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化工大唐 作者:殷揚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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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4-2 13:34: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1 902397
etkat 發表於 2009-6-7 23:52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四十章 石堡城之戰

   河谷之中,戰馬嘶鳴,王海賓騎在馬背上,手搭涼棚,看著遠處的懸崖。這懸崖一片赤紅之色,格外顯眼,懸崖上有兩個小黑點,大的黑點叫大方台,呈三角形,小的黑點是小方台,一條山脊小徑從兩個方台之間穿過。

    這就是關山險地,石堡城!

    石堡城面臨河谷,背靠大山,兩側山巒起伏,峭壁懸崖,猶如蒼鷹展翅。除了這條不寬的小徑,別無他途。要想攻佔石堡城,只有打,只有通過這條小徑進行強攻。

    王海賓豐安軍使,奉命攻打石堡城。他是第一次來到石堡城,仔細打量一番方才發現石堡城遠比他想像的要難打,難打得多!怪不得朝廷與吐蕃爭奪數十年而不可得,這地勢太險要了。以懸崖為城堡,真是一絕,讓人難以想像。

    唐朝為了爭奪這一戰略要地,已經花費了數十年時間,付出了數萬將士的性命,可仍是在吐蕃手裡。

    久久沒有說話,兵士演訓的情景湧上心頭,王海賓在進行最後的推敲。自從接到攻打石堡城的命令之後,王海賓知道石堡城難打,收集了一切能收集到的資料,仔細研究推敲,還請來參加過石堡城戰鬥的老兵進行指點,對軍隊進行針對性的訓練。

    石堡城雖然險要,但是並不大,只能駐兵一千左右,然而貯存的糧食、滾木、擂石極多,足以堅守數月,對數萬大軍造成傷害。

    王海賓深思之後得出結論,要想攻下石堡城必須付出大代價。代價雖然高昂,但是石堡城的戰略地位極其重要,再高的代價也值了!若是唐軍控制了石堡城,不僅僅使得隴右和河湟地區連成一片,還會對吐蕃造成強大的軍事壓力,改變唐朝和吐蕃地戰略格局,讓唐朝由被動變為主動。

    對這一仗,王海賓總結為兩條,一是輕便。在山道上作戰。空間有限,唐軍的優勢難以發揮。陌刀、伏遠弩、擘張弩、攻城器械、騎兵衝鋒這些唐軍的殺手鑭都用不上。

    還有唐軍喜愛的明光鎧、細要鎧這些鐵甲也用不上。鐵甲的防護能力不錯,當然是對弓箭和近身搏殺來說的。在石堡城作戰,最大的威脅不是弓箭和近身搏殺。而是滾木擂石。

    一千左右的駐軍,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形成強大的箭雨。吐蕃軍隊是憑險固守,根本就不會和唐軍近身搏殺,再好地防護在這裡也施展不開。相反,一塊石頭,一根木頭從山徑上砸下來,會砸死砸傷一大片。因而靈便就成了這一戰成功與否的關鍵。

    為了讓兵士能很好地適應。王海賓特地選出類似地地形來訓練兵士地騰挪功夫。希望能有效用。

    王海賓制訂地第二個策略就是消耗。石堡城在懸崖上。滾木擂石雖然威脅很大。畢竟有用完地時候。只要唐軍下定決心。再高地代價也可以付出。終有消耗光地時候。等到耗光地時候。也就是石堡城被攻下地時候。

    回頭一望。漫山遍野地軍營。唐軍這次出動了五萬。大張旗鼓前來。準備不惜一切代價拿下石堡城。王海賓愈加認為這消耗策略是對地。即使打光四萬九千。只要還有一千軍隊。也能控制石堡城。那也是勝利。

    為了拿下石堡城。李隆基地準備功夫十足。下令西域、安北都護府地軍隊採取守勢。甚至擱置了安北都護府對突厥作戰地計劃。從別處調動援軍奔赴河西。至於輜重糧草藥材就別說了。優先保障。

    這五萬軍隊只不過是攻打石堡城軍隊地一部分。而王海賓這個軍使卻是擔任了這五萬軍隊地第一波攻擊任務。

    第一波攻擊相當於敢死隊。能活下來地人很少。不要說兵士。就是王海賓本人能不能活下來都是問題。但是。王海賓根本就沒有計較這些。他想地是如何打仗。

    死在戰場上,對於軍人來說是死得其所,沒甚好想的!

    他麾下的兵士身著皮裝,左手持盾,右手橫刀,背負弓箭,其負重比起鐵甲在身輕便了許多,完全的輕裝了。這是捨長用短,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唯一的優點就是加快了唐軍衝鋒地速度。速度,在這裡更有用處。

    軍號聲響起,王海賓平靜的臉上突然泛起了光輝,眼睛變得熾熱,一夾馬肚,來到他的軍隊前,掃視一眼這些即便奔赴戰場的勇士,他們中有很多人不可能見到傍晚的夕陽,眼裡不由自主的出現了霧氣。

    這些都是和他相處多年的生死兄弟!是他招募了他們,是他訓練了他們,也是他把他們送上戰場,作為將領,他還要眼睜睜的看著他們死去!心臟不由得一陣抽搐!

    「弟兄們:前面就是石堡城,我們大唐的石堡城!可現在,卻在吐蕃蠻子地手中,我們是大唐地好男兒,有沒有勇氣奪回來?」王海賓開始進行戰前訓話,提振士氣。聲音高亢,富有**。

    「有!」雖只一個字,卻富有讓人血液燃燒的感想!

    「弟兄們:朝廷已經下令,凡為國捐軀者,親人會得到撫恤,他們會很悲痛,可他們會因為你們地勇敢行為而自豪!你們可以放心,你們的親人會衣食無憂!因為朝廷會照顧他們!朝廷厚待我們,我們報效朝廷,為國捐軀的時候到了!」王海賓右臂重重揮下,含有無限的力量。「報效朝廷,為國捐軀!」兵士們齊聲吶喊。

    吶喊聲以即將上戰場的兵士為中心,迅速瀰漫整個軍營,五萬人齊聲吶喊,聲震長空,整個赤嶺沸騰了!

    「殺!」王海賓右手朝石堡城一揮。兵士們吼一聲「殺」,左手持盾,右手握刀,義無反顧的衝上了山徑。

    石堡城之戰,正式打響!

    「這次唐人是真打了!」吐蕃兵士望著赤嶺上的唐軍軍營,很是驚懼的說。

    「是呀!數十年來,唐人就沒有如此大地動靜!這麼多人,一直打下去,耗也把我們耗光了!」又一個吐蕃兵士嘀咕起來。

    「閉嘴!」石堡城的吐蕃守將吉布怒喝一聲。眼睛一翻,瞪著竊竊私議的兵士。兵士嚇得大得氣也不敢出。

    吉布高大的個頭,皮膚帶著太陽色,手一揮。喝道:「都給我上來!」

    兵士們走到城牆邊。吉布指著城牆上的黑色問道:「這是什麼?你們知道嗎?」

    兵士不明他的用意,不敢回答,盡皆盯著他。

    「這是血,唐人的血!」吉布很是得意的道:「我守石堡城十年,和唐人大小數十戰,他們連城牆都沒有碰到過。這血是三年前,一個唐人兵士衝到離城牆三尺的地方。給我一石塊砸死,他地血跡,還有他的腦漿就迸在城牆上。」

    掃視一眼兵士,呵呵一陣得意的笑聲響起:「這是我們大吐蕃的驕傲,我們應該永遠記住!唐人是摸不到我們城牆地!」

    經他這一鼓勁,兵士們的驚懼之心稍卻,不少兵士笑起來了:「唐人不可能碰得我們的城牆!」

    「還有那懸崖,你們知道為什麼是紅色的麼?」吉布指著紅色的懸崖問道。

    懸崖紅色是本色,天然生成的。這些兵守駐守這裡數年,都知道這點。可是,不明吉布的用意,沒人敢說話。

    吉布好像一隻好鬥地公雞,脖子一伸,振振有詞的道:「那是用唐人的鮮血染紅的!今天。我們就用唐人的鮮血把懸崖染得更紅!」

    「用唐人的鮮血染紅懸崖!」兵士們驚懼之心盡去,咆哮起來,眼裡露出戰意。

    吉布指著赤嶺上的唐軍軍營,很是狂妄的道:「他們人是多,可是他們派不上用處,這是石堡城,再多的人也沒用。我們一塊石頭都要滾好遠,來地人都是送死!」

    「大人,我聽說唐人之間有一句話。舊鬼厭煩新鬼哭。說的是死在這裡的唐人太多了。」一個兵士討好的補充一句。

    吉布哈哈大笑:「我也聽說了,我們就讓更多的新鬼來哭!」「唐人來了!」兵士提醒一句。

    吉布一瞧。只見唐軍成縱列,握刀持盾,貓著身子衝了上來,異常迅速,一眨的功夫就沖了不少。

    「咦,這些唐人咋和我們一樣了呢?穿皮甲!」一個兵士很是疑惑地問一句。

    吐蕃科技不發達,自從文成公主進藏,帶去大量科技文明,吐蕃才有了一些進步,可是和唐朝比起來,還差得太遠。鐵器很少,既要造武器,又要造鎧甲,根本就負擔不起。

    吉布也發現了這點,眉頭不由得一皺,冷笑道:「別管那麼多。你們給老子聽好了,等會石頭要滾好,不要一滾出去就掉到懸崖下去了。」

    「放心!這石頭一年不知道滾多少回,熟著呢。閉著眼睛也不會掉下去。」兵士們嘻嘻哈哈的笑鬧成一團。

    吉布右手一招:「準備,石頭。我叫滾再滾!」

    幾個兵士抬起一塊磨盤大小的石頭放到城牆上,屏著呼吸等待命令。眼見著唐軍近了不少,兵士有些緊張了,問道:「滾嗎?」

    「等下!」吉布不急。

    唐軍一部分人繼續前進,一部分人背靠山壁,取下弓,彎弓搭箭,對準城頭。弓箭是唐軍的標準裝備之一,不分兵種人人都有,射箭之技當然也是必備,數十人對準城頭,吐蕃兵士知道唐軍射箭之技甚精,有些發怵。

    「躲好!」吉布手一揮,蹲下身子,從城垛裡看著下面。

    唐軍離城牆差不多一丈距離,吉面喝一聲:「推!」兵士一齊發力,石頭從城頭掉下去,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飛速滾了出去。直朝唐軍砸去。

    有針對訓練,面臨危局,唐軍也是不懼,閃展躲避。可惜的是這石頭不小,山徑就那麼一點大,再閃躲也是躲不開,只聽一片慘叫聲響起,唐軍已經壯烈殉國了。

    吐蕃兵士對這條山徑是太熟悉了,這滾石頭的技術也練得很熟練。石頭一直沿著山徑朝前滾,滾了差不多三十來米,這才一偏,掉到懸崖下去了。

    原本站滿了唐軍地山徑。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就是緊帖著山壁準備射箭地唐軍也沒有倖免於難,全給砸死了。就一顆石頭,唐軍就死了十幾個人,有地掉下懸崖,有的屍身不全,有地腦漿迸濺,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血腥氣。

    吉布冒出頭來。忍不住哈哈大笑:「唐人真笨,這也敢來攻,不要命了!」

    吐蕃兵士直起身,看著地上的唐軍屍體,狂笑不止。回答他們的卻是一陣箭雨。其中一枝箭矢擦著吉布地頭皮飛過,要不是他躲得快,肯定一箭要了他的命。

    饒是如此,吉布也是嚇出了一身冷汗,氣急敗壞起來。指著城下大喝道:「砸,砸,砸,給老子砸死這些該死的唐人豬!」

    吐蕃兵士領命,一陣滾木擂石下去,隆隆之聲不絕。震耳欲聾。等到響聲靜止下來,近百米山道上已經沒有了唐軍的蹤影,有地只是他們殘缺的屍體,迸濺的鮮血腦漿。

    王海賓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嘴角一陣抽搐,右手不由自主的握在刀柄上,惡狠狠的咒罵一句:「這該死的鬼地方!」

    在這裡打仗真憋屈,要是在草原上。或者稍微能展開兵力的地方。也不會有力使不上,真是窩囊!

    唐軍沒有任何猶豫。前面死掉,後面馬上跟上,沒有人後退一步。最讓王海賓感動地是,有些兵士為了不讓後面的人給砸中,硬是用身軀去頂挾勢而下的滾木擂石。更有傷殘的唐軍,為了不妨礙後面上來的唐軍閃躲,翻身滾下懸崖。他們中,有的還順手抓住已死唐軍的屍身,一起掉下去。

    那些受了傷,不能移動而又神智清醒的兵士更是懇求同伴「把我推下去,快推我下去!」這地方不大,屍體太多,行動很不便,同伴們只能忍著心痛,噙著眼淚,說聲「兄弟,來世我們還是兄弟」,把這些同伴推下懸崖。然後,他們握刀持盾,又衝了上去,高喊著「報仇!」若是他們受傷不能移動,他們做著同樣的事情,懇求同伴把自己推下懸崖。

    何其慘烈,何其悲壯!這就是唐軍,創造無數輝煌地唐軍!正是這支一往無前的百戰之師,滅掉的國家就有數十個!把華夏聲威振於異域萬里之外!

    戰鬥一直持續下去,到了日正中天時分,唐軍已經損失三四百人,鮮血已經順著山徑流到山腳了。人踩在上面,都有些打滑。

    「先停下來,等會再上!」王海賓實在忍不住了。

    自從他從軍以來,就沒打過這樣讓人憋屈的仗。要是在大草原上,唐軍展開兵力和善於騎射的突厥軍隊正面對戰,比拚騎射技術,唐軍也不會輸,擊潰突厥軍隊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可是在這裡,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兵士死去,卻不能上前衝殺,再大的力氣也是沒有用處,憋屈,憋屈,真憋屈!

    「不!我們要繼續衝殺!」兵士們眼裡射出求戰的光芒。

    王海賓暗歎一聲,一揮手:「去吧!」這些朝夕相處的兄弟,能再活一個時辰就不錯了。

    兵士應一聲,吶喊道:「衝啊!殺!報仇!」義無反顧的衝上了山徑。

    「報仇!報仇!」整個赤嶺再一次沸騰了,唐軍憤怒了,人人渴望戰鬥,紛紛請戰。

    戰鬥在繼續,血液在沸騰,**在燃燒!

    聽著無邊的吶喊聲,王海賓想起了隋朝名將史萬歲寫的《石城詩》「石城門峻誰開闢?更鼓誤聞風落石。界天白嶺勝金湯,鎮壓西南天半壁」。正如詩人所言,石堡城不大,卻是一座湯池之城,易守難攻。

    石堡城築於大業五年,隋煬帝西巡至此,見此處關塞險峻,遂下令修了石堡城。卻沒有想到,百年後,唐朝為了爭奪這一關塞,竟然死人無數,天意乎?
etkat 發表於 2009-6-8 20:28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四十一章 壯烈殉國

    夕陽銜山,照得大地一片紅色。

    山道上,隱隱可以聽見血水流淌的聲響,再給殘陽一照,格外詭異,讓人心生幾分悲涼。

    戰鬥仍在繼續,喊殺聲、吶喊聲響成一片。經過一天的戰鬥,唐軍的士氣依然高昂,可是到現在為止,還沒有一個兵士碰到石堡城的城牆。

    「收兵!」一個渾厚的聲音響起,眉頭擰在一起的王海賓回頭一瞧,只見一個身著明光鎧,腰懸利劍的大個子大步而來。

    他正是此次攻打石堡城的統帥郭虔,正是他下達收兵命令。王海賓還沒有說話,他麾下的兵士就圍過來請戰:「大帥,您就讓我們上吧!」

    郭虔掃視一眼這些眼裡滿是戰意的兵士,很是感動:「弟兄們:你們想打,這很好!不過,我不能讓你們這麼白白去送死!我們得想辦法,盡可能減少傷亡!」

    兵士馬上就請戰:「大帥,我們不怕!您說怎麼打,我們就怎麼打!」

    郭虔笑笑:「先收兵,然後我們再議議,議好了,再說。」

    兵士們不再堅持。王海賓下令,山徑上的兵士退回來。郭虔手一招,過來一個將領,吩咐一句:「派人去把兄弟們的屍身收回來,好好安葬。」

    「遵命!」將領應一聲,大步而去。不一會兒,一隊唐軍去懸崖收屍。另一隊為數不多的唐軍不帶武器,走上山徑,沖石堡城吼起來:「我們來收屍!」

    吉布嘴角一扯:「收吧!」

    吐蕃兵士出主意:「大人。推塊石頭下去。給他來一下狠地。叫別人來給他們收屍。那才叫收屍!」

    吉布瞪了兵士一眼:「混賬!打完了。允許收屍。這是規矩!」唐軍上去。把山道上地屍體背下來。把殘腳斷臂也收集起來。

    殘陽只剩一點臉兒。赤嶺上。一排排屍身並列著。郭虔帶著眾將從屍身前經過。人人含著熱淚。訣別這些為國捐軀地勇士!

    王海賓望著一張張熟悉地臉蛋。再也忍不住了。哇地一聲哭出來。卟嗵一下跪在地上。磕下頭去:「兄弟們:是我對不起你們!我無能!我要為你們報仇!」

    「報仇!報仇!」一片吶喊頓時響起。赤嶺為之震顫。

    郭虔和另一名將領扶起王海賓。安慰道:「王將軍放心。血債得血債。吐蕃狗定要負出代價!」

    王海賓抽噎著站起身。郭虔手一揮,兵士們過來,抬著屍身。放入坑裡,挖土埋葬。現在天氣已經很熱了,要是不埋了,會引疾病。等到埋葬完,再插上一塊木牌,權做標記。立墓碑一事,要等到打完去了,現在沒時間處理。

    「好了,都到大帳去議議。」郭虔走在頭裡。一眾將領跟在後面,來到大帳,郭虔招呼眾將坐下,自有兵士送上茶水。

    掃視一眼眾將,郭虔感慨道:「郭某無能,致將士們死傷太多,慚愧呀!」

    「大帥,你不必自責!這石堡城都打了幾十年,也沒有打下來。哪有第一天打下來的好事!」一個將軍安慰起來。

    這話很有道理,第一天只不過是試探性地進攻,勝敗都不重要,只需要把後面打好就行了,眾將齊聲附和。

    郭虔搖搖頭:「謝謝各位的好意!郭某打了一輩子的仗,就沒過這樣的仗,只能一點點的用兵,再多地兵力也沒有用,派不上去。還是大草原好。和突厥人對上。先用弩陣射殺,然後再用步兵揮著陌刀對付突厥的騎兵。我們的騎兵一番衝殺,突厥人哪裡抵擋得住。」

    大草原空曠無邊,不會窩兵力,有多少兵力都能派上用場,哪像這裡,就那麼一條山徑,恨不得肋生雙翼,飛上去。可是,這是人,沒有翅膀,只有乾著急的份!

