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化工大唐 作者:殷揚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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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4-2 13:34: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1 902391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6-30 19:34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八十章 狼狽為奸

   格桑的話太無賴,太平公主準備和他講大義,用聖人之道好好教訓他一番,要他幡然悔悟。李隆基擺手阻止她說話時,她還不以為意,直到聽了李隆基的話,大是嘆服李隆基的機智,擊掌讚賞:“隆基說得好,說得太好了!”

    對這個侄子,太平公主的心情很複雜。對李隆基的才情她是越來越佩服了,只是李隆基越是能幹,她的地位就越危險,苦惱異常。

    睿宗笑得眼睛都眯到一起了:“三郎言之成理,言之成理!”

    群臣就不用說了,又給了李隆基一個滿堂彩!陳晚榮于李隆基的急智、辯才很是佩服!

    格桑臉上變色,沖李隆基質問起來:“太子殿下,您這是在威脅大吐蕃,大吐蕃絕不接受!墀德祖贊是高原上的雄鷹,絕不會接受!”

    李隆基冷冷的道:“我威脅你了嗎?”

    那句話威脅之意十足,只是威脅盡在言外,得由自個去想去體味。格桑明明知道話外之意,就是不好反駁,不由得張大了嘴巴。

    太平公主抓住機會質問道:“格桑,你要大唐先退兵,再嫁公主,難道不是對大唐的威脅?你還有臉在這裏質問太子。”

    群臣再七嘴八舌的一通附和,格桑就鬧了個大紅臉,想反駁又無從反駁,這場嘴仗他是輸定了。這次是談不下去了,格桑道:“陛下。告退!”

    睿宗現在占了上風,心情也舒暢,揮揮手,仍由他離去。

    今天這早朝著實風光,既打了吐蕃人。又折辯了吐蕃使者,睿宗心情大好,揮手道:“散朝!”站起身,沖陳晚榮招手。陳晚榮大步上去:“皇上相召,不知有何要事?”

    睿宗親切得緊。笑呵呵的道:“晚榮,你今天立了大功,說得好啊!”

    格桑一句話難住群臣,就連太平公主一時之間都難以找到說詞,幸好陳晚榮出來解圍,要他不高興都不成。陳晚榮瞄了一眼李隆基,笑道:“皇上。就是臣不說,太子也會說。

    以李隆基地精明,想到說詞是必然之事。

    李隆基仍是那般平靜:“你能有如此膽識,見機如此之快,確也難得。”

    格桑是號准了群臣不敢為隋煬帝說好話的心病。卻沒有想到陳晚榮沒這想法,反難住了他。陳晚榮的高明處就在於,說話之前先向睿宗請罪,得到睿宗首肯這才反詰格桑。而且,陳晚榮的話大義凜然,任誰聽了都得贊成。

    太平公主也是高興,笑道:“晚榮,不錯,不錯!見機夠快的!”

    陳晚榮謙謙遜道:“公主過獎了。”

    睿宗眉頭一擰,成一個川字:“晚榮。今天早朝地事情。你也看到了。朕要你來,就是要你見識一下吐蕃的氣焰。格桑質問朕要在石堡城打多久。打算死多少將士,這話你也聽見了。這是朕的奇恥大辱!朕永遠也不會忘記今天!”

    當格桑說出這話時,陳晚榮都感到臉紅,更別說睿宗這個一國之君了。睿宗當時沒有發火,忍住了,著實太難得了。陳晚榮寬慰一句道:“皇上請放心,吐蕃將會為這話付出代價!”

    睿宗輕輕點頭道:“晚榮,你的火炮造得怎麼樣了?有沒有困難?有困難,儘管說。”

    格桑地話真的激怒他了,要想復仇,就得靠火炮。

    “皇上請放心,樣炮快好了!”陳晚榮如實回答。

    睿宗太心急了,眉頭一皺,問道:“現在才造樣炮?怎麼不多造點?”

    陳晚榮理解他急於復仇地心情:“皇上,我們得先造出樣炮,檢驗一番,確認沒有問題了才能大量造。若是一下子造出好多,要是有問題的話,想改也來不及。”

    葉天衡他們雖是唐朝的頂尖良工,畢竟沒有造過火炮,讓他們熟悉一下,掌握一些技巧非常重要。是以,在大規模造之前,做一門樣炮就成了必然之舉。

    睿宗想了想道:“朕就今天跟你去看看,看看你們的進展。”格桑的話太刺激人了,睿宗也是坐不住了,巴不得現在就對吐蕃開戰。

    太平公主附和一句道:“我也去。”

    李隆基點頭道:“是該去看看了。”

    三巨頭同去,陳晚榮真是沒有想到:“臣去軍器監準備一下,好恭迎聖駕。”不是陳晚榮要拍馬屁,而是這是基本禮節。

    睿宗擺手道:“不必了。你跟朕一道去。我們還是輕車簡從便是。”

    對這提議,太平公主和李隆基也沒意見。睿宗叫來段輝,要他帶領一隊侍衛跟去。李隆基和太平公主也有侍衛,浩浩蕩蕩一大路,直向軍器監而去。

    陳再榮自從那天晚上離開,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回去,在東宮奔走。今天終於有機會和陳晚榮在一起了,也是高興,打馬過來:“哥,太子怎麼要去軍器監呢?”

    陳晚榮為他釋疑:“皇上要去看火炮。”

    “哥,火炮造得怎麼樣了?”陳再榮忙問道。火炮的威力,他也是知道的,巴不得馬上造好,好好教訓一通吐蕃。

    陳晚榮對他地話是要回答的:“樣炮快好了。”

    “太好了!”陳再榮很是驚喜。

    問過緊要事,陳再榮又回到李隆基跟前。陳晚榮跟著睿宗的儀仗前進。不一會兒,就來到軍器監。

    睿宗雖然沒有大張旗鼓的前來,三巨頭的侍衛加在一起,也是不少。動靜很大,早就驚動了寇義兵和劉懷德他們,忙迎出來:“參見皇上!”

    睿宗從皇輦下來:“各位愛卿,請起!”對良工,睿宗很是尊重。一臉地親切笑容,格外隨和,和在朝堂上見群臣完全不同。

    “謝皇上!”劉懷德他們站起來。

    睿宗沖寇義兵招手,寇義兵一溜碎步的小跑著過來。睿宗拉著他的手。打量一番:“寇師傅,多年未見。你老了。”

    兩人是舊識,睿宗曾經對寇義兵很不錯。一聽這話,寇義兵心潮澎湃,前塵往事俱上心頭,眼裏噙著淚水,有些哽咽:“皇上,您還記得臣?”

    睿宗呵呵一笑。很是開心:“寇師傅,朕怎能忘記你這個良工呢?”

    “皇上!”寇義兵感動無已。

    睿宗興致很高,問道:“葉大師呢?朕怎麼沒有看見他?”

    寇義兵忙回答:“皇上,葉哥哥正忙著呢,在處理火炮。快。去把葉哥哥請來。”

    睿宗擺手道:“不用。朕去看他。葉大師,可是我大唐數一數二的良工,朕去看他正合適。”他知道寇義兵要阻止,先行說出理由。

    果然,寇義兵不好再阻止了:“臣代葉哥哥謝皇上!”

    “帶路,帶路!”睿宗不住揮手。

    寇義兵應一聲,走在頭裏帶路。太平公主和李隆基緊跟在睿宗身後,陳晚榮他們跟著去了。很快就來到葉天衡他們忙碌的地方。遠遠就看見一尊火炮,銅光閃閃,在日光照射下。格外威武。

    睿宗眼睛瞪得老大。問道:“晚榮,這就是火炮?”

    “回皇上。這就是火炮!”陳晚榮回答。

    睿宗眼睛眯到一起了,臉上地笑容疊了一層又一層,興奮不已,腳步也輕快了:“光看這樣子就挺威武,要是到了戰場上,更不得了。”

    太平公主也是笑得合不攏嘴:“五哥,我們去看看。”

    就連一向喜怒不形于色的李隆基也是眉頭一軒,眼裏神光炯炯,一雙眼睛打量著火炮。

    睿宗應一聲,兩兄妹快步向火炮走去。葉天衡正要見禮,睿宗擺手道:“葉大師,免了。快,給朕說說火炮的事。”

    要說火炮,肯定是陳晚榮理解得最深刻,葉天衡有些犯難:“皇上,這得陳大人來說。”當著皇帝的面,他也不能叫陳晚榮小友了。

    陳晚榮笑道:“葉大師這些天忙前忙後,您說也一樣。”

    “對,葉大師,您說。”睿宗對葉天衡也有信心。

    為皇帝講解新式武器,那是莫大地榮耀,葉天衡不再推辭,應一聲,略一整理思路,就開始為睿宗講解起火炮了。從制模範開始,到現在這樣為止,一路講下來,繪聲繪色,讓人怦然心動。

    等到他講完,睿宗讚歎一句:“了不起呀!真是妙思妙構!晚榮,火炮要怎麼用?”

    陳晚榮打量著火炮道:“皇上,這火炮還缺幾樣東西,一是炮架沒有做好。炮架就象一輛車,運輸火炮就方便多了。”

    睿宗擊掌道:“這想法好。要是沒炮架,怎麼運到石堡城?三郎,火炮地牽引需要馬匹,你得給準備一下。”

    “父皇請放心,兒臣明白!”李隆基領命。

    陳晚榮接著講解:“炮彈還沒有造好。等炮彈造好了,就可以試炮了。”

    太平公主地興致也不小:“晚榮,什麼時間可以試炮?”

    “要過三兩天吧。”陳晚榮估摸著回答。

    太平公主眼睛放光:“晚榮,試炮的時候,你要給我說說,我要來看看。”

    “朕也來!”睿宗不甘人後。

    李隆基雖然沒有說話,也是跑不掉地。

    按照陳晚榮的計畫,等到樣炮造好了,他們軍器監先試試,要是沒問題再給睿宗說,要他親臨驗炮。沒想到他們現在就急不可耐了,要推是推不掉的,只得道:“臣明白!只是,第一次試炮,可能會出狀況。”

    李隆基安慰道:“晚榮,第一門炮嘛。出問題很正常。發現問題,你們後面造炮的時候改掉就行了。”

    “三郎說得對,晚榮,你不要擔心。朕不會怪罪!”睿宗很是大度地道:“兵器嘛,都是一步一步地改進。哪有一蹴而就的道理!”

    有他這話,陳晚榮徹底放心了,接著道:“還差一個準星。準星就象弩上的望山,用來瞄準的。打得准。也是火炮地一個要求。”

    “有道理!”睿宗稱讚一句,蹲下身。仔仔細細地打量起火炮,右手在炮身上摸撫起來:“鑄造得挺不錯,很光滑。葉大師的技藝更上一層樓了。”

    葉天衡忙謙遜道:“皇上過獎了,臣不敢當!”

    李隆基提出一個問題:“晚榮,這火炮不能這樣上戰場,得塗上漆。銅光閃閃,看上去是很威風。就是不易隱藏。”

    好眼力!陳晚榮也是這麼想的,只是這種小事,不必向睿宗說而已,點頭道:“太子說得是,臣也是如此想。臣準備試過之後。再塗上漆。”

    李隆基點點頭,不再說話,打量起火炮。

    看了個飽,睿宗這才心滿意足地站了起來。太平公主拍拍手,笑呵呵的問道:“晚榮,還有什麼困難?一併說說。”

    陳晚榮回答道:“公主問起,臣不敢不說。臣別地也不擔心,就是擔心這硝石能不能按時運到。”

    李隆基點頭道:“晚榮,這事你放心。綿州的硝石,我會派人去催。只要做好了。很快就會運來。洛陽這些地方的硝石。我已下旨,要當地官員儘快運來。”

    有這話。陳晚榮也就放心了:“謝太子!”

    睿宗好多年沒來軍器監了,今天舊地重遊,興致不錯。四處走走,直到心滿意足,這才回宮去。

    送走三巨頭,陳晚榮又和葉天衡他們投身於火炮的製造中。木掩映中,樹木蒼翠,清幽雅靜,正是雲真觀。

    雲真觀在長安算是一個比較大的道觀,雖不如慈恩寺有名,香客也是不少。太陽才爬上來,就有不少香客絡繹于道,順著石子路徑進入道觀上香,禮老君。

    唐朝地佛教之盛,那是沒說地。佛教之所以鼎盛,在於武則天地大力扶持。武則天之所以不遺餘力地扶持佛教,主要原因在於唐朝皇帝尊崇老子,以老子的後人自居,下大力氣扶持道教。武則天扶持佛教,就是為了抗衡道教。

    武則天年間,道教有所衰落。武則天之後,皇位又回到李姓手中,這道教自然而然又興盛起來。雲真觀這樣的盛況不過是唐朝道觀的一個縮影罷了。

    石徑上有兩個香客,一個個頭高,一個細長。這兩個香客與一般香客不同,他們並沒有去上香拜老君,而是給一個道僮引到裏屋。

    裏屋正有一個中年道士,是雲真觀地觀主,打個問詢:“敢問施主尊姓大名?”

    個頭甚高的香客並沒有說話,而是左右一打量。中年道士冷冷的道:“說吧,我這裏安全,你就是喊破天,也沒人來理睬。”

    高個頭香客取下遮面的席帽,一臉的絡腮胡,很是威猛。中年道士眼睛一眯,打量起他,皺著眉頭道:“閣下何不以真面目示人?”

    “等見到使者,我自然會以真面目示人。”高個香客冷冷的回一句。

    中年道人目光陡然淩厲,好象利劍一般,緊盯著他:“你是誰?怎麼知道使者的事?”

    高個香客好象根本就沒有看見他可以殺人的目光似的:“我不僅知道有使者,還知道使者姓阮。”

    中年道人心頭一驚,喝問道:“你究竟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手裏有你們想要地東西。”高個香客依然冰冷。

    中年道人臉色也緩和多了:“是什麼東西?”

    高個香客不答所問:“要是再見不到使者,請恕在下失禮,就此告辭。”

    中年道人知道他必有仗恃,要不然不敢如此說話,站起身道:“請稍等,我去去就來。”不等他說話,大步而去。

    細長香客望著中年道人地背影,目光陡然轉淩厲。高個香客坐在椅上,並沒有說話。

    不一個會兒,中年道人回轉道:“請尊客跟我來。”

    高個香客站起身,細長香客忙跟上。中年道人攔住細長香客:“尊駕請在這裏等候。”

    “大膽!這是我兄弟!”高個香客喝斥一句。

    中年道人想了想,沒再說話,在頭裏領路。來到另一間房,中年道人在牆壁上一陣敲打,牆壁上出現一道暗門,露出一個地道。

    兩個香客隨著中年道人進了地道,一直朝前走。走了差不多十來丈,來到一間寬闊的石屋。牆上點著蠟燭,照耀如同白晝。

    石屋裏有桌有椅,一個四十來歲地書生坐在椅上,冷冷的打量著二人。這書生甚是英俊,就是有些陰冷,讓人看著就不舒服,手一揮:“你出去。”

    中年道人應一聲,退了出去。

    “閣下是誰?”使者冷冷的問道,一雙冰冷的目光在高個香客身上瞄了瞄,最後停在細長高個身上,點頭道:“好身手!”

    細長香客眉頭一挑:“你也不錯!”

    使者一笑:“你身手雖好,要想勝我,很難!”

    高個香客扯下臉上的絡腮胡,露出真面目。使者不由得眉頭一挑,猛的站起身:“原來是崔大人!幸會,幸會!”

    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崔。那個細長香客當然就是韓平了。

    崔一抱拳道:“崔現在多有不便,不得不易容前來,還請使者見諒!”

    使者回禮道:“崔大人言重了,正該如此。崔大人的不幸,我也清楚。崔大人這時來見我,不怕給朝廷盯梢?”

    崔眼裏神光一閃:“怎麼?使者怕了?”

    “怕字,我阮大成還不知道怎麼寫?”阮大成大笑起來。這個阮大成不是別人,正是去燕威鏢局總部殺了喬萬梁那個書生。冷傲、孤高是他的個性。

    笑過之後,阮大成這才道:“崔大人,你前來我這裏,不知道有何要事?但願你說的事,值得冒這場風險!”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1 12:28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八十一章 機密外泄

    崔不動聲色:“使者,值不值得,等會你再來評判。”

    阮大成爽快的點頭:“很好!崔大人,我倒是有些迫不及待了,還請你明告。”

    崔坐下來,盯著阮大成問道:“使者大人,你可知道朝廷為何在石堡城前集結重兵,而又不打呢?”

    真正的原因是睿宗要等到火炮造好了再開打。

    當然,知道這原因的人不多,而恰恰崔就是其中的一個。他給罷官不說,還給睿宗當著群臣之面數落一通,讓他很沒面子。再想想太平公主,以前兩人情濃時,太平公主在床上好象依人的小鳥似的,對他很是依戀,可是他一出事,太平公主仿佛不認識他似的,這讓崔恨得牙癢癢的,決心要報復。不僅要報復要陳晚榮和哥舒翰,還要報復睿宗和太平公主!

    阮大成根本就不當一回事:“誰不知道石堡城難打?李旦打了幾天,傷亡太大,承受不了。要是退走的話,朝廷臉面何在?當然只有賴在那裏不走了。”

    這雖是猜測之詞,卻也在理。要是沒有火炮的話,這是保全睿宗臉面的一個法子,有可能會採用。

    崔哈哈大笑,笑得特別開心,好象聽見天下間最滑稽的事情一樣:“使者大人,真是可笑,真是可笑!這是天下間最可笑的事了阮大成心性冷傲,崔如此發笑,難以忍受,眉頭一挑,冷冷的打量著崔:“有什麼好笑的?”

    崔右手不停擺動:“大唐攻打石堡城數十年,都沒有打下來。戰死在關下的將士沒有十萬之數,也相差不遠了。李旦打不過,直接退兵就是了,用得著考慮臉面嗎?這又不是第一次打敗仗。”

    大實話!不過阮大成聽在耳裏有些刺耳,默不作聲。

    崔接著道:“實話告訴你吧。之所以停下來。是因為朝廷在造一種新的武器,這種武器的威力大得不得了。只要一造出來,不要說石堡城,就是比石堡城更堅固的雄關都要給攻克。你們不清楚原委,妄自猜測,可笑!”

    想想當初。石堡城之戰還在籌備。陳晚榮在寧縣就得到消息了。造火炮這事要想保密很難。尤其是對崔這種大人物保密。就更難了!好在陳晚榮把火藥配方抓得緊。知道地人只有少數幾個。就連睿宗都不知道。

    阮大成打量一陣崔。仰天大笑起來。笑得特別倡狂。好象聽到天下間最可笑地話一般:“崔大人。請問是什麼樣地神兵利器?石堡城之堅固。甲於天下。能攻下石堡城地利器。還沒有!崔大人。你別說大話了。你們這些做官地。就喜歡聽風就是雨。可笑呀可笑!”

    火炮。阮大成就沒有聽說過。更不瞭解其威力。在他地印象中。所謂利器不外削兵如泥地刀劍。再加上強壯地身體。就是超強地戰鬥力了。

    乍聞崔之言。要不發笑都不成。

    崔臉一肅。反問道:“使者大人。你們可曾派了幾百人去抓陳晚榮?”

    這事已經不是秘密。崔知道也很正常。阮大成一臉地恨意:“是呀!只是我沒有料算到太子也參與此事。讓我受了些損失。”

    “受了些損失?”崔冷笑一句:“使者大人,幾百人可有一人活著回來?”

    這是阮大成的痛處,不由得眉頭一挑,陰冷本色畢現,死盯著崔。要不是崔有話還沒有說完。肯定出手殺了他。

    崔根本就沒有把阮大成的冰冷放在心上,接著道:“使者大人,你可知道你那些人是怎麼給擒住的嗎?”

