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化工大唐 作者:殷揚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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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4-2 13:34: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1 902390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10 18:46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00 闖宮

    哥舒翰和王少華也明白過來了,事情鬧大了!

    “陳兄,先別急,我們先去看看再說。”哥舒翰安慰陳晚榮。

    當這個將軍,陳晚榮本不在意。不過,今天見識了龍武軍的厲害,對這支軍隊很是敬仰,還真想把他們訓練成炮兵。劉福清這事一鬧出來,很可能這願望會化為泡影。要是我不來擔任這將軍,換個人來,說不定就不會有陳晚榮的雄心,火炮未必能真正發揮出應有的威力,豈不可惜?

    無論如何,先查看情況才是正理,陳晚榮的念頭只不過一閃而過,點頭道:“對,我們去看看。”

    在兵士的帶領下,陳晚榮、哥舒翰、王少華、葛福順還有王忠嗣,小跑著出去了。一出屋,只見屋前圍了不少人,這些龍武軍看見陳晚榮出來,眼神很是不善。

    今天,劉福清譏笑陳晚榮,然後兩人離去,緊接著就發生了劉福清自裁一事。很可能是陳晚榮小肚雞腸,逼得劉福清自殺。有這樣想法的龍武軍不在少數,要他們能對陳晚榮有好臉色,那是不可能的。

    要不是情況不明,說不定他們早就沖上來質問陳晚榮了。

    哥舒翰在軍營長大,深知危機有多嚴重,這種事一個處理不好,會激起兵變。大聲道:“你們退開,這事自會有個公道。”

    葛福順也知道問題地嚴重性。不等龍武軍說話,臉一板,喝道:“我統領你們一年多,還沒做過一件對不起弟兄們的事情,這事。我保證一定會公正處理。”

    有了他的保證,龍武軍這才退開。

    陳晚榮根本就沒有怪罪劉福清的意思,只是,現在這事說也說不清。說不定,還會越描越黑。更重要的是,現在根本就不是說這事地時機。不管三七二十一,沖進去。只見劉福清躺在床上,胸口上一道口子,鮮血象水一樣向外冒。

    他臉色蒼白,雙目黯淡無神。氣若遊絲,隨時都有可能斷氣。

    “快,叫人來給治!”陳晚榮沖到床前,大吼一聲。

    床邊站著兩個手上沾滿鮮血的兵士,正是軍中大夫。一個搖頭道:“將軍,他的傷勢太重,我們治不了。”

    “治不了,給止血總行吧?”陳晚榮沒好氣的喝斥起來:“站著跟木樁一樣!”

    這話終於驚醒了他們,忙應一聲,兩人一陣忙活。暫時把血給止住了。陳晚榮沉著臉問道:“說,他能不能救?”

    兩人互視一眼,不住搖頭:“將軍,請恕小的無能,救不了他。”

    劉福清看見陳晚榮,眼裏有了些神采,輕聲道:“將軍,我對不起您,不該嘲笑您!將軍不治罪。可劉福清不能原諒自己,以死謝罪了!”

    他倒是一番好心,只是坑苦了陳晚榮,惹得將士們起疑,還以為陳晚榮逼他自裁。

    “胡鬧!”陳晚榮少有的咆哮起來:“我哪有怪罪你之心?我沒有參加過訓練,是不行,誰不知道?你要笑就笑,有屁的罪!”

    劉福清笑笑,很是欣慰道:“將軍,您大人大量。不與我計較。可軍法如山。我不能原諒自己!”

    “放屁!”陳晚榮大罵起來:“你是大唐的好男兒,要死。也應該死在戰場之上,而不是死在自己的刀下!更何況,還是為了屁大的事情,犯得著送命麼?”

    劉福清目光游離,頭一歪,暈了過去。陳晚榮一探鼻息,還有呼吸,下令道:“救,給我救,無論如何也要把他救活!救不活,軍法從事!”

    陳晚榮是真地火了,要不然不會如此粗聲大氣。兩個大夫臉色大變,小心翼翼的道:“將軍,小的真的無能,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哥舒翰歎息一聲道:“陳兄,你不要發火。這種傷,十之**會死。要說不死地話,也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刺偏了。自裁,要是剖腹的話,死的可能性更大。刺心,自裁的時候,刺偏的可能倒是挺大。”

    自殺與他殺,在力道與方向上很不同。自殺時,有一種心理作用,手也許會發抖,也許臨時偏出,都有可能。因為自殺非常困難,非勇者不能為!

    陳晚榮忙問道:“哥舒兄,他是偏了,還是刺個正中?”

    哥舒翰搖頭道:“陳兄,這事我哪能知曉,這得郎中說了算。”

    “你們真的救不了?”陳晚榮緊盯著二人問道。

    二人忙回答:“將軍,我們已經盡力了!”

    “廢物!”陳晚榮沒好氣地罵一句,吼一聲道:“來,把他抬起來,跟我走!”

    哥舒翰糊塗了,問道:“陳兄,你要帶他去哪里?”

    “去皇宮,求皇上,找太醫試試!”陳晚榮緊咬著嘴唇。

    “太醫?”兩個軍中大夫眼睛一亮,喃喃道:“說不定能成!”

    葛福順嚇了一大跳:“陳將軍,這事可是重大,輕率不得,還得三思呀!”

    太醫是給皇上和大臣治病的。劉福清一個龍武軍兵士死了就死了,誰也不會關注,他就是再活十輩子,也不見得能得太醫治傷。

    “時間不等人,快叫人來!”陳晚榮非常肯定的道。

    葛福順愣在當地,哥舒翰出去,叫來幾個兵士,叫他們把劉福清抬起來。剛出門,陳晚榮就給一眾兵士攔住了,陳晚榮喝道:“閃開!”

    一個兵士很是不服氣。很不友善地打量著陳晚榮,質問道:“你要把他弄到哪里去?”

    “你管得著麼?”陳晚榮也沒好氣,怒喝一聲。

    葛福順終於清醒過來了,咽著口水,喝道:“讓開!陳將軍要帶他去皇宮。請太醫醫治!”

    “太醫?”這個兵士根本就不信陳晚榮有如此好心,嘴角一扯,都快裂到耳根了:“你逼得他自殺,還找藉口……”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給陳晚榮一個耳光打回肚裏去了。

    陳晚榮刷的一下拔出馬刀,架在他脖子上,瞪著他,喝道:“你給老子聽清楚了:老子說是去皇宮,就是去皇宮!你要是再給老子亂說,小心你的狗頭!”

    一發起火來。陳晚榮還是挺駭人的,這個兵士不由得愣在當地,作聲不得。葛福順哼一聲,喝道:“來人,把這個不長眼地狗東西給我拉下去!”

    過來幾個兵士。雖是不願,還是把他給拖走了。

    葛福順叫人趕來一輛馬車,眾人七手八腳,把劉福清抱到車上。陳晚榮飛身上馬,兵士趕著馬車,出了校場。望長安進發。

    哥舒翰把兵士打量一眼,提醒一句道:“葛將軍,我和你就留下來看著。這事,就陳兄和王兄去就行了。”

    要不是劉福清死活不知地話,龍武軍肯定早就鬧起來了。要是葛福順和哥舒翰也跟去的話,還真不知道鬧出什麼事情來,說不定兵變也沒問題。

    “有理!”葛福順點頭,和哥舒翰留了下來。

    在王少華率領的龍武軍護衛下,陳晚榮直奔皇宮。沒多久。就看見皇宮高大的城牆,陳晚榮吩咐一聲,直去大明宮。

    來到大明宮,守宮將士攔住,王少華就要說明情況,陳晚榮手一揮,喝道:“進去!”一拍青花,直接闖了進去。

    守宮將士大喝一聲:“大膽!來啊,拿下了!”

    王少華手一揮,龍武軍立時攔住他們。王少華冷冷的道:“沒長眼睛?沒看見這是陳大人奉皇上旨意辦差歸來?耽擱了皇上的大事。看你們有幾個腦袋?”

    守宮將士不由得一愣。有些不服氣的道:“就算是奉旨辦差歸來,也不能這麼橫。總得說一下!”

    王少華眼睛一瞪:“這是你能問的麼?你有幾個腦袋?夠砍麼?”

    宮裏最忌諱的就是打探機密,這話說到點子上了,守宮將士愣了一陣,退到一邊去了。王少華這才滿意地點點頭,打馬跟上。

    “皇上在哪里?”陳晚榮馬鞭朝一個太監一指,喝問起來。

    這個太監在宮裏職業不高,不敢攖陳晚榮地鋒芒,忙回答道:“大人,皇上在鸞翔閣處理公務。”

    “走!”陳晚榮大手一揮,帶著人直去鸞翔閣。

    來到閣前,陳晚榮跳下馬,飛奔著進去了。王少華手一揮,幾個兵士上前,把劉福清從車上抬下來,跟著陳晚榮進去。

    鸞翔閣門口站著幾個人,一個正是陳再榮。一見陳晚榮,大是意外,忙迎上來:“哥,你怎麼來了?”

    “皇上在裏面?”陳晚榮劈頭蓋腦地問一句。

    “是呀!”陳再榮不明所以,仍是回答。

    陳晚榮二話不說,一把推開門,直接走了進去。只見睿宗和李隆基正埋頭處理公務,聞聲抬起頭來,睿宗看見陳晚榮進來,倒沒什麼反應。不過,李隆基卻是臉一沉,喝問道:“陳晚榮,你有什麼事,竟敢擅闖皇宮?”

    “皇上,太子請恕罪!人命關天,臣是不得己。”陳晚榮一邊施禮,一邊回答。

    睿宗眉頭一皺,問道:“人命關天?此話怎講?”

    “抬進來!”陳晚榮也不多說,一聲吩咐,王少華他們抬著劉福清進來。

    李隆基眉頭一挑,霍然站起身,問道:“這是龍武軍?怎麼受傷了?”

    陳晚榮扼要把經過說了,這才道:“臣斗膽,前來見皇上,請皇上讓太醫給他治治!”

    “來啊,傳太醫!”睿宗沒有二話。大步過來,把劉福清檢視一番,歎道:“這人性子真夠烈地。不就那麼一件事,居然如此羞愧。”

    李隆基打量一陣陳晚榮,不無取笑地道:“陳晚榮。你還真能幹啊!今天才履新,就要鬧出人命了!在大唐歷史上,象你這樣能幹地將軍,還沒有一個!你應該滿意了吧?”

    “太子,這事,臣也沒有想到。太子,所有罪責,臣一力承擔!”陳晚榮也不含糊。

    “你還知道罪責?”李隆基在陳晚榮面前走來走去,不時打量一眼:“你的罪責可大了呢,就是砍你的頭也沒問題。”

    王少華忙求情道:“太子有所不知。這事,陳將軍本來沒有打算追究。陳將軍還好言安慰劉福清,哪里想得到,只一會兒功夫,他就自裁了。”

    “王少華。你站到一邊去,這裏沒你多嘴地地方!”李隆基厲喝一聲:“陳晚榮,你還以為你有功,是不是?你去查查,象你這樣的事情,不要說大唐。就是數千年華夏歷史上都沒有過,你能幹呀,真能幹!這事,不治你的罪,怎麼能讓將士們心服?來啊,剝奪陳晚榮兩階品秩,戴罪立功!”

    睿宗眉頭一挑,就要說話,李隆基在他腳後跟上碰了碰。睿宗臉上地笑容立時不見,聲色俱厲的喝道:“陳晚榮,人,朕可以治!但是,你擅自闖宮,罪大惡極,死罪可免,活罪難饒!來啊,把陳晚榮的罪責宣示于龍武軍!叫兵部尚書親自去!”

    知道有辦法救劉福清,而不去救的話。陳晚榮會於心不安。只要盡了力,即使不能救活。陳晚榮也會心安。

    處罰,陳晚榮早就想過了。以依李隆基嚴格依法辦事的個性,陳晚榮闖宮不治罪就不對了。不過,陳晚榮以為頂多訓斥一番,剝奪一階品秩,沒想到居然是兩階不說,還要宣示于龍武軍,睿宗也夠狠的。

    就是這樣,陳晚榮還是能接受,兩階品秩換得心安,也不錯了,謝恩道:“謝皇上恩典!”

    太醫是個花白鬍鬚的老者,姓葉,叫葉士林,是太醫院裏地療傷聖手。氣喘噓噓的趕來,沖睿宗行禮道:“見過皇上。”

    睿宗一揮手道:“葉士林,這是龍武軍地兵卒,傷了心臟,你看能不能治?”

    葉士林領命,來到劉福清身邊,檢視一番,點點頭道:“幸好偏了半分,要不然神仙也救不了。”

    陳晚榮長籲一口氣,忙致謝道:“謝謝葉神醫!”

    葉士林可不給陳晚榮面子:“將軍請站到一邊去,老朽好為他治傷。”

    陳晚榮應一聲,退到一邊去。葉士林放下藥囊,取出一應工具,開始治傷,手法嫺熟,不愧是太醫。

    看了一陣,睿宗見無異狀,也不再關注這事。沖陳晚榮一招手,道:“過來!”完全是上位者的口吻說話,這是陳晚榮和睿宗相識以來,睿宗第一次如此對待他,都有些不習慣。

    陳晚榮大步過去:“請問皇上,召臣有何事?”

    李隆基把一張紙遞給陳晚榮,道:“你自己看。”

    陳晚榮接過一瞧,紙上寫著密密麻麻的字,只是這字太怪異,陳晚榮一個也不識得,看得不明所以。李隆基給他解釋道:“這是吐蕃文。是格桑寫給贊普地密信,送信的人在石堡城給我們的軍兵殺死了,這是從他身上搜出來的。其中就提到了火炮,說火炮能把臉盆大小的石頭炸碎,真有這麼大的威力麼?”

    “太子,火炮要炸碎這麼大石頭不太可能,這是誤傳。”陳晚榮忙回答。要想炸碎這麼大地石頭,現代大炮能做到,陳晚榮造地火炮,根本就沒這威力。

    李隆基點點頭道:“那就好!火炮地事情已經洩露出去了,近期必有大的舉動,我想你該知道怎麼做。”

    還能怎麼做?當然是保護好火炮,不落于外人之手就成。陳晚榮臉一肅道:“一切但憑皇上,太子地旨意辦理。”

    睿宗輕聲道:“軍器監,朕已下令調派了兩千軍隊過去,應該不會有問題。以後,火炮的運送都要加倍小心。”

    “臣明白!”陳晚榮領旨。

    交待完正事,睿宗這才詳問起事情經過,陳晚榮一一說了。陳晚榮話音落,睿宗有些難以置信:“你能負重跑一百里?沒騙朕?”

    李隆基也是難以置信:“你要是說謊,那可是欺君,是大罪,你要想好了。”

    陳晚榮一笑道:“太子,您要知道,這種事我說假話有什麼用?只不過用來說說罷了,又沒人賞我銀子。一點好處也沒有,我犯得著費那麼大的力氣,編造這謊言麼?”

    “王少華,過來!”李隆基一招手,王少華大步過來,李隆基問道:“陳晚榮說他今天負重跑了一百里,是真是假?”

    王少華的回答很有意思:“太子,這事臣也懷疑過。可陳將軍就是跑下來了,臣不得不信是真的!”

    得到他地肯定,睿宗很是驚奇,不住在陳晚榮身上打量起來,點頭道:“難得,難得!”

    李隆基眉頭一皺,略一思索道:“你這個炮兵將軍,要是沒有一身過硬的本領,怎麼服眾?以後說不定還會鬧出什麼事來?這樣吧,從明天開始,你每天負重跑一百里!王少華,你來監督!”

    這旨意太意外了,王少華大吃一驚,嘴巴張得老大,看著李隆基,都不知道如何說話了。

    陳晚榮絕對想不到李隆基會下如此旨意,很是意外,看向睿宗,意在求助。睿宗卻是點頭道:“晚榮,活動活動,對你有好處。你才十八歲,現在不練,將來就沒機會了。每天早上起來跑完一百里,再吃早飯。”

    “要風雨無阻!”李隆基特的加了一句。

    陳晚榮一咬牙,道:“遵旨!”反正,陳晚榮正有訓練一個月的打算,現在睿宗父子有聖旨,不練也得練了。

    王少華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陳晚榮,無奈的搖搖頭。

    葉士林放下手裏的工具,抹著臉上的汗水:“稟皇上,已無大礙,只需要按時換藥即可。”

    “好了,你先下去吧。”睿宗吩咐一聲,葉士林應一聲,退了出去。

    睿宗站起身道:“這人,你先帶回去。朕會派人給他送藥來。”

    陳晚榮謝過恩,叫人抬著劉福清而去。望著陳晚榮的背影,睿宗眉頭一皺道:“三郎,陳晚榮闖宮,雖是無禮,卻也是人情。一個將軍,能為部下不惜獲罪,這很難得,其情可原!你為何反而要治他的罪?”

    李隆基地回答任誰也想不到:“父皇,兒臣這是在幫他!”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11 12:18
本帖最後由 teasu0587 於 2009-7-11 12:26 編輯

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0一 將士歸心

    出了皇宮,王少華這才長舒一口氣,抹著額頭上的汗水,笑道:“陳兄,這事總算過去了。我一直擔心皇上發怒,就那極為不妙呢。”

    闖宮是大罪,睿宗要把陳晚榮下獄也沒問題,他能不擔心麼?陳晚榮笑道:“不管那些,能救人就行。現在好了,劉福清給救過來了。先把他送到我府上去,等他養好傷了,再回軍營也不遲。”

    王少華忙阻止道:“陳兄,萬萬不可。你為他闖宮,可謂仁至義盡了,不必如此。他現在性命無憂,送回龍武軍就行了。”

    陳晚榮反問一句:“龍武軍都是是大男人,誰來照顧他?誰來侍候湯藥?大男人殺人沒問題,要來侍候人,還真是不容易。”

    這也是實情,王少華無話可說,歎息一聲道:“劉福清攤上你這樣一個將軍,算是他前輩子修來的福氣。”

    “福氣?那他還自裁?”陳晚榮有些不滿。

    主意一定,陳晚榮帶人直接回府。很快就到了家,叫人把劉福清抬進客廳。鄭晴聞訊,急忙趕來,看見暈迷的劉福清,很是迷糊:“你這是什麼意思?”

    陳晚榮扼要把今天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最後道:“我是擔心軍營裏沒人照顧他,就把他帶到家裏來了。對了,馬上叫牛尚新去請兩個會侍候人的人回來,老媽子也成,丫頭也可以,只要能照顧好他就是了。”

    家裏的女人就鄭晴和青萼,是不可能由他們來照顧劉福清的,只得臨時請人了。對這安排,鄭晴也沒有異議,點頭道:“這你就放心吧,我會安排。”

    青萼把劉福清打量幾眼,也不知怎麼想的,道:“請什麼人。難道我就不能照顧他?”

    “你要照顧你的小姐,怎麼來照顧大男人呢?”陳晚榮調侃一句。

    青萼腳在地上一跺。嗔怪起來:“壞人。一點也不正經!只是給他端藥啥地。又沒多大地事情。這事就交給我吧。放心。保證還你一個活蹦亂跳地兵士。”

    陳晚榮有些驚異。打量著青萼。見她一臉地認真。問道:“你是認真地?不會後悔?”

    “誰後悔了?”青萼居然沒有用以前那般不屑地口氣。

    鄭晴也有些難以理解。眨巴著一雙妙目看著青萼:“青萼。你是認真地?”

    “是呀!小姐。”青萼也沒有多餘地話。短短一句話。顯示了她地決心。

    陳晚榮和鄭晴對望一眼。得到她地肯定。這才道:“既然如此。那就交給你了。你要知道。要是做不來。說一聲。換人就是了。”

    “誰做不來了?”青萼埋怨一句:“快把人抬到屋裏去,放到這裏,你象照顧人麼?”

    劉福清還沒有醒過來,是該躺在床上,陳晚榮叫來兵士,把劉福清抬到屋裏,放到床上躺好。青萼打來熱水,揭開劉福清的衣衫。開始給他清理血跡。等到血跡清理乾淨,找來一套衣衫,要兵士給他換上。

    “還是女人會侍候人,劉福清這小子有福嘍!”一個兵士感慨一句,接過衣衫,開始給劉福清換衣衫。

    青萼羞得臉上發燙,腳在地上一跺,嗔怪一句:“你胡說什麼呢?什麼侍候人不侍候人地,不就清理一下血跡麼?”