    郭虔本是安北都護府的統帥,在朝中很有影響力。李隆基在制訂攻打石堡城的計劃時,曾經秘密徵詢過他的意見。郭虔明曉李隆基的戰略意圖,要是李隆基的意圖實現了,那麼整個唐朝地戰略格局就會改變,那種四面受敵四面被動的情形就被扭轉,完全可以集中兵力進行大規橫的殲滅戰。

    唐朝現在地戰場擺得太寬,吐蕃、後突厥、大食帝國,哪一個都讓唐朝頭疼不已。後突厥是敗了打,打了敗,就是不投降,北方沒有寧日。吐蕃和大食勾結,吐蕃負責牽制唐軍於河西走廊,自然到西域的唐軍就少多了,是以西域的兵力總是不足,難有勝面。

    更讓人氣憤的,就連一個小小的契丹也時不時冒出來騷擾一通。雖然武則天時期狠狠教訓了一番契丹,卻沒有把契丹給滅了,數十年來實力恢復得差不多了。

    這是唐朝最主要的四個出擊方向,四面出擊,而四面無勝算,原因在於兵力太過分散。長久以來,郭虔一直在構想一個能集中兵力的戰略,久思未得。

    李隆基這一構想,讓郭虔有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不僅全力支持,還力請統兵出戰。現在是景雲二年,還沒到開元時期,唐玄宗主政時期的名將如王忠嗣、哥舒翰、高仙芝、楊思勖、郭元振、郭子儀、李光弼這些名將還沒有嶄露頭角。王忠嗣還是六歲地孩童,哥舒翰還在游手好閒,任俠弄氣,李隆基的確需要一個有名望的統兵將領。

    郭虔久在北地和突厥作戰,有膽有識,智勇兼備,再加上他有名望,由他來統兵能夠協調各方再合適不過了,是以李隆基徵得睿宗同意,把他從北方調到西北來。

    至於安北都護府,郭虔向朝廷舉薦了一個膽識過人,智勇兼具的年青將領張守。

    又一個將領道:「大帥,誰不是這樣想呀?看到兄弟們一個個倒下,我恨不得立即衝上去殺了那吐蕃狗。」

    在座將領誰沒有這想法?前面殺成一片,而自己在後面乾瞪眼。這種事誰受得了?要知道唐朝對軍功非常重視,是以唐軍總是不乏戰心,一有戰事,都想殺敵。

    王海賓蹭的一下站起來:「大帥,末將請求夜戰。」

    「夜戰?」一個將領很是吃驚。

    郭虔擺手道:「黑燈瞎火的。那路就那麼一點寬,一個不小心就掉到懸崖下面去了,不行。」

    「大帥,要不把投石機拉上來試試。」一個將領出主意。

    郭虔搖手道:「不行。投石機那點距離裡哪夠得上。再說了,也沒帶。」唐朝也有投石機,只是其威力不如宋末元初時期的阿拉伯投石機大。在當時,唐朝建國百年,內部穩定,沒有發生戰爭。這些攻城機械都已經很少用了。

    王海賓堅持:「大帥,我們夜襲一次,試試看。」

    「夜襲?」郭虔的眼睛亮起來了。

    「對!」眾將齊聲附和。看著郭虔,等他決定。

    郭虔並沒有馬上表態,而是沉吟起來:「在這裡兵力擺不開,兵器用不上,謀略也沒用處。夜襲成功的可能性很小,畢竟城牆全是用石條建地,堅不可摧。」

    「大帥!」王海賓急了。

    郭虔右手一伸,阻止他再說下去:「太子給了我們六個月,這時間有地是。太子說了。準備用五萬傷亡的代價換取石堡城,你部傷亡是大,快打光了,這不是你的錯。這點傷亡和太子的規定還差很多,急也不急在一時。」

    「大帥,萬一成功,不是可以救下很多兄弟的性命麼?」王海賓依然請戰:「大帥,您要知道,照白天這樣打。固然可以打下來,但這時間太長不說,傷亡很大。即使夜襲不能拿下來,我們也努力了。要是不去努力,連萬一地機會都沒有。還請大帥明斷!」

    這話很有道理,郭虔眼睛發亮,看著眾將。眾將站起身來,齊聲請戰:「大帥,請下令吧。我等願赴死!」

    「好!」郭虔站起身來。道:「哪位將軍願意去夜襲「末將願望!」眾將異口同聲的請戰。

    王海賓站出來:「大帥,末將願統本部餘下的兄弟們拚死一戰。還請大帥允准!」

    「王將軍,你部傷亡不小,就算了吧。」郭虔不同意。

    王海賓轉過身,面對眾將,抱拳施禮道:「各位將軍,我王海賓眼睜睜看著兄弟們死去,心裡難受啊!我要為弟兄們報仇,還請各位將軍成全!」

    都是統兵地,對他地心情很是理解,眾將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搖搖頭,歎息一聲,退了開去。

    「謝各位將軍!」王海賓轉過身,看著郭虔。郭虔歎息一聲,道:「王將軍既然決心一戰,本帥就成全你。再給你部添五百健卒。」

    「謝大帥!」王海賓大喜。

    郭虔沉吟一下:「我安排接應,你一旦得手,接應就到。你只管放心拿下城池即可。」

    當下,眾人圍在一起,計議一陣夜襲的事情,郭虔安排好接應事宜,眾將各自散去。王海賓興沖沖地回到本部,把剩下的兵士召集到一起,不到兩百人了,心中一疼:「兄弟們,你們願不願意為遇難的兄弟報仇?」

    「願意!」兵士齊聲回答。

    王海賓很是滿意地點頭:「很好!你們先飽餐戰飯,然後好好歇息。歇息好了,我帶你們去報仇!」

    「遵命!」兩個字好像刀切斧劈一般整齊。

    兵士自去忙活,王海賓把幾個火長隊正召集起來,安排妥當,這才飽餐一頓戰飯,歇著了。三更過後,王海賓召集兵士,個個精神抖擻,對他們的狀態很是滿意。這是夜襲,盾牌不需要,只帶了弓箭和橫刀,出了軍營。朝石堡城行去。

    郭虔在外面等著,勉勵一番,這才讓他們出發。正是月黑時間,天上沒有月亮,是夜襲的良機。王海賓之所以堅持夜襲。正是考慮到現在不是月圓時候。

    來到山徑前,王海賓一打手勢,兵士們拔刀出鞘,貓著身子,順著山徑,小心地摸了上去。過了這麼久,山徑上的鮮血早就凝結了,踩在上面有點鬆軟的感覺。

    夜靜悄悄的,除了習習山風。沒有一絲聲響。王海賓每邁出一步都極為小心,力求不出一點聲響。

    黑夜中的石堡城好像怪獸一般,王海賓打量城頭。沒有燈火,偶爾有幾個兵士在上面走動。這麼遠地距離,兵士根本就看不見。王海賓不擔心給發覺,帶著隊伍,又向石堡城摸去。

    距離在一點一點的縮短,王海賓的心跳得越來越快了。要是成功了,少死幾萬將士,要是失敗了,就要多付出數萬將士的性命。王海賓肩頭地擔子不輕。飛也似地靠了上去,來到城牆下,背靠城牆隱藏起來。

    兵士一個接一個的摸上去,挨著城牆隱蔽好。

    石堡城建在懸崖上,山體是岩石,不怕挖地道,加上山徑窄小,很好防守,唯一要注意的就是偷襲。

    還有幾個兵士沒有過來。城頭上一陣腳步聲響起,幾個巡邏的吐蕃兵士走了過來。唐軍訓練有素,不需要王海賓打手勢,都知道屏聲靜氣。可是這幾個吐蕃兵就站在他們上方不走了,嘀咕一陣,響起了滴嗒滴嗒聲響,原來是有兵士朝城頭下撒尿。也是該倒霉,一個兵士給淋了一頭的尿,還只有忍著。

    幾個兵士站在城頭上並沒有離去。說笑起來。王海賓仰起頭。只見一個吐蕃兵士坐在城頭上,不由得眉頭一皺。取下弓箭,對準這個吐蕃兵士。只要一箭,保證他斃命,只是必然要驚動其他的兵士,只得心有不甘的鬆了弦,把弓重新背好。

    說笑了一陣,吐蕃兵士終於走了,王海賓鬆一口氣,一打手勢,兵士開始疊人梯。以石堡城的特殊,雲梯派不上用場,也沒用帶,人梯相當簡便。

    他們這疊人梯地方法有些特殊,最裡面地人站直帖在城牆上,後面的人抓住他的腰,頭抵在前面人地背上。兩邊有人扶住,防止晃動。

    一下子疊好十幾個,王海賓率先踩著後面人的背,再站到前面人的肩頭上。如此一來,離城頭近多了。取出繩子,打個活結,朝城頭上的垛口扔去。這扔繩子技術王海賓相當高明,不偏不歪正好套在城垛上,雙手抓住繩子,好像狸貓一般朝城頭爬去,只幾個功夫就到了城頭上。

    就在他爬上城頭之時,也有兩個兵士爬上來了。只一口氣,就爬上來五個,只需要再等一會,兵士就會爬上來更多。只要有幾十個兵士上來,就算給發現了,也足以抵擋一陣,爭取到時間。

    王海賓緊繃的心鬆了下來,暗吁一口氣。驀地,只聞一聲暴喝:「唐人,休得偷城!」燈火通明,吉布出現在火把下,城頭上陡地出現幾百吐蕃兵,個個弓開滿月,對準王海賓他們。

    「將軍,怎麼辦?」一個上城地兵士有點手足無措。

    「拼!」王海賓只說了一個字,飛快的取下弓箭,嗖地一箭朝吉布射去。擒賊先擒王,要是把吉布射殺了,那麼吐蕃兵就會混亂。只需要一小會兒,兵士們就會上來不少,那麼夜襲就成了。

    王海賓射出一箭之後,拔出橫刀,朝吉布衝去。另外五個兵士也握刀在手,跟在後面殺過去。

    「你們這些唐人真笨,居然想夜襲!」吉布得意洋洋地道:「這地方要是給你們夜襲了不如跳到懸崖下面去。你們還在離我們老遠的地方就給發現了。哈哈!」頭一低躲過來箭,手一揮,一陣嗖嗖聲響起,一陣箭雨朝王海賓射去。

    王海賓心頭升起老大一個疑問:「你怎麼發現的?」

    「動一點小手腳就行了。」吉布嘴角一扯,一副不屑模樣。

    現在沒有帶盾牌,對這箭雨還真沒辦法。只一眨眼功夫,王海賓就給射成了刺蝟,慘叫一聲,一口鮮血噴出來,仰面栽倒在城牆上。

    「爹,爹!」一個清晰的童聲在腦海響起。

    「忠嗣,忠嗣!」王海賓努力想喊,卻是再也喊不出來。
etkat 發表於 2009-6-8 20:28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四十二章 誘餌

   陳晚榮念著誘敵一事,早早醒來,天才麻麻亮。一翻身起床,穿好衣服,漱洗完畢,正要去馬廄牽馬,就給鄭晴攔住了:「你去哪裡溜馬?我跟你去。」

    「不行,我一個人去!」陳晚榮斷然否決她的提議。

    鄭晴不依:「你一個人,人家不放心嘛!」

    「你不放心,總比我不放心要好些。」陳晚榮開個玩笑,臉色一正道:「你再去,沈大人的本事再大,也不見得能保得我們兩個萬全,你還是呆在家裡的好。」陳晚榮才不會要她去冒險。

    鄭晴嘴一張,還要再說,陳晚榮臉一沉道:「聽話,不聽話,我可要……」鄭晴白了陳晚榮一眼:「你做甚呢?」

    陳晚榮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就做一回男子漢大丈夫,要你這小女子聽話。哼!」

    鄭晴想笑又笑不出來,羞得俏臉通紅,在陳晚榮胸口輕捶幾下:「那你要小心點?要是不對,馬上逃,青花腳程快,一定沒事的。」

    這正是陳晚榮所想,仗著青花腳程快,逃命沒問題,點頭道:「知道啦。」兩人相偕去了馬廄,牽了青花出來,鄭晴一直送到門口,再三叮囑,直到陳晚榮不見蹤影這才回轉。

    常樂坊溜馬必然往東去,朝灞橋方向跑。陳晚榮打馬往北,經過道政坊,來到建春門,一拉馬頭,出了建春城,直朝東跑。

    第一次來長安,陳再榮要帶一家子看灞橋折柳,專門從西北繞到東方,來到灞橋看了個夠,這才去長安。是以陳晚榮對這條路還算熟悉,只不過方向正好相反罷了。

    這次自告奮勇做誘餌。陳晚榮倒沒有懼意,相反的還挺期待,有點刺激。一出城門,陳晚榮並不急,一拉馬韁。任由青花信步由韁的慢跑,不住打量,想找出刺客藏在何處。

    「這個人是不是?」陳晚榮打量著前面一個慢步而行地人。是個老人。花白地鬍鬚。灰暗地眼睛。他不可能是刺客。

    「這個是嗎?」這倒是個精壯小伙子。只是扛著鋤頭。行色匆匆。大步而去。也許是易容了。不經意間看見他手上地老繭。必是莊稼人無疑。

    做誘餌雖然讓人刺激。畢竟危險。能早點了結此事最好。一連看了幾個。沒有一個象刺客。陳晚榮不由得一陣失望。

    刺客不現身。陳晚榮也沒辦法。只得一夾馬肚。青花仰起頭。一聲嘶鳴。朝東方奔馳而去。好像一縷輕煙。

    呼吸著新鮮空氣。陳晚榮很是振奮。沒多久就到了灞橋。雖是早晨。可是灞橋送別依然是一景。不少人在這裡相別。看著這些離別之人。難捨之情油然而生。個個臉帶悲慼之色。陳晚榮也覺得鼻子發酸。這地方。還是不要多呆地好。陳晚榮正準備打馬回轉時。只聽有人吟道:「簫聲咽。秦娥夢斷秦樓月。秦樓月。年年柳色。灞陵傷別。樂游原上清秋節。咸陽古道音塵絕。音塵絕。夕陽殘照。漢家陵闕。」

    這正是陳晚榮第一次來這裡時觸景生情。不由自主吟出地詩仙《憶秦娥》。沒想到居然還有人吟誦。很是驚詫。

    「年年柳色。灞陵傷別。侯兄請回吧,不知何時才能再相見!」一個白衣士子抹淚作別。飛身上馬,大步而去。

    侯兄捂著臉,久久沒有作聲,抽泣不已,揮手作別:「柳色年年如新,可是灞陵傷別讓人肝腸寸斷。相見無期,徒歎奈何!何兄啊,保重!」

    又有兩個離別人吟起了《憶秦娥》,悲慼難已,泣不成聲。\\\悲慼之情讓人難以承受,陳晚榮的鼻子越來越酸,一拉馬韁,朝長安飛馳而去。跑出老遠一程,這才打量起路人,不少人眼睛紅通通的,應該是在灞橋送別好友親朋歸來。

    過了這一陣,陳晚榮的情緒平靜下來了,心想不見刺客不打緊,來找找那些暗中保護我的人。一通打量,直到看見長安雄偉地城牆也是不見一個人影,無奈之極,歎口氣,進了建春門,直朝府裡跑去。

    剛到門口,就見鄭晴笑吟吟的迎上來:「沒事吧?」拍著胸口,吐口氣,一副放心模樣。

    「當然沒事。」陳晚榮聲調提得老高,信心十足的回答。

    鄭晴好像知道陳晚榮的心思似的,問道:「有沒有發現?」

    「沒,平靜得緊。我倒是想找出幾個人來,可一個也沒有發現。」陳晚榮不住搖頭。

    司馬承禎和邵大貴並肩而來,兩人都是一頭的汗水,應該是兩人晨練完了。邵大貴笑呵呵的道:「陳掌櫃,你也別心急。這事呀,急不來的。你要知道一點,你這是第一次出去溜馬,新月派就是想找你麻煩,他們也沒有準備。等你多溜幾次,他們把你摸熟了,就會動手。這在道上叫做踩點。」

    黑白兩道的事,陳晚榮哪裡有經驗,笑道:「邵鏢頭說地極是,我是心急了。走,我們去吃早餐。」

    「好好好!」司馬承禎和邵大貴應一聲,四人一起朝飯廳走去。

    陳晚榮有一個疑問:「道長,我一路仔細瞧了,想找幾個我們的人,一個也不見,真是怪事。」

    司馬承禎笑呵呵的解釋:「小友,沈大人要派地人肯定都是行家裡手,你呀,沒這方面的經驗,就算見了面,你也認不出來。要是貧道和邵掌櫃去的話,不說十足把握,**不離十不會有問題。」

    「慚愧,慚愧!」陳晚榮還真有點不好意思,請教起來:「道長,你們要怎樣才能識破他們的偽裝呢?」

    邵大貴笑道:「陳掌櫃,這事說起來也就是說說而已。真正識破他們,需要經驗。我相信,經過這次事情之後,你就有經驗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們必然會裝扮成各式各樣的人。販夫走卒,送別之人,還有行人,不一而足,就要看你的眼光了。」

    既然是偽裝。必然是很有經驗的人了,沒有過人的眼光,不一定識得破,陳晚榮明白這道理,也就不去想了。來到飯廳,傭人送上早點,司馬承禎問道:「小友,今天是不是做精華油?」

    陳晚榮點頭道:「要做。不過,今天做的同時。也該配配香水了。」

    司馬承禎眼睛放光,有些急切:「小友,香水你說得神乎其神。究竟怎麼配?能不能給貧道說說?」

    配香水這事,陳晚榮也不甚了了。不要說陳晚榮,就是那些香水大師也不見得能說出所以然來,因為香水地配置靈活性太大了。要配出一款流行,為人廣泛接受地香水,難度非常大,要好幾年,甚至十幾年也有可能。