    事後,阮大成派人打探過了,只是知道他的人死傷慘重,至於原因就查不出來。當然,這都是沈榷採取的保密措施所致。

    “你知道?”阮大成有些不信。

    崔點點頭道:“我身為宰相,要想知道詳情,還難不住我。給你明說了吧。那是陳晚榮造出了一種新式武器。叫做炸彈。你的人就是給炸死炸傷,嚇得沒有了鬥志。乖乖就擒。這炸彈威力不小,一旦爆炸,地上就會出現一個坑。我聽說陳晚榮試驗這炸彈時,是放在石塊下面,結果是石塊也給炸斷了。當初在校場試驗的時候,李令月去看了,親口告訴我說,這威力太大。”

    試炮時,崔還是太平公主的心腹幹將加情人,說給他知曉也很正常。

    阮大成不由得悚然動容:“沒說假話?”

    崔輕蔑一笑:“要是不信,就當我沒有說。”

    想了老一陣,阮大成這才開口相詢:“這和石堡城有什麼關係?”

    “這炸彈地威力,比起火炮來說,小得太多。要是火炮造好了,石堡城還能打不下來麼?”崔有些不屑的提醒一句:“你們要圖大事。到時,你們起兵,朝廷調來火炮,你們還不是一戰而潰?”

    唐軍的戰鬥力就夠強悍了,要是再有火炮助戰,那是如虎添翼,新月派起事必將遭到滅頂之災。阮大成地眉頭不由自主的擰在一起,沒有說話。

    他的餌已經拋出去了,接下來該是談價錢了,崔聰明的選擇不說話,靜靜的等待阮大成來問話了。

    阮大成想了一陣,這才問道:“崔大人,不知你有何打算?”

    高明的說話技巧!明明是要求助於崔,卻給他如此一說,好象崔是在求他似的。不過,崔經歷過大風大浪之人,哪會上他的當,笑道:“我哪能做什麼?我是看在我們交好的份上,特地走上一遭。”

    阮大成暗罵崔年老成精,一抱拳,臉上也有了笑容:“崔大人,越女二十名,越珠一百顆,還請崔大人笑納。”

    安南自成一體,越女與中原大為不同。崔接受過新月派的“孝敬”,深知越女的火辣和奔放,讓他很是受用。

    越南靠海,盛產珍珠,越珠也很有名。就算是中等越珠,也要值不少錢。上等越珠的話。那就是無價之寶了。

    阮大成出手很大方,可是崔此行本意不在此處,這不過是一點意外收穫罷了。崔只是輕輕點頭,並沒有說話。

    “崔大人,你還有什麼要求,你說吧!”阮大成也知道崔此來必是有萬全準備,不得不挑明瞭。

    崔這才滿意:“使者大人言重了,要求不敢,我只是有個請求。”

    “請講!”言詞雖好聽。意圖卻很明顯,阮大成眉頭一挑。

    崔這才說事:“我沒有別的要求,只是想請貴派好好教訓一番朝廷。讓李旦,讓李令月好好出出醜。當然,陳晚榮和哥舒翰也不能放過,我要親手殺了他們!”

    教訓朝廷和新月派的宗旨相合,不算一回事。只是要睿宗和太平公主出醜,談何容易,比登天也好不到哪去。擒住陳晚榮和哥舒翰兩人,相對來說抓哥舒翰倒是輕鬆一點。要抓陳晚榮也不容易,上次數百人都吃了虧。再去抓的話,未必能得手。

    阮大成權衡一番,問道:“崔大人,我們又能得到什麼呢?”

    “火炮!我可以讓你們得到火炮!”崔信心十足。

    阮大成仍是有些不相信,問道:“火炮有你說地那麼好麼?”

    崔十分肯定:“使者大人,要是我有半句虛言,任由你們要殺要剮,我絕無二話!石頭,這麼大的石頭都會給炸碎。這還只是在校場試驗時地事情。火炮的威力比起炸彈大很多,你說火炮是不是好?”

    阮大成皺著眉頭道:“我估且信你。既然火炮這麼好,就是我也會派人看守,朝廷必然會派駐重兵把守,你又如何得手呢?”

    崔不答所問道:“那是我崔的事情。我只告訴你一句話,火炮早晚會落入我的手裏。我現在雖然沒有做宰相了,可我也是在宰相位上好多年,可謂樹大根深。要弄一門火炮,還不成問題。”

    阮大成搖頭道:“崔大人。何必費那麼大地勁。直接把陳晚榮抓來就是了。等我們問完話,就交給你。要殺要剮,隨你的便。”

    崔氣怒不息:“那也未嘗不可。只是,不如此,怎麼能讓李旦出醜?到時,你們只需要助我一臂之力就成。”

    阮大成權衡一番道:“那好,我答應你。崔大人,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我都答應你。”

    要是火炮到手了,阮大成準備用來做一件驚天動的大事。心情好,人也爽快了。

    “謝使者大人!”崔在韓平的説明下,把鬍鬚往臉上沾。等到沾好了,又恢了進來時的樣子:“使者大人,告辭了!”

    “走好!”阮大成送到地洞口,抱拳作別。

    回到石室中,阮大成雙手背在身後,不住踱步,思忖起來:“等到火炮到手,對著皇宮一轟,那會是什麼結果呢?朝廷必然大亂!趁著朝廷大亂,我新月派正好起兵。朝廷內亂不休,我們能不成事麼?”

    這事想想都讓人興奮,阮大成不由得揮著雙拳,接著想:“至於陳晚榮,是一個大有用處地人,得抓在手裏。先不要驚動他,得等到崔對火炮下手地時候,我們再去抓陳晚榮。他要不從,我們可以對付他的家人,他不敢不從。這是個人才,最好不用抓破臉面。至於崔,成事之後,派一個殺手就夠了,連我都不用去。”

    阮大成想明前因後果,滿臉紅光,興奮不已,猛地停下來:“這事關係重大,不能由我們新月派一家來做,還得再找幾個幫手。”坐到椅子上,抓起筆寫起來。寫完之後,擱下筆,等到墨蹟幹了之後,再把紙疊好,封在蠟裏,做成蠟丸書。

    出了地道,來到屋裏,叫來一個黑衣人道:“你換上道袍,我有事要派你去做。”

    黑衣人應一聲。找來道袍穿在身上。阮大成把蠟丸書遞給他道:“你縫在道袍裏。馬上趕回去見教主!”

    “遵命!”黑衣人恭敬地應一聲。

    阮大成去屋裏換上一套新衣衫,戴上一頂席帽,搖著扇子,出屋而去。

    “店家,你這絲綢怎麼賣?”一個吐蕃人很有禮貌的問道。那些不守法的吐蕃人給打了,其他地人哪敢再橫。

    店家笑著回答:“吐蕃的朋友。你可是要把這絲綢買回去賣?”

    唐朝的絲綢、茶葉、瓷器在吐蕃很受歡迎,這些侍衛跟著格桑前來長安,自然是想順帶捎些回去,美美的賺上一筆。

    “正是!”吐蕃人承認。

    店家笑著給他出主意道:“吐蕃的朋友,實話告訴你吧,這絲綢有些貴,你買不合適。你想啊,這絲綢是好是壞,你們吐蕃人又有幾個知道?你買這種。稍微差點,可以多買些,回去也可以賣個好價錢。多賺上一些。”

    主意確實不錯,吐蕃人中到過大唐的不多,哪有眼力分辨得出好壞,只要是絲綢都會當作寶。吐蕃人點頭道:“番西謝謝大哥指點。”

    “你態度好,我也不坑你,給你個實價。這絲綢,加上茶葉,瓷器,一共十三兩銀子。”店家倒也爽快。

    番西略略一掃貨物。一大堆,也是滿意,付過錢,謝一聲,拎著貨物逕自走了。

    沒走多遠,就給人攔住了去路。番西眉頭一皺道:“你怎麼走路地?好狗不擋路!”

    啪的一聲脆響,臉上吃了重重一個耳光,攔路之人輕斥道:“狗東西,是你擋了大爺的道。還敢派大爺地不是!”一把抓住番西,象拎小雞一般拎起來,快步來到一輛馬車前,直接扔了進去。

    攔路人飛身上車,一頭鑽進去,車夫趕著車,慢悠悠的去了。

    番西正要爬起,就給一隻大腳踩在背上。好有力的腳,好象給泰山壓住一般。連氣都喘不過來。不由得臉紅脖子粗。

    好不容易,大腳總算移開了。番西這才一咕嚕爬起來,就要喝問,卻看見一雙餓狼似地眼睛正盯著他,讓他一顆心直跳,再也叫不出來。

    他面前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讀書人,怎麼看怎麼不象壞人,當然那雙陰冷的眼睛要除開。

    “我有話問你。”讀書人冷冰冰的。

    番西知道惹不起,只得小心的道:“大人,您有話請吩咐。”

    讀書人問道:“你可是吐蕃使者地人?”

    “是的!”番西非常簡潔的回答。

    讀書人問道:“格桑在哪里?”

    “他在驛館。”番西老老實實回答。

    讀書人把番西買地貨物扔在他腳下道:“這是你買的東西?想回去好好賺上一票?”

    “大人說的是,小地是有這想法。”番西沒打算撒謊,即使要撒謊也沒用,這人肯定猜得到。

    讀書人掏出一錠金餅,丟給番西:“這是十兩黃金,就是一百兩銀子,可以買好多這樣的東西。你帶回吐蕃,可以狠狠的賺上一票。”

    番西倒也不笨,問道:“請問大人,可有要小地效勞之處?”

    讀書人點頭道:“你馬上回去,帶一句話給格桑。你就說梅花開了,我在安寧坊晴天酒樓等他。”

    “是,大人,小地一定辦到!”番西應一聲,下車而去。

    讀書人探出頭來,右手一揮,一個行人跟了上去。在車上一敲,車夫一拉馬頭,直向安寧坊行去。

    且說番西得了好處,心裏很是高興,适才那點不快早就跑到爪哇國去了。心念讀書人的吩咐,也沒有耽擱,趕回驛館。

    回到驛館,只見格桑正在院中和驛卒喝酒。格桑酒興正濃:“小兄弟,以後有空到我們吐蕃來,我們吐蕃地好東西多了。犛牛、奶茶多的是。女人,任由你享用,你一天換一個都沒問題。”

    格桑要辦事,自然要收買驛卒,一住進來就給驛卒五十兩黃金,是以驛卒對他也不錯,屁顛顛的巴結他。

    “格桑大人,小地記住了!”驛卒興奮不已。

    番西上前道:“格桑大人,小的有事稟報。”

    “在這裏說,讓這位小兄弟也聽聽。”格桑嘴上說得痛快,眼睛卻是沖番西一閃,暗示他絕對不能在這裏說。

    番西知道該如何處置:“格桑大人,那小的就說了。我想我家的犛牛下崽了。”

    卟的一聲,驛卒嘴裏的酒水噴得到處都是,指著番西道:“這位兄弟真會說笑!”

    格桑抬手就是一個耳光,打在番西臉上,喝問道:“屁大的事,也要在這裏說,真是掃興!”站起身,擰著番西的耳朵,沖驛卒道:“小兄弟,我去教訓教訓這不長眼的小子!”

    驛卒沒有看明白,笑得不可開交,眼睜睜地看著兩人進屋。一進屋,格桑放開番西,把門關上,壓低聲音道:“小聲點,當心隔牆有耳!”

    他住在唐朝的驛館,當然得處處小心了。

    番西微一點頭,在格桑耳邊輕聲道:“大人,小的回來時,遇到一個人。這人要我帶一句話給您。”

    “說,什麼話?”格桑微覺奇怪。

    番西轉告讀書人的話:“他說梅花開了!”

    “梅花開了?”格桑眉頭一皺,微一沉吟,眼睛陡然明亮,暗道一聲等的人終於來了,忙問道:“在哪里?”

    “安寧坊,晴天酒樓等您。”番西原話轉告。

    格桑點點頭道:“終於來了,終於來了!我得趕緊去見他。只是,這人怎麼辦呢?”正和驛卒喝酒,他要是現在就走的話,驛卒必然起疑,得先把驛卒對付過去才是。

    番西右手一切,意思是說殺了驛卒。格桑微微搖頭,開玩笑,在長安殺驛卒,那是找死。只能另想辦法了。眉頭一皺,想了一會,格桑立時有了主意,在番西耳邊嘀咕幾句,番西高高興興的去了。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1 19:06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八十二章 賊心不死

    安寧坊,晴天酒樓,是一個不大的酒樓,客人也不多,生意冷清。

    格桑一步跨進來,店夥計迎出來,一臉的笑容:“客官,請問您是吃飯還是歇息?”

    “你們這裏是不是有梅花賣?給我來幾朵。”格桑現在身著唐人便裝,再加上一副長安口音,十足十的一個唐人。

    店夥計嘴巴張得老大,半天沒回過神:“梅花?客官現在是五月,哪有梅花?您要梅花,也得冬天吧。”

    梅花天性耐寒,為人吟詠,不過要在冬天才會盛開。炎夏之季買梅花堪稱一奇了,店夥計不驚奇也不成。

    格桑卻是一本正經的道:“有一種梅花一年四季長開不衰,你也太沒見識了。”

    一個戴著席帽的讀書人走了過來,笑道:“這位兄弟一定是個愛花之人,難得難得!我家正好有你說的這種常開不敗的梅花,要是兄弟不嫌棄路途有點遠,可以去我家看看。”

    “那就多謝兄弟了。”格桑把讀書人略一打量,點頭同意。

    讀書人側身相邀道:“請!”

    格桑客氣一句,出店而去。讀書人掏出一貫錢放在櫃檯上:“酒水錢,不用找了。”跟著出去了。

    店夥計把銅錢在手裏拋拋,不屑的搖搖頭:“真是的,五月天買梅花,開眼了!”

    格桑在讀書人地帶領下。上了讀書人地車。讀書人在車廂上敲敲。車聲轔轔。馬出在大街上不緊不慢地行駛著。

    讀書人一抱拳道:“敢問閣下大號如何稱呼?”

    格桑如實回答:“我是格桑。不知閣下仙鄉何處?”

    “在下阮大成。來自梅花故里。”阮大成這才摘下席帽。一笑道:“格桑大人大駕光臨。阮大成多有失禮。還請恕罪。”

    格桑一笑道:“阮大人言重了。久慕使者大名。今日一見。果是不虛。格桑這裏有禮了。”抱拳施禮。

    阮大成攔住道:“本該請格桑大人去我地住處。杯酒共歡。只是目下情勢。格桑大人想必清楚。阮大成迎客不能請客。實在是抱歉得緊!”

    格桑爽朗一笑:“阮大人言重了!等事成之後,我們再好好聚聚。”

    “說得好!”阮大成讚賞一句。

    格桑眉頭一皺,問道:“不知貴派邀請我來有何要事?”格桑這次之所以能來長安。就是因為新月派相邀,說有要事和吐蕃相商。

    本來,吐蕃在長安有間諜,新月派有事的話,完全可以通過他們處置,不處派人去吐蕃。但新月派堅持,吐蕃這才派出格桑,以出使的名義前來長安。阮大成不無得意的道:“實話相告,敝派這次邀請的人不止你們吐蕃。”

    格桑眉頭一挑:“難道突厥也來人了?”

    後突厥和唐朝打了二三十年的仗。兩國勢同水火,新月派要想起事,必得借助外力。吐蕃和突厥這兩個與大唐為敵地國家自然是他們極力爭取的對象。

    阮大成既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而是岔開話題:“格桑大人可知敝派為何要請你們派人前來?”

    這個問題還用想嗎?明擺著的!格桑淡淡的道:“吐蕃高原太高,你們喘不過氣,所以要我們派人來吧?”

    和新月派勾結,于吐蕃也有利,派個使者算不得大事情。

    阮大成搖頭道:“格桑大人,敝派這可是為了你們吐蕃好。可以這樣說,要不是我們新月派。你們吐蕃給李唐滅了,還不清楚原因呢。”

    “想滅吐蕃?”格桑笑得很輕蔑,不住搖頭,臉帶譏笑:“你這是危言聳聽!大吐蕃和在大唐打了數十年的仗,只有我們騷擾大唐的份,大唐能奈何我大吐蕃?打不過,大吐蕃可以撤回石堡城,大唐就算想滅我吐蕃也不可得!”

    正如他所言,唐朝和吐蕃打了幾十年。吐蕃憑藉青藏高原地特珠地理環境屢次騷擾唐朝的河西之地。一旦戰事不利,吐蕃就龜縮回去,憑藉石堡城的險要阻擋唐軍的前進。

    收拾吐蕃,一直是唐朝的心願,只是石堡城太過險要,打不下來,使得唐朝多次努力都付之流水。也正是如此,李隆基想改變這種戰略,才在天寶年間不顧一切下令攻打石堡城。甚至還不惜治“養子”王忠嗣的罪。

    阮大成盯著格桑沒有說話。任由格桑一個人獨自譏笑。過了老一陣,格桑這才發覺不對勁。笑容不由得僵在臉上,吃驚的看著阮大成:“你說的可是真的?”

    “信則真,不信則假!”阮大成來一句模棱兩可地話。

    這句模糊話很有力量,格桑一下子急了,請教起來:“敢問阮大人,這話從何說起?”

    阮大成不緊不慢的道:“格桑大人,你可知道李唐為何在石堡城前集結重兵,而又不打石堡城呢?”

    吐蕃是交戰國,時刻注意唐軍的動向。唐軍這次很是反常,打了幾天沒有打下來,按照以往地做法就應該撤走。可是,唐軍不僅沒有撤不說,反而還增兵了,集結在關前的唐軍都快接近十萬之數了。

    調集如此之多的兵力于石堡城前,這在唐朝和吐蕃的歷史上從來沒有過,吐蕃上層也是驚疑不定,一心想搞清楚唐軍的意圖,幾經努力都沒有白費。正是考慮到這點,新月派要求吐蕃派人,吐蕃也就同意了。

    格桑很想知道原委,只是不能在阮大成面前輸了氣勢,忍著心驚,裝作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他們打不過,耗一段時間就要撤退,沒什麼大驚小怪的。”

    阮大成笑了,笑得很倡狂,指著格桑道:“格桑啊格桑,你們自大慣了,還想自大!我告訴你們。不出兩個月,石堡城必然為李唐攻下。沒有了石堡城,吐蕃就沒有了大門,敞開了胸膛任由李唐來打,來滅你們。”

    “兩個月?不知道是多少個兩月?”格桑反諷一句。

    阮大成收斂笑容:“格桑,給你說明了吧。李唐正在造一樣利器。這種利器一成,攻下石堡城不過是指顧間事。”

    “利器?”格桑根本就不信世間有能攻下石堡城的利器:“大唐的良工技藝精湛,造出來地刀劍削鐵如泥是不假,要想把石堡城削得沒有了,做白日夢!難道是法力無邊的神仙?”

    一句反諷之言,要是在平時,絕對是正確無比,現在卻是錯得離譜!

    阮大成臉一肅:“火炮!你聽說過嗎?”

    “火炮?”格桑嘀咕一句:“那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

    阮大成也不清楚火炮為何物,他也不過是聽崔說起。不甚了了。不瞭解不要緊,要緊的是能增加籌碼,能迫使吐蕃出更多的力就行了。

    為了把效果最大化。阮大成開始為還沒有問世的火炮大吹法螺:“格桑大人,這火炮可厲害了。這麼大地石頭,只聽砰的一聲響,就會給炸碎,你說厲害不厲害?要是這火炮出現在石堡城前,你說你們還守得住嗎?”

    一邊說一邊比劃,比了一個臉盆大小的石頭。這麼大的石頭,不是古代地火炮能炸碎的,至少也要現代大炮。

    當然。吹得越厲害,格桑也就越害怕,他越害怕,在這次行動中吐蕃出力也就更多,新月派地好處也就越多!