    陳晚榮也發覺了語病。臉一肅道:“不得胡說!”

    兵士連聲領命,不敢再說話了,手忙腳亂的給劉福清換好衣衫。等到一切處理妥當,陳晚榮再交待一些事情,這才帶著人回轉軍營。

    離了家,陳晚榮很是擔心:“王兄,你說,現在的軍營成什麼樣了?兵士見到我還象見到仇人嗎?”

    劉福清自覺無臉面對陳晚榮,這才自裁。只是。他忘了一點。在這種情況下他要是死了,會給陳晚榮惹來天大的麻煩。那就是會引得兵士生疑,以為是陳晚榮逼他自裁的。即使劉福清留有“遺言”,甚或站出來澄清,一樣沒用。

    因為權勢可以掩蓋一切痕跡,即使他那樣做了,兵士會更加篤定在陳晚榮的高壓下,劉福清不敢不如此做,陳晚榮的罪惡更大幾分。

    至於兵士會如何反應,王少華也是說不準,摸著額頭思索了一陣,道:“陳兄,這事,我也不清楚。以我想來,兵士現在的怨氣很大,但願不要出事。”

    對這事,陳晚榮也是無可如何,歎 息一聲道:“要是他們還不服氣的話,我只有不做這將軍了。不做將軍也好,反倒是一身輕,專門來做我地化工。還有好多東西沒有做呢!”

    王少華安慰道:“陳兄不必介懷,也許沒那麼嚴重。哥舒兄他們不是在軍營裏麼?要是出事了,他定會派人告訴你。哥舒兄沒派人來,應該沒事。”

    對哥舒翰,陳晚榮還是挺信任的,有他在,不會出大事。陳晚榮點頭道:“但願如此!哦,對了,王兄,你有沒有發現,太子今天的處置很奇怪呀?”

    經陳晚榮一提,王少華也想起來了:“是呀!以太子地心性,即使要處置陳兄,也應該是把事情查明去了。陳兄一把事情經過說明,太子立即就處置了,根本就沒有去查事,這也太武斷了吧?”

    “還有,皇上今天也挺怪的。對了,皇上一開始好象不太贊成太子的處置,不知道為何突然改了主意,還要把這事在龍武軍營宣示。”陳晚榮沒有看見李隆基碰睿宗腳後跟的事,自然是想不明白了。

    王少華有些驚惶:“陳兄,這龍武軍營,你是不能現去了,我們趕緊回去吧。”

    陳晚榮很是詫異:“王兄,何出此言?”

    王少華剖析起來:“陳兄,你要想,皇上如此處置你,不正是投眾軍之所好麼?將士們已經懷疑你了,你要是再回去,無異於火上澆油。必然出事!”

    陳晚榮一拉馬韁,想了老一陣,一咬牙道:“不管他,還是得去,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闖上一闖。哦。對了,還不至於吧。正如王兄所說,要是情況不妙,哥舒兄肯定會告訴我,他沒派人來,應該沒事。”

    “但願,但願,但願如此!”王少華也沒有把握了:“你們機靈點,要是不對勁。立即護衛好陳兄。”

    龍武軍齊聲領命。

    兩人忐忑不安的回到龍武軍校場,剛到門口,就給兵士發現了。一個兵士大聲歡呼:“陳將軍回來了,陳將軍回來了!”飛也似的跑進軍營,把這一天大的消息傳了開去。

    “陳將軍回來了,陳將軍回來了!”校場一片歡呼聲,更有人高呼:“迎接陳將軍去!”

    聽著將士們的歡呼聲,陳晚榮徹底懵了,看著王少華,問道:“王兄,這是怎麼一回事?”

    “陳兄。我哪知道?”王少華雙手一攤,一頭霧水。

    适才,兩人議到這事,還很擔心兵士仇視陳晚榮,沒想到居然如此高興,跟見到親人似的,要兩人接受這一事實,不是難,是很難很難。

    就在兩人愣怔之際。只見龍武軍象潮水一般湧了出來,人人臉帶喜色。來到陳晚榮面前,齊以軍禮相見:“見過陳將軍!”聲音整齊劃一,好象一個人在說話似地。

    “你們,你們這是怎麼了?不怨 我?”陳晚榮實在是忍不住了,問出最關心的話題。

    兵士還沒有回答,哥舒翰爽朗的笑聲響起,和葛福順大步而來:“陳兄過慮了!你為了劉福清闖宮一事,兵部尚書已經來宣示過聖意了。對了。處罰你的榜旨還在那呢。”

    順著他地手指方向一望。只見帖著一張惶紙。距離太遠,具體內容瞧不清。

    葛福順也是笑呵呵的道:“陳將軍。現在,兄弟們都相信你是真的去了皇宮。見了皇上,求得太醫醫治,劉福清救過來了,所有的誤會全部不復存在了。現在,兄弟們對你只有敬重!”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陳晚榮這才鬆口氣,抱拳團團一揖道:“兄弟們:陳晚榮這裏謝過了!謝兄弟們不計前嫌!”

    “將軍,您言重了,是我等不是!”龍武軍將士齊聲謝罪。

    一個兵士越眾而出,跪在陳晚榮面,撩起衣衫,請罪道:“將軍,小的多有冒犯,還請將軍責罰!”

    陳晚榮一瞧,這個兵士就是阻止陳晚榮帶走劉福清那個兵士。當時,他不僅不准陳晚榮帶人走,還誣衊陳晚榮以權壓人,逼死劉福清。沒想到,這才多大一會兒,他就主動跪在地上請罪了。

    世事真是難料!

    “快起來!你也是關心劉福清嘛!”對這種直性子漢子,陳晚榮打心裏喜歡,哪有怪罪之意。

    這個兵士腦袋砰地一聲磕在地上,大聲道:“將軍,你若不責罰小地,小的只好學劉福清自裁了。”

    一個自裁就讓陳晚榮頭大,再來一個,誰受得了?陳晚榮忙道:“你何苦呢?不就一點誤會麼,說開了就行了。”

    兵士仍是不起,堅請領罪:“將軍心胸寬廣,不與小的計較,小的心感。只是,將軍應該知道,這是軍營,有功就該賞,有過就該罰。小的冒犯將軍虎威,罪在不赦,若是不罰,則軍法不存,還請將軍三思!”

    一個兵士能說出這番大道理,陳晚榮還真有些想不到,問道:“這話是你自己說的麼?”

    “回將軍,有些是小的自個琢磨的,有些是弟兄們教小地說地。”兵士如實回答。

    陳晚榮掃視一眼那些兵士,幾個龍武軍兵士越眾而出:“將軍,伍少行所言是實,有些是我等教的。請將軍處罰。”

    陳晚榮本無計較之心,可他們說地有道理,這是軍隊,不是地方老百姓。軍中一言一行 自有號令,要是不懲處地話,號令難以施行,眉頭皺在一起,問道:“哥舒將軍。你說依軍法該如何處置?”

    哥舒翰熟悉軍法,脫口而答:“回將軍,如此之事,要打三十軍棍!”

    軍棍的威力極大,就是十下足以把一個壯漢打得死去活來。三十軍棍是很重的處罰了,陳晚榮眉頭一擰。問道:“能不能少點?”

    伍少行忙請罪道:“將軍放心,小的挺得住!要是小的挺不住,就枉為龍武軍了!”

    葛福順解釋道:“陳將軍,三十軍棍已經是最輕的處罰了。”

    陳晚榮揮揮手,伍少行脫下上衣,匍伏在地上,大聲道:“兄弟們,掄開了膀子打!越是用力,我心裏越好受!”

    幾個兵士提著軍棍過來。緊握在手裏,就等著號令。哥舒翰知道陳晚榮的心腸軟,要他下令是在難為他。大喝一聲:“行刑!”

    兵士領命,應一聲,舉起軍棍,掄圓了膀子,朝伍少行地屁股上打了下去。

    “砰!”一聲有些沉悶的響聲傳來。

    陳晚榮第一次見識軍中行刑,不知道軍棍很有講究,是虛打還是實打,從聲音就能分辨出來。響聲清脆是在虛打,聲音不太響。帶有沉悶之聲,那是實打。

    當著陳晚榮他們這些將軍之面,兵士也不敢徇私。再說了,這是伍少行自請地處分,他要求打得重,是以兵士才實打。

    好在 伍少行少夠硬氣,咬著嘴唇,硬是不出聲。砰砰聲響個不停,才打了不到十下。伍少行的屁股上就血肉模糊了。伍行少疼得臉上的冷汗大顆大顆的往外冒,嘴唇都咬出血了,臉色蒼白,依然是一聲不吭,夠硬氣地了。

    直到三十棍打完,伍少行都沒有哼一聲,陳晚榮大拇指一豎,贊道:“是條漢子!夠硬氣!我服!”

    葛福順捋著鬍鬚,笑呵呵的道:“那還用說。是咱龍武軍的兵。能差麼?”

    “快快快,抬進去用藥。”陳晚榮抓住伍少行的手抬起來。哥舒翰。王少華,葛福順,還有左車,七手八腳把伍少行抬了起來。

    軍中行刑之後,也就是派幾個兵士來處置一下就是了。哪里想得到,居然是陳晚榮他們出手來抬,伍少行感動無已,急急惶惶的道:“將軍,快放小地下來,小的受不起!”

    “別掙扎!你才受了傷,要是亂動彈,更疼!”哥舒翰叮囑一句。

    伍少行再也忍不住了,虎目中流下眼淚,嗚嗚的哭了起來:“將軍,將軍……”哽咽起來,後面的話再也就不下去。

    龍武軍兵士讓開一條道,任由陳晚榮他們抬著伍少行進屋。兩個帶著藥囊地軍中大夫忙跟進來,陳晚榮他們把伍少行往床上一放,兩人就上前給他清理傷口,上藥了。

    陳晚榮吐口氣,坐了下來,問道:“伍少行,跟你商量個事。”

    伍少行想也沒有想道:“將軍請吩咐,小的無有不遵。”

    “你要是不同意 的話,就當我沒說。我呀,身邊這一隊人是太子撥給我地。我是想挑些人跟著我,不知道你願不願意?”伍少行先前雖有冒犯之處,但他認識到錯誤之後,甘領軍法,絕對是一個光明磊落的漢子,陳晚榮對他很是欣賞,打算挑選他做自己地親衛了。

    伍少行絕對想不到有這種好事,愣了好一陣子,這才結巴道:“將軍厚愛,小地感激無已。只是,小的對將軍多有冒犯……”

    陳晚榮打斷他地話頭:“軍中犯法自有法度處置,領完罪,就是無罪之人。一切都已經過去,休要再提。”

    “伍少行,將軍對你真不錯,我都眼熱了,可是將軍不要我。”一個大夫嘀咕起來。

    伍少行想了一陣道:“將軍待小的恩重如山,伍少行願為將軍粉身碎骨!”

    “言重了,言重了!”陳晚榮笑道:“我身邊沒有人辦事,不太好。我是想,我挑些人,能護衛得我安全,就可以把王將軍解脫了。”

    王少華大急:“陳將軍,你可不能趕我走!你要組建你的親衛軍,我沒說的,完全支持!不過,等你組建好了,你得把我留下來當炮兵。就算做一個兵卒,我也願意!”

    先前,他就想加入炮兵,只是他受命于太子,陳晚榮不好調他入軍。真要把親衛軍組建起來了,那麼王少華地使命也就結束了,那時,他要進入炮兵,就是名正言順了。

    “太子那裏,你得自己去說。”陳晚榮笑言一句。

    王少華要來,陳晚榮自然樂意,只是有一點,就是不能讓李隆基為難。只要他能把李隆基說通,萬事好辦。

    “沒問題!”王少華興奮得緊:“陳將軍,你就等著吧。”

    陳晚榮吩咐一聲,适才站出來承認教伍少行那幾個兵士給帶進來,陳晚榮問道:“我打算組建一支親衛軍,你們願意跟著我?”

    “願意!”幾個兵士想也沒有想,爽快的答應了。

    陳晚榮提醒一句道:“我的親衛軍除了護衛我以外,還有其他的事要做,傳送命令也得你們去做,有信心嗎?”

    “有!”只一個字,卻透著自信。

    陳晚榮大是開心道:“好!你們先下去。伍少行,你先養好傷。”交待完,陳晚榮和哥舒翰、葛福順、王忠嗣他們去了另一個房間。

    一進屋,葛福順抹著額頭上的汗水,樂呵呵的道:“陳將軍,沒給你說,你們才走那陣,兵士們個個不服氣,要不是礙於軍規,他們早就炸營了。沒想到,兵部尚書一來,把事情一說明,他們反倒個個服氣了!我原本以為,他們得知這消息以後,一定會幸災樂禍,沒想到他們卻是一臉的愧色!世事難料呀,世事難料!”

    哥舒翰爽朗一笑:“要是我沒有猜錯,這應該是太子的妙計!”

    葛福順有些想不明白:“哥舒將軍,這話從何說起?”

    陳晚榮似有所悟,雙眼睜得老大,歎道:“太子見事真夠明快的!我終於明白了!”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11 20:24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一0二 意想不到

    哥舒翰大笑道:“原來陳兄還沒有想明白?那我佔先了。”

    一連串的事情,陳晚榮哪有空去琢磨李隆基的用意。等到安排好了劉福清,趕回來時這才發現李隆基和睿宗今天有些異常,方才留心上這事。只是,一時之間沒有琢磨明白,聽哥舒翰提起,這才恍然大悟,一切盡皆明曉了。

    “哥舒兄見事明快,我佩服!”陳晚榮笑道。

    王少華有些糊塗:“陳兄,哥舒兄,你們別打啞謎了,快說說。”

    哥舒翰臉色一整:“其實,是這太子在幫助陳兄。你們想呀,這件事一出,無論如何,陳兄都會受到影響,要是劉福清萬一不治,問題就會更加複雜。所幸,劉福清命大,居然偏了半分,再者有太醫出手,這才揀回一條命。

    “當然,太子慮事,肯定是慮萬全,要做最壞的打算。正是秉著這一想法,太子這才在陳兄一說明情況後,立即下旨處置陳兄。這一處置,這事也就過去了。”

    葛福順聽得一頭霧水,拍拍額頭:“哥舒將軍,你這話咋這麼繞?我聽著就犯糊塗呢。”

    王少華也附和一句道:“是呀!哥舒兄,你有話就直說嘛,兜什麼圈子?照你這麼說,受處罰居然是幫陳兄,那說好話,就是在害陳兄了?”陳晚榮笑道:“哥舒兄,你就直說吧。”

    哥舒翰點頭道:“這道理一剖析就明白了,只需要把你們放到龍武軍的位置上去就成了。葛將軍,王兄,要是你們是龍武軍,你們當時會怎麼想呢?”

    葛福順想了想道:“我一定會想陳將軍是以權壓人,逼得劉福清自裁的。陳將軍把劉福清帶走,說不定仍到哪條陰溝裏去了。我恨陳將軍。非常氣憤!”

    王少華點頭道:“龍武軍是大唐的精銳,不僅能征善戰,還個個有正氣。他們。最見不得這種事情了,如此想,很正常。”

    哥舒翰微一點頭,反問一句:“葛將軍,當你知道你想錯了,陳兄真的帶著劉福清去了皇宮,闖宮見皇上,求太醫醫治。你說,你會怎麼想?還會怨恨陳兄麼?”

    “那自然是不怨了。我是於心有愧。正是如此,當兵部尚書宣讀聖旨後,龍武軍兵士無不是慚愧的低下了頭。”葛福順剖析起來,恍然而悟,輕輕擊掌:“太子這一手真是高明呀!即使不降陳將軍的品秩,只需要皇上下旨。證明陳將軍去了皇宮,兵士們就會打消疑慮。”

    哥舒翰接過話頭道:“當然,降兩階的效果更好!要想把效果達到最佳,再打陳兄一頓軍棍,估計將士們會羞愧得無地自容呢!”

    “那也太狠了!”王少華也明白過來了:“如此一來,無論劉福清能救不能救。都不重要了。即使不能救,將士們也不會再怨恨陳兄了,畢竟陳兄盡了力!若是能救,是最好,錦上添花嘛!”

    李隆基見事真夠明快地,在陳晚榮想來這事很棘手,若是劉福清不治身亡,那麼他不適合再來訓練炮兵了。可是,李隆基輕輕巧巧一通安排。即使劉福清死了,陳晚榮還是照樣可以訓練炮兵,這份才智真不簡單!

    “太子聖明!”葛福順感歎一句:“去年誅韋後、安樂公主,正是太子一手謀劃的,我是心服口服了。”

    葛福順原本是禁軍將軍,在李隆基的接攏之下,投靠了李隆基。去年那場政變,他也參與了,深得李隆基信任,這才擔任龍武軍將領。

    哥舒翰很是感慨道:“太子這一幫忙。不僅僅化解了這場危機。而且還讓將士們對陳兄心服口服了。”

    對將士們地轉變,陳晚榮已經知道了。只是這原委還是想不太明白,笑道:“哥舒兄,這話如何說起?”

    葛福順笑著代答道:“其實,這道理是明擺著的。陳將軍,你沒上過戰場,不知道戰場上什麼最可貴?戰場上最可貴的並不是輕生死,並不是英勇善戰,而是三個字托生死能在戰場上生死與共的人太少,若真能做到這點,難能可貴了!”

    王少華接過話頭道:“是呀,葛將軍這話極是!我記得這麼一件事,是一件真實的事情!當年,我在北地的時候,有一次,我們趁著大雪迷漫時突然出兵,奇襲突厥。有一個兵士受了重傷,原本不能活了,我們都沒有打算帶上他了。可是,有一個兵士,和他要好,不願拋棄他,硬上帶上他。

    “你們想呀,冰天雪地裏行軍,那是什麼樣的艱辛?雪下得很大,讓人眼睛都睜不開,兩丈以外就看不清東西了。戰馬沒多久,就累死了。而這個兵士硬是不放棄,背著這個受傷的兵士,一路行軍,經過三天的行軍,終於回到營地。

    “當軍中大夫要給他治傷時,這才發現,鮮血凝固,把兩人粘在一起了。這可讓人犯難了,大夫想了很多辦法都不成。最後,還是背人那個兵士一發狠,要大夫拿刀把他地肉皮給割下一大塊,才把兩人分開。”

    說到這裏,王少華停了下來,抹起了淚水。陳晚榮也發覺自己的眼睛濕潤了,戰爭故事,陳晚榮知道不少,就沒有一件能如此感人。

    哥舒翰輕輕擊掌,讚歎不已:“勇士,勇士,真正的勇士!古之刎頸之交,不過如此也!”葛福順歎息一聲道:“大唐能有如此奇男子,幸甚,幸甚!”

    眾人靜默一陣,哥舒翰這才接著往下分析:“陳兄雖然沒有如這兵士一般,從戰場上救人,可你是闖皇宮,其危險程度並不比這小。闖宮是大罪,要是皇上著惱,把你下獄算是輕的了,就是把你充軍,發配邊關。也沒人敢說什麼。如此一來,將士們就會視你為知己,可以託付生死的知己!

    “古之名將白起。為兵士吸疽而得兵士死力,傳為佳話!陳兄此次甘冒奇險闖宮,可與此相提並論。我敢說,從現在開始,將士們真心擁戴你,對你心悅誠服,你要他們東,他們不敢往西。你要他們站,他們不敢坐。

    “陳兄。得兵心,多少將軍夢寐以求的美事,不惜殺戮、嚴號令、與士卒同甘共苦,能得士卒之心者,方可率軍大戰。陳兄,你已得士心。何不趁機訓練呢?”

    葛福順猛然站起道:“是呀!陳將軍,訓練如打仗,機不可失呀!”

    陳晚榮站起身道:“那好!我們就來訓練!走!”率先出門。

    門外正站著不少兵士,看見陳晚榮他們出來,齊聲道:“見過陳將軍!”