    陳晚榮摸著下巴,沉吟一陣道:「道長。這事我也不好說。這樣說吧,香水就是由幾種精華油調配起來的。當然,其香味如何,是不是為人喜愛,我也不清楚。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提供足夠的原料。要是道長想瞭解得透徹的話,還得自己動手來配一款試試。」

    「好好好!」司馬承禎一連說了幾個好字,一臉地期盼,完全沒有出家人的矜持:「小友。那我們快點吃完,好去配。」

    陳晚榮有點打擊他的積極性:「在配之前,我們還得把精華油再精煉一次,除去雜質。」

    司馬承禎歎息一聲,隨即道:「那就吃快點。」三兩下就吃完了。

    自從來到陳晚榮這裡,司馬承禎不再堅持他地辟榖術,來啥吃啥。練辟榖術可以吃,也可不吃,最好是吃水果或者奇珍之類的食物。水果陳晚榮倒是能供應。奇珍陳晚榮沒那實力。司馬承禎不提,陳晚榮也就不去費心思了。

    吃過早餐。來到做精華油的屋子,陳晚榮要人升起火,把鍋清理乾淨,加些水進去,再把做好的精華油倒在鍋裡,裝好釜器,提純一次。

    每一種只做了一點,要不了多少時間就好了。一種好了,把鍋清洗乾淨,再提純第二種。一個上午差不多就好了。等到全部提純完畢,陳晚榮吩咐吳伯他們接著做精華油,陳晚榮要人把提煉好的精華油搬到另一個屋子去。

    鄭晴、青萼、司馬承禎、吳道子和肖尚榮一心看稀奇,跟著來了。這種事個個好奇,人人想瞧個究竟,都是一臉的好奇之色,看著陳晚榮,等候他地吩咐。

    陳晚榮對香水的調配也不懂,現在是摸著石頭過河:「這香水的調製講究特別多,究竟要調製哪種香味,還得由你們自己來決定。我呢,只能給你們這些原料。」

    都以為陳晚榮有現成地配方,沒想到一個也沒有,青萼最是喜歡和陳晚榮作對,看著陳晚榮問道:「聰明人,這次你不聰明了?」

    陳晚榮瞪了她一眼,卻換來一個大白眼:「我就是有,也不會告訴你。」

    「哼,諒你也沒有。」青萼得意地瞄了一眼陳晚榮。

    鄭晴捋起袖子,出潔白的玉臂:「那我們開始配了。」

    她這一說,吳道子和司馬承禎很是贊同,都把袖子捋起來了。陳晚榮提醒他們一句:「現在地房間多,你們最好一人一個房間,免得不好聞香味。」

    香水對香味的要求特別高,都在一個房間調配的話,肯定有影響。司馬承禎他們沒二話,就去選自己的房間了。這裡的空房間多的是,選好房間,只需要再搬幾張桌子去就成了。

    等到司馬承禎他們回轉房裡,陳晚榮提醒一句道:「記得加麝香。」

    吳道子眉頭一皺,很是不解地問道:「陳兄,為何要加麝香?」他這一問正是大家所想,靜靜的等待陳晚榮給出答案。

    「因為香水不太穩定,很容易變質,有了麝香,就可以長期保存。」陳晚榮解釋起來。

    麝香本身就是一種很名貴的香料,一滴可以保持四十年的香味。同時,麝香也是一種很好的穩定劑,在香水製造業廣泛使用。現在隨著動物保護主義的抬頭。使用越來越少了。香水行業更多的是使用「醛」。

    醛也是一種穩定劑,能使香水長期不變質。陳晚榮即使想用,也不可能,使用天然穩定劑反倒方便了。天然穩定劑除了麝香還有龍涎香、麝貓香和海狸香。

    麝貓香和海貓香就別提了,唐朝基本上沒有。龍涎香倒是有。只是太難得了,因為龍涎香是抹香鯨吃了墨魚後的分泌物,漂浮在海面上不說,還要晾曬三年才能使用。中國古書上倒是記載地有龍涎香,只是在整個中國歷史上都不多見。相對來說,麝香在唐朝倒是很普通,藥鋪裡就有,取材方便,是以陳晚榮決定用麝香做穩定劑。

    「原來是這樣!」吳道子他們恍然大悟。

    陳晚榮提醒一句道:「這香水我雖然不會調配。不過,我知道一點。這香水調配地時期,你先得有一個想法。先想好你要調配哪種香味。比如你想調配出一種像水一樣清新的香味,先想好了,再用各種原料來調配。」

    「像水一樣清新?這可能嗎?」司馬承禎第一個懷疑起來:「就是用香料也不可能得到這種清新的香味。」

    「是呀!」鄭晴他們附和起來。

    陳晚榮胸有成竹:「完全可以,只要你找到這配比。不要說像水一樣清新的香味,就是你要配一種讓人想像成在酒中沐浴都沒有問題。」

    「在酒中沐浴?這也太誇張了吧?」青萼地嘴巴張得老大。

    不僅她吃驚,司馬承禎他們個個一副難以置信的樣子。

    事實上,就有人配出過讓人聯想到在香檳裡沐浴的香水,這種香水曾經一度很暢銷,後來用於祭祀。這都是香水史上的一些秩聞。陳晚榮聽說過,笑道:「不用驚奇,能做到。不同的精華油放在一起,會有不同地香味。同一種香味,可以有不同地配比,你們在配的時候,最好把配方記下來。」

    配方是關鍵,肯定會記住,這提醒雖是必要。卻顯得有點多餘,就是陳晚榮不說,他們也會記下來,齊聲道:「一定,一定!」

    掃視一眼眾人,陳晚榮笑道:「配方很難研究,你們配出來,賣了之後,我給你們分成。原料算我地。有問題沒有?」

    司馬承禎出家人。對錢財不太放在心上,他要錢。只需要說一聲,以他地名聲那些達官顯貴肯定送上,笑呵呵的道:「小友言重了,貧道只是好奇罷了。」

    陳晚榮臉一肅,很認真的道:「道長,你是出家人,不看重錢財,這點我理解。只是,你沒有想到,這香水地配方非常非常重要。要是沒有配方,就算我有了原料,也不可能做出香水。所以,這錢我一定得付。」

    吳道子笑道:「陳兄,你就這麼見外?你對我的幫助那麼大,我盡一點力而已。」

    陳晚榮正色道:「吳兄,你要想想看,這配方意味著什麼呢?我哪能白要?」

    司馬承禎笑道:「既然這樣,那貧道就多謝了。」他知道陳晚榮的心性,不是那種愛佔別人便宜的人。

    他都同意了,吳道子還能說什麼呢?陳晚榮笑道:「每一個配方,我分兩成利給你們。」

    「兩成?這也太多了吧?」吳道子首先叫起來。

    香水的神奇陳晚榮已經說得很清楚了,只要一上市,肯定會很搶手。兩成那是一個很大的數目,司馬承禎笑道:「小友,這太多了,半成就行了。」他是想收一點就是了,要不然陳晚榮心裡過意不去。

    陳晚榮笑道:「道長,你的好意我心領了,這事就這麼說定了。要是沒有配方,我再多的原料也不可能做出香水。」

    分兩成陳晚榮也划算,要是能造就出一批「鼻子」,那麼香水的品種就會很多,賣起來就更紅火,賺得也就更多。

    語氣雖平靜,卻有不可更改地氣勢,司馬承禎也不堅持:「那就多謝小友了。」和吳道子帶著原料去配香水了。
etkat 發表於 2009-6-9 20:21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四十三章 香水問世

    「青萼,加油啊,多找幾個配方出來,就能賺夠你的嫁妝錢了。」陳晚榮沖青萼開玩笑。

    青萼臉一紅,白了陳晚榮一眼,哼了一聲:「不正經!」不理睬陳晚榮。

    鄭晴開玩笑道:「那我的呢?你給不給?」

    陳晚榮摟著她的肩頭道:「你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你的,不給!」

    「厚臉皮!」鄭晴數落一句。

    肖尚榮捋著袖子,很是興奮的道:「哥,我也去配。」

    他不說,陳晚榮還忘了一件事:「尚榮,你先別配。這配方的事情,不是一天兩天就能找得到,你先回寧縣一趟。」

    「做甚呢?」配香水多好玩,肖尚榮很是不情願。

    陳晚榮理解他的心情:「現在用的酒精不好,是醫用的。你回寧縣,去跟孫掌櫃說,要他發些蒸餾好的酒精,就是那種濃度最高的。」現在調配用的酒精是從長安鄭府調過來的,效果不太好。

    「好吧!我這就去。」肖尚榮極不情願,轉身就走。

    陳晚榮打量著著晴問道:「你說,岳母對這香水感興趣麼?」

    鄭晴一愣。不解陳晚榮地意思。問道:「你問這做甚呢?」

    陳晚榮笑道:「要是岳母感興趣地話。可以請她來配呀。不僅她可以來配。就是你們府裡地丫頭都可以來。」

    「她們也來?」鄭晴有些吃驚了。

    陳晚榮笑道:「是呀。她們要是找到好地配方。我也分成給她們。」

    「鼻子」沒有性別要求。曾經一度男性多。現在幾乎反過來了。女性壓倒男性了。「鼻子」一輩子能配出幾種。十幾種香水已經很了得了。陳晚榮現在最缺地就是「鼻子」。鄭府地丫頭有幾個。依陳晚榮地看法都還玲俐。說不定能找到一兩個配方。

    鄭晴明白陳晚榮地想法了。叫來青萼。要她趕回鄭府去給鄭周氏說說。看她有沒有興趣。青萼正準備調配香水。興致正高。卻給派了差事。很是不高興。狠狠白了陳晚榮一眼。這才去辦事。

    「你準備配哪一樣香味?」陳晚榮盯著鄭晴問道。

    鄭晴嫣然一笑,嫵媚之極:「我想配水一樣清新的味兒。不知道能不能配出來。」

    「只要努力,一定行。」陳晚榮勉勵一句。

    鄭晴點點頭,開始配香水了。配香水這事,需要專注,陳晚榮不打攪她。退了出去。來到提煉精華油地房間,只見吳伯他們正全心全意做事。

    一見陳晚榮進來,吳伯一笑道:「東家。要不要我們再砌幾口灶?現在這麼做,太費事了,一天才做一點點呢。要是再有幾口鍋,就不用做一次清洗一次,一口鍋專門做一種,又快又省事。」

    這主意非常好,趙伯他們齊聲附和。

    陳晚榮不是沒有想過,只是沒有配方,再多的精華油也沒有用處。現在才開始做。一是積累經驗,二是等待香水配方。一個香水配方不說一年半載,十天半月總是要的。只要配方出來了,要增加精華油的生產很簡單,以陳晚榮的看法,花圃裡地花可以做好久呢。

    「吳伯,你有所不知,現在的準備工作還沒有全部做好,這精華油做得再多也沒有用處。」陳晚榮委婉的否決了他的提議。

    吳伯很是遺憾。歎息一聲不再說話。陳晚榮問道:「吳伯,你們熟悉種花,我要是再買一塊地的話,你們能不能把花種好?」

    現在花圃雖然大,總有用完的時候,陳晚榮對香水的前途絕對不懷疑,得準備原料了。這原料,關鍵就是花種得多與少的問題。

    趙伯輕笑一聲,一點也不當一回事:「東家。你就這麼信不過我們?這種花。我們做了二十多年,閉著眼睛也能做好。」

    陳晚榮笑道:「不是信不過你們。我是想確認一下。你們說。我要是買一百畝地的話,需要多少人手才能把花種好?」

    「一百畝地?」吳伯他們有點發傻。一百畝地全部種花地話,還真有點驚人。

    陳晚榮說出的話讓他們更加吃驚:「我在想,可能還不夠。」配方一出,這酒精不會有問題,只有精華油才會制約人。等到市場打開,這香水是越多越好。

    趙伯有點遲疑道:「東家,光憑我們幾個老傢伙,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種得好。」

    陳晚榮笑道:「這沒事。到時,你們不用動手,指點一番就成了。吳伯,趙伯,你們幫我算算看,一百畝地種花,需要多少人手。」

    「東家放心,這不會有問題。」吳伯信心十足,問道:「只不東家要把地買在哪裡呢?」

    這個問題陳晚榮也是躊躇,想了想道:「我也不清楚。買到城裡最好,只怕不一定能買得到。要是不行的話,只能買到城外了。」

    城裡方便,好管理,比在城外強多了。吳伯出主意道:「東家,你可以請皇上恩賜一塊地給你呀。」

    這主意是不錯,只是有一個問題,那就是陳晚榮清楚一點,睿宗不是那種隨便恩賜地人,搖頭道:「沒事,我慢慢找。要是吳伯,趙伯,你們有門道的話,也可以給我說說。「行,東家放心,我們會留心的。」吳伯領命。

    趙伯多一句嘴:「東家,不知你要種哪些花呢?」

    陳晚榮想了想:「這要看情況,看哪種花消耗得快了。」

    香水的調配必然使得精華油的使用不一,有的用得多,有的用得少。是以這種花就根據情況來處理,消耗大的要多種,用量少的盡可能少種。

    看了一陣,陳晚榮這才離去。一邊走一邊想,在哪裡去弄這麼一塊地呢?最好就是鄰近。這花運起來也方便些,省好多事呢。

    回到鄭晴調配香精地房間,只見鄭晴專注之極,鼻翼上滲出晶瑩地汗水。陳晚榮清咳一聲,鄭晴回頭嫣然一笑。很是開心的道:「來啦。」

    「誰來啦?」陳晚榮調侃一句。

    鄭晴嗔怪起來:「人家沒時間跟你開玩笑。」

    陳晚榮還沒有說話,就聽青萼的聲音響起:「又在欺負小姐。」

    回頭一瞧,只見鄭周氏和青萼進來,陳晚榮戲謔一句:「我們之間的事,你少過問的好。見過岳母。」

    青萼沖陳晚榮吐吐小香舌,不說話了。鄭周氏笑道:「晚榮,見甚禮呢。晚榮,我聽青萼說了,心裡好奇。就趕過來。現在配得怎麼樣了?」最後一句是沖鄭晴說地,鄭晴笑道:「娘,你聞聞。」

    鄭周氏一聞。點頭讚道:「真的很是神奇,有點水的清新味了。」

    像水一樣地清新,可不是那麼容易配的,陳晚榮有點吃驚,一嗅之下,果然有一股淡淡的清新味,真有點像水。脫口問道:「你怎麼做到的?」

    鄭晴脖子一偏,頗有點調皮的道:「這是我的秘密,不告訴你。不過。好像不太完美,我還得再努力。」

    「晚榮,這要怎麼調配。」鄭周氏一邊說,一邊捋袖子。

    這事問陳晚榮不如問鄭晴更有把握,陳晚榮笑道:「岳母,你問她吧。你女兒要是藏私,我也沒辦法了。」

    「去!多難聽。」鄭晴嗔怪一句,給鄭周氏解釋起來。她現在有經驗了,把陳晚榮說地。結合自身經驗,這一番解說,可比陳晚榮空洞的理論說教生動得多,鄭周氏和青萼不住驚歎。

    鄭周氏有點遺憾:「這活真是細呀,香水是好,只是哪有那麼多功夫來配呢。」她要經管鋪子,時間不多,真是兩難。

    陳晚榮有主意:「岳母,其實這一點也不難。您可以把原料帶回去。慢慢研究。等到找到配方,把配方給我就成了。」鄭周氏眼睛放光:「好是好。就是我一忙起來,哪有多少時間來做這事呢。你不是等得很長了?」

    陳晚榮才不擔心這些:「岳母,您能在一個月內找出一個配方就不錯了。這事不急的,急也急不來,慢慢做就是了。聞慣了一種味,要歇息幾天,鼻子才能緩過勁來。」

    「好,那就這麼辦吧。」鄭周氏終於下定決心了。

    陳晚榮提議道:「岳母,您那裡有幾個丫頭,都還機靈,我看您就多帶些原料回去,要她們也研究一下。找到配方,我分兩成利給她們。」

    「那還不把她們樂死?」鄭周氏輕笑一下,首肯了。

    等到陳晚榮把原料裝好,鄭周氏帶上原料,坐上馬車回鄭府了。望著消失地馬車,陳晚榮高興得很。現在研究配方地有鄭晴、司馬承禎、吳道子,人太少了。要是把鄭府的力量發動起來,那就太棒了。

    「陳兄,笑甚呢?嘴都合不攏了,是不是撿到寶了?」王翰笑呵呵地從外面進來。他每天上午都要去畫廊賣畫,現在賣完了。

    陳晚榮搖頭:「哪裡是撿到寶了。香水快出來了,你說我能不高興麼?」

    「在哪?給我聞聞?」王翰急不可耐,一把拉住陳晚榮的手。

    陳晚榮眼睛一亮,這不是又多一個「鼻子」麼?呵呵一笑:「王兄,他們才開始配,還沒有調配出來。這香水,自己調配出來才叫好,你要不要來試試?」

    「好呀!」王翰歡快的應一聲,在額頭上一拍,一臉為難:「我不會配呢。」

    這點小事,能難倒人嗎?陳晚榮一點也不在乎,拉著王翰來到吳道子房間,只見吳道子眉頭擰在一起,不住搖頭,輕聲嘀咕:「不對,不對,不是這味。」

    「吳兄,甚不對?」王翰一步跨進來。一臉驚奇的問道。

    吳道子解釋道:「我想調配一種近似晨露一樣的香水,可我花費了半天時間,一點進展也沒有。」不住搖頭,很是惋惜。

    晨露特別清新,要是真的配成了。這樣地香水必然深受歡迎,陳晚榮不由得眼睛放光,鼓勵起來:「吳兄,這香水不必急在一時,有時間來配配就是了。花幾個月配出一種就不錯了。再說了,我現在的原料還不多,也許還要需其他的精華油。」