    “這麼大的石頭能炸碎?就是天雷也不行!”格桑要是信了就有鬼了。

    阮大成嘴角一扯:“格桑大人,這麼給你說吧。我這消息可是千真萬確,是一個親眼看見的人告訴我的。”

    “是誰?”格桑來興趣了。

    阮大成哪會上他的當,馬上岔開話題:“格桑大人,這是我新月派的人。請見諒。要不是我們知道李唐要造威力巨大的火炮,也不會要你們派人來。”

    按照新月派地想法,只要吐蕃和突厥地人來了,訂結一個盟約,得到外力就行了。哪里想得到,崔居然把火炮地秘密洩露了,阮大成一開始不信,把崔地話和新月派抓陳晚榮的人全軍覆沒一對照,信了十之八九。

    阮大成精明人。第一個念頭就是得向吐蕃多討些好處。要想吐蕃多給好處。就要他們心有所忌,只需要把火炮地事情透露給格桑。格桑勢必會驚心,要不給好處都不行了,才有這次見面。

    格桑仍是不信,不過也不敢掉以輕心,這事是真是假,總得要查個明白。要不然萬一是真的,唐軍把火炮拉到石堡城前一轟,石堡城完了,吐蕃就暴露在唐軍的打擊之下。唐軍裝備先進,戰法多變,戰鬥力強悍,一旦出現在青藏高原話,後果不堪設想。即使吐蕃不亡國,也會實力大挫。

    點點頭,格桑問了一個很聰明的問題:“阮大人,你可知曉是哪個工匠製造大炮?”

    阮大成把陳晚榮看作新月派將來要大用的人,自然不會說給格桑知道:“格桑大人,你也知道,這麼大威力的武器,不是一個工匠就能完成。李唐調集了很多工匠,派重兵把守,就算知道了,也不可能把人弄出來。”

    在火炮和陳晚榮之間選擇的話,阮大成會毫不猶豫的選擇陳晚榮,決對不會讓吐蕃傷害陳晚榮,才如此說話。

    “你也不知道吧。”格桑說得雲淡風輕,還扯扯嘴角。

    這是激將法,阮大成可不上當:“格桑大人,你就省省吧,這點小伎倆對我沒用。”

    格桑臉一紅,不再說話。阮大成接著拋誘餌:“格桑大人,這火炮敝派絕不允許留存於世。敝派決定,要摧毀火炮,要是你們給助一臂之力的話,這事准成!”

    摧毀火炮,那是萬不得已地措施。最好的辦法是弄出來,為自己所用,當然能把工匠弄到手,掌握火炮技術就更完美了。

    格桑有著自己的想法,卻是大點其頭。很是讚賞道:“阮大人所說極是有理,我們願助你們一臂之力。只不知,我們能為你們做些什麼呢?”

    阮大成並沒有正面回答:“等我佈置好了,再來麻煩你們。”

    “要多久?”格桑很關心的一個問題。

    阮大成回答得更加模糊:“很快。你們做好準備,隨時等候。不過,格桑大人。要是敝派起事,你們能給予什麼樣的幫助呢?”

    奸猾!格桑心裏暗罵阮大成不是東西,臉上卻是一副笑不可鞠模樣:“你們起事時最需要的就是不能讓大唐調兵南下,我們會大舉進攻河西之地。河西走廊是大唐的和西域聯繫的命脈,大唐不會不管,必然會派出大軍前來。到時,你們地壓力也就小很多。”

    以吐蕃地國力最多也就做到這麼多了,阮大成欣然同意道:“如此甚好!有格桑大人的保證,這次摧毀火炮的事情。無論如何也要成功!”

    這是一句威脅話,是在暗示格桑,要是你們敢變卦。就讓唐朝用火炮來轟擊石堡城。

    格桑哪會不懂,心裏想的是“火炮不摧毀的話,我們守不住石堡城,想幫你們也幫不了,你們敢不盡力而為麼?再說了,出兵河西是大吐蕃百年心願,奈何大唐太強,屢次出兵均以失敗告終。若是你們要起事,等你們打得火熱。大唐無力北顧地時候,我們再出兵,坐收漁翁之利,得河西之地必也!”

    “那就多謝了!”格桑裝作一副欣然之態。

    阮大成右手伸出:“不客氣,我們是朋友嘛!”臉上的笑容親切得緊。

    格桑右手伸出,握住阮大成的右手,笑道:“我們是朋友!永遠是朋友!”

    放開手,格桑告辭道:“阮大人,那我就告辭了。”

    “格桑大人。走好!”阮大成也不留客,在車廂上敲敲,馬車停下,格桑下車而去。望著格桑的背影,阮大成嘴角湧現一抹冷笑,嘀咕一句:“由你們操刀,我們坐享其成!”馬車重新行駛,阮大成舒服地伸個懶腰,心想“該是去和突厥人商量了”。

    格桑下車之後。立即上了跟在後面地馬車。這是他的馬車。吩咐一聲,馬車直朝驛館駛去。回到驛館一瞧。番西坐在椅子上,看著趴在桌上大睡地驛卒。這驛卒給番西下了點蒙汗藥,等他昏睡過去,格桑這才出去。

    只要這個驛卒睡過去就行了,至於其他幾個驛卒很好辦,派幾個人去說說話穩住就成。

    回到屋裏,格桑坐下來,鋪開一張紙,抓起筆寫起來。寫完,用蠟丸封好,做成蠟丸書。叫來達布,吩咐道:“你馬上趕回去,把這封書信交給贊普。”

    達布應一聲,接過蠟丸,縫在衣衫裏,這才騎馬著出了驛館,向吐蕃趕去。

    送走達布,格桑手背在背上,不住踱步,萬未想到這次出使長安,收穫如此之豐,回去贊普一定會好好獎賞的。

    火炮居然能把水盆粗細地石頭炸碎,威力太大了,大得讓人難以想像。要是弄到手,運到龍首原上去藏好,等到上朝,睿宗君臣齊集的時候,對著大明宮猛轟,會是什麼結果呢?

    不用說,肯定是君臣死傷慘重。即使睿宗不死,大臣死傷一半,甚至一小半,整個唐朝的實力都會下降許多,至少會亂上好一陣子。這一亂,新月派肯定起事,唐軍必然南下平叛。

    到時,吐蕃抓住機會出河西,切斷河西走廊,讓盟邦大食帝國在西域大打出手,把唐朝在西域地軍隊全殲了,吐蕃就可以和大食把西域吞食了。

    得到安西之地,再得到河西走廊,吐蕃的實力將會大增不說,更重要的是進入中原的戰略通道打通了,吐蕃軍隊就可以威逼長安,侍機進入中原,那會是什麼樣的光景呢?

    這前途實在是太美妙了,格桑想想就頭暈。

    要想實現這一目標,還得要突厥參與進來,到時突厥出北方,牽制唐軍於北地。突厥被唐太宗滅亡,頡利可汗也給生擒,突厥人視為奇恥大辱,無時無刻不在念著復仇。更巧的是,現在後突厥的可汗恰恰是頡利可汗的後人,此等良機他們會錯過嗎?

    答案是肯定的:絕對不會!

    契丹要不要參與進來呢?契丹太小,偏處遼東之地,自從給武則天打敗以後,龜縮不出,只是偶爾騷擾一下邊境,一直沒有大地動靜。契丹的實力太小,參與不參與都不重要,不過有總比沒有強,讓他契丹牽制一下遼東的唐軍也很不錯。

    就這麼定了!格桑陰陰一笑,心想“現在該是去遊說突厥和契丹了”。有了他們幫忙,這事才能成。主意一定,格桑換上便裝,易容之後,出了驛館。睿宗他們走後,陳晚榮全身心的投入做火炮。今天,一切都很順利,再過三兩天這火炮就成了。望著銅光閃閃的火炮,陳晚榮也是高興。

    王少華快步過來:“陳兄,哥舒翰有事找你。”

    哥舒翰這人沒有大事不會上這來,陳晚榮忙跟著王少華行去。王少華領著陳晚榮來到一間屋裏,只見哥舒翰正坐在椅上吃茶,神態倒也悠閒。

    陳晚榮一抱拳:“見過哥舒兄。”

    哥舒翰回禮,直道來意:“陳兄,我這次來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向你說。崔就是新月派在朝廷的重要人物,今天早上我的人發現他和韓平去了雲真觀!”

    “哦!”崔居然是新月派的人,陳晚榮還真是想不到,差點跳起來。就是王少華也是眼睛瞪得老大,難以置信。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2 12:12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八十三章 急謀對策

    陳晚榮顯明感到喉頭的乾澀:“崔是新月派的人?”

    明知新月派在朝中有人,可是堂堂宰相成了新月派的人,還是讓人難以置信。

    哥舒翰點點頭道:“是呀!崔和新月派的關係有些複雜,並不是完全聽命于新月派,可以說相互利用,狼狽為奸了。崔為新月派辦事,收取好處,他有見不得人的事要新月派去處置。”

    原來如此!崔已是宰相,官已經做到頭了,不可能再有高升的機會。即使投靠了新月派,也不會得到更多好處。幫新月派辦事,收取好處反在情理之中。

    哥舒翰接著道:“崔我已注意好多時日了。今天早上,他和韓平易容之後去了雲真觀,想必是去見新月派的人了。”

    這可是個重大消息,王少華很是奇怪的問道:“崔才罷官,正是身處嫌疑之地的時候,他居然還跑去見新月派的人,這膽子也太大了吧。”

    哥舒翰一笑:“崔這人氣度不足,性情急躁,凡事不能忍耐。明知現在出去活動會招人猜疑,只是忍不住,不得不為罷了。他易容之後以為我發現不了他,一個人再會易容,這身板是變不了的。崔的易容術是不錯,只是他一出門就給我的人發覺了,一直跟到雲真觀。想必雲真觀有密室,我的人跟丟了。”

    他交遊廣闊,結交的俠客有過人之處,跟蹤對於他來說不算難事。

    陳晚榮皺著眉頭道:“要是能知曉他和誰見面,說了些什麼就好了。”

    王少華點頭贊同道:“是呀!不知哥舒兄是否有發現?”

    哥舒翰一笑道:“他和誰見面,我不知曉。不過,可以推測。崔自恃極高,再加上做過宰相,要他去見的人必是非同凡響,我猜這個必是新月派中的重要人物。”

    “有理!”陳晚榮和王少華同聲贊同。

    哥舒翰喝口茶。接著說:“至於要說地事。倒是頗費思量。不過。也有頭緒。我想。崔罷官之後。心裏肯定不痛快。心生恨意。陳兄。你說他最恨誰呢?”

    “肯定是我!”陳晚榮想也沒有想就點頭。

    王少華附和一句。

    哥舒翰卻是搖頭:“崔肯定恨陳兄。但陳兄還不是他最恨之人。”

    正是因為陳晚榮淩辱了崔。崔這才給罷官。要是他不最恨陳晚榮就邪門了。陳晚榮笑道:“難道還有讓他更恨之人?”

    哥舒翰點頭道:“然也!他最恨的人應該是公主!”

    這話點到為止,沒有明說,但意思陳晚榮和王少華都明白。正是陳晚榮的淩辱導致崔罷官不假,不過他肯定希望太平公主救他。太平公主是他的情人,他有這想法很正常。可是。太平公主不僅沒有救他,反而罵他,打他。還要睿宗罷他的官,他對太平公主的恨應該是恨到了極點,絕不比恨陳晚榮稍差。

    陳晚榮和王少華想明白此節,點頭道:“也有道理。”

    哥舒翰一笑道:“明白了崔地想法,就能猜到他要做什麼。我想他不外是要新月派幫他出氣,那麼我,陳兄,還有公主都會給新月派找上門來。當然,公主護衛森嚴。新月派舉事在即,不想節外生枝,答應崔不過是虛應故事罷了。

    “至於陳兄,新月派倒是得之方可甘心。不過,陳兄放心,你沒有性命之憂。”

    新月派想要陳晚榮效力,絕對不會下殺手,這事早就驗證過了。

    “我哥舒翰,倒是最有性命之憂的了。新月派肯定要來殺我。”哥舒翰爽朗一笑道:“我哥舒翰不是那種束手就縛的人,新月派敢來,我就給他來個有來無回。”

    對他的才智,陳晚榮沒得說,很是服氣,點頭道:“哥舒兄之能,我很佩服。新月派這是不長眼!”

    哥舒翰擺擺手道:“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要弄清楚崔拿什麼和新月派做買賣。崔不是新月派的人,不過和新月派相互利用罷了。他若是宰相地話。只需要一句話。新月派不敢不做。現在,他無權無勢了。要讓新月派幫他辦事,沒有真貨色,新月派不會接手。”

    王少華眉頭一皺:“崔知曉的朝廷秘密不少,隨便說出一點,也能讓新月派怦然心動。”

    哥舒翰點頭道:“王兄所言極是有理,我也是這樣認為。陳兄,現在這事你得趕緊給太子說,一是要多注意崔的動靜,二是你這裏,尤其是火炮有關的事情更是要嚴防。”

    王少華很是心驚的道:“哥舒兄,你以為崔膽大妄為,敢把這等極密之事說給新月派知曉?”真要如此的話,太難以讓人置信了。

    哥舒翰略一沉吟道:“王兄,我雖不清楚崔和新月派之間有什麼勾當,不過小心一點總是沒錯。正如王兄所言,崔知道得太多,他隨便說一點秘密,都足以讓新月派動心,那麼我想火炮會讓新月派瘋狂的。”

    新月派要想成氣候,無所不用其極,要不然僅憑安南之地的力量,和唐朝對抗,無異於以卵擊石。火炮的消息要是給新月派知道了,那麼他們肯定會想辦法把火炮弄到手,最好是把陳晚榮擒獲,逼迫陳晚榮為他們造火炮。王少華聳然動容,猛地跳起來:“天啊!崔瘋了!”

    陳晚榮想了一陣,很是頭疼道:“崔要知道火炮的事情,一點難處也沒有。”沒有明說,哥舒翰明白他的意思,是說太平公主肯定要告訴他。

    頓了頓,陳晚榮道:“王兄,麻煩你去趟東宮。我去見公主。”崔知不知道火炮地事情,還得太平公主來確認。

    王少華搖頭道:“陳兄,現在你的安危更加重要,我不能離開你。”

    哥舒翰笑道:“王兄但請放心,我陪陳兄去見公主。”

    有他在,陳晚榮不會出事。王少華點頭道:“那就有勞哥舒兄了。我隻身前去東宮就行,兵士就留給陳兄了。”也不等陳晚榮說話,快步離去。

    陳晚榮叫哥舒翰等候,去把寇義兵和劉懷德叫來,說是有事要出去,要他們多看著。寇劉二人自然沒有二話。交待完。陳晚榮這才和哥舒翰一道,帶上龍武軍,直去太平公主府上。

    太平公主平日裏住在城裏,遇到要舉行宴會就要去樂游原府第,因為那裏的風景好,府第也更氣派。

    到府前,陳晚榮說要見太平公主,兵士叫他們等候,自去通稟。沒多久。兵士回轉,領著陳晚榮他們進去。叫龍武軍歇了,陳晚榮和哥舒翰去見太平公主。今天。太平公主還是在陳晚榮上次來見她的那間屋裏接見陳晚榮。

    “晚榮,你不在軍器監做事,跑到我這裏來做什麼?”太平公主一見陳晚榮的面,堆著笑容相問。

    陳晚榮上前施禮:“見過公主。公主,這位是哥舒翰。”

    “哥舒翰?”太平公主有點意外,把哥舒翰略一打量,點頭道:“你就是那個喜歡打抱不平,為人排憂解難的哥舒翰了?果然是一表人才,英雄氣慨。”

    哥舒翰見禮:“草民哥舒翰見過公主!”

    太平公主擺手道:“坐。坐下。上茶。”

    一個漂亮的侍女端來茶水,放在陳晚榮和哥舒翰面前,退了下去。

    “晚榮,你說,你找我有什麼事?是不是做火炮遇到困難了?今天早上要你說困難,你又不說。”太平公主沒想到事情的嚴重性。

    陳晚榮也不客套,直奔主題:“公主,臣有一句冒昧地話要請問公主,不知道可不可以?”

    太平公主眉頭一挑。意識到問題有些不一樣:“晚榮,是什麼話?你說。對了,就算你地話不敬,本公主也不怪罪你。”

    “謝公主!”陳晚榮謝一聲:“公主,臣想知道崔知不知道有關火炮的事情?公主,這事關係極大,還請公主如實相告。”

    陳晚榮的話才說了一半,太平公主的眉頭就擰在一起了,若不是陳晚榮及時補充一句。說不定她當場就發火了。

    如此說話。是在質疑她,她能不惱怒嗎?

    哥舒翰接過話頭道:“公主。今天早上,崔和他的心腹韓平易容之後,去了雲真觀。雲真觀就是新月派在長安地一個落腳處。草民以為崔此去必是和新月派有所勾結。”

    “什麼?崔和新月派有勾結?”太平公主太難以置信了,右手重重一下拍在桌子上,眼睛瞪得老大,怒視著哥舒翰:“哥舒翰,本公主要正告你,此等大事,不得胡言亂語!”

    這次事件,她本著不傷害自己羽翼的想法,沒有救崔。但是,她畢竟和崔過從甚密,多年的情人,要她相信崔和新月派有關係,不是一般的難,是很難!

    哥舒翰不為所動,接著道:“公主,崔和新月派相互勾結,狼狽為奸,已非一日。若公主不信,草民可以舉出好幾樁事例。”

    太平公主內明之人,見哥舒翰說得如此篤定,自然知道她必然是有十足地把握。她只是不願相信,並不是說不信,愣了一下,擺手道:“那些事以後再說,先揀緊要的說。說吧,你今天發現了什麼?”

    哥舒翰也不撒謊道:“公主,草民其實在雲真觀也沒有發現什麼可疑之處。不過,草民猜想,崔此去,必是和新月派之間有所勾結。崔知道的秘事太多,若是洩露給新月派一星半點,後果不堪設想。”

    “你的意思是說,崔會把火炮這事告訴新月派?”太平公主仍是難以相信昔日的枕邊人會做出這種為人髮指地事情。

    陳晚榮接過話頭道:“公主,這事我們不敢肯定,也許是我們多疑了。不過,既然崔和新月派走得近,各種可能我們都得想到,得做最壞的打算。正所謂,有備無患!”

    太平公主靠在椅背上,酥胸急劇起伏。臉色一變再變,終於右手重重拍在桌子上,喝道:“崔,你要是敢做出見不得人的事,我要你這狗東西生不如死!”

    她沒有明說,變相承認她告訴崔有關火炮地事情了。陳晚榮和心頭一跳。很是無奈。

    太平公主平靜一下:“晚榮,那天在校場看你試驗,回來我就告訴崔這狗東西,說火炮必將成為大唐地利器,有了火炮,不要說石堡城,就是比石堡城更堅固地雄關也不在話下。”

    頓了頓,歎息一聲道:“早知道這狗東西有這麼多見不得人的事情,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說給他知曉。”

    那天在校場試驗威力。為了保密,只是三巨頭和一眾良工參與,就連朝中大臣也沒人參加。竇懷貞他們知道唐朝在秘密造一種很厲害地武器。叫做火炮。至於究竟怎樣個厲害法,他們也是無從知曉。

    要是太平公主不說給崔知道,崔即使手眼通天,頂多知道一些皮毛而已。

    事已至此,怨也沒有用,應該急謀對策才是,陳晚榮站起身道:“公主,臣告退。”

    太平公主招招手,要陳晚榮坐下來。問道:“晚榮,這事,你打算怎麼做?”

    陳晚榮一時之間也沒有辦法,想了想道:“公主,臣還沒有想好。不過,火炮肯定不能拖,一定要做下去。”

    哥舒翰對這種事情可比陳晚榮在行多了:“公主,草民以為這事應該有兩種準備。一是做好最壞的打算,以防不測。二是要確定崔有沒有把火炮的事情說出去。”

    做最壞的打算。沒問題,這事好辦。至於確認崔有沒有洩密就很有難度了,即使太平公主去問崔,崔肯定也不會說實話。

    太平公主眉頭皺在一起:“哥舒翰,第二件事你可是有辦法?”

    哥舒翰智珠在握:“公主,這事說難不難,說不難也難,真要確定也有辦法可想。”

    太平公主的眼晴明亮起來了:“哦!你說說看,你有什麼辦法?”