    要是在今天早上,陳晚榮肯定給漠視了。他們會說“見過葛將軍”,而不是陳晚榮,看來哥舒翰地分析是對的。

    “傳令,集合訓練!”陳晚榮臉一肅,開始下令了。

    兵士歡快的應一聲,小跑著去傳令了。不一會兒功夫,陳晚榮挑選的一千人就集結完畢了。現在地他們,看向陳晚榮的目光多了幾分熾熱,比起上午有著天壤之別。

    “今天上午地訓練。你們累不累?”陳晚榮大聲問道。

    “累!但我們不怕!”兵士齊聲回答。

    陳晚榮左手按在刀柄上,掃視一眼他們,個個精神頭不錯:“現在,我們又要開始訓練了,你們怕不怕?”

    “不怕!”兩個字,顯示出了他們地決心。

    陳晚榮點點頭,說了一句很真誠的話:“我不會搏擊殺之道,我要你們進行搏殺訓練,你們願意聽從我的號令嗎?”

    “願意!”這兩個字與适才的回答截然不同,多了幾分激情。更多了幾分力度。

    對於他們來說。陳晚榮夠意思,可以為了一個兵士闖宮求太醫。如此將軍絕對值得自己服從了。

    “哥舒將軍,下令!”陳晚榮交等完,退到一邊。

    哥舒翰應一聲,大步上來:“弟兄們:上午要你們抬著木頭跑,是在訓練你們抬火炮,為意想不到的情況做準備!現在訓練你們搏殺,是在為最艱苦的戰鬥做準備。你們都知道,火炮是好東西,威力大!可是,好東西最惹人忌妒了,敵人肯定會想方設法來破壞我們的火炮,所以,你們必須要有一身好本事,才能保住火炮!”

    “請將軍下令!”炮兵們請命了。

    哥舒翰最後下令道:“兩人一撥,開始搏殺訓練!”

    炮兵領命,找好對手,開始砍殺訓練了。砍殺,對於他們來說,很嫺熟,這一練起來就顯示出龍武軍的與眾不同之處,身手敏捷,技藝高超,讓人服氣。

    “不愧是龍武軍,不錯!”哥舒翰點頭贊許。

    誇龍武軍也就是在誇自己,葛福順很是受用,摸著鬍鬚,呵呵直樂:“哪里,哪里!”

    看了一陣,陳晚榮有些眼熱,笑道:“看他們搏殺,我也手癢了,誰來教教我?”

    王忠嗣笑嘻嘻地道:“陳將軍,我們兩個捉對練練。”

    看著他那副笑嘻嘻地模樣,陳晚榮真想給他一個巴掌,居然要一個大男人和一個小兒訓練,誰都會很鬱悶。陳晚榮臉一板:“跟你練?我好意思麼?”

    “你瞧不起人!”王忠嗣很是不服:“將軍應該一視同仁,不能瞧不起人。”

    陳晚榮沉著一張臉:“誰說我瞧不起你了?我是體惜你。”

    “你是嫌我年齡小,不願與我練,是不是?將軍不許說謊!”王忠嗣眨著大眼睛。

    陳晚榮只得承認:“不錯!”

    “那我們扳腕子,看誰厲害!要是你輸了,就得陪我練。”王忠嗣一摸鼻子,很是得意。

    “不怕我傷著你?”陳晚榮很沒好氣。

    “別吹牛,還不知道誰傷誰呢?”王忠嗣很不服氣。

    給一個小孩子瞧不起,陳晚榮還真不能接受:“扳就扳,來!”找個地方,做好準備。王忠嗣站到對面。嚷一句:“輸了可別耍賴!”右手握著陳晚榮的手。

    這事太有趣了,哥舒翰也來了興致:“準備,開始!”

    陳晚榮怕傷著王忠嗣。這力氣用得不大,哪里想得到,一股大力襲來,陳晚榮的右手不由自主的偏了下去。不等陳晚榮再加勁,王忠嗣嘿的一聲叫,啪的一聲響,陳晚榮地手背帖在臺面上,輸了。

    “哈哈,我贏了!”王忠嗣拍著手掌。大笑起來,特別開心。他雖是個小大人,畢竟是個孩童,童心猶在,如此樂事,哪會不喜的。

    陳晚榮很不服氣:“我是怕傷著你。沒有使全力,這局不算,重來!”

    王忠嗣可不幹:“贏了就贏了,輸了就輸了!當將軍,要想號令如一,必須要說一是一。說二是二!”

    陳晚榮給他僵住了,想了想道:“好吧,算我輸了!我們再來一局,我要試試你到底有多大力氣。”

    “什麼算不算地,輸了就是輸了!”王忠嗣不屑地撇撇嘴。

    陳晚榮愣了愣道:“行行行,我輸了。”右手放到桌子上,王忠嗣這才把右手放上來,握著陳晚榮地右手。哥舒翰喊一聲開始,陳晚榮這次用了全力。當然。為了不傷著王忠嗣,並沒有扳過去,而是穩住陣勢再說。

    王忠嗣一用力,陳晚榮右手並沒有動,小臉蛋上露出驚訝之色:“你力氣不小!”

    “你知道就好!”陳晚榮使勁扳了過去。王忠嗣年勁雖小,手勁挺大,拼命抵抗,一張小臉蛋漲得通紅。陳晚榮很費了些力氣,這才把王忠嗣地小手壓在臺面上,放開他道:“如何?服不服氣?”

    “哼!你反正是輸了!”王忠嗣很得意:“我就猜到你一開始不會使全力。所以我一上手就猛扳。嘻嘻。果然是我贏了!”

    暈死!居然給他算計了,陳晚榮好心給當成驢肝肺了。笑也不是,怒也不是,只能自認倒楣。

    哥舒翰撫著王忠嗣地小腦袋,笑道:“陳兄,我得提醒你一句,以後和王忠嗣打交道,得小心了。一個不注意,就會吃虧。今天,在他手下吃過虧的人不在少數,我,葛將軍,左車,還有十幾個兵士,都上他的當了。”

    一個六七歲的孩童,能把這麼多人耍得團團轉,的確是超越常人的智慧了。對他這份智慧,陳晚榮很是驚訝。

    “誰叫你們把我當小孩看?”王忠嗣眨巴著一雙大眼睛,很是得意。

    陳晚榮笑道:“好了,以後把你當大人看。小大人!”

    王忠嗣原本是在笑,一聽“小大人”三字,臉就拉下來了,嚷起來:“陳將軍,陪我練刀了。這可是你說的哦!”

    “練練練!我就不信,我不如你!”陳晚榮和王忠嗣扳了腕子,方才知道和別人的差距有大。費了那麼大地力氣,才把王忠嗣擺平,隨便拉一個龍武軍兵士出來,都比我強,不練不行了。

    陳晚榮是決心要練出個樣兒來!

    哥舒翰指點了幾下刀式,又去監督兵士去了。

    陳晚榮和王忠嗣兩人捉對兒在一起砍殺。當然,兩人都是用地木劍,王忠嗣年紀小,雖然早就在訓練了,畢竟出手沒有輕重。而陳晚榮初次訓練,要是用真刀的話,說不準一個失手,把王忠嗣這個天才給報銷了,陳晚榮就會成為歷史的罪人。

    兩人手拿木刀,在一邊訓練。王忠嗣的動作嫺熟,很有法度,唯一不足的就是速度和力量。而陳晚榮是第一次訓練砍殺,動作很生澀,根本談不上熟練,兩人捉對兒,倒是很般配。

    陳晚榮地動作實在是不敢恭維,就是王忠嗣比起他來,也是經驗老道,老道得太多!要是在上午,陳晚榮如此“丟醜”,兵士們早就譏笑不已了。現在,兵士看在眼裏,卻是一臉的凝重,沒有人譏笑,反倒露出欽佩之色。

    心態一變,看法也就不同了。上午,陳晚榮如此做的話,兵士肯定會想“真是丟人,丟死人了!”現在不同了,他們對陳晚榮很是敬重,心裏想的卻是“將軍真是個坦誠君子,明明不會,也不藏著掖著,任由我們觀看,何其難得!”

    要是換一個心胸不夠寬廣的人,即使想練,也不會在這裏練,而是會偷偷找個沒人地地方,等到練好了,再拿出來顯擺。

    如陳晚榮這般者,確實不多,要兵士不服都不行!

    兵士有血性,直性子,要是在他們面前來些手段,他們反而瞧不起。坦誠相待,更能搏得他們地好感,陳晚榮這般做,正對了他們的性子。

    有兩個兵士實在是看不過去了,開始變著法子指點陳晚榮了,兩人一刀一式極為緩慢,故意要讓陳晚榮看得清楚。

    一開始,陳晚榮也沒有在意,等看了一陣,這才明白他們地用意,招手道:“過來!”

    兩個兵士領命,快步過來:“見過將軍!”

    陳晚榮有點不好意思:“你們的好意,我明白。只是,我真的是第一次練習,好多東西不明白,你們說給我聽!指點我一下。”

    他們原本是顧著陳晚榮的面子,才不說話,而是採取這種辦法,沒想到陳晚榮居然自己說破了。一個兵士訕訕的道:“將軍,我們哪敢呢?”

    “不敢麼?你們剛才不是在暗示我麼?”陳晚榮挑明瞭。

    兩個兵士嚇了一大跳:“將軍,我們再也不敢了。”

    “無聲的教,哪有有聲的教好!”陳晚榮真心請教:“是不是以為我沒有底子,本事不濟,不配你們來教?”

    一個兵士大聲道:“將軍多慮了!本事不濟,可以練!要是人心不好,就是無可救藥!將軍,你能為劉福清闖宮,我們是感同身受!能追隨將軍,是我們地榮幸!”

    這話說得非常真誠,另一個兵士忙附和道:“是呀,將軍!”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12 12:14
第一0三 怪事怪事

      (致歉:為兵士吸疽的應是戰國名將吳起,而不是白起,我打錯字了,請朋友們諒解。)

    “別拍馬屁,來點實用的。”陳晚榮開句玩笑,兩個兵士輕笑一聲,忙忍住,開始教陳晚榮砍殺技巧。

    他們身為龍武軍,這本事不是吹的,教起來頭頭是道,比起哥舒翰隨便指點幾下強多了。更難的的是,他們兩個不時互相搏鬥給陳晚榮看,偶爾還說些自身的體會。

    對於陳晚榮這個初學者來說,難能可貴了。兩個兵士教的認真,陳晚榮學的仔細,小半個時辰後,陳晚榮大有長進,砍殺也有了法度的影子,雖然程度不高,畢竟是有了。

    練習了一陣,陳晚榮和哥舒翰一商量,不再訓練砍殺,集結隊伍。叫人把樣炮拉出來,擺在面前,陳晚榮站在火炮旁邊:“我們是炮兵,最重要的事情就是使用火炮。我們不僅要用好火炮,更好保護好火炮,絕對不能落入敵人之手!你們要記住:人在炮在,人亡炮亡!”

    “人在炮在!人亡炮亡!”炮兵們眼裏閃著熾熱之光,大聲呐喊起來。

    等到他們的呐喊停下來,陳晚榮接著道:“你們要記住一點,情況危急時,就是死,你們也要把火炮炸毀!絕對不能留給敵人!”

    火炮只有唐朝才有,要是落入敵人之手,說不定就給仿製出來了,那麼唐朝就會失去優勢,這種事情,陳晚榮絕對不允許發生。

    “絕不留給敵人!”炮兵們再次呐喊。

    交待完事情。陳晚榮這才進入正題:“現在,我就給你們講解一下火炮。以及火炮的使用。火炮是大唐的利器,絕對不能洩露機密,違者不是砍頭。會夷族!”

    為了保證火炮的秘密不外泄,睿宗早就下旨了,凡洩露火炮機密者,夷族。

    將士們領命,陳晚榮這才詳細解釋起來。火炮的威力。他們已經見識過了,就是不瞭解火炮的神奇。經過陳晚榮的講解,將士們個個精神振奮,紛紛請求操炮。

    現在只有一門樣炮,而且炮彈也不多,只有幾發。哥舒翰請求親自操炮,體驗一下火炮的威力。他要負責訓練這支炮兵,讓他親手操炮。對火炮多些瞭解是應該的,陳晚榮同意了。

    哥舒翰在陳晚榮的指點下就位,左車幫忙。等到裝填好了,陳晚榮說聲“可以了”,哥舒翰操作起來,對著箭靶轟了過去。

    也許是他的運氣好,也許是他聰明過人,掌握了技巧,一炮命中,箭靶給炸飛了。

    “打中了!打中了!”哥舒翰異常興奮。裝填好。再發炮。這次,偏了點。炮彈落在箭靶旁邊三五尺處,衝擊波把箭靶掀飛了。

    哥舒翰有些惋惜,還要再打。王少華看看炮彈不多了,忙把哥舒翰擠走,佔據了位子。可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左車微一用力,王少華受不住,給擠了開去。

    左車很是的意的道:“王將軍,我要隨少爺訓練炮兵,打幾發是應該的!你不是炮兵,不打也沒關係。”

    “胡說!誰說我不是炮兵了?陳將軍可是答應了,讓我進炮兵!”王少華抗議。

    王忠嗣笑嘻嘻的走了過去,小腦袋瓜一偏:“左叔叔,你不要打,讓我來打。”

    左車哪里肯幹,眼睛一翻:“王忠嗣,少甜嘴,叫什麼都沒有用。”

    王忠嗣笑容不變,嘟囔道:“今天餉午,有人……”左車忙捂住他的嘴,叮囑道:“你不說話,我可以讓你打一發。”

    小大人今天餉午大展過人才智,把那些想逗他的兵士給好好收拾了一通,不少人在他面前吃了虧,其中就有左車。左車怕王忠嗣把糗事說出去,只好讓步了。

    “幫我!”王忠嗣非常簡潔的吩咐一聲,站到炮手的位置上去了。左車雖是不願,也不敢的罪王忠嗣,只的幫忙。左車做好準備,王忠嗣瞄準,發炮。炮彈帶著一條長長的火焰尾巴飛了出去,準確的命中,箭靶給炸飛了。王忠嗣格外興奮:“再裝!”

    左車哪里肯再裝,王忠嗣摸摸鼻子:“你們少跟我搶,小心我揪你們的尾巴。”

    不少人在他手下吃過虧,就是葛福順也不能倖免,葛福順原本想體驗一下,聽了他這話,臉一紅,聰明的選擇了站著不動。

    左車無奈,嘀嘀咕咕起來,還不的不幫著王忠嗣。王忠嗣人雖小,卻最橫,那麼多人都不敢和他搶,給他一發又一發的把炮彈打的精光。總共剩下六發炮彈,命中四發,有兩發打偏了。

    這成績對於一個六七歲的童子來說,非常了不起了。以火炮的准性,就是一個熟練的炮手也不見的能有如此成就,陳晚榮笑道:“王忠嗣,你是神炮手!好!”

    王忠嗣腦袋一偏,嘻嘻一笑:“不是我打的好,是炮造的好!”

    “你還會變著法子拍馬屁?”陳晚榮反詰一句。

    王忠嗣不滿:“要是說實話也是拍馬屁的話,我以後全說假話!”

    “咦,你還學會較勁了!”陳晚榮把王忠嗣抱起來,道:“今天就到這裏,大家歇息吧。王忠嗣,去我家,好不好?”

    對這個天才兒童,陳晚榮非常喜歡。王忠嗣看看天色,搖頭道:“陳將軍的好意,王忠嗣心領了。我還要回去讀書!”

    王忠嗣這個天才兒童的教育,不僅李隆基上心,就是睿宗也很掛念,給他安排了好多功課,他必須要完成。陳晚榮點頭道:“你不忘讀書。好事!不過,也是壞事!你知道原因麼?”

    “盡信其書。不如無書”,老師一再告誡我們,書是一定要讀的。只是要講究方法。

    王忠嗣點著小腦袋瓜:“我知道。書是人寫的,是人就有可能疏忽出錯,能夠發現其中的錯訛就能讓人變聰明,若信了其錯謬之言就會誤人!”

    話音一落點,眾人齊聲讚歎:“王忠嗣必將大放異采!如此見識。就是那些讀書人也不見的有吧?”

    陳晚榮在王忠嗣的小鼻子上一刮,鼓勵道:“說的好!回去。好好讀書!將來,挑大樑!”

    王忠嗣點點頭,懂事的道:“陳將軍,我明白!”

    左車搓著雙手,眼瞪瞪的滾圓,惡狠狠的打量著王忠嗣。王忠嗣眼睛一閃,吐吐舌頭。一雙小手放到耳邊扇扇,尖著聲音道:“我怕,我好怕哦!”嘻嘻一笑,轉身跑走了。氣的左車直跺腳:“這個王忠嗣,人小鬼大,膽識過人,一個不小心就要吃他的虧!”

    哥舒翰笑著問道:“左車,你吃了什麼虧?說來聽聽。”

    左車才不願說這等糗事:“少爺,你就沒吃虧?”

    哥舒翰有點尷尬,忙轉移話題:“陳將軍。今天訓練完了。去你府上,好好喝上一通!”

    今天的波折不少。不過,陳晚榮對結果還是很滿意,點頭道:“好呀!我正有此意!葛將軍,可否賞光?”

    葛福順想了想,道:“陳將軍相邀,葛福順榮幸之至,一定叨擾。傳令下去,今天晚上,給弟兄們加菜,每人一碗酒!”

    當兵的喜歡飲酒,只是軍營中飲酒是有管束的,除非將領開口,不的飲酒。葛福順准許他們飲酒,將士們無不是大喜,連聲道謝。

    安排好了,一行人這才去陳晚榮府上。

    回到家,陳晚榮把一眾人請進客廳奉茶。要是在以往,青萼早就端著茶水來了,今天卻是不見人影,是鄭晴端著茶水進來,招呼客人。

    陳晚榮微覺奇怪,問道:“青萼呢?怎麼不見人?”

    鄭晴笑著回答:“你自己交待的事,難道你忘了?”

    “我交待什麼事了?不就要她看著劉福清麼?”陳晚榮還沒有發現其中的異常,開起了玩笑道:“用她自己的話來說,就是端下湯藥啥的,又不費事。”

    鄭晴白了陳晚榮一眼道:“那麼重的傷,她不費心能辦好麼?”

    “劉福清怎麼樣了?有沒有醒過來?”陳晚榮放下茶杯,站起身道:“我的去看看。”

    鄭晴忙攔住道:“你別去了,他現在正靜養呢。人早就醒過來了,精神頭也不錯,無大礙,養養就好了。”

    她不說還好,她一說,哥舒翰和葛福順也是坐不住了,都站起身來道:“是該看看!要是不看看,不瞭解情況,這事說不過去。”

    他們久在軍營,對兵士很是關愛,哪能不親眼看看劉福清的道理。

    鄭晴有些為難:“葛將軍,哥舒兄,你們等會,我去叫他來見你們。”

    葛福順搖頭道:“鄭小姐,你的好意,我們心領了。這兵呀,和老百姓不一樣。他有傷,我們這些做將軍的,就應該去看他。要不然,這兵還怎麼帶?”

    慰問受傷的兵士,是的到兵心的一種方式,葛福順提到這種高度,鄭晴就是想不依也不行了,只的道:“那就有請葛將軍,哥舒兄隨我來。”

    陳晚榮和鄭晴肩並肩,帶著一眾人去看望劉福清。來到病房外,鄭晴聲音提的老高:“青萼,劉大人方便麼?葛將軍他們來看望他了。”劉福清是一個兵士,她稱呼為“劉大人”,不過是尊重罷了。

    青萼的聲音有些惶急:“方便。”門吱呀一聲開了,青萼站在門口,請眾人進去。

    陳晚榮打量一眼青萼,發現她有些不對勁,臉上紅紅的,有些不好意思。不由的大是驚奇,取笑道:“青萼,誰打你臉了?”

    要是在以往,青萼肯定會反唇相譏。今天卻是奇怪,不僅沒有反駁。反倒有些不好意思,低著頭不說話。

    鄭晴忙一碰陳晚榮,眼睛沖他一閃。好象在暗示什麼,陳晚榮一時也沒有明白過來,只的暫時不取笑青萼了。

    劉福清原本躺在床上,見眾人進來,大是惶急。就要下床行禮,卻給葛福順一把按住。葛福順安慰道:“劉福清。你重傷在身,躺著就是了。今天,我們是來看看你,那些虛禮就免了。怎麼樣?還好吧?”