    吳道子點頭,笑道:「多謝陳兄寬慰。」他是想,陳晚榮無私的幫了他。他也想多幫陳晚榮。幾經試驗,總是不可能,心中未免急躁。

    王翰問道:「這要怎麼配?」

    陳晚榮二話不說。要他直接問吳道子。陳晚榮沒有配過香水,沒有經驗,要教他也只能是些理論。

    王翰磨著吳道子,吳道子雖是想早點配出香水,還是把自己地理解、心得、體會告訴了王翰。王翰極聰明一個人,一聽就明白,拿著原料,找了一個房間,關起門來調配。

    調配香水是一門極細緻的活兒。陳晚榮四處走走,司馬承禎、鄭晴、青萼他們個個全身心的投入,也不與陳晚榮多說。陳晚榮乾脆不去打擾他們,做自己的事去了。

    提煉精華油,調配香水的事情都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陳晚榮心想要是現在能做出玻璃,把香水裝在玻璃瓶裡出售,那就完美了。

    香水呼之欲出,那麼這玻璃也要加快速度了。現在正好處理石墨。主意打定,陳晚榮叫來牛尚新,要他買些純鹼和石灰回來。牛尚新歷來對陳晚榮交待的事情不問用途,只管照辦就是了,這次也不例外,領命而去。

    把石墨搬出來,拿一把斧頭,陳晚榮一個人慢慢來敲碎。等到把兩箱全部砸好,已經天黑了。把石墨收好。明天就可以處理了。只可惜太少,要是能多點就好了。

    到了晚上。鄭晴他們都停活了,不再調配香水,聚在一起,交流心得,匯報成果。幾人裡面,就鄭晴的進展最大,香味更加接近水的清新。

    鄭晴把香水給眾人一聞,個個誇讚,陳晚榮聞聞道:「這味還不錯,只是和水的清新還有一段距離,還需要努力。不過,第一天就配成這樣,不錯了,很不錯了。這才不愧是我的媳婦嘛!」

    一句調侃話逗得吳道子他們大笑。鄭晴卻是很不好意思,在陳晚榮肩上輕捶幾下,嗔道:「就不說一句中聽的。淨胡說。」

    陳晚榮問道:「道長準備配哪種香味?」

    司馬承禎笑道:「貧道久在山中修道,心慕神仙般的生活,是想配一種讓人能想到飄然出塵的香味,不知道成不成。」

    陳晚榮大是讚歎他這一構想:「道長,一定成。道長,你要想,這可是你調配地。到時,我們一說明,這香水肯定走俏。道長可以分兩成利,那可不少了,以後道長要蓋道觀,不用去辛辛苦苦化緣,想蓋多少座就蓋多少座。」

    最後一句是玩笑話,惹得一眾人大笑不止。司馬承禎指著陳晚榮笑道:「你這個小友,淨會說笑。貧道要是想蓋道觀,只需要言語一聲,公主、太子、皇上都會盡一份力,這些用不著了。」

    這是大實話,沒有人敢說這是吹牛,盡皆點頭。司馬承禎頓了頓道:「要是真能調配出這樣地香水,貧道自會盡一份力!不求名,不求財,只求一份樂趣。貧道枉自在山中煉丹數十年,卻從來沒有想到世間竟有如此奇妙的事

    陳晚榮心念一動,問道:「道長,請問你那幾個高足,他們都會煉丹麼?」

    司馬承禎不明陳晚榮地意思,打量著陳晚榮,問道:「小友,你問這做甚?」

    陳晚榮笑著解釋:「道長,要是他們會煉丹的話,何不來幫我呢?道長,你有所不知,這煉丹和化學可是有很大的關聯呢。你們幫我,我教你們化學知識,包證讓你們煉丹更加得心應手。」

    化學就是由煉丹術發展起來的,要是司馬承禎他們真的學會了化學,那麼他們的煉丹術必然是更上一層樓。到那時,是不是還叫煉丹術,很成問題,說不定應該改名叫化工了。

    對於陳晚榮來說,要想在唐朝發展化工,太需要這方面的人手了。而要在唐朝找幫手,司馬承禎他們這樣的煉丹家再好不過了。大家各取所需,互惠互利,何樂而為呢?
etkat 發表於 2009-6-9 20:22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四十四章 少年奇才

    司馬承禎想也沒有想就答應了:「好!貧道就等著小友這話了。自從在公主府上見到小友,貧道就想向你多學幾手。一直羞於開口,小友你這話貧道早就想聽了。這事,就這麼說定了!」一臉的喜色,完全沒有了出家人的恬靜之態。

    陳晚榮知道他是那種凡事要鬧個明白的人,當初在太平公主府上見識了我的厲害,就有心問個究竟。現在,和陳晚榮在一起幾天,這化工遠非他所能想像,其神奇讓他震驚,對陳晚榮這話很愛聽。

    「有道長相幫,我這化工一定做得有聲有色。」陳晚榮信心十足。

    司馬承禎笑道:「小友過獎了。貧道那幾個不成器的道子在煉丹方面也有所瞭解,還能出點力。」

    陳晚榮聽在耳裡,喜在心頭。不用想都知道,司馬承禎的弟子不僅僅是很好的煉丹家,還是身手不錯的高手,有他們在身邊,這化工也做了,安全也沒問題,天大的好事。陳晚榮喜悅不禁:「道長,走,我們去望江樓,好好喝一通。」

    吳道子,王翰齊聲附和。司馬承禎也是大笑著點頭,沒有二話。陳晚榮叫上邵大貴和吳天星,再帶上鄭晴他們,浩浩蕩蕩去了望江樓。

    到了望江樓,周勝得報,笑呵呵的前來相迎。當然,為了不引起客人的注意,吳道子只能委屈一下,用席帽把臉遮住。還好,直到進了屋,也沒給人發現。

    這餐飯當然是免費的,周勝吩咐一聲,佳餚美味全部上來,美酒夜光杯俱到,直到酒飯飽。這才打道回府。

    眾人心裡著實高興,說了一陣話,這才各自就寢。次日,陳晚榮早早起床去溜馬,仍是去灞上。仔細觀瞧,想找出敵手,卻是一無所獲,依然風平浪靜。

    回到府裡,除了鄭晴擔心他的安危在等他以外,其他人都投入到香水的調配中去了。兩人說了一陣體己話,鄭晴心念香水,又去忙活了。

    不需要陳晚榮吩咐,吳伯他們就在提煉精華油。如此一來。陳晚榮真的是無所事事了。不過,沒關係,陳晚榮找得到事做。把純鹼和石灰制好,叫人砌一口灶,再蒸發鹼液得到固體火鹼。

    等到把火鹼做好。天都快黑好。肖尚榮從寧縣回來。帶了上千斤純酒精。足夠他們調試好久了。第二天。肖尚榮又加入了調配香水地行列。

    固體火鹼有了。處理石墨地原料全部備齊。陳晚榮一個人來處理石墨。先用火鹼去掉酸性氧化物。再用硫酸除去鹼性氣化物。兩箱石墨不過幾十斤。一天功夫就處理完了。

    一連過了三天。陳晚榮除了東走走。西看看外。實在沒有事做。心想也不知道太子在做甚事。這麼多天過去了。都不把石墨送來。思來想去。既然太子不送來。陳晚榮自己去催催看。主意一定。騎上青花。直去東宮。

    來到東宮。把要見太子地來意一說。立即通報進去。沒多久。陳再榮就迎了出來。一見面陳再榮就埋怨起來:「哥。你也真是地。怎麼現在來見太子呢?」

    陳晚榮聽出不對勁。忙問道:「是不是太子很忙?要是忙地話。我先回去。」

    「是呀!你現在才知道太子忙?太子都知道了。你能回去?」陳再榮依然一副埋怨口吻。

    兩人並肩進了太子府,陳晚榮四下裡一瞧。沒有人,問道:「再榮,太子都忙些甚呢?我隨口問的,不方便說你就不要說。」

    陳再榮搖搖頭道:「哥,你別擔心。這事,朝中都傳遍了。攻打石堡城的戰事不利,傷亡慘重。公主那邊已經蠢蠢欲動,要不了多久,朝中就會有大風大浪。」

    攻打石堡城是李隆基提出的,也是他一力實施,既然戰事不利,正是太平公主扳倒他地良機,自然不會錯過。這種事既在陳晚榮的意料之中,又有些不屑。政爭,陳晚榮不想參與,哦了一聲,不再說話。

    繞過第一進房屋,只見高力士快步迎上來:「見過陳掌櫃。」一臉的笑意,很是親

    陳晚榮忙還禮道:「見過高公公。」

    高力士笑道:「陳掌櫃,請跟我來,太子正等著你呢。」扭頭對陳再榮道:「你去忙吧。」陳再榮應一聲,轉身離去。

    陳晚榮跟著高力士進了屋,只見李隆基正坐在椅子上喝茶。略一打量,李隆基眉頭散開,一點憂色也沒有。不知道他是有辦法對付太平公主的發難,還是有信心打下石堡城:「見過太子。」

    「免了,免了。」李隆基招呼道:「坐下來。送杯茶來。」

    陳晚榮謝一聲,也不客氣,坐了下來。高力士忙送上茶水,陳晚榮謝一聲,接過,順手放在桌上。李隆基打量著陳晚榮,問道:「說吧,你找我何事?」

    幾次交道下來,陳晚榮對李隆基有些瞭解,知道他辦事效率高,原因在於他歷來不寒暄,直接說事。也不隱瞞,直道來意:「我這次來,有兩件事想請太子幫忙。」

    「兩件?你事真多!」李隆基取笑一句,問道:「什麼事,說吧。」

    陳晚榮微一凝思道:「第一件事就是石墨。上次,太子很快就派人送來了,這都過去了好多天,還沒有送到,我等著用。沒辦法,只好麻煩太子了。」

    「哦!這事,我這段時間很忙,沒來得及過問。既然你等著用,我專門叫人給你過問一下。」李隆基倒沒有說什麼,只是眉頭一皺道:「不過,我得提醒你,這錢得你出。」

    錢的問題,陳晚榮早就說好了,想都不想道:「太子放心,理當如此。」

    點點頭,李隆基問道:「第二件事呢?」

    陳晚榮愣了一下。這才道:「這件事有點麻煩。我是想請太子派人幫我查查看,哪裡有廢棄的銅礦。」

    李隆基眼睛瞪得老大:「你找廢銅礦做什麼呢?別人都是找能挖的銅礦,你倒好,居然要找廢礦。」沒有說陳晚榮腦袋給驢踢了,李隆基已經嘴下積德了。

    陳晚榮只得解釋原委:「太子有所不知。我不是要銅礦,而是要膽礬。膽礬在廢銅礦裡出現得多,而我又不清楚哪裡有廢銅礦,是以這才來麻煩太子。」

    李隆基明白過來,點點頭,順便問道:「你要膽礬做甚?是不是要做化工?」

    「太子英明!」陳晚榮再次解釋:「膽礬可以做硫酸,而硫酸對我的用處太多了。目前,我只能靠這種辦法做硫酸。現在用來處理石墨的硫酸是上次留下來地,原本計劃做乙醚。只是時間來不及,沒有做。現在這點硫酸,根本就不可能處理得了多少石墨。陳晚榮不得早為之備。

    李隆基盯著陳晚榮問道:「既然硫酸對你這麼有用,你為何不想辦法多做些出來?是不是有別的辦法?」

    陳晚榮眼睛陡地明亮無比,旋即暗淡下去:「太子說地是,硫酸的製造方法很多,我也知道如何做,只是現在沒那條件,想做也做不了。」

    李隆基的興趣大增,鼓勵道:「說說,也許我能幫你一個忙也說不定。」

    陳晚榮搖搖頭道:「太子有此好意。我就心感了。只是,真要幫我的話,除了兵器監全力相幫外,還需要很多良

    李隆基不置可否,而是問道:「你倒說說,這硫酸有哪些用途。」

    硫酸地用途很多,號稱「工業之母」,當然那是在另一時空,那裡有產業鏈。而唐朝不具備這條件,只有陳晚榮有用,別人拿到硫酸也派不上用處。不過,這並不妨礙陳晚榮陳述其用處:「太子,這硫酸的用途極廣,雖然大唐現在還不具備這樣的條件。只要大唐重視科技,發展產業,要不了多久,硫酸的重要性就會體現出來。到那時。可以這樣說。沒有硫酸能讓我們的生活舒適性降低很多。」

    李隆基站起身,皺著眉頭想了想道:「既然硫酸有如此好處。自當投入人力物力做出來。」

    陳晚榮最想聽這話,只是並沒有抱希望,乍聞是言,一顆心不由得怦怦跳了起來。要是有了硫酸,陳晚榮就是如虎添翼,化工產品會一打一打地做出來,哪像現在這樣小打小鬧,盡揀些能做的做。

    遺憾的是,陳晚榮的興奮之情只存在極短時間,只聽李隆基道:「只是現在不行。邊關正在打仗,不能把人力物力投到這上面。即使要做,也要等邊關地仗打完了,有餘力再說。好,這事,我記下了,等有條件時,我們再來商議。」

    還不知道要何年何月才能有條件,這是個望天眼,有總比沒有強。陳晚榮也是無可奈何:「謝太子。太子,那我就告辭了。」

    李隆基擺手道:「不急。既然來了,就陪我去一個地方。」

    陳晚榮還沒有說話,李隆基接著道:「你可能聽到風聲了,石堡城一戰打得並不順利,傷亡慘重。」

    話裡含有隱憂,陳晚榮安慰道:「太子,這打仗的事,我一竅不通。不過,我聽過一句話,勝敗乃兵家常事,現在進展不順,並不一定以後也不行。」

    李隆基歎口氣道:「勝敗乃兵家常事,這道理我懂。只是想起來心疼,你想啊,才開戰七八天,就死傷好幾千。我給他們的代價是傷亡五萬,照現在這樣看,未必能打下來。」

    石堡城,唐朝打了數十年都沒有打下來,其難度可想而知。陳晚榮也不想再說,李隆基歎息一聲道:「第一天,王海賓就戰死了。這幾天,我忙得團團轉,都沒有去他家裡看看。聽說他有一個兒子叫王忠嗣,挺聰明地。走,我們就去見識一下這小子有何不凡之處。」大步出屋,陳晚榮跟上去。

    帶著高力士,陳再榮和楊思勖,王毛仲。一起去王海賓家裡。

    王海賓的家在敦義坊,距離很遠。趕了小半個時辰,這才趕到王府。剛到門前,就聽裡面傳出一陣哭聲,讓人鼻頭發酸。

    「太子到!」高力士尖細地聲音響起。

    府裡的哭聲立時止住。出來一群身著孝服的人,男男女女都有,撲拜於地:「見過太子!」

    「起來,起來!」李隆基打量眾人一眼,眉頭一擰道:「王將軍為國捐軀,本太子早該來看看,只是戰事緊急,事務多,這才耽擱至今。」

    王夫人三十多歲。模樣頗有點俊俏,身著重孝:「太子能來,海賓死而無憾了!」唐朝的戰事頻繁。每年都有很多將士戰死,又有幾個能得到太子駕臨呢?

    李隆基一擺手:「帶路!本太子要去王將軍靈前上香。」

    「謝太子!」眾人七嘴八舌的謝恩,迎接李隆基去了靈前。

    來到靈堂,李隆基拿起一炷香,點燃,祝道:「王將軍為國盡忠,戰陣捐軀,隆基心甚疼焉!將軍請放心,本太子誓要拿下石堡城!若將軍泉下有知。當可瞑目了!」把香插好,退了開去。

    陳晚榮,陳再榮,王毛仲,楊思勖和高力士他們也上前上香,禱祝一番。陳晚榮有生以來,第一次祭奠戰陣捐軀地將領,從心裡佩服,非常真誠。

    祭奠完畢。李隆基問道:「王忠嗣呢?」

    王夫人一驚,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忙求情:「太子,忠嗣年紀小,不懂事,沒有來迎接太子,還請太子恕罪。」緊張之極地望著李隆基,心都快跳出來了。

    李隆基微微一笑,安慰道:「你別擔心。本太子還不至於和一個小孩子過不去。」

    「太子寬宏大量。未亡人感激不盡!」王夫人卟嗵一聲跪在地上,叩頭不已。

    李隆基忙扶起來:「我聽說王忠嗣少有奇行。聰明過人,想見一見,沒別的意思。」

    王夫人這才徹底放心了,對兒子地聰明勁她可是一清二楚,沒想到居然連太子都知道了,心裡地高興勁自是不能言說了:「快,去叫忠嗣來。」

    傭人應一聲,出屋而去。不一會兒,傭人領來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兒,個頭不算高,也不矮了,一個六歲孩童能有如此個頭,在同齡人中很少了,自有一股子難得地靈性。

    一雙烏黑明亮的眼睛在李隆基等人身上一打量,沖李隆基行禮:「見過太子!」

    李隆基並沒有說話,而是冷著一張臉,打量著王忠嗣,沉聲問道:「王忠嗣,你可知罪?」

    王夫人驚訝之極,正要討情,李隆基瞪了她一眼,嚇得不敢說話。王忠嗣眨巴著眼睛,打量著李隆基,一臉的不解:「太子,王忠嗣自認無罪。若真有罪,還請太子明告,以釋王忠嗣心中之疑。」

    「本太子前來,你卻不來見本太子,這也是罪。不過,本太子還不至於和你一個小孩子計較,這事就算了。」李隆基話鋒一轉,眼裡射出冷厲的光芒:「你父親戰死,你母親傷心不已,你居然不守在靈前,也不哭泣,你說你配做王將軍地兒子麼?」

    王忠嗣想也沒有想,脫口而出一個字:「配!」雖只一個字,卻有天經地義之理。王夫人嚇得不輕,一把拉過來,一個巴掌打下去,卻給李隆基攔住。王夫人嚇得快癱在地上了,看著李隆基,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

    李隆基黑著一張臉,數落起來:「你還好意思說配做王將軍的兒子。有你這樣做兒子地麼?王將軍戰死,你一滴眼淚都不流,跟沒事似的。」

    王忠嗣卻說出另一番讓人想不到的大道理:「太子,父親戰死,王忠嗣也悲傷,但我不會哭。」

    「為何?」李隆基眼睛睜得老大,驚奇得緊。不僅他驚奇,這麼多人誰不驚奇?