    哥舒翰應一聲道:“公主。說不難。當然可以問崔。也可以找個藉口治他地罪,拷問口供了。”

    “不行!”太平公主斷然否認:“沒有把柄胡亂拷問告老大臣。影響極壞!”這是出於公心,並不是舊情難斷。

    哥舒翰禮節性地贊一句:“公主英明!不能從崔這裏著手,事情就有點難度了。好在,還有辦法可想。我們可以假定崔把火炮說給新月派知曉,那麼新月派該如何做呢?”

    太平公主極為聰明的一個人,擊掌贊道:“哥舒翰,你這話說得好!提醒本公主了。依我看,新月派要為逆,他們知道這消息後,一是要破壞火炮,因為朝廷一旦有了火炮,他們要為逆就更難了。”

    對這剖析,陳晚榮和哥舒翰打從心裏贊同,不住點頭。

    太平公主接著剖析道:“其二就是對晚榮下手,把晚榮擒獲,逼迫晚榮為他們造炮。我們只需要派出人手,暗中查訪,必有結果。當然,晚榮,還有晚榮的家人都得加強防範。”

    “謝公主隆恩!”陳晚榮對太平公主關心他家一事很是感激。哥舒翰不太同意太平公主的沖析:“公主所言,極是有理。只是,草民以為還有一種可能,也不得不防。”

    “哦!”太平公主有些奇怪了,盯著哥舒翰問道:“哥舒翰,把你的話說完。”

    哥舒翰應一聲道:“公主,草民只是推測,也許新月派還不至於這麼壞。火炮要是到手的話,新月派不會不用一用。”

    太平公主猛的站起,一雙眼睛瞪得似銅鈴,臉上都變色了,站立不住,右手扶著椅子,不往搖晃。陳晚榮知道她極具膽識,要她如此這般惶恐,簡直不可想像,忙道:“公主!”

    侍女忙過來相扶,急急惶惶的道:“公主,公主!”

    太平公主努力平靜一下心神,揮手道:“你下去。”侍女應一聲,退了下去。

    看著哥舒翰道:“哥舒翰,你說地那種情況不是有可能發生,是很有可能發生。新月派要想為逆,自然是朝中越亂越好,火炮到手,對著皇宮一轟,大唐地天會塌下來!”

    她絲毫不懷疑火炮的威力,要是新月派弄到手,狗急跳牆,炮轟皇宮的可能性很大。這後果太難想像了,儘管她她膽識過人,一時間也是難以承受,差點摔倒在椅上。

    這種可能性,陳晚榮也是沒有想到。聽了她這話,也是不由得跳起來,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話。

    哥舒翰是三人中最平靜地一個:“公主,這都是草民的推測之言,未必會成真。”

    “好了!你別安慰我了。”太平公主打斷哥舒翰的話道:“你說吧,你有何應對之策。”

    哥舒翰點點頭,分析道:“公主,依草民之見,新月派的勢力很神秘,詭秘難測,但以新月派之力要想從朝廷手中把火炮弄出去,不太可能。要做到這點,就得裏應外合。這個裏,草民不說,公主也知道是誰了。”

    “崔!”太平公主貝齒咬得格格作響:“他做宰相多年,勢力不小。雖是不在相位,影響仍在,要弄火炮不是不可能呀!”

    哥舒翰接著道:“至於這個外,不僅僅是新月派,草民料定必然還有吐蕃,突厥,甚至還有契丹。只有他們聯手,才有這個實力。因而,要想證實崔有沒有洩露這一秘密,也就不難了。”

    太平公主長舒一口氣道:“我明白了!哥舒翰,你才情不凡,見事明快,心思細密,為何甘願做俠客,而不為朝廷做事?說吧,你要做將軍,還是要做大臣?”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2 19: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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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八十四章 轟動長安

    陳晚榮太意外了!

    哥舒翰的才幹自然是好得沒法說,尤其是他的軍事才幹更是為人稱道。太平公主居然沒放過一切拉拔人才的機會,這點陳晚榮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最讓陳晚榮想不到的是,太平公居然任由哥舒翰選官,這是什麼樣的氣度?有幾個人能如此做呢?

    能得到權傾天下的太平公主如此禮遇,放眼唐朝也沒有幾個,陳晚榮不由得擔心起來,萬一哥舒翰一時感動答應下來,那可是自找滅亡。大是後悔,早知如此,何必把哥舒翰帶來。

    好在陳晚榮的擔心是白費了,哥舒翰笑道:“公主盛情草民感激無已。只是草民無為官的打算,還請公主見諒。”

    太平公主臉一板,緊盯著哥舒翰:“哥舒翰,你要知道行俠仗義可是觸犯大唐律法的,你就甘願如此埋沒嗎?”

    《韓非》有言“儒以文亂國,俠以武犯禁”,俠客固然受到人們的讚譽,但是俠客歷來為當權者所忌。秦始皇,漢武帝更是禁斷“行俠仗義”,違者重處。哥舒翰醉心于行俠,其實早就犯法了。

    哥舒翰好象沒有聽出她話裏的威脅之意,仍是平靜的道:“公主,俠以武犯禁,這是自古名言。不過,臣行俠與古之俠者略有不同,他們只憑一己之意,不顧朝廷律法。而臣卻沒有違法,還請公主明察。”

    太平公主可沒那麼好說話:“哥舒翰,擅自跟蹤也是違法的,你還敢狡辯。”

    陳晚榮為哥舒翰開脫:“公主有所不知,今天這事是臣請哥舒翰做的。臣以為,新月派太過神秘,朝廷追查多時都沒有結果,換一種方式,由俠客來做,說不定會有重大發現。”

    太平公主皺著眉頭想了想,道:“好了。你們下去吧。”

    陳晚榮和哥舒翰應一聲,施禮告辭。出了太平公主府,哥舒翰抱拳相謝道:“謝陳兄開脫之德。”

    “哥舒兄不必放在心上。這是事實!”陳晚榮謙一句。兩人上馬。帶著龍武軍回軍器監。

    回到軍器監。哥舒翰告辭。王少華還沒有回來。陳晚榮也不等他。去看做火炮。還沒走幾步。王少華就回來了。陳晚榮忙問道:“太子怎麼說?”

    王少華大拇指一豎道:“太子真英明!太子說了。這事得兩種準備。要做好最壞地打算。最重要地是要防止新月派把火炮弄到手來對付朝廷。”

    這說法和哥舒翰地說法相近。沒想到兩人是英雄所見皆同。陳晚榮在心裏暗贊一聲。點頭道:“如此我就放心了。”

    “至於崔有沒有洩露火炮。太子自有妙法。”王少華在陳晚榮耳邊嘀咕一陣。陳晚榮擊掌贊好:“妙!大妙!”

    得到李隆基地答復。陳晚榮大是放心。這才去做火炮。

    明天是旬休之期,也是陳晚榮推出香水的日子。不過,葉天衡他們要接著做火炮,不打算休息,陳晚榮這個負責人自然是也得來了。和葉天衡、寇義兵他們說好明天的事情,陳晚榮這才回家去。

    剛到家,就聽到一陣銀鈴似的笑聲傳出來。聲音很熟。陳晚榮念頭一轉,想起來了,這應該是三月三那天和金仙公主在一起那個道姑,也就是金仙公主地妹妹玉真公主。昨天,金仙公主說了,要把玉真公主帶來調配香水。除了她,不會有別人。

    同樣是金枝玉葉,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比起太平公主少了一份謹持,多了幾分率真。

    陳晚榮還沒有說話。王少華就急急忙忙的道:“陳兄,我有事,先回屋了,就不去打擾你了。”

    “王兄,公主來了,你不去見見,不是太失禮麼?”陳晚榮昨天就在奇怪,王少華為何不見金仙公主。

    王少華邊跑邊說道:“陳兄,我先把事兒辦完了再來見也不遲。”

    陳晚榮照顧他的面子:“王兄。什麼事比見公主更重要呢?我給你說。公主這樣的妙人兒,你要是不見見。那可是後悔一輩子。”

    王少華有點無奈:“陳兄,我能不去見公主麼?”

    陳晚榮抓住機會問道:“王兄,你為何不願見公主?”

    王少華臉一紅道:“陳兄,我還是去見公主吧。”

    這也太勉強了,陳晚榮不願他為難道:“王兄,你去忙你的。公主這裏,我幫你問好。”

    王少華當然明白陳晚榮的意思,是在幫他解圍,很是感激:“陳兄,那就多謝了。今天晚上,我還是在屋裏吃飯吧。”

    得找個機會問清楚,當然現在不是機會,陳晚榮痛快地應承。王少華謝一聲,急急忙忙的去了。

    陳晚榮這才進客廳,一進入客廳就見鄭晴、青萼、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四個女子圍成一圈,嗑著瓜子,說說笑笑,個個好象吃了蜜似的,臉上洋溢著真誠的笑容。

    “我是不是走錯地方了?”陳晚榮很難相信眼前有兩個公主。

    青萼抬起頭,沖陳晚榮吐吐舌頭,一臉調皮模樣。鄭晴忙站起來,過來拉著陳晚榮的胳膊,笑道:“回來啦!”

    陳晚榮一臉的迷糊:“誰回來了?”

    “你呀!又來了!”鄭晴嗔怪起來。

    陳晚榮一副恍然大悟之樣:“原來是在說我,我還以為是在說兩位公主呢。”

    鄭晴著惱,白了陳晚榮一眼。金仙公主很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陳晚榮:“好象這就不是我們家似的?”

    玉真公主瞪大了眼睛:“陳晚榮,沒給你說,這就是我們的家,我們想回來就回來。”

    這是潛邸,是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出生地地方,當然是她們的家了。

    青萼本來就喜歡和陳晚榮作對,現在再加上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兩人,陳晚榮感到頭大,想學王少華:“你陪著公主說話,我有事先去忙了。”

    “鬼才信!”青萼揭發起來:“明明是不想見我們。找什麼藉口?”

    給抓現形的感覺地確是不好受,陳晚榮不由得瞪著青萼,還沒有來得及數落,只聽玉真公主先派起陳晚榮的不是了:“陳晚榮,是不是看我們不順眼,怕礙著你的事了?那好。我們這就去跟父皇說,要父皇給你換個地方。”

    睿宗雖然疼愛兩個女兒,也不會因她一句話而讓陳晚榮挪窩。陳晚榮一點也不放在心上,笑道:“玉真公主,您說哪去了,您能來,是我莫大的榮幸。晴,你陪著兩位公主,好好說說配香水地事。不能藏私。”

    又準備開閃,金仙公主發話了:“陳晚榮,明天推出香水。你去不去?”“明天我去軍器監,不去了。這事,有我媳婦打理。”陳晚榮才不想和她們多磨牙。

    女人,有時不可理喻,避一避,反倒有好處。陳晚榮本著做一回紳士的想法,打算避她們一回。

    金仙公主臉一肅:“陳晚榮,你要知道,明天這香水的事情有多少人去嗎?朝中好多官員要去。你要是不去,那合適嗎?”

    聽她的語氣不象在說笑,陳晚榮轉著念頭,她這話很在理。朝中那些官員沖他的面子來地,要是他不在還真不好交待。再說了,這些官員來了,要鄭晴去應付,好象也不合適。

    可是,明天要趕工做火炮。陳晚榮要是撂下火炮不管了,太對不起葉天衡他們了。這事兩難,陳晚榮一時權衡難決。

    瞧著陳晚榮那副猶豫不決地樣子,玉真公主格外開心,右手沖鄭晴一伸:“鄭姐姐,你輸了。我就說他會很難辦,你說不難辦,這不是你輸了麼?”

    聽了這話,陳晚榮很鬱悶。瞧著鄭晴。鄭晴眨巴著眼睛。在他耳邊輕聲道:“人家相信你,會有辦法。”

    還是伊人好。不和我作對,陳晚榮念頭一轉,就有了主意:“玉真公主,這事其實一點也不難,很好辦!我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吹牛!”玉真公主不信。

    陳晚榮一本正經的道:“玉真公主,您要知道我是主人,這香水的事情得我說了算。我可以把香水放到上午來辦,下午我去軍器監,這不是兩頭兼顧麼?”

    玉真公主嘴一張,就要反駁,可是又反駁不了,愣住了。金仙公主一笑道:“陳晚榮,算你腦子轉得不慢。”

    一回來就給玉真公主刁難,陳晚榮還真是有點不舒服。這才僅僅是個開始,到了晚上,鄭晴和金仙公主、玉真公主打得火熱,也不來陪陳晚榮說話了。要是在以往,鄭晴早就跑來陪著陳晚榮說體己話,兩人鬧點情趣,小日子過得也不錯。

    鄭晴這是破天荒第一遭不來陪陳晚榮,陳晚榮也是沒轍,只得去找吳道子說話。王翰這幾天有事,不常來,吳道子一個人沒事,正擺好酒菜,準備找王少華來喝幾盅。陳晚榮來得正好,吳道子把王少華請來,三人圍坐在一起,開始推杯換盞了。

    “吳兄,畫廊怎麼樣了?”陳晚榮好多時間沒有關心畫廊,不得不問一句。

    吳道子指著陳晚榮,不無取笑的意思:“陳兄,你現在才想起畫廊,是不是太后知後覺?”

    王少華接過話頭:“吳兄,你這就不清楚了,這有家室的人就是不一樣,總是喜歡和自己的媳婦兒窩在一起,哪會想這些事呢。”

    陳晚榮反問一句:“王兄,為何不想見到金仙公主?”

    王少華氣憤的把酒杯一放,站起身就要走:“陳兄,以後不許再跟我提。”

    自從和王少華認識以來,就沒見他發過火,陳晚榮還真是想不到,愣怔了一會,忙致歉:“王兄,抱歉,是我失言,請恕罪。”

    吳道子也是意外,忙拉住王少華道:“王兄,陳兄也是不清楚。不知者不罪,還請王兄原諒。”

    王少華地氣這才消了不少,坐了下來,抓起酒杯就喝。一連喝了三杯,這才放下,長舒一口氣:“吳兄。說說畫廊地事情。”

    他是這岔開話題,免得尷尬,吳道子會意:“陳兄,這畫廊是一天比一天好。畫作的價錢也是越賣越高,到現在,一幅畫沒有一萬兩銀子碰都別想碰。”

    陳晚榮知道吳道子的名氣越來越大,只是沒想到吳道子如此受歡迎,略一計算道:“如此看來,吳兄也是一方富豪了。吳兄。以我們地交情,沒有話不能說,我有一句實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吳道子笑道:“陳兄,我們之間還有什麼不能說的呢?請講!”

    陳晚榮點點頭道:“吳兄,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別誤會了。我是想,現在吳兄也有了些身家,是不是該置點田產,立個門戶了。成家立業是人生的大事,吳兄,我沒有別的意思。你千萬不要亂想。”

    話是大實話,只是要是遇到小心眼地人,會以為陳晚榮在趕吳道子走似地。是以,陳晚榮不得不再三申明。

    吳道子點點頭,爽朗的笑了:“陳兄,我沒有多心,反倒是你多心了。你以為我地心眼就那麼小,連陳兄一番好意都分辨不清麼?實話告訴陳兄吧,我也是這麼想地。只是陳兄一直忙。這銀子我們還沒有分,我也不好去辦。”

    他的畫作越來越賣得上價,一天下來,至少也有萬多兩萬兩銀子,一個月下來就是幾十萬上百萬兩。按照當初講好地分,吳道子至少是幾十萬銀子的身家了。分了錢,他完全可以置下不錯的家產,然後安心作畫,比寄居在陳晚榮這裏強得多。

    當然。陳晚榮是巴不得吳道子永遠住在家裏。只是人生各有際遇,吳道子也有他的人生道路要走。得成家,得立業,不能誤了他。

    “既如此,等王兄來了,我們把這帳先清一下,吳兄就有個家了。”陳晚榮很是高興。

    王少華端起酒杯:“來,吳兄,王少華敬你一杯,預祝你成家立業!陳晚榮也舉杯:“吳兄,來,幹了!”

    三人一碰杯,各自飲盡。吳道子抓起酒壺篩酒,舉杯在手:“陳兄,這杯酒我就敬你。要不是陳兄相幫,我吳道子哪有今天。若不是遇到陳兄,說不定我早就成了乞討的乞丐了。”

    陳晚榮第一次遇到吳道子,是在慈恩寺,當時他行色匆匆,想急著賺點畫資過日子。第二次相遇,吳道子的境況更加慘澹,要不是陳晚榮出手相助,吳道子生活都成問題,更別談坐擁巨富,置田產,成家立業了。

    “吳兄言重了。這都是吳兄大才,我不過是盡了一點綿簿而已。”陳晚榮助吳道子一是出於不能讓他埋沒的想法,另一個就是有點私心,想要吳道子為自己設計包裝。

    吳道子一臉地嚴肅:“陳兄,這杯酒你一定得幹了。”

    他是真心感激陳晚榮,陳晚榮何嘗不知,笑道:“吳兄,王兄,請端杯,我們一齊幹了。”

    王少華轟然應諾,舉杯在手,三人再碰一杯,飲幹了。三人一邊小酌,一邊商議,陳晚榮和王少華給吳道子出主意,提醒他置田產的一些注意事項。

    吳道子地才氣、人品,讓人心服,他即將立門戶,陳晚榮和王少華代他高興,三人直飲到月正中天,這才興盡而散次日,陳晚榮還沒有起床,就給鄭晴叫醒了。鄭晴雖然有伴陪著說話,也沒有忘記正事,依然來服侍陳晚榮起床,用早點。

    在鄭晴的相幫下,陳晚榮起床,洗漱完,用過早點,就要去軍器監。鄭晴忙拉住問道:“你今天真的要來?”

    陳晚榮點頭道:“是呀!我原先是不打算來地,不過,公主一提醒,我還真想起來了,我要是不來,真的不好。那些官員是沖我來的,我要是不在,這不太好吧?再說了,要你去應付他們,很不合適。”

    以鄭晴的才幹要應付官員沒問題,只是有些不合適,陳晚榮來是最好。鄭晴嫣然一笑:“那我等著你。”

    陳晚榮在她肩頭拍拍道:“我得先去軍器監,和葉大師他們說說。昨天說好了,我今天趕工,要是不打聲招呼,直接去推出香水,太說不過去了。”

    鄭晴輕嗯一聲,認同了。陳晚榮在她耳邊輕聲問道:“你給我說,你和公主她們都說了些啥,公主老是刁難我。”

    “這是我們地秘密,不告訴你!”一向依著陳晚榮地鄭晴這次卻不聽話了。

    女人有女人的世界,陳晚榮雖是好奇,也是無可如何,只得不再追問。在龍武軍地護衛下,直去軍器監。來到軍器監,方才知道葉天衡他們對做火炮的激情有多高,比陳晚榮來得早得多,都在做了。

    陳晚榮把葉天衡、寇義兵和劉懷德找來,有些不好意思地道:“三位,按理我今天本該守在這裏,和你們一道做火炮。只是,家裏有點事,我得過去。我下午再過來。”

    葉天衡一碰陳晚榮:“小友,是不是推出香水了?我聽說了,好多人都知道你今天推出香水,就是我家裏人一大早就跑去了。”

    “都差不多吧。”寇義兵笑著道:“自從把香水拿回家去,耳根就沒清淨過。女兒、孫女,整天磨著我,問什麼時間可以買到香水。陳大人,你趕緊去吧,早點推出香水,我們耳根也清淨些。”

    劉懷德很是贊成他這話:“陳大人,早去早了,我也少受些罪。”

    陳晚榮得到他們的理解,心頭也輕鬆了些,告辭而去。等到陳晚榮趕到朱雀街鄭家店鋪前,大吃一驚:“這是怎麼一回事?這麼多人!”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3 12:13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八十五章 推出香水

    以鄭家店鋪為中心,人多得象海潮,圍了一層又一層,不知道有多少,連朱雀街都給占了一部分。陳晚榮估算了一下,到場的人不下萬人之眾。人群踮著腳尖,伸長脖子,瞅著懸掛在鄭家店鋪的橫幅。

    橫幅上寫的主要是推出香水有關的事情,落款是陳氏化工、鄭家店、高家店和馬家店。陳氏化工雖是新近崛起,其名聲卻是越來越響亮,直追高家店。

    王少華也是驚訝不置:“陳兄,人真多呀!你這動靜鬧得太大了!”

