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化工大唐 作者:殷揚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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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4-2 13:34: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1 902378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20 12:47
第一一九 睿宗的命令

    誰也沒有想到新月教主居然會來這一手,無不是大吃一驚,齊聲高叫:“快追!”打馬沖向城門。

    來到建春門,陳晚榮大聲喝道:“快開門!”

    守城官兵站在城頭上回答:“太子有嚴令,任何人不得進出!”

    李隆基下這道嚴令是為了防止新月派事敗之後出城,不便於捉拿,沒想到卻是用在陳晚榮他們身上。陳晚榮焦慮異常,喝道:“我是炮兵將軍陳晚榮,我命令你,馬上打開城門!一切後果,我來承擔!”

    這是陳晚榮第一次使用這一新身份,可是沒用,守城官兵仍是不理:“陳將軍,您有擔待,我們都知道。可是,太子嚴令,違抗不得呀!”

    李隆基號令極嚴,沒人敢違背。

    要是再不出去,新月教主還不知道逃到哪里去了,陳晚榮顧不得其他,手一揮,喝道:“把他們拿下!”炮兵應命,把城門官兵圍了起來。

    “住手!”隨著一聲大喝,李隆基騎馬趕到:“打開城門!”

    他來得真是及時,要是晚來一步,城門官兵肯定給炮兵繳了械。城門官兵領命,忙打開城門,陳晚榮他們這才出城。

    一邊出城,李隆基一邊問起适才之情,方才知道陳晚榮他們要強行出城的原因,感歎一句:“世事真是難料!我原本是為了防止新月派逃走,沒想到居然阻止了你們!”

    陳晚榮同樣驚異,李隆基居然不問經過,直接下令打開城門,這是對他們的無比信任。

    趕到新月教主跳下城牆之處,哥舒翰手一揮,炮兵立即散開,四處搜索。沒有發現血跡,沒有發現水痕。

    新月教主斷了一臂。要是上岸的話,必有血跡。長安的護城河又寬又深,他一跳下來,很可能摔進護城河,上岸就會有水痕。

    這兩樣都沒有,說明他沒有上岸。李隆基反快其快無比。馬上下令:“傳令:一封鎖所有和長安連通的水道,二所有流進城的水道柵門放下。”

    從漢朝開始“八水繞長安”就非常有名。八水是指涇、渭、、澇、豐、、灞、,不僅便利了長安的水上交通,還為長安提供應用水。包括皇宮的用水,都是因此而來。水道直通皇宮。

    掉進護城河裏,只要水性夠好,可以去他任何想去的地方,李隆基正是考慮到此點,這才決定封鎖水道。

    陳晚榮補充一點:“立即搜索,特別要注意地上有沒有水痕和血跡!”

    對這點李隆基很是贊成,聽哥舒翰稟明龍武軍抓奸細地經過,大是放心。下令給葛福順,調來龍武軍,開始了大搜索。不僅龍武軍和炮兵參與了此事,就是駐在長安的其他軍隊,還有長安官差也行動起來,幾萬人整整搜了一夜,什麼也沒有發現。

    直到天亮。李隆基這才決定收兵。當然,李隆基安排好人手繼續搜查。

    陳晚榮非常不甘心:“難道他是土遁了?水下,地上,我們象梳子一樣梳了一遍,都找不到人影。真是想不通。”

    龍武軍裏有不少戲水高手,進入護城河、八水搜索,一無所獲。陸上就不必說了,居然找不到人,誰會甘心?

    李隆基也有不甘心,想了一陣:“狡兔三窟。他敢於這麼做,必有準備,暫時找不到也不要緊。這次,新月派損失慘重,要想為逆。難如登天。最重要的一點是。我們逮住了幾個重要人物,只要審訊出他們的行藏。就可以把新月派連根拔了。”

    新月教主帶進陳府的人,就逃掉他一個人,至於和他一起摔下城的那個教眾,其屍體已經在護城河裏找到。這一次,新月派精銳盡失,元氣大傷,已經不可能再為逆了,安全之事大體已經完了,只剩下一些善後事宜了。

    一天前,李隆基還在為安南操心,沒想到短短一天之隔,就出現這種巨大變化。誰之功?陳晚榮之功!要不是陳晚榮應對得宜,新月派早就得手,安然退走,那就是另一番模樣了。

    李隆基安慰一句陳晚榮:“能有這種結果,已經很不錯了。就算新月教主逃掉,憑他一人之力,也興不起風浪。你一夜之間把新月派給滅了,奇功一件,應當高興才是!”

    陳晚榮搖頭道:“太子過獎了。能有如此之功,非我之能,是一眾弟兄們地努力!要不是龍武軍的弟兄們捨生忘死,勇猛拼殺,哪能如此呢!”

    區區數十龍武軍,居然壓制住數十倍於他們之敵,堪稱一個奇跡!因為他們是龍武軍,能夠創造奇跡的軍隊!

    “王兄,弟兄們傷亡如何?”一直忙著緊要事務,陳晚榮還有來得及清點龍武軍的傷亡。

    王少華一臉沉痛的道:“陳兄,弟兄們一死,全部掛彩,一人左眼沒了。其餘都是皮外傷,陳兄不必掛懷。”

    這個死去地龍武軍是最早在王少華指揮下和新月教眾戰鬥時被殺,那時,龍武軍舍長用短,進行步戰,而且還是和一眾鏢師並肩作戰,沒有發揮出應有的威力。

    要不是陳晚榮反應夠快,很快糾正這一做法的話,龍武軍會如此這般給新月派殺得精光。

    後來,龍武軍在陳晚榮的指揮下,跳上戰馬,擺開堂堂之陣,進行衝殺,其強悍的戰鬥力發揮出來,完全壓制住了新月派。眼瞎那個龍武軍很不走運,給暗器傷的。

    有鎧甲護住要害,衝殺的時候,即使有冷刀冷劍砍來,也是不能傷到要害,基本上對龍武軍沒有威脅,只能傷及皮肉。

    “鏢局那邊呢?”陳晚榮問一句。

    王少華搖頭回答:“不太清楚。不過,應該比弟兄們的傷亡大得多,估計要死好幾個。”

    鏢師地傷亡之所以比龍武軍大,一是在於他們協調配合不如龍武軍那般嫺熟。更重要的是。他們沒有龍武軍那麼優良的裝備,尤其是鎧甲,他們根本就沒有。個個穿著布衣薄衫搏殺,要是給砍中,那就是結結實實的傷害,不是殞命。也會重傷。

    李隆基吩咐一句:“陳晚榮,你先回去,把你的家人安排好。然後,立即進宮。”

    陳晚榮應一聲,在哥舒翰一眾炮兵的護衛下回到長安。一進城門。才發現今天地長安與以往大不相同。要是在以前,這時節人流如潮,車水馬龍,一派繁華景象。今天卻是冷冷清清,沒有一個行人,唯有軍隊在大街上巡邏。

    全城大索還沒有結束,官府下令老百姓呆在家裏,以備搜查。長安要不冷清都不行了。

    回到府裏,只見鄭晴、青萼、司馬承禎、邵大貴他們都在,一個不少。就連吳道子和王翰都趕了來。這段時間,吳道子在王翰地幫助下,已經找到合意的莊院,早搬了過去。

    全城大索,他們是如何趕來的。陳晚榮也沒有心思過問。

    見陳晚榮回來,鄭晴是喜悅不禁,迎了上來。撲在陳晚榮懷裏,嗚嗚的哭了起來。一晚上實在是太多驚險了,無盡的心事都在這哭聲中。

    陳晚榮輕拍她地玉背。柔聲安慰道:“別哭,沒事了!別哭,我還有正事要辦!”

    鄭晴真想在陳晚榮懷裏哭個痛快,不過,她是通情達理之人,聞言立即收聲,輕輕點頭,和青萼站到一邊去了。

    司馬承禎他們這才過來相見,略一見禮,陳晚榮問道:“邵鏢頭。你們傷亡如何?”

    邵大貴咬住牙。恨恨的道:“死了五個弟兄!三個重傷,估計得殘廢。其餘的。都是點輕傷,不礙事。”

    他們的傷亡比起龍武軍大得多,要不是楊思勖逼他們進行過配合訓練,學習軍隊的戰陣之法,其傷亡還會更大。

    更重要地是,陳晚榮見機得快,龍武軍一發威,要他們撤下來。若是遲上一小會,會死傷得更多。

    這些鏢師和自己不沾親不帶故,卻能捨生忘死,讓人欽佩,陳晚榮眼圈一紅,在邵大貴和吳天星的陪同下,檢視一番:“各位鏢師:你們為了我陳晚榮,吃盡了苦頭,我感激不盡,這裏謝過了!”深深一躬。

    鏢師們默不作聲,陳晚榮接著道:“故去的鏢師,他們的家人我會照顧!受傷的,我也會盡力。你們地恩德,我陳晚榮終生不忘。”

    “陳將軍言重了!”邵大貴感喟一句:“我們真是慚愧呀,居然不如龍武軍。要是沒有龍武軍,後果不堪設想!”

    潛邸已經化為灰燼,邵大貴他們已經沒有必要再留下來了,向陳晚榮作別。鏢師們盡心盡力,不計生死,其情可感,死難者地善後事宜,陳晚榮肯定要參與。不過,陳晚榮目前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辦,也不多說,送走他們。

    “現在,我們沒有了住處,只有去岳父那裏借住了。”陳晚榮打定主意。

    王翰和吳道子齊聲反對:“陳兄,你這就是見外了。各位都到我們那裏去!”

    他二人與陳晚榮地交情自是沒得說,陳晚榮笑道:“王兄,吳兄,你們的好意我心領了。還是去岳父那裏的好。”

    鄭晴、青萼,以及牛尚新他們這些下人去鄭府暫住沒問題,只是吳道子不放司馬承禎:“道長,無論如何,您得賞光,去敝處小住數日。”

    盛情難卻,司馬承禎同意了,吳道子大喜。

    陳晚榮帶著一眾人趕去鄭府。來到鄭府,只見鄭建秋和鄭周氏快步迎上來,一臉的激動,鄭周氏拉著鄭晴的手,不由得抽泣起來:“丫頭,你還好吧?”

    母親的關愛最能暖人心,鄭晴激動的點點頭:“娘,您別擔心,女兒很好!”

    鄭建秋打量著陳晚榮,一臉地關切:“賢婿,你呢?有沒有受傷?”

    陳晚榮笑道:“岳父請寬心,只是一點皮外傷,不礙事的。岳父。小婿無處可去,想在你們這裏借住一段時間,不知可否?”

    “什麼借住不借住,這就是你的家!”鄭建秋有點沒好氣。

    牛尚新掃視一眼鄭府,見不如潛邸寬大,心想他們人手也太多了。不一定住得下,出主意道:“東家,這段時間沒甚事,不如放我們這些下人回家去住。”

    這主意確實不錯,陳晚榮當即准許:“好!牛尚新。這事你來安排。等過段時間,有事了,你們再回來就是了。月銀照拿!”

    “東家,這都什麼時節了,你還提什麼月銀?”牛尚新少有的埋怨一句。

    陳晚榮本是一番好意,卻給他拿來說事,搖搖頭:“岳父,燕威鏢局的鏢師多有死傷。我本該親自去。只是,太子要我馬上進宮,脫不開身……”

    鄭建秋揮手打斷陳晚榮地話頭道:“晚榮,這事你不必擔心。我和你岳母,還有丫頭這就去燕威鏢局。”

    陳晚榮就是這意思,現在分身乏術,請鄭建秋幫忙走一趟。沒想到他想得更加周到。夫婦二人再加上鄭晴,最好不過了,陳晚榮點頭道:“有勞嶽

    “好了,你們別站著說話了。亂了一晚,都乏了。快進屋歇會,吃點東西。”鄭周氏熱情地招呼眾人進屋。

    眾人進屋,陳晚榮、王少華和龍武軍這才解甲。盔甲一除,陳晚榮身上一松,坐在椅子上,一陣疲憊襲來。

    哥舒翰叫人給龍武軍處理傷口,鄭晴也懂醫術,來給陳晚榮和王少華處理。等到忙活完,哥舒翰要伍少行他們這些陳晚榮早就挑中,而沒有使用的護衛留下來。把王少華統領的那支龍武軍調走。讓他們養傷。

    安排好這些。陳晚榮歇息一陣,精神略複。這才去宮裏。在伍行少一行護衛的簇擁之下,陳晚榮來到大明宮前。

    “陳將軍,快請進!”宮衛一見陳晚榮之面,就傳達了睿宗的旨意:“皇上有旨,請陳將軍去鸞翔閣。”

    應一聲,陳晚榮打馬進宮。一進宮,不由得嚇了一大跳,只見百官到得整整齊齊,人人一臉的嚴肅,站立在含元殿前,沒有人說話,人數雖多,卻鴉雀無聲。

    要是在以往,他們見了面相互打招呼,探聽一些事情,如今天這般安靜實在是不多見。這也難怪,潛邸給燒了不說,炮兵將軍遭到襲擊,這事在唐朝歷史上就沒有過,誰也不知道睿宗會發多大地火,哪敢亂說。

    就是竇懷貞和蕭至忠二人,也只是沖陳晚榮略一點頭,算是打過招呼了。吳兢還不錯,一臉的笑意,迎上來,意有所指的道:“晚榮兄,雨過天晴了!”

    陳晚榮真想和吳兢好好說說事,只是現在不是時機,笑道:“事情還多。吳大人,皇上在等著,失禮了。”

    “應當地,應當地!”吳兢笑呵呵地。

    陳晚榮直去鸞翔閣,段輝站在門口,見他到來,忙迎上來,笑道:“陳大人,你總算來了。快,皇上等著你呢。”

    推開門,陳晚榮進去,只見睿宗、太平公主和李隆基都在。太平公主和李隆基臉色平靜,看不出喜怒。睿宗卻是一臉地高興,一見陳晚榮的面,笑呵呵的一招手:“晚榮,快來。”

    “我把你的潛邸燒了,你還高興?”陳晚榮見了睿宗的高興勁頭,不能由得想些不該想的事,上前一步見禮:“臣見過皇上。”

    睿宗興致不錯,不住擺手:“免了,免了!”

    陳晚榮請罪道:“皇上,臣有罪,還請皇上治罪!”

    睿宗不由得一愣,很是奇怪的問道:“晚榮,你立下如此大功,何罪之有?”

    “皇上,臣放火燒掉潛邸,實是大罪!”陳晚榮如實稟告。潛邸雖是賞給了陳晚榮,可是依然和睿宗有著莫大地關係,不要說放火燒掉,就是失火也是大罪。

    睿宗笑容依舊:“晚榮,你也是迫不得已。這罪雖然大,朕還不至於糊塗到那種程度,算了。晚榮,你不要放在心上,房子燒了,可以再建起來。若人死了,不能複生!你用一座潛邸換得新月派滅亡,值了!”

    若是陳晚榮不放火,李隆基和哥舒翰不會趕到,陳晚榮即使仗著龍武軍善戰,占到上風,也難免不遭毒手,更不用說把新月派一網打盡。

    睿宗這一點評還真是切中了要害,正是潛邸大火引起各方注意,尤其是驚動李隆基,他立即著手佈置,才把新月的人收拾得乾乾淨淨。

    陳晚榮知道睿宗不會治他的罪,只是這事陳晚榮要是一聲不吭,于情於理說不過去。這事揭過去了,陳晚榮這才道:“請問皇上,召臣來有何事?”

    睿宗興致甚高:“現在新月派覆沒,對各方震動雖大,卻是一件喜事,值得高興。朕要你來,就是想看看有無大礙,能不能率領炮兵出征。”

    陳晚榮出征,那是他的歷史功名所在,睿宗自然是很關心了。

    “皇上請放心,臣只是受了一點小傷,並無大礙。只是,不知皇上要臣什麼時間出征?”現在家也給毀了,對於陳晚榮來說,最重要的就是重建家園。可是,出征這事關係重大,睿宗雖是以商量的口氣在說話,無異于在告訴陳晚榮,這事不能再拖了。

    睿宗問一句:“新增的火炮和炮彈什麼時間能準備好?”

    陳晚榮略一沉思道:“差不多要三天時間就行了。”

    睿宗拍拍手,道:“那就三日後出征!”

    “臣遵旨!”陳晚榮領旨。

    睿宗很是親切地道:“晚榮,這時節要你出征,朕心裏實在是過意不去。只是,軍令如山,前方十萬將士等了這些時日,不能再等了。你放心,等你出征歸來,朕會再給你一座更大更好的府邸。”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20 18:38
第一二0 叫我陳爺爺

      陳晚榮忙道:“皇上。臣這段時間也嫌了些錢。就不勞皇上掛心了。還是臣自己來修。”

    “你的錢是你的錢。朕賜予你是賞功。你這次出征歸來。若是立下大功。朕要是不賞你。能說的過去麼?”睿宗臉上的笑容沒了。一臉嚴肅。

    賞功罰過。帝王必行之事。陳晚榮沒法說了:“若真如此。皇上。臣還是想在常樂坊。若皇上恩賜。臣也不要房屋太多。夠用就行了。”

    最大的吸引力就是有一個花圃。至於房屋。現在都空的太多了。空房太多。顯的空蕩蕩的。夠用就行。

    睿宗點頭贊許。沈榷進來。睿宗問道:“阮大成招了嗎?”

    “回皇上。這人死硬到底。用了半晚上刑。到現在一個字也沒有說。”沈榷很有氣惱。

    太平公主右手在桌上一拍:“你們只會吃飯?所有的大刑都我給上。不信他不招。”

    沈榷苦著一張臉道:“公主。臣全用了。他就是不招呀!”

    這種人物。死硬到底。大刑未必有用。太平公主為之一窒。不再說話。

    阮大成是抓住的新月教眾中最重要的人物。要是撬開他的嘴。新月派將不再神秘。居然不能讓他開口。睿宗一下子犯難了。瞅著李隆基。

    刑訊逼供這種事。李隆基可不太擅長。想了想道:“父皇。兒臣以為阮大成這種人物死硬死忠。不是短時間就能讓他開口。還是慢慢來。”

    “理是這理。就是夜長夢多。萬一阮大成抵受不住。自盡了。那就麻煩大了。”睿宗仍是有些不放心。

    越早讓阮大成開口越好。只是情勢若此。誰也沒有辦法。李隆基也是束手無策。

    陳晚榮不住轉動眼珠。飛快的轉著念頭。突然想到一篇醫學文章。是關於人的神經系統的論文。這篇論文把人的神經系統剖析的很詳細。要是找人最敏感的神經系統下手的話。就是鐵漢也會軟化。

    思念至此。陳晚榮大是振奮:“皇上。請讓臣來試試!”

    誰也不會想到陳晚榮居然要攬此事。睿宗、太平公主和李隆基驚奇的打量陳晚榮。沈榷絕對不信。提醒一句:“陳將軍。這事關係重大。你可不能亂說。”

    “沈大人。阮大成的手指頭是不是好的?”陳晚榮不理睬他的提醒。而是問出一句讓他絕對想不到的話。

    太平公主率先說話了:“晚榮。你問這做什麼?指頭好不好與開不開口有何干係?”

    “回公主。若是阮大成的手指頭還是好的。臣的法子值的一試。”陳晚榮這才說出原委。睿宗哦了一聲。看著沈榷:“沈卿。阮大成的手指頭還好麼?”

    沈榷想了想道:“回皇上。臣知道阮大成這種死硬死忠之輩不易對付。一來就能上了大刑。夾手指頭這種小刑沒給上。”

    古代刑訊副供的辦法多的是。在古人眼裏夾手指頭這種刑法不過是小刑。對於一般人夠用了。象阮大成這種人未必有效。正是考慮到這點。沈榷才決定一上來就動大刑。而不是夾手指頭。

    “那就好。那就好!”睿宗這才放心。問道:“晚榮。你要什麼工具?”

    “銀針!針灸的銀針就行了。”陳晚榮的回答讓睿宗他們再次感到意外。

    無不是驚奇的打量著陳晚榮。驚奇的連話都不知道說了。那麼多大刑都拿阮大成沒辦法。小小一枚銀針能讓阮大成開口?這事誰也不信。

    陳晚榮要不是讀過這篇醫學文章。也不會想到人最敏感的神經就是在指端。只要刺激到最敏感的神經。就是鐵漢都會求饒。

    “皇上。成與不成。還是試試看吧。”陳晚榮提醒一句。陳晚榮也是頭一回參與逼供。沒有太大的把握。沒把話說的很滿。

    “對。試試!”睿宗忙點頭附和。吩咐一聲。一個內侍快步離去。不多一會兒。內侍回轉。把一盒東西遞給陳晚榮。陳晚榮打開一瞧。是幾十枚銀針。長短大小各異。銀尖閃閃。

    瞧著銀針。陳晚榮想起新月派數次相逼一事。不由的心頭火起。冷冷的道:“阮大成。我的要你叫我陳爺爺!”