    王忠嗣地聲音提得老高:「將軍馳騁沙場,馬革裹屍,不正應當麼?父親雖是戰死在石堡城,但戰場死傷難免,死得其所!是以,我不哭!」

    所有人的嘴巴張得老大,死死盯著王忠嗣,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6-10 19:06
第四十五章 破敵之策

   李隆基縱聲大笑,指著王忠嗣:「早就聽說你小子人小鬼大,有奇行。今日一見,果是如此。」回頭對王夫人道:「此兒甚奇,必是我大唐的棟樑之材,我意要他到東宮,給他請最好的師傅教他。」

    這是無上恩典,王夫人激動不已,卟嗵一聲跪在地上:「謝太子,謝太子!」

    「好了,起來。」李隆基把王忠嗣抱起來,在他的鼻翼上輕輕一刮,笑道:「去東宮讀書,你可願意?」

    王忠嗣想都沒有想,道:「聽憑太子吩咐!」

    李隆基打量著王忠嗣,模樣非常俊俏,很是開心:「模樣不錯,人也機靈,本太子小時也如你這般,總要整些別人想不到的事。像我,像我,太像我了!你說,你要讀哪些書?」

    「都讀!不過,我最愛兵書!」王忠嗣稚嫩的聲音響起,頗有幾分自許。

    李隆基眼睛瞪得老大,笑道:「你讀過兵書麼?」

    「讀過。我讀過《孫子》《吳子》《司馬兵法》《尉繚子》《孫臏兵法》。」王忠嗣不等李隆基發問,先行說出來。

    這些兵書都是中國古代兵法的經典,任何一種研究精通了,都不得了,他一個六歲小兒,居然全部讀過,彌足驚人。

    李隆基明顯不信,臉一沉,斥道:「在本太子面前吹牛,可是要受罰的。」

    王忠嗣頭一昂,小臉上泛著光輝:「太子不信,你聽哪一種哪一段,我背給您聽。」此刻,王忠嗣不像個孩童,倒像個不服輸的鬥士。

    李隆基興趣大增。把王忠嗣放下來道:「那好。給我背一段《孫子》。故經之以五事。開始背。」

    王忠嗣脫口背起來。熟練之極。整個屋裡只有他稚嫩地童聲:「故經之以五事。校之以計。而索其情:一曰道。二曰天。三曰地。四曰將。五曰法。道者。令民於上同意。可與之死。可與之生。而不畏危也;天者。陰陽、寒暑、時制也;地者。遠近、險易、廣狹、死生也;將者。智、信、仁、勇、嚴也;法者。曲制、官道、主用也。凡此五者。將莫不聞。知之者勝。不知之者不勝。故校之以計。而索其情。曰:主孰有道?將孰有能?天地孰得?法令孰行?兵眾孰強?」

    李隆基打斷:「你能背。我相信。不過。光背不行。要會用。若論兵書。趙括少有其敵。卻在長平失敗。你不能紙上談兵。」

    王忠嗣搖頭。又來一番讓人想像不到地大道理:「太子。趙括雖有紙上談兵之嫌。有長平之敗。不過我卻以為。若是他能在長平大戰中逃出來。必將是趙國員難得地良將。」

    趙括紙上談兵。千百年來給人笑話。卻極少有人讚揚他。李隆基不由得大奇。問道:「你為何如此認為?」

    這一問正是陳晚榮他們心中所想。無不是緊盯著王忠嗣。期待他給出答案。

    王忠嗣扳著指頭,如數家珍般細說起趙括了:「世說趙括,必貶其身,因其紙上變兵。遭致長平之敗。然則。甚少有人見到其可貴一面。李牧良將,誰發現?趙括是也!」

    李牧能征善戰。少有敗仗,秦始皇滅趙之戰,以殘趙之兵硬是阻擋傾國東進的秦軍,居然是趙括發現的,陳晚榮輕歎一聲,沒想趙括居然有識人之明地一面。

    只聽王忠嗣接著細數趙括的可貴之處:「太子你再想,長平之戰,五十餘萬趙軍陷入重圍,沒有數食。而趙括能控制住趙軍,沒有兵變,沒有亂象,是他把趙軍帶入絕境的,他能做到這點,難道不能算一個奇跡麼?」

    王毛仲也通兵法,不由得點頭道:「有理,有理,有道理!」眼睛特別明亮。

    李隆基也是贊成:「是呀!趙括把趙軍帶入絕境,而兩個月來,他還能令行禁止,趙軍無怨言,這也說明趙括不是無能之輩呀。」

    王忠嗣最後道:「趙括之所以輕天下之將,就在於他少小居高位,再加上才情非凡,不知苦處,養成了眼高於頂的性格,總愛輕言兵戰之道。若是他一步一步的從兵士做起,一直到將軍,洞悉戰場之艱難,很可能是一員難得地良將。趙括之過,在於雕琢未得其法。良玉,也要良工精心雕琢,此之謂也!」

    天磨大才,這道理誰都懂,可是真正能實施的又有幾個呢?王忠嗣這話發人深省,李隆基輕歎一聲:「好,王忠嗣,說得好。那本太子就調幾個良工來好好雕琢你這塊良玉。」

    略一停頓,接著問道:「你說,這些兵書裡面,本太子最喜歡哪一本?」

    這問題只有他的親信才能知道,就連陳晚榮都不清楚,更別說王忠嗣了。陳晚榮暗暗搖頭,李隆基太會刁難人了。

    然而讓陳晚榮想不到的是,王忠嗣脫口而答:「必是《尉繚子》。」

    話音一落,高力士很是驚疑的打量著王忠嗣。很明顯,王忠嗣說對了。

    李隆基驚奇的哦了一聲,忙問道:「你聽人說的?」

    「我猜的!」王忠嗣解釋起來:「所有的兵書裡,只有《慰繚子》是為帝王寫地,太子要做明君聖皇,非《尉繚子》不行。孫吳兵法雖好,只是寫的為將之道,非為帝王而著,是以我大膽妄斷,太子喜歡《尉繚子》。」話音一落,屋裡靜悄悄的,沒有一點聲響,所有人吃驚地盯著王忠嗣。一個六歲的孩童,居然有這般見識,彌足驚人了。天才二字,非他莫屬。

    正如他所言,《尉繚子》寫的是帝王用兵之術,而孫吳兵法寫的是將軍用兵之法,這其間的差別,不要說一個孩童。就是那些精研兵法的人也未必能發覺此間的區別。

    「誰教你的?」李隆基眼睛瞪得老大。

    王忠嗣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太子,都是我自個琢磨地。不知道對不對?」

    「對極了!」李隆基大笑:「尉繚當年獻其兵書給秦始皇,使得秦始皇用兵之術大進,對兵事更加瞭解。一個小小孩童,居然能堪破此間區別。奇才!奇才!此兒必將成為大唐良將!」

    陳晚榮雖不懂兵法,對李隆基這番評價很是贊同,不住點頭。

    歷史上的王忠嗣和李隆基有不解之緣,當王忠嗣的父親王海賓戰死之後,李隆基發現王忠嗣的不凡之處,收養了他,當親兒子一般對待。與之論兵,李隆基大是讚賞,稱讚他必將成為一員良將。

    事實也證明李隆基這看法是對的。王忠嗣是唐玄宗時期最著名地戰將之一,其可貴之處不僅僅在於他是一員能征善戰的良將,還在他是一個優秀的戰略家。對大局的把握能力讓人歎服。李隆基對他信任有加,曾經一度把唐朝一半兵力歸他調遣。有人誣告王忠嗣謀反,李隆基根本就不理。

    不過,他們之間也有分岐。主要是在攻打石堡城一事上,兩人地分岐非常大。李隆基從全局角度考慮,準備打下石堡城,迫使吐蕃臣服,後來事實證明李隆基的判斷是正確的。作為統兵將領,王忠嗣知道代價太大。不願打石堡城,惹得李隆基發火,把他給撤了。派哥舒翰統兵,才有石堡城一戰,唐朝最終收復石堡城。

    當然,代價非常高昂,哥舒翰統兵六萬而來,死傷三萬五六千。還是在最後關頭夜襲成功,應該說很幸運。要是夜襲不成功。代價絕對不可能是三萬多,十萬都有可能。王忠嗣用兵從不把勝利寄托在幸運二字上,正是從此點考慮,他才拒絕出戰。

    順便說一句,哥舒翰就是王忠嗣發現的。只是,王忠嗣英年早逝,安史之亂發生前就病逝了。好多歷史學家普遍看好他,認為要是他不是英年早逝,安史之亂時他必然統兵。以他的資歷、影響力、威望。李泌提出地正面防守,派兵抄安祿山老巢范陽的戰略很可能給實施。而安史之亂也許不會打八年,唐朝也許會衰敗得那麼嚴重。

    李隆基對王忠嗣充滿了好奇,問道:「你說,你剛才在做什麼?是在讀兵書?」

    王忠嗣搖頭道:「不是。我在研究如何打石堡城。」

    語驚四座!一個六歲孩童居然研究攻打石堡城的戰法,任誰都會很吃驚。李隆基大是好奇,問道:「有辦法打了?」

    「我只是做了一個石堡城地模型,還沒想到打法。」王忠嗣很是苦惱。

    為了拿下石堡城,唐朝可謂費盡了心機,多少人為之絞盡腦汁,卻沒有萬全之策。王忠嗣雖然表現不凡,畢竟只是個孩童,沒辦法很正常。

    不過,李隆基還是想看看他做地模型,道:「你做得好不好?可不可以給我看看?」

    王忠嗣點頭:「可以。」

    李隆基吩咐一聲:「你帶路。」王忠嗣在前面帶路,李隆基從後地跟去。陳晚榮也是好奇,決心要看個究竟,跟著去了。

    穿過一進房屋,來到一間屋前。門半掩著,李隆基推開,抱著王忠嗣進了門。只見屋裡空蕩蕩的,正中有幾塊木板拼湊在一起,上面用泥土壘成各種地形。

    李隆基略一打量,讚道:「有模有樣,用了不少心血吧。這和兵部做地有些差別,不夠全面,不夠細緻。不過,一個六歲童子能做到這樣,了不起了!」

    「是呀!」一片附和聲響起,陳晚榮也是不住點頭。

    李隆基把模型打量一陣,不住搖頭:「難!要打下石堡城很難!就這麼一個小城,只能駐守千把人,卻能擋住幾萬大軍,天下之大,無奇不有。」

    陳晚榮雖是聽說過石堡城,就是沒有見過,現在見到模型,看得很專注,問道:「這離地面有多高?」

    「差不多一里地。」陳再榮回答。

    陳晚榮伸手在模型上量一量,沉吟不語。眼睛越來越亮。李隆基率先發現陳晚榮的異常,問道:「你可是有發現?」

    「我在想,也許可以打下石堡城。」陳晚榮給驚醒過來。

    李隆基眼睛一亮,充滿希望,隨便暗淡下去:「你不懂兵法。沒打過仗,不要亂說,攪得本太子心都提起來了。」只要拿下石堡城,整個吐蕃都不足懼,這好處太多了,李隆基無時無刻不在想著石堡城,這是真心話。

    陳晚榮笑道:「太子說得不錯。我是不懂兵法,也沒打過仗,不過我可以造武器。」

    「武器?什麼武器?」李隆基的眼睛特別明亮。死盯著陳晚榮。

    陳晚榮那感覺好像是給太陽照著一般,忙道:「火炮。我可以造火炮,對著石堡城轟炸。三五天拿不下來,可以轟他個十天半月。十天半月不行,還可以炸他個一兩個月,總有把他們炸死光光的時候。」

    「這火炮是什麼樣的?你快說說。」李隆基地心眼徹底活了。

    陳晚榮點頭,找來一塊木炭,蹲在地上畫起來。這火炮的外形很簡單,一點不難,幾下就畫好了。陳晚榮畫的是那種銅炮,這種銅炮在一些旅遊景點還有。陳晚榮親眼見過,還看得很仔細,畫起來自然不是難事。

    李隆基也蹲下身,打量一陣,問道:「這要怎麼用?」

    陳晚榮解釋道:「這炮主要分為兩部分,一部分就是這炮本身,另一部分是炮彈。我現在畫地是炮,這我做不出來,可要太子幫忙了。」

    「只要有用。能打下石堡城,要什麼給你什麼。哪怕是用金山銀山來堆,也行。這點,你不用擔心。」李隆基也不含糊:「炮彈呢?」

    陳晚榮接著講解:「這炮彈我能做。火藥和引線,難不住我。只需要兵器監鑄造一些彈殼就行。」現在只能做銅炮,只要達到陳晚榮在旅遊景區見到的銅炮要求,也足以把石堡城拿下來了。

    火藥對於陳晚榮來說,一點難處也沒有。原本想獨自面對新月派,叫牛尚新買了很多硝石回來。現在還堆在屋裡。只需要熬出來。驗證一下威力就成。

    李隆基並沒有馬上表態,而是沉吟一陣。徵詢陳晚榮的意見:「你說說看,這火炮造出來的可能性有多大?」

    陳晚榮略一思索道:「太子,這事不能問我,應該去問朝廷的良工,看他們有多少把握做火炮。至於炮彈,我有十足十地把握,這點不用擔心。」

    對於鑄造一事,陳晚榮只是瞭解一些方法,沒有做過。與其問陳晚榮,不如去問兵器監地大師傅們更好,李隆基點頭道:「有道理,有道理。即使做出來,這火炮要怎麼用?」

    李隆基的心思細密,凡事要鬧明白才會下決心。陳晚榮一通解說,最後道:「要打石堡城,不許要太多的火炮,有十來門就夠了。架在山腳下,對準石堡城猛轟。我想,准性太差,總有些落在城裡,幾天功夫就可以打下來。」

    站起身,踱了一陣,李隆基拍拍額頭,很是希冀的道:「你先回去,好好想想,那些難題要怎麼處理。我呢,現在就去兵器監,和葉天衡他們商量商量,看他們能不能造出火炮。要是能行的話,我就下令前方停戰,等待火炮到來。」

    火炮被稱為「戰爭之神」,其好處不用懷疑。不過,對於李隆基來說,這種武器是不是真如陳晚榮所言那般好用,那般神奇,還需要經過兵器監的良工一齊來論證,不能僅憑陳晚榮一通說詞就下令製造。

    對他這種謹慎處置,陳晚榮無話可說,應道:「那好。我先回去,把火藥做起來。」

    這事一說好,陳晚榮作別太子,打馬回府。騎在馬背上,回想起適才情景,有點難以相信,要不是看見王忠嗣做的模型,陳晚榮也不會想到做火炮這事上。

    世事之奇,誰又能想得到呢?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6-10 19:06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四十六章 成功了

    陳晚榮回到家裏,就見鄭晴笑吟吟的迎來,一臉的喜色,陳晚榮心念一動,問道:“香水可是配好了?”

    “是呀!”鄭晴笑著點頭,脖子一歪,略顯調皮的道:“人家想找你確認一下,人都不在。”

    陳晚榮出去忙大事去了,自然不在。陳晚榮既有些高興,又有些歉疚:“是我不好,沒能第一時間聞到你配的香水。”

    鄭晴聽出他的意思了,笑道:“你別自責,也沒什麼。我還沒給人聞過呢。”

    于她的想法,陳晚榮很是感動,拉著她的玉手道:“在哪里,給我聞聞。我媳婦配的,肯定不錯。”

    鄭晴既是歡喜,又有些害羞,白了陳晚榮一眼,嗔道:“又亂說了。走,給你聞聞看。”

    陳晚榮跟著她來到調試香水的房間,鄭晴取出香水,道:“聞聞。”

    聞了聞,一股特異的清新味撲面而來,好象潔淨的泉水似的,陳晚榮精神一振,脫口贊道:“好,真好!”

    鄭晴嫣然一笑道:“好甚好,我花了好些天才配好呢。真是慢。”

    配製一種香水費時極長,她才幾天就配出來了,已經非常了不起了,陳晚榮在她鼻翼上輕輕一刮:“別貪心了,這已經很好了。不過,這香水要試過才能確定是不是有問題。”

    鄭晴一雙眼睛睜得老大:“還要試?”

    “那是。必須得試。”陳晚榮給她解釋道:“要是不試。怎麼知道是不是穩定。要是不穩定。那不是在害人麼?”

    鄭晴根本就沒有想這點。不自然地張大了嘴巴。愣了愣。這才問道:“要咋試呢?”

    陳晚榮拉住她。坐下來。道:“這香水塗在身上。隨著時間推移而不斷揮發。有些成份揮發得快些。有些成份揮發得慢些。成份已經改變。這香味自然就不同了。”

    鄭晴若有所悟。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我還以為配好聞著好就是了。沒想到還有這番講究。”

    陳晚榮再給她解釋:“香水是一種很講究地高級用品。不能有一點差錯。想必你已經知道了。能用得起香水地人都是有錢人。他們有錢。有品位。凡事愛講究。若是香水不夠穩定。一開始地香味挺好。到了後來慢慢變味。以至於出現怪味。那不是在損人麼?他們肯定會罵我們地。”

    要真這樣地話。後果就嚴重了。鄭晴臉色一下子就變了:“這這這……”

    陳晚榮安慰她道:“你也別心急。一款香水是不是好用,試試就知道了。在試之前,我先把香水給你解說一番,以後,這香水的事情得靠你來支撐了。”

    鄭晴很是奇怪,打量著陳晚榮,很是奇怪,問道:“那你做甚呢?”

    “我嘛有更重要的事情,我得給朝廷做一種武器。好攻打石堡城。”陳晚榮把去太子府的經過說了一遍。

    等陳晚榮說完,鄭晴驚訝得張大了嘴巴,右手捂住嘴,一雙眼睛睜得老大,死死打量著陳晚榮:“你居然會做武器?”她雖是瞭解陳晚榮,也是想不到陳晚榮居然有兵器監大師地本領,要不驚奇都不行了。

    陳晚榮在她肩頭拍拍道:“我只會做火藥,其他的也不會,得和兵器監的大師們合作才能做造出火炮。不過。我相信太子去一說,葉大師他們會同意的。所以,我的事兒會多起來,這香水的事情只能由你支撐了。”

    為心上人分擔是鄭晴地心願,點點頭道:“你放心吧,我一定盡力。”

    陳晚榮不由自主的環著她的纖腰,感慨起來:“有人說一個成功的男人背後有一個偉大的女人,你就是我的偉大女人,我何其幸也!”