    陳晚榮摸著額頭:“我只是給一些官員說過,他們即使要來,也不會有這麼多人。高大哥他們花的力氣不小,真是難為他們了。”

    “陳兄,你也太謙虛了,要是沒有你出主意,高掌櫃他們能想得到麼?他們會這麼做嗎?”王少華回敬陳晚榮一句。

    兵士在前面開路,陳晚榮他們來到最前面,高清泰和馬致中率先發現陳晚榮,大笑著迎了上來:“兄弟,你可算是來了。我們還以為你不來了呢。”二人一左一右的把陳晚榮夾在中間,笑呵呵的。

    陳晚榮並沒有和他們客套,而是問道:“高大哥,馬大哥,你們下了多少功夫,來了這麼多人?”

    馬致中在陳晚榮肩頭拍拍:“兄弟,香水這麼好的東西,要是不多花點功夫,能成麼?香皂要是有這麼大的聲勢,會賣得更好。虧了香皂,能虧香水麼?”

    高清泰沒好氣的看了一眼馬致中:“老馬,你還好意思說,這都是你的不是。”

    馬致中回敬一句:“老高,我好歹也是幫襯著兄弟,沒有派人來攪局。”

    這是在指責三月三那天,高清泰派人搗亂一事,高清泰臉一紅,狠狠的瞪了馬致中一眼。氣得牙癢癢的。

    這是痛處。任誰給揭子瘡疤都會難以忍受。陳晚榮怕高清泰發火。忙岔開話題:“高大哥。你們都準備好了嗎?打算怎麼開始?”

    高清泰笑道:“兄弟。你就等著瞧好了。包證讓你想不到。”

    鄭晴小跑著迎上來:“現在才來。我們都等你呢。”

    “我只是來看看。今天這事仍得靠你們。”陳晚榮笑著對鄭晴說。拉著鄭晴。向鄭建秋夫婦行去。行禮相見:“見過岳父岳母。”

    為了香水一事。鄭建秋特地從洛陽趕回來。一見陳晚榮之面。笑得特別開心:“晚榮。辛苦你了。這香水真是個好東西。還沒有開始賣。就有這麼大地聲勢。本事不小。”

    女婿如此能幹。做岳父地哪能不開心?

    陳晚榮謙遜一句:“岳父過獎了,這都是岳母、高大哥、馬大哥的功勞。要是沒有他們地忙碌,哪會有今天這聲勢呢。”緊緊鄭晴的手,雖然沒有誇讚她,鄭晴也明白陳晚榮的意思“我們之間就不必誇來誇去”,沖陳晚榮嫣然一笑。

    鄭周氏笑呵呵的把陳晚榮誇了一通,輕聲問道:“晚榮,你在哪里找到這麼能幹的兩位使女。”指著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

    天啊,她居然把公主當作使女。陳晚榮還真是想不到,眼睛瞪得老大,不由自主的看著鄭晴。鄭晴眉頭一蹙,在陳晚榮耳邊輕聲道:“她們不想暴露身份,只說是青萼地姐妹。”

    青萼是丫頭,她的姐妹自然也就是使女了,這推理也太武斷了!

    陳晚榮看去,只見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跟著青萼忙前忙後,準備推出香水的事情。小巧的瑤鼻上掛著晶瑩的汗珠兒。

    “怎麼能讓她們勞碌呢?”陳晚榮埋怨起來。

    鄭晴有點無奈的道:“我不讓她們做,她們自己要做,我攔也攔不住。還有,她們自己說是青萼的姐妹,弄得我都沒法給娘解釋。”

    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也太任性了,陳晚榮摸著額頭,很是無奈:“岳母,這事以後再說吧。岳母,您千萬不要說她們是使女。”

    鄭周氏一笑道:“晚榮。使女就使女唄。有什麼不能說的。這兩個使女怎麼到你府上的?人漂亮,氣質不錯。很難得,你不要虧了她們。”

    陳晚榮左右一打量,再次提醒道:“岳母,您真地不能說她們是使女。她們的來頭不小,這裏面有很多曲折,容以後再告訴你。記住,不能說她們是使女,要不然,當心禍從天降。”

    說睿宗的兩個心愛地女兒是使女,即使睿宗不計較,做臣子的難道會不說話?到那時,睿宗想不計較都不成了。

    鄭晴忙附和一句:“娘,這事有空再給您說,您真的不能亂想。”

    鄭周氏聰明人,聽了他們的話,知道問題頗多曲折,點點頭道:“娘記住了。”

    得趁官員還沒有來到之前阻止兩位公主忙活,要不然給官員們看見了,問題就大了。陳晚榮主意一定,走上去道,壓低聲音道:“公主,你們不能做這事,在一邊歇著。”

    玉真公主很沒好氣的道:“人家做點事礙著你了?”

    金仙公主倒沒有搶白,不過也不高興:“陳晚榮,你是不是怕給朝臣看見,奏你一本,說你役使公主?這可是大罪哦!妹妹,我們等會就說是他要我們做的,讓朝臣參他一本。嘻嘻!”得意的笑了。

    陳晚榮頭一下子大了許多,皺著眉頭道:“公主,這事對我的影響倒不大,可對你們卻是影響很大,還請公主三思。”

    就算給參了,陳晚榮頂多給罷官而已。對做官,陳晚榮沒有興趣,罷就罷了,沒什麼大不了。可是,做為金枝玉葉的公主,她們卻來做這些事情,會給人認為有損皇家威儀,有失朝廷體統,剝奪封號也不是問題。

    金仙公主想了想道:“我們是覺得有意思。想多做做。不過,你也不要擔心,把這點做了,我們到一邊去看著。”

    總算說了一句通情達理地話,陳晚榮暗中舒口氣:“謝公主!”

    如此這般忙活,她們一輩子也不見得能有幾次。感興趣也很正常。對她們的心情,陳晚榮能理解,只要不鬧出事,她們愛怎麼鬧怎麼鬧去。

    “妹妹,快,放下,站到一邊去!”金仙公主有點焦急的叫一聲,忙放下手中的活兒,站到一邊。擺出一副瞧熱鬧的駕勢。

    “為何?”玉真公主有些不滿,等到瞧清情勢,也是放下手裏的活。站到金仙公主旁邊,擺出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原來是竇懷貞、蕭至忠二人領著一班朝臣到來。他們人多,帶的護衛不少,聲勢浩蕩,人喊馬嘶,人群分開,讓出一條通道。

    竇懷貞領著群臣進來,沖陳晚榮一抱拳:“見過陳大人。”

    “竇大人,蕭大人。這裏有禮了。”陳晚榮迎上來見禮,人太多,只能抱拳團團一轉。

    “陳大人,恭喜,恭喜!”群臣沖陳晚榮一抱拳,齊聲道賀。

    來地官員沒有一百,也差不到哪去了。主要是上次去陳晚榮府裏套交情地那些官員,他們存心要拍陳晚榮這個睿宗跟前紅人的馬屁,不能不來。

    吳兢和沈榷這兩個與陳晚榮關係最好的官員。反倒是沒有來。以他們和陳晚榮的交情,不是不想來,而是不會在這時候來湊熱鬧。

    竇懷貞眼尖,看見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也在,不由得眉頭一挑,心想這兩個公主眼高於頂,誰也不放在眼裏,朝中不少大臣子孫想親近這兩位公主,只是她們不予理睬。奇怪的是。她們居然跑到這裏來了。這個陳晚榮有什麼魅力?

    就要上前相見,金仙公主沖他輕輕搖頭。玉真公主忙擺手。竇懷貞明白過來,邁出地步子收住,沖她們微一躬身,算是見過禮了。

    蕭至忠看見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明白她們的意思,也沒有上前相見。

    這群朝臣中,識得二位公主的大有人在,萬一他們沒有明白金仙公主的意思,冒然相見地話,太違逆她們地意圖,蕭至忠決定要做一回好人:“各位:我們今天是來給陳大人賀喜的,你們要記住,不該問地不要問,不該見的不要見。這香水,有秘密,你們要是不識趣,即使問了,陳大人也不會說。”

    群臣心想知機識趣誰不知道,還要你提醒麼?認識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地臣子念頭轉動之際,頓明其理,笑道:“蕭大人提醒得是,我們記住了!”只是沖二位公主微一躬身,並不上前相見。

    不認識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的臣子不明所以,還以為他是畫舌添足,嘴上漫應,心裏不以為然。

    金仙公主沖蕭至忠微一點頭,意示贊許。

    蕭至忠心想這馬屁拍對了,心裏也是高興,沖陳晚榮道:“陳大人,蕭某今日等著開眼界了。”

    陳晚榮謙遜一句:“蕭大人言重了,只怕不入你的法眼。”

    話音剛落,一陣悶雷似地腳步聲響起,陳晚榮不由得驚疑起來,只見一隊兵士飛奔而來,把人群團團圍住。

    這變化太出人意料了,陳晚榮不由得大奇,是誰出動軍隊了?不僅陳晚榮好奇,就是竇懷貞和蕭至忠他們也是莫明其妙,相顧駭然。陳晚榮是睿宗跟前的紅人,只要不是眼神有問題都能看明白,居然有人派軍隊把這裏包圍起來,太沒腦子。

    鄭晴在陳晚榮耳邊輕聲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陳晚榮哪里知道,搖頭道:“我也不清楚。就是竇大人和蕭大人也不明白。”

    人群騷動起來,不少人開始擁擠,更有人急急惶惶的叫道:“官兵來了,大勢不好了,快走啊!”

    一人叫,眾人和,快走的聲音響成一片。人潮湧動,要是一個不好,就會出現踩踏,會出人命。陳晚榮的心一下子揪緊了。扯起嗓子大喊道:“大家不要慌,官兵沒有惡意!”

    陳晚榮喊得嗓子都快破了,只是一點用也沒有,他這點聲音早就給人群的鼎沸聲淹沒了。正在陳晚榮發愁之際,只聽一個驚天動的聲音響起:“肅靜!”

    聲音好象炸雷似的,震人耳膜。正是出自一眾兵士之口。人群好象給刀劈了似的,喧鬧聲戛然而止,立時安靜下來。

    “讓開!”有兵士喝道。

    人群分開,一個官員大步而入,不是別人,正是沈榷。陳晚榮恍然大悟,快步迎上去,數落起來:“沈大人,你開地什麼玩笑?平白無故的調來軍隊。跟抓賊似地,差點出人命。”

    竇懷貞和蕭至忠見情勢受到控制,也是長舒一口氣。跟著派沈榷的不是:“沈大人,你兼領長安令,可也不是這麼幹的。無緣無故的動用軍隊,一個包圍下來,還不把老百姓嚇破膽?要不是處置及時,指不定死多少人呢。”

    适才的情勢確實兇險,沈榷抹著額頭上的汗水,賠笑道:“是我思慮不周!陳大人,竇大人。蕭大人,這可是太子地旨意,我是不得不執行。”

    推出香水這事和太子有什麼關係?陳晚榮一下子糊塗了,脫口問道:“沈大人,這話從何說起?”

    沈榷整理一下思路道:“陳大人,這都得怨你。你要推出香水就推出嘛,整出這麼大地動靜,一大清早,這裏就有這麼多人。要是沒有軍隊來維持。萬一出事了,怎麼辦?太子知道這事後,要我妥善處置,我就帶人過來了。”

    他兼領長安令,這事自然得著落在他頭上了。只是,好心差點辦了壞事,陳晚榮到現在還有點心驚肉跳的,要是踩死人了,陳晚榮的干係太大了:“沈大人。太子要你妥善處置。沒要你調軍隊!軍隊不聲不響的來了,跟抓賊似的。連我的心都在怦怦跳,更別說老百姓了。”

    沈榷臉一肅道:“陳大人說的是,只是現在的情勢你也知道,我這也是不得不防。”

    新月派鬧得特別凶,要是趁今天這機會把陳晚榮抓走,或者傷了大臣,沈榷地干係很大,不派軍隊也不行。他也是好意,陳晚榮也不好再說什麼:“那就有勞沈大人費心了。”心念轉個不停,只顧著高興,沒有想到這節,有欠思慮。今天這事不應該拖得太久,得趕緊辦完。

    主意一定,陳晚榮把鄭晴,鄭建秋夫婦,高清泰和馬致中叫到一邊:“今天這事,你們也看到了。我地意思是早完早了,不能拖得太久。”

    鄭建秋夫婦,高清泰和馬致中不清楚新月派之事,不以為然。高清泰很是興奮地道:“兄弟,今天能有這麼多地官員前來捧場,是莫大地榮幸。一分時間的事情,也得辦成三分時間,不急,不急!”

    真是精明的買賣人本色,連這主意都打。馬致中趕緊附和:“就是嘛!這種場面,我在長安這麼多年還沒有遇到過,得好好利用,利用!老高,這事不急,得慢慢來。”

    鄭建秋眉頭一擰,有些想不通道理:“晚榮,是不是有事發生?”

    還是他心細!陳晚榮寬慰他:“岳父,請放心,還不會到那種程度。官員的時間緊,我們不能佔用他們太多的時間。”新月派的事情是機密,絕對不能說的。

    鄭晴支寺陳晚榮的意思:“爹,娘,高大哥,馬大哥,今天地事情聲勢很大,是不能拖得太久了。連朝廷都介入了,要是再拖下去,這很不好。”

    鄭建秋才智過人,已經肯定今天這事背後有玄機,想了想,道:“晚榮,要不這樣。你請各位大人去酒樓,好好款待他們。他們今天沖你來的,你做個東道不是正應該嗎?”

    不做東道也沒什麼,只是有礙人情罷了。只要官員們不在這裏,就是新月派要動手,也不可能,這主意不錯!陳晚榮權衡一番:“岳父說的是,我這就請他們去望江樓小聚。”

    “你放心去吧,這裏交給我們。”鄭建秋安慰一句。

    有他主事,陳晚榮自然放心。當下把竇懷貞、沈榷和蕭至忠叫到一邊道:“三位都知道,現在的情勢不太妙。我的意思是我們分開,這就去望江樓小聚一番。”

    沈榷倒是率先贊同:“我同意。”

    竇懷貞搖頭道:“陳大人,我們今天是沖香水來的,香水還沒有推出,我們就去喝酒,這也太說不過去了。”

    蕭至忠也覺得新鮮:“是呀!陳大人,這麼給你說吧,我在長安這麼多年,就沒見過如此別開生面的事情,不見識一番,還真是遺憾。陳大人放心,有沈大人在,區區幾個小賊哪敢亂來。”

    新月派完全可以派人混進來,抓住一批官員做人質。到時,沈榷雖是大軍在握,也得投鼠忌器,還是離開的好。陳晚榮略一思索道:“竇大人,蕭大人,你們都識大體,顧大局,若是賊人要來,可就不是小賊了。”

    對付新月派這事,一直保密,知道的人不多,蕭至忠他們雖是太平公主地心腹幹將,所知也不多,不清楚陳晚榮和新月派之間的事情,一點也不在乎。

    竇懷貞笑道:“陳大人,要喝酒,這時間多的是。等這事完了,我們再去望江樓好好喝上一通。”

    沈榷臉色一變,就要數落,陳晚榮忙攔住他:“竇大人,蕭大人,有一件事我沒給你說。吳道子,你們知道嗎?”

    吳道子名聲很大,竇懷貞他們哪會不知道。竇懷貞很是奇怪的問道:“陳大人,可是那個一擲萬金的吳大畫師?你這話什麼意思?”

    “我剛得到消息,吳道子今天要在望江樓作畫,不知二位大人有沒有興趣去見識一下?”陳晚榮說不動,打算引誘了。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3 18:46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八十六章 名動公侯

    蕭至忠大是興奮:“陳大人,你這話可是真的?你沒騙我們?”

    陳晚榮幫助吳道子一事,所知者不多,蕭至忠根本就不知道吳道子就站在旁邊,正和王翰說笑。

    “是呀!”竇懷貞忙附和一句。

    “竇大人,蕭大人,這事千真萬確!要是你們不信,吳道子不作畫的話,任憑你們處置!”為了讓他們相信,陳晚榮這話說得斬釘截鐵。

    要吳道子作畫,陳晚榮一句話而已。為陳晚榮解圍的事情,吳道子責無旁貸,不要說畫一幅畫,就是畫十幅八幅也沒問題。

    “那好,我們這就去望江樓!”竇懷貞異常興奮:“早就聽說這個吳道子大才不凡,一擲萬金求一勝過他的畫師,可是到現在都沒有人敢來應戰。沒想到,今天可以望識一番,幸運啊幸運!”

    蕭至忠的興奮之情不在他之下:“竇大人,你還不知道,現在吳道子的畫作都賣上萬兩銀子了。萬金難求,那可是畫師的無上榮耀,大才呀大才!好多人想見他一面而不可得,今天若能相見,實慰生平!”

    陳晚榮瞄了一眼吳道子,正和王翰說得起勁。竇懷貞和蕭至忠是當面不識君!

    這事說定了,陳晚榮也就放心了。陳晚榮原本想要是連吳道子都不能讓他們心動的話,只能要沈榷來硬的了。

    竇懷貞和蕭至忠的品階最高,又是太平公主的幹將,隱然是一眾朝臣的領袖,他們同意了,這事情就好辦多了。陳晚榮一抱拳道:“各位大人:我們這就去望江樓小聚。”

    “陳大人,我們是來看香水的,不是來蹭酒水的。”群臣裏面立時有人反對。

    “先看完香水再說。喝酒什麼時間不能喝呀?”

    “辦完了。我們喝個痛快。不醉不歸!”

    這種反應在陳晚榮地意料之中。笑道:“各位大人:還有一件事沒給你們說。望江樓那裏馬上就要發生一件大事。一段佳話。要是你們不去見識一番。豈不可惜?”

    “敢問陳大人。是什麼事情?”有官員好奇地問。

    這一問正是這些官員心裏所想。無不是齊聲附和。

    陳晚榮故作神秘地道:“這可得你們自個去看了。我只想說一點。錯過了今天。你們會後悔一輩子地。竇大人。蕭大人。你們說是不是?”

    “正是!”竇懷貞和蕭至忠忙幫腔。

    “走,這就去看看。”群臣轟然相應。沈榷調派軍隊護衛著群臣向望江樓出發。

    陳晚榮來到金仙公主跟前,還沒有說話,金仙公主倒先發話了:“你別說了,我們不會跟你去。我們就在這裏。”

    跟著陳晚榮去望江樓,肯定頗多束縛。哪有在這裏自由自在。群臣裏認識她們的不在少數,說話做事都不能隨心所欲。在這裏,除了鄭晴和青萼以外。誰知道她們是公主?這自由程度一個是天,一個是地,完全不同。

    陳晚榮本著禮節來相邀,她不去,陳晚榮也不再勸,笑道:“小心點,別把天給捅漏了。

    玉真公主眼睛瞪得老大:“你敢說我們?”