    “將軍垂詢,小的不敢不說,小的很好,非常好!”劉福清很是激動。眼裏流下了淚水。

    按照軍中規矩,象他這種情況,會在軍營裏養傷,葛福順會派一個兵士照顧他的起居。而陳晚榮卻把他接到家裏來,還要青萼照他。要說照顧人,男人天生不如女人,更別說青萼心腸好,細心,照顧起來無微不至,比起在軍營養傷。那就是在天堂。

    “謝陳將軍救命之恩!”劉福清又要向陳晚榮施禮陳晚榮按住他道:“你躺好!你也太糊塗了。怎麼會那麼想,那麼做呢?蠢!”

    一想到這事。陳晚榮還真是來氣,不的不數落劉福清幾句。

    劉福清很是愧疚:“將軍,都是小的的錯!小的當時只想著心裏難安,沒為將軍著想,還請將軍恕罪。”

    他一自裁,讓陳晚榮跳進黃河也洗不清。幸好,後來的發展比陳晚榮預期的要好很多,這事才算過去了。

    “算了!你先養好傷再說吧!”陳晚榮只是有氣,並不是要難為他,氣一出完,事情也就揭過去了。

    站在鄭晴身邊的青萼,原本很是緊張,緊緊拽著鄭晴的衣衫,聽了陳晚榮這話,長舒一口氣,鬆開了鄭晴的衣衫。鄭晴笑著在她背上輕拍,這是在安慰她。

    “謝將軍!”劉福清真心感謝。

    陳晚榮走到床前,打量著他道:“劉福清,你先養好傷。其他的事,等你傷好了再說。”

    葛福順把劉福清的衣衫撩起,檢視一陣,點頭道:“幸好是太醫出手,要不然軍中哪有如此神醫。小子,你的命好,遇到陳將軍,要不然,不要說你這輩子,就是你十輩子也別想讓太醫給你治傷。以後,跟著陳將軍,好好當兵吧!”

    “謝將軍訓誨,小的記住了!”陳晚榮這份恩情比天高,一個兵士能遇到這樣的將軍,實在是人生的大幸事,要劉福清不感動都不行。

    問詢了一些細節,陳晚榮要劉福清靜養,這才離去。

    鄭晴一拉陳晚榮,落在最後。看看離哥舒翰他們有些距離了,陳晚榮壓低聲音問道:“說吧,有什麼事?”對伊人,陳晚榮很瞭解,要是沒有事情要說,她是斷然不會如此做的。

    “有一件事,我要問你,你的老實說。”鄭晴說事之前,先叮囑一句。

    陳晚榮開句玩笑道:“那的看是什麼事了,你要是問我昨晚上做夢沒有,有沒有夢到美人,我可不能說實話。我對你說,那不是找沒趣麼?”

    鄭晴再也忍不住了,卟哧一聲笑出來,臉一紅,白了陳晚榮一眼:“就嘴貧!這個劉福清有沒有成親?”

    這個問題太意外了,陳晚榮猛的停下來,問道:“你問這做啥?你有姐姐,還是有妹妹等字閨中?就算有,也不能便宜外人。肥水不流外人田,你的照顧我呀!”

    和鄭晴不時說些笑話,這是兩人二人世界的老規矩了,陳晚榮沒有明白鄭晴的意思,調侃起來。

    “你這饞嘴貓,有我還嫌不足?”鄭晴俏臉一板,裝作一副發怒的樣子。

    陳晚榮在她的鼻翼上一刮,取笑道:“別裝了,你的眼睛已經出賣你了。恨什麼人呢,恨人跟獻媚似的,誰都看的出來是假的!”

    鄭晴在陳晚榮胳膊上輕擰一下,恢復正常道:“我是認真的,你別給我耍貧嘴!說,你對劉福清瞭解多少?他的家世,他有沒有成親,我都要知道。”

    陳晚榮眉頭一皺道:“我今天才見劉福清的面,他就給我整出這麼大一攤事兒,我對他是一無瞭解。就算我想瞭解他,也沒那功夫。你的問題,我已回答了。”

    鄭晴不滿足,臉一板道:“你是將軍,要瞭解他的為人、身世,不過一句話。我要你查清這件事,不的有半點馬虎。”

    陳晚榮這才發覺鄭晴有些不對勁,忙問道:“那你的告訴我原因。”

    鄭晴點頭道:“這事,你遲早要知道。也不知道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裝沒看見。你有沒有發現,青萼很不對勁。今天,自從你把劉福清接到家裏來,青萼整個人都變了,一門心思撲在他身上。”

    青萼居然喜歡上劉福清了,這事,陳晚榮是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眼睛一下子瞪的老大,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把前因後要聯繫起來一想,十有八九不假。

    “不行,我現在就要他回軍營!”陳晚榮第一個反應,就是不能讓鄭晴沒有伴。

    鄭晴忙拉住:“你作什麼孽事呢?依我看,青萼和劉福清之間的事情好象不簡單,我想了很久,很可能青萼和劉福清早就認識了。”

    “別亂說!他們今天才見面,怎麼可能以前就認識呢?”陳晚榮絕對不信這話。

    鄭晴皺著眉頭道:“事情怪就怪在這裏。青萼這些年跟我在一起,可以說她認識的人,我也認識。只是,在青萼來我們家以前,曾經一個人過了一段日子,那時候,她還很小,日子過的很苦。這事,你是知道的。”

    陳晚榮很難以置信:“你的意思是說,青萼和劉福清在小的時候就認識了?可這麼多年,就沒聽她說起過呀!”

    鄭晴苦笑著搖頭:“青萼什麼話都對我說,只是關於這段日子的事情,她隻字不提。我就是問起,她也不願意說。她的性子要強,越是苦,她越是不會說。”

    陳晚榮想了想道:“行了,劉福清的身世,我來負責。青萼這裏,你負責,的把事情弄明白。”

    鄭晴沒有說話,輕輕點頭。要是青萼這個好姐妹的事情不弄個水落石出,她心裏難安。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12 18:58
第一0四 大恩人

    回到客廳,說了一陣話,酒席準備好了,陳晚榮請眾人入座。哥舒翰他們也不客氣,杯來盞去,極是熱鬧,眾人也是高

    直到酒意有了幾分,陳晚榮這才很技巧的道:“我一直琢磨著,劉福清如此做,這說明他是一個有正氣的人,是個好男兒!只是,我一直忙著,沒有來得及查詢他的身世,可歎可歎呐!”不住搖頭,很是惋惜。

    直接相詢,不是不可以,只是這事還在猜測,還是委婉一點的好。

    葛福順摸著額頭,有點不好意思:“陳將軍,你這一說,我倒是不好意思起來了。你想呀,我統領龍武軍一年多,應該對他們有所瞭解,軍中有這樣的人,我卻一無所知,慚愧,慚愧呀!”

    哥舒翰放下酒杯,道:“這事,我知曉一二。出事之後,我打聽過了,也順便查了查。劉福清原本是州劉家莊人。他們那個莊子,一共一百多戶人家,全部姓劉,是以叫劉家莊。他家裏就二老加上他,一共三口人。前年,父母雙雙亡故,劉福清這才從軍。自從太子監國以後,龍武軍擴大,從軍中挑選精銳,劉福清因為力氣大、訓練刻苦,條件優越,給挑進來。”

    州離長安很近,比起甯縣到長安還要近些。

    “原來是這樣!”陳晚榮笑道:“這個劉福清也真是的,老大不小的了,就沒有成親麼?”

    哥舒翰搖頭道:“沒有聽說。我查了之後。又打聽過了,到現在為止,劉福清都沒有成親,也沒有訂親。”

    葛福順有些感慨的道:“難不成他想孤獨一輩子?龍武軍那可是大唐地頂樑柱,個頂個的強,他們要找媳婦。只要他們願意,好姑娘還不排成隊等著他們挑?”

    劉福清的身世已經清楚了,更重要的是他沒有成親,也沒有訂親,陳晚榮大是放心。對於青萼,陳晚榮一直另眼相看,除去她和鄭晴的特殊關係不說,她人也不錯,心腸好。能幹,讓人稱道。她要是有個好歸宿的話,陳晚榮還真是代她高興。

    陳晚榮舉起杯道:“為大唐地龍武軍乾杯!”龍武軍的確是厲害,陳晚榮今天已經見識過了,這話是真心話。

    葛福順最是開心,大笑道:“葛某就代弟兄們領受了!幹!”眾人碰一杯。一飲而盡。

    吃飽喝足,葛福順、哥舒翰他們和陳晚榮說了好一陣子話,這才高高興興的告辭離去。送走了哥舒翰,陳晚榮這才把鄭晴拉到房裏:“你要我查的事情,已經清楚了。你說,這事要怎麼辦?”

    “得先問問青萼。我現在就去問她。”鄭晴交待一句。自行離去。

    陳晚榮坐在椅上,喝著茶,等候鄭晴的音信。過了老一陣,鄭晴這才回轉,臉帶怒氣:“青萼也真是的,我好說歹說,她總是不提及那段往事,弄得我也沒轍。”

    青萼是鄭晴的姐妹,無論她做什麼。鄭晴都不會生氣,如今天這般氣憤,還真是頭一遭。陳晚榮想了一陣,道:“沒事,這事我來處理!我就不信她不說。”

    鄭晴忙問道:“你有什麼辦法?”

    陳晚榮笑道:“我是將軍,嘿嘿,我就要她知道知道將軍的威風!把她叫來,我要好好審問審問!”

    “她要是實在不願意說就算了,你可別嚇著她了!”鄭晴還是關心這個姐妹,交待一句。去叫青萼了。

    不一會兒。細碎的腳步聲響起,正是鄭晴和青萼進來。陳晚榮拍著身邊地椅子。要鄭晴坐下來。青萼很是不安的看著陳晚榮:“你要我來,有什麼事麼?有事快些說!”

    “嘿嘿!你還不耐煩了?”陳晚榮雙眼一翻,臉一板,盯著青萼,語氣不定的道:“我叫你來,是想問問你,劉福清有沒有什麼不法舉動?”

    青萼秀眉一蹙,忙辯解道:“你怎麼亂猜測?可別冤枉好人!”

    “他是好人麼?我沒看出來!”陳晚榮聲色不動的反詰一句道:“你舉個例子出來,我倒要看看他是不是好人。要是不是,那就軍法無情了!”

    青萼忙抗辯:“他那樣做,還不是為了你?你這人好沒良

    “砰!”陳晚榮右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喝道:“好心?他害苦我了,這事還沒完,我一定要軍法從事!”

    鄭晴也來插話:“軍法無情,那你要怎麼處置他?”

    “他有兩大罪狀!一是冒犯于我,將軍無威則不行,為了我的威嚴,我不得不拿他法辦!二是他如此做,影響極壞,不處置不能儆人。兩罪一併處置,不砍他的頭,也要打兩百軍棍。”陳晚榮很是讚賞鄭晴地機警,臉沉似水。

    “兩百軍棍!你太狠了!”青萼指責陳晚榮。

    鄭晴見已經生效了,跟著就道:“我聽說這軍棍可是威力極大,無論是誰十棍下去,准叫他皮開肉綻。要是打上一百軍棍,不死也是重傷。兩百軍棍,沒人挨得過去!”

    軍棍的威力,陳晚榮今天也見識過了,的確如此。伍少行那麼強壯的漢子,三十軍棍下去,就不成人樣了,能挺過兩百軍棍的人,不是人,是超人。

    陳晚榮也是歎息:“我也不想如此處置,可是軍法無情,我也是不得已。青萼,你說我也好,罵我也好,都沒關係,可是這事必須這麼辦!”

    軍隊與其他地方完全不一樣,青萼雖未在軍中生活過,也是明白這道理。一下子大急,忙拉著鄭晴:“小姐,你快阻止他。快呀!”

    鄭晴很是親熱的寬慰起青萼:“青萼,你這是什麼話呀?你這是在犯渾!劉福清和我們什麼關係?一點關係也沒有!一不沾親,二不帶故,我為什麼要阻止我地夫君呢?再說了,對於我來說,我應該支持我地夫君才對。夫君。你一定要按軍法行事,不得徇情枉法!”

    “夫君知道了!”陳晚榮對夫君二字很是受用,心中大樂,爽快的應了。

    鄭晴聽出另外一種意思,白了陳晚榮一眼,這時節他居然還有心情貪便宜。鄭晴既是恨,又是氣,還無可奈何。

    青萼語塞,愣在當地。幾次張嘴欲言,就是說不出來,漲得一張俏臉通紅。

    時機快成熟了,鄭晴引誘一句:“青萼,要是有些特別的關係,也許可以商量。”

    青萼卟嗵一聲給鄭晴跪下:“小姐。你一定要阻止他,一定要!小姐,只要你答應我,你要我做什麼都願意!”

    鄭晴拉起來,柔聲安慰道:“青萼,我們名雖主僕。實則姐妹,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是不是有什麼不便啟齒的話?要是有地話,你得告訴我,你不說,我要幫你也幫不了。”

    這話既是溫暖,又是實情,青萼再次犯難了:“小姐,你就不要問,好麼?他肯定是好人。一個大好人!”

    “大奸似忠!你要是不說出理由,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氣了。”陳晚榮知道火候快到了,再加把勁。

    “我說,我說,還不成麼?”青萼終於服軟了,含著淚水說出一段讓人辛酸的往事。

    當年,青萼從叔父家裏出來,舉目無親,四處流浪,饑一餐地飽一頓。這日子過得很辛苦。也是天意弄人。一天,她給餓暈了。當他醒來時。身邊正有一個少年對她笑:“小妹妹,你是不是餓了?給,先吃點。”

    這個少年遞給青萼一碗飯。這是糙米做的飯,味道不算好,不過,對於現在的青萼來說,能有得吃,就是不得了的事情了。饑餓難耐之下,青萼接過來,一會兒功夫就吃光了。

    這是青萼離開叔父家以來,吃得最飽的一餐了。吃飽之後,青萼就叩問少年的姓名,少年憨憨一笑道:“我不告訴你。你是不是沒去處?”

    青萼四處流浪,哪里有去處了,不住點頭。少年眨巴著眼睛道:“我們家是最好,可是我爹我娘不讓我帶陌生人回家。不過,我知道一個地方,你可以住那裏。”

    當下,少年把青萼帶到一個破敗的廟宇裏安頓下來。這廟宇年久失修,破敗不堪,還能遮風擋雨,比起青萼餐風露宿強得太多了。要是住在這裏地話,的確是不錯。

    只是有一樣,青萼必須要出去討吃的,要不然要餓死。少年很懂事,笑著安慰她道:“小妹妹,你就放心好了。多了沒有,我每天給你送一碗飯來,就這麼一碗,夠你吃麼?”

    當然是好事,不過青萼自有一股子傲氣,搖頭道:“大哥哥,你地好意,我明白。只是,你這飯從哪里來呢?時間長了,也不是個事,我還是走。”

    要是換個人遇到這種好事,肯定是樂開了花。青萼卻不是這樣,少年很是意外,想了一陣,這才道:“小妹妹,你不要擔心。我家裏可有錢了呢,你就是吃個十年八年也沒問題。”

    “你家真有錢?”青萼是個細心人,馬上就反問一句:“你家要是有錢,怎麼會吃這種糙米呢?”

    少年給問住了,好在反應夠快:“小妹妹,你這就不知道了。這飯是給下人吃地,當然是糙米飯了。我吃的,可是白米呢,還有肉有點心,好多吃地呢。”

    “真的麼?”青萼不由得有些信了。

    少年非常認真的點頭,要青萼住下來。青萼吃盡了流浪的苦頭,能有個落腳的地方也是一件樂事,就住了下來。少年說到做到,每天給青萼送一碗飯來。

    時間一長,兩人熟了,說的話多了。少年知道青萼孤苦地身世後,很是難過,說要把她收在家裏做丫頭。做丫頭雖苦。比起在外面乞討過日子強得多了,青萼自然是應允。

    沒過多久,問題就來了。一天,青萼發現少年來得遲了,當他來的時候,走路不太利索。青萼很是奇怪。就問原因。少年當然不會說實話,說是不小心路上摔了。青萼起疑,也沒有揭穿。等到少年回家去地時候,青萼偷偷跟了上去。

    一路跟到少年的家,這才發現少年並不是什麼大戶人家的兒子,而且還是一個窮苦人家的少年,比起陳家也好不到哪里去。三間茅草屋,又低又矮,一道柴門。

    少年剛進門。就聽一聲厲喝響起:“跪下!你是不是又把家裏的糧食偷走了?”

    少年忙道:“爹,我沒有!”

    “沒有?”粗暴的男子吼起來:“沒有?家裏地糧食少了許多,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天天都要去那破廟裏,是不是給人吃了?你娘去看了,一會就有結果。”

    少年見瞞不住了,只得認了:“爹。是我拿走了。有一個小妹妹孤苦伶仃地,我心裏過意不去,就要她住到破廟裏。爹,您就好心收她做女兒吧!”

    家,對於青萼來說,是一個夢。一個溫暖的字眼。自己卻無法擁有。一聽這話,很是希望被人收留,哪怕就是最窮苦的人家,那也能夠溫暖人心。

    然而男子的決定擊碎了青萼的夢想。男子想了一陣,歎息一聲道:“福清呀,你心腸好,爹為你高興。可是,她是女娃呀!要是男娃,爹會收留他。我們窮苦人家。男娃才用得上,有力氣,能幹活。女娃只能吃飯,又不能幹活,爹哪里養得起。”

    窮苦人家喜歡兒子,不喜歡女兒,就是這原因。有些窮苦人家為了保證家裏的生活,生了女嬰溺死,生了兒子就養活,為的就是長大了能幹活。

    少年一再哀求。他爹就是不同意。最後。他爹道:“福清,這女娃也怪可憐的。可家裏養不起,沒辦法。爹這裏還有十幾文錢,你再把你娘地衣衫給她帶上幾件,給她做些幹饃,讓她在路上吃,不要餓著了。”說完,也是嗚嗚哭了起來。

    這些話,青萼全部聽見了。青萼以淚洗面,沖茅草屋方向磕了三個響頭,這才離去。等到少年回到破廟,哪里找得到人。

    青萼說完,已經哭成了淚水,沖陳晚榮乞求道:“大人,將軍,您行行好了,饒過他,好麼?”

    陳晚榮給感動得眼淚直流,抹抹淚水道:“青萼,你敢肯定這少年就是劉福清?”

    青萼非常肯定的點頭道:“沒錯,肯定是他!我不會認錯人!”

    鄭晴也來求情道:“夫君,你就饒過他吧。”

    陳晚榮笑道:“你也糊塗了?這本來就是你要我來問清情況,好象我這人很壞似地。”

    青萼驚疑地打量著鄭晴:“小姐,是你……”鄭晴恍然大悟,寬慰青萼道:“青萼你放心,劉大人對你有恩,也就是對小姐我有恩,我一定會好好待他。”

    這事委實太離奇了,原本是想在家裏照顧劉福清比較好,沒想到竟然把青萼的恩人給帶到家裏了。陳晚榮想了想道:“青萼,劉福清知不知道你就是他當年救過地人?”

    青萼搖頭道:“不清楚。不過,好象不知道。我那時還小,模樣變化大,他除了更加成熟以外,倒沒有什麼變化,是以我能認出來。”

    準確地說,青萼是醜小鴨變白天鵝了。那時的青萼瘦得皮包骨,又髒又醜。而現在的她,卻是明眉皓齒,一個美人,就是告訴劉福清青萼就是他當年救過的小女孩,他未必能信。

    陳晚榮沉思一陣道:“這事是不是真的,我得去證實一下。你們等一下,我去問問。”

    “我們也去!”鄭晴拉著青萼,跟著陳晚榮去了劉福清的房間。

    來到房前,陳晚榮一擺手,鄭晴拉著青萼站在門外。陳晚榮進去,把門關上。劉福清正在床上假寐,給陳晚榮地腳步聲驚醒過來,就要掙扎起來施禮,陳晚榮攔住。坐在床沿上,陳晚榮正色道:“劉福清,我有一件事要問你。這件事干係重大,你得如實回答我。”

    “將軍但有問詢,劉福清敢不從命!”劉福清忙道。

    陳晚榮也不繞圈子,問道:“劉福清,你是不是劉家莊的人?”

    “回將軍,小的正是劉家莊的人!”劉福清雖然不明陳晚榮的用意,仍是如實回答。

    陳晚榮問道:“你們家是不是三間茅草屋,一張柴門?還有,你們家南面是不是有一座很好的廟宇?一年四季有很多上香的香客。”

    劉福清的眼睛越瞪越大,先是驚訝,後是好笑:“將軍,您問這做什麼呢?”