    “去吧!”睿宗揮揮手。陳晚榮和沈榷應一聲。相偕離去。

    跟著沈榷來到審問阮大成的的方。遠遠就聽到阮大成的咒駡聲:“要老子開口。做你的清秋大夢!把你們那些狗屁手段都給老子拿出來。看老子會不會皺一下眉頭!”

    好器張的話語。陳晚榮不由的冷哼一聲。沈榷皺著眉頭。不住搖搖頭。他動了那麼多的大刑。都拿阮大成沒辦法。還給阮大成冷嘲熱諷。誰也不會好受。

    進到屋裏。一股血腥氣沖入鼻管。陳晚榮於血腥之事經歷的多了。不會再為了點血腥氣而難受。只是略一抽動鼻子。

    打量阮大成。渾身上下血淋淋的。就連嘴裏也是在流血。的上的刑具上沾著不少鮮血。滴在的上。發出滴嗒滴嗒的響聲。

    陳晚榮和新月派有著不共戴天的仇恨。陳晚榮見到阮大成這副模樣。只覺大人快人心。心頭一陣快慰。冷笑道:“阮大成。你作惡時有沒有想到。你也有今天?”

    阮大成雙眼一翻。冷冷的打量著陳晚榮。嘴角一裂:“陳晚榮。你少的意。老子不會放過你!就是化為厲鬼。也要對付你!”

    原本計畫的好好的。哪里想的到。居然給陳晚榮翻盤。用為數不多的龍武軍把新月派的計畫給破壞了。還把他給擒住。就別提阮大成心裏有多鬱悶了。乍見陳晚榮之面。哪會不氣憤難已的。

    陳晚榮反唇相譏:“你都這樣了。能奈我何?狗總是改不了吃屎。你這種人就這點德性。只是一張嘴硬。你先別急。我給你帶來一樣新玩法。我們慢慢磨磨。”

    在陳晚榮的示意。幾個大漢把阮大成解下來。綁在一張椅子上。陳晚榮叫一個大漢把阮大成的右手按住。拿起一根銀針。笑道:“阮大成。你瞧瞧。這是銀針。我會把銀針紮進你的手指頭。”

    “雕蟲小技!能奈何我阮大成?”阮大成根本就不以為意。

    “砰”。陳晚榮一拳砸在阮大成臉上。罵道:“有沒有用。走著瞧!我現在告訴你。人最能感覺到疼痛的的方。不是別的的方。就是這十根手指。我這根銀針不是只刺入你手指頭裏。而是一直刺入。直達你手背。”

    用竹簽刺手指這事阮大成是聽說過的。只是他就沒有聽過刺到直達手背的酷刑。不由的眨巴眨巴眼睛:“任你千般本事。老子也受的了。”

    “別急。我們有的是時間!”陳晚榮言笑依然:“刺入銀針。不過是整個玩法的一部分。要是你的手指給紮著銀針。不住給人象彈琴一樣輕輕彈動。你說你會有什麼感覺?”

    左手按住阮大成的右手中指。手裏的銀針刺了進去。陳晚榮小心翼翼的刺入。直到一根銀針盡沒。估計已經達到手背了。這才放開手。打量一眼阮大成。一臉的痛苦。眼裏閃著惡狼般的光芒。不住抽冷子。吸著涼氣。

    沈榷拷問過多時。無論動用多大的酷刑。阮大成不是大笑。就是譏嘲。或者咒駡。好象他是鐵塊。根本不知道痛苦似的。如這般吸涼氣的事情。還是頭一回見到。沈榷不由的雙眼放光。催促道:“再刺。多刺點。”

    陳晚榮第一次幹這種事。雖是心恨阮大成。還是心驚不已。一根針刺入。已經是滿頭大汗了。感覺到喉頭發幹。喘著粗氣:“我歇會。你們有沒有人會的?”

    “我來!”一個細瘦漢子。雙眼如毒蛇般幽冷。讓人背上發寒。一眼就能看出這是拷問好手。拿起銀針刺進去。他的手法比起陳晚榮就嫺熟多了。毫不費力的就把銀針給刺進去了。等到右手五指全部紮入銀針。阮大成額頭上的冷汗象水一樣往外冒。臉色發青。不住冷哼。

    這刑罰看似不怎麼樣。卻是把人體最敏感的神經給刺激了。他再硬氣。也是吃痛不住。

    沈榷看在眼裏。喜在心頭。不住點頭。心裏一個勁的大叫“有戲。有戲!”

    陳晚榮站起身。走到阮大成面前。一巴掌打在他臉上。笑道:“阮大成。這只是玩法中的一部分。我們接著來玩後面的。包你喜歡。”

    阮大成嘴一張。呸的一聲。一口血水朝陳晚榮吐去。現在的陳晚榮身手敏捷多了。一閃身讓開。笑容不變:“你不說話。說明我這法子挺對你的路數。”右手五指放在阮大成五指上。輕輕彈動。好象彈琴一般。靈活的緊。

    陳晚榮的手指每彈動一下。阮大成都要吸口涼氣。冷哼一聲。好象兩人訓好似的。阮大成也太配合了。陳晚榮的手指突然加速。迅速起落。阮大成終於忍不住了。一聲長長的慘叫“啊”沖口而出。格外響亮。

    這是他受刑以來的第一聲慘叫。聽在沈榷耳裏。喜在心頭。大贊陳晚榮這法子管用。

    “還有一隻手!”陳晚榮提醒一句。那個瘦長漢子拿起銀針把阮大成的左手如法炮製了。他也學起了陳晚榮的法子。手指不住在阮大成的手指上輕輕彈動。阮大成苦苦支撐。終是禁受不住。慘叫聲一聲接一聲。

    用刑時。要是受刑人不理不睬。那麼不可能問出口供。若是他在叫痛。那麼十有八九會招供。沈榷深知此理。焦慮扔到一邊去了。沖陳晚榮一豎大拇指。贊道:“陳將軍。還是你的法子管用。一根小小的銀針。居然讓這麼死硬死忠的人叫痛。太不可思議了!”

    他不知道人體最敏感的神經是在指頭上。要不然也不會如此感慨了。陳晚榮笑道:“沈大人。我有點口渴。叫人上點茶。我們一邊品茶。一邊審訊。兩不誤之道嘛!”

    “妙妙妙!”沈榷大笑起來。擊掌贊好。吩咐一聲。自有人送上茶水。兩人坐在一起。一邊品茶。一邊閒聊。談笑生風。好象老朋友在敘闊一般。

    只是。阮大成的慘叫聲不斷。讓人想起身處刑室。要不然肯定當作是在閑敘。

    不的不承認。阮大成真的夠硬氣。雖是痛苦不堪。冷汗出了一身又一身。都快虛脫了。仍是不招。只是慘叫。

    陳晚榮雖是恨他。於他的硬氣也不的不服氣。如他這般硬氣的人。天下間真不多!沈榷點點頭道:“如此硬氣的漢子。居然要為逆。真是可惜了!”

    折騰了一陣。阮大成暈過去。給用冷水潑醒過來。又是長聲慘叫。時間在流失。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阮大成實在是禁受不住了。大叫一聲:“陳晚榮。我招!”

    “要叫陳爺爺!”陳晚榮冷笑聲。

    “陳爺爺。我招。我招!”阮大成馬上改口。態度好的象幼稚園小朋友見到老師似的。

    “成了!”沈榷一拍掌。興奮的站起身。叫人拔出銀針。這才叫人擺開紙筆。開始問話了。現在的阮大成沒有了先前的硬氣。沈榷問什麼他就說什麼。這審訊異常順利。

    一樁樁。一件件秘事從阮大成嘴裏說出來。陳晚榮他們這才知道新月派原來是梅玄成于武則天年間成立。為的就是把安南從唐朝獨立出去。

    至此。方才知道新月派的首腦是梅玄成。梅玄成在安南很有聲望。一副一心唯讀聖賢書的模樣。誰也想不到他居然是新月派的首腦。

    至於真實性。根本就不容置疑。因為阮大成說的事情具體詳細。就是最有天才的小說家也不可能編造的出來。其真實性一目了然。

    “這麼多年來。梅玄成四處活動。居然沒給發現。真是想不到!”沈榷問完話。不由的感慨萬端:“梅玄成這人不是等閒之輩。可惜他要為逆。要不然必是大唐的一代名臣!惜乎。惜乎!”

    對這番評論。陳晚榮深表贊同。昨晚上和梅玄成鬥了半晚上。對此人的才情見識膽略都有所領教。尤其是其狠辣更是讓人心悸。確實是個梟雄之才。

    “總算是水落石出了!”陳晚榮大覺心頭暢快。

    自從給新月派盯上以來。陳晚榮時時刻刻都在提防。那滋味真不好受。要是換個脆弱點的人。早就崩潰了。

    望著虛脫了的阮大成。沈榷擺擺手。兵士象拖死狗一般拖了下去。

    “陳將軍。走。見皇上去!”沈榷側身相邀。陳晚榮客氣一句。和他出了刑室。

    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問話費了些時間。更多的是折磨阮大成。阮大成實是太硬氣。硬挺了不少時間才意志崩潰。

    一切都已明曉。沈榷心裏也輕鬆。步履也輕快的多。兩人風風火火趕到鸞翔閣。剛到門口。就給段輝一臉笑容的迎住了:“二位。快請進。”

    剛進門。就聽睿宗的讚歎聲響起:“晚榮。沒想到你的法子還真管用。連阮大成這麼死硬的人物都禁受不住。有了這法子。還會有什麼人敢稱硬氣呢?”

    太平公主也是一臉的笑意:“晚榮。你們別多心。我們是關心你們的進展。就派人打聽了一下。聽說你們成了。我們也高

    阮大成開口一事。干係極大。睿宗他們肯定很關心。陳晚榮能理解。笑道:“公主言重了。我們不敢多心。”

    “呈上來!”睿宗二話不說。吩咐一聲。內侍給沈榷和陳晚榮送上茶水。睿宗接過供狀。仔細看了起來。他看完一張。就遞給太平公主。太平公主看完一張。遞給李隆基。

    三人的流覽各有特點。李隆基接在手裏。掃上一眼。就放到一邊了。太平公主眼珠不住轉動。掃上一會兒才放到下。睿宗的速度最慢。

    哥舒翰和王忠嗣的記性超凡。讓人吃驚。李隆基的記性不在他們之下。只在其上。他看東西。歷來是一目十行。一眼掃過即記住。

    睿宗放下供狀。問道:“小妹。三郎。新月派這事已經很清楚了。你們說。該怎麼處置?”

    三巨頭裏面。李隆基對新月派是最先發覺其異狀。並且一直在追查。他對新月派的事情早就成竹在胸了。太平公主心想這事畢竟是好事。沒必要在這事上和李隆基爭鬥。笑道:“皇兄。小妹以為隆基已經成竹在胸了。就讓隆基處置為宜。”

    睿宗點頭道:“也好!隆基。新月派一事。你一直在查。現在就交給你處置。你看該如何辦就如何辦!”

    李隆基果是早就想好了。道:“父皇。兒臣以為。新月派這事應該要做三件事。一是立即發兵剷除新月派的老巢。二是懲處過失官員。三是獎賞有功之臣!”

    “好!這三件事件件在理。就這麼辦吧!”睿宗很是贊同他的提議。就是太平公主也是不住點頭。

    李隆基應一聲道:“剷除新月派的餘孽。緝拿梅玄成。搗毀其老巢是為當務之急。應當立即下旨。要各的官員拿住餘孽。至於梅玄成有些棘手。畫影圖形未必有用。不過。鳥過留影。人過留痕。總會有逮住他的時間。”

    “可行!”太平公主率先附和。

    李隆基接著道:“搗毀其老巢一事。兒臣以為就交給楊思勖去辦。楊思勖奉旨出使林邑真蠟。現在已經沒必要了。應當傳旨給他。要他發嶺南之兵。立即進入安南。搗毀新月派老巢。至於安南這些和新月派有涉的官員。就的斬首!”

    “准!”睿宗無異議。

    楊思勖接到特旨。立即發兵。很快進入安南。把梅玄成的老巢給毀了。歷史上。梅玄成為逆。楊思勖率十萬之眾沿著東漢名將伏波將軍馬援的舊路潛入安南。平定了這場叛亂。

    陳晚榮的到來。這場叛亂給消滅于萌芽之中。其間的差別何其大!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21 15:08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二一 軍器監的喜事

   新月派覆滅,著實讓人高興。然而,就在眾人興奮之際,李隆基的話鋒一轉,很是出人意外:「過失官員首當其衝的是沈榷!」

    沈榷一臉的慚愧,並沒有說話。陳晚榮有些想不明白,愣怔了一下,問道:「請問太子,這話從何說起?」

    這話也正是睿宗要問的,聽了陳晚榮的問話,點點頭,打量著李隆基。

    李隆基一臉嚴肅,解釋道:「沈榷身為長安令,新月派在長安鬧出這麼大的動靜,你一無所知,你不是失職,還能是什麼?」

    陳晚榮委婉的提醒李隆基:「太子,新月派詭秘莫測,朝廷費了多少力氣都沒有找到一點蛛絲馬跡,沈大人不知也是情理中事。」

    李隆基臉色沒有任何變化:「陳晚榮,你別為他辯白了。光是這一件事,我還不至於如此懲處他。問題在於,你知道有多少長安百姓捲入其中麼?新月派的人對百姓說,昨天晚上有好事發生,要他們去街上圍觀,會撿到錢財。新月派這是為了塞住街道,防止朝廷救援你,才如此做。他們不時在大街上撒些銀錢,讓百姓哄搶,致百姓踩踏死者就有數十人之多。沈榷,你自己說,你該不該領罰?」

    憑新月派的人手,要想阻止朝廷救援,幾乎不可能。不過,梅玄成卻另有計較,他派人鼓動老百姓到街上,一是不時扔些錢財,讓老百姓哄搶。二是派人趕著車呀、貨物,裝作爭道,吵得不可開交。老百姓既有錢財可拿,又有好戲可看,興致非常高昂,人數是越來越多,最後把常樂坊附近幾條街道給堵死了,

    要不是李隆基機警。猜出這是新月派的陰謀,採取果斷措施,要想趕到救援陳晚榮,真的不太可能。

    沈榷身為長安令,這種過失是不可饒恕的,暗中歎息一聲:「太子。臣有罪,願領罰。請太子治罪!」

    李隆基的理由充足,睿宗本想不罰沈榷,可是無從反駁,只好不說話了。

    陳晚榮知道李隆基執法如山,不管是誰有功必賞,有過也必罰。哪怕是他的仇人,立下功,他也會按律賞賜。就是他的親人。犯了過失,也要處罰。對他這種品性,陳晚榮還是很讚賞。只是用到沈榷身上,讓人很是惋惜。

    太平公主當初把長安令給了沈榷。是一石二鳥之計。一是讓沈榷來震懾一下百官。整頓吏治。二是用這些具體事務把沈榷拴住。讓他這個中書令有名無實。免得威脅到她。現在。若是李隆基趁機把沈榷地長安令給免了。沈榷專心做中書令地話。太平公主就會有很大地威脅。一定要阻止這事發生。

    主意一定。太平公主笑道:「隆基執法如山。賞功不避仇。罰過不避親。實是讓姑姑欽佩。沈榷罪責難逃。依我看。長安他是不能再呆了。」

    她地用意很明顯。陳晚榮都看得明明白白。睿宗眉頭一挑。望向李隆基。

    然而。讓所有人意料地是。李隆基居然很是贊同她地說法:「姑姑說地是!沈榷。你就到幽州做刺史吧。幽州於大唐很是重要。你要好自為之!」

    睿宗想阻止。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說話。默認了李隆基地處置。

    以太平公主想來。為了沈榷地中書令一事。李隆基肯定會和她有一番唇槍舌劍。沒想到李隆基居然贊成她地想法。她一下子不明白李隆基地用意。不停打量李隆基。希望得到一點有用地線索。李隆基卻是平靜逾恆。一點變化也沒有。

    「臣領旨!」沈榷倒是平靜。

    這事,陳晚榮說不上話,心裡歎息一聲「可憐沈榷,這仕宦路真是艱辛,這才當上中書令多少時間,就給拿掉了?」

    李隆基對沈榷的反應倒有一些贊話,點點頭,接著道:「另一個要處置的就是崔湜了。段輝已經查明,試炮地點就是給宮裡一個內侍告知崔湜,崔湜再告成知梅玄成,才釀成如此事端。父皇,崔湜當給夷族,請父皇准許!」

    睿宗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看著太平公主。太平公主已經拋棄了崔湜,崔湜的死活對於她來說無足輕重:「皇兄,隆基所請極是,還請皇兄准許。」

    「那就這麼辦吧!」睿宗歎息一聲:「崔湜於朝廷也有大功,沒想到居然做出如此事體,可歎,可歎!」

    李隆基再請道:「父皇,葛福順身為龍武軍將領,新月教眾混入軍中,他居然沒有一點察覺,其罪責難逃。父皇,兒臣以為本當把葛福順調離龍武軍,只是前方大戰即起,朝中應該求穩,可允其戴罪立功。」

    葛福順是李隆基的一大心腹,去年誅殺韋後、安樂公主出了不少力,李隆基懲治起來也不手軟,如李隆基這般行法者,實在是個異數!