    金仙公主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陳晚榮還有這手說笑的本事,卟哧一聲笑了:“你這人真是的,說話都沒顧忌。”

    陳晚榮說聲告罪。快步過去,把吳道子和王翰拉到車上,這才向望江樓而去。一坐定,陳晚榮沖吳道子一抱拳道:“吳兄,今天得請你幫個忙。”

    吳道子笑道:“陳兄,你有事儘管說,我一定盡力。”

    王翰為人爽直,在陳晚榮肩頭拍拍道:“陳兄,我們什麼交情?還什麼幫忙不幫忙的說法。有事直接說。”

    陳晚榮點頭道:“那就有勞吳兄了。吳兄,這推出香水之事,我只顧著高興,把聲勢整得太大了。”

    “這有什麼不好呢?聲勢越大越好!這種聲勢,好多人想求還求不來呢。你倒好,還嫌大了,天下間就沒這道理!”王翰一點也不在乎。

    陳晚榮接著道:“要是光整點聲勢,自然是沒問題。問題是,我不該請那些官員前來。他們這一來。風光是風光了。麻煩也就來了。你們都知道的,現在新月派很猖獗。萬一新月派趁今天這機會不利於官員,那會塌天。”

    吳道子和王翰恍然,點頭贊同道:“陳兄說地是,我們只顧著高興,沒有想到這層。還是陳兄慮事周全。”

    陳晚榮可不敢領受他們的恭維道:“吳兄,王兄,你們過獎了。我也是在沈大人到來之後才想到這層,欠思慮了,欠思慮了。我是想把官員們請到望江樓去喝頓酒,一是盡下東道之誼,二是在望江樓,新月派要動手困難得多。畢竟沈大人帶了軍隊來,只需要把望江樓一圍,不准出入,新月派也沒辦法。”

    “好主意!”吳道子贊一句。

    陳晚榮皺著眉頭,有些不好意思的道:“适才我和竇大人、蕭大人說起這事,他們不願意去。我只好謊言說吳兄要在望江樓作畫,他們這才同意去。”

    王翰爽朗一笑道:“吳兄,你就準備露一手吧。這可是上百位官員,你當著他們的面作畫,肯定是名動公侯了。吳兄,機會難得,得好好把握。”

    陳晚榮只是臨時想主意,還沒有想到這一層,經王翰一提醒,這反而是吳道子提振名氣的一個絕佳良機了。

    王翰在陳晚榮肩頭一拍:“陳兄,你可是給吳兄找了一個好時機。”在吳道子膝蓋上輕拍兩下:“吳兄,這等機會,古往今來的大畫師,也沒幾人有,你千萬不要錯過!”

    吳道子沖陳晚榮一抱拳:“陳兄,謝你成全!這事,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不會讓你失望。”

    作為畫師,在百官面前作畫這等事。真沒幾個人做過。這機會之珍貴無論怎麼讚譽都不為過,吳道子精神抖擻,決定好好展現一番本事。

    原本是應急之策,居然成了吳道子的良機,陳晚榮既是意外,又代吳道子高興。

    等到陳晚榮來到望江樓。只見望江樓外戒備森嚴,軍隊把望江給包圍了。雖然沒有明令禁止出入,也是客人稀少了。不怕官兵的百姓也是有的,只是這樣地人不多,更別說這麼大的陣仗了,食客要不少都不行。

    “動靜也太大了吧?”陳晚榮嘀咕一句。

    王翰取笑道:“陳兄,你現在才說動靜過大,是不是有點晚了?這都是你呀!這下子好了,周掌櫃今天的買賣會大受影響。”

    對這事。陳晚榮倒不在乎:“沒什麼,不足地部分我給就是。”

    吳道子搖頭道:“陳兄,只怕周掌櫃高興還來不及呢。哪會要你的錢。你想,長安這麼多酒樓,有哪家酒樓一下子接待過如此之多地官員?更別說,宰相都有好幾位,那是何等的榮耀!堪稱盛事了!”

    正如吳道子所言,現在的周勝高興得都快蹦起來了。臉上的笑容疊了一層又一層,忙著指揮夥計侍女招待官員。

    陳晚榮三人下了車,剛進酒樓,就給周勝發現了。笑呵呵的迎上來:“見過三位!哎喲,吳先生,您也來了!是什麼風把您給吹來的?真是大喜,大喜呀!怪不得今天地喜鵲喳喳叫,原來是有貴客上門!”一雙手不住摸臉蛋,燙手了。

    吳道子和望江樓地關係非淺,吳道子就是從這裏出名的。吳道子在望江樓畫的《聚飲圖》還掛在望江樓,供人觀賞,成瞭望江樓的招牌。望江樓的名氣提振和吳道子的關係很大。乍見吳道子,周勝要不高興都不成。

    “周掌櫃,今天麻煩你了。”陳晚榮客氣一句。

    周勝笑呵呵的,一張嘴哪里合得攏:“陳大人,您言重了!這是我的榮幸,你們這些貴客,請都請不到,哪里麻煩了。快,請上樓!”在頭裏帶路。上二樓。只見站著不少兵士。把守得極嚴,除了官員、夥計侍女以外。一律不准進入。沈榷這功夫下得十足,就是有點擾民了。

    沈榷迎上來,笑道:“陳大人,今天是沈榷第一次如此做派,罪過呀罪過!”

    那也是沒辦法地事情,陳晚榮笑道:“沈大人不必自責,這都是因我而起,要說有錯,錯在我。”這是在暗示沈榷,要是有官員上本地話,陳晚榮擔待。

    陳晚榮是睿宗跟前的紅人,相信不會有人不長眼睛,參陳晚榮。當然,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

    “陳大人多心了,我不是那意思,我只是有點難以心安罷了。”沈榷搖頭不已。

    周勝領著陳晚榮來到一間最大地房間,只見竇懷貞、蕭至忠二人已經坐在裏面了。他二人和沈榷都是當朝宰相,自然是要最好的房間,要陳晚榮相陪了。

    眾人見過禮,各自就坐。陳晚榮問道:“周掌櫃,都安排好了?”

    周勝忙點頭道:“陳大人儘管放心好了,這事就著落在我身上,包准不會出差錯。”

    “那就好!”陳晚榮點點頭,不再說話。周勝告罪離去。

    竇懷貞一邊品著香茗,一邊點評起來:“适才觀賞了一番吳道子的《聚飲圖》,其技法、線條勾勒,皆是一絕呀!沒想到,我朝出此大才,堪比顧愷之了!只是,當日作畫,沒有親睹,太也可惜了。”

    顧愷之在歷史上鼎鼎有名,竇懷貞現在就拿吳道子與之相比,評價非常高了。

    蕭至忠大是贊成這評價:“顧愷之百年不遇的大才,吳道子之才氣不輸於他。只是,吳道子正當盛年,我觀其畫技還未至大成,不出十年,吳道子就可與顧愷之並駕齊驅了。”

    顧愷之是中國歷史上不多見的大畫家,只是吳道子入聖,被尊為“百代畫聖”,比起顧愷之還要高明。當然,以後的發展。只有陳晚榮知道,其他人誰也不清楚,就是吳道子本人也想不到。

    蕭至忠能如此評價,難能可貴了。

    沈榷把茶杯一放,哈哈大笑起來,指著竇懷貞和蕭至忠二人。一臉的取笑之意。

    竇懷貞不明所以,錯愕萬分地看著沈榷:“沈大人,何故發笑?”

    “我笑二位是葉公子高,徒自好假龍,見了真龍卻不知所措。”沈榷仍是笑個不住。

    竇蕭二人開口吳道子,閉口吳道子,讚賞有加,可是吳道子就坐在他們面前,正端著茶杯喝茶。他們卻不知道。這事實在是太滑稽了,讓人忍俊不禁,陳晚榮忍不住笑起來。“沈大人。你是說吳道子來了?”竇蕭二人畢竟才智過人,念頭微一轉動已經猜到了。

    沈榷非常乾脆地回答他們:“然!”朝吳道子一指:“這位就是!”

    “他是吳道子?”竇蕭二人齊盯著吳道子,不敢相信。在鄭家店,二人就見過吳道子,除了吳道子長得俊,氣質特異以外,也沒什麼出奇之處,要二人相信這就是吳道子,很有難度。不能怪他們!

    陳晚榮原本不想這麼早挑明。事已至此,只得證實道:“二位大人,正是吳兄!”

    “吳道子見過二位大人!”吳道子不能再裝了,只得見禮。

    竇蕭二人蹭地站起,眼睛瞪得比牛眼睛還要大,顧不得禮節,死盯著吳道子:“你就是吳道子?見過吳先生!”抱拳施禮,極是禮敬,比起見太平公主也差不到哪去了。

    二人動作過大。站起時把茶杯打翻了,茶水滴在地析上,發出輕微地滴答聲。

    和二人相識以來,只見二人對太平公主如此禮敬,陳晚榮暗中感歎一句“布衣之士傲視公侯並非虛妄!”

    吳道子回禮:“吳道子失禮,還請二位大人見諒!”

    “吳先生,快快請坐,快快請坐!”竇蕭二人齊聲道,一臉的喜色。比得了萬兩黃金還要興奮。

    吳道子道聲請。坐了下來。竇蕭二人也坐下來,平抑一下興奮地心情。笑得眼睛只剩一條小縫了:“陳大人,你瞞得我們好苦啊!你可害苦我們了!”

    蕭至忠心情好到極點,還揶揄一句:“當著吳先生的面說吳先生,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了!慚愧,慚愧!幸好我們沒有說吳先生的壞話!”

    話音一落點,陳晚榮他們開心的笑了。

    竇懷貞拍著額頭,若有所悟的道:“怪不得陳大人底氣十足,說吳先生要在望江樓作畫了,原來你們的交情不淺。”

    蕭至忠也是明白過來:“我早就聽說吳先生和陳大人交情不淺,早就該想到這點。”

    “吳先生,還請您賜墨寶!”竇蕭二人好象心有靈犀似地,齊聲討墨寶了。

    吳道子笑道:“二位大人見愛,吳道子敢不從命。”

    竇蕭二人大喜過望,齊聲道謝。陳晚榮笑道:“二位大人,你們剛才觀賞了吳兄的《聚飲圖》,上面的詩還記得?”

    “當然!”竇懷貞點點頭,贊道:“真是一首好詩!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千古絕唱呀!”雙手輕擊,請問道:“不知這位王翰王先生可在?”

    沈榷再也忍不住了,卟哧一聲笑出來聲:“二位,我說你們什麼好呢?王先生和你們吃了這麼久的茶,你們現在才想起來,這也太……”搖搖手,不再說下去。

    竇蕭二人一齊盯著王翰,嘴巴又合不攏了。他們這一屋一共六人,五人的身份已經確定了,只有王翰一人了,能不是詩的作者還能是誰?

    王翰行禮道:“王翰見過二位大人!”

    竇懷貞並沒有回禮,而是一雙手在桌上輕擊,連聲讚歎:“妙,妙,妙得緊!真是妙!我竇懷貞這輩子,第一次遇到如此妙事!”陡然醒悟失禮,站起身回禮道:“見過王先生!王先生大才,竇懷貞得見,快慰生平!”

    蕭至忠見過禮,再讚歎一通,高興得象個孩子。等到心情平復下來,這才感慨起來:“得識吳先生,王先生,是蕭至忠的莫大榮耀!陳大人,你的嘴巴也太緊了,連這都不告訴我們!陳大人,今天得罰你三杯!”

    竇懷貞附和道:“三杯不夠,至少也要杯九大杯!”

    陳晚榮一笑道:“二位大人,並非我有意相瞞,實是不得不為。想必二位大人已經知道,吳兄聲名鵲起之後,出門都多有不便,只能深居簡出了。要是早告訴你們,若是給別人聽了去,那還不知道出什麼事呢。”

    今天陳晚榮推出香水,吳道子不能不來。當然,他也沒有公然露面,而是站在一個不顯眼的角落,才沒有給人認出來。

    是這道理,不過竇蕭二人可不認,埋怨一句:“陳大人,那你也可以悄悄告訴我們呀,我們肯定不會說。”

    适才他們乍見吳道子地面,如此驚詫,要是在鄭家店就告訴他們,還不知道鬧出什麼事來。陳晚榮還沒有來得及分辯,沈榷就說話了:“我說二位,你們也不想想,剛剛你們什麼反應,要是早告訴你們,這香水還能推出嗎?”

    竇蕭二人臉一紅,不再說話,默認這說法。

    按理說,竇蕭二人也是見過大世面地人,自持力不錯。只是,吳道子的名氣確實太大,可以和司馬承禎相提並論了。他們乍見之下,想克制也是難以如意,激動一點也很正常。

    這也說明一個問題:吳道子已經名動公侯了!

    一介布衣之士,能有如此力量,人生至此,足矣!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4 12:08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八十七章 神來之筆

    正說間,周勝帶著夥計送來酒菜,陳晚榮吩咐一句:“周掌櫃,麻煩你準備一下,等會吳兄又要作畫了。”

    周勝大喜過望,嘴巴張得老大,老半方才說出來話來:“那簡直是太好了。陳大人請放心,這事一定給你準備好。”

    “那就有勞周掌櫃了。”陳晚榮禮節性的謝一聲。

    周勝舔舔乾澀的嘴唇,有些生澀的道:“陳大人,能不能與您商量一個事?”

    陳晚榮頗感興趣,眼睛明亮起來:“周掌櫃請講。”

    周勝調門都提高了許多:“陳大人,我是想吳先生作的畫,能不能放在我們酒樓,供客人們觀賞。”

    王翰斷然否決:“周掌櫃,你們酒樓不是已經有一幅了麼?還要?你這也太不知滿足了吧。適可而止。”

    周勝給搶白了,不僅沒有生氣,態度反而更好:“王先生,您想啊,吳先生這般大才,他的畫要是放在我們酒樓的話,我們無上榮光。當然,作為回報,今天算我作東。”

    竇懷貞一點也不客氣:“周掌櫃,別不知足。吳先生一幅畫少說也要值一萬兩銀子,這種即興之作,更成佳話,價值會更高。少說也要賣個三兩萬吧,我們吃你一頓,能有這麼多錢麼?”

    蕭至忠接著道:“這畫理應歸我。吳先生,你要是把這畫給我,我在城南有一座宅子,還過得去。只是,我這些年沒怎麼去住,就送給你了。”

    堂堂宰相的宅子。絕對不會差,少說點幾十萬兩銀子還是要值的,他出手真夠大方的。不過,能得到吳道子的畫更加榮耀。尤其是這種情況下地畫作,這份榮光就更大幾分。

    竇懷貞忙笑道:“吳先生。你還沒成親吧?要是不嫌棄。我有一個外甥女。才貌都還過得去。琴棋書畫也還不錯。就讓她侍候你吧。我在曲江之濱有一處田產。有一座院落。就當是陪嫁地嫁妝好了。”

    他送一個媳婦不說。還要送上一處田產。比起蕭至忠更大方。

    萬未想到二人居然為了還沒有畫出來地一幅畫就暗中較上勁了。陳晚榮暗中感歎“怪不得人們喜歡追捧名士。原來非虛妄也!”

    蕭至忠外於下風。心中不服。就要再加籌碼。吳道子笑道:“二位好意。我吳道子心領了。你們二位要是再爭下去。萬一起了爭執。那就是我地罪過了。周掌櫃。就按你說地辦!這畫歸你了。”

    周勝一蹦老高:“謝吳先生!謝吳先生!謝各位大人!”一個勁地打拱作揖。臉上泛起了紅光。

    竇懷貞和蕭至忠很是不滿。就要指責。沈榷接過話頭道:“我說。二位。你們就不要爭了。你們兩個財雄勢厚。真要爭下去。何時方了?何不就如此了結地好?”

    兩人旗鼓相當。真要爭執起來。一時難分勝負,真不好收場。想了想。竇蕭二人不再堅持,點頭道:“沈大人說的有道理。”

    嘴上如此說,心裏卻在打主意“畫作在周勝手裏就好辦!他雖是一方富豪,我要畫作的話,他不敢不奉上。得等這事過了,再來上下其手就是了。
    只是,他們的主意還沒轉完,就給沈榷挑明瞭:“二位,你們不要嘴上應承,心裏打主意。周掌櫃,以後要是有人仗著權勢討要畫作,你儘管來找我。”

    周勝也有點擔心,要是竇蕭二人仗著權勢硬索的話,他也沒辦法。有了沈榷的保證,那就好辦多了,一迭連聲地道:“謝沈大人,謝沈大人!”

    心思給沈榷挑破,竇蕭二人心裏很不是滋味,又無可如何,只得抓起酒杯飲酒,把不滿發洩勁在酒水上。

    看著二人地舉動,陳晚榮不禁莞爾,舉杯相陪。

    酒酣耳熱之際,陳晚榮心想該是吳道子露一手的時候了道:“吳兄,有請!”

    吳道子放下酒杯,站起身來道:“獻醜了!”大步出屋。這種事情,誰都要瞧個明白,竇懷貞和蕭至忠他們自然是要跟出來的。不僅跟出來,而且還跟得很緊,要搶個好位置。

    周勝叫人把作畫的工具拿來,特的鋪開一張大畫布。今天這畫歸他,他自然是不遺餘力,事事辦得周到細緻。

    消息一傳開,官員們放下酒杯,前來觀看作畫。只是有一樣,一眾官員不認識吳道子,到處亂瞅,相互詢問“看見吳道子麼?”

    “吳道子在哪里?該不會不來吧?”

    “要是不來,我們今天就白跑了。”

    “那個人要作畫,他又不是吳道子,作什麼畫呀!”

    這些官員曾經到過陳晚榮府上,和吳道子喝過酒。當然,陳晚榮當時考慮到吳道子住在他家地消息要是走漏的話,會給吳道子帶來諸多不便,只給他們引介姓吳,並沒有說是吳道子,是以他們不認識吳道子。

    “各位大人:這就是吳道子吳兄。”陳晚榮給官員引介了。

    “什麼,他就是吳道子?”

    “那不是在陳大人府上作客地吳姓客人麼?”

    “聽說陳大人和吳道子交情極深,應該不會差。”

    一眾官員議論紛紛,多少有些難以置這就是吳道子。這可是第二次見到吳道子,他們方才知道吳道子的身份,這份驚訝非筆墨所能形容了。

    吳道子一抱拳道:“各位大人,吳道子獻醜了。若有不到之處,還請各位大人恕罪!”

    客套一完,捋起袖子,右手抓起一枝畫筆叼在嘴裏,雙手各握一枝畫筆。兩枝筆在畫布上畫起來。如行龍蛇一般,揮灑自若,姿態優美得如歌女曼妙舞姿。

    這段時間,陳晚榮忙著做事。好久沒有見吳道子作畫了,感覺比起以前嫺熟多了。往畫布上一瞧,果不其然,線條更加優美流暢,其技法已經更進一步了。

    陳晚榮當初沒有把吳道子網羅在身邊,而是開一間畫廊,要他作畫,一個考慮就是不能埋沒他的天才。要激發他的創作靈感。時間雖不長。這一構想已經初見功效,再假以時日,吳道子的天才會得到更加完美的展現,畫上幾幅傳世名作也不是問題,陳晚榮心下大慰。

    竇懷貞於作畫不外行。吳道子才畫了數筆,忍不住擊掌讚歎:“好筆法。好筆法!如此技法,堪稱一絕!竇某也善作畫,可是要和吳先生比起來,那就差得太遠了。”

    蕭至忠地眼力也不錯:“竇大人,你瞧,吳先生現在的功力比起作《聚飲圖》時深厚了許多,線條更加優美流暢,難得的佳作呀!此行不虛也!”

    沈榷點評一句:“更難得的是,吳先生雙手皆可畫,功力相當。無絲毫差距。如此之才。歷史上有幾個?堪稱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也!”

    官員裏面不乏作畫好手。齊聲贊好。一時間,采聲響成一片,好不熱鬧。聽著如雷般地掌聲,周勝最是高興了,心裏一個勁地想“也不知道是哪輩祖宗積了德,讓我有幸得到第二幅吳先生的畫作!”

    說話間,一座山峰已經成形了。

    “這是哪一座仙山?”有官員馬上詢問。

    竇懷貞不滿地瞪了這位官員一眼:“不要打擾先生作畫。”

    作畫要意境,吳道子現在全神貫注,要是給打擾了,說不定就得不到上佳之作了,這位官員明白過來,忙閉嘴。

    又過一會兒,一座蓮花形狀的山峰出現在畫布上,絕崖千丈,陡峻巍峨,自有一股挺拔之勢,讓人稱絕。

    “蓮花峰!蓮花峰!”有官員忍不住叫出來。

    蓮花峰是西嶽華山的西峰,狀若蓮花,故稱蓮花峰。西峰是一塊完整的巨石,渾然天成,是華山主峰之一。華山在關中,距離長安兩百多裏,唐朝的旅遊之風盛行,不少官員游過華山,到過蓮花峰。

    對蓮花峰,竇懷貞、蕭至忠和沈榷很熟,很是神往。可是,在吳道子地筆下,蓮花峰更有神韻,那種險絕之勢更是呼之欲出,讓人心悸神動。

    吳道子停下來,吐口氣。官員們齊聲喝彩,擊掌叫絕。

    這畫實在是太絕了,陳晚榮驚訝不置,想說幾句讚美之詞,又找不到合適地褒獎之言,任何的誇讚之詞都是多餘!