    “你別管,你只管回答就是了。”陳晚榮盯著他。

    劉福清點頭道:“陳將軍,劉福清家裏窮,只有三間茅草屋是不錯,可這也沒有錯呀?”

    陳晚榮不答所問,臉色一變,大聲道:“問題說完,自有分曉。”

    劉福清一笑道:“將軍,您對我們家是瞭解,可是對我們劉家莊不瞭解呀。我家的南面沒有廟宇,是在西面。不是什麼好廟宇,早就破敗得不成樣了,哪來地香客呀。”

    陳晚榮接著問道:“在這座破廟裏,你有沒有做一件虧心事?”

    “虧心事?破廟裏?”劉福清給問糊塗了。想了想,這才長歎一聲道:“將軍,您說得對,劉福清當年在破廟裏是做了一件讓我後悔一輩子的事情。將軍,您責罰我吧。”

    陳晚榮眉頭一軒:“這事,我已經查明,你得如實說來。要是有半句虛言,到時別怪我不客氣了。”

    劉福清歎息一聲道:“千錯萬錯,都是家裏太窮。當年,我小的時候,遇到一個孤苦的小女孩,我心腸一軟,就要她住在破廟裏。後來,也不知道什麼原因,她離開了。都怪我,沒有把她照顧好。”

    “大哥哥!”青萼再也忍不住了,沖了進來。

    劉福清吃驚的看著青萼:“青萼小姐,你你你這是怎麼了?為何叫我大哥哥?”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13 12:14
第一0五 跑不掉了

陳晚榮為他解釋道:“青萼就是你當年救過的那個小女孩。”

“陳將軍,您說什麼?青萼小姐就是那個小妹妹?”劉福清還以為耳朵有毛病,忙找陳晚榮確認。

陳晚榮肯定一句道:“要是你就是當年那個少年的話,就沒有錯。”

劉福清仍是有些難以置信,打量著青萼:“有一天下雨了,雨下得特別大,我說這天老是害人,讓我回不去。”

青萼流著眼淚道:“我就說老天一向不公,老是欺負窮人,連個遮雨的地方都沒有。我們沒地方躲雨,鑽到佛像的肚子裏,才沒給淋濕。”

劉福清眼睛猛的熾烈起來,一下坐起來,驚訝不置:“真的是小妹妹,真的是小妹妹!”

“大哥哥!”青萼喜極而泣,撲了上去。

陳晚榮和鄭晴對視一眼,快步出屋,把門輕輕關上。陳晚榮摸著額頭,感慨起來:“世事無常呀,這是天意麼?我原本想劉福清回到軍營,都是些大男人,照顧起來不方便,把他帶到家裏來,請個丫頭照看一下就是了。沒成想,他竟然是青萼的救命恩人,異事,異事!到現在,我都還恍若夢中呢!”

鄭晴大有同感:“我們走吧,別站在這裏。這事,說起來太奇了,誰也沒有想到。天意如此,誰能奈何搖搖兀自有些發暈的腦袋,陳晚榮拉著鄭晴回到屋裏,把門關上,坐到床沿上,問道:“這事,你打算怎麼做?”

鄭晴也沒有什麼好主意,笑道:“我也沒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這得看他們自己個了,他們的事他們拿主意。需要我們幫忙,我們盡力就是了。”

也只能如此了。陳晚榮點點頭道:“那也行,這事總算過去了。你今天叫我夫君,很好聽的,能不能再叫一次?”

鄭晴俏臉通紅。吃驚地看著陳晚榮:“你這人老沒正形。老記著那些難聽地話。”

陳晚榮嘻嘻一笑道:“這要不是正事。還有什麼才算是正事?你告訴我。”陳晚榮一把摟著鄭晴。放到床上。不懷好意地一笑道:“你要是不叫。看我怎麼收拾你。”

鄭晴嚇了一大跳。忙提醒道:“我們可是有約定。要以禮相守。你不能亂來。”

“誰說亂來了?”陳晚榮嘿嘿一笑道:“我和我媳婦兒嬉戲。不算無禮吧?”

兩人鬧點趣事。那叫情趣。不是無禮。鄭晴既是害羞。又是放心。陳晚榮和鄭晴並肩躺在床上。說些笑話。嘻嘻哈哈。倒也快活。

“砰砰!”一陣輕微地敲門聲。把陳晚榮從二人世界里拉回現實。不滿地嘀咕一句。站起身問道:“誰呀?”

鄭晴長出一口氣,沖陳晚榮一吐小香舌,扮個鬼臉。

“陳將軍,小的是劉福清。”劉福清地聲音在門外響起。

這個劉福清。有傷就躺著,跑來掃什麼興?陳晚榮雖是不滿,仍是去開了門,只見劉福清和青萼站在門外:“進來吧!”

兩人進來,鄭晴挪過椅子,要兩人坐下了。陳晚榮遞杯茶給兩人,這才坐下來,問道:“你們找我有什麼事?”

“劉福清感謝陳將軍,這麼多年來。我心一直不安。青萼小姐安然無恙,劉福清也可以心安了。”劉福清抱拳相謝。

陳晚榮笑道:“你盡了力,做了你該做的,有什麼不心安的?做好事,固然讓人稱道,可也得量力而行。窮人家就那麼大的能耐,你能做到那樣,很不錯了!”

劉福清笑道:“陳將軍訓誨的是!當年,我聽了我爹的話。做了些吃地。帶了幾件娘的衣衫,還有十幾文錢。回到破廟,青萼小姐已經不在了。我守了三天,都沒見到她的人,我還以為出了事,是以一直不安。這麼多年來,我一直在想,要是能再見她就好,也不知道她過得好不好。沒成想,青萼小姐吉人天相,已是鄭府中的人,我是白擔心了。鄭晴撫著青萼的肩,笑道:“劉大人,要是沒有你的幫忙,青萼也不可能有今天,說起來還是要多謝你呢。”

“不敢當,不敢當!”劉福清忙謙遜。

陳晚榮想了想道:“劉福清,我正在挑人,要找些機靈、信得過的人來護衛我,你有沒有興趣來?”

做陳晚榮的親隨,他就有更多的機會見到青萼。這道理,青萼很是明白,一雙眼睛在劉福清身上瞄著,盼望他答應。

鄭晴也明白陳晚榮地用意,很是讚賞的沖陳晚榮一笑。

劉福清很是為難:“陳將軍的好意,劉福清心領了。只是,劉福清粗人一個,不配做親隨,還請陳將軍諒解。”

陳晚榮要護衛,很多人想來,陳晚榮一提,伍少行二話不說就應承了,他居然不願意,陳晚榮很是意外,青萼大是失望。

劉福清接著道:“陳將軍,劉福清想向您討個將令,請將軍允准劉福清回轉軍營。”

“不行,你要走也得把傷養好!”青萼急了。

鄭晴附和一句道:“是呀!在這裏養傷,比在軍營好。”

劉福清解釋道:“你們地好意,劉福清明白。只是劉福清心裏急呀!將軍,炮兵很快就要上戰場了,要是劉福清只顧著養傷,不好好訓練,到時不能熟練使用火炮,到了戰場上也不能建功立業!”

原來他倒是志氣,不願做親隨,想上戰場。這種志氣讓人欽佩,青萼眨著眼睛,大是讚賞。陳晚榮搖頭道:“首先,我要告訴你的是,火炮的使用不難,一會兒就可以學會。再者,你現在就是回到軍營,也沒有機會使用火炮,因為我們現在只有一門樣炮。你還是安安心心養傷吧。等你把傷養好了,再回去也不遲。”

劉福清還要再說,青萼忙道:“你就安心養傷吧。”

看了看青萼,劉福清有些遲疑,點頭道:“好吧。我先養傷。只是,陳將軍。您能答應我一個請求麼?”

“說說看,能幫的我一定幫!”陳晚榮這話很有技巧。

劉福清很是振奮的道:“陳將軍,劉福清一直想上戰場,還請陳將軍允准。”

陳晚榮大笑著搖頭:“這事,我還真幫不了你。我只是負責訓練炮兵,至於炮兵上戰場的事情,朝廷肯定會另派將軍來統領。我,你是知道的,對軍事一概不通。我能帶著炮兵上戰場麼?”

要陳晚榮帶著炮兵上戰場,陳晚榮自己都覺得那是在說笑,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連這個念頭都沒有。

這是實情,劉福清一下子愣住了,陳晚榮接著道:“要是在上戰場之前,你養好傷的話,我可以給你一點點方便,我可以讓你做炮手。到了戰場上,你就可以架起火炮對著敵人猛轟了,這立功地機會也多上一些。”

以陳晚榮地許可權,只能幫到這麼多了。劉福清很是感激:“謝陳將軍!”

陳晚榮提醒一句道:“當然,這要你的火炮使用得好才成!我的軍隊裏,都是一樣,有能者上,無能者下,我不能給你特別的照顧。”

“男兒當自奮!劉福清能追隨陳將軍,何其幸也!”劉福清異常振奮。

作為一個將軍,能特殊照顧自己當然好。不過,要是能大公無私。所有人一視同仁,才是真正的大將胸懷,更能得到人的欽佩,劉福清要不感奮都不行。

“男兒當自奮!說得好!”陳晚榮擊掌讚賞一句:“好了,你先回去歇著吧。想上戰場,先得把傷養好!”

劉福清按照軍中規矩,行完禮,在青萼地攙扶下,出屋而去。陳晚榮關起門。問道:“怎麼樣?有什麼想法沒有?”

鄭晴皺著眉頭道:“有些看不明白。青萼對他倒是挺上心的。可是劉福清好象對青萼不太放在心上。”

陳晚榮寬慰一句道:“現在說什麼都太早。還是由他們自個去處理,我們操什麼心?”

也只能如此了。鄭晴點點頭。兩人說了一陣話,各自歇息。

次日,陳晚榮老早就起床了,執行睿宗地旨意,負重一百里。這一百里跑下來,時間比起昨天長了不少不說,人還特別累,真不明白昨天是如何跑得那麼快。也許,昨天是跟著龍武軍,很是興奮的緣故。

回到家,陳晚榮都快累倒了,鄭晴心疼得不行,急得快哭了,一個勁的埋怨睿宗居然下這種不近情理的旨意。

陳晚榮反倒為睿宗辯解:“皇上這也是為我好!”即使睿宗不下這道旨意,陳晚榮也會堅持訓練的。

好在司馬承禎在,他有套別人沒有的本事,那就是推拿術。師徒四人給陳晚榮一陣推拿,陳晚榮異常受用,等到他們推拿完,疲累消了許多,精神也旺了。

司馬承禎一邊推拿,一邊笑呵呵的道:“小友,真沒想到,你居然能跑這麼遠,見識了,見識了!小友請放心,貧道這裏正好有些強身健體,舒筋活血地藥物,都你有幫助。”

要是說司馬承禎會道術仙法,那絕對不能信,是騙人的。要說他地醫術,絕對是一流地,可以做陳晚榮的祖師了。陳晚榮大喜過望,笑道:“謝道長,謝道長!”

鄭晴也一個勁地道謝,喜慰不已。

司馬承禎擺手道:“除了藥物,貧道還知道一個方法子,以此煮湯,每次跑完之後,浸泡個小半個時辰,于你有莫大的益處。”

用藥物浸泡,對身體有莫大的益處,陳晚榮是知道的,更加振奮:“太謝謝道長了!”

司馬承禎在陳晚榮的肩頭捏捏:“小友,你先別謝。依貧道看,你每天跑一百里不夠,應該跑一百二十裏。”

陳晚榮的眼睛瞪得老大:“道長,你莫非說笑?”

司馬承禎非常認真的道:“貧道非說笑。有了貧道地藥物,你跑一百二十裏,保證比你跑一百里,對你更有益處。小友。恕貧道直言,你是該好好練練了,現在不練,以後就來不及了。你先跑跑,把身子骨練結實了,然後還有一點不入流的腳拳。可能適合你。”

他是武學大宗師,有意傳陳晚榮武功,那是何等的榮幸。陳晚榮有些難以置信:“道長,練武得從小練起,我年歲不小了,這有用麼?”

司馬承禎捋著鬍鬚,哈哈大笑,異常開心:“小友,你這是道聼塗説。你想呀。要是年歲大了不能練武的話,那些龍武軍還能成為軍中精銳麼?他們有幾個是自小練起地?”

陳晚榮為之語塞,無法反駁。

司馬承禎接著道:“當然。自小練起有自小練的好處,年歲大些是有些不足,並不是說不能練。只要你能下苦功,也有所成。再差,也比你現在強上許多。”

這倒是大實話,陳晚榮忙道謝:“謝道長!我一定努力!”練成高手,陳晚榮不想,至少不是手無縛之力之人,具備自保能力。這肯定沒問題。

用過早點,陳晚榮這才趕去軍器監。大運動量鍛煉的結果就是不一樣,陳晚榮的早餐吃得特別多,鄭晴看得直瞪眼:“你吃一頓,我得吃十頓!幸好你現在不再是鄉下窮莊稼人了,要不然誰養得起你?”

陳晚榮笑嘻嘻的回了一句:“所以,好多窮苦人不練武,就是養不起!”

來到軍器監,葉天衡他們都在忙活。見陳晚榮來了。忙迎上來,葉天衡笑呵呵地道:“陳將軍,你來了?我還以為你當上將軍,不記得軍器監了呢。”

叫陳晚榮將軍,不過是他心情好,說笑而已。陳晚榮笑道:“葉大師,休要取笑我。我現在主要是訓練軍隊,這邊地事情管得就少了,還請你們多擔待些。”

葉天衡、寇義兵、劉懷德齊道:“你放心吧。我們明白。”

寇義兵笑道:“陳大人。練兵是不是很威風?”

陳晚榮搖頭苦笑道:“威風?哪里威風了?我是苦死了。”把昨天發生的事一說,葉天衡他們驚訝不置。既是讚歎陳晚榮夠意思,又是感慨陳晚榮苦命,領了睿宗一道不近情意的旨意,每天一百里,而且還要風雨無阻。

“我今天來,是想瞭解下,火炮的進展如何?”陳晚榮說正事了。

劉懷德笑道:“這個,你就放一百二十個心。我們現在估計,再過七八天就可以給你五六門火炮。十天以後,估計會有超過十門火炮。半月以後,二十門應該夠了。”

“那就好,那就好!”陳晚榮很是放心的道:“我現在訓練炮兵,沒有火炮,想練也練不好,就拜託你們了。哦,對了,有沒有炮彈?”

寇義兵親熱的在陳晚榮肩頭拍拍:“就知道你要來拿炮彈,給你趕了三百發,先用著,再給你趕就是了。”

真是雪中送炭,陳晚榮趕緊道謝。在三人陪同下,四處走走看看,火炮的事情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幾天之後就有一批火炮到手,這不會有問題,大是放

作別葉天衡他們,帶著炮彈,趕去校場。一百里跑下來,就費了不少時間,再到軍器監一耽擱,這時間就不早了。陳晚榮趕到校場時,都快餉午了,哥舒翰領著炮兵抬木頭訓練都結束了。

昨天,哥舒翰意在立威,故意刁難他們,才要他們跑一百里。今天,哥舒翰沒有這想法,只是要他們抬著木頭跑了十裏,來回就是二十裏。

從此以後,在陳晚榮地支持下,哥舒翰全身心地投入訓練,每天先是要炮兵抬著木頭跑十裏,來回就是二十裏。然後再搏殺訓練一陣,最後才是練習打炮。

五天以後,軍器監送來五門火炮,陳晚榮校準之後,正式派上用場。有了這五門火炮,兵士操炮的機會就多了。等到半個月後,二十門火炮全部到齊,龍武軍地校場就熱鬧多了,每天都是炮聲轟轟,好象打雷似地。

惹得附近的百姓議論紛紛,有的說雷公下凡了,有的說雷公發怒了。各種議論都有,不一而足。

半個月來,有兩件事最讓陳晚榮欣慰,一件是劉福清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他的傷勢一見好,就磨著陳晚榮,要回軍營。陳晚榮見他的傷勢長得不錯,就同意了。沒想到的是,劉福清訓練特別刻苦,尤其是火炮打得特准,是炮兵裏面數一數二的炮手,陳晚榮兌現諾言,讓他做了炮手。

這一任命,沒有人不服氣,眾望所歸,陳晚榮也是代他高

另一件事就是陳晚榮每天堅持跑一百二十裏。每天跑完,司馬承禎師徒幫他推拿,然後就是泡藥水,吃些司馬承禎配製的藥物。說來也是奇怪,陳晚榮是越跑身體越壯,半個月地進步很明顯,已經不太吃力了。要是這樣練個一年半載,肯定更加強壯,陳晚榮很是希冀。

這天,哥舒翰正在訓練炮兵,守門的龍武軍大步過來道:“哥舒將軍,門口有人找你。”

哥舒翰臉一板道:“不見!”

兵士忙道:“哥舒將軍,這人說有很重要的大事,要你無論如何也要見他。”

哥舒翰還沒有說話,陳晚榮就發話道:“哥舒將軍,你去看看。”

應一聲,哥舒翰這才跟著兵士去了。不一會兒,他就回轉,把陳晚榮拉到一邊,道:“陳兄,幸得你要我去見了這人。他是我的一個朋友,受我之托,暗中察訪新月派,現在有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在陳晚榮耳邊嘀咕一陣。

他一說完,陳晚榮興奮得蹦起來:“真的嗎?消息可靠?”

哥舒翰非常肯定的點點頭道:“絕對可靠!”

“太好了!”陳晚榮右手一握拳,興奮的道:“新月派,看你們還逃不逃得掉?走,見太子去!”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13 18:47
第一0六 太子定計

    新月派陰魂不散,老是纏著陳晚榮,這讓陳晚榮很是頭疼,得到這消息他能不興奮麼?哥舒翰笑道:“好!陳兄,你這就去見太子!”

    陳晚榮一愣道:“哥舒兄,你能不去麼?”

    “這事有陳兄足夠了。我還是留在這裏,訓練炮兵要緊。”哥舒翰笑著回答:“我們分頭行動,不是更好麼?”

    也是這理,陳晚榮點頭道:“哥舒兄說得有理。那就有勞哥舒兄了。”

    “客氣了!”哥舒翰謙遜一句。

    陳晚榮叫來王少華,把事情一說,王少華也是格外振奮:“這個新月派,讓人頭疼得緊,對,見太子去!這麼大的事情,必得太子首肯才能行動。”

    王少華帶領著護衛,護著陳晚榮,出了校場,直奔東宮。

    半個月來,陳晚榮一心撲在練兵上,東宮是第一次來。東宮仍是原先那般,陳晚榮說要見太子,兵士立即稟報進去。不一會兒,兵士回轉,要陳晚榮和王少華進去。

    二人並肩前行,沒行多遠,只見陳再榮迎了上來,笑道:“哥,你怎麼有空來東宮了?”

    “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馬上見到太子。”陳晚榮也不和陳再榮多說。

    陳再榮眉頭一皺道:“哥,你得等上一陣子,太子正在處理急務。“有多急?前方打起來了?”陳晚榮忙問道。

    陳再榮搖頭:“那倒不是。哥。你也知道地。太子地急務很多。你就等一下吧。”

    陳晚榮想了想道:“這樣吧。你去給太子說。新月派這事有消息了。要是這事不如太子地急務地話。我就等等。要是這事夠急地話。我想太子肯定會急著見我地。”

    這倒是一個不錯地法子。陳再榮沒有異議道:“哥。那你先等一下。我這就去見太子。”小跑著去通稟了。

    兩人在屋前等了一陣。只見高力士快步迎出來。笑道:“陳大人。王大人。太子有請。”

    看來。還是新月派這事比太子當前地急務更重要。陳晚榮一笑。謝一聲。跟著高力士進屋了。只見李隆基坐在案頭後面。案頭上擺著尺多高地公文。臉色略顯憔悴。眼睛有些血色。估計是忙於公務。好久沒有休息了。

    “臣見過太子!”陳晚榮和王少華一齊行禮。

    李隆基站起身來,伸個懶腰。很是愜意:“坐吧!給他們送點茶。”

    高力士應一聲,安頓好,自行退了出去。把門關上。李隆基搖搖脖子,笑道:“陳晚榮,你來得正好,我呀,一個通宵沒有歇息,正有點疲憊,正好趁這功夫松泛一下。”

    都說皇帝權力大,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可是只有當過皇帝地人才知道有多辛苦。李隆基精力過絕人,都露出疲態了,可以想見這壓力有多大。這還是監國,要是當上皇帝以後呢?