    鄭晴既是高興。又有些承受不起。笑道:“我哪有那麼好,只不過盡點力罷了。要是不合你意,你不要怪我。”

    以她的聰明才智,陳晚榮哪會不滿意的,笑道:“你別這麼說,我一定滿意的。來,我現在就把香水方面地事說給你知曉。”

    鄭晴點點頭,偎在陳晚榮身旁,眨巴著眼睛,靜等陳晚榮說話。

    陳晚榮略一整理思路,道:“這香水分為前調,中調和尾調三部分。前調就是那些最容易揮發的成份,給人以整體印象,持續的時間很短,只有一小會。中調是最核心地部分,是香水的主體味道,一般要持續兩個時辰。尾調是揮發最慢的部分,一般要持續一天時間。”

    “是不是每一階段,其味道都不一樣呢?”鄭晴問道。

    陳晚榮點頭道:“是這樣的。香水一定要擦在不能見光的地方,要不然會出現問題。”

    香水是由多種成份調配而成,若是擦在陽光能夠曬到的地方,可能因為某些精華油含有呋喃而與陽光發生光化學反應,使皮膚不適,出現炎症或者點狀黑斑。

    鄭晴雖不明其理,相信心上人說的總是對的,無條件相信陳晚榮,點頭道:“嗯,我記住了。”

    “來,你先把香水塗在手腕上。”陳晚榮指點鄭晴使用香水。

    鄭晴很是驚疑:“塗在手腕上?怎麼不是直接塗在耳後這些見不到陽光的部位?”

    初用香水者有這般反應,陳晚榮一點也不驚奇,笑道:“得先把香水塗到手腕上,然後再擦到其他部位。”

    鄭晴明白過來,只做不說話,把香水塗在手腕上。陳晚榮再指點頭她用中指沾一點香水,擦在耳後、後頸、發尾等處,最後要她手腕輕碰手肘內側。

    這種使用方法遠非鄭晴所能想像,驚疑不已,又是新鮮,越擦興致越高昂,一雙眼睛越來越亮。等到擦完,手腕上還有不少,眉頭一皺道:“這怎麼辦?”

    “小事。可以塗在衣服上。”陳晚榮提出一種解決辦法。

    鄭晴有點意外:“可以灑在衣衫上?”

    陳晚榮點頭道:“是呀!”鄭晴忙把手腕在衣衫上一陣擦拭,直到全部擦完為止。一通擦拭下來。衣衫上好幾處都給塗上,一嗅之下,香噴噴地,很是高興。

    香水是女性的最愛,鄭晴雖是才女,也不例外。生平第一遭使用香水,格外振奮,猛嗅一陣,不由得一皺眉頭:“怎麼有酒味呢?要是沒有酒味,那該多好。”

    陳晚榮笑道:“沒有酒精也就不可能配出香水,所以在使用過程中必然會有酒味。等過一會兒,酒精就會揮發完,才能聞到香水的味道。”

    鄭晴調配幾天香水,自然知道酒精的重要性。不再說話。只是嗅個不停,一臉的興奮與期待,想早點聞到香水的味道。

    過了一陣。鄭晴興奮的尖叫起來:“真的,真的哦,好香,跟水一個味。”

    陳晚榮鼻子還不錯,一嗅之下,果如鄭晴所言,一股清新地水味撲面而來,讓人精神為之一振,贊道:“不錯。不錯,就這味。”

    鄭晴興奮了一陣子:“走,我們去看看青萼。”也不等陳晚榮說話,拉起陳晚榮就走。青萼是她的好姐妹,鄭晴急於與她分享,自然少不了她。陳晚榮心想這香水是配出來了,應該多試試,也沒意見,跟著她去了。

    來到青萼調配香水的房間。只見青萼瑤鼻上掛著晶瑩的汗珠,非常專注。鄭晴調皮的沖陳晚榮眨眨眼睛,輕手輕腳的朝青萼走去。陳晚榮和鄭晴相識以來,就沒見到她如此調皮過,自然是成全伊人,站著不動。

    鄭晴來到青萼身後,伸出玉手,一下蒙住青萼地眼睛,尖著嗓子:“你猜猜我是誰?”

    青萼一驚。嚇得不輕。差點尖叫起來,聽出鄭晴的聲音。卟哧一下笑出來。在她的記憶中,鄭晴如此調皮,必然有大好事,決心和鄭晴開個玩笑,尖著嗓子叫道:“鬼呀,吃人了,救命啊!”

    鄭晴大覺無趣,放開青萼,嗔道:“一點也不好玩。”

    青萼嘻嘻一笑道:“小姐,你有甚好事,快給我說說。”

    鄭晴低落地情緒一下子高昂起來:“哼,我才不給你說呢。”

    青萼瞄了一眼陳晚榮,不懷好意,在鄭晴耳邊嘀咕幾句。鄭晴臉一下子就紅了,抓住青萼,向陳晚榮求助:“快,幫我打這碎嘴地壞人!”

    女人之間的事情,不參與地好,陳晚榮清咳兩聲道:“青萼,你告訴我,你剛才說了什麼?要不然,我可不客氣了。”

    “不准說!”鄭晴率先反對。

    青萼現在是左右逢源,笑道:“小姐,那你得饒過我呀。”

    鄭晴沒辦法,只得放開她,嗔怪道:“不許再胡說。”

    青萼應一聲,鼻子不住抽動,一臉的驚喜:“小姐,你配出來了?快,給我聞聞。哇,小姐,你身上好香呢。”圍著鄭晴團團轉,興奮不已,巴不得馬上在自己身上塗點。

    陳晚榮勒索起來:“香水在我這裏,你把剛才的話說給我聽,我就讓你擦一點。”

    青萼脖子一扭,才不上當:“哼,你想我出賣小姐,想得美。”

    鄭晴大是受用,連聲道:“這才是好姐妹!青萼,來,我給你擦上。”沖陳晚榮吐吐小香舌,快活得緊。

    她兩人歷來一党,陳晚榮也是沒奈何,只能由得她們胡鬧。不過,青萼剛才地話陳晚榮可以想像得到,也不必逼她說出來。

    鄭晴一邊教青萼使用香水,一邊說說笑笑。等到兩人忙活完了,陳晚榮走上前去,在鄭晴身上一嗅,青萼直皺眉頭,打量著陳晚榮,好象不認識一般:“小姐,他怎麼這樣了?你也不避避?”

    陳晚榮惡作劇道:“避什麼避?我還要聞聞你呢。”

    青萼嚇得尖叫一聲,一蹦老遠,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離我遠點,不許過來。”

    陳晚榮一點也不在乎:“瞧你那樣子,好象我有不良心思似的。雞皮疙瘩掉在地上,我都聽到響了。”

    鄭晴安慰青萼道:“你想哪去了。我們今天是在驗證香水,要是不聞聞。哪會知道好不好用呢。”

    青萼終於明白過來,嘀咕道:“你也不早說,人家還以為你轉性子了呢。小姐,你聞聞就是了。”她沒罵陳晚榮,算她嘴下積德。

    陳晚榮提醒一句:“香水塗在身上,因人不同。香味會有不同地改變,不聞不能確定。”香水和皮膚有些反應,會讓香味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變化。

    青萼沒辦法了,道:“早說嘛,人家也就不塗了。”

    鄭晴笑道:“要是不塗,哪知道好不好用呢?“小姐,你害我。”青萼始終盯著陳晚榮,很不放心。

    陳晚榮見把她嚇得夠嗆了,這才道:“我沒那麼下作。你呀,等會去鄭府,讓岳母好好聞聞你身上的味道。有什麼改變。記住,回來要彙報的。”

    如此作為,總比給陳晚榮聞強上許多,可以彙報香味變化,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彙報不能確定。想了想,青萼道:“我給小姐說,行麼?”

    “當然可了!”陳晚榮笑道:“鄭府有幾個丫頭,你多帶香水過去。給她們也塗上,相互之間多聞聞。”

    對這提議,青萼不會反對。當下,帶著香水,去了鄭府。鄭晴一拳捶在陳晚榮肩頭:“瞧你,把青萼嚇得那樣。”

    陳晚榮哈哈一笑:“誰叫她老和我作對呢?這種機會不好好利用利用,那就太笨了。她剛才說的什麼?”

    鄭晴白了陳晚榮一眼,道:“不告訴你。”

    嬉鬧一陣,陳晚榮回到正事上來。道:“香水你塗上去有好一段時間了,這味道沒怎麼改變,還是那般清新,問題應該不大了。我們現在應該準備香水的出售問題,得把馬大哥和高大哥請來。”

    鄭晴眉頭一擰道:“那我們呢?我代表我家跟你談。”香水這種好東西,自然是少不了鄭府一份。

    陳晚榮開玩笑道:“那不行。嫁出去地女,潑出去的水,你嫁給我,就不能跟我談。”

    “你這人地臉皮。我發覺越來越厚了。”鄭晴不依。

    陳晚榮叫來牛尚新。要他去把馬高二人請來。交待完這事,陳晚榮準備了一下做火藥的事情。火藥的三成份。以及比例,陳晚榮爛熟於胸,不會有問題。要想得到大威力的火藥,這硝石就得熬,要把純度提高。

    熬硝對陳晚榮來說很簡單,就一個溶解度問題,利用好了就可以得到純度很高地硝石,一個灶頭就可以完成。弄來幾口鍋,叫人砌灶頭。

    事情才交待下去沒多久,高馬二人先後趕到。

    “兄弟,你找我有甚事?”馬致中一見面就問起原委。

    陳晚榮笑道:“馬大哥,我們去屋裏談。”來到屋裏,傭人送上茶水,各自落座。陳晚榮把香水往桌上一放,道:“馬大哥,高大哥,你們聞聞。”

    馬致中一聞之下,眼睛陡然發亮:“好香,好清新的香味呢。這是甚,這麼香,讓人聞著就長精神。”

    高清泰聞過之後,也是讚不絕口。眼珠一轉,就明其理:“兄弟,你不會是又要讓我們發財吧?”

    經他一提醒,馬致中也明白過來,眼睛放光:“兄弟,這東西估摸著會很搶手,這回我和老高又發了。這樣吧,這提成還是老規矩,其他的事情我和老高來做。”

    陳晚榮搖頭道:“不能按以前的辦法給你們提成,只有分一成利給你們。”

    “一成?”馬致中有點驚疑:“兄弟,不是大哥貪,你是知道的,我們合作這麼久,關係不一般呢。”

    高清泰忙附和一句道:“是呀。”

    陳晚榮打斷他們地話頭道:“兩位大哥有所不知,這香水和香皂不一樣。香水,我頂多做出原料,至於這配方是一個很大的問題,不同的人會配出不同的香味,所以我給找到配方地人兩成紅利。”

    “原來是這樣!”高馬二人恍然大悟。

    高清泰笑道:“香水肯定會賣個好價錢,一成也不少了。兄弟,依我之見,你先做一批出來,我們先去試試,再確定這價錢。香皂要是按照這種辦法的話,價錢會更高。”

    “行。”陳晚榮爽快的答應,當下陳晚榮請來吳道子、王翰,還有鄭晴,幾人把香水地各種問題商議妥當,這才各自散去。

    陳晚榮原本要請高馬二人喝酒,二人興奮不已,哪有心情喝酒,急著去佈置。望著二人的背影,吳道子很是興奮道:“香水一出,必將引起轟動,等著瞧吧。”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6-11 12:36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四十七章 危險臨近

    這話,正是眾人所想,無不是高興的附和。時間已經不早了,陳晚榮也沒法熬硝了,只得作罷。當天晚上,陳晚榮大擺宴席,慶賀鄭晴的成功。

    這事著實讓人高興,眾人的興致極高,杯來盞去,直到興盡方散。青萼去鄭府,沒有回來,鄭晴少一個說話的伴,只能找陳晚榮說叨了。陳晚榮極是高興,把鄭晴好好誇獎一番,當然沒少佔便宜,說著體己話,快活賽神仙,直到兩人困盹不堪,方才就寢。

    次日,陳晚榮照樣去溜馬。今天,陳晚榮終於發現不對勁,才一出府門,就見他府前人來人往,比起以往大不相同。陳晚榮機警過人,馬上退回府裏,藏在暗處打量一陣,發現其中有幾個人好象沒事似的,在府前晃了好一陣,這才離去。

    也不清楚這些人是哪一方的,陳晚榮很是興奮,終於要把敵人誘出來了,騎上青花,疾馳而去。跑了一陣路,回頭一瞧,那幾個人好象沒看見他似的,依然在府前晃來晃去。陳晚榮納悶了,也許他們是沈榷派來的人。

    一想到沈榷,陳晚榮不由得埋怨幾句,自從那天商定之後,沈榷再也沒有露過面,也不知道他在搞什麼,一點消息也不透露。

    怨歸怨,陳晚榮也是無可如何,只得打馬出了城,朝東飛奔而去。仔細觀瞧之下,果然發覺與以往不同,路上行人中有不少功夫不錯的人。陳晚榮好奇心大起,乾脆一拉韁繩,青花放慢步子,緩緩前行。

    兩個粗壯的“行人”立時發現陳晚榮的異樣,朝陳晚榮靠過來。陳晚榮拿不准他們是哪一方的,心頭一緊。正驚疑間,只見又有三個行人靠上來,直朝先前那兩人行去,那兩人馬上轉身離去。

    後來三人。見那兩人沒有異動,也不理不睬,繼續“趕路”。陳晚榮估摸著先前那兩人是新月派的,後面那三人應該是沈榷派來的。沈榷居然在他溜馬的路上安排了人手,想必這裏只是一小部分,那麼在其他地方還會有。

    果如陳晚榮所料。一路行來,總是發現有人想不利我,而馬上就有人趕過來制止。陳晚榮既是高興,又有些不解,明顯把新月派調動起來了,沈榷為什麼不動手抓人呢?

    轉念一想,立時明白過來了。想必這些新月派的人都是些小角色,所知有限,抓住了也沒有用處。沈榷如此做無異于在告訴新月派。你們的行動已在我地掌控中。新月派要麼就此罷手,要麼派出更多的人手來對付陳晚榮。

    要派出更多的人手,必然會有人來主事。那麼只要抓住這個主事人,就可以逼問出更多的訊息。沈榷果然老到,厲害。

    正行間。前面十幾個“行人”突然停下。右手伸入懷裏。朝陳晚榮圍過來。陳晚榮知道他們必然是新月派地人。大勢不妙。一拉馬韁。準備往回跑。仗著青花地腳程快。要逃掉不會有任何問題。

    就在這時。一陣如雷地蹄聲響起。一隊唐軍飛馬趕來。來到陳晚榮身邊。停了下來。為首軍官喝道:“都讓開。別站在路上。聽見沒有?沒長耳朵!”

    這隊官兵有一百多人。有意無意把陳晚榮護在中間。“行人”雖有不甘。望著刀出鞘。弓上弦。殺氣騰騰地唐軍。也是無何奈何。只得讓開。陳晚榮心想沈榷安排得真是周到。在關鍵時候。官兵到來。在一眾官兵地保護下。陳晚榮朝東跑一陣。然後打馬回城。

    官兵直把陳晚榮送到城門口。方才離去。自始至終。官兵都沒有和陳晚榮說一句話。陳晚榮問他們也不說。陳晚榮乾脆不問。

    回到府裏。鄭晴和青萼迎上來。陳晚榮一邊吃早餐。一邊聽青萼彙報。說鄭府地丫頭們聞過香水後。喜歡得不得了。鄭周氏聞過也是歡喜。告訴那些丫頭。她們要是找到配方。就可以得到兩成紅利。個個興致高漲。爭先恐後去調配香水了。

    陳晚榮笑道:“岳母也真是。這都過去幾天了。她才要丫頭去配。”

    “你別怨娘,家裏的事多了呢。再說了,要不是青萼帶著香水過去,娘也不會全信。現在,娘是信之不疑了,你等著瞧吧,要不了多久,你就有很多配方了。”鄭晴信心十足的道。

    她是鄭家的大小姐,自然對那些丫頭有所瞭解,她說有肯定有,陳晚榮也是高興。

    吃過早餐,陳晚榮正準備去熬硝,沈榷趕了來。陳晚榮把他迎進客廳,叫人送上茶水,叩問他的來意:“沈大人,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能說說你的來意麼?”

    沈榷不答所問,反問一句:“晚榮兄,我沒事就不能到你這裏討杯茶吃?”

    陳晚榮一笑:“沈大人,這話別人說,我信,你說,我不信。我們兩個打交道地時間這麼長,我還不瞭解你麼?再說了,太子辦事雷厲風行,你是太子身邊的人,不會學不到這優點吧?”

    哈哈一笑,沈榷點頭道:“晚榮兄,你總是有話說。好吧,我就告訴你。我來,是要告訴你一件事,從明天開始,你不要溜馬了。”

    陳晚榮心頭一驚問道:“可是有端倪了?”

    沈榷點點頭道:“晚榮兄,今天早上的事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以我推測,這些人想今天早上對你下手,被我們地人破壞了,你要是再去溜馬,難保不來更多的人,我也沒有把握保得你萬全。”

    陳晚榮心頭升起一個疑團:“沈大人,我很奇怪,看樣子新月派好象不想殺我。要是他們想殺我的話,今天早上完全有機會。”

    沈榷譏笑一句:“晚榮兄,你真是後知後覺了。你想想,新月派要謀逆,他們最需要的是什麼?錢和人而已。你的香皂賣得這麼紅火,要是他們得到配方,你說是不是弄到一棵搖錢樹?要是我推測沒錯的話,新月派現在已經改變想法了。他們不會殺你,而是要生擒你,要逼你說出香皂的配方。”

    這話有道理,陳晚榮大是贊成。其實香皂的生產方法,知道的人不少,只不過新月派不會相信陳晚榮會把如此奇妙地法子告訴別人。即使告訴別人。也必然留一手,與其難為其他人還不如抓住陳晚榮更穩妥。

    明白這層,陳晚榮放下心來,至少新月派暫時不會去對付親戚朋友了:“沈大人,今天早上來的人不少,你怎麼就不順藤摸瓜,弄些訊息出來。”

    “你以為我不想?只是不可能。”沈榷給陳晚榮解釋:“這幾天,我派人摸這些人地來路,不過是些小嘍羅罷了。就算把他們一網打盡,也不可能得到多少有用的訊息。相反,還會把背後的主事者給嚇跑了。這一次。我的目標就是這個主事者。”

    陳晚榮不無擔心的道:“沈大人,你要我呆在家裏,你就不怕那主事者察覺你的用意,溜之大吉麼?”