    吳道子稍一歇息,提筆又畫起來。這次,不再是畫山峰,而是畫雲霞。山峰畫得極佳,就是少了些神韻,雲霞一出,整個蓮花峰一下子豐富多采,好比一個人有了血肉似的。

    放下畫筆,吳道子抹著額頭上的汗水,長籲一口氣,有些疲憊。

    這一次,沒有人喝采,沒有人稱讚,人人凝神打量著畫作。過了老一陣,如雷似的彩聲這才響起,擊掌讚歎聲響成一片,良久不絕。

    不再有人喝彩了,竇懷貞這才點評起來:“在蓮花峰上極目遠眺,群山起伏,雲霞披散,山風輕拂,仿佛置身仙府勝境。更難得地是,黃渭曲流,盡收眼底,讓人胸懷萬丈,俗念盡空。觀吳先生此畫,就能讓人生出這這種念頭,不必再費力去華山了。”

    蕭至忠接過話頭道:“一氣呵成,堪稱神來之作!”

    不惜溢美之詞,卻是很中肯的點評,眾人無不是點頭贊同。

    沈榷眉頭一擰道:“吳先生如此大作,不能沒有詩。今天,在座各位都是大唐地才俊之士,就作詩一首,請吳先生題于畫上,諸位意下如何?”

    “好!”眾人齊聲叫好,開始作詩了。

    作詩需要靈感,沒有靈感,硬擠也擠不出來。眾人絞盡腦汁,過了老半天也是沒有詩,無不是苦惱不堪。搖頭歎息,不得不放棄。

    蕭至忠看著王翰道:“王先生大才,不如和上一首。”

    “對,還是有勞王先生。”竇懷貞附和一句。

    王翰搖頭道:“承蒙二位大人瞧得起王翰。王翰感激不盡。只是,王翰才窮思竭,絞盡腦汁也是未得佳句。可惜,可惜!”

    要說念著名的唐詩,陳晚榮還記得不少,偏偏沒有一首寫蓮花峰的。要是沒有詩的話,這幅畫作就不夠完美。

    眾人搖頭歎息之際,只聽一個官員一拍大腿。大聲道:“有了!”

    竇懷貞有些不大相信。看著這位官員道:“劉得仁,你有詩了?”

    這位劉得仁中等個頭,四十來歲年紀,模樣不錯,有幾分清奇之氣。聞言點頭道:“竇大人,下官偶得幾句。若是有不到之處,還請各位見諒。太華萬餘重,只此峰。當秋倚寥,入望似芙蓉。翠拔千尋直,青危一朵。氣分毛女秀,靈有羽人蹤。倒影便關路,流香激廟松。塵埃終不及,車馬自幢幢。”

    這首詩比起詩仙詩聖之作,似有不如,不過在吟詠蓮花峰之作中很不錯了。眾人齊聲叫好:“好詩。好詩!”

    “劉大人,請!”吳道子把筆遞給劉得仁。

    劉得仁心想能與吳道子配合。那是無上榮幸之事,也不推辭,接筆在手,飽醮濃墨,懸腕揮毫,在畫上題寫起來。他的字不錯,堪稱上乘之作,比起吳道子地字似有不如,但題字也足夠了。

    等到他放下筆,眾人齊聲叫好,大呼痛快。

    竇懷貞和蕭至忠站在畫前,仔細觀賞起來,一臉的豔慕,恨不得據為己有。周勝最是緊張了,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竇蕭二人不認賬,強行把畫帶走。

    竇蕭二人觀賞了老一陣,竇懷貞這才道:“真是好畫!周掌櫃,這畫你不要輕易示人,當心招來橫禍!”

    周勝心想有覬覦之心的,除了你們還會有誰?並未深信,應付道:“謝竇大人提醒,草民記住了。”

    沈榷眉頭一軒,非常認真地提醒周勝道:“周掌櫃,竇大人是一番好意,你不要當作耳旁風。你要知道這幅畫作值多少錢嗎?”

    這畫是畫得很不錯,陳晚榮認為值三五萬兩銀子沒問題。然而,沈榷接下來地話讓陳晚榮都難以置信了,只聽沈榷道:“撇開其他地不說,光就這幅畫作來說,堪稱一絕,少說也值個五萬兩銀子。再說了,今天到場的就有三位宰相,還有這麼多官員,可以說是一場盛會吧,這麼多人見證此畫地誕生,這價值又提升一大截,值個七萬兩沒問題。最重要的一點是,此畫是即興之作,而且吳先生在作畫之時似有所領悟,比起以前的畫作似要勝上一籌。要是沈某所料不差的話,從今天起,吳先生真正進入大師行列,可以與顧愷之相提並論了。

    “這就是一段佳話,必將流傳千古,因而說這畫值十萬兩銀子只是最低地估量。隨著時間地推移,這畫的價值會越來越高!你若不收藏好,要是給歹人發現了的話,後果不說你也明白。”

    陳晚榮有些難置信,在吳道子耳邊輕聲問道:“吳兄,你真的有所領悟?”

    吳道子點點頭道:“是呀!以往作畫,總覺得有一點東西看得見,卻摸不著,老是困擾著我。今天,在提筆之前,我突然領悟了,所以這畫畫起來與以往大不相同。可以這樣說,從今天起,我吳道子方才稱得上登堂入室了,才配一擲萬金而求一敗。”

    陳晚榮今天要吳道子作畫不過是臨時起意,為的是把竇蕭一眾官員引誘開,沒想到居然成全了吳道子,讓他地畫技更上一層樓,進入大師行列了。

    以吳道子的大才,必將大放異彩,而陳晚榮是見證人,是催生者,陳晚榮腦袋暈乎乎地,很難置信。

    聽了沈榷的點評,周勝這才知道竇懷貞所言非虛,既是高興,又是心驚。高興的是得到如此重要的寶貝,可以留作傳家寶了。心驚的是,君子無罪,懷璧其罪,若是消息洩露出去,那就不堪設想,得想法子收藏好。

    “謝沈大人提醒,草民理會得!”周勝感激無已。

    等到墨蹟幹了,周勝這才收了畫作。一眾官員無不是歎息,更多的是豔慕,這麼珍貴的畫作,要是歸自己那該多好!

    惋惜歸惋惜,眾人還是高興,認為不虛此行。

    經過這事之後,眾人的興致更高,各自歸座,舉杯痛飲。

    周勝得了畫作,高興得不得了,連走路都在蹦,說話都在唱。叫人把望江樓珍藏上百年的佳釀拿出來,任由陳晚榮他們飲用。

    這酒是望江樓的寶貝,存量不多,十年二十年也未必會動用一次。周勝高興,不惜血本了,確實難得!

    一眾官員端著酒杯前來向吳道子敬酒,表示敬意。當然,更多地是想討點墨寶。陳晚榮怕吳道子答應,幫著推辭。竇懷貞和蕭至忠也幫著拒絕,眾人很是無奈。

    直到酒足飯飽,眾人才在周勝地相送下,離瞭望江樓。出瞭望江樓,官員紛紛告辭,各自歸去。竇懷貞和蕭至忠無論如何也是不走,一定要請吳道子去他們府上作客。作客是假,討要墨寶是真。

    吳道子無奈,只得跟著他們去了。陳晚榮怕吳道子一個人應付不過來,叫王翰跟去。王翰也有些擔心,欣然同意。

    陳晚榮在龍武軍的護衛下,來到鄭家店前,人群早就散了。鄭晴她們仍在忙碌,陳晚榮過去,問起經過,鄭晴說一切順利,比起預期地還要好。到現在為止,賣光了存貨不說,還接到不少訂貨。

    勢頭不錯,不過鄭晴也有發愁的事情,那就是要如何提高香水產量的問題。香水不比香皂,簡單的增加人手就可以擴大產量,陳晚榮還真有些頭大。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4 18:34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八十八章 往哪里逃.


    要想把香皂普及,在沒有電的情況下,不能進行電解食鹽水,不可能生產出更多火堿,不可能實現。唐朝的純鹼來自於鹽湖,是天然形成的,其量不會很大。不過,對於陳晚榮的陳氏化工來說,仍是無限大,絕對夠用,因而陳晚榮只需要增加人手就可以做出更多的香皂。

    香水就不同了,這需要精華油。在沒法進行化工合成的情況下,精華油只能來自於花,從花中提煉了。恰恰就是花不夠用,才限制了香水的大量生產,陳晚榮要不頭大都不行。

    鄭晴也明白陳晚榮的苦惱,笑著安慰道:“你也別太擔心,公主不是說過了麼,要把她的花給我們用。過幾天就會送過來吧,到時我們就可以做更多的香水了。”

    金仙公主正在旁邊,笑嘻嘻的道:“陳晚榮,你說我一聲好,我幫你想辦法解決。”

    陳晚榮對她有些瞭解,知道她率真,笑道:“公主本來就好嘛,哪需要我來誇。”

    “沒勁!”金仙公主很沒勁,嘟囔一句:“不理你了。”

    鄭晴很感興趣,問道:“公主,您有什麼辦法?”

    金仙公主在鄭晴耳邊嘀咕幾句,鄭晴的眼睛一下子睜得老大,忙道:“這不成,這不成,萬萬不可。”

    陳晚榮看得莫明其妙,問道:“公主有什麼辦法?”

    鄭晴遲疑了一下,仍是道:“公主是說,她的道觀裏有一個不小的花圃,可以把花給我們用。這事,我們哪能答應呢。”

    睿宗對兩個女兒極是疼愛,去年給她們修道觀,建得富麗堂皇自不待說了,還修了花圃,種了不少花。

    陳晚榮對鄭晴地處置很贊同:“是呀!公主。這花我們不能要。”

    “姑姑地你能要。為什麼我們地就不要?是不是怕心裏過意不去?那好。每個月給我五十瓶香水抵債就成了。”金仙公主也仿效起太平公主地辦法了:“我地花圃沒有姑姑地大。五十瓶也值。”

    玉真公主插一句話道:“還有我地呢。我地花圃和姐姐地差不多。五十瓶香水不虧你。我每一個月要用好幾十瓶香水。用花抵債。對你對我都有利。”

    她們地道觀不僅僅是道觀。還有不少侍女、歌女、舞女。以及皇宮裏退下來地宮女。每月用掉幾十瓶香水很正常。

    “是不是太虧你了?”金仙公主有些不滿。

    陳晚榮權衡一番道:“既然公主如此說了。我要是再不同意。那就太矯情了。”

    玉真公主爽快多了:“陳晚榮,你今天趕快找人手,準備一下。我明天就叫人把花給你送過來。”

    她還真是雷厲風行,陳晚榮想了想道:“晴,這事你處理你一下。我去軍器監了。”

    鄭晴想了想道:“還是按照以前的法子,要吳伯他們舉薦人。只是,這些人沒有養老錢罷了。”

    陳晚榮自無異言:“就依你。你去處置。我先走了。”跳上馬背,在龍武軍的護衛下,直去軍器監。

    玉真公主有點不高興,嘟著嘴道:“真是地,我們幫了他,連謝都不謝,跟趕魂似的。

    金仙公主安慰她道:“妹妹別亂說話,他有正事。”

    玉真公主不滿的嘀咕一句:“姐姐,你老幫他說話。”

    陳晚榮來到軍器監。跳下馬背,直接去葉天衡他們忙活的地方。寇義兵老遠就發現他了,沖他一招手,笑道:“陳大人,這麼快就回來了?事情辦好了?”

    “承蒙過問,都辦好了。你們怎麼樣了?”陳晚榮問一句。

    葉天衡拄著拐杖迎上來:“小友,這你就放心吧,還能有事麼?最緊要的鑄造都過去了,清理、打磨還不簡單麼?”

    “炮架再過一會就能做好。”劉懷德彙報進展。

    葉天衡有點不服氣。接過話頭道:“別光說炮架,我這裏再過一陣子就好了。小友,今天就可以把火炮做好,什麼時間試呢?”

    陳晚榮略一沉吟道:“先做好了,確定沒有問題,我們就去稟報太子。這試炮的時間,得等皇上拿主意。”

    寇義兵忙出主意:“陳大人,要不我們先找個地方,打一炮試試?要是不先試試。萬一出了問題。那可是大事呀!”

    先確認一下自然是好,只是有一點。沒有場地。把火炮拉到校場去驗炮,需要李隆基的手諭,要不然軍隊肯定不會給他們用校場。陳晚榮又犯難了:“我也想驗炮,只是沒有地方,沒辦法呀。”

    劉懷德很是興奮的道:“我們軍器監不就有地方麼?放在這裏,打一炮不就成了?”

    葉天衡和寇義兵立時附和。要是在這裏驗炮,保證會出事。要知道火炮的射程可達三五裏,而長安地坊一般才一裏寬窄,要是在軍器監驗炮,還不知道炮彈會飛到哪里去了。一個不好,就會炸死人,那就麻煩大了。

    陳晚榮臉一肅道:“這事就別想了。火炮可是要打三五裏遠,軍器監這地方不夠大。”

    葉天衡他們光顧著高興,忘了這節,一聞此言,立時愣怔住了。沉吟一陣,不住搖頭:“算了,算了,還是等皇上確定了再說吧。”

    只能如此了,劉懷德點頭,一臉的遺憾。不能第一時間體驗火炮的威力,太讓人惋惜了!

    到了天快黑時,炮架做好了。陳晚榮一瞧,這炮架做得很不錯,靈活結實,耐用。有了炮架,火炮地機動性就大為增加,陳晚榮很是滿意。

    把火炮固定在炮架上,唐朝的第一門火炮就算完成了。望著這尊銅光閃閃的火炮,陳晚榮異常興奮,很是自豪。

    自豪的不僅僅是造出了人類歷史上的第一門火炮,還在於唐朝對吐蕃的戰爭即將開始。中國歷史要翻開新的一頁。要是把吐蕃納入版圖的話,那是莫大的榮耀。

    劉懷德瞅著火炮,喜滋滋地道:“真是好東西!太漂亮了!陳大人,什麼時間給太子說?”

    陳晚榮想了想道:“明天吧。今天晚上,我們先去喝上一通,好好慶賀一番。”

    對這提議。自然是不會有人反對,寇義兵他們無不是贊成。

    陳晚榮笑道:“今晚我請客,大家放開了喝,不醉不休!”

    當下說定,收了工,去了一家葉天衡他們平常愛去的酒樓,好好喝了一頓。火炮成功,大家心裏都高興,放開了喝。直到興盡方才散去。

    讓陳晚榮驚訝的是,葉天衡他們心裏高興,可是自始至終。沒有一個人提及火炮,這保密意識非常強,讓陳晚榮讚歎不已。

    黑夜中的石堡城好象展開翅膀的蒼鷹,隨時欲向獵物撲去,格外唬人。

    赤嶺周圍,近十萬唐軍安營紮寨,營壘相連,不下數十裏之廣。黑夜中一隊隊唐軍在巡邏,偶爾傳出刁鬥之聲。

    除了巡羅的兵士和不時傳出地刁鬥聲之外。再無其他聲音,唐軍已經進入夢鄉。

    一個黑影貓著身子,向著石堡城靠去。這個黑影動作輕捷,身手不錯,更難得的是特別機警,每行一段就要停下來,隱在暗處,四下裏一陣打量,確認沒事之後方才繼續前進。

    費了一好大一陣功夫。這黑影方才繞過唐軍兵營,來到河谷之中。河谷中怪石嶙峋,昏黑的夜晚瞧去,好象蹲著地一隻只猛虎。

    黑影在河谷邊蹲下身,藏在石頭後面,把周圍仔細打量一陣,屏神靜聽,沒有發現異狀,這才伏低身子。朝不遠處的石堡城摸去。

    一切順利。只一口氣功夫就穿過河谷,來到懸崖下的山徑前。黑影直起身來,長籲一口氣。只需要再一會兒功夫,就到了石堡城,一切就安全了。

    黑影一口氣沒有喘完,只聽一聲爆喝響起:“站住!”隨著喝聲,原本沒人的河谷中出現一隊唐軍,黑影猛吃一驚,撒開腿就朝石堡城沖去。火長手一揮,十個唐軍追了過去。

    唐軍每十人叫火,設有火長,相當於現在的班長。

    “火長,我們點起火把追。”一個唐軍提議。

    火長喝道:“胡說!要是我們明火執仗的去追,還不是在告訴吐蕃人這是我們地敵人,他們能坐視不理麼?”

    兵士有些迷糊了,問道:“火長,那怎麼辦?我們離這人有好大一段距離呢,等我們追上去,他早就進了石堡城。”

    火長想了想道:“弄出點動靜,讓吐蕃人以為我們在夜襲。”

    一邊想辦法,一邊追,很快就追到山徑上。可是那個黑影都快到石堡城了,追上去也沒有用。好在火長夠機靈,扯起嗓子慘叫一聲,抓起一塊石頭,扔到縣崖下去,發出咚的一聲響,靜夜中聽起來特別明顯。

    石堡城的吐蕃兵士給驚醒,以為有敵情,大聲吼叫起來:“唐人來了,唐人來了!快應戰!”兵士奔走不息,不一會兒功夫,石堡城上燈火通明,張弓搭箭,一副大敵來襲地樣子。

    黑影沖到石堡城前,沖城頭上吼叫起來:“快開城門!”

    他說地是吐蕃話,吐蕃兵士一聽,態度好了許多,道:“你等著,我這就給你通稟。”

    這黑影正是奉格桑之命趕回吐蕃報信的達布。他下午就趕到赤嶺,找一個隱蔽地方藏起來,想趁夜間通過石堡城。

    唐軍雖然沒有攻打石堡城,也沒有放鬆警惕。尤其是自從格桑去長安之後,郭虔更是加派了不少人手,把石堡城嚴密監視起來,嚴防格桑向吐蕃通報消息。

    吐蕃得到石堡城,戰略上很主動,占盡了便宜。當然,凡事有利必有弊,那就是一旦唐軍把石堡城前地通道封鎖了,吐蕃將得不到任何消息。

    郭虔作為一代名將,格桑要去長安“議和”。他管不著,也不能攔阻,只得放行。不過,封鎖格桑的消息還是沒問題。

    達布到了赤嶺,仔細觀察一陣,發現唐軍把石堡城封得很嚴密。白天要想通過根本不可能,只能等到晚上了。他一路小心,居然給他順利的到達關前了。

    按照達布的想法,他作為格桑的信使,只要到了石堡城,守關兵士肯定會放行。一聽兵士要先通稟,不由得怒火中傷,大喝道:“通稟個屁!”

    “有權杖就放你,沒權杖就等著。”吐蕃兵士很乾脆的回答。

    達布忙從懷裏掏出一塊權杖。扔到城頭上:“看清楚了,這可是格桑大人給我地權杖。”

    格桑是吐蕃的使者,要是對吉布說他當然明白格桑是誰。可是兵士來說根本就不知道格桑是哪根蔥,把權杖翻著看了看,不明所以,沖達布喝道:“你等著,我去給吉布大人驗驗。”

    “這可是贊普的權杖,你連這都不識?”達布鬱悶得緊,唐軍地腳步聲傳來,他巴不得馬上沖進城去。

    贊普的權杖自然具有很上效力,只是兵士哪里辨得真假。這就好比對普通老百姓拿出皇帝的玉璽,他難辨真偽一樣。兵士不找吉布確認,還能找誰?

    達布想明此節,恨不得給兵士兩個耳光,喝道:“難道你們聽不懂我說的話?我說的是吐蕃話!”

    兵士冷笑道:“唐人的奸細吐蕃話說得不比你差,他們還穿我們吐蕃地衣衫,你這身裝扮,誰知道你是不是真的吐蕃人?”

    達布差點氣得吐血!從長安歸來送信,他能穿著吐蕃服裝麼?那不是在找死!

    “你混賬!你混賬!”達布氣得跳腳大罵。

    在火長的率領下。唐軍追了上來,引得城頭上的吐蕃兵士更加起疑,以為達布是唐朝的間人,意在賺關。指著達布指責起來:“你果然是奸細!”