    “還請太子多保重!”陳晚榮忙來一句禮節性的話語。

    李隆基擺手道:“我還以為你是為了火炮的事情前來找我。以我的瞭解,你訓練炮兵,除了第一天有波折以外,倒也順利。而且,火炮造得也挺順,綿州的硝石也到了。可以說,你要的東西全到了。因而,我想不會太急,沒想到居然是新月派地事,這倒是一樁要緊事,決定改變初衷,先見你。說吧,得到什麼驚人的消息了。”

    他才智不凡,一猜就知道必然是驚人的消息。要不然陳晚榮不會急著來見他。

    “火炮造得順。炮兵訓練得好,這都是皇上和太子的恩典。臣很是感激!”陳晚榮先來一句感謝之詞,這才進入正題:“太子,哥舒翰得到消息,新月派的首腦人物已經到了長安。”

    李隆基眉頭一軒,眼裏精光四射,盯著陳晚榮問道:“這消息可靠麼?”

    陳晚榮點頭道:“臣問過哥舒翰了,哥舒翰非常肯定,這消息絕對可靠。”這麼說話,不是陳晚榮怕擔責任,是不想搶哥舒翰的功勞。

    李隆基搓著雙手道:“這倒是一個驚天的消息!新月派詭秘莫測,我也很頭疼,他們的首腦到了長安,這事是天大的好事!說,有沒有查明,他們地首腦是誰?住在哪里?”

    陳晚榮搖頭道:“太子,這首腦不以真面目示人,極為隱秘,還不知道他的身份。至於他住在哪里,就更加難以肯定了,因為他往往不在同一地方住兩次,經常換地方。”

    這辦法雖然麻煩點,卻也不失為一種保密的高明手段。

    李隆基並沒有說話,而是反問陳晚榮一句道:“你說說你地想法。”

    陳晚榮忙道:“太子,臣哪能有想法呢。”

    “少來!你得到如此重要的消息,要是沒有想法的話,你能來見我?別以為我那麼好騙。”李隆基走動一陣,身子活泛多了,重新坐了下來。

    陳晚榮是有點想法,不過,陳晚榮是想聽聽李隆基的看法再說,現在是不得不說了,只得和盤托出:“太子,臣是有點計較,不知道成與不成。”

    “成與不成,你得說了再看。”李隆基端起茶杯,喝起了茶。

    陳晚榮剖析道:“太子,臣以為這是我們的契機,要是處理得好,一是可以知曉新月派首腦的身份,二是說不定能把新月派一網打盡。”

    “別統而籠之,要具體點。”李隆基不表態。

    陳晚榮應一聲,開始具體分析了:“既然新月派的首腦在長安,那麼只要一查安南之地,誰不在安南,誰就有可能是首腦。當然,也有可能多人不在安南,讓我們無法確定具體的人,至少也把範圍縮小了許多,值得一試。”

    “好計較!”王少華率先贊同。

    李隆基卻搖頭:“你的想法是好,恐怕難以實行。要是我地話。也會防備朝廷來查,會有妥善安排。找個替身,或是弄些障眼法什麼,朝廷要查也難以查到有用的訊息。”

    新月派行事詭秘,其首腦也非易與之輩,各種可能性都會想到。如此安排也是情理中事。不過,陳晚榮另有想法,道:“太子所言極是。臣想,新月派勢力大,其首腦必是非同小可,他來長安不會是一個人,應該還會帶不少人隨行。要是查到他的隨從,再來順藤摸瓜,說不定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李隆基點點頭道:“這話倒是有理。他不可能一個人來長安。必然要帶些人。隨從一多,也就容易出事,我就不信所有都能掩蓋好其行藏?是以。這查還是必要的。”

    “太子聖明!”陳晚榮不得不服李隆基過人的才思,接著道:“新月派地首腦來了長安,臣就在想,有什麼東西能讓他親自前來呢?能不能想辦法誘出他。即使不能誘出來,能擒住一個兩個大人物,那就好辦多了。”

    李隆基不置可否,以手支著額頭,陷入沉思。陳晚榮趕緊打住,任由李隆基思索。過了老一陣。李隆基這才抬起頭道:“你又想釣魚了?要想釣魚,就得有餌,你有餌麼?”

    陳晚榮實打實說道:“太子,臣想過了,就是不清楚什麼東西可以讓新月派首腦心動。”

    李隆基站起身來,哈哈大笑道:“這魚餌其實是現成的,要是我沒有猜錯的話,不外兩樣。一樣是火炮,你訓練炮兵。每天要打炮,跟打雷似地,這事早就傳遍了。這人要是不打火炮的主意,那他就不配做首腦。”

    新月派要想為逆,起兵之後首先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要訓練出一支能征善戰地軍隊,只有打敗了唐軍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安南才有可能獨立出去。要是得到火炮的話,其軍隊的戰鬥力將大為提高,新月派對火炮必然是欲得之而甘心。

    李隆基搖搖頭道:“火炮的動靜很大。要想保密。就不能在龍武軍的校場訓練。我之所以沒有讓你到深山中去訓練,就是要讓這些別有所圖地人知道。”

    眼光放得很長遠。陳晚榮和王少華齊道:“太子英明!”

    話鋒一轉,李隆基接著分析道:“火炮在龍武軍手中,你看得嚴實,新月派即使想弄出去,難度也太大了,不過是想想而已。要是弄不出去,那麼最好地辦法是什麼呢?我想,你想得到!”

    “打我的主意?”陳晚榮右手不由自主地指著自己的鼻子,一臉的驚詫。

    李隆基呵呵一笑道:“是要打你地主意,也不儘然。除了你以外,還有人也可以造出火炮,那就是軍器監的良工。你和他們落到新月派手裏,後果不堪設想。”

    有梨吃,當然是好事。不過,要是有梨樹,就可以有很多梨吃了。

    從龍武軍手裏把火炮弄出來,固然不錯,只是哪有把良工控制在手裏更好,這事絕對可能發生。陳晚榮想了想,苦笑道:“太子,臣已經做過餌了,再做一次也不妨。”

    “你做餌做上癮上了?”李隆基調侃一句,話鋒一轉道:“要讓魚兒咬鉤,不能坐等,必須得想辦法讓魚兒不得不咬鉤。”

    想法是不錯,就是如何實現了?陳晚榮心裏嘀咕一句,道:“請太子明示!”

    李隆基眉頭一擰:“陳晚榮,你的炮兵訓練得怎麼樣了?能不能上戰場了?”

    炮兵訓練得好不好,與新月派有什麼關係?陳晚榮心頭疑問大起,還不得不回答:“回太子,經過這半個月的訓練,臣以為已經有了些火候,上戰場應該不會有問題。”

    “那就好!”李隆基很是高興,拍拍手道:“既然這樣,那三天以後,你就演示給父皇看。我要告訴你一點,你得準備萬全了,不能出任何紕漏。到時,父皇會率領文武百官前來觀看,要是出半點差錯,這後果不用我多說吧?”

    睿宗率領群臣,興致勃勃而來。要是出了差錯,那不是在掃他的興麼?後果,是個人都能想得到。

    當然,陳晚榮並不關心這點,而是眉頭一皺,忙道:“太子。這不太好吧?火炮要保密,要是給群臣看了,還不說出去?”

    李隆基一笑:“我就是要他們說出去。三天后,你演示就是了。其他的事,你不用管。在這三天裏,我還要父皇早早給他們下旨,說明原委。”

    陳晚榮一下子愣住了,不住轉著眼珠,恍然大悟。擊掌贊道:“太子高明!太子高明呀!”

    “反應夠快!”李隆基點頭贊許,瞄了一眼還有些迷糊的王少華,笑道:“王少華。你還沒有琢磨明白?”

    王少華忙道:“臣愚昧,還請太子示下。”

    李隆基不理他,而是對陳晚榮道:“哥舒翰是你拉到軍中的吧?”

    陳晚榮忙回答:“是的。太子知道地,臣不諳軍務,沒辦法訓練軍隊,只好請他來幫忙了。臣擅自作主,還請太子恕罪。”

    “這個哥舒翰還真是了得呀!”李隆基語帶譏諷道:“龍武軍,大唐的精銳,在他眼裏都不值一文。能符合他要求的不過百來人。真是個能人!”

    龍武軍在唐太宗時成立,逐漸擴大,直到李隆基監國,才真正成為一支具有舉足輕重的力量。可以說,龍武軍是李隆基地得意之作,就是他的傑作,居然只有一百來人合符要求,這也太不給他面子。

    挑兵時,陳晚榮也沒有往這方面想。一聽這話,不由得暗叫一聲不妙,忙道:“太子,其實這都是臣的主意,和別人沒關係。”

    李隆基打斷陳晚榮的話頭:“你以為你有膽色,夠意思,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好象別人都跟你似的,那麼小心眼。你以為我就那麼一點肚量,好那點面子。要處罰哥舒翰?告訴你吧。哥舒翰不錯!挑兵有辦法,練兵也有辦法。是塊好料子!”

    雖有責駡數落之意,陳晚榮聽在耳裏,卻是喜在心頭,哥舒翰地軍事才幹自然是沒話說,只是沒有機會施展罷了。李隆基現在就注意上哥舒翰了,那麼哥舒翰平步青雲只是時間早晚而已。

    撇開陳晚榮和哥舒翰地交情不說,讓哥舒翰這樣有才幹的人為朝廷出力,是陳晚榮的本份,陳晚榮要不高興都不成。

    “哥舒翰,喜歡任俠使氣的一個俠客,沒想到居然有如此才氣,難得難得!你能把他拉到軍隊中來,算你立了一功。回去給哥舒翰說,要他好好練兵!”李隆基送客了。

    雖然沒有明說重用的話,但是這番話已經透露了哥舒翰的錦繡前程,陳晚榮忙道:“謝太子叮囑,臣自會轉告給哥舒翰!太子,臣告退!”

    李隆基揮揮手道:“去吧!”

    陳晚榮和王少華應一聲,行禮作別。出了東宮,王少華一拉馬韁,來到陳晚榮身側,輕聲問道:“陳兄,我們來就是為了新月派的事,這事才說到一半,你怎麼就不說了?”

    左右一打量,陳晚榮壓低聲音道:“王兄,太子已經定下妙計了呀!你想呀,太子為何要我三天之後進行演示?而且,皇上還要帶著群臣前來,還要早早把原委說明白,你說這樣做的後果是什麼?”

    “當然是火炮地威力盡人皆知。我想不明白地就是,太子這樣做和新月派有什麼關係?”王少華摸著額頭,一臉的迷糊。

    陳晚榮給他剖析起來:“王兄,你想,這事一傳出去。火炮地威力這麼大,那麼新月派會怎麼辦?他們能不急著下手麼?不要說新月派急,就是吐蕃、突厥、契丹,哪一方不急?他們地一急,就會湊到一塊,不是對火炮下手,就是對我和一眾良工動手。”

    王少華眼睛睜得老大:“太子的算計真夠高明的!如此一來,即使新月派不想動手也得動手了。這就是太子說的,要逼使魚兒咬釣!”

    陳晚榮點頭道:“沒錯!”

    王少華皺著眉頭道:“等到他們跳出來的時候,朝廷再動手,把他們一網打盡。這計較固然是好,可是對陳兄,還有一眾良工卻是不利。太子這一手,無異於是在逼新月派動手,他們會不計代價。”

    陳晚榮笑道:“沒錯,我們是危險了。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想,只要我們加強保護,不會出什麼事吧。”

    王少華仍是擔憂道:“話是這麼說。只是,你想,新月派能隱秘如此,會沒點真本事?他們肯定會看穿這是朝廷的計謀。雖然太子這計較高明,他們即使看穿了,還是得下手。只是,下手的方式很多,新月派的鬼域伎倆不少,要想防住,千難萬難。”

    “經你這麼一說,我倒是期待!很期待新月派快點下手,好好見識一下他們的手段!”陳晚榮很是豪邁地道。

    王少華搖搖頭,難以理解:“陳兄,你倒是好心情,如此豪邁。這事可是很難防的。”

    陳晚榮笑笑道:“不難,要我輩男兒何用?”這一刻,陳晚榮真的想早點識一下新月派的手段了。

    回到校場,哥舒翰和王忠嗣迎了上來,陳晚榮把二人拉到屋裏,把經過一說。哥舒翰擊掌贊好:“太子這計策夠高明!我還一直在琢磨著,要如何把新月派的首腦給誘出來。太子不是誘,是在逼,他就算知道了,也得出來!高明,高明!”

    王忠嗣偏著小腦袋瓜,出主意道:“既然是要人知道火炮的威力,就得選一個好地方,校場肯定不合適。”

    陳晚榮有心考較他,問道:“王忠嗣,那你說,什麼地方合適?”

    王忠嗣略一沉吟,拿過一副長安地圖,手指在一處點點:“就這裏。”

    陳晚榮、哥舒翰和王少華齊聲贊好:“好主意,就這地方!”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14 12:15
第一0七 暗潮湧動
      望江樓。食客進出如梭。自從吳道子為望江樓作畫以來。望江樓的生意日漸紅火。比起最初好了許多。

    望著進進出出的食客。周勝特別高興。心想要不是吳道子最後那幅畫容易引人眼紅的話。他不的不藏起來。要是和《聚飲圖》一般掛出來。那麼他的買賣會更加紅火。

    一個瘦長華服中年人。頭戴席帽。遮住了面貌。手中扇不時輕搖。風流倜儻。身後跟著三個步履凝重的漢子。

    周勝接掌這望江樓多年。三教九流的人見的多了。眼光不凡。一眼就看出這中年人必是大有來頭。忙堆著笑臉迎了上去:“客官。請問你是要吃酒。還是要賞景?賞景。本樓有最好的雅間;吃酒。本樓有葡萄美酒夜光杯!”

    還沒有介紹完。中年人手中扇揮揮。淡淡的道:“給我安排一座。要靠近食客的的方。”

    客人來到酒樓。都是要清靜的的方。而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要和客人紮堆。真是奇了。周勝一愣。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客官。還是去雅間的好。既可以賞景。又可以吃酒。在客人堆裏。嘈雜的緊。耳朵不的清靜。這酒吃起來也就沒有興致了。”

    中年人依然淡定:“我就愛湊熱鬧。掌櫃的。你想呀。要是吃著酒。再不時和客人們聊上幾句。那多好!說不定。還能結交幾個朋友呢。這可比起關起門在雅間吃喝不是更好?”

    藉口很好。就是周勝依然難以信服。不過。周勝是做買賣的。不會去探究這原因。笑道:“既然客官有意。本樓就成全。客官。你說這裏可好?”

    在周勝的帶領下。中年人一行來到一張桌前。這裏正在客人中間。嘈雜的緊。客人的說笑聲、勸酒聲、笑駡聲。無不是聽的清清楚楚。

    “就這裏!”中年人很是滿意。坐了下來。手中扇在桌上輕輕點動。三個漢子坐了下來。

    周勝還沒有詢問他要什麼菜。中年人就開口了:“掌櫃的。貴店拿手的菜。上個三五樣就成。酒就葡萄美酒。還要夜光杯。這詩寫的真不錯!”手中扇指了指吳道子的《聚飲圖》。很是欣賞的點頭道:“畫的不錯。很有功力。放眼天下。能有如此功力者。沒有幾人。更難的的是。這詩也是一絕。堪稱絕配。”

    一提起這聚飲圖。周勝就來興致了。大是高興。雙眼放光:“客官有所不知。這畫可是吳道子吳先生畫的。這詩是王翰王先生吟的。客官。沒給你說。當日陳大人帶著吳先生前來本樓。和王先生不期而遇。”

    “哪個陳先生?”中年人眉頭微微一挑。隨口問道:“我聽說吳道子有一位知交就姓陳。”

    周勝擊掌讚歎:“客官。您可說對了。吳先生這位知交可不的了呢。他就是陳氏化工的創始人。姓陳。大名叫做晚榮的便是。”

    “陳晚榮?這名聽著挺耳熟的。”中年人眼裏閃過一絲厲芒。淡淡說一句。

    要不是席帽遮住了他的眼睛。周勝要是看見他眼裏的冰冷。肯定不會再往下說了。可是。他不知道。一聽這話。聲調提的老高:“客官。你也太孤陋寡聞了……”

    三個漢子眉頭一挑。臉上變色。就要發作。中年人清咳一聲。問道:“哦。願聞其詳!”三個漢子這才恢復正常。

    周勝還不知道他已經在鬼門關走了一遭。興致高昂的為陳晚榮大吹法螺:“客官。您問我是問對人了。要說這陳大人。那可是這個。了不的呀!為人心腸好。吳先生當時落魄。連飯都吃不起了。正是陳先生幫助吳先開了一間畫廊。叫做天下畫廊。從此以後。吳先生的名氣越來越大。現在已經是名滿長安。他的畫作。沒有這個數。上萬兩銀子。別想買到。”

    中年人繞有興致的問道:“那你這畫多少錢買的?”

    周勝更加的意了:“客官。沒給您說。我這畫一文錢也沒要。當日。陳大人和吳先生、王先生相逢于敝樓。相談甚歡。吟詩作畫。就有了這畫。吳先生厚德。把這畫送給了在下。在下感念吳先生大德。就掛在這裏。任由客人們欣賞。”

    “掌櫃的。你打的如意算盤。吳先生聲名鵲起。你也跟著沾光了。”中年人一語道破周勝的用意。

    周勝坦率的承認:“吳先生肚量大。不會計較。”

    正說間。店夥計送上酒菜。周勝親自擺好。給斟上酒。這才告退。望著周勝離去。中年人的眉頭一緊。一雙眼睛如利劍一般在周勝身上掃視著。

    “張三。我的到一個天大的消息。這消息保證你不知道。”一個酒客臉色通紅。醉意已經有了七分。打著酒嗝。

    給叫做張三的酒客不屑的笑笑:“你姓周的能有狗屁的大消息。還裝神弄鬼的。整的神秘兮兮的。”

    姓周酒客大著舌頭。右手隨意揮動:“我這訊息絕對比天還要大!我給你說。大唐現在有了利器。城外龍武軍的校場每天跟打雷似的。那就是大唐在試用這利器。”

    張三卟哧一聲。笑出來:“你這也算大消息?這事早就傳遍了。誰個不知?你知道那利器叫什麼名字麼?告訴你吧。那叫火炮!我還知道是誰製造的。你知道麼?”

    “我當然知道。這是我們大唐的一位姓陳的良工造出來的。”周姓酒客很不服氣。調門提的老高。

    鄰桌一個食客糾正道:“這位良工是姓程。不過。不是陳舊的陳。是前程似錦的程。你別搞混了。”

    “誰說我搞混了?本來就是陳舊的陳。”周姓酒客大聲分辯。

    張三搖頭道:“二位。你們都錯了。是馬到成功的成。只有姓了這個好姓。這火炮才能成功的造出來。”

    “馬到成功哪有前程似錦的好。是姓程。”

    陳晚榮造火炮一事。坊間多有傳聞。有人說他姓陳。有人說他姓程。更有人說他姓成。各種說法。不一而足。

    造火炮一事本來就很機密。除了少數人知道以外。就連好多朝臣都不是太清楚。坊間本來就是謠傳的搖籃。見風就是雨的。說法不一樣。原本很正常。

    三個酒客各不相讓。都說自己說的是真的。一時間爭的不可開交。就在這時。又有一個酒店加入。笑道:“我說三位。你們還在為這事爭吵?不論這位良工姓陳。是姓程。還是姓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造出了火炮!”

    “對!”一片附和聲響起。

    這個酒客接著往下說道:“我這裏倒是有一條驚人的消息。你們要不要聽?“別又是唬人的吧?”有酒客不以為意。

    這酒客卻是萬分篤定:“我剛剛的到消息。皇上已經下旨。皇上要率領群臣去觀炮。”

    “怎麼可能?火炮這麼厲害的利器。皇上保密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要群臣去看?”中年人眉頭一挑。立即發問。

    這個酒客點頭道:“這位先生說的對。我也在納悶呢。可就是這樣的。皇上不僅要群臣去。還要各國的使節也去。吐蕃、突厥。老是有大唐打來打去。他們要是知道大唐有這種利器的話。那會怎麼想呢?肯定是嚇的屁滾尿流。龜縮不出了。”

    “一定解氣!”不少酒客齊聲叫嚷起來:“皇上這一招高明!叫做敲山震虎!看吐蕃以後拿什麼和大唐打?”