    一提到葛福順,太平公主的眼睛立時亮了起來,要是把葛福順拿掉,換上她的心腹,那可是一大美事:「皇兄,葛福順罪責難逃,應當閉門自省。」

    這是在奪葛福順地兵權,按律法,葛福順是不應該再擔任龍武軍將軍了。不過,李隆基說得對,前方馬上就要開打,朝中應當求穩。葛福順這個龍武將軍身處要害之地,關係到長安的穩定,現在拿掉他,必然是朝野震動,還是留下他為宜。

    長安不穩,前方也就沒法開打,這可是關係到睿宗的歷史功業,絕對不會讓步,睿宗又一次乾綱獨斷:「小妹,隆基說得有理,朝中是該求穩,就讓葛福順戴罪立功!小妹,你別說了,這事就這麼定了!還有,龍武軍這事暫時不要說出去,對葛福順地處置,秘密進行,朕下一道秘旨就行了。」

    龍武軍出了問題一事要是說出去,後果會非常嚴重,責難聲肯定鋪天蓋地的飛來。到那時。龍武軍想穩定也不可能。龍武軍不穩,長安就不穩,長安不穩就是朝廷不穩,朝廷不穩,睿宗一心想得到的功史功業也就不可能到手了。

    太平公主十二分不情願就此了結此事,可是睿宗乾綱獨斷這種事很少有。每當處此之情,那就是不可更改。太平公主也是無可如何,只得附和一句「皇兄聖明」。

    睿宗只是點點頭,沒有說話。

    李隆基看著陳晚榮:「新月派能如此快就覆滅,陳晚榮的功勞甚大,哥舒翰、王少華他們都有功勞,應當賞賜。」

    睿宗眼睛一下子亮起來了:「晚榮是立下了很大功勞。朕看這樣吧,晚榮馬上就要出征了,等你打仗回來。再一併封賞你。」

    賞與不賞,陳晚榮並不放在心上,只要新月派不再威脅自己就成了。陳晚榮笑道:「謝皇上!」「好了,你們先退下!」李隆基擺擺手,陳晚榮和沈榷領命,退了出去。

    一出了門,陳晚榮左右一打量,見沒有人,把沈榷拉到一邊,歎息一聲道:「沈大人,沒想到新月派這事連累你再次罷官。你這中書令才做幾天呀。可惜,可惜!」

    沈榷不僅沒有惋惜之色,反而很是高興,壓低聲音道:「晚榮兄,你不必為我操心。給你實說了吧,我一直想去幽州,現在心想事成了,你說我能不高興麼?」

    明明是為他抱不平,他卻反過來勸說陳晚榮了。陳晚榮不由得一愣,問道:「沈大人,這話從何說起?」

    「那是幽州,大唐的北大門!」沈榷的聲音中充滿著興奮:「可以這樣說,要是沒有幽州,就沒有遼東,就沒有北方。對遼東作戰,對突厥作戰,都需要幽州。太子能把這麼重要的擔子交付於我。那是對我的莫大信任。」

    幽州就是現在的北京,是唐朝北方最重要地戰略基地。北京對現代中國有多重要。不需要說都知道。在商周時代,這裡曾是不毛之地,很是苦寒,不為人重視。原因在於,一是這裡很冷,二是經濟開發程度不高,三是這裡和胡人接壤,經常打仗。

    齊桓公伐孤竹,就曾到過燕地。當時,孤竹這些胡人國家欺負燕國,燕國不得不向齊桓公求援,齊桓公想成就霸業,提兵北上,掃蕩了燕地。

    戰國之際,燕趙兩國一直是中國的北方屏障,抵擋著胡人的進攻。正是經常和胡人打仗,使得燕趙之際的民風強悍,有「自古燕趙多壯士」的說法。

    趙國比燕國更幸運,出了一個雄材大略的武靈王,「胡服騎射」後趙國變得很強大,是唯一一個和秦國對抗了上百年時間地山東強國。武靈王先是擊破樓煩這些胡人,後是大破匈奴三十萬之眾,使得北方威脅大減。

    直到秦始皇統一中國,蒙恬統率三十萬秦軍,大破匈奴,收復河套之地,使得北方再次安定下來,給北方的經濟發展創造了有利條件。

    對北方進行大規模開發的是西漢。西漢建立之初,匈奴強盛而西漢弱,不得不採取「和親」政策,爭取恢復時機。西漢從高祖開始,一邊和匈奴稱兄道弟,行「和親」之策,一邊暗中準備反擊匈奴,其中採取了兩個最有力地措施,一個是「馬政」,另一是移民實邊。

    馬政在西漢在取得良好的效果,官馬數十萬計,為漢武帝大量組建騎兵打下了堅實的基礎。這一策略到唐朝發展到頂峰,正是因為擁有了大量的馬匹,唐朝才能把身著重鎧,手持陌刀的重裝步兵投入戰場。

    移民實邊就是把內地的人口分批移到北方地邊塞,主要目的是增加邊塞的經濟支撐能力。另一個後果就是自然而然地提高了北方經濟地開發程度,為北方崛起打下了堅實的基礎。

    北方,一直是中國抵抗胡人地最前沿,卻人口稀少,經濟不發達,不為人重視。從西漢之後,這一現象逐步變化。

    「實邊策」是中國的一個傳統政策,唐朝也在用。北方的崛起,使得幽州的地位大幅提高,到了唐朝,幽州更是支撐遼東和北方的戰略樞紐。

    唐朝擁有非常發達的陸路、水路交通。從長安上船,經過京杭大運河,可以直達幽州。在幽州稍事修整之後,可以從水路直去遼東。唐太宗東征高麗,唐軍地調動和糧抹的調運,都是經過幽州轉往遼東。

    可以說。沒有幽州,唐朝就無法對抗來自大草原地威脅。軍隊在這裡駐紮修整,軍械、精草、被服都是在這裡貯藏轉運,是唐朝在北方的最大戰略基地。去這裡做刺史,非重臣不行,非信任之臣不成!

    這種好事落在沈榷肩上,沈榷能不興奮麼?

    經他一提醒,陳晚榮恍然大悟,猜測著問道:「沈大人。你說太子是不是在為大破突厥人做準備了?」「那是自然!」沈榷輕輕點頭:「晚榮兄,你想啊,你這一次率領炮兵出征。石堡城是十拿九穩會給拿下。先不說能不能滅了吐蕃,能不能削弱吐蕃,只要石堡城拿下來,吐蕃再也無法滋擾大唐,朝廷就會騰出手來對付突厥人了。太子如此英明,能不預作綢繆?」

    怪不得太平公主說沈榷不能呆在長安,李隆基馬上就說要沈榷去幽州,他謀得真是太遠了,陳晚榮擊掌讚賞:「好太子。好太子!英明若此!」

    「現在明白也未晚呢!」沈榷笑得很開心。

    陳晚榮有些好奇,問道:「沈大人,你說這中書令誰來做?總不可能空著吧?」

    沈榷左右一張望,見沒有人,這才把聲音壓得低低的:「晚榮兄,也是你問起,要是別人問起,我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說。這話出我的嘴,入你的耳。不得對第三人說起。」

    陳晚榮見他一臉的鄭重,點點頭道:「一定,一定!」

    沈榷這才說出想法:「要是我沒料錯,中書令必是姚崇!」

    姚崇給太平公主貶出長安了,他怎麼做中書令?陳晚榮不由得一愕。只聽沈榷解釋道:「說實在地,姚崇地才幹,我沈某是服氣得很。我沈榷是明珠的話,那麼姚崇就是天上的紅日,我比他實在是差得太遠了。我做中書令也不過是佔個位子而已。姚崇回來,我是甘願讓賢。不過。晚榮兄,姚崇能不能還都,還和你有莫大的干係。」

    「和我有干係?」陳晚榮又一次愣住了。

    沈榷點點頭:「晚榮兄,若你們前方打得好,太子首倡對吐蕃用兵,聲望會直上。到時,若太子堅持啟用姚崇,你說誰敢不同意?再說了,即使公主對姚崇也是推崇備至,姚崇做中書令是眾望所歸。你們打得好,就是水到渠成之事了。」

    沒想到,這一仗的關係如此之大,陳晚榮告別沈榷,一邊朝軍器監行去,一邊很是興奮的轉著念頭。

    李隆基為什麼對姚崇青眼有加?那是因為李隆基打算幹出一番大事來,這才會啟用姚崇這些能臣。解決了吐蕃之後,李隆基肯定會對後突厥用兵。後突厥一破,李隆基肯定會調集重兵對付大食帝國。

    大食帝國,也就是阿拉伯帝國剛剛崛起,還沒有把中東地區伊斯蘭化,要是唐朝全力西進,那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呢?

    歷史上,高仙芝在怛羅斯戰敗,很大原因在於唐朝在西域的兵力不足,不能一舉擊潰大食帝國,給了大食帝國搞陰謀詭計地時間。唐朝之所以不能在西域派以重兵,就是有吐蕃和後突厥地牽制。要是沒有吐蕃和後突厥地掣肘,唐朝派在西域地軍隊不再是兩三萬人,而是五萬,十萬,甚至調集重兵和大食帝國在西域大打出手,大食帝國還是對手嗎?

    答案是非常清楚了:大食帝國絕對不是唐朝地對手!

    唐軍的裝備、戰鬥力都不是大食帝國所能比的。怛羅斯之戰,高仙芝動用了兩萬多「漢軍」,再加上屬從國的軍隊,不過十來萬人。這些屬從國的軍隊,其戰鬥力不高,根本就不能與唐軍相比,再者,還不穩定。

    若是高仙芝手中有十萬「漢軍」,那就不是壓著大食帝國打五天,而是很可能一舉擊潰,中東的局勢會大不相同,說不定中東是中國的領土了。

    這前景,想想就讓人頭暈!

    真要如此的話,這就是歷史盛宴,能參與其中,那是無比幸運。陳晚榮興奮無已,右手一握拳,暗中告誡自己「無論如何,與大食帝國這場大戰,我一定要參與!就算是戰死沙場,我也無怨無悔!」

    唐朝折戟中東,是中國歷史上地一大憾事!

    導致唐朝折戟的根本原因不是怛羅斯戰敗,而是「安史之亂」,使得唐朝由盛轉衰,不能再與阿拉伯帝國爭鋒。

    「一定要把安史之亂消除!嗯,這要什麼辦法呢?殺安祿山?殺一個安祿山不能解決問題,他不亂來,別人也會亂來,得想個從根本上解決問題的辦法,保證唐朝一直強盛下去!」陳晚榮再次告誡自己。

    「陳將軍,什麼事讓你如此興奮?」一個飽含喜悅的聲音把陳晚榮從沉思中驚醒過來。

    原來是寇義兵正笑呵呵的迎了上來,一路想得入迷,不知不覺中來到了軍器監。

    陳晚榮這段時間主要是忙著軍隊的事情,很少來軍器監了,見到寇義兵很是高興:「見過寇師傅!寇師傅,葉大師他們呢?怎麼不見人?」

    寇義兵臉上綻放出一朵花兒,眨巴著眼睛,頗有點調皮的道:「陳將軍,沒給你說,我們軍器監正有一件喜事,一件大喜事呢!你絕對想不到!」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21 18:37
一二二 率軍出征

    軍器監的事情,陳晚榮這段時間過問得少了,一聽這話大是來勁,忙問道:“寇師傅,你別賣關子,快說呀!”

    “說什麼說?你跟我來,自己個去瞧瞧!”寇義兵可不管陳晚榮的心情,笑呵呵的補充一句:“自己瞧了,那才叫過癮。
    他是高興得不得了,陳晚榮雖是想急於知曉,也是沒奈何,只得跟著他去了。一邊走,一邊問道:“寇師傅,究竟是什麼好寶貝?”

    這次,寇義兵沒有賣關子了,而是提醒他一句:“陳將軍,你忘了,你曾指點我們做那種削鐵的機器呢?”

    這機器一成,唐朝就會迎來機加工時代,意義非常重大,陳晚榮心頭一跳,忙問道:“成功了?是不是成功了?”

    “成功?”寇義兵搖搖頭:“說成功不敢,這事再有十天半個月就可以試試了。到那時,是不是成功,我們才能知曉。”

    這話就夠了,陳晚榮興奮不已,催道:“快,帶我去看看!”

    “這不是正走著麼?”寇義兵嘀咕一句,加快了腳步。

    兩人來到屋裏,只見屋裏圍了好多人,葉天衡、劉懷德、張德銘、曹志雄他們都在,個個一臉的專注,眼睛瞪得老大,特別明亮,好象在看天上掉下來的珍珠似的。

    “讓讓,讓讓,陳將軍來了!”寇義兵大聲提醒一句。

    葉天衡他們聞聲抬起頭來,見是陳晚榮來了,無不是大喜過望,忙圍了上來。葉天衡未語先笑,拉著陳晚榮的手,親切的拍著:“小友啊,你現在才來,是不是當上將軍,把我們給忘了?”

    “就是呀!肯定是把我們給忘了!”曹志雄他們忙附和一句。

    陳晚榮在軍器監時。為人隨和。沒有一點架子。再者。他地想法在唐人眼裏很是奇妙。讓他們想不到。無形之中把他當作了良工大師傅。不過。陳晚榮是技術專家出身。在技術上著實有一套。這種讚譽當之無愧。

    更重要地是。陳晚榮指點軍器監完成了刀具地製作。這刀具可是唐人百年地夢想。陳晚榮幫他們圓了。陳晚榮在他們心目中地地位大幅提高。巴不得天天能見到陳晚榮。

    多日未見。乍見陳晚榮之下。無不是喜悅不禁。個個興奮得臉上泛紅光。

    陳晚榮雖是當上將軍。在心裏還是認為做專家。搞技術更對路。對這些良工也是格外親切。見到他們也是高興。笑道:“葉大師。你就別拿言語擠兌我了。我也想和大家多見見面。只是分身乏術。還請各位海涵!”抱拳團團一揖。致歉。

    本是說笑。沒想到陳晚榮有點較真。曹志雄他們不由得一愣。齊道:“陳大人言重了。我們說笑。您千萬不要往心裏去!”

    “聽說你們撿到寶貝了,快給我瞧瞧!”陳晚榮說笑起來,逗得一眾人大笑。

    葉天衡拉著陳晚榮的手道:“小友,這就是寶貝!我們軍器監的寶貝!”

    陳晚榮一瞧,眼睛一下子瞪得老大,眼珠都快掉出來了:“你們,你們真地是做出來了!太好了!太好了!”

    眼前就是一個現代機床的翻版,雖然沒有現現代機床那般考究好看,也是似模似樣。這東西一問世。會推動人類歷史向前躍升一大步,陳晚榮深知其影響之大,沒有暈倒算是夠克制了。

    什麼話也不說,陳晚榮把袖子一捋,蹲下身開始仔細打量起來。還別說,唐人的智慧真的讓人服氣,這機床造得蠻不錯,傳動、夾具這些東西有模有樣,還真是那麼一回事。

    當然。不能用現代眼光去看。若是用現代眼光去看的話。肯定粗糙不堪,屬於劣品。可這是唐人造的。是中國歷史上,也是人類歷史上第一台機床,能造到這樣,陳晚榮滿足了,太滿足了!

    現在他們造得不是很好,將來他們會造得更好,陳晚榮對此深信不疑!

    陳晚榮很明顯地聽到自己的心臟跳動的聲音,呼出一口長氣,問道:“你們打算怎麼用?”

    劉懷德率先回答:“陳大人,這東西我們是越做越有勁,幾位師傅們是分成兩撥,日夜不停的忙活,這才做好。 我們原本想請你來檢視一番,沒想到你自個就來了。能有陳大人這番讚歎,我們也放心了。”

    說了一大堆也沒有回答陳晚榮的問話,太跑題了,不過,這也表明他的心情非常好。

    “陳大人,這工具做出來了,我們現在要解決的就是用的問題了,我們還是決定使用水力。這要在渭水邊上找個合適的地方,修一條渠,再做點東西,就可以檢視了。”劉懷德笑呵呵地道:“到時,陳大人無論如何也要來看看!要是沒有你,這工具無論如何也是做不出來,你一定要來!”

    他的話立即引來一片附和聲:“對,陳大人一定要來!”

    陳晚榮一百二十個想來,可是軍令如山:“各位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奉旨要在三日後率軍出征,這事,我真地不能來了!”

    “什麼?陳大人要出征?”一片驚訝不信之聲響起。

    陳晚榮是個良工不假,要他搞技術不會有人懷疑。要良工率軍打仗,誰會信?誰信誰腦子給驢踢了!

    “沒錯!”陳晚榮肯定一句:“我今天來,是來看看火炮和炮彈,你們做得怎麼了?”

    寇義兵笑道:“陳大人放心,包准不會誤你的事就是了。我們現在又趕造了十五門火炮,只等校準就可以使用了。三天時間,完全來得及校準,這不會有問題。至於炮彈,我們造了兩萬發。估計不夠,我們已是盡了最大努力。”

    軍器監的情況,陳晚榮心知肚明,他們能趕造出這麼多火炮和炮彈,實屬不易了。笑道:“如此,我就多謝各位了!炮彈嘛,你們可以再造,差不多送來就是了。”

    “謝陳將軍成全!”劉懷德對陳晚榮的通情達理很是感激。

    陳晚榮打量著機床,忽然冒出一個想法“讓他們試試蒸汽機,看能不能造出來?他們能造出機床。這智慧讓人服氣,蒸汽機這事值得一試!”

    主意一定,陳晚榮臉一肅道:“各位,你們現在造出這工具,卻沒法試用,很是可惜。”

    “誰說不是?”眾人附和一句。

    陳晚榮話鋒一轉:“我還知道一樣機器,可以推動這工具,這機器叫蒸汽機。不過,造起來更加麻煩。更加困難,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興趣來試試?”

    “有!”只一個字,表明了他們的決心。

    陳晚榮點頭道:“這機器為何叫蒸汽機?因為使用的就是蒸汽。蒸汽是何物?蒸汽這東西你們是天天見著。煮飯時冒出來的水汽就是蒸汽,就是這蒸汽能夠推動機器。”

    在古人眼裏,蒸汽是很常見,只是不可能有如此大的用處,沒有人相信。就連葉天衡也是把眼睛睜得老大,打量著陳晚榮:“小友,你沒有騙人吧?這水汽能有如此大用?”

    他這話正是眾人心裏所想,寇義兵想了想,說得非常委婉:“陳大人。我們知道你的為人,非常願意相信你說地是真地,只是這事也太匪夷所思了。”

    蒸汽機使用的蒸汽不是煮飯的水蒸汽,是含有巨大能量的過熱蒸汽。而熱力學正是化工的一門必修課,陳晚榮對此非常在行,當下給他們解說起來。

    一通解說,費了老大口舌,直說到口乾舌燥,這才說完。

    “沒想到這水汽還如此有用!我們以前沒有想到。真是粗心呀!”葉天衡率先感慨起來。

    瓦特雖然改進了蒸汽機,但是這得益于一個化學家的幫忙。瓦特不瞭解蒸汽,向這個化學家請教了有關蒸汽方面地知識之後,讓他的眼界大為開闊,這才完成了蒸汽機地改進。

    陳晚榮對蒸汽非常瞭解,一通解說為葉天衡他們展現了一個他們以前連想也不敢想的廣闊天地,大有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接下來,陳晚榮把記憶中的蒸汽機形狀給他們說了下。陳晚榮只在網上看到過瓦特蒸汽機的圖片,有些印象。至於具體的結構就不清楚了。只能靠唐人的智慧來解決。

    儘管如此,仍是讓葉天衡他們喜滋滋地。巴不得現在就投入到蒸汽機的研究中去。

    最後,陳晚榮提醒他們一句:“這蒸汽機地製造比起這工具要複雜得多,也要使用這工具。你們應該先把這工具做好用好。更重要地是,還要多做點這工具,人多做起來才快嘛!”

    寇義兵他們連聲稱是。

    望著一張張興奮不已的臉,陳晚榮心想“要是唐人真地把蒸汽機造出來,那會是什麼樣的後果呢?不用說,我的化工動力問題就解決了,化工在唐朝生根就是一定的了!不僅僅如此,要是有了蒸汽機,採礦、築路都很方便。要是唐人再進一步,造出各種機械,唐朝將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這前景想想都讓人頭暈,不過,還有讓陳晚榮更加嚮往的前景:“到那時,唐朝大舉西進,和大食帝國爭奪中東的控制權,大食帝國還是對手嗎?”

    答案是不言自明地,陳晚榮興奮得眼球充血,一個勁的鼓勵葉天衡他們,一定要他們把蒸汽機造出來。

    就是陳晚榮不鼓勁,葉天衡他們也是一門心思要造蒸汽機了。

    葉天衡他們再來請教一些問題,陳晚榮盡其所能的回答他們,又是一番功夫,直到金烏西垂,他們有是興致勃勃。

    該是收工回家的時候,葉天衡他們興趣正濃,哪想就此回家去。陳晚榮的興致也不見得比他們低,接著討論問題。

    這一討論就不得了,直到葉天衡他們心滿意足時,早就黑了老一陣了。陳晚榮這才告別,在伍少行他們的簇擁下回鄭府。

    一到鄭府,就給鄭建秋夫婦。還有鄭晴姐弟四人迎個正著,個個一臉的埋怨之色。鄭晴很是關心的問道:“是不是事兒忙?”

    鄭建秋就不如鄭晴這般委婉了,沉著一張臉道:“賢婿,今天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你就是有事也該給我們說一聲,丫頭擔心不已。”

    按道理是該這如此。只是陳晚榮和葉天衡他們討論得入迷,忘了時間,笑道:“岳父說地是,我記住了。”

    “別說了,快進屋去。把今天的事兒好好說說,我們都急著呢。”鄭周氏皺著的眉頭散開了,臉上也有了笑容。

    陳晚榮笑道:“弟兄們還沒有吃晚飯,還是先吃飯吧。”

    “給你們留著呢。”鄭晴言笑宴宴地,指揮傭人安排伍少行他們的吃住。

    來到房裏。鄭建秋叫人送上飯菜,陳晚榮一邊吃飯,一邊把今天的事兒說了。聽說陳晚榮三天之後就要出征。鄭建秋既是高興,又有些擔憂:“戰場上刀槍無眼,晚榮,你得多長個心眼,不要出事。”

    要是陳晚榮出了事,鄭晴會如何做?誰也不敢再想下去。

    鄭晴嗔道:“爹,你胡說什麼呢?”

    鄭建秋雖是一番好意,只是這話有毛病,忙笑道:“爹不說了。爹不說了。”

    陳晚榮笑著寬慰他們道:“岳父岳母,你們不用為我擔心。我是將軍,哪有親自衝殺的道理。再說了,我們炮兵根本就不會去衝殺。要是炮兵也去衝殺的話,這仗都沒法打了。”

    炮兵放棄所長,參與拼殺,那已是最後關頭了。

    理是這個理,只是戰場瞬息萬變,誰又說得清楚呢?只不過。這話沒有人說,鄭建秋連聲道:“晚榮說的是,說地極是!”

