修竹大師笑道:「這次我還給你帶了一個人,天賦勝過你五個門徒。也許可繼承紫竹島衣缽。」

  「噢?」木狂人眼睛一亮,「是這小子的妹妹麼?」

  「原來你都知道了?」修竹大師虛空招了招手,依晨卻從虛空中走了出來,「純木靈之體的天行之蘭。」

  「依晨!」張弛他鄉見到自己胞妹,也是有些興奮愉快。

  依晨可不管什麼前輩在場,撲向哥哥這邊來,唧唧咯咯問個沒完。兩兄妹別說有多親密。

  「二哥,你把芸姐姐搶到手了麼?」依晨眨巴眨巴眼睛,八卦地問道。

  木狂人不禁為之莞爾,修竹大師卻是充滿慈愛地望著這對兄妹,滿是惜才之情。紫竹島壓抑了這許多年,也該有個天賦傑出的傳人,繼承紫竹島的衣缽了。

  小丫頭雖然天賦絕佳,但卻不是木靈之體。再者與木狂人隔了太多代。如今依晨地出現,卻是完全解決了紫竹島的大難題。

  一個木元力純靈之體在木狂人眼中,那就是超級璞玉。在他手中,必然會雕琢成奇葩。

  「丫頭,你過來,讓老夫看一看。」木狂人招了招手。

  小丫頭也不懼生,笑盈盈地走過去:「老爺爺,你好啊。」

  木狂人大笑:「好!小丫頭膽子不小,在老夫威嚴面前居然不怕。告訴我你叫什麼名字,都跟誰學了本事?」

  「我叫趙依晨,跟帝都地老師學過一些法術,他們都不敢教我,說他們本事太淺薄,怕誤了我。後來跟芸姐姐學過一點點木元力的法術。」

  依晨口齒清晰,回答的很有條理。再加上亭亭玉立的氣質,儼然就是一個可愛乖巧的美少女。

  木狂人更是開心:「好!沒學什麼雜學更好!免得我費心讓你去忘掉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老夫問你,願不願意跟著我學習本事。成為一品大圓滿的強人。以後專打那些壞蛋?」

  「專打壞蛋?」依晨眼睛一亮,「我願意!」

  「哈哈哈!師兄,我可得多謝你,把這麼好根骨的孩子帶到紫竹島來。我擔保,不出三年,就能把她培養成一品境界的高手!」木狂人的口氣,充滿了自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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