    中年人淡淡的道:“你們也別叫的起勁。說不定這消息是假的。”

    這個酒客憤然站起:“我可以拿人頭擔保。這消息千真萬確。是我的一位舊交說給我知道的。我這位舊交。不高不低。也是朝中之臣。他也要去。這能假嗎?”

    “兄台兀怪。在下失言了!”中年人抱拳賠禮。

    這個酒客抱拳回禮:“好說好說!”嘴上說的客氣。心下仍是不憤。這話說的有口無心。一點誠意也沒有。

    中年人不予計較。放下酒杯。叫過店夥計。會了帳。帶著人匆匆離去。看著他桌上的酒菜。一眾酒客很是奇怪:“瞧瞧。根本就沒有動筷。這也叫吃酒麼?”

    出瞭望江樓。中年人帶著三個漢子來到一個僻靜處。手腳麻利的換上一身衣衫。不再戴席帽。一臉的絡腮胡。看上去頗有些威猛。略一審視。中年人帶著人快步離去。

    永和坊西。有一處不大的僻靜小院。甚是簡陋。和旁邊的民宅沒有任何區別。

    長安的勢東高西低。東城乾燥潔淨。而西城潮濕。是以有錢人、朝廷官員住在城東。西城區主要是貧民居住。如此簡陋的小院比比皆是。誰也不會在意。

    院落東邊屋裏。阮大成坐在椅上。悠閒的品著茶。很是愜意。

    砰的一聲響。房門給推開了。一個滿臉絡腮的中年人大步而入。冰冷的目光在阮大成身上一掃。阮大成不由的一個激靈。機械似的跳起來:“見過教主!”

    這個中年人不是別人。正是新月派那位神秘莫測的教主。冷冷的打量著阮大成。久久沒有說話。阮大成追隨教主多年。深知他的脾性。如此這般不善。必然是他很氣憤。惹的教主發怒。那後果阮大成是再清楚也不過了。額頭上的冷汗不住滲出來。就是不敢用手去抹。“阮大成!”新月教主終於開口了。

    雖然話聲依然冰冷。聽在阮大成耳裏。卻如天音仙樂一般動聽。這危機算是過去了。忙應聲:“教主。屬下在!”

    “近日可有消息?”新月教主盡可能把語調放的平緩。

    阮大成可不敢在他面前撒謊:“教主。除了陳晚榮在校場訓練炮兵。每天打炮象打雷以外。沒什麼消息。”

    “真的嗎?”新月教主依然冰冷。

    阮大成反應也算快。忙問道:“教主可是有消息了?教主神通廣大。天下間就沒有您老人家不知道的事兒。屬於能追隨教主。是屬下的福氣!”

    “少拍馬屁!”新月教主右手重重一下拍在桌上。砰的一聲響。桌子塌了下去。桌上的茶杯茶壺砸在的上。摔的粉碎。

    以阮大成對他的瞭解。這是動了真怒。嚇的大氣也不敢喘一口。只聽新月教主冷冷的道:“我派你來長安。是要你來收集訊息的。不是要你來喝茶的。朝廷這麼大的動靜。你居然不知道。還在這裏喝茶。你說。要我怎麼懲罰你?”

    阮大成卟嗵一聲跪在的上。求饒道:“教主。屬於知罪。屬下知罪。再也不敢了!”

    “起來吧!”要不是看在阮大成跟隨自己多年的份上。新月教主肯定要他的性命。

    阮大成歡天喜的的叩了一個響頭。這才站起身來。

    新月教主手背在背後。緩緩踱步:“我剛剛在望江樓聽到一個天大的消息。你馬上去核實一下。看這消息可不可信。”

    “請問教主。是什麼消息?”阮大成小心翼翼的說話。

    新月教主停下來。看著阮大成:“李旦下旨給群臣。說是要率領群臣。還有各國使節去觀炮。你說這是不是大事?”

    阮大成倒吸一口涼氣。心想怪不的他發那麼大的火。這可是大事。依新月派在長安的勢力。要查出這消息不算難。而阮大成居然不知情。太也說不過去了。忙道:“教主請放心。屬下這就去辦!很快就有結果!”

    施禮告退。出去一會兒就回來了:“啟稟教主。屬下已經吩咐下去了。一會兒就有結果。”

    “嗯!”新月教主沒有其他的表示。

    阮大成分析道:“教主。以屬下看。火炮是利器。應當保密才是。越少人知曉越好。為何李旦要如此大張旗鼓呢?群臣和各國使者一見。這還能保密麼?”

    “這也是我拿不准的的方。的等證實了再說。”新月教主不再說話。站在當的。靜靜的思索起來。

    時間在無聲中流失。阮大成陪他站著。也不敢打擾。突然。響起輕輕的敲門聲。阮大成小心過去。打開房門。一個利索的漢子站在門邊。在阮大成耳邊嘀咕一陣。

    “做的好。把他帶進來。”阮大成吩咐一句。回到屋裏:“啟稟教主。吐蕃使者格桑有事要見屬下。見與不見。還請教主示下。”

    新月教主霍然轉身。打量著阮大成:“格桑能找到這裏來?”

    阮大成忙解釋道:“教主。屬下來到長安。需要和各方聯絡。給格桑留了一個的址。要是有緊急事情。他可以在那裏找到屬下。今天。格桑趕到那裏。聲言要見屬下。手下蒙著他的眼睛。把他帶到這裏來了。”

    新月教主微微點頭道:“你去見他。我在屏風後面聽聽。他為何而來。”雙手一擊。猛然醒悟道:“這消息十有八九是真的!”

    阮大成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脫口問道:“教主。哪個消息?”旋即明白過來:“要真是這樣。李旦他究竟想做什麼呢?”

    “叫格桑先等著。我們先來議議這事。”新月教主皺著眉頭。分析起來道:“按常理。火炮這事應該保密。李旦不僅沒有保密。反其道而行之。宣之於眾。他是如何想的呢?”

    阮大成思索著道:“教主。以屬下之見。李旦是想借機震懾諸胡。這些年來。朝廷邊境不寧。突厥、吐蕃、大食和朝廷打的不可開交。火炮的威力極大。要是讓諸胡知曉。他們自會心驚膽跳。”

    新月教主只是淡淡一句道:“有這種可能!不過。我卻認為他是奔我們來的。說不定。我到了長安一事。朝廷已經知曉了。”

    阮大成嚇了一大跳。失聲道:“教主。屬下敢保證。絕對不會有人知曉教主到長安這事。”

    新月教主搖頭道:“我來長安這事。極為隱秘。除了我們幾個人。就是你知道。朝廷怎麼可能知道呢?”

    阮大成給他這話嚇的半死。忙跪在的上。對天起誓:“教主。屬下真的沒有洩露!若是屬下有半句虛言。教屬下五雷轟頂。萬劫不復!”

    “我也相信你不會做這種事。”新月教主倒也坦然。皺著眉頭道:“只是。這事也太怪異了。要是朝廷不知道我到了長安。斷不會如此。只能這麼解釋了。朝廷的用意已經很清楚了。那就是逼我們動手。只要我們一動手。就會露出珠絲馬跡。給朝廷鑽空子。”

    阮大成試探著問道:“請問教主。那我們該怎麼做?還是按兵不動的好。”

    “不!朝廷是在逼我們。我們沒的選擇!不動手也不成!”新月教主啞然失笑道:“朝廷倒也有明事理的人。不錯。不錯!估計是李隆基的主意。好個李隆基!他倒是把我算的死死的。這麼多年來。我一直隱忍不發。沒有舉兵。原因就在於我沒有十足的把握能打退朝廷一次又一次的進攻。

    “和朝廷比。我們安南實在是太小了。打過三五年對於朝廷來說。根本不算一回事。可是。對我們安南來說。卻是禁受不住。是以。在沒有十足的把握之前。我是不會舉事。”

    阮大成不太贊成這話:“教主。屬下以為我們安南有的利之便。朝廷的軍隊再多。也是沒用處。”

    新月教主老成的多。謀的更遠:“有的利之便固然是好。只是這也不可恃!天時不如的利。的利不如人和。這話你是知道的。東漢初年的貞側。不是自恃的利。塞斷了所有的通道。可是伏波將軍馬援不一樣率軍出現在交趾?打敗貞側。生擒了她。還把她的腦袋給砍了。”

    東漢的交趾也就是唐朝的安南。交趾領袖貞側鬧事。給馬援砍了腦袋。一直警醒著安南人。數百年間想獨立的人不在少數。就是沒有人敢大張旗鼓起事。

    阮大成深知此點。一時語塞。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14 18:53
第一0八 新月教主

    阮大成仍是心有不甘,道:“教主,既然這樣,我們沒必有如朝廷期望的那樣去做。我們可以隱忍,等待有利時機下手。”

    “你就是這樣認為,對陳晚榮動手失敗之後,就一直忍著,是不是?”新月教主反問一句,點頭道:“你說的有道理,要是在以往,我們可以這樣做,可是現在不行了。武則天雖是精明過人,她卻把大部分精力花在掃清障礙,當皇帝這事上,對我們的注意力就少了許多。是以,我們可以肆意而為,不為發現。”

    女人當皇帝,是中國歷史上開天闢地以來的大事,艱難險阻卻大得異乎尋常,武則天想不把大量精力用在這上面也不行。

    新月教主接著道:“之後的中宗更是昏暗之君,也不會關注我們。就是李旦,他也想不到這點,我們有的是時間,可以拖,直到我們有了十足的把握對抗朝廷大軍再起事。現在卻是不能了,李隆基精明著呢,與其說他是在逼我們動手,不如說他是在告訴我,我的時間不多了,要是現在不動手,就沒有機會了。你說,我們能不動麼?”

    阮大成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來,愣怔了老一陣,這才道:“教主英明,屬下佩服!只是,屬下不明白,何以我們時間不多了?”

    新月教主歎息一聲道:“你想,連我到了長安這事,李隆基都能知道,他對我們新月派是何等的關注?他是花了絕大精力!我最擔心的倒不是和朝廷對著幹,而是擔心朝廷來個釜底抽薪。”

    阮大成有些驚懼:“教主的意思是說,李隆基會在安南動手?”

    “那是必然!”新月教主點頭肯定:“就是我是李隆基,我也會這樣做。我不僅要在安南查訪,還會派人去結交林邑、真蠟。要他們斷絕和我們的關係。即使他們不聽,那就派兵逼其就範。我們的時間不多了,一定要在朝廷下狠手之前起事,要不然,一切都會付諸流水。”

    阮大成右手一握拳,恨恨的道:“這個李隆基真夠狠地,可恨!”

    新月教主淡淡一笑道:“是可恨!不過,也讓人讚歎,朝廷居然出了這樣的厲害人物,了得呀!多少年沒有出這樣的人物了。哈哈,有意思,有意思!”

    笑聲豪邁,不乏英氣,阮大成頗受感染:“教主,我們目下該如何做?還請教主示下。”

    新月教主眉頭一擰,笑容滿臉:“這事,光憑我們一家不可能成事。還得借助吐蕃人的力量。格桑坐不住了。那麼突厥人也肯定坐不住了,我們是一拍即合。你這就去見格桑,要他們出力。不過,無論如何,也要他們聽從我們的調遣。”

    阮大成也是個陰狠人物。自然明白這話的意思,那就是動手的時候。讓他們去送死,新月派坐享其成,很是欣喜的點頭道:“教主英明!屬下這就就去了。”

    新月教主點點頭,阮大成大步而去。望著阮大成的背影,新月教主不由得笑了起來:“李隆基,你出招了,我就來應招。有道是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就來看看我們兩人,誰是道。是魔?”

    沖門外喚一聲。進來一個漢子,新月教主在他耳邊吩咐一陣。這個漢子大聲道:“請教主放心,屬下這就去辦!”

    漢子施禮退下,新月教主坐下來,端起茶杯,悠閒的喝了起來。

    阮大成來到另一間屋裏,只見格桑臉上蒙著黑布,坐在椅上。他身邊站著兩個壯實地漢子,監視著他的一舉一動。

    “你們出去!”格桑揮揮手,兩個壯漢出去,把門關上。阮大成伸手把格桑臉上的黑布拿下來,裝出一副親熱之態:“格桑大人,想煞我也!”

    格桑板著一張臉,怒氣不息:“阮大人,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我懷著十二分的誠心而來,你卻如此慢待我,這是侮辱。”

    “你這是有求於我,慢待你又能怎麼樣?”阮大成心中冷笑,嘴上卻說得很是親熱:“格大人,你這話從何說起呀?格桑大人,你知道的,現在情況不一般,不如此難保不出事。格桑大人可是千金之軀,萬一出了事,我可擔待不起呀!”

    格桑怒氣衝衝的站了起來:“少說風涼話。阮大人,我們是朋友,我才趕來告訴你一個大消息,你卻如此無禮,請恕格桑無禮,告辭。”一抱拳,轉身就要走。

    阮大成卻坐下來,架著二郎腿,笑嘻嘻的看著格桑道:“格桑大人要是不怕完不成使命地話,請便好了。”

    格桑不過是做樣子罷了,一聽這話,不由得愣住了:“阮大人,你這是何意?”

    阮大成一點也不在乎,笑道:“格桑大人地好意,阮大成這裏謝過了。說實在的,格桑大人,這事我們已經知道了。阮某思來想去,這事和我們沒有什麼大的關係。朝廷邀請的是你去觀炮,又不是我,**什麼閒心?”

    格桑一得到邀請,就知道事態嚴重,這才趕來見阮大成。哪里想得到,阮大成一幫手下把他蒙著眼睛帶到這裏來不說,還讓他坐了半天冷板凳,茶不上一口,還不准他解下蒙臉黑布,這是侮辱!要不是這事關係重大,他早就拂袖而去了。

    再聽了阮大成這番無關痛癢的話,格桑再也忍不住了,冷笑道:“阮大人,你要知道,大唐皇帝如此作為,是在告訴世人,大唐地火炮已經成功了,可以上戰場了。只要他一道旨意下去,大唐的軍隊就可以南下平叛,你就不急嗎?”

    阮大成悠閒勁不減,笑嘻嘻地道:“多謝格桑大人忠告。不過,我倒是認為這一天會來,但不是現在,至少也要等到打下石堡城再說了。格桑大人。你說,石堡城一失,大吐蕃會是什麼光景呢?你們的軍隊打得過朝廷的軍隊麼?

    “哦,對了,看在朋友的份上,我告訴你一聲,朝廷的軍隊一旦擺開陣勢,戰鬥力極為強悍。突厥人和朝廷打了這麼多年,那些身著皮甲地草原勇士總是抵擋不住朝廷的大軍,不知道你們吐蕃軍隊是不是比突厥人更強悍?”

    吐蕃建國雖有一段時間。但在科技上卻是極為落後,和唐朝沒法比,他們軍隊的裝備比起突厥人不見得更好。吐蕃之所以沒有象突厥那樣,給唐朝壓著打,是因為青藏高原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唐軍無法克服這一難題。要不然,以唐朝的強盛。滅吐蕃十回八回也沒問題。

    格桑給阮大成一番“忠告”氣得臉上發青。指著阮大成,連話也說不出來了。

    阮大成卻象沒有看見格桑氣急敗壞的樣子似地,仍然悠閒之極:“格桑大人,看在我們是朋友地份上,我就再幫你大膽臆測一下:丟了石堡城。吐蕃的險關雖多,再也不可能阻擋得了火炮地攻擊。那麼。自恃關山險阻的吐蕃就會失去天然屏障,無異於打開大門請強盜到家裏擄掠。

    “要是我是李旦地話,我也不會錯過建立歷史功業的良機,會下旨給將軍們,要他們一鼓作氣拿下吐蕃。即使不能滅掉吐蕃,也要把你們大為削弱,要你們永遠沒有機會再來滋擾邊境。”

    唐軍要是有了火炮,打下石堡城自是不在話下,吐蕃的關塞雖多,沒有一座關塞頂得住火炮的轟擊。唐軍完全可以在青藏高原上演一場長驅直入的好戲。其後果是個人都想得到。

    格桑的輕重還是掂得很清楚。仍是以大局為重,抑止住氣憤。坐了下來:“阮大人,你說,這事該如何處置?只要能毀了火炮,什麼樣的代價我們都可以付出。”

    火炮關係到吐蕃的興亡,只要能毀掉火炮,不要說死點人,就是死上千人萬人,十萬人,那也值了。人死得再多,總比亡國強吧!

    格桑真地是打算不惜一切代價了。

    新月教主要阮大成說服格桑,要吐蕃人聽從他們地調遣,可以說阮大成目的已經達到。不過,阮大成仍不滿足,得了便宜還要賣乖,皺著眉頭道:“格桑大人,你也是知道的,火炮這麼重要的利器,朝廷必然是重兵把守,要想毀掉火炮,那是何等之難呀!這事不好辦呀!”

    格桑作為使者,這察顏觀色的本事還是有地,知道他是在討價錢,一咬牙:“阮大人,你說吧,你要怎樣才會出手?”

    “言重了,言重了!”阮大成仍是好整以暇:“格桑大人,我們是朋友,幫你們是我們應該的。只是,你也知道,這事難度太大,到時要是有人不配合地話,後果會很嚴重。”

    格桑別無所求,只求毀掉火炮:“阮大人,只要能毀掉火炮,我們一切聽你們的。你要是信不過,我可以發誓。”

    阮大成沒有任何表示,只是看著格桑。格桑知道,他不得不立誓了:“格桑以贊普墀德祖贊的名義起誓,若不遵守新月派的調遺,天誅地滅!”

    唐朝時期的吐蕃,雖然佛教才開始傳入,更沒有“政教合一”。不過,那時的吐蕃神權思想仍然深入人心,格桑立下如此重誓,阮大成這才放心,真的笑了:“格桑大人,你這又何苦呢?既然是朋友,有事幫忙是應該的。”

    格桑苦笑道:“阮大人,你說吧,要我做什麼?”

    阮大成叫人送上茶水,親手捧給格桑,笑容可掬的道:“格桑大人,喝杯茶,潤潤喉!多有怠慢,阮大成這裏致歉了!”站起身,向格桑抱拳施禮,誠懇得讓人流淚,只是心裏卻是在想“這是做戲!”

    格桑笑容滿臉,還禮道:“阮大人何必如此。我們是朋友,沒有說不開的事,一點小誤會,你大可不必如此!”感動得眼裏都噙著淚水了,只是心裏在想:“等這事完了,我們再來算賬。等唐軍南下平叛時,我們大可以坐視不救!”

    兩人各懷鬼胎。卻親熱得像是剛見面地老朋友似地。

    阮大成重新落坐:“格桑大人,這事,你還是先去觀炮,要一切如常。當然了,你得多留個心眼,看有沒有可以利用的機會。”

    這是必要地,格桑點頭道:“一定,一定!”