    陳晚榮這才問起他們今天去燕威鏢局地事情,鄭建秋如實說了。他們今天去燕威鏢局,燕興他們自然是熱情接待。燕興他們一個勁的道謝,謝陳晚榮幫他們複了仇,感激涕零。

    鄭建秋還說,他以陳晚榮地名義給了燕威鏢局一萬兩銀子,燕興死活不肯要。好說歹說他才收下。

    這是應該的。燕威鏢局在這次事件中做得夠多了,這些死難鏢師的後事。還有他們的家人生活問題,以及傷殘鏢師,照顧他們陳晚榮自覺責無旁貸。

    等到正事談完了,鄭周氏皺著眉頭問道:“晚榮,你說香水這事怎麼辦?”

    陳晚榮笑道:“帳本給燒了沒關係,你們有帳目,可以重建,香水配方的兩成紅利照給就是了。”

    “我說的不是這個!”鄭周氏發現沒有說明白,糾正一句道:“馬掌櫃和高掌櫃今天都來過了,他們問香水是不是要停了。我們想這事關係重大,說等你回來,和你商量一下再說。”

    陳晚榮略一思索道:“連住地地方都沒有了,不停也得停了,還商量什麼呢。”

    鄭建秋搖頭道:“晚榮,你知道有多少人在等著香水嗎?就是我在洛陽接的貨,每天賣兩百瓶,也要一個月以後才能清光。我們要是停了,他們會怎麼想?這可不是錢的問題,影響太大,我們也作不了主。高家店和馬家店接地貨更多,要是停了,他們的麻煩就大了。”

    果真停的話,高家店和馬家店的壓力最大,估計高清泰和馬致中得躲到沒人找得到的地方去避禍。陳晚榮一下子犯難了:“要說做的話,其實也不難,花圃還在,太平公主和金仙公主、玉真公主的花仍是可以用。”

    “你看這樣行麼?把吳伯趙伯他們叫到我們這裏來做。我們這裏雖然小了點,你出征之後,沒有了隨行兵士,也夠他們住的了。”鄭建秋想了想,徵求陳晚榮的意見。

    處此之情,陳晚榮不得不同意了:“可以。只是,這事得勞你們多費心了。”看著鄭晴,意思是鄭晴又有得忙了。

    “閑著也是閑著,忙起來更加充實!”鄭晴很是理解陳晚榮地想法。

    商量了一陣,家裏頭的事情安排好了,這些事陳晚榮是想幫忙也幫不上,因為他的公務就夠他忙的了。只能把這些家裏頭的事並給鄭晴去打理,好在鄭晴能幹,有條不紊的進行。

    這三天裏,陳晚榮忙著為出征做準備。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校準火炮,十五門火炮的校準,說不費事那是假的。好在劉福清他們對火炮地瞭解不錯,都可以派上用場,人多好辦事,一齊動手,一個上午就辦好了。

    至於出征的事宜,陳晚榮倒不用費心,有哥舒翰和王忠嗣在,交給他們就成了。王忠嗣也不知道用的什麼法子,居然讓李隆基同意他跟陳晚榮上戰場。

    睿宗做了一件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事情,那就是把格桑的腦袋給砍了,要張說寫了一封措辭極其強硬的書信,和格桑的腦袋一併送給吐蕃贊普墀德祖贊。

    睿宗之所以這麼做,一是顯示他的決心,二是在警告吐蕃,三是在給將士們打氣。

    格桑雖是參與了毀滅火炮之事,但他是使節,這種情況一般是扣留他,或者是修書給吐蕃贊普,命其謝罪。

    殺格桑這事還真是出乎陳晚榮意外,就連李隆基都沒有如此想。不過,殺格桑的好處也是顯而易見地,那就是唐朝和吐蕃正式抓破臉皮,沒有任何迴旋餘地,這一仗是硬碰硬,不打到一方屈服是不會罷兵。

    當然,睿宗相信:屈服地決不會是唐朝!

    轉眼間,三天過去了,到了陳晚榮出征的日子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22 13:40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二三 踏上征程

    迷迷糊中,陳晚榮感覺到有人進來,一驚而醒,睜開眼一瞧,只見鄭晴正端著熱水進來。見陳晚榮醒過來,鄭晴嫣然一笑:「快點起來。」

    陳晚榮揉揉眼睛,打量一下道:「時間還早呢。」

    鄭晴走過來:「不早啦!今天是你出征的日子,有好多事要做呢。你要是再不起來,恐怕就來不及了。」

    經她一提醒,陳晚榮也清醒過來了,開始穿衣:「這將軍真是不好當。要是不做這將軍,我愛睡到甚時間就是甚時間。」

    鄭晴一邊幫著穿衣,一邊說道:「你這將軍已經夠懶的了。那些名將就是睡著了也會睜半隻眼,他們是整個軍隊火熱的心,他們掌控著整個軍隊。」

    想想哥舒翰,一到了軍隊裡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富有激情,善激發,就像一團跳動的火焰,她這話簡直是太有道理了,陳晚榮點頭贊同:「你說的有道理。」

    「要不然,名將哪是那麼好當的!」鄭晴鼓勵陳晚榮:「東漢名將吳漢,朝受命,夕引道,冠於諸將之上,光武特愛之,把別人不能完成的軍務交給他去處理。吳漢也不負光武之托,別的將軍在歇息時節,他總是在修守戰之具,無論何時,只要光武一聲令下,他的軍隊就能立即戰鬥。」

    光武,東漢光武帝。吳漢,東漢大將,雲台二十八將之一。

    陳晚榮感歎一句:「這個吳漢才是真正的將軍!」

    「可不是嘛!」鄭晴認同陳晚榮的說法:「吳漢常引猛士,為軍鋒,所向披靡。你只要努力,你也能做到。」

    陳晚榮哈哈一笑道:「這等將軍非等閒人所能做到,我沒這才氣,也沒這想法,就不去邯鄲學步了。等這一仗打完,我也就該解甲歸田了,和你在一起。過過我們小老百姓的小日子就滿足了。」

    兩人在一起過過小日子。很有誘惑力。鄭晴怦然心動。不過。現在不能表露這心思。得鼓勵陳晚榮:「男兒志在四方。你就展開你地雙翼。飛到九霄之上。我相信你能做到!」

    陳晚榮於她地苦心何嘗不明白。心裡很是溫暖。握著鄭晴地柔荑:「我不在這段時間。你得好好保重!」

    「你也要保重!你要答應我。一定要安然無恙地歸來!」鄭晴把螓首靠在陳晚榮肩頭。

    陳晚榮點頭道:「一定!我要是不回來。那不是惹得你傷心麼?」

    鄭晴仰起來頭。在陳晚榮嘴唇上親了一下。含羞道:「爹娘說了。等你出征歸來。就把我們地事辦了。」

    這話陳晚榮愛聽。笑嘻嘻地道:「早就該辦了!」摟著鄭晴親暱了一會。這才在鄭晴地幫助下。洗漱完畢。

    一出門,就見鄭建秋夫婦,還有鄭宛如和青萼他們等在院裡。一見陳晚榮之面,鄭建秋笑呵呵的迎上來:「賢婿,今天是你出征的日子,我們本有很多話要對你說。只是,軍令如山。擔擱不得,要是沒甚事的話,趕快去吧,不要誤了行期。」

    一般人處此之情,必然是千叮嚀,萬囑咐,有著說不完的話,道不盡的言語。鄭建秋識大體,以大局為重。讓陳晚榮格外感動:「岳父所言極是,小婿這就走。岳父,岳母,家裡就拜託你們了。」看了一眼鄭晴,意思是說要他們看好鄭晴。

    以兩人地深情,陳晚榮上戰場,鄭晴肯定是擔心不已,鄭周氏笑道:「晚榮,你就放心的去吧。家裡頭的事有你岳父。還有我,不會出事!」

    鄭宛如少年意氣年歲:「姐夫。你一定要多殺些吐蕃狗!這些年來,吐蕃人反覆無常,背信棄義,老是滋擾邊關,殺擄百姓,這是他們罪有應得!」

    「宛如,你放心,姐夫明白!」陳晚榮很是理解他這種「熱血青年」的想法。

    鄭晴本當要送陳晚榮,給陳晚榮阻住了。鄭建秋夫婦也是明白,若是讓鄭晴相送的話,也不知道會送到哪裡,說不定送了程還有一程,等到停下來已是百里之外了,連說帶勸的把鄭晴給攔住了。

    含著眼淚,鄭晴依依惜別,直到不見陳晚榮的背影,再也忍不住,哭了起來。

    陳晚榮沒走幾步,青萼就喘著粗氣追上來,陳晚榮一拉韁繩,青花停了下來。陳晚榮打量著青萼,問道:「你有什麼事?」

    青萼紅著一張臉,欲言又止,陳晚榮眉頭一擰,問道:「有話就快說,沒事就回去。」

    鼓足了勇氣,青萼絞著手指:「你能不能幫我照顧好他!」

    「他?」陳晚榮一愣,終於明白過來了,青萼是掛念劉福清的安危,笑道:「放心吧,我們是炮兵,不會有危險。」

    陳晚榮雖然沒有上過戰場,也是明白戰場上凶險萬狀,誰也不敢說一定能活著回來,為了讓青萼放心,只得如此說了。

    炮兵是遠程兵種,一般不會與敵人短兵相接,活下來的可能性大得多。青萼輕輕點頭:「謝謝你!你是個好人!」

    這是陳晚榮認識她以來,她第一次如此讚揚陳晚榮。陳晚榮還真有點受寵惹驚:「那你也要幫我照顧好她!」

    「你放心,我會盡力地!」青萼點點頭,轉身回去了。

    陳晚榮搖搖頭,打馬而行。先是趕到龍武軍軍營,只見哥舒翰、王少華、王忠嗣和葛福順正在等他。

    「來遲了,讓各位久等了!」陳晚榮抱拳一禮。

    從來沒有數落過陳晚榮的葛福順眉頭一皺:「陳將軍,不是我說你。這出征是何等的大事,誰不急著趕來?你倒好,居然遲遲不到。要是遇到那些古之名將,你就有罪受了。」

    陳晚榮還沒有說話,哥舒翰就笑道:「葛將軍言重了。軍令如山不假,也得有時限。現在離點卯時間還有一陣子,陳將軍雖是最後一個到來,仍不算違反軍規。」

    葛福順仍是有些不滿:「陳將軍,你是主將。你應該第一個到來,如此才是表率。」

    哥舒翰笑著反駁:「葛將軍所言雖是有理,但哥舒翰卻認為,這不過是末節而已。作為將軍,重在決機,鼓勵軍心。結兵士之心,最重要地是行賞罰。一個將軍就算他天天第一個起床,第一個處理事務,卻不能賞罰分明,不能決機,不能讓兵士生起決心之死,那也是無能之將。霍驃姚率軍打仗,他要帶著廚子上戰場,他吃不完的美食隨意倒掉。而他的兵士卻多有凍餓而死者。可是呢,霍驃姚卻總是打勝仗,你能說他無能?霍驃姚之所以能勝。那是因為他做了將軍該做的大事,而不是抓住一些末節不放。」霍驃姚是指霍去病。霍去病是一個天才的統帥,十八歲出征,二十四歲病死,一生六擊匈奴,兩以校尉,四以將軍身份參戰。他和衛青同是漢武帝手下兩員大將,兩人的行事作風卻截然不同。

    衛青能與士卒同甘共苦,是以大將軍手下的將領和士卒對他很是愛戴。也正是因為衛青得到軍心,一生打了不少硬仗惡仗。

    霍去病卻不同,不讀孫吳之書,不師古法,打起仗來天馬行空一般,無拘無束。後人、史家卻對他多有詬病,說他自小驕貴,不恤士卒,他上戰場要帶著自己地廚子。大冬天他穿著能化雪的狐裘,他吃不完地美食隨意扔掉,而兵卒多有凍餓而死者。

    但是,霍去病的兵士卻並不怨恨他,反倒是喜歡與他打仗,因為他賞罰分明,跟著他總能打勝仗。兩次出征河西走廊,投入的總兵力不過三萬精騎,卻打垮了盤踞在河西走廊上的二十四萬匈奴軍隊。簡直就是個奇跡。

    雖是一件小事。兩人卻是一陣辯難,起初陳晚榮本想阻止兩人說下去。聽了幾句。倒想看看兩人誰優誰劣。心中暗想「葛福順比起哥舒翰更早受到重用,而哥舒翰能後來居上,成為一代傳世名將,確實比起葛福順要高明許多。」

    葛福順給哥舒翰一席話說得啞口無言,愣怔了一陣,這才道:「為將之道不盡相同,不必苟同!」

    仍是不服氣,還在嘴硬。陳晚榮這才道:「二位,今天不是討論為將之道地時候,就不必再費唇舌了。葛將軍提醒的是,我是該早點來。只是,我這個將軍,你們都知道的,不相稱,還請葛將軍不要再責難!」

    說實在的,葛福順對陳晚榮的為人、膽識、品性服氣,卻不服陳晚榮地軍事才幹,在他內心裡對陳晚榮當這個將軍很不以為意,聽了這話,心頭一快,也就不再說了。

    五人一道,來到龍武軍的校場裡,只見今天的龍武軍校場與以往大不相同,一片忙碌景象。炮兵要出征,他們忙碌很正常,只是龍武軍不僅在忙碌,還在忙著搬酒罈子,擺放大碗,陳晚榮不由得有些驚奇,問道:「葛將軍,你們這是做什麼?」

    葛福順哈哈一笑,捋著鬍鬚回答:「陳將軍,說實話,我真盼望我們兩個換換,我帶著炮兵出征。我們龍武軍雖是大唐的精銳,可是說到上戰場,連想都別想。炮兵也是龍武軍,弟兄們上戰場,我們能不給敬一碗壯行酒?」

    龍武軍負責地是長安的秩序,一般情況下他們是上不了戰場的。他們上戰場一般有兩種情況,一是皇帝特旨,要把龍武軍拉到戰場上去。二是前方吃緊,不得不把龍武軍投入戰場。這兩種情況出現地可能性微乎其微,是以葛福順很是羨慕。

    陳晚榮在龍武軍軍營呆了這段時間,對這支軍隊很是瞭解,他們富有勇氣、戰心甚熾,說起上戰場,人人興奮,只是機會對他們太過渺茫,半開玩笑:「葛將軍,你這話說到哪去了?炮兵也是龍武軍,炮兵上戰場,也就是龍武軍上戰場!」

    「對對對!炮兵就是龍武軍,你們上戰場,就是我們上戰場!」葛福順一聽這話。雙眉一挑,眼睛瞇成一條小縫,長大聲大笑,很是歡暢。

    哥舒翰徵求陳晚榮的意見:「陳將軍,你說現在出發,還是按時出發?」

    陳晚榮微一沉吟道:「想必兄弟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還是早點走吧。」

    「早等著你這句話!」王少華很是開心,大聲下令:「吹號!」

    軍號一響,炮兵立即集合,排成一個個方陣,人人站得筆直,目視前方,精神抖擻。

    火炮用油布包得嚴嚴實實,除了知情人誰也不知道那是火炮。炮彈不僅裝得整齊,更是採取了防措施。

    陳晚榮檢視一通。很是滿意。最讓陳晚榮滿意地是炮兵還專門備了兩輛車,上前放著槓子和繩子,這是為意外情況準備地。為的是好抬火炮。

    這是哥舒翰訓練地傑作,陳晚榮在槓子上拍拍:「哥舒兄,出效果了。兄弟們連這都準備好了,很好,很好!」

    葛福順提醒一句:「陳將軍,你說上幾句,再讓弟兄們喝上一碗壯行酒,就可以踏上征程了!」

    「好!」陳晚榮站到炮兵前面,掃視一眼。緩緩開口道:「弟兄們:今天是我們出征的大日子!今天,我們將從這裡,從長安踏上遠征吐蕃的征程!我要告訴你們,戰場凶險,生死難料,有沒有不敢去的?要是不想去,可以不去!放心,我們不會笑話你!」

    「誓死殺敵!」

    「報效朝廷!」

    炮兵以兩句雄壯地吶喊來回答。

    陳晚榮接著道:「你們中有人會遇到凶險,不會再活著回來。他們將戰死沙場!別地我不敢說,我只敢保證一點:不論遇到何種危險,我與弟兄們在一起!」

    這點,陳晚榮已經用行動證明了,龍武軍不會有人懷疑,哪怕一丁點,齊聲回應:「與將軍同生共死!」

    這是發自內心的呼喊,與純粹的口號似吶喊大不相同,葛福順聽在耳裡。驚在心頭「這個陳晚榮有品性、有膽識。就是沒有統過兵,沒有打過仗。他怎麼能如此得軍心呢?」

    「後人將會永遠記住今天這個大日子:大唐景雲二年七月三日,一千炮兵從長安奔赴石堡城!一段光輝的歷史將由你們來創造,兄弟們,滅亡吐蕃的重任落在我們肩上,我們是幸運的!」陳晚榮訓話完畢。

    「滅亡吐蕃!滅亡吐蕃!」

    這一聲吼不僅僅發自炮兵之口,還有龍武軍也是振臂高呼。萬多兩萬人齊聲吶喊聲,聲勢是何等地雄壯,大地都在顫抖!

    吐蕃,一個令唐人憎恨的國家,滅掉吐蕃是唐人地心願!

    滅亡吐蕃雖不是這次行動的目標,不過吐蕃的命運正是由這一千炮兵決定,從炮兵踏上征程的那一刻起,吐蕃就難逃滅亡的命運了!

    葛福順大受感染,精神抖擻,好像一隻隨時準備戰鬥的雄獅,等到陳晚榮訓話完畢,這才掃視一眼炮兵,為炮兵鼓勁:「弟兄們:我是葛福順,一來年,我統領你們,與你們同吃同住,同甘共苦!你們上戰場,我為你們自豪!龍武軍,終於有人上戰場了!你們知道嗎?龍武軍的弟兄們正羨慕你們呢!」

    炮兵和龍武軍有著千絲萬縷地聯繫,臨出發之前,炮兵和龍武軍的弟兄們惜別,深知這知不假,龍武軍說得最多地一句話就是「兄弟,你比我幸運!你能上戰場,而我卻不能,只能守在長安!到了戰場上,你們得狠狠地打!打出龍武軍的威風!幫兄弟們多殺幾個吐蕃狗!」

    「我們是龍武軍!」炮兵說出了一句不忘本地話。

    葛福順很是高興聽到這話,興奮的點點頭:「弟兄們:我為你們這話高興!現在,你們就要出征了,我葛福順不能上戰場,只能請弟兄們多殺吐蕃狗,長長華夏的威風!你們一定要打出龍武軍的氣勢來!」

    「殺吐蕃狗,長華夏志氣!」炮兵和龍武軍齊聲歡呼!

    葛福順最後道:「現在,就請弟兄飲上一碗壯行酒,踏上征程!」

    「謝將軍!」

    葛福順大手一揮,龍武軍兵士端著酒碗過來,炮兵一人一碗。陳晚榮、哥舒翰、王少華、王忠嗣、葛福順,端著酒碗,朝炮兵一舉,齊聲道:「弟兄們:干!」

    「干!」

    一齊飲盡,葛福順右手一揮,動作威猛,手裡的酒碗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這是軍隊出征前的一種決心,陳晚榮把酒碗砸在地上。一片砰砰聲響起,地上多出一地的碎片。炮兵眼裡射著熱切地光芒,血液沸騰了!

    陳晚榮大手一揮,喝道:「出發!」

    王少華走在頭裡,炮兵們一個接一個的跟了上去。三十五門火炮,數十輛炮彈車,在轔轔車聲中,開出了校場。

    龍武軍排著整齊的陣勢,鴉雀無聲,等到炮兵從他們面前經過時,葛福順手中的令旗一揮,龍武軍齊聲吶喊「弟兄們:多殺敵!弟兄們:多殺敵!」

    「弟兄們:多殺敵!」的吼聲不絕於耳,聲浪直上雲霄,震得大地都在顫抖。

    陳晚榮和葛福順作別,跳上青花。青花特別興奮,前蹄揚起,一個人立,發出一聲雄壯的馬嘶,奮蹄前行。

    出了校場,就見路邊有不少百姓,指點著龍武軍,議論紛紛。校場裡這麼大的動靜,早就驚動了附近的老百姓,趕來瞧熱鬧。

    炮兵的聲威極壯,贏得百姓喝彩。一位頭髮斑白地老者,拄著枴杖,感歎無已「大唐有如此猛士,何愁大唐不興?猛士出征,大唐當興!」

    「猛士出征,大唐當興!」老百姓齊聲附和,讚揚聲響成一片。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22 18:50
第一二四 先聲奪人
    此去石堡城,不用出函谷關,經中原北上。長安有一條官道直通隴西之地,不過,這條路要經過灞橋。往東沒走多久,就來到了灞橋。

    今天的灞橋與以往大不相同,不僅行人眾多,更重要的在於路邊佈置了兵士,把守得水泄不通。陳晚榮一愣,只見前面旌旗招展,似有不少人,距離太遠,看不太清楚。

    王少華打馬趕來:“陳兄,太子和公主在前面為我們送行。”

    炮兵出征很受睿宗重視,只是太子和太平公主趕來送別一事,陳晚榮還真不敢想,忙一拍馬背,和哥舒翰、王忠嗣趕了過去。

    太平公主笑吟吟的,遠遠就迎了上來:“晚榮,你也真是的,此番出征非同小可,為何不聲不響的就走了?招呼也不打一聲!”