    沈榷笑得很歡暢:“晚榮兄,要是別地事情,我當然擔心,這事我一點也不擔心。你想想,有了香皂配方,新月派無異於實力大增。就算他們付出幾百人,上千人地代價,他們也願意。再者,這事必然驚動了新月派的首腦,要是辦不成,這主事者的日子好過麼?因此,我敢料定,主事者為了抓住你,不惜破釜沉舟。傾力一搏。要是我所料不錯,就在最近幾天。”

    這話也有道理,陳晚榮點頭:“還是沈大人想得萬全。有沈大人從中運籌,我還有何憂。”

    沈枕再次叮囑一句:“晚榮兄,這幾天你無論如何不能離府。就是有事要出去,也要多帶些人,不能再學早晨溜馬,一個人出去了。”

    “行,我聽你的。”陳晚榮也提醒他一句:“沈大人。要是這些歹人抓了我的岳母。岳父,逼我去的話。我也沒得選擇。”

    沈榷笑道:“晚榮兄放心,鄭府那邊鐵桶一般,絕對不會有失。”

    陳晚榮搖頭道:“沈大人,你只關注鄭府,這不行。你要知道,我岳父可是經常行走在外呢。”

    沈榷一驚,猛的站起道:“晚榮兄,你提醒得是,我這就去安排。不過,你放心好了,不會出錯。”也不等陳晚榮說話,快步離去。

    陳晚榮也不是很擔心,不過提醒一句罷了。現在新月派把主要集力放在陳晚榮身上,還不至於去為難鄭建秋他們。當然,要是抓不住陳晚榮了,那就難說了。

    送走沈榷,陳晚榮這才來熬硝。一個人做的話,很費事,鄭晴幫忙是不錯,只是她要忙香水地事情。這事,自然落在肖尚榮身上了。陳晚榮來到肖尚榮配香水地房間,只見肖尚榮目不斜視,專注得緊。

    陳晚榮清咳一聲,問道:“尚榮,配得如何了?”

    肖尚榮瞄了陳晚榮一眼,笑道:“哥,早呢,我才摸到一點門道。”

    陳晚榮走過去道:“你不用配,你要錢,我給你就是了。”

    “不成!”肖尚榮想都沒想就拒絕了:“哥,你給我地,哪有我自己賺地好呢。”

    這話太有道理了,只要稍有自尊心地人寧願自己賺錢,不願意要別人給的錢,哪怕兄弟之間也不願意。當然,還有一種人例外,那就是種暫時落魄的大才情之人,這種人太少。再說了,肖尚榮不是這種人。

    陳晚榮原本想要他幫忙,聽了這話,改變主意,勉勵一句:“那你好好配,多配幾個出來,以後娶媳婦就不用二叔他們操心了。”

    肖尚榮臉一紅:“哥,你都說到哪去了。”又開始關注起香水了。

    陳晚榮出了屋,把門關上,來找王中則。還好,王中則和吳伯他們忙著提煉精華油。鄭晴的香水已經調配成功了,吳道子他們也有進展,這精華油是該大量生產了,陳晚榮把吳伯叫來,要他帶人開始做釜器,砌灶頭,準備大幹一番。

    那麼多人提煉精華油。實在是太閑了,吳伯他們早就想聽這話,二話沒說,吳伯分派起人手了。

    陳晚榮帶著王中則來到熬硝的房間,道:“王師傅,我本想要尚榮來幫忙。可他一心想配香水,只好請你幫忙了。”

    王中則二話不說,很乾脆的道:“東家,要做啥,你吩咐就是了。”

    陳晚榮笑道:“我今天要熬硝,我們兩人就行了。先把硝石搬來。”

    對熬硝王中則一點概念也沒有,仍是跟著陳晚榮去把硝石搬來。在唐朝,硝石是藥,藥鋪裏雖然不多。但是整個長安的藥鋪不少,全部收集起來也有四五百斤,兩人跑了好幾趟才搬來。

    歇息一陣。兩人打來水,倒在鍋裏,開始升火。等到火升起來,陳晚榮把硝石放到鍋裏。王中則不明原委,很是驚奇的道:“東家,你這是做啥呢?煮石頭?這石頭有甚好煮地呢?”

    煮石頭?陳晚榮都覺得這說法太搞笑,解釋道:“這不是煮石頭。這是硝石,在熱水裏容易化掉。”

    王中則不信:“不會吧?在冷水裏跟沒事似的,難道在熱水裏會不同?”眼晴睜得老大。緊盯著鍋裏的硝石:“東家,沒甚變化呢?”

    硝石其實是硝酸鉀,製備火藥靠的就是硝酸鉀。硝酸鉀地溶解度隨著溫度的變化非常大,零度的溶解度十三克多一點,十度差不多二十一克,二十度差不多三十二克,到了八十度達到一百六十九克,一百度達到驚人的二百四十六克。

    正是利用硝酸鉀溶解度變化極大的原理,才能得到硝酸鉀。

    王中則沒有化學常識。不瞭解溶解度地含義,不相信很正常。陳晚榮也沒辦法給他解釋,只能說你等著看就是了。

    隨著溫度地上升,陳晚榮不住攪動,鍋裏的硝石慢慢溶解。王中則很是驚奇的道:“真是這樣,越熱化得越快。”把硝石不停的放到鍋裏,一陣攪拌之後,屋裏有一種異味了,陳晚榮叫王中則退了火。硝酸鉀在熱水中的溶解度固然大。只是溫度太高。對人的害處也不小,現在沒有防護設施。只能把溫度控制在較低的水準。這樣做的好處是對人地害處小,但卻降低了效率。為了健康,這是不得不付出地代價。

    不停向鍋裏放入硝石,直到不沒太大變化,陳晚榮才不再放硝石。同時,也不再攪動抖,只要王中則保持文火,維持住溫度就成。

    過了一陣,鍋裏澄清了,陳晚榮小心的把上層清液舀入另一口乾淨地鍋裏。餘下地泥沙,陳晚榮和王中則合力,倒入一個桶裏裝好。

    硝石礦裏含硝酸鉀因礦位品質不同而不同,能有百分之十的含量就很不錯了。當然,硝石礦裏也含有其他能溶于水的物質,只不過量不會太大。餘下的就是泥土了,這些東西應該處理掉。要處理就得等溫度降下來去了,是以陳晚榮才倒在桶裏先裝著。

    “東家,這就好了?”王中則拿捏不准。

    陳晚榮笑道:“早呢,這不過才開了個頭。現在這一步是把硝石從礦裏轉移到水裏,等會還要提濃,冷卻,結晶。”

    王中則哦了一聲,問道:“東家,是不是接著做?”

    “是呀。”陳晚榮肯定一句,王中則把水倒在鍋裏,陳晚榮加些柴禾,灶裏的火焰又升騰起來。這次,不等陳晚榮說話,王中則把硝石礦放到水裏。

    屋裏一共三個灶頭,陳晚榮為了提高效率,三口鍋同時開工。也是到餉午過後方才把硝石礦全部處理掉。接下來該是提濃了,陳晚榮和王中則一起,把鍋安放好,再把澄清液舀過來,然後升火。

    火藥,已經不遠了,陳晚榮不由得興奮起來。

    火藥,一項偉大的發明,中國的“四大發明”之一,很快就要從陳晚榮的手上誕生,陳晚榮的興奮可想而知了。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6-11 18:35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四十八章 目光短淺
    溫度升高,水汽升騰,味道不太好聞。陳晚榮在灶洞里加了些柴禾,和王中則退了出去。王中則忠於職守,有些擔心的問道:“東家,沒人看著,能行麼?”

    陳晚榮提醒他一句:“不用擔心。過一會兒,進去看看就是了,不用老守著。這樣,人也好受些,活兒也做了。”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折衷辦法,王中則無話可說了。不過,好奇心又襲上他的心頭,問道:“東家,您做這有甚用呢?”

    對他陳晚榮很是放心,實打實的說:“昨天,我去太子那裏,偶爾想到,我可以造一種武器,用來攻城。這是其中的一部分。”

    王中則打量一陣陳晚榮,差點沒笑出來:“東家,您能造武器?沒看出來。”話一出口,才發覺不對勁,忙道:“東家,我沒別的意思。”

    他不信很正常,陳晚榮笑道:“沒事,不要說你,很多人都不信。等我造出來,你就知道了。”事實勝於雄辯,不用費那麼多口舌。

    王中則不再說話了。過了一陣,兩人進去一瞧,鍋裏的水少了許多,王中則問道:“東家,是不是要加水?”

    提濃就是要把水蒸發掉,怎麼可能再加水,陳晚榮擺手道:“不用。差不多了,我們弄到一邊去放著,再把剩下的放上去煮。”

    王中則唯陳晚榮馬首是瞻,二人合力,把餘下的硝酸鉀溶液放到鍋裏加熱。扔些柴禾,陳晚榮拉著王中則出了屋。

    兩人好一通忙活,直到傍晚才忙完。溫度下降,硝酸鉀開始析出。望著白色的結晶,王中則驚訝不置,指著鍋裏,半天說不出話來:“東家,快瞧,水裏有古怪呢。”

    析出實驗陳晚榮做得太多了。一點也不驚奇。笑道:“這很正常。到了明天。應該差不多了。只需要曬乾。就可以配火藥了。”

    王中則兀自難以平靜。站在鍋邊瞧了老一陣子。這才跟著陳晚榮去了。到了第二天。陳晚榮按照沈榷地要求。沒有去溜馬。睡了一個大懶覺。直到鄭晴端來早點。這才起床。在鄭晴地説明下。陳晚榮穿衣起床。一邊吃早點。一邊和鄭晴說笑。

    吃過早點。先去巡視一通。司馬承禎他們地香水調配已經有了進展。個個開心不已。吳道子放下調配香水地事情。開始設計包裝。吳道子為陳晚榮做事。盡心盡力。一個包裝也是花了一天時間才設計好。陳晚榮大是滿意。

    提煉精華油在吳伯地指揮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鄭晴還會進行巡視指點。陳晚榮大是放心。可以全心全意投入配火藥了。

    讓陳晚榮驚疑地是。軍器監那邊沒有一點反應。也不知道他們論證地結果如何了。軍器監那邊。陳晚榮無法影響他們。只是想想罷了。

    來到熬硝房間。只見王中則早就在了。象木樁一樣杵著。眼睛死盯著鍋裏地硝酸鉀結晶。連眼珠都不知道轉一下。陳晚榮一笑:“王師傅。裏面有元寶麼?”

    這是一句玩笑話,王中則仍是覺得不好意思,臉一紅:“東家,這東西太神奇了。昨天看著是水,今天卻是這麼多白的。”

    硝酸鉀溶解在水裏。溫度一降低。自然會析出,陳晚榮笑著給他解釋:“王師傅。有些東家眼睛看不見,並不是說不存在。這東西從硝石礦轉移到水裏,我們一煮之後,冷下來就出現了。”煮字是提濃的意思,要是按照專業知識來講,他肯定聽得雲山霧罩的。

    也不知道王中則是真明白,還是假明白,來了一長串地哦聲,再也沒有表示了。陳晚榮知道他還沒有回過味來,也不再解說,吩咐一聲,兩人把鍋裏的固體弄到桶裏,抬到屋外,把麻布攤在光滑的地面上,再把硝酸鉀倒在上面,鋪平。

    望望天空,太陽不錯,今天應該是個好天氣,曬硝酸鉀正合適。

    陳晚榮和王中則兩人的動靜不大,不過硝酸鉀太多,足有幾十斤,攤在地上曬,依然很吸引眼球,消息象風一樣傳開了。鄭晴,司馬承禎,吳道子,王翰,肖尚榮,吳伯他們都趕來看稀奇,圍著硝酸鉀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司馬承禎又表現出了他凡事問個明白的可貴品質:“小友,這是什麼東西?有什麼用?”

    這是眾人心中所想,陳晚榮要不回答都不行:“這是硝酸鉀,是從硝石裏面提煉出來的,可以用來造火藥。”

    “硝石能提煉出這東西?”司馬承禎有點不信。

    陳晚榮笑道:“道長,這是真的。用硝石製造硝酸鉀的過程叫熬硝,很簡單的一個辦法。就是把硝石加到熱水裏煮,一邊煮一邊攪拌,便於硝酸鉀溶于水裏。差不多就停止攪抖,等到澄清以後,把澄清液轉移開去,然後再把澄清液煮一陣子,冷卻,就可以得到硝酸鉀了。”知道他會問個明白,是以陳晚榮先行說出來。

    陳晚榮用地是硝石,要是硝土的話要麻煩些,需要用草木灰。

    司馬承禎驚歎不已:“真是奇妙的想法!火藥是甚,要怎麼製造?”陳晚榮笑道:“等這個幹了,我就可以做了。火藥是一種好東西,可以造武器,要是裝在罎子裏,把口子封死地話,一點燃就會發生爆炸。”

    話音才一落,王翰就問道:“爆炸?那是什麼呢?”

    火藥在唐朝還處在萌芽階段,爆炸一詞對於唐人來說很新鮮,陳晚榮一下子愣住了,想了想道:“等我配好火藥,再演示給你們看,就知道爆炸是什麼了。”

    “那好,貧道就等著大開眼界了。”司馬承禎對這一承諾很是感興奮。

    陳晚榮只好說一定,司馬承禎他們一再叮囑陳晚榮,演示時一定要叫上他們。這才離去。

    曬硝酸鉀不必守著,陳晚榮還可以做其他的事情。叫上王中則,兩人把硫磺和木炭處理出來。一番勞作,木炭粉末足有好幾斤,可以配不少了。鄭晴好奇大起,跟著陳晚榮打下手。不去巡視,陳晚榮也只能由她。

    忙完這頭,再來看硝酸鉀,已經幹得差不多了。陳晚榮抓了一把,離得遠遠的,把硫磺和木炭按照75份硝酸鉀,10份硫磺,15份木炭的比例進行配置。這是軍用黑火藥的配方,威力不小。

    拌均勻。陳晚榮很是興奮,想試試。取出火折打燃,點燃一塊麻布。纏在棍子上,伸了過去。只聽嗤的一聲響,一團火光冒出來,還有一團濃煙,尉為奇觀。鄭晴和王中則嚇了一大跳,尖叫一聲,條件反射似的一蹦老遠,眼睛瞪得老大,看著放火藥的地方。黑漆漆一個印子。

    空氣中一股異味,陳晚榮略一嗅,走過去一瞧,地上燒得烏漆麻黑,用手一摸,很燙手,笑道:“成功了!成功了!”儘管陳晚榮對火藥很是瞭解,依然掩飾不住喜悅之情。

    王中則拍著胸口,兀自有些驚心:“東家。你可真會嚇人,我的心怦怦跳呢。”

    陳晚榮哈哈一笑,極是高興:“王師傅,這就把你嚇著了?要是爆炸地話,估計你會嚇得坐在地上。”

    “不會吧?”鄭晴有點難以置信。

    陳晚榮開玩笑道:“會不會,到時就知道了。嚇住了,怎麼說?要不要打個賭?”

    “誰跟你賭?”鄭晴心中沒底,不幹這種沒把握地事情。

    過了一陣,硝酸鉀都幹了。陳晚榮帶著鄭晴和王中則把硝酸鉀收了。這才來處理廢渣和母液。母液還含有硝酸鉀。不過陳晚榮決定倒掉,原因很簡單。若朝廷要生產火炮的話,火藥的生產就不會在這裏了,朝廷會專門安排地方。

    三人把廢渣和母液弄出去,挖個坑埋了。

    忙完這些,已經過了餉午。陳晚榮歇息一陣,決定配火藥。陳晚榮負責調配,王中則和鄭晴打下手,幫著處理硫磺和木炭。這事太過新奇,鄭晴累得俏臉上儘是晶瑩的汗水,也不願歇息。

    配了差不多十幾斤火藥,陳晚榮心想該做點導火索。要是沒有導火索,這引爆很成問題。以唐朝的條件,導火索不可能象現代導火過那樣做得規規整整,陳晚榮的要求也不高,只要能引爆就成了。

    要達到這個要求,難不住陳晚榮。把棉線在油裏浸濕,放到火藥裏一拖,棉線上就沾上不少火藥。然後把棉線曬乾就成。

    這就有一個問題,陳晚榮不由皺起了眉頭,鄭晴很瞭解陳晚榮,忙問:“是不是有難題?”

    陳晚榮點點頭道:“是呀!我這是做地導火索,最大的問題就是容易回潮,外面需要東西包起來。”

    “這簡單呀!”鄭晴想都沒想,出主意:“油幕布不是可以防水麼?遊人郊遊,帶上油幕布,下雨也沒事。”

    這主意不錯,一語提醒夢中人,陳晚榮大笑道:“真是好主意。只是不知道那些做油幕布地會不會賣他們的配方?”陳晚榮也知道一些防濕劑,只是在唐朝配不出來。

    鄭晴笑道:“配方他們不一定會賣。不過,只要你出錢買他們配好的,也不會有問題。”

    “就這麼辦。”陳晚榮大是高興,叫來牛尚新,要他去買些防濕劑回來。牛尚新領命,自去辦理。

    等到棉線幹好,陳晚榮和鄭晴、王中則一道,把這些棉線象紮辮子一樣編織起來。編好,再用布條纏好,最後刷上防濕劑,曬乾,原始的導火索就做成了。

    忙完這些,天已黑了。可是,陳晚榮的興致更高,決定要試試導火索好不好用。司馬承禎他們也是好奇,大是贊同,於是陳晚榮帶著府裏上上下下幾十號人開始試驗導火索。

    把導火索綁在樹上。陳晚榮拿著一根帶火的柴禾,在導火索上一點,只聽嗤嗤聲響個不絕,索火索裏不住噴出火花,冒出青煙,空氣中彌漫著一股刺鼻的異味。

    這簡直就是奇觀。這麼多人除了陳晚榮以外,沒有第二個人見識過,無不是張大了嘴巴,連驚呼都忘了。直到導火索燃完,眾人這才尖叫起來,尖叫聲響成一片,在夜晚格外響亮。

    “真是太奇妙,太奇妙!”司馬承禎一連說了幾個奇妙,這才停下來。只是他臉上地驚奇之色依舊,也不知道何時才能退去。

    “真是想不到,世間居然有如此奇妙的物事!”吳道子讚不絕口。一拍腦門:“我要去作一幅畫,記下今日之事!”

    王翰很是贊同道:“正當應該!”