    阮大成笑道:“等我們安排妥當了,該怎麼做,我自會告知格桑大人。”

    “我就等著你的好消息。”格桑站起身告辭:“阮大人。大事已經說定,我就不打擾你安排大計了。告辭了!拿布來蒙上吧。”

    阮大成故作大方,笑道:“格桑大人,你說到哪里去了?我哪能那樣對格桑大人。格桑大人,來,我送你離開。”

    親自把格桑送出門,這才回去見新月教主。新月教主正在喝茶,笑道:“做得不錯!你該去見見突厥人了。還有。契丹人也要去見見。”

    阮大成忙領命。新月教主站起身道:“你去忙這頭。我去見一位老朋友,他拿了我們那麼多地好處,也該出點力了。”大步而去。

    “好好好!美人,你跳得真好!”崔挺著個大肚子,一邊飲酒。一邊看兩個美女起舞。

    自從罷官之後,崔也氣憤了幾天。閑來無事。就叫舞女起舞,飲酒作樂。他府裏的女人,要說最中他之意的,就是越女了。這些越女與中原女子不同,**勁道,尤其是在床上,那股火熱勁頭讓崔難舍難離,恨不得把她們生吞活剝了。

    沒想到的是,這些越女不僅床上功夫了得,會侍候男人。跳起舞來更是一絕。身著短衫。極為暴露,聞歌起舞。男人最喜歡看的部位扭來扭去,比起擁在懷裏撫摸更有風韻,崔看得雙眼發直,自此以後,天天沒事就作樂。

    先是看歌舞,興趣來了,就擁著越女大展男人雄風,胡天胡地一番。這日子過得賽過神仙,這才猛然發現,這種日子也不錯,比起政務繁忙的忙碌來說,另有一股輕鬆勁頭。

    “大人,人家哪里好了?”一個越女扭著水蛇般的腰肢,給了崔一個挑逗的眼神,傳遞著只有崔才明白的曖昧資訊。

    崔大樂,戲謔道:“美人,你哪里都好。”

    “是麼?”越女坐到崔膝上,環過一雙白玉似的手臂,摟著崔地脖子:“大人,你說嘛,人家哪里好了?是這裏,還是這裏?”纖纖食指在碩大的胸部指點起來,動作優美,很是誘人。

    “這裏最好!”崔不老實,右手先是在越女腰肢上撫摸,順著她光潔如玉的肌膚下滑,伸向神秘地帶。

    越女格格一笑,纖腰一扭,讓了開去:“大人,你真是急哦!大人,你能抱著人家麼?”

    一邊數落男人壞,一邊暗示男人,把男人引向犯罪,這是女人引誘男人的常用招數。崔花叢老手,經歷得多了,不過,這種事情是男人的最愛,笑嘻嘻的道:“美人,我不抱著你,我擁著你!”

    換個說法而已,越女玉指在崔額頭上一點,嘻笑道:“大人,你好壞哦!”把火辣的嬌軀偎在崔懷裏,不住扭動身子,一對大胸不住在崔胸膛上蹭來蹭去,一雙小手伸向了崔的胯間。

    在溫暖地小手撫弄之下,崔異常享受,微微閉起眼睛,輕聲呻吟起來。

    “大人!有人要見你!”一個不合時宜地大嗓門響起。

    崔很是掃興,睜開眼睛,見是韓平,不由得壓住火氣,問道:“韓平,發生什麼事了?你的臉色怎麼這麼杯?”

    “大人,剛剛有人到門口,說是要見你。家丁不讓進來,這人就動手摔人。我就出手伸量他,沒想到這人功夫太厲害,一掌把我打在地上,氣都喘不過來。”韓平老老實實的回答。

    韓平的功夫,崔是知道的,很不錯。居然給人打了,那麼來人地武功會是怎麼樣的呢?崔知道問題大了,哪有心情作樂,忙揮手道:“下去,下去!你們都下去!”

    越女應一聲,顛兒顛兒地退了下去。崔這才問道:“韓平,你說這人是誰?”

    “是我!”一個中氣充沛的聲音響起,帶著一股子威嚴,一個面如冠玉的俊俏書生出現在門口,手裏的扇子不時輕揮,瀟灑得緊。

    能傷韓平的人,必然是很了不起的人,崔忙行禮問道:“敢問閣下高姓大名?”

    書生徑直走了進來,坐到崔的位子上,翻著眼睛打量著崔。這是喧賓奪主,崔很是氣憤,大喝道:“大膽!這是你能坐的嗎?”

    “崔大人,你拿了我們的好處,就躲在府裏作樂了。有沒有想過,為我們出點力?”書生好整以暇,根本就沒有興趣回答崔的喝問。

    崔心裏吃驚,臉上卻是不動聲色,打量著這人,道:“請問閣下是安南人?”

    “沒錯!我是新月派地教主。你叫我教主好了。”新月教主玉樹臨風一個人,說話卻是如此直率,沒有任何多餘地言語。

    只不過是猜測,沒想到他居然親口承認了。對這個教主,崔只知道新月派有這麼一個首腦,至於他的名姓,一概不知,更沒有見過其人。沒想到,他居然闖進府裏來了,看來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了。

    “原來是教主!教主駕臨,也不言語一聲,崔也好迎接教主呀!敢問教主高姓大名?”崔對這個神秘莫測地教主太好奇了,真想知道他是何方神聖。

    新月教主不答所問,冷冷的打量著崔:“崔大人,我現在只是搶了你的位子。要是你不幫我們做事的話。我就不是搶你的位子了,而是你的人頭,還有你滿門性命!”

    一雙如冰塊一般冰冷的眼睛打量著崔,崔感覺好象是給利劍剜心一般,直冒冷汗。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15 14:17
第一0九 各懷鬼胎

  今天的長安與往常不一樣,其不一樣處在於一是街上的軍隊多了,按照長安老百姓的經驗,每當朝中發生大事,街上的軍隊就會多起來。

    “朝中又發生了大事?”

    “朝廷把石堡城打下來了?”

    “又有貪官被拿下了,肯定是一位重臣,只不知是哪位重臣?”

    老百姓議論紛紛,各種言論都有,不一而足。正在老百姓議論時候,只見三百多位使節在龍武軍的護衛下,出現在大街上,順著朱雀街向南行去。

    “使節來了,肯定是去朝見皇上!”

    “不可能,朝見皇上是去皇宮。”

    “誰說一定要在皇宮?每年宴請使節不都是在皇城外面麼?”

    “那也不能出城而去呀?”

    望著出了城門,向南行去的使節,老百姓無法理解。要說是朝見睿宗,不可能出城,這種事在唐朝歷史上還是第一次發生,要老百姓不驚奇都不行。

    “你們聽說了麼?皇上今天要去觀炮!”

    “什麼炮?”

    “你這人的消息真不夠靈通。當然是火炮嘍!龍武軍的校場,每天跟打雷似的,就是火炮在發威。今天,皇上要親自去觀看,這些使節肯定也去了。”

    “在哪里?我們也去看看。”

    “地點不知道。不過。可以跟著使節走啊。”

    這主意不錯,立時得到一片附和聲。一人提議,眾人和,老百姓湧了上來,跟著使節向南行去。一開始不過數十人,消息一傳開。跟滾雪球似地,人越來越大。幾百人,上千人。數千人,萬人。到了最後,居然有幾萬人,極為壯觀。

    格桑就在使節隊伍裏,看著跟在身後的老百姓。不由得很是感慨:“唐人對國家大事如此上心,真是異數。這種事。要是在大吐蕃,絕對不可能有如此多的百姓關注,叫都叫不來。要他們來,最好的辦法就是說有好吃的,肯定一窩蜂的趕來。”

    吐蕃是奴隸制國家,老百姓本來就沒有多少權益,國家好也罷,不好也罷,和老百姓地關係不大,要他們來關心國家大事。無異於做夢。再者。吐蕃貧窮落後,挨餓是老百姓的特權。老百姓最大地願望就是吃上飽飯,對他們最有吸引力的當然就是食物了。

    “等會,到了地頭,我得找個好位置,把火炮好好瞅瞅。我得記住火炮地樣子,回國以後,要我們的工匠也來造。”格桑暗中打定主意。

    唐朝訓練炮兵早就是公開的秘密了。畢竟火炮的響聲很大,幾十門火炮不停的轟擊,要想保秘都難。有著格桑這種想法地人不在少數,相互之間很是警惕,表面上卻是裝作很是親熱,隨口評論,相互探底。

    他們的想法註定是個夢,不可能給實現。在龍武軍地護衛下,使節來到城南靠西十裏處,這裏有一片茂盛的森林。龍武軍早就在這裏布開陣勢,葛福順指揮龍武軍清場,方圓十裏範圍內不得停留。就是這裏的老百姓,都給控制起來了,集中在一個地方。當然,龍武軍在帶走他們之前,一人給了一貫錢作為補償。

    格桑他們給帶到一片窪地裏,沈榷笑呵呵的,一抱拳:“沈榷奉皇上旨意,恭迎各位使節。簡慢之處,還請各位原諒。”

    使節還禮,齊聲道:“不敢。”

    “來啊,請使節入座。”沈榷吩咐一聲,幾十個內侍過來,禮貌周到的請使節入座。

    沈榷再次抱拳道:“荒郊野外,只能給各位一個座位,要是不想坐,站著也沒關係。不過,沈某先得提醒各位一句:不能隨意走動!違者,下獄!”

    “沈大人,這是哪門子的道理?我們奉皇上旨意前來觀炮,怎麼能在這裏呢?”

    “這可是窪地,地勢這麼矮,我們怎麼看得見?”

    “就是啊!沈大人,你是不是弄錯了?”

    使節們心有所圖,哪會聽從沈榷的吩咐,老老實實的呆在這裏,七嘴八舌的分辯起來。三百人一條心,這聲勢還真不小。

    沈榷雙手下壓,示意他們收聲:“各位使節,沈榷是奉旨行事,請不要難為沈某。沈某在這裏要正告各位,這裏是大唐,得皇上說了算!皇上要你們在這裏觀炮,你們就得在這裏,不得妄議!”

    格桑想了想,這才一抱拳道:“沈大人,皇上的盛情,我們非常感激。只是,這裏地地勢太低,我們看不見呀。不要我們接近,我們能理解,大唐是不想機密外泄。好歹也得讓我們站到高點地地方。”

    “對呀!在這裏,我們什麼都看不見,哪有這樣觀炮的?”他地話立即得到一片附和聲。

    要他們來,只是要威懾他們,並不想讓他們知道火炮是什麼樣子,怎麼打的。把他們放到窪地裏再合適不過了,聽聽聲音就成了。

    沈榷暗中讚歎李隆基這一手高明,臉一板,雙手一拍:“來人!看好了,誰若是亂動,立即拿下!”在龍武軍兵士的應承聲中,沈榷一抱拳,徑直去了。

    懷著滿腔的希望而來,滿以為可以把火炮看個飽,沒想到竟是落入圈套裏,這感覺實在是不爽。可是,望著殺氣騰騰的龍武軍兵士,三百多位使節又能做什麼呢?徒歎奈何而已!

    就在右邊不遠處,有一個土包,離地面近百米,上面站滿了衣著整齊的朝臣。個個一臉地期待。脖子伸得老長,巴不得馬上看到火炮威力。

    這讓格桑他們這些使節更加鬱悶,唐朝的待客之道也太奇特了“優待自己人,卻慢待使節”,這是哪門子的道理?

    鬱悶之余,使節又開始轉著念頭了。等觀禮結束,備上一份好禮。去這些官員家裏走上一趟,看能不能套點情報。

    人要倒楣了。喝水都塞牙縫,格桑他們這些使節的倒楣事還沒有完。老百姓擁上來,在他們四周一站,圍了一個水泄不通。

    原本冀希望好運當頭,能看上一眼火炮。給老百姓一圍,連最後一點希望都沒有了。有使節實在是忍不住:“你們讓開。這是我們的地方,你們不能擋住我們。”

    “你這人好沒道理,睜眼說瞎話!這是大唐的地方,什麼你們地地方?你們的地方在你們地國家。”有反應快的老百姓馬上反駁。

    “你們別聽岔了!我地意思是說,這是我們觀炮的地方,你們得給我們讓個縫出來。”這個使節發現語病,忙糾正。

    “這是我們大唐的地方,我們當然可以在這裏了。你一個使節,管得還真夠寬的?”

    “華夏是禮儀之邦,我們是使節。你們應該尊重我們。”

    “你也知道華夏是禮儀之邦?在大唐沒白呆。有長進!你瞧,我們皇上對你們多客氣。還給你們準備了座位,我們只能站著看呢。就是朝中的大臣,也只能站著,你們夠有福份地了。”也不知道是哪個老百姓,居然如此能說會道。

    一眾使節聽了這話,都快噴血了。

    說又說不過,只得求助於龍武軍兵士:“各位軍爺,你們把他們趕走,行不?他們在這裏,我們看不見啊。”

    龍武軍軍官回答得更加乾脆:“我們奉命保護你們的安全,這不是我們地職責!”

    使節們徹底傻了,只得認命,只得翻著白眼望青天了。

    格桑最是鬱悶,他連觀看火炮的各種細節都想到了,為了記得更清楚,昨天晚上早早就上床歇息了,為的就是讓腦袋保持清醒,記得更加牢固。沒想到,所有的努力都是白費了,給困在這個“井”裏,除瞭望著天上的白雲,什麼也做不了。

    這就是觀禮?觀的哪門子的禮?使節們無不是苦笑搖頭。

    龍武軍今天主要是負責現場秩序,不僅保護使節和朝臣,還要保證方圓十裏範圍內的安全。葛福順除了派出巡邏隊以外,還三五個兵士一組,在那些重要地段把守。

    不愧是大唐的精銳,龍武軍執行任務一絲不苟,巡邏認真,把守盡責,無可挑剔。

    一顆大樹前,三個龍武軍兵士站得筆直,警惕的打量起四周,沒有放過任何一個細節,哪怕是一點風吹草動,也在他們地注意中。

    然而讓他們想不到地是,就在他們身週三丈處的草叢中,正有五個人蜷伏在裏面。這五人身上為青草覆蓋,沒有任何動靜,就是站到他們身邊也不見得能發現。

    五人眼裏射出餓狼一樣地狠毒光芒,盯著三個龍武軍兵士。

    大道上旌旗招展,一隊龍武軍開來,正是睿宗駕到。睿宗今天的心情出奇的好,沒有乘坐龍輦,而是騎著一匹非常神駿的禦馬。這禦馬通體白色,沒有一點雜色,配著一副金鞍,渾身上下透著一股子不凡。

    睿宗皇袍在身,騎在白馬上,精神抖擻,控韁而行。一雙眼睛不時打量四周,見有如此之多的百姓圍觀,不由得眉頭一皺,問道:“百姓怎麼來了?”

    騎馬跟在他身旁的李隆基回答道:“父皇,想必是消息走漏,百姓跟來瞧個熱鬧。”

    太平公主也沒有乘車,而是騎馬。一身戎裝,英姿颯爽,不乏英武之氣,興致很是不錯,笑道:“五哥,百姓愛湊熱鬧,就讓他們來湊湊吧。五哥,你說,要是老百姓知道大唐擁有如此利器,他們會怎麼想呢?”

    睿宗呵呵一笑道:“那還用說,當然是興奮唄!如此美事,誰個不高興?”

    太平公主點頭道:“是呀!大唐地軍威。遠近聞名,要是再有火炮這種利器,無異於如慮添翼,大軍所至,無不披靡。五哥,小妹在這裏恭賀你建功立業。名垂青史!”

    自從知道火炮的威力之後,睿宗就敏銳的發現。他建立歷史功業的機會來了,要是錯過了這良機。他會後悔一輩子!

    正是本著這一想法,睿宗這才改變以往的做法。以往他是個好人,見到誰都謙和,沒有一點皇帝的架子。自從有了建立歷史功業,名垂青史地想法以後。睿宗開始行動起來了,決心做一個大有為之君。宵衣旰食了。

    太平公主這話可是說到睿宗的心事了,睿宗高興得很,張著嘴直樂:“小妹,你這張嘴,是越來越會說了!不過,五哥高興!真地高興!”

    這馬屁拍對了,太平公主瞄了一眼跟在身後的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笑道:“兩個丫頭,還不向你們父皇恭喜!”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並不醉心于政事,要是其他地事情。兩人肯定不會來。火炮她們早就聽得多了。給人說得神乎其神,早就想看個究竟了。今天這機會自然是不會錯過。以睿宗對她們的寵愛,這事不過一句話罷了。

    二人一聽這話,齊道:“恭喜父皇!”

    玉真公主最是調皮,眨巴著明亮的眼睛,問道:“父皇,大食要不要打?”

    大食一直讓唐朝頭疼不已,一是這個新興的阿拉伯帝國確實強大,實力了得。二是路途太遙遠,唐朝要和大食打,不是打不過,是補給很成問題。要是把大食打掉的話,那麼睿宗地功業比起唐太宗也不見得遜色。

    玉真公主這話雖是說笑,卻正好說中了睿宗最棘手的心事,既是高興,又有些難以決斷,笑著反問一句:“丫頭,你說呢?”

    玉真公主脖子一扭笑道:“父皇,這得您決定,女兒哪敢多話。父皇說打就打,父皇說不打,就饒過他們。”

    一個“饒”字,用得太精妙了,睿宗忍不住笑起來:“玉真,你這丫頭,嘴倒是挺甜!”

    一家人正說著話,只聽一陣驚天動地山呼聲響起:“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呼聲不僅有朝臣和龍武軍,還有老百姓。而老百姓是叫得最是起勁,富有熱情。龍武軍校場練炮一事,早就傳遍了,火炮給吹得神乎其神,有的說比天上的雷公還要厲害,有的說陳晚榮是雷公下凡,才造得出如此厲害的武器。

    無論有多少種說法,都要和睿宗扯上關係,要不是睿宗一力支持,火炮也是造不出來。現在的睿宗,在老百姓心目中的地位高了很多,比起一年前剛復位時,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老百姓乍見他到來,誰能不呐喊一聲呢?

    這種富有激情的呐喊一聽就能聽出來,睿宗非常高興,大手一揮,道:“平身!”

    數萬老百姓拜伏于地,雖然聽不見睿宗的聲音,卻看見了他的動作,無不是心領神會,齊道:“謝皇上!”高高興興地站起身,非常熱切地打量著睿宗。

    睿宗在龍武軍的護衛下,在老百姓熱忱地注視下,控韁而來。

    就在老百姓山呼萬歲的同時,龍武軍正遭受自從成立以來的一場浩劫。

    還是那棵大樹,三個龍武軍兵士聽到老百姓的呼喊聲,很是振奮的道:“皇上來了!皇上來了!”

    他們和老百姓一樣想法,要不是睿宗的支持,陳晚榮也不可能造出火炮。更別說,陳晚榮就是在龍武軍的校場訓練炮兵,他們對火炮的威力比老百姓清楚多了,睿宗到了,他們自然是高興得很。

    就在他們議論的同時,蜷伏在草叢中的五個人突然現出身來,直接撲了過來,手裏的利刃對著他們刺來。

    龍武軍是唐軍的精銳,訓練有素,雖然變起倉猝,依然是臨危不懼,手中橫刀一擺,凝神應戰。

    然而,對手也不弱,更在於對手是奇襲,還有人數優勢,龍武軍雖然奮力抵抗,還是給五人一擊殺掉一個。

    “快,發信號!”一個龍武軍兵士吩咐一聲,取出響箭,就要射向天空。然而,已經遲了,一道匹練般的刀光出現,他的手臂給砍下。緊接著,又是一道刀光襲來,正中他的胸膛。

    另一個龍武軍兵士給人一刀砍下脖子,鮮血四濺中,無頭屍砰然倒地,鮮血象水一樣噴得老遠。

    “你,你,清理血跡!”一個大漢指派兩個人善後。

    這個大漢和另外兩人把龍武軍的盔甲脫下來,穿在身上,再把橫刀一挎,儼然一個龍武軍。三人一組,站在樹邊,開始把守。

    另外兩個人把血跡處理掉,把三具屍體拖入草叢中藏起來。

    被襲擊的不僅僅是這三個龍武軍兵士,還有不少把守的龍武軍,以及巡邏的龍武軍。襲擊的時候有打鬥,有嘶喊。只是,睿宗駕到,老百姓的熱情太高,萬歲之聲不絕於耳,把這些搏鬥聲給淹沒了。

    殺掉龍武軍之後,這些襲擊者一邊處理現場,一邊換上龍武軍的盔甲,不一會兒,他們搖身一變,成了龍武軍的一員。

    睿宗聽著老百姓的山呼聲,心情格外好,不時沖老百姓揮手致意。心想,這輩子當了兩次皇帝,今天方才知道當皇帝是一件多麼讓人開心的事情。當皇帝的感覺,確實不賴!

    一陣山風吹來,睿宗和太平公主他們沒有發現異樣。不過,精明的李隆基卻發現了其中的玄機,臉一沉,喝道:“快,傳葛福順!”

    睿宗笑呵呵的道:“葛福順這龍武軍將軍當得不錯,把龍武軍訓練得兵強馬壯,是該好好獎勵一番。三郎,還是你想得周到。”

    “肯定出大事了!”李隆基心裏雖然焦慮,卻是聲色如常:“父皇,兒臣要葛福順前來,是有事要他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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