    陳晚榮此次出征,建功立業是必然之事。太平公主打著自己的得意算盤,陳晚榮此次歸來,在朝中的影響力必然大增,地位會大幅提升,她要是不趁機拉攏一番,那就太沒遠見了。要陳晚榮投靠她,難度太大,拉近點關係,讓陳晚榮不難為她,這好處也不小了。

    于她的用意,陳晚榮當然能明白,跳下馬背,行禮道:“見過公主!”

    “免了,免了!”太平公主親熱得緊,拉著陳晚榮的手,不停在手背上輕拍:“好俊的一個將軍!如此年紀紀輕輕。就率軍出征,只有霍驃姚能與你相比了。晚榮,你應該榮幸才是!”

    陳晚榮回答得很有技巧:“臣以做為大唐地將軍而榮幸!見過太子。”

    李隆基仍是那般平靜,擺擺手,說聲免了。這才直道來意:“我本來沒有打算來給你們送行,父皇下旨,要我代父皇為你們餞行。”

    不是李隆基不重視這次出征。相反他極其重視。這一仗打好了,他這個首倡者的地位、聲望將會扶搖直上,根基更加穩固。不過,以他的為人,要他親自送行,不太可能。你建了功,他賞你就是了,不必法外施恩,以示尊榮。

    睿宗的功業將由炮兵決定,睿宗自是非常上心了。他非常想親自來送行。只是有一件,戰陣兇險,此戰獲勝的把握極大,也不敢保證沒有意外。要是真地出了意外,不能取勝,那麼睿宗親自餞行就會成為笑柄。

    正是考慮到此點,睿宗才要李隆基代他來餞行。這是一個兩全之道。既昭示了睿宗的恩寵,又避免了萬一不利而給人笑話。

    “謝皇上恩德,謝太子!”陳晚榮謝恩。

    李隆基大手一揮,一眾宮衛抬著酒壇,酒碗過來。哥舒翰已經瞧出了苗頭。睿宗不僅僅是給陳晚榮、哥舒翰、王少華和王忠嗣他們這些大人物壯行,還要給兵士們賞酒,不等陳晚榮吩咐,已經下令炮兵停下來。

    命令一下,炮兵立時排成三個縱隊,立在道旁。個個站得筆直,好象打進土裏的木樁似地,沒有人說話,表現出了良好的軍事素養,贏得行人、圍觀百姓一片彩聲。

    宮衛停下來。拍開封泥。一陣酒香飄來。陳晚榮鼻管略一抽動,就聞出來了。這是宮中的禦酒,還是珍藏多年的上品。這酒,陳晚榮在宮中喝過,知道其貴重。沒想到,睿宗連這等美酒都拿出來犒勞兵士,還真是下了血本。

    這也是在向陳晚榮傳達一個決定:此戰只准勝,不能敗!

    宮衛斟滿酒,炮兵一人一碗。李隆基和太平公主端著酒,站到官道正中,注視著炮兵。

    一聲令下,炮兵轉了過來,面對著李隆基他們。李隆基舉著手中的酒碗,大聲道:“將士們:本太子奉皇上旨意,前來為將士們送行!這酒是禦酒,不是一般的禦酒,是珍藏了數十年的禦酒。當年,太宗皇上以此酒為衛國公李靖壯行,李靖不負太宗皇上所托,以三千勇士夜襲陰山,搗毀了頡利可汗的老巢,滅了突厥!”

    李靖在唐朝是個家喻戶曉的英雄人物,他以三千勇士冒著大雨濃霧,沖進頡利可汗的老巢,讓頡利可汗誤判是唐軍大集,要不然李靖絕對不敢沖進他地大營,因此而嚇破膽,倉皇北逃,最終在磧口給唐軍活捉。
    頡利可汗給活捉固然讓唐人興奮,口口相傳。但最讓唐人稱道的是,太上皇李淵得到這個消息高興得不了,以太上皇的名義大宴群臣,在席上慨歎昔年向突厥稱臣,如今卻滅突厥,洗雪前恥,是何等的幸事。

    席間,李淵還引漢高祖劉邦不能報平城之圍作比喻,其高興之情可以想見。就是在這次宴會上,李淵要頡利可汗跳突厥舞蹈助興,頡利可汗不敢拒絕,只得跳舞。

    活捉了少數民族領袖,還要其跳舞助興,這在中國歷史上僅此一次而已。唐人每當言及李靖滅突厥,都要說起這事,引以為笑談。

    睿宗居然用唐太宗給李靖餞行的酒來壯行,不僅僅是恩寵有加,更在於希望非常大,是希望此戰把吐蕃給滅了。

    這是無上榮寵和期望,炮兵們個個感奮不已,無不是噙著眼淚,齊聲歡呼:“謝皇上!”

    陳晚榮當初喝這酒時,只覺這酒味道格外好,沒想到居然還有這樣一段歷史淵源。一下子興奮起來,血液沸騰了,心中暗暗告誡自己“我不是衛國公,沒有他那般驚才絕豔的軍事才華,不能滅吐蕃。不過,我能憑著手中火炮把吐蕃的關山險隘一個個轟下來,讓吐蕃走向滅亡!”

    李隆基接著道:“你們此去。必下石堡城,方能慰太宗皇上,衛國公地在天之靈!”

    “下石堡城,滅吐蕃!”炮兵再一次怒吼。

    “幹!”李隆基把手中酒碗一舉,一仰脖子喝光。大手一揮。****手中酒碗重重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陳晚榮他們喝幹,也學李隆基的樣。把手中酒碗摔碎,贏得老百姓一片喝彩。

    “謝皇上!”在陳晚榮的帶領下,炮兵齊聲謝恩。

    李隆基右手一揮,說了兩個鏗鏘有力的字:“出征!”

    炮兵轉過身,又開始行進,奔赴石堡城。

    太平公主手一招,葉六過來,遞給陳晚榮一碗酒。太平公主接過一碗道:“晚榮,飲了這碗壯行酒,開始你的征程!”

    “謝公主!”陳晚榮謝一聲。一飲而盡。這次,沒有摔碗,而是遞給葉六。

    等到太平公主敬完酒,李隆基這才過來,要高力士給陳晚榮、哥舒翰、王忠嗣、王少華他們一人一碗酒:“這碗酒,是我敬你們地!來,幹了!”

    眾人又是喝幹。

    李隆基沖陳再榮一點頭。陳再榮捧著兩碗酒過來,一碗遞給陳晚榮,一碗自飲:“哥,從軍殺敵,奮擊邊關。一直是我的志向!沒成想,你比我早奔赴戰場!哥,到了戰場上,你要代我多殺敵!”

    俗話說“有心裁花花不發,無心插柳柳成蔭”,從軍打仗是陳再榮的心願,為了這事他不惜輟學,不惜和陳老實對著幹。

    可是,不想從軍地陳晚榮卻進入了軍隊,做起了將軍。還要率軍上戰場。這事誰也想不到。真是天意弄人,世事難料!

    “你也別急。只要你常懷一顆殺敵之心,總有一天,你能馳騁在戰場之上!”陳晚榮勉勵他一句。

    “謝謝哥,我記住了!”陳再榮點頭,和陳晚榮碰了一下,喝幹了。

    接下來,陳再榮為哥舒翰、王少華、王忠嗣三人壯行。當為王忠嗣壯行時,不由得感慨一句:“六齡童子都能上戰場,而我卻與戰場無緣,癡長十年!”

    吳道子和王翰、司馬承禎敬完酒,陳晚榮這才帶著哥舒翰他們去追趕炮兵。

    唐朝有著便捷的交通,從長安去隴西很方便,再加上天公作美,晴空萬里,幾天來就沒有遇到過雨天,這行軍就順利多了,五天之後就到了隴西地界。

    一到隴西地界,離大戰的時間不遠了,不免人人興奮,私下裏議論紛紛。炮兵出身龍武軍,膽氣極豪,對打仗極是上心,一想到馬上就可以大幹一場了,無不是興奮莫銘,恨不得長上翅膀,飛到石堡城前,架起火炮猛轟一通。

    對此戰,陳晚榮有著十二分的信心,仍是興奮得眼睛放光,問道:“哥舒兄,你說,我們在石堡城前架起火炮一轟,會是什麼結果?”

    哥舒翰多年沒上戰場了,一想到能重上戰場,也是不住搓手:“那還用說,自然是人仰馬翻了!我打過這麼多仗,就沒有一次讓我如此興奮!”

    “要不是有火炮,你只有在石堡城前愁眉苦臉,還興奮,看你怎麼興奮?”王少華揶揄一句,引得眾人大笑。

    末了,王少華皺著眉頭問道:“你們猜猜看,郭將軍要是知道我們帶著火炮來了,他會怎麼樣?會不會高興得快瘋了?”

    郭虔的帥帳,眾將肅立,鴉雀無聲,個個一臉的凝重。

    “監軍馬上就要到了,你們就這副樣子去見監軍?”郭虔冷著一張臉,掃視一眼眾將,數落起來。

    “監軍?鳥!”費俊行嘴角一撇,都快裂到耳根了,冷笑不已。

    “說好了不派監軍,又派監軍來,朝廷還是不信任我們!”程曉天很是不服氣:“一個隻會瞎指揮,只會作威作福的狗屁!”為了讓郭虔集中全力攻打石堡城,李隆基決定不派監軍,免得給人掣肘。可是,事到臨頭,朝廷居然變了,派了一個沒有從過軍。沒有打過仗地十八歲青年人來做監軍,那不是在開玩笑麼?

    帳中地將領,誰個不是從死人堆裏爬過來的?他們親手砍下地腦袋,堆在一起,可以當床睡了。要他對陳晚榮這個十八歲的青年監軍服氣。太陽得從西邊出來!

    郭虔心裏也是不爽,對眾將地抱怨很以為然,不過他身為統帥。有些話是不能說的,有些姿態是必須做的,右手在帥案上重重一拍,喝斥道:“住嘴!朝廷地事,豈是你們所能議論的?都把嘴巴給我閉緊點,該說地說,不該說的一句也不許說!”

    費俊行很是為郭虔鳴不平:“大帥,你可知道這個監軍是做什麼的麼?一個娃娃,乳臭未乾!他懂什麼?我們在戰場上拼命的時候,他還在他娘懷裏吃奶呢!”

    譏嘲話引來一片歡快的大笑聲。

    費俊行接著數落陳晚榮地不是:“末將去長安送密信的時候。打聽過了。這個陳監軍年十八,長得斯斯文文,有幾分賣相。聽說呀,他只會做那些狗屁沒用的東西,什麼香皂呀就是他一手做出來地。香皂有用麼?狗屁用!給吐蕃人扔些香皂,就能把吐蕃人砸走?朝廷真是糊塗了!”

    郭虔給他一通不雅之言引得忍俊不禁,右手在帥案上一拍。斥道:“不許非議朝廷!”

    這話的意思是說不能說朝廷,可以說陳晚榮,費俊行會意,說得更加起勁了:“這個陳晚榮是做什麼的?鄉下的泥腿子!家裏頭窮得連飯都吃不起!也不知道他走了甚狗屎運,居然憑著香皂鹹魚翻身。賺到錢,過起了富家翁的日子。聽說呀,他還有一房不錯的夫人,長得是如花似玉,賽過貂蟬。他不呆在家裏,過他的富家翁日子,卻跑到戰場上來舔血,一個不好,腦袋沒了,他地如花美眷、萬貫家財。還不知道便宜哪個相好呢!”

    又是一片大笑聲。有人戲謔著道:“費將軍,你就努力一下。人財兩收吧!”

    費俊行嘴一撇,不屑之極地道:“我又沒打算做監軍,要甚監軍夫人!”

    監軍有危險則讓,有功就是上,是膽小鬼的代名詞。軍隊中有人相互打趣就說“某某監軍”,意思是罵他膽小鬼。

    費俊行地膽色不錯,常以此自詡,要他收監軍夫人,打死也不幹!

    這話太有趣,引得眾將一陣大笑,就是郭虔也是笑個不住。等到笑過了,郭虔臉一肅,掃視眾將道:“這裏的話,說過就算,誰也不許再提起,更不得洩漏半個字。要不然,休怪我翻臉不認人!”

    “遵令!”眾將領命。

    郭虔接著道:“等會監軍到了,我想你們該知道怎麼做。誰要是把天捅漏了,自個兒拿腦袋去補上!”

    將領們對監軍很是頭疼,有些將領對著幹,爭得面紅耳赤,更有地是口出惡言,譏笑監軍狗屁不通。這樣做的後果,不用想也能知道,總有人要倒楣。

    圓滑一點的將領,耍點小手段,一邊說著好笑,陪著笑臉,讓監軍吃好喝好玩好。責任自個扛了,功勞分點給監軍,結果是皆大歡喜。

    郭虔老謀深算,糊弄監軍的本事還是有的。這些將軍跟隨他多年,在北地糊弄的監軍不知道有多少,陳晚榮根本就不入他們之眼。

    眾將心領神會,應一聲,不再提這事,好象适才的譏嘲謾駡沒有發生過似的。

    校尉進來稟報,說監軍已經到了營外。郭虔大手一揮,道:“走,迎接監軍去。”大步出了帥帳,眾將忍著笑意,跟著去了。

    郭虔老於世故,一見陳晚榮之面,笑容堆了一層又一層,親熱得好象老朋友見面似的,一抱拳:“末將郭虔見過陳監軍!陳監軍大駕光臨,末將未曾迎迓,還請陳監軍恕罪!”

    末將是下級面對上級時的自稱,陳晚榮不過是個監軍,比起郭虔要差老大一截,這身段放得也太低了,低得讓人接受不了。

    陳晚榮眉頭一挑道:“郭將軍,陳晚榮奉皇上旨意,特來監軍,不是之處還請郭將軍海涵。郭將軍,這末將二字還請休得再提起。”

    以往,郭虔來一這手,那些監軍個個笑得跟開心果似地,親熱得緊。可是陳晚榮不冷不熱,郭虔很是意外。

    正在他轉念頭地時節,只聽費俊行親切的聲音響起:“這是陳公子吧?陳公子年少英雄,虎虎生風,真乃虎父無犬子!見識了,見識了!”

    王忠嗣聰明絕頂,有奇行,其智慧遠超常人。不過,只有少數幾個人知道這事,費俊行乍見王忠嗣,心想朝廷真地暈頭了,居然要一個童子上戰場。當然,他不能非議朝廷,這才變著法子譏嘲陳晚榮。

    話中的譏嘲之意,誰都聽得出來,眾將哪里忍得住,無不是大笑起來。

    陳晚榮眉頭一擰,心想這個費俊行也太放肆了,居然如此無禮,看來這個郭虔不是善與人物。

    王忠嗣右手朝費俊行一招道:“將軍,你過來!”

    費俊行心裏極為瞧不起,臉上卻是一副樂呵呵的神情,一溜碎步的跑了上來:“請問陳公子,召末將有何事?”

    王忠嗣臉一板,右手一翻,拍的一聲打在費俊行臉上,指著他,冷冷的道:“告訴你,我姓王,叫王忠嗣,王海賓是我爹!”

    年紀雖不大,王忠嗣的身手確實不錯,猝起發難,費俊行毫無準備,給打得結結實實。一個將軍,居然給一個童子打了,那是侮辱,會讓人瞧不起。費俊行就待發作,聽了王忠嗣的話,再也發作不出來了。

    王海賓在石堡城前打得英勇頑強,甚得眾將欽佩。尤其是王海賓戰死一事,更是讓眾將惋惜不已。費俊行原本想奚落陳晚榮一通,沒想到不走運,王忠嗣居然是王海賓的兒子,不由得愣住了。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23 19:44
第一二五 炮兵發威

    王忠嗣小小年紀,軍中的事情卻是了若指掌,費俊行話裏的挪揄味十足,就知道他們原本設想的,前方將士知道他們帶著火炮前來,必然是興奮莫銘,熱情歡迎他們不可能實現。

    費俊行只不過是忍不住跳出來的一個而已,瞧那些將領,就知道他們也是把陳晚榮一行根本不放在眼裏。在軍隊中,他強你就得橫,他橫你就得更橫,你得壓住他,要不然根本就不把你放在眼裏。

    只有壓住他,他才會服氣。正是從此點考慮,王忠嗣才借機發作,打了費俊行一個響亮的耳光。

    一個童子騎著戰馬,穿著一身盔甲,佩著刀,擺出一副上戰場的架勢,這也太駭人聽聞了,眾將無不是在想“這肯定是陳監軍的兒子,要不然哪家的童子能有如此做派”。直到王忠嗣通名報姓,他們方才知道料錯了,就知道要糟。

    陳晚榮原本嚴肅的臉一下子冰冷了,冷冷的盯著郭虔:“郭將軍,久聞你是一代名將,治軍有方,何故你的部下如此無禮?王忠嗣年紀雖幼,恕我說一句讓你不愛聽的話,若是讓王忠嗣和你換換位子,我想幹得不比你差!”

    郭虔是唐朝的一員老將,一員良將,一生打過的仗不知道有多少,要說他居然不如一個童子,誰會信?氣怒上來,原本笑容堆了一層又一層的臉上一下子冷淡起來。他還沒有說話,眾將就為他鳴不平:“陳監軍,你侮辱我們可以,可不能瞧不起大帥!”

    哥舒翰接過話頭:“我告訴你們。陳監軍這是說得夠客氣了,以我哥舒翰的話來說,你十個郭虔也頂不上一個王忠嗣!”

    “大膽!你是何人?居然敢在此胡言亂語!”郭虔面紅過耳,再也忍不住了:“陳監軍,這就是你帶的人?可有一點軍紀?”

    陳晚榮頭一昂,冷冷的道:“郭將軍,我帶來地人,個個守法度。不象郭將軍的人,個個自以為了不起,不就在戰場上殺了些人。就眼高於頂,不把天下英雄放在眼裏。甚至連你郭將軍部下的遺孤都要奚落,不知郭將軍的軍紀安在?”

    王海賓的為人、勇氣很讓人欽佩,他的遺孤郭虔應該愛護才對,費俊行卻當眾奚落王忠嗣,于情於理都是說不過去。郭虔鐵青著一張臉,辯解起來:“陳監軍,這不是誤會麼?是誤會!”

    陳晚榮進逼一步:“郭將軍,這真是誤會?我看未必,是你放縱!”

    郭虔自認為號令極嚴。三軍整肅,這話太刺耳了,聲調一下子調高了許多:“陳監軍,你別在雞蛋裏挑骨頭,沒事找事。”

    “我冤枉你了嗎?”陳晚榮依然冰冷,右手四下裏一指:“郭將軍,你自己看看,你的軍隊都成什麼樣了?你看,那一堆在那裏曬日頭。那一堆在那裏胡侃海聊,那一堆聚在一起爭得面紅耳赤,應該是在賭博。我有說錯麼?”

    都是事實,就發生在眼皮底下的事情,誰也無法否認。郭虔一時語塞:“陳監軍,還不是兄弟們沒事做。以此打發時間麼?”

    “你們是不是用坑害老百姓來打發時間?我一路行來,就不時聽到老百姓的抱怨聲,說自從你的軍隊集結於此。就沒少發生調戲民女、偷盜百姓財物地事情。是我聽錯了。還是老百姓在胡說八道?”陳晚榮目光似劍,死盯著郭虔。

    郭虔於此事倒不放在心上。雲淡風輕的道:“陳監軍,你又不是不知道。軍隊中一向如此,哪支軍隊沒有幹過這些事?我們統兵的,誰不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景雲年間,軍紀相當渙散,調戲民女、偷盜財物已經算是輕的了,更嚴重的是殺老百姓冒充軍功。

    “王忠嗣,你告訴他,如果是你,你該怎麼做。”陳晚榮吩咐一聲,退到一旁。

    王忠嗣打馬過來,來到郭虔跟前,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轉著一雙大眼睛把郭虔打量一陣,不住搖頭,歎息不已:“郭將軍,你枉自為將數十年,卻錯失大好良機,可惜,可惜了!”