    在眾人地讚歎聲中,陳晚榮取下導火索一瞧,全部燃完了,只餘一個空空地外殼。外殼也給燒出好多孔洞,拿在手裏還燙手,陳晚榮一點也感覺不到,這個笨辦法居然有用,太讓人高興了。

    眾人心情大好。興奮不已,圍著陳晚榮討教起來。陳晚榮心情也不錯,有問必答,直到眾人興盡,方才散去,各自就寢。

    次日,陳晚榮吃過早點,心想導火索有了,應該來驗證一下火藥的威力。雖是用地軍用配方。畢竟現在熬出的硝酸鉀其純度不可能接近百分百,含有不少雜質,估摸著也就百分之九十左右的純度,驗證太有必要了。

    要驗證火藥的威力,一點也不難,爆一次就行了。要想把火藥整爆,雖然沒有彈殼,也是難不住陳晚榮,這方法實在是太多了。

    主意一定。正準備實施。只見牛尚榮進來:“東家,有人找您。”

    “誰?沈大人?”陳晚榮臉帶喜色。

    牛尚新回答道:“一個姓葉。一個姓張。”

    “姓葉?姓張?這會是誰呢?”在陳晚榮的印象中,就不認識姓葉的,一下子糊塗了。快步出屋,遠遠瞧見兩個人,一個鬚髮皆白地老者,精神矍爍,另一個是中年人,很是眼熟,仔細一瞧,不是別人,是張德銘。

    自從在羅家甸分別以來,好久沒有見到張德銘了,陳晚榮乍見之下,大是高興,小跑著迎上去,遠遠就嚷起來:“張師傅,你怎麼現在才來?想死我了!”

    張德銘見到陳晚榮也是高興,兩人來個了熊抱,相互在背上捶起來,一陣打量,同時大笑起來,異常開心。

    不等陳晚榮問話,張德銘笑道:“陳兄弟,一別多日,你可出息了。從羅家甸到寧縣,從甯縣到長安,步步高升!”

    陳晚榮調侃一句:“哪有你厲害,一下子就到了長安,一步登天!這是葉大師吧?”

    張德銘笑著引介:“師傅,這是陳兄弟。陳兄弟,這是師傅。”

    陳晚榮忙見禮:“陳晚榮見過葉大師。”對葉天衡,陳晚榮是太有好感了,對他地人品、本領是如雷貫耳,早就想見上一面,只是沒有機會,今天見面實是快慰難言,這話說得極是真誠。

    葉天衡對陳晚榮的事情瞭解得不少,很是欽佩他的奇思妙想,笑呵呵的回禮,很是親切:“葉天衡見過小友。小友于葉某幫助多矣,早就想見你一面,一直沒有機會,今日得見,快慰生平!”一臉的歡喜,拉住陳晚榮的手,不住在手背上輕拍,興奮難言。

    可以說,兩人神交久也,陳晚榮拉著葉天衡的手道:“葉大師,屋裏奉茶。”

    葉天衡說聲好,跟著陳晚榮進屋。陳晚榮請二人坐下,鄭晴送來茶水。陳晚榮又給二人引介一番,葉天衡和張德銘連聲恭喜,好好讚揚一番。

    陳晚榮今天的興致極高,略一寒暄之後,笑道:“葉大師,你們二位難得來一次,今天我們要好好盤桓。”

    張德銘看著陳晚榮,有點不好意思。葉天衡不住搖手,歎息一聲,道:“陳小友,葉某有話要說,卻羞於開口。”

    陳晚榮隱隱覺得不對勁,笑容依舊:“請問葉大師,何事?”

    葉天衡愣了愣,這才道:“小友,實不相瞞,你提地那火炮地事情,我們軍器監研究過了,認為不可行。”

    火炮早就為歷史所證明了,軍器監居然沒有通過,陳晚榮原本信心十足,一下子如墜冰窖,問道:“葉大師,你這話從何說起?”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6-12 12:16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四十九章 扭轉局面

    葉天衡默然不語,張德銘接過話頭道:“陳兄弟,太子得知你的想法後,來到軍器監,要我們議論一番,然後就回東宮了。我們把軍器監所有的大師傅請來,議論了兩天兩夜,認為火炮沒什麼用處。我和師傅與兄弟有些關係,受託前來告知你。”

    陳晚榮和張德銘說起煉鋼一事,葉天衡之所以相信,那是因為他們以前研究過,有契合點。而火炮除了陳晚榮知道其厲害外,可以說唐朝再無第二人,他們連一點概念都沒有,不信實屬正常。

    火炮沒用處?陳晚榮仿佛在聽天方夜譚似的,驚奇得瞪大了眼睛!戰爭之神的美譽是經過千百年戰爭錘煉得來的,居然給唐人說得一文不值,陳晚榮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猛的站起來,大聲質問起來:“說,要怎樣你們才能相信火炮有用?”

    自從陳晚榮來到唐朝,很少有發火的時候,此時氣怒上來,也不顧不得眼前的葉天衡是不是他心儀之人,眼睛瞪得老大,死盯著二人。

    葉天衡歎息一聲道:“小友勿怒!說實在的,葉某對小友的想法很是贊成,只是軍器監裏的大師傅很多,他們認為沒有用處,我也沒辦法。再說了,我現在只是出出主意,早就不管事了。”

    “火炮你們造得出來麼?”陳晚榮略一冷靜,詢問起來。

    葉天衡點頭道:“火炮倒是沒問題,我們認為要造出來不難。只是,你說的那種爆炸性的東西,不太可能吧?軍器監的良工都是見多識廣之人,還沒有人聽說過有東西可以爆炸。”

    火藥在唐朝處於萌芽階段,連應用到鞭炮上都沒有,就是那些研究火藥的人,也頂多發現能快速燃燒而已。要他們相信這是真的,還真是難,畢竟這超出了他們的認真範圍。明白這道理。陳晚榮冷靜下了,重新坐回椅上:“葉大師,照你的意思是不是說只要我證明了火藥可以爆炸,具有殺傷力,其他的就沒有問題?”

    張德銘點頭道:“陳兄弟,是這樣的。”

    陳晚榮笑道:“那好。我現在就讓你們見識一下火藥地厲害。不過,我們先說好了,只要我證明火藥具有絕大的殺傷力,你們就要爭取火炮在軍器監通過。”

    葉天衡見陳晚榮不再生氣,也放輕鬆了,笑道:“小友放心,真要證明火炮是個好東西,無論如何也要做出來。”張德銘附和一句。

    “我現在就證明給你們看。跟我來!”陳晚榮站起身。走在頭裏。葉天衡師徒二人跟在後面。

    來到存放火藥地房間。陳晚榮指著黑色地火藥道:“這就是火藥。殺傷力從火藥得來。”

    葉天衡把火藥打量一陣。伸出食中二指。捏了捏。問道:“這是用什麼東西做地呢?我從來沒有見到過。”

    “葉大師。你沒見過地並不是說沒有。不久前。我在羅家甸西山發現一個遺跡。一位前輩就在研究火藥。而他最後卻給炸死了。”陳晚榮想起那位無名前輩。仍是很遺憾。輕輕歎息一聲。

    葉天衡有點不好意思地笑道:“小友說得是。世間有很多事情我不知道。孤陋寡聞了。”

    “葉大師言重了。”陳晚榮安慰他一句。道:“我們現在就來試試。”拿起十幾張油紙。鋪在桌上。倒了一碗火藥在上面。然後把油紙包起來。放好導火索。再捆紮起來。

    火藥的爆炸原理是利用火藥的快速燃燒性,瞬間放出大量的氣體(氮氣和二氧化碳),以及熱量。原本體積很小的火藥,突然之間其體積就會體積膨脹。增加幾千倍,若是在密閉的容器中發生的話,就會發生爆炸。

    陳晚榮現在沒有合適的容器,用油紙也一樣。只需要證明能夠爆炸,具有殺傷力就成了,油紙能滿足這一最低要求。

    等到打理好,陳晚榮提著炸藥包出了屋,葉張二人跟在身後。陳晚榮叫人去把司馬承禎他們叫來,他們想看稀奇。聽說陳晚榮要試驗火藥。無不是爭先恐後的趕來,生怕來遲了。錯過良機。

    來到一顆樹下,陳晚榮要肖尚榮爬到樹上去,把炸藥包綁在手臂粗地一根樹枝上。等肖尚榮下來後,陳晚榮要眾人退開。直到眾人退到安全距離以外,陳晚榮這才取出火折,點燃導火索,飛也似的跑到人群裏站著。

    望著火花四濺的導火索,葉天衡和張德銘暗暗稱奇,不明所以。司馬承禎他們昨天見識過,一點也不驚奇,一心盼望早點爆炸,好讓他們一飽眼福。

    就在眾人地期盼中,只見一團火光閃現,一聲驚天動地的響聲傳來,樹技砸在地上,樹葉發出一陣急驟的沙沙聲。

    如此大的響動,除了雷聲以外,司馬承禎他們還真不多見,一下子怔住了,沒有人說話,只聞呼吸聲。

    過了一陣,眾人齊聲尖叫起來:“好大的聲響!”鄭晴和青萼更是誇張的捂著嘴巴,眼睛瞪得老大,半天才反應過來。

    葉天衡原本古稀之年,精神雖然不錯,畢竟年歲大了,走路有些吃力。不過,現在仿佛年輕了五十歲,居然跑得飛快,風風火火的趕到樹下,抬頭打量樹上,只見烏漆麻黑一團,樹枝斷裂處不住滲出新鮮的汁液。

    再看看樹上的斷枝,葉天衡慨歎道:“好大地威力!我從來沒有見過如此神奇的事情!開眼了!開眼了!”

    司馬承禎早就沒有了出家人的恬靜之態,一臉的驚訝,打量著樹枝,不住喧道號:“真是太可怕了。遇到這東西,再高的武功都沒用。”

    對火藥的威力,陳晚榮很是滿意,笑道:“其實,這威力不算大。要是把火藥裝到彈殼裏,那就更厲害了。”油紙雖然能讓火藥爆炸,畢竟太易碎了。威力小得太多。同時,彈片的殺傷力更沒有了,現在表現出來的威力,連十分之一都不到。

    “還能比這更厲害?”葉天衡有些難以置信。

    陳晚榮非常肯定道:“葉大師要是不信,可以幫我做些彈殼,我再演示給你看。”

    “不用了。不用了,我相信小友的話是真地。”葉天衡一拍腦,道:“小友,這就告辭,我們要趕回去,給那些大師傅們說,我們是孤陋寡聞了。”

    陳晚榮笑道:“葉大師,您不必急著趕回去,我們多盤桓。”

    葉天衡呵呵一笑道:“小友。說實話,我也想和你多盤桓盤桓,向你多多請益呢。只是。現在不成。你要知道,要是火炮能做的話,就當稟明太子,要將士們暫緩進攻。稍一耽擱,就是人命呢。哎呀,說來慚愧,我們不信火炮有用處,害苦將士們,多死好多人。”不住搖頭。後悔不已。

    人命關天,陳晚榮也沒辦法挽留了,笑道:“既然這樣,我也就不留大師了。不過,葉大師,還得請你幫忙,幫我做幾樣東西。”

    對於現在地葉天衡來說,能為陳晚榮做事,是萬分榮幸的事。忙道:“小友儘管吩咐,我無有不遵。”

    “葉大師言重了,吩咐不敢當。”陳晚榮客套一句,折下一根樹枝,在地上畫起來。畫的是地瓜形狀,陳晚榮想的是新月派老是找我的麻煩,現在有了火藥,不如做些手榴彈,讓他們好好嘗嘗厲害。

    當然陳晚榮想的手榴彈不會是現代手榴彈。只是過一個小型密諸容器裏裝些火藥。裝上一根導火索而已。用地時候,還得手動點燃。就是這樣,也足以炸死人了。

    陳晚榮一畫完,葉天衡沒口子地答應,保證儘快辦到。葉天衡在張德銘地照顧下,直向門口的馬車行去,張德銘把他扶上車,與眾人作別,回軍器監去了。

    眾人心中震驚過甚,圍著陳晚榮說了好一陣子話,這才各自散去,忙自己地事情。陳晚榮現在又沒甚事了,陪著鄭晴四處走走看看。在她的指揮下,這兩天進展不錯,陳晚榮大是高興,趁著說體己話的功夫,好好獎勵鄭晴。

    到了天快黑的時候,張德銘來了。陳晚榮一見他的面,就問道:“張師傅,你可是有事?”

    張德銘笑道:“陳兄弟,沒事就不能到你府上蹭杯茶吃麼?”

    “你無事不登三寶殿地人,會有功夫來討茶吃,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陳晚榮調侃著回敬一句。

    張德銘呵呵一笑:“知我者,陳兄弟也。陳兄弟,我是給你送東西來的。”

    “什麼東西?”陳晚榮忙問。

    張德銘故作神秘:“當然是你要的東西了。”從車上拿出一個袋子,陳晚榮打開一瞧,正是他要地“地瓜”,上午說的,現在就做出為來了,這效率也太高了點,陳晚榮驚奇不置:“這麼快就做好了?”

    “陳兄弟,你還不知道你現在在軍器監有多大的名氣呢!”張德銘很是得意的道:“我和師傅回去,把早上的事一說,那些大師傅們個個震驚莫銘,好象木樁一樣站在那裏,連動一下都不知道。過了一陣子,他們連聲追問,是不是真的。雞一嘴的鴨一嘴,問得師傅發急了,不得不發火說我葉天衡一輩子說過假話麼?你們這麼不信我!他們這才相信了。”

    話雖簡略,可以想像得到,葉天衡費了老半天功夫才讓那些大師傅們相信是真的。真沒想到,要讓人相信一樣新事物居然這麼難,不住搖頭。

    只聽張德銘接著道:“師傅說你要這東西,他們自覺以前認為火炮無用,有些對不起你,忙著給你做了。陳兄弟,你看看,合不合你的意?要是不合用,叫他們再做。以你現在地名氣,要他們做十回八回,他們也不敢吭聲。”

    不用想都知道,必然有葉天衡的功勞。他是軍器監著名的良工,他如此推薦陳晚榮,別人敢說不麼?陳晚榮忍不住有點好笑,把地瓜打量一陣,點頭道:“樣子不錯,很好。只是。這有一個蓋子,不太好裝火藥。”

    張德銘哈哈一笑,很是得意:“陳兄弟,你這就不曉得了,這可是我軍器監的秘密呢,等閒人不給用。也是你要。要是別人,哪會給螺紋呢。”拿起一個,熟練的擰動,只幾下就把蓋子擰下來。

    陳晚榮一瞧他手裏的地瓜,口子上有螺紋,再一瞧蓋子裏,仍然是螺紋。瞧這加工,做得很不錯,螺紋清晰可見。比起現代螺紋雖有不如,在唐朝已經能難可貴了。

    “這是怎麼做的?”陳晚榮萬萬想不到唐朝居然能做出如此水準的螺紋,驚訝得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了。陳晚榮教袁天成做螺紋。那也是利用模子做出來地,而這是在鐵器上,不要說陳晚榮大跌眼鏡,任何一個現代人知曉都會吃驚不已。

    張德銘一點也不在乎,笑著反問一句:“這有好難麼?陳兄弟,沒給你說,不要說在鐵器上做螺紋,就是在金銀上做螺紋也沒問題。你要知道在金器上做螺紋可比這難多了,那上裝飾用地。要求高得多。”

    考古學家已經從出土的唐朝金器上發現螺紋,雖然過去一千多年了,依然清晰可見,實為了不起的成就。

    對這事,陳晚榮可不知道,乍聽這話,驚奇不已,趕忙問道:“既然這樣,怎麼不多用螺紋呢?”

    張德銘搖搖頭道:“陳兄弟。這你就不曉得了。這東西很難做的,也是你要的,大師傅們不敢不盡力,要是等閒人,哪會用那工具。那工具實在是不好弄,刀具有限,一用掉再也沒有了,除了朝中要金器以外,一般是不動用地。”

    很可能這刀具是某位良工無意之中做出來。然後再也沒辦法做得更多。只能省著用了。也可能是良工沒有把技術傳下來,帶進了棺材。無論是哪種情況。這種成就著實讓人震驚。同時,技術沒有留傳,也讓人惋惜。

    中國古代科技,有些比起現代技術都要先進。有些技術就是現代科技都沒辦法達到那種高度,而在中國古代卻在使用,熟悉中國科技史的朋友們肯定知道這些,就不多說了。

    這番惋惜話語聽在陳晚榮耳裏,仿佛天音仙樂一般動聽,陳晚榮一把拉住張德銘:“張師傅,那刀具我知道怎麼做!”

    材料學也是化工必修課程之一,尤其是鋼材更是村料學中的重中之重,別的陳晚榮不敢保證,對奧氏體,馬氏體這些東西還是知道地。陳晚榮還記得一些,要是說出來,和軍器監地大師傅們合作,刀具肯定不是問題。

    螺紋自是不用說了,這只不過是在鋼鐵上加工而已。唐朝具有鋼材的初步加工能力,陳晚榮再指點一番,其加工能力將會有所提高,機械學很可能問世。機械一上來,不要說化工,就是其他方方面面都會跟著提升,其美妙地前景非筆墨所能形容。

    這是一場變革,一場科技的變革!影響會非常深遠!陳晚榮這話不是說出來地,是唱出來的。

    張德銘吃驚的看著陳晚榮,確認一次:“陳兄弟,你沒有說假話?”

    “哎喲,我說假話有用麼?”陳晚榮有點不耐煩:“你要知道,這刀具要是做出來,有多大地影響?會做出一些什麼東西麼?”

    別小看了機加工的刀具,會引起時代的變革!唐朝具有機加工能力,累積之後,會越來越強。那麼,唐朝能造的東西就多了,若干年後,蒸汽機並非不可能實現。解決了動力,其他的東西也不是問題了,要不變革都不成。

    瞧著他那副不信模樣,陳晚榮真想給他兩下。張德銘遲疑一陣,一蹦老高:“這真是太好了!我們早就發現,這刀具的用處很大,始終沒辦法做出來,不能用到其他方面。陳兄弟要是有辦法的話,那這好處就不用說了。”

    陳晚榮深知其用處,異常興奮道:“我們現在就去軍器監!”

    “好啊!”張德銘想也不想,應一句,忙改口:“不行,現在不行。我還有事要給你說。這可是你的大事喲!”

    陳晚榮好奇了,問道:“究竟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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