    達布大吼一聲:“快叫吉布大人來!”話音一落,只聽破空之聲響起,是唐軍對著達布射箭,一輪箭雨射完,唐軍朝達布撲去。

    達布左躲右閃,左胸中了一箭。還沒有來得及應戰。唐軍就沖到跟前。手裏的橫刀對著達布砍去,即使不能生擒他。也要殺掉他。

    吉布大步趕來,怒氣衝衝的對兵士喝道:“快,開門,請使者進城!”

    “真是贊普的權杖?”兵士兀自難以置信。

    吉布一個耳光打在他臉上,喝道:“你這不知高低的東西!”兵士捂著臉,不敢吭聲了。

    達布給火長一刀砍在肩頭,傷得不輕。這還是火長想生擒他,要不然一刀就把他劈死了。

    吉布大急,喝道:“快,沖出去,護衛使者進城。”城門一開,吉布親自領著一隊吐蕃兵士衝殺過來。

    火長見勢不妙,扔掉橫刀,撲上去,抱著達布直朝懸崖下摔去。吉布大吼一聲:“使者!”可是,懸崖下除了傳來兩聲慘叫以外,再無其他聲息。

    吉布眼睛似欲噴出火來,揮著刀朝唐軍砍去。唐軍任務完成,也不想多耽擱,立即撤退。只是,吐蕃兵士一通箭雨過後,他們立時給射成了刺蝟。

    “大人,我們趕緊下去救!”守門兵士鑄成大錯,忙討好。

    吐蕃地依仗就是石堡城,離了石堡城,一千把人不夠唐軍塞牙縫,吉布就算有心,也沒有那個膽。唐軍火長見機夠快地,要是他不抱著達布摔下去,即使達布死了,吉布還可以搜他的身體,說不定能找到密信,消息照樣可以傳遞。

    人摔到懸崖下去了,吉布無可奈何。氣憤之下,一腳把那個倒楣地吐蕃兵士踹到懸崖下,兀自惡狠狠的罵道:“你敢誤大事!該死!”

    石堡城前的動靜,早就驚動了唐軍,原本黑燈瞎火的營寨燈火通明,郭虔立在營門前,下令道:“費俊行,你帶人去懸崖下看看。”

    費俊行頂盔貫甲,應一聲,帶著人去了。

    “大帥,我們不如趁機攻城。”一個將領請戰。

    郭虔搖頭道:“太子嚴令,只許守住營寨,不得攻城,你難道忘了嗎?”

    “大帥,我們整天在這裏吃吃喝喝,曬太陽,就是不打仗,憋悶得緊,不如趁這機會,好好活動活動。”這些天不打仗,一眾將領早就給憋瘋了,一說要打仗,那是人人請命。

    郭虔臉一肅道:“你們有如此戰心,固然甚好!只是,太子的嚴令,不得違抗!太子說得明白,在皇上未下旨之前攻城,以敗軍論罪!你們想被斬首的話,你們就去攻。”

    郭虔雖不明白李隆基的用意,但李隆基的為人他很清楚,說一不二,說要殺頭肯定要砍頭,他不敢不嚴格執行。李隆基之所以下這道嚴令,是怕他們一個忍不住了,擅自開戰,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眾將臉色一變,不敢再說話。

    腳步聲響起,費俊行回轉,他身後地兵士抬著幾具屍體過來,一具是達布的,一具是火長的,還有幾個唐軍兵士的。

    郭虔把唐軍兵士檢視一通,再來看達布的屍身,眉頭一皺道:“他是吐蕃使者格桑的侍衛,怎麼會在這裏?快搜他身上。”他見機極快,隱隱猜到事情極不尋常。

    費俊行在達布身上一陣搜檢,在衣縫裏找到蠟丸書,撕開衣縫,取出來,遞給郭虔。郭虔接在手裏,捏開蠟丸,略一流覽,臉色大變。

    “來人!”郭虔喝道:“這幾個兄弟立了大功,每人晉一級,火長晉兩級。厚葬!”郭虔果斷的下令。對費俊行道:“你馬上帶人,把這書信送到長安,面呈給太子。記住,多帶些馬,換馬不換人,不到地頭不准歇息!”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7-5 12:12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八十九章 刀具成功

    “你今天怎麼了?跟吃了蜜似的,一個勁的樂呵著。”鄭晴幫陳晚榮整理衣衫,埋怨起來。自從昨天晚上陳晚榮回來,就高興得緊,鄭晴問他,陳晚榮只說有好事,值得高興。

    火炮造出來了,夠讓人高興的了,這是陳晚榮來到唐朝最高興的事情之一,可能只有和鄭晴訂婚能與之相比了。

    陳晚榮在鄭晴耳邊輕聲叮囑道:“你不要對任何人說起,火炮好了。”

    相信她肯定能保守秘密,所以陳晚榮決定告訴她。鄭晴眼睛瞪得老大,吃驚的看著陳晚榮:“真的?這種大事,你不該告訴我。不過,你放心,我無論如何也不會說出去。”

    陳晚榮一點也不懷疑她的決心,點頭道:“我相信你才告訴你。”

    鄭晴很是幸福的靠在陳晚榮肩頭:“人家知道你對人家好,可有些事人家還是不要知道的好。以後,這種事,就不要對我說了。”

    要是別的女人,處在這種情況下,固然感動,卻不會慮及以後。她能想到這點,非常難得,陳晚榮摟著她的香肩,笑道:“行,以後不給你說了。不過,有一件事我還是得告訴你。你聽了,千萬不要給別人說。”

    鄭晴眨巴著眼睛,很是奇怪的問道:“是什麼事呢?要是朝廷的秘事,你就不要給我說了,我不想知道。”

    陳晚榮點頭,一本正經的道:“是呀,是朝廷的大秘事,不得不告訴你了。你也知道,火炮造成功之後,我一定會萬眾矚目,朝廷非常想知道,我們什麼時間能有一個小炮師。”

    “這和我有什麼關係?”鄭晴嘴巴張得老大,半天才反應過來,陳晚榮是在戲謔。意思是說他們什麼時間生個兒子,羞得一張俏臉通紅,一雙粉拳在陳晚榮胸口輕捶起來,嗔道:“你這壞人,就欺負人!”

    陳晚榮捉著她的拳頭,順勢香了一個。放開鄭晴,小跑著去了。鄭晴望著陳晚榮的背影,氣得直跺腳,一個勁的說“壞人,壞人”,又是無可如何。關上房門,靠在門上,捂著嘴巴笑個不住,直到喘不過氣來方才作罷。

    戲弄鄭晴是陳晚榮二人世界地一門必修課。這次戲謔別開生面。陳晚榮心下得意。腳步也輕快。很快就和王少華匯合。在龍武軍地護衛下。直去軍器監。

    今天地軍器監和往常不一樣。洋溢著一股子喜氣。葉天衡他們也沒有去忙活。而是聚在一起。等待陳晚榮地到來。一見陳晚榮地面。一齊迎上來。個個臉上帶著無盡地喜悅:“陳大人。你可算是來了!”

    陳晚榮心情好。開玩笑道:“怎麼了?你們個個好象吃了蜜似地。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高興唄!”葉天衡拉著陳晚榮地手:“小友。走。去屋裏說話。”

    在眾人地簇擁下來。陳晚榮進了屋。眾人各自落座。寇義兵給陳晚榮奉上一杯茶水:“陳大人。你說接下該做什麼?是不是去給太子言語一聲?”

    “行。這就去給太子說。”陳晚榮也是這麼想地。

    劉懷德問了一個很現實地問題:“陳大人。哪些人去?”

    向李隆基稟報火炮成功,是無上榮光的事情,他也想去,才有如此一問。不僅他想去,在座的人誰不想去呢?

    望著一張張充滿期待的臉,陳晚榮有些犯難了,沉吟了一陣道:“這事,我看去幾個人就成了。太子那裏去的人不能太多,等這事完了。我想太子、皇上會來看望我們。”

    火炮關係極廣。試炮成功之後,李隆基和睿宗肯定不會忘了他們。即使不親自來,也會大加犒賞。

    寇義兵想了想道:“陳大人,就你,我,劉大人和葉哥哥去。”

    “為何呀?我們也出了力!”眾人心裏如此想,只是沒有說出來罷了。不是他們小心眼,實在是這種事情太榮光。

    陳晚榮點頭道:“我看可行。”其實,陳晚榮一個人去報告就成,只是他們殷殷期盼,陳晚榮不能獨專。

    葉天衡興奮不已,蹭的一下站起來,這一刻他絕對不象老人,倒象三十來歲的壯年:“現在就走!”

    劉懷德他們也是耐不住了,齊聲附和,陳晚榮對張德銘他們安慰幾句,這才和劉懷德他們一道出屋而去。張德銘他們萬分不願,仍是把他們送出軍器監。

    葉天衡的年歲較大,寇義兵和劉懷德心疼他,特的要他坐轎子,可是葉天衡心情太好,哪里願意。拗不過他,只得依了,四人乘馬,在軍隊地護衛下,浩浩蕩蕩的向東宮行去。

    來到東宮,王少華上前說明情況。兵士叫等著,自去稟報。不一會兒,只見一個人急匆匆迎出來,不是別人,正是李隆基跟前不可或缺的高力士,一臉地喜色,遠遠就道:“哎喲,是陳大人呀!你們可算是來了!快,快,裏面請。”親自過來,很是熱情的扶著葉天衡:“葉大師,慢點!”

    他是李隆基跟前的近侍,能得他相扶,那是何等的榮幸,葉天衡受寵若驚,忙道:“高公公,使不得,使不得呀!”

    高力士笑道:“葉大師,這是太子親自交待的。”

    “謝太子!謝高公公!”葉天衡再一次感動。

    陳晚榮他們跟著高力士進了東宮,這次,高力士並沒有把他們直接領去見李隆基,而是領到一間寬大的屋子裏,請他們坐下。高力士叫人送上茶水果品點心:“各位,請稍等。太子有點緊要事,得先處理一下,馬上就來。”

    李隆基有大器局,這輕重緩急分得特別清楚,陳晚榮四人只得等著。

    過了一陣,腳步聲響起,李隆基高大的身影出現,陳晚榮他們忙站起來相迎。不等陳晚榮他們施禮,李隆基擺手道:“免了。免了!今天,你們是來告訴我好消息的,都高興著呢,隨便一點,隨便一點。”

    陳晚榮只說有要事要見李隆基,並沒有說原因。以李隆基的才思,不會猜不到。于他這份才智,陳晚榮真地很服氣。

    李隆基坐下來,高力士出去,把門關上,站在門口守著。

    “是不是火炮造好了?”李隆基開口相詢。

    都知道李隆基的才情,葉天衡他們也不意外。劉懷德和寇義兵看著陳晚榮,他們的意思是陳晚榮負責火炮,這事當然應該由陳晚榮來彙報了。

    “太子英明!”陳晚榮也不推辭:“稟太子。樣炮已經造好了。何時試炮,還請太子示下。”

    李隆基眉頭一軒,臉上並沒有變化。不過陳晚榮感覺得到,他其實也很喜歡。要知道攻打石堡城是他首倡其議,要是打下來了,那麼他的地位就會更加穩固。相反的,要是失敗了,各種指責聲會鋪天蓋地襲來,尤其是太平公主更不會錯過這等良機,會想盡辦法扳倒他。

    他承受的壓力非常非常大,現在樣炮造好。這離勝利又進一步,他當然是高興了。只是,這在他地意料中,再者他有平靜若山的本色,不形於色罷了。

    “你們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造好炮,這都是你們一心為國地結果!本太子自會轉奏父皇,父皇自會示下試炮時間。”李隆基嘉勉一番之後,這才暗示陳晚榮他們試炮時間得由睿宗來定奪。

    略一停頓,李隆基接著道:“你們說說。試炮還有什麼要求?”火炮是一種新式武器,李隆基也是不太明白,徵求一下陳晚榮他們的意見,很應該。

    這事還得陳晚榮來說了:“太子,試火炮的要求主要有兩個:一是要找一個足夠大地場地。火炮的射程可達三五裏,要是場地不夠的話,炮彈說不定就打出去了,會造成不必要的事故。”

    李隆基輕輕點頭,並沒有說話。

    陳晚榮接著道:“第二個就是要在人煙稀少的地方。這是樣炮。是不是好用。我們也還不清楚,萬一炮彈不受控制。可以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李隆基略一沉吟道:“龍武軍地校場怎麼樣?方圓十裏,夠你折騰了!”

    現在地火炮無論如何也是不可能打到這麼遠,方圓十裏足夠了,陳晚榮點頭道:“太子英明!”

    李隆基站起身道:“那好,你們這就回去。我這就進宮,向父皇稟報。等父皇確定了時間,會派人告訴你們。”

    陳晚榮他們遵命,在高力士的引導下,離了東宮。

    一出東宮,劉懷德難免有點不悅:“太子也真是,這麼大地事,只三言兩語就完結了。也不讓我們多說會話。”

    冠義兵取笑道:“劉大人,你是不是準備了一肚子的話要向太子訴說?是不是要說說我們如何做火炮的吧?”

    葉天衡笑道:“寇大人,你也不一樣?今天早上一見面,就在問我們該向太子怎麼說,才能讓太子對我們另眼相看。”

    人嘛,遇到好事,都想向別人說起,他們如此想,其實很正常。陳晚榮一笑:“其實,以太子地英明,我們即使不說,他又何嘗不知呢?再說了,太子公務繁忙,做事雷厲風行,沒有任何的累贅,所以在太子面前最好直接說事,不要說無關緊要的。”

    這是陳晚榮和李隆基多次打交道的經驗之談。

    “受教了!受教了!”寇義兵他們齊聲受教。

    回到軍器監,陳晚榮他們就給一陣喧嘩聲吸引住了,這喧鬧正是從屋裏發出,不少人齊聲叫好。

    “出什麼事了?”陳晚榮第一個念頭就是出事了,快步進屋,只見張德銘和曹志雄他們裏三圈的外三圈,圍了個水泄不通。

    人人臉上帶著喜色,好象發生了天大的喜事一般。

    陳晚榮還沒有發問,劉懷德臉一沉,問道:“你們圍在這裏做甚呢?不去做事!”

    給呵斥了,曹志雄不僅沒有難堪,反倒是喜悅不減:“陳大人,劉大人。你們可算是回來了。我們軍器監又有一件大喜事呢!”

    寇義兵大感興趣:“哦!是什麼事?快快說說看。”

    曹志雄可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反問一句:“寇大人,你說我們軍器監除了火炮以外,還有什麼事更值得期待?”

    軍器監值得期待的事情多著呢,要想猜到還真不容易,寇義兵臉一沉:“曹師傅。有事就說,別藏著掖著了。”

    曹志雄的心情很好,再提醒一句:“這事可是我們百年的夢想呢。”

    陳晚榮心頭一動,脫口問道:“刀具!你們把刀具做出來了?”軍器監百年地夢想就是擁有更多的刀具,讓那台機器發揮出更大的用處。

    寇義兵和葉天衡他們也反應過來了,一臉的喜悅,比起曹志雄一點也不差,急急忙忙地催促:“哎呀,曹師傅。你快說話呀!”

    曹志雄右手翻處,一把閃著寒光的刀具出現在他手裏。刀具會開啟機加工時代,在陳晚榮心目中比起火炮還要重要得多。一見之下哪里還忍得住,一把奪過來,仔細觀瞧起來。

    入手有一種柔和的質感,這感覺比起上次的刀具要好很多,但是比起原先的刀具又有不如。再一瞧刀口,寒光閃閃,發著淡淡地青光,應該很鋒利。

    葉天衡是刀匠大師傅,眼光何等老到。脫口贊道:“這刀具鋒利異常,削鐵如泥!”

    聽了他地讚譽,陳晚榮的信心更增幾分,提議道:“我們趕快去試試。”

    “對呀!我們早就想試了,只是劉大人和寇大人不在,進不去!”曹志雄很遺憾的說。

    “走走走!”這時節了,誰還忍得住?眾人一窩蜂似的湧到門前,寇劉二人開了門,眾人沖了進去。

    劉懷德最後進來。他身後跟著兩個壯漢。等到他進來時,曹志雄他們已經把刀具固定好了,鐵塊也裝好了,就等著壯漢來踩機器了。

    壯漢二話不說,坐了下來,一齊發力,在金屬磨擦聲中,機器轉動了。曹志雄把袖子一捋,開始削鐵了。在他的操作下。鐵屑紛紛落下。一會兒功夫就是一地。

    等到這塊鐵塊變成了鐵屑,陳晚榮立時叫停:“快停下。把刀具拿下來看看,有沒有傷損。”上次試驗時,才削了幾下,刀具就崩掉老大一個口子,今天把一塊鐵削光了,也沒有出現問題,陳晚榮激動得心都快從胸腔裏蹦出來了。

    壯漢停下來,大口大口的喘氣。雖然疲累,一雙眼睛卻是死盯著刀具。

    曹志雄取下刀具,一陣打量,大笑道:“哈哈!真的成了,真的成了!刀具一點損傷也沒有!一百年地夢呀,我們終於圓了!”說著說著,眼裏湧出了淚水。

    一百年地夢想,一旦圓了,任誰都會激動不已!

    寇義兵他們不住抹著眼淚,哽咽著難以成言。

    陳晚榮從曹志雄手裏接過刀具,仔細打量起來,刀具完好無損,連一個小缺口都沒有,應該是已經成功了。不過,陳晚榮仍是不滿足,想知道這刀具要用到什麼時間才會崩掉:“再裝上去,好好驗驗,直到崩掉才停下來!”

    葉天衡馬上就反對:“小友,這可是寶貝呢!不能損傷了。”

    陳晚榮笑著解釋:“葉大師勿用疑慮,這刀具我們現在能造了,以後要多少有多少。我們得驗證刀具的好壞,要是我們不清楚刀具能用多久,以後做起來還不是沒底?”

    “對對對!說得對,說得很對!”寇義兵率先贊同。

    真正一把好刀具,不是削一塊鐵不崩口,是要削好多塊鐵不崩才算合符要求,不能不驗!

    曹志雄手忙腳亂地把刀具裝上去,兩個大漢又踩動機器,開始削鐵塊。一塊鐵塊削完,刀具仍是完好無損,曹志雄再裝上一塊。一直削了十塊,刀具才崩出一個小口,米粒大小,只要稍微磨磨,又可以使用了。

    “不錯,不錯!”眾人無不是大喜,齊聲歡呼。

    等到眾人地喜悅平復之後,陳晚榮這才總結道:“這刀具做得不錯,能用了,實在是大喜事!”

    “是呀!一百年的夢想,我們總算是圓了!”葉天衡長籲一口氣:“原本以為我這輩子也不能圓這個夢,沒想到暮年之際,居然圓了,我葉天衡何其幸也!”

    劉懷德也是給幸福包圍著:“葉哥哥這話說得對!為了這刀具,我們付出了很多心血,在陳大人的指點下,我們總算是成功了,可喜可賀!今天,火炮成功,刀具成功,雙喜臨門,我們得好好慶賀一番!餉午加菜!”

    一片轟然叫好聲響起!

    寇義兵接過話頭道:“要不是陳大人相幫,我們不可能圓這一夢想!來,大家謝謝陳大人!”在他的帶領下,眾人齊向陳晚榮鞠躬。

    陳晚榮忙回禮道:“各位,這都是你們努力的結果,我只不過出了點主意,不敢領受。”

    “陳大人,你別謙虛了!要是沒有你,我們不可能成功的!”曹志雄激動未已,致謝都有些結巴。

    陳晚榮雙手不住下壓,等到他們靜下來,這才總結起來:“各位:這刀具是不錯,是好東西!比起你們以往做的好了很多,可以用了!”

    這是不爭的事實,眾人無不是點頭。

    就在眾人的喜悅聲中,陳晚榮話鋒一轉道:“不過,這刀具仍有不足,還需要改進!”

    在葉天衡他們地印象中,這刀具已經很完美了,陳晚榮卻說不夠,這話太有震憾力了,眾人無不是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不解的盯著陳晚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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