    給一個童子當眾奚落,郭虔哪里還忍得住,不由得怒火中燒,右手不自然的按到刀柄上,恨不得把王忠嗣給殺了。

    王忠嗣仿佛沒有看到他眼裏噴出的怒火,接著道:“如今朝廷良將匱乏,軍紀渙散,多有軍隊殺降殺百姓冒充軍功。在這樣的微妙時局裏,象郭將軍這樣的老將,正是成為朝廷棟樑的良機。你只需約束三軍,打上幾個勝仗,你郭將軍位列公侯何嘗不可期呢?

    “可你呢?與那些只會殺降,只會殺老百姓地將軍們有什麼不同?你本有獨樹一幟的良機,卻錯失了,我都為你可惜!你郭將軍熟知歷代戰史,有哪一個名將是你這樣的麼?吳起為將,號令整肅,三軍畏懼,他的軍隊不敢滋擾百姓,魏武卒橫掃天下數十年,難道是幸致?你不是常感歎魏武卒的強悍麼?你只知道魏武卒的強大,卻不知道魏武卒何以如此強大,不過徒具其形罷了!”

    郭虔冷笑道:“童子無知之言!”

    王忠嗣最後道:“我來告訴你魏武卒為何如此強悍,一是號令極嚴,吳起的號令沒人敢違抗。二是裝備精良,六大戰國還在用青銅武器的時候,吳起就給魏武卒裝備了鐵甲。三是訓練有素,戰法新穎。四是兵士勇氣百倍,只要吳起一聲令下,無不是戰心大熾。你瞧瞧你的軍隊,他們可有多少戰心?”

    對魏武卒,郭虔是太熟悉了,之所以強大,就是這四個原因。一個童子居然知道得如此之多。實在是讓人驚奇,郭虔有心譏笑,可是王忠嗣說得很在理,他無法反駁。若是贊同,心裏難以接受,不由得愣住了。

    最讓郭虔想不到地是王忠嗣對他的喜好、秉性了若指掌,若是陳晚榮對他很瞭解的話,他一點也不意外,監軍瞭解將領這很正常。偏偏是一個童子對他如此瞭解,郭虔驚訝不置。心想“此兒非同一般”。

    “謝王公子提醒,郭虔這裏謝過!”郭虔老老實實地行禮。

    他居然向王忠嗣行禮致歉,太也駭人了,眾將個個驚訝不置。費俊行大步過來道:“大帥,是末將惹的禍,一切由末將承擔。陳監軍,費俊行領罪!”

    此人雖然魯莽了些,倒也不失男兒本色,有膽識,陳晚榮暗中贊許。臉上卻是冰冷依舊:“軍中自有軍中規矩,我想郭將軍該知道如何做。”

    郭虔眉頭一挑:“陳監軍不見諒,那郭虔就執行軍法。”

    陳晚榮還沒有說話,王忠嗣就發話了:“不是陳監軍不原諒他,而是他觸犯了軍法,就該領罪。郭將軍,為將之道一定要賞罰分明。就算是你的仇人,有功也要賞;就是你地親人,犯了錯也要受罰。我們炮兵裏面。不論他是誰,也不管他有沒有悔悟,錯了就是錯了,就得領罰,沒有人能例外!”

    要說對軍法執行得最嚴的,肯定要數王忠嗣。就是哥舒翰都是自歎不如。遠為不如。他才智過人,一板一眼的執行軍法,一千炮兵誰敢犯錯?

    “郭將軍。你地見識不如王忠嗣。可歎!”哥舒翰有些不屑。

    郭虔本想把這事說成是陳晚榮氣度小,不能容人。沒成想給王忠嗣一番義正詞嚴地話一說,他反倒不是了。無話反駁。郭虔只得再次相謝。

    “來啊!”郭虔大喝一聲:“把費俊行拖下去,打三十軍棍。陳監軍,還請你觀刑。”

    陳晚榮搖頭:“郭將軍,我還有事要忙,就不去了。請問郭將軍,我們的營地在哪里?”

    郭虔右手朝前一指:“陳監軍,炮兵弟兄們就請住在那個山坳裏。那裏平靜,宜於弟兄們訓練。”

    陳晚榮一瞧,那是軍營後面地一個山坳,他把炮兵放到這個不為人重視地地方,擺明瞭不會用炮兵。郭虔可不知道火炮地厲害,等的就是開戰的命令,而不是火炮。只要開戰的旨意一到,他就開打,至於火炮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處,他是一點也不知曉,也沒那心情去管。不如把陳晚榮他們放到最不為人重視的地方,眼不見為淨。

    “郭將軍,那裏太遠,不便火炮調遣。這一仗,得由我們火炮來打頭陣,這裏方便,離石堡城近。”陳晚榮指著最前面一片平地。

    郭虔還沒有說話,程曉天忍不住,譏嗤一句:“請問陳監軍,火炮是何種神兵利器,要打頭陣?”

    不少將軍臉上帶著不屑的神情。

    在這一刻,陳晚榮不得不讚歎睿宗有先見之明,讓他做了這個監軍。要是陳晚榮不做監軍,只是一個炮兵將軍的話,郭虔會把他們扔到一邊,一年以後也不見得能想起他們。

    得立威,要不然,他們根本就不把火炮放在眼裏!陳晚榮決心一下,不動聲色的問道:“程將軍,你的營地在哪里?”

    程曉天不明白陳晚榮地用意,仍是回答道:“就在那,前面一點。”

    陳晚榮一瞧,緊靠著陳晚榮選定的平地,他的營地能放到這裏,說明他是郭虔的愛將。越是愛將越是好,就拿你開刀了,陳晚榮淡淡的道:“火炮是不是神兵利器,我想見識一下就知道了。若是程將軍有意,不坊來見識一番程曉天並沒有馬上說話,而是看著郭虔,郭虔微一點頭,程曉天馬上就道:“還請陳監軍賜教。火炮了不得,一定會讓我們大開眼界。你們說,是不是?”

    “是啊!”兩個譏嘲之意十足的字出自眾將之口。

    陳晚榮沖哥舒翰一點頭。哥舒翰略一打量:“程將軍,我看你的營地正好試炮,我們一開炮,必有死傷。為了避免不必要的傷亡。把你地人都撤走吧。”

    “開炮,什麼是開炮?我還以為要把炮兵拉出來和我們單練呢。聽說炮兵是龍武軍挑選出來地,那和他們過過招,還真是過癮。”程曉天一想到和炮兵單挑,不由得臉上泛紅光。

    哥舒翰好象沒有聽出他的挑釁似的:“開炮,就是我們架起火炮,對著你的營地轟炸。你的營地雖然堅固,不過盞茶時分就會化為廢墟。”

    程曉天大笑起來:“我程曉天聽過吹牛皮的,就沒見過牛皮吹得這麼大地!駕起火炮轟,就能把我的營地轟壞。扯淡!你以為我的營地是紙糊地?就是千軍萬馬殺來,也能抵住!這可是我祖父地紮營之法!”

    程曉天出身名門,他的祖父是唐朝大將程務挺。程務挺能征善戰,他在北方時,突厥人不敢滋擾唐朝邊境。當他給武則天殺害之後,突厥人好象過節一樣開心,大擺酒宴慶賀。最讓人想不到地是,突厥人對程務挺很是欽佩,為他修了廟宇,每當突厥人要出征。就要去他的廟裏祭告一番。

    對戰陣之道,程曉天雖不如程務挺,程務挺地本事他也是學到不少,這話說得信心十足。

    哥舒翰和王忠嗣對郭虔手下戰將的出身來歷、喜愛很是瞭解,一一說給陳晚榮知曉。知道程務挺雖然被害多年,他在北地大軍中的威望依然很高,要是讓程務挺的紮營之法也是抵擋不住,那麼他們就會徹底心服,是以陳晚榮才挑中程曉天的營地。

    “程大將軍地威名。我是如雷貫耳。我也很想見識一下,究竟是火炮厲害,還是他老人家的營塞堅固。”陳晚榮先來一通客套話,這才話鋒一轉道:“要不這樣,程將軍,把你的人全部調出來。你在營裏守著。”

    程曉天想了想,欣然點頭道:“那我就沾炮兵的光了。”嘴角一撇,很是不屑。

    陳晚榮當沒有看見。心想營地裏面人多了。要控制火炮不傷人很難辦到,你一個人在裏面。不炸死你還能做到。

    程曉天一聲令下,營地裏的兵士全部出營。鬆鬆垮垮,三五成群的紮堆,說笑閒聊起來陳晚榮看在眼裏,不由得直皺眉頭,和哥舒翰對視一眼,相對搖頭。王忠嗣很是不滿的眉頭一挑。

    “陳監軍,末將去了!”程曉天打聲招呼,大步而去。好象要跳上屋頂打鳴的公雞似的。

    哥舒翰手一揮,炮兵把火炮推了過來,去掉油布,露了出來。

    “這就是火炮?咋這樣子地?”

    “銅疙瘩嘛!頂用麼?”

    引來眾將一片議論聲,郭虔不住搖頭,心想“不就是用銅堆出來的麼?用銅做武器,早就是歷史了,在戰國時代吳起的魏武卒掀開了使用鐵兵器的新篇章。朝廷居然聽信這傢伙胡說,又用銅作武器,真是糊塗!”

    程曉天來到營寨門口,站得筆直,表現出了良好的軍事素養,右手沖陳晚榮一揮,尖著嗓子道:“陳監軍,我好了!”

    哥舒翰大聲下令:“左隊目標:營門左邊二十丈。右隊目標:營門右邊二十丈!”

    這樣做,是為了不傷程曉天。這是立威,不能傷人。

    王少華舉著旗幟,大喝一聲:“準備!”

    炮兵們準備好,炮手就位。

    “放!”王少華手裏的旗幟揮下。

    眾將睜大眼睛,準備看好戲。讓他們驚奇地是,王少華一聲令下,數十個帶著長長尾焰的火球出現在空中,直朝營門飛去。

    炮彈劃過長空,在眾將眼裏是奇觀,驚奇不置。原本很是不屑的郭虔不由得眉頭一擰,一雙眼睛睜得老大。

    “好看,好看,真好看!”程曉天看在眼裏,嘴角一撇:“中看不中用,唬唬人還可以!”

    話音一落點,炮彈落了下來,火球一個接一個地閃現,轟隆隆地爆炸聲響成一片,好象炸雷在他耳邊轟鳴一般,震得他耳鼓嗡嗡直響。

    儘管他的膽子奇大,也是嚇了一大跳,叫聲媽呀。最讓他吃驚地是,他很是自豪的營寨居然不堪一擊,凡是給炮彈炸中處,出現一個又一個地缺口。

    程務挺當年就是憑著這營寨,讓突厥人吃足了苦頭。突厥拿程務挺沒辦法,只好老老實實在大草原裏呆著,直到程務挺給武則天殺害,突厥人才重新滋擾北地邊境。

    程務挺雖死,他的遺法仍在,北地邊軍正是憑藉他創下的堅固營寨與突厥人周旋。要是沒有這營寨,還不知道要死多少唐軍。

    就是這樣在唐軍眼裏堅不可摧的營寨也是抵受不住,不要說程曉天驚訝得快暈倒了。就是郭虔和眾將也是驚奇得眼睛瞪得老大,齊聲驚呼:“天啊!這是什麼樣的利器,威力如此之大。”

    就在他們的驚呼聲中,第二輪排炮打了出去,營寨又給炸壞不少。

    郭虔忙道:“陳監軍,快住手,千萬不要打了,不能再打了。再打的話,營寨就完了。”

    陳晚榮決心立威,哪會聽他的,沖哥舒翰一點頭。哥舒翰心領神會,大手一揮,喝道:“打!把它給我夷為平地!”

    炮兵出征時,李隆基代睿宗犒勞他們唐太宗為李靖壯行的禦酒,讓炮兵們引以自豪。懷著滿腔的熱情趕來助戰,沒成想居然給郭虔他們瞧不起,很是氣憤。

    對陳晚榮這決定打從心裏贊成,發一聲喊,又開始打炮了。

    一輪又一輪的炮彈飛來,讓程曉天受不了,終於咕嗵一聲摔在地上,以手捂住耳朵,急急忙忙的逃了出來。

    郭虔望著給夷為平地的營地,急得直跺腳:“陳監軍,我們錯了,我們錯了,這還不行麼?快停手,快停手。炮兵的弟兄們,我們對不起你們,快停手吧!”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23 19:45
第一二六 大戰之前

    郭虔如此說話,已經徹底服氣了,目的已經達到,陳晚榮右手一揮,哥舒翰喝道:“停!”

    長舒一口氣,郭虔抱拳施禮道:“陳監軍,郭虔多有不是處,還請你見諒。”

    這事也不能全怪郭虔,監軍在軍隊中本來就極不受歡迎,將領見到監軍就頭疼。郭虔不瞭解陳晚榮,把他當作那種只會搶功勞、推卸責任的監軍,才有如此一番折騰。

    郭虔雖不知道火炮為何物,不瞭解火炮的威力,但他知道朝廷這段時間之所以下令不准開戰,就是在造火炮。而火炮就是陳晚榮所造,郭虔見識了火炮的威力,已經知道他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火炮確實是利器,頂得上千軍萬馬。能造出如此武器的人,能沒有資格做監軍麼?

    “郭將軍言重了!”陳晚榮也不為己甚。

    程曉天氣喘噓噓的跑了過來,額頭上全是冷汗,一邊跑一邊叫嚷著道:“火炮真厲害,真厲害!”

    為了嚇唬他,哥舒翰特的命令第一神炮手劉福清盡可能靠近程曉天轟炸。劉福清也是個機靈人,拿出渾身解數,指著程曉天身邊打,就是不傷他。即使如此,平生第一遭經歷火炮轟炸的程曉天仍是嚇得不輕。

    瞧著他那副快虛脫的樣子,陳晚榮有些好笑。“你現在才知道厲害,就是太晚了!”郭虔笑得特別開心。衝程曉天數落一句:“剛才是誰說火炮不頂用,要去以身試炮?”

    “大帥,你說啥?”程曉天一臉的疑惑。

    郭虔沒好氣地道:“你聾了?”

    “啥?”程曉天仍是沒聽清。

    郭虔就要發作,陳晚榮這才解釋道:“郭將軍,你這是冤枉程將軍了,他是真的聽不見,暫時聾了。”

    “聾了?”郭虔臉色大變:“陳監軍,你也太狠了!”

    程曉天雖有祖輩福蔭,本人膽氣不凡,也有將才。是軍中驕子,若是聾了,很可惜,要郭虔不急都不行。

    “別急,只是暫時的,過一陣就好了。火炮轟炸。對人的耳朵影響很大,能讓人暫時失聰。”陳晚榮解釋一句。

    郭虔本不相信,可事實就在眼前,要不信也不行,不住搖頭道:“火炮的威力比我們想像的還要大!了得呀!火炮到了,石堡城就該拿下來了!”

    這話正是眾將心中所想,還沒有來得及附和,只聽一片萬歲聲響起,震得大地都在顫抖。這聲音發自唐軍兵士之口,不少人攘臂大喊“萬歲。萬歲!”

    陳晚榮适才所見的唐軍兵士鬆鬆垮垮,軍紀渙散。而現在的唐軍卻是換了個人,個個精神抖擻,鬥志昂揚,眼裏射著熾熱的光芒,恨不得立即殺上戰場。

    哥舒翰輕輕點頭:“這才象個樣!”

    唐軍為何有如此大的變化呢?原因就在於他們這段時間駐紮在這裏,打又不打。退又不退,吃了飯沒事做,只能曬日頭。一開始倒沒什麼,時間一長了,人也就鬆懈下來了。原本人精虎猛地唐軍。不到兩個月時間就大變樣,一副鬆鬆垮垮的模樣。好象敗軍似的。

    适才火炮發威,把營地給炸成廢墟。不僅沒有讓他們氣沮,反倒是激起了他們的熱血。尤其是程曉天手下的那些兵士,最是興奮。他們可是站得近,看得清楚,整個過程他們是看得清清楚楚。

    一開始,他們還是挺震驚。等火炮停下來時,他們這才反應過來,朝廷運來了一種無堅不摧不的利器,不用想都知道,馬上就要開始大打了。

    唐軍不乏鬥志,不乏熱血,一想到又要上戰場,無不是興奮莫銘,熱血如沸。也不知道是誰率先吼了一嗓子萬歲,立時得到一片回應。

    火炮地動靜很大,比打雷還要響亮,早就引起了唐軍的注意。在很短的時間內,火炮的威力就傳遍了整個軍營,唐軍無不是振奮異常。

    萬歲聲一起,大軍相和,齊聲高呼。十萬大軍振臂高呼萬歲,其震撼力可想而知,讓人熱血沸騰,陳晚榮大受感染,右手一揮,大吼一聲:“萬歲!”

    郭虔他們也不甘落後,齊聲呐喊。一時間,整個赤嶺沸騰了,整個唐軍大營熱血噴湧,將士們恨不得立即殺上石堡城。

    吉布正品著青稞酒,吃著犛牛肉,不時悠閒的閉著眼睛,回味一番。沒有熱血的戰場不僅消磨了唐軍的鬥志,就是吐蕃人的熱情也所剩不多了。吉布整日裏沒事,就是喝喝小酒,吃點肉,以此來打發無聊的時光。

    正愜意時,一聲驚天動地的萬歲聲從唐軍營裏傳來,嚇了他一大跳,手裏地酒杯摔在地上,砸得粉碎。

    吉布猛的跳起來,沖到城頭上,朝唐軍一打量,只見漫山遍野都是唐軍,旌旗招展,人喊馬嘶。吉布驚疑不定:“難道他們要進攻了?兩個月來,就這麼對峙著,什麼也不做,他們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不屑的扯扯嘴角,吉布冷笑道:“打就打唄!不過是多些死傷罷了!”

    望著士氣高漲的將士們,郭虔很是高興,不住點頭,眼睛特別明亮。

    “大帥,請下令,攻城吧!”程曉天已經恢復過來,率先請戰。

    眾將齊聲附和:“大帥,請下令吧!”郭虔給憋了兩個月,早就手癢了,對開戰旨意是一盼再盼,盼得兩眼冒星星,總算盼來了睿宗的旨意“監軍一到。即可開戰”。現在,陳晚榮不僅到了,還帶來威力奇大地火炮,拿下石堡城是十拿九穩的事情,興奮之情難以言喻:“陳監軍,你以為呢?”

    要是在适才,他肯定不會徵求陳晚榮地意見,現在他服氣了,只覺和陳晚榮商量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哥舒翰、王少華、王忠嗣看在眼裏,喜在心頭“將士們終於認可我們了!”

    陳晚榮並沒有說話。而是取出一道聖旨,遞給郭虔道:“郭將軍,這是皇上親筆擬就的聖旨,請你過目。”

    “我猜,肯定是開戰的旨意!”郭虔的心情好得無以復加,笑呵呵地接過聖旨。展開一讀,臉上變色。

    程曉天忙問道:“大帥,皇上說什麼?”

    “走,回帥帳議事!”郭虔不答所問,側身相邀道:“監軍大人,請!快請!快請!”

    一連用了三個請字,真是讓人想不到。程曉天他們嘀咕一句:“就算火炮厲害,也用不著如此禮遇吧?”

    “請!”陳晚榮禮節周到,和郭虔大步進帳。

    來到帥帳,郭虔命人給陳晚榮一行擺座位。讓程曉天他們意外地是。郭虔居然把哥舒翰、王少華和王忠嗣的坐位擺在眾將之上。眾將心想火炮是厲害,可是也不能這樣吧,只是念著打仗地事情,沒有心思計較,轉轉念頭罷了。

    郭虔並沒有就坐,而是站在帥案後,掃視著眾將。問道:“你們一定是在奇怪,我為何把哥舒將軍他們的座位擺在你們有面。你們可知,我為何如此做?我告訴你們,這一仗要是沒有炮兵,沒有監軍大人。沒有哥舒將軍他們從中幫忙。我們是不可能建功立業!”

    這話,眾將不信。心想“炮兵是厲害,可我們地功勞是自己打出來的。誰讓炮兵幫忙了?”

    郭虔把手裏的聖旨晃晃道:“你們可知皇上這道聖旨說了些什麼?”

    “哎呀,大帥,您就別賣關子了!快說呀!”眾將有些忍不住了,催促起來。

    郭虔不僅沒見怪,反倒是心情大好,呵呵一笑道:“不要說你們想不到,就是我也想不到。我告訴你們,皇上要我們打的不是石堡城……”

    費俊行地性格有些急躁,實在是忍不住了,大聲埋怨起來:“皇上是不是糊塗了?我們在石堡城前駐紮兩個多月,居然不讓我們打了,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不讓我們打石堡城,為何還把炮兵調來?”眾將也是不解了。

    郭虔右手在帥案上重重一拍,斥道:“費俊行,你的軍棍還沒打,你又在亂說話了?你要是再亂說,再加十下。皇上不是要我們打石堡城,而是要我們打吐蕃。”

    程曉天有些迷糊了:“大帥,您什麼時間學會掉書袋子了?打石堡城不就是在打吐蕃麼?這還不是一樣?”

    “這個郭虔也真是的,一句話不就說完了麼,還用得著繞這麼大一個圈子?”陳晚榮心裏有些不贊同郭虔的說法,接過話頭道:“各位將軍,皇上的旨意不是要我們拿下石堡城就完事,而是要我們繼續往吐蕃腹心打,能打多遠就打多遠,最好是把吐給能滅了!”

    滅掉吐蕃是睿宗的雄心,只是現在做不到罷了。

    “真的?”眾將眼珠子一下就鼓出來了,齊刷刷的盯著陳晚榮。

    “砰!”郭虔右手重重拍在帥案上:“監軍大人能說假話麼?”

    帥帳裏一片寧靜,沒有人說話,沒有人詢問,唯有眾人粗重的呼吸聲。

    滅吐蕃那是唐人心中地夢,只是這夢不太現實,因為青藏高原地勢險要,易守難攻,要想滅吐蕃,根本不可能。從漢宣帝開始,對這裏大打出手,到唐朝已經七八百了。我們的祖先為開拓這一片領土,前赴後繼,死人無數,都沒有得手,唐人雖是很想滅吐蕃,也是清醒的認識到,那根本不可能。

    乍聞陳晚榮的話,眾將以為聽錯了。再一想,火炮有如此威力,還有什麼關塞險隘擋得住?吐蕃的險關雖多。在火炮面前不堪一擊。唐軍向吐蕃地腹心進攻,那就是順理成章的事情了。

    過了好久,眾將軍才想明白,刷地一聲站起來,齊道:“皇上聖明!”

    在眾將的心目中,睿宗沒有過人之處,更沒有雄心,不過就是一個皇上而已。現在,他們方才知道錯了,睿宗雄心勃勃。給了他們建功立業的機遇,在這一刻,他們心裏對睿宗是敬愛到無以復加的地步。

    這聲讚揚是發自內心深處!

    當然,他們不知道,要不是陳晚榮造出了火炮這利器,睿宗也不可能有如此雄心。

    “大帥。下令吧!今天拿下石堡城,連夜進軍!”眾將人同此心,心同此理,齊聲請戰。

    郭虔很想打一仗,嘴一張,就要下令。陳晚榮及時阻止他道:“郭將軍,且慢,我有幾句話要說。”

    眾將有些不滿的瞄了一眼陳晚榮。

    “監軍大人請講!”郭虔忙道。

    “我初到軍中,對軍中之情不甚瞭解,若是說錯。還請各位見諒。”陳晚榮先來一通客套話:“有幾個問題我要請教一下郭將軍。一是郭將軍是否做好了向吐蕃腹心進軍地準備?”

    郭虔一愣,如實回答:“陳監軍是知道地,我剛接到聖旨,方才知曉皇上的雄略。要說我做好了準備,那是自欺欺人。”

    陳晚榮微一點,接著問道:“二是郭將軍是否部署好了?大軍地行進順序,各路大軍的任務可都明曉?”

    郭虔臉色一黯。搖頭道:“這事還沒有做。”

    陳晚榮再問:“三是糧草地接濟,可準備充足?要知道,吐蕃很窮,我們十萬大軍殺過去,要想在吐蕃找到可夠我們食用的糧草。不太可能。”

    吐蕃有多窮。郭虔很是清楚,雙手一抱拳。請教道:“敢問陳監軍,可有妙計?”

    陳晚榮搖頭道:“郭將軍。我哪里有妙計。我只是覺得,今天接到聖旨,立即發兵,是不是太草率了些?當然,要打下石堡城,不過一陣子功夫罷了。一拿下石堡城,就當立即進軍,不給吐蕃任何喘息之機。我們沒有萬全的準備,冒然動手,勝算能有幾成?”

    一句話,不僅問住了郭虔,還問住了所有的將領,一個個張大了嘴巴回答不出來。

    郭虔和眾將見過地監軍多了去了,多是些不諳軍務,還喜歡瞎指揮的人。如陳晚榮這般一語切中要害的監軍,還真不多見。郭虔和眾將齊聲道:“謝監軍大人提醒!”

    哥舒翰補充一句道:“還有一點,那就是軍紀也該整頓一番了。你們這段時間無事可做,軍紀渙散,軍心鬆懈,若是冒然上戰場,必有不測之禍。”

    郭虔一臉的愧色:“哥舒將軍說的是,郭虔之過也!郭虔一心想打下石堡城,頭腦一熱,就想發兵,實是不智之舉。還請監軍大人給我旬日之期,把這些事安排好再行發兵。”

    眾將一百二十個不情願,可是實情如此,不得不暫抑求戰之

    王忠嗣突然說話了:“郭將軍,你沒有那麼多時間,最多只能給你三天時間整頓軍隊,安排事務。”

    郭虔還真不把王忠嗣放在心上,礙於面子,道:“王小將軍說的有理,只是軍務繁多,要急也急不來。”

    王忠嗣不去理言外之意,扳著手指頭給他算了一筆時間帳:“郭將軍,現在已是七月中旬,我們的時間不多。吐蕃苦寒之地,到了九十月就會很冷,到那時冰天雪地,怎麼行軍,怎麼打仗?”

    苦寒也是我們祖先不能早早拿下青藏高原的一個原因。東漢名將張煥在這一帶仗,其中最慘烈的一仗四十多天沒有下馬背,沒有吃的就割死馬肉,沒有水喝就啃冰雪。就是在這樣惡劣地環境中,他帶著為數不多的勇士,追擊當時的西羌四十多天,取得了輝煌的戰果。

    這話說到點子上了,郭虔不由得一愣。

    “還有,現在正是炎夏,雨水較多。吐蕃不象我們大唐,道路不整,泥濘滿道,一遇下雨天,就沒法行軍。這時間,你也得考慮進去!”王忠嗣一副智者模樣。

    眾將根本就不信童子之言,這話入情入理,就是孫吳再世,也無法反駁,不由得愣住了。

    “童子之言可信麼?”陳晚榮適時說話。

    眾將齊道:“監軍大人,您這是取笑我等了。我等枉自在軍中這麼多年,見識卻不及王忠嗣!王忠嗣年紀雖小,見識卻超凡,我等慚愧!”

    哥舒翰接過話頭道:“王忠嗣說三天整頓好軍隊,並不是大言,完全可以。整頓軍紀,不過一道嚴令罷了!主要問題在於各位將軍可能不會嚴格執行。你們要知道,我們的時間緊迫,沒有更多的時間來整頓軍紀,只能出重手,非嚴不可!”

    郭虔現在對哥舒翰是刮目相看了:“哥舒翰將軍說得極是在理!三日內,一定要軍紀整肅!違者,軍法從事!”

    “遵令!”眾將領命。

    哥舒翰接著道:“至於行軍路線和順序,也不難。吐蕃嘛,道路就那麼幾條,要多也沒有。我的意思,石堡城一下,立即進軍。先去一支精銳,然後就是我們炮兵跟進,因為前面地險關在等著我們,炮兵得立即跟進。”

    眾將雖是不願落後,可是只有炮兵才能對付得了險關,只得點頭贊同。

    “至於糧草,在附近早就囤積了不少,只需要派一得力幹將督運即可,也沒什麼難處。”哥舒翰說完最後一句。

    郭虔很是驚異的打量著陳晚榮,哥舒翰和王忠嗣,心裏暗自吃驚“這炮兵還真是藏龍臥虎,監軍能造火炮,是個能人!哥舒翰我還沒在意,可他的話句句打在要害,了不得呀!就連王忠嗣這個童子,其見識都是超人一等!”

    “監軍大人,哥舒將軍,王小將軍,不知可否與郭某一道,處理此間軍務?”郭虔也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發現了陳晚榮他們的不凡之處,誠心相邀了。

    這是郭虔這輩子第一次誠心邀請監軍參與軍機決策!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24 12:15
第一二七 初戰告捷


   
    晨曦初上,金色的晨輝灑向大地,把赤嶺染成一片金色,格外壯觀而美麗。)

    唐軍軍營,軍號吹響,震動天地。唐軍理想文學在軍號聲中集結,表現出了良好的軍事素養,很快就集結完成,人如龍,馬如虎,氣勢如虹,個個眼裏閃著熾熱之光,興奮、熱血沸騰是他們的特點。

    陳晚榮和郭虔並肩而來,打量著精神抖擻的唐軍,很是滿意他們的表現。三天前,陳晚榮帶著火炮到來時,那時的唐軍鬆鬆垮垮,跟敗軍似的,沒有軍紀,沒有鬥志,唯有懶散。

    經過三天的整頓,唐軍大變樣了,又恢復成以前文學戰心高熾的樣兒,著實讓人滿意。

    唐軍之所以能在三天時間內恢復到以前的精神風貌,這和郭虔、陳晚榮、哥舒翰、王忠嗣以及一眾將領的努力分不開。三天前,陳晚榮初到之時,為郭虔和眾將所瞧不起,等他們瞭解了火炮的威力之後,無不是興奮莫銘。

    再之後,陳晚榮、哥舒翰和理想文學王忠嗣各有搶眼表現,令眾將心服,郭虔這個主將也是心服口服,真誠的邀請陳晚榮一道整頓軍隊。對整頓軍隊這事,陳晚榮不是那麼熟悉,本不想答應此事,一是考慮到這事的重要性,二是陳晚榮要是不文學參與,軍事才華過人的哥舒翰和王忠嗣就不好參與了,陳晚榮只得答應。

    軍隊的整頓,陳晚榮並沒有出多少力,主要事務是郭虔和哥舒翰、王忠嗣在做。哥舒翰的強悍,王忠嗣縝密的心思,給郭虔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一個勁的稱讚。三天下來,他都不知道稱讚了二人多少次。

    尤其是對王忠嗣的讚揚更是別具一格,“此兒年雖少,比起古之早慧少年甘羅、蒙恬之輩一點也不遜色,大唐有此奇子。幸甚!”

    正如哥舒翰所料,一道嚴令傳下,三軍將的面貌生了很大變化。最讓將士們振奮的卻是被告知此戰的目標是要滅掉吐蕃。滅吐蕃是唐人心中地夢想,唐軍多次打敗吐蕃,就是沒人敢說出滅掉吐蕃的話,就是唐太宗也沒有說出如此雄心勃勃的豪言。將士們得到這一消息後的高興之情可以想見了。無不是振奮異常,紛紛求戰,嚴令一下,人人約束自己,生怕失去了創造歷史的大戰。

    此戰的真正目標是最大可能地削弱吐蕃,而不是滅吐蕃,激勵士氣,有些東西得靈活點。

    “大唐有如此猛士,何愁不興?”陳晚榮對將士們的變化很是滿意。

    郭虔捋著鬍鬚笑道:“要不是監軍大人相助。將士們也不可能有如此大地變化。”

    “郭將軍久在軍中。對軍務了若指掌。我是佩服得五體投地。”陳晚榮說地是事實。郭虔能成 一時名將。地確不是幸致。有其過人之處。於軍隊地實際事務一清二楚。處理 起來得心應手。老練之極。就是哥舒翰也是讚歎一句“郭將軍于這些細務之精通勝過老吏”。

    在眾將地陪同下。來到郭虔地將臺上。郭虔側身相邀道:“監軍大人。請!”

    他開理想口監軍大人。閉口監軍大人。聽多了有點不太順耳。陳晚榮笑道:“郭將軍。你還是叫我陳晚榮地好。”

    “我哪敢呢?”郭虔不同意。

    陳晚榮笑道:“也是。你是將軍。我是監軍。臨時地。這一仗打完。我還是回去做我地化工。高攀不上。”

    郭虔滋了一聲,很是不滿陳晚榮這話:“監軍大人,你這話說到哪去了?說實在的,三天前,你初來乍到,我是沒把你們放在眼裏,可現在,我對監軍大人很是欽佩。以前來地監軍。明明不懂軍務。還要瞎指揮。監軍大人你不一樣,不懂的不過問。任由我們處置,這樣的監軍少啊。監軍大人,我瞧你對眼,我就放肆一回,叫你老弟,如何?”很是期待的看著陳晚榮。

    正如他所言,陳晚榮並沒有象別的監軍那般不懂裝懂,更沒有瞎指揮。將領最怕的就是監軍瞎指揮,只要能放手讓將領去做,分功勞就分功軍,也不會有怨言。這點,一眾將軍看在眼裏,喜在心頭,只覺朝廷派陳晚榮來監軍真是太有眼光。

    郭虔雖不乏世故精明,總體說來還是個直性子人,陳晚榮對他理想文學也是佩服,笑道:“若理想文學如此,那就高攀了。”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老弟,請!”郭虔很是高興。

    陳晚榮笑道:“郭大哥,請。”兩人並肩登上將台。

   理想文學 這話聽在費俊行耳裏,卻是格外興奮,衝程曉天輕聲道:“聽見沒有?大帥和監軍大人成了好兄弟,這下好了!”

    監軍和統兵大將歷來不和,能稱兄弟更少,兩人的關係親密到這種程度,理想以後還有什麼事情不能做呢?程曉天微笑點頭道:“你樂個屁呀!你不是說了監軍大人那麼多壞話麼?我這就去給監軍大人說。”

    “你敢?”費俊行眼睛一翻,忙拉住程曉天。

    “你看我敢不敢?”程曉天抓住費俊行的痛腳不放。

     費俊行編排陳晚榮的不是最多了,要是給陳晚榮知道了,還不知道如何為難自己,忙求饒道:“程大哥,我們兩個誰跟誰呀?你就幫我這個忙,小弟這裏謝謝你了。”

    程曉天吟一陣,道:“幫你也可以。不過,等會大帥點將時,你不能與我爭,我得做這開路先鋒。”  

    “不行!”費俊行想也沒有想就否決了。

    程曉天不懷好意地一笑道:“監軍大人……”費俊行忙捂住他的嘴,一咬牙:“好,我答應你!我答應你,還不成麼?”

    “算你小子識相!”程曉天得意的一笑,大步而去。

    費俊行抽了自己一個耳光,嘀咕一句:“還叫你多嘴?”若說先行官,不外程曉天和費俊行二人中的一人,費俊行做不成先行官,心裏能好受麼?

    將臺上,郭虔和陳晚榮並肩而立。掃視著面前的唐軍,陳晚榮不由得熱血沸騰,心想“大戰的一天終於來了!老天也作美,今天晴空萬里,天上沒有一絲雲彩,是用兵的好日子!”

    郭虔右手一舉。一陣雷鳴般的鼓聲響起,震得大地都在顫抖。等到鼓聲停歇下來,郭虔這才開始戰前訓話:“弟兄們:今天我們就要向石堡城開戰!為了光復石堡城,我們的祖輩浴血奮戰,前赴後繼,死傷無數,石堡城依然為吐蕃侵奪。今天,我們將實現祖輩地遺願,拿下石堡城。告慰先輩的在天之靈!”

    “拿下石堡城,告慰先輩的在天之靈!”十萬大軍齊聲高呼,聲振長空。良久不息。

    唐軍好久沒有軍號齊吹,集結大軍的事情生了。唐軍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吉布,站在城頭上,看著漫山遍野的唐軍振臂高呼,嘴文學角一扯,冷笑道:“拿下石堡城,癡人說夢!對了,唐人地祖先說過癡人說夢的話。他們怎麼就忘了呢?”

    話音一落,逗得附近的兵士大笑:“大人,不孝子孫總是忘記老祖宗地教誨!”

    “這段時間沒有打仗,人都變懶了,是該活動活動了。今天,我們就好好教訓教訓這些忘記老祖宗地不孝子孫!”吉布一語說罷,狂笑不已。

    石堡城的堅固,盡人皆知,唐軍強攻。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吐蕃兵士個個振奮,充滿著希冀,準備到時給唐軍一個狠狠地教訓。

    郭虔等到高呼聲停歇下來,這才道:“弟兄們,監軍大人給我們帶來了援兵,給我們帶來了希望!這一戰,一定要拿下石堡城!請監軍大人給弟兄們說幾句!”

    陳晚榮帶來的火炮已給唐軍傳得神乎其神,陳晚榮這個始作俑更是成了唐軍心目中的偶像,無不是瞪大眼睛。凝神靜聽。比起聽郭虔訓話還要仔細。

    “弟兄們:我只有一句話,放開了手腳。狠狠地打狗娘養的吐蕃狗!”陳晚榮的訓話出乎所有人地意料,非常簡潔。

    一般監軍訓話都是文縐縐的長篇大論,什麼皇上旨意,朝廷恩德更是掛在嘴上,一說再說。如陳晚榮這般簡潔明瞭的訓話,沒有遇到過,不要說兵士愣,就是郭虔也是愣住了。

    這話雖是簡短,卻很對兵士的性情,一愣之後,無不是大喜,齊聲高呼:“打他狗娘養的吐蕃狗!”

    十萬大軍吼一聲“打他狗娘養的吐蕃狗”,那威勢自是不用說了,數十裏範圍內都是聽得清清楚楚。

    吉布他們本在說笑,編排唐軍的不是,一聽這話,無不是氣憤莫銘,人人咬牙切齒:“唐人欺人太甚!娘的,今天不給你們點厲害瞧瞧,就不是大吐蕃的子民!”

    郭虔朝王忠嗣一招手,王忠嗣快步過來。郭虔把王忠嗣抱起來,對將士們道:“這位小將軍叫王忠嗣,忠良之後!他是忠勇果敢地王海賓王將軍的遺子,理想今天,他也要和我們一起奮戰!”

    王海賓打得異常頑強,將士們對他很是理想文學欽佩,一聽王忠嗣是他的兒子,還要和他們一起奮戰,無不是大受激勵,齊聲吼道:“為王將軍報仇!為王將軍報仇!”

    父親能得將士們如此愛戴,雖死猶生,作為兒子應該榮幸,王忠嗣沖將士們鞠躬,噙著眼淚道:“謝各位叔叔伯伯!”

  理想  “小將軍客氣了!”將士們謙一句。

    訓話已完,郭虔大手一揮,喝道:“開戰!”

    陳晚榮一抱拳道:“郭將軍,我先去了。”大步下了將台,騎上青花,趕到炮兵陣地。

    將台離炮兵陣地有一段距離,不過,對於青花來說,只一忽兒功夫,很快就到了。哥舒翰和王少華迎上來,笑道:“陳將軍,弟兄們都準備好了,就等你到來。”

    “好!”陳晚榮跳下馬背,大步過去,來到一門火炮前。只見炮兵個個精神抖擻,站在火炮旁邊,只等他的命令了。

    劉福清很是急切:“將軍,快下令吧!”

    “請將軍下令!”炮兵齊聲求戰。

    陳晚榮並沒有滿足他們的要文學求:“得等一下,郭大帥他們要來看。”

    這是炮兵第一次參加實戰,意義非常重大。郭虔和一眾將領自然是要親臨炮兵陣地,見證這一歷史時刻。

    炮兵們很是不情願,心中暗歎一聲。

    不一會兒,蹄聲如雷,郭虔帶著眾將趕到了。一見面,郭虔也不多說,直接問道:“準備好了?好了就動手吧!”

    “弟兄們早就等得不耐煩了!”陳晚榮大聲下令:理想文學“炮兵聽令:目標,石堡城,打!”

    隨著他的話音一落。王少華手中的令旗一揮,數十炮彈拖著明亮的尾焰,朝石堡城飛去。眾將無不是眼大了眼睛。瞧得非常仔細。

    “多準備滾木擂石,讓不知死活的唐人嘗嘗厲害!”吉布根本就不知道唐軍已經有了攻克石堡城地利器,還以為唐軍會和以前一樣,採取強攻戰法。

     “大人請放心,弟兄們早就準備好了!”兩個月沒有仗打,吐蕃兵士也覺得憋屈。

    然而,出乎吉布意料的是,唐軍早就準備完成,就是不見有人前來攻城。河谷中不過千把人在忙碌。難道憑這一千人就想拿下石堡城?

    光是這個念頭就讓吉布笑,可是,過了老一陣子,唐軍中沒有任何動靜,吉布有些不明白了。

    “快看,那是什麼?天火!是天火!”吐蕃兵士指著拖著長長尾焰飛來的炮彈尖叫起來。

    他們是平生第一曹見到飛行中地炮彈,除了解釋成天火,還真找不到像樣的解釋。

    “嘖嘖,很好看!”吉布睜大眼睛。很是驚奇的讚歎起來:“今天的天火怎麼有些不一樣?”

    出乎他意料的事情還在後頭,炮彈落在人群裏,一個個火球閃現,還伴隨著驚天動的爆炸聲,震得吐蕃兵士頭腦暈。

    等到平靜下來,吉布這才吃驚地現,他地兵士死傷不少。這種事情太出乎他們的意料了,看著肢體淩亂地場景,無不是驚得張大了嘴巴。連話都不知道說了。

    “這是天火麼?”吉布有些愣愣的問一句。這問題。誰能回答?

    “又來了!”兵士指著再次飛來的炮彈,不再有先前的好奇。話裏充滿驚懼,忙找地方躲藏。  

    一人行,眾人效,石堡城裏的吐蕃兵士東突西躥,亂成一團。然而,石堡城就那麼大一個地方,又能躲到哪里去?

    這輪炮彈落下來,炸死炸傷不少。吉布隱隱覺得不對勁,貓在城牆上觀察起來,沒多久 又有炮彈飛來。這次,他看清楚了,這些所謂的天火是從河谷中那一千忙碌地唐軍那裏飛來的,以他的戰陣經驗,已經猜到這是唐軍地利器。

    他的猜想很快就被證實了,他親眼看到一輪又一輪的炮彈從河谷出現,朝石堡城飛來。這武器太厲害了,在這利器面前,吐蕃兵只有給屠殺的份。

    可是,吉布又無可奈何。現在,吉布的出路只有兩條,一時馬上撤出石堡城,二是在這裏等死。撤退是最佳選擇,可是,他回去如何向人說呢?說唐軍擁有如此利器,誰會信?肯定要治他一個謠言惑眾的罪名。

    留下來是死,撤退也是死,吉布還真是犯難了。想了老一陣,吉布突然想到一個辦法,把兵士召集起來:“兄弟們:這不是天火,是唐軍的利器。唐軍有了這樣的利器,石堡城是守不住了。”

    “將軍,那我們撤呀!”兵士惶急起來了。不到一小半個時辰的轟炸,吐蕃人傷亡慘重,上千號人已經死去兩百多,受傷地更多。照這樣下去,再有一個時辰,會全軍覆沒,誰不慌?

    吉布搖頭道:“撤退是死路!我們回去怎麼向贊普交待?我們說唐軍有一種無堅不摧的利器,石堡城在這種利器面前不堪一擊,贊普會信麼?那些大人會信麼?”

    要不是兵士給炸得死傷慘重,誰也不信唐軍擁有如此利器。他們回去給那些大人們說唐軍的武器如何文學犀利,他們打死也不信,還會治他們的罪。

    “大人,那我們怎麼辦?”兵士更慌了:“我們會死的呀!”

    适才還是信心十足,精神抖擻的吐蕃兵士,給火炮不到半個時辰就給轟得激情點滴不剩,唯餘沮喪。

    吉布掃視他們一眼:“我們歸降大唐,做大唐的子民,就能活命!”

    “啊!歸降大唐?”兵士們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他要投降。

    有些人很是不情願,反對道:“我們生是大吐蕃的人,死是大吐蕃的魂,寧死不降!”

    一陣炮彈飛來,又炸了個人仰馬翻,死傷不少。吉布鐵青著臉問道:“你們降還是不降?”

    沒有人說話,吉布接著道:“我們為了大吐蕃出生入死,可我們能得到什麼呢?我們打了勝仗,贊普賞賜地是大人們,而不是我們,我們什麼也得不到。我們要是死了,我們會給扔去喂野狗!我們的妻兒會成為大人們的玩物,他們巴不得我們早點死!

    “大唐不一樣,立了功有賞賜,非常豐厚。領了賞賜,我們可以買田買房,還可以請傭人來侍候我們,過大人的日子。”

    吐蕃現在還處於奴隸社會,其社會制度遠遠落後於唐朝,功是大人們的,罪和苦,還有死亡是奴隸的。

    吉布這話說到疼處了,吐蕃兵士沒有人說話,默不作聲。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24 18:40
第一二八 狂歡吧,長安

      “快瞧。吐蕃狗頂不住了。打白旗了!”費俊行眼尖。率先發現石堡城頭上揮動的白旗。異常興奮的尖叫起來。

    奴隸制度早在秦始皇統一中國時就給廢掉了。而吐蕃卻是盛行奴隸制。吐蕃從松贊干布開始。才走向強大。松贊干布建立的就是一個統一的奴制國家。當然。他也吸收了唐朝的先進文明。還有當時印度的文明。使的吐蕃向前跨越了一大步。

    對於當時的吐蕃來說。奴隸制還是適應其需要。是以西藏的農奴制直到新中國才給廢除。

    制度上的差異是不可彌補的。吉布一通訴說。吐蕃兵士心想也是這個理。他們和唐軍打了這麼長時間的仗。對唐朝的繁榮昌盛早就嚮往。再給吉布一通鼓勵。誰還會為對自己沒有一點好處的奴隸主們賣命呢?

    就是那些叫囂著要做吐蕃鬼魂的死忠也不說話了。這事就成了。吉布叫人掛起白旗。

    自從石堡城落入吐蕃人之手。唐人為了光復這一戰略要的。死傷無數。有多少辛酸。有多少淚。有多少鮮血。有多少性命。誰也說不清楚。

    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那就是唐人不屈服。不認輸。前赴後繼。光復石堡城的信念從來沒有動搖過。

    吉布他們一打白旗。可以說石堡城已經光復了。這是唐人多少年來的夢。終於成真了!郭虔他們激動難已。不住抹眼淚。喃喃自語:“祖輩們。可以瞑目了!”

    眾將歡呼雀躍。相互捶背。祝賀之聲響成一片。

    “老弟。可以下令停止射擊了。”郭虔抹著眼睛。喜悅無限。

    陳晚榮看了一眼緊咬著嘴唇沒有說話的王忠嗣。搖頭道:“這才打了多少一會。他們就投降了。一定有詐!打!”

    郭虔一愣。還沒有來的及說話。心急的費俊行指著城頭上飄舞的白旗道:“監軍大人。吐蕃狗可是高傲慣了的。要他們打白旗難如登天呢!”

    不是吐蕃人高傲。是他們占盡了的理優勢。每次開打總是佔據上風。久而久之就不把唐人放在眼裏。要是真和唐軍正面作戰。吐蕃根本就不是對手。

    真是一個不動腦子的人。根本就沒有明白陳晚榮的用意。還是哥舒翰接過話頭道:“為了攻打石堡城。大唐死在這裏的將士不知道有多少。他們殺了我們那麼多的將士。打一面白旗就想活命?沒那麼容易!”

    郭虔率先反應過來。陳晚榮是不想接受吉布他們的投降。這才找個藉口。說實在的。對石堡城裏的吐蕃人。郭虔他們無一不是恨的牙癢癢的。巴不的他們死光光。一明白過來。郭虔既是高興。又有些擔心道:“只是。這事要是給朝廷知道了。那可是大罪!”

    陳晚榮說的雲淡風輕:“郭將軍。你這話不對。我們又不是殺降。何來大罪之說?石堡城下。大唐將士死去的不知道有多少。今天正是為他們復仇的日子。豈能做婦人之仁?”

    哥舒翰說出一條更加堂而皇之的理由:“這是我們的首戰。不僅要勝利。還要勝的漂亮。更重要的是要激起將士們的戰意!出征還要殺三牲祭旗。就拿他們來祭旗。才能振奮將士們的士氣!”

    “幹了!不留一個活口!”郭虔一咬牙。下定決心。

    陳晚榮卻是另有說詞:“戰場之上。刀槍無眼。能不能活命。誰也說不清。”

    “對對對。還是老弟說的對!”郭虔明白陳晚榮是在糾正他的語病。

    這種事。能做卻不能說。要說也要說的無可挑剔。

    眾將會意。無不是找些理由。詐降是他們說的最多的一個詞語了。

    吉佈滿以為只要他們白旗一掛。唐軍的炮火就會停下來。哪里想的到炮火不僅沒有停。反倒是更加猛烈。吉布不由的大是起疑。心想:“難道他們不明白白旗的意思?這也太不可能了!”

    無論如何。的讓唐軍知道他們是真心投降。因為這是他們唯一活下來的途徑。叫來兵士。站在城頭上。齊聲高叫:“唐軍的兄弟聽著:我們歸降大唐!”

    為了活命。無不是拿出吃奶的力氣吼叫起來。聲音高亢嘹亮。遠遠的傳了開去。然而。回答他們的卻是一陣猛烈的轟炸。

    吼的嗓子冒煙。唐軍除了打炮以外。無一聲回應他們。吉布隱約覺的不妙了。唐軍不會接受他們投降。

    “連歸降都沒有人接受。這是打的哪門子的仗?”吉布鬱悶的都快抓狂了。

    現在。只有撤退一途了。吉布萬分不想撤退。可是不退也不行了。只的下令棄關。命令一下。吐蕃兵士把白旗一扔。如喪家之犬般惶惶而遁。

    吉布太不走運了。剛下令撤退。就給一發炮彈打個正著。爆炸過後。吉布整個人碎成了好幾塊。連個人樣都沒有。

    哥舒翰一邊下令打炮。一邊密切關注城頭上的動靜。見白旗一倒。眉頭一挑。道:“不好!吐蕃狗要逃。”

    對這支吐蕃軍。唐軍是恨的入骨。絕對不允許他們逃跑。郭虔大手一揮。喝道:“費俊行。你馬上帶人攻上去。佔領石堡城。清理通道。為大軍通過做好一切準備。”

    費俊行領命。好象下山猛虎般沖了出去。帶著人沖了上去。哥舒翰的判斷完全正確。等到費俊行他們沖上去。石堡城裏已經沒有一個吐蕃人。

    “將軍。我們追!”一個兵士很是不甘心的提醒:“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吐蕃狗逃了!”

    立即追擊當然不錯。不過費俊行念著郭虔的軍令。只的打消這念頭:“放心吧。他們逃不掉。趕快清理。把路清理出來。先頭大軍馬上就到了。”

    兵士的令。行動起來。把路上的碎石、殘肢斷臂弄好。原本淩亂的道路又通暢了。

    就在這時。馬蹄聲響起。一隊身著皮甲的唐軍牽著戰馬。踏上了山徑。正是程曉天率領的唐軍先頭部隊。

    程曉天這支先頭部隊的要求是速度要快。行動一定要迅速。在吐蕃人有所反應之前盡可能多的佔領要的。為了達到這一目的。郭虔在哥舒翰的提議下決定給這支軍隊減負。最主要的辦法就是把他們的鐵甲改成皮甲。

    皮甲雖不如鐵甲的防護性好。吐蕃人的弓箭和刀槍遠遠不如唐軍勁利。對他們的威脅不大。更重要的一點是。他們有著行動的突然性。在吐蕃人醒悟過來之前。不可能威脅到他們。

    正是因為如此。哥舒翰一提議。郭虔立即贊成。很快就給這支數千人的先頭部隊完成換裝。

    程曉天牽著戰馬。來到近前。沖費俊行笑道:“費將軍。我先行一步了。”

    “走狗屎運!”費俊行很是不滿。

    程曉天的意一笑。跳上戰馬。一拍馬背。開始了向青藏高原的大進軍。這條山徑。過了石堡城就寬多了。可以騎馬馳騁了。不一會兒功夫。石堡城後的大道上。唐軍一騎接一騎的飛馳而去。

    望著從石堡城上通過的唐軍。費俊行眼睛都紅了。

    郭虔興奮的緊:“老弟。我們現在一邊準備進軍。一邊給皇上報捷!石堡城啊。數十年沒有光復。現在給我們奪回來了。皇上知道了。指不定高興成什麼樣呢?”

    仿佛看見睿宗在他面前走來走去。一個勁的說“朕真的高興。很高興”似的。一張嘴哪里合的攏。

    陳晚榮知道。要是在大戰之初一舉拿下石堡城的話。睿宗肯定高興的不的了。現在嘛。不好說了。因為睿宗有了更大的目標。那就是滅亡吐蕃。

    “那是一定!”陳晚榮還是湊湊郭虔的興致。

    “老弟。走。寫捷報去!”郭虔也不等陳晚榮說話。拉著陳晚榮就走。

    等到寫好捷報。派人送往長安後。陳晚榮這才回到炮兵陣的。炮兵早就把火炮收拾好了。防潮措施也用上了。只等著他們進軍的時刻到來。程曉天率領的先頭部隊很快就過完了。然後又過了一支數千人的大軍。才輪到炮兵出發。

    在中國歷史上。向青藏高原進軍也有過幾次。不過。規模都很小。不過數千人。上萬人都沒有過。而唐朝這次居然投入了十萬大軍。這是一場歷史盛宴。能參與其中是莫大的榮幸。陳晚榮很是興奮的道:“弟兄們。出發了!”

    “出發!”炮兵們興奮的吼一嗓子。推動火炮。踏上了向青藏高原大進軍的征程。

    郭虔一把拉住陳晚榮:“老弟。你是監軍。不能走在前面。你的等等。和我一起出發。”

    他是一番好意。怕陳晚榮走在前面招來危險。陳晚榮笑道:“大哥。你就不要說了。我向兄弟們承諾過。無論有多少危險。我都要和他們在一起。”

    “兄弟。你要與兄弟們同甘共苦。這當然好。只是。前面很兇險。還是等等的好!”郭虔仍是不放。

    陳晚榮豪邁一笑:“瓦罐不免井上破。將軍難免陣前亡。戰場兇險。刀槍無眼。若是一個不幸。那也是我的幸榮。我要是不去。那才是遺憾終生!”

    “既然這樣。我就不勸你了。兄弟。你一定要小心!”郭虔認同了陳晚榮的想法。

    陳晚榮牽著青花。來到山徑前。炮兵在哥舒翰、王少華和王忠嗣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通過石堡城。山徑並不寬廣。火炮通過有些困難。炮兵前拉後推。費了好大功夫才通過。

    來到石堡城前。陳晚榮略一停留。在城裏轉了一圈。就兩裏方圓不到的一座小城。居然讓唐朝數十年都沒有拿下來。說起來讓人難以置信。可就是事實。讓人不的不信。

    感慨一番之後。陳晚榮這才跳上馬背。率領炮兵。加入了向青藏高原大進軍的行列。

    沒走多遠。程曉天就派人押回來那些逃走的吐蕃兵。程曉天一過了石堡城。就下令急趕。沒多久就追上了那麼逃走的吐蕃兵。一輪衝殺就解決了問題。吐蕃兵不是給殺死就是投降。

    倖存下來的吐蕃兵不過十來個人。其餘的不是給火炮炸死。就是給程曉天的追兵殺死。也算是達到了不讓他們活下來的目的。陳晚榮很是快慰。

    這是中國歷史上具有深遠影響的一次大進軍。持續時間不會是一天兩天。一月兩月。而是數月。門。一如既往。進出長安的人流如潮。一派繁華景象。

    就在這時。一騎飛馳。手舉令箭。高聲大叫:“石堡城大捷!石堡城大捷!”“石堡城大捷?”進出的百姓沒有反應過來。嘀咕一聲。猛然間明白過來。兀自有些難以置信。問道:“石堡城拿下來了?”

    這問題實在是太重要了。不能不問個明白。老百姓立時相互詢問。你問我答。原本秩序井然的城門口一下子亂套了。

    慌的城門官從城樓上下來。大聲喝道:“閃開。閃開!清道。清道!”

    一個老百姓一把拉住城門官。問道:“大人。石堡城真的打下來了?”

    城門官甩掉他的的。很沒好氣的道:“這能有假麼?這是前方軍報!這麼大的事。誰敢謊報?快。給急使清道!”

    城門邊的官兵忙過來驅趕百姓。為飛馳而來的校尉清道。老百姓一反應過來。紛紛讓路。根本不需要官兵出面。

    望著飛馳而過的急使。老百姓一下子沸騰了。也不知道是誰率先吼一嗓子:“快。買酒慶賀去!”

    “慶賀石堡城大捷!”老百姓吼起來。

    原本要出行的人立即打消了這一念頭。原本在街上逗留的人趕緊回家。把石堡城大捷的好消息奔相走告。

    這一天。長安最好賣的東西就兩樣。一是酒。二是爆竹。急使過去沒多少時間。建春門就響起了清脆的爆竹聲。

    急使趕到大明宮前。一吼石堡城大捷。宮衛先是一愣。繼而就是大喜。忙給他讓路。急使一路飛趕。直去鸞翔閣。

    睿宗正在鸞翔閣埋頭處理公務。的段輝稟報:“皇上。前方軍報已到。石堡城大捷!”

    “石堡城大捷?”睿宗天天盼。時時盼的就是前方捷報。當夢想成真時兀自有些難以置信。愣了一陣。這才反應過來。猛的跳起來。一個不小心。把一硯濃墨打翻。濺的一身都是。

    “快!去看看!”睿宗臉上泛著紅光。飛也似的沖了出去。只見急使跪在門口。雙手高舉著軍報。

    睿宗一把搶過來。還沒有來的及看。只見急使頭一歪。摔倒在的上。呼呼睡著了。

    “快。叫太醫。給好好看看!”睿宗吩咐一句。內侍七手八腳的抬著急使去了。

    睿宗三兩下扯開軍報。一讀完。沖段輝揮動軍報:“瞧瞧。瞧瞧。石堡城大捷啦!一個時辰。不到一個時辰就打下來了。晚榮真是神人啊!大唐打了幾十年都沒有打下來。晚榮一去。不到一個時辰就拿下了。不是神人能是什麼?”

    段輝行禮道:“恭賀皇上!”

    睿宗興奮的不住踱步。風風火火的道:“石堡城一拿下。大軍一刻也沒有耽擱。已經向吐蕃的腹心開進了。要不了多久。還會有更大的捷報!”

    和睿宗認識了這麼多年。就沒見過他如此興奮過。段輝也是代他高興道:“皇上。石堡城。大唐打了幾十年都沒打下來。現在終於光復了。是該好好慶賀。長長大唐的威風!”

    “對對對!馬上慶賀!先把太子。太平給我找來!”睿宗興奮的一張嘴合不攏了。補充一句:“還有。要群臣也來。我們好好議議。這要如何慶賀!”

    段輝領命。自去辦理。

    睿宗在鸞翔閣裏不住踱步。腳步輕快的象在飛。正在高興間。只見段輝急急忙忙的來稟報:“皇上。百姓齊聚大明宮前。口口聲聲說要面見皇上!”

    “什麼?百姓來了?他們來幹什麼?”睿宗大是疑惑。

    段輝並沒有直說。而是道:“皇上。您去看看就知道了。”

    睿宗二話不說。跟著段輝去了城頭上。睿宗登上城頭一瞧。只見大明宮外人山人海。一眼望去。望不見盡頭。驚奇的差一點從城頭上摔下去:“怎麼這麼多人?”

    “皇上萬歲!”就在睿宗驚疑之際。老百姓齊刷刷的跪了一的。

    睿宗冷不丁給嚇了一跳。忙道:“快起來。快起來。你們身為大唐的子民。當知奉公守法。為何來到大明宮前?見朕何事?”

    “皇上。石堡城大捷。實乃大唐之福。還請皇上允准百姓慶賀!”老百姓說出請求。“原來是這事。那是應該的。朕准了!”睿宗正想著慶賀一事。欣然准奏。睿宗心頭有一個疑問“這消息怎麼傳的這麼快?”

    石堡城給拿下。是何等的大事。軍報還沒有到達睿宗手上。消息都傳遍了幾條街。不少百姓開始向大明宮湧來。等到睿宗的到消息趕來。早就不知道聚集了多少百姓。

    “恭賀皇上!”老百姓大喜。齊聲道賀。

    聽的出來。這是發生內心的話語。睿宗聽在耳裏。喜在心頭。身子骨一下子輕了許多。都快飄起來了。

    “給萬民景仰的感覺還真是好!”睿宗在心裏感歎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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