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化工大唐 作者:殷揚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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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4-2 13:34: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1 902395
etkat 發表於 2009-6-2 20:33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十章 又逢喜事

    第二天,陳晚榮依然如昨,在酒坊忙前忙後,巡視指點。而歐勝卻開始大忙了,既要處理運輸事務,又要安排陳晚榮明天離開的儀式。運輸問題倒不大,去車行一說,車行掌櫃一聽說是兩個月的大買賣,沒口子的答應,還看在歐勝這個老熟人的份上,價錢也低了些。

    歐勝雖然不吃官俸了,畢竟人脈仍在,對這事很是滿意,誇獎了車行掌櫃幾句,這才去安排儀式一事。把三個以前的衙役召集起來,戍一說,要求一講明,要他們去辦理就成了。

    周全福、葛壽金、柳孝興三人整天在老宅東轉轉,西看看,又沒甚事做,現在終於有點事做了,特別來勁,歐勝一吩咐完,立馬去辦理。

    事務安排妥當了,歐勝這才來找陳晚榮商量,來到孫正平的房間,孫正平送上涼茶,三人圍坐在一起,一邊喝茶,一邊商量戍。

    「歐大哥,你找我有甚事呢?」陳晚榮知道歐勝今天特別忙,沒事的話,不可能找來。

    歐勝把涼茶喝乾,放下碗道:「東家,我想過了,昨天少說了一件事。你想啊,你明天走的時候,不能光有一個儀式,對不對?你這一去,指不定甚時間回來,是不是該和一些老朋友打聲招呼,請他們吃頓飯,喝喝酒,告個別。」

    這是人情,必不可少的,孫正平一拍額頭道:「對對對,我咋把這事給忘了?」

    陳晚榮點頭道:「幸得歐大哥提醒。趁這機會,我順便把一些事情說一下,讓你們有個交接,以後做起來順手些。再說了,這人情我也得還還。歐大哥,我想把趙鏢頭、袁掌櫃,還有車行的掌櫃請到一起。好好聊聊。」

    趙嘯天和袁天成是陳晚榮的老熟人,自然是應該的。車行掌櫃是今天才開始合作,也有必要。通個聲氣嘛。對這安排,歐勝沒有異議,點頭道:「好啊!我也是這麼想的。順便,把老宅和酒坊的精英也叫到一起。」

    離開了,自己的人更得叮囑,陳晚榮很是贊同:「對!另外,今天晚上加餐。所有人都好好樂樂。」

    孫正平點頭贊同,歐勝站起來:「東家,這事我去安排。東家和趙鏢頭他們去酒樓,其他人就在老宅酒坊。」得到陳晚榮的首肯,歐勝大步而去。

    人走了。人情得留。陳晚榮著實把歐勝誇了幾句。孫正平也是讚他細心。做事周到。二人說了一陣話。又去忙活。

    到了晚上。陳晚榮和歐勝、孫正平、王中則、馬師傅、王守信、肖致中、石大柱三名鏢師他們一起去酒樓。袁天成、趙嘯天和車行掌櫃先後到來。一邊喝酒。一邊說些閒話。談點正事。其樂融融。盡歡而散。

    回到家裡。陳晚榮再次徵求了陳老實夫婦地意見。仍是堅持留在寧縣。陳晚榮無計可施。只得作罷。

    次日。陳晚榮溜好馬。剛吃完早餐。整個老宅就***了。雇工們前來送行。說些祝福恭賀之類地吉祥話。趙嘯天、袁天成先後到來。為陳晚榮送行。

    歐勝和孫正平商量地結果是。不在老宅送行。改在酒坊。原因很簡單。就是車行要在酒坊裝酒。等到酒裝好。順道就是了。陳晚榮和趙嘯天他們寒暄一陣。一起出發。去酒坊。沒有開工。雇工跟在後面。好大一路人。

    來到酒坊。只見酒坊裡停了不少馬車。夥計們正在裝酒。孫正平和肖致中迎過來。也不用進屋。順便交待一些遺漏地事務。直到酒裝好。孫正平扯起嗓子道:「東家。請上路了!」

    雇工們齊聲道:「東家,走好!」

    陳老實夫婦忙過來,一左一右的拉住陳晚榮,很是捨不得,想說些話語又不知道說甚好。最後,還是陳王氏叮囑道:「晚榮,你要照顧好自己。還有再榮和媳婦,你也多分點心。」

    臨別之際的話讓人特別感動,陳晚榮笑道:「娘,您放心吧。爹,娘,你們想來長安,說一聲,我來接你們。」

    「曉得了!」陳老實拭著淚水,在陳晚榮手背上輕輕,萬分難捨。

    一陣清脆的爆竹聲響起,陳晚榮該出發了,飛身上了馬背,一拉韁繩,青花緩步而行,馬踏沓沓,出了酒坊。肖尚榮趕著牛車,上面放著王中則的木活工具,一應行李、硫酸,小黑歡快的吼一聲,飛奔到青花身邊,歡吼一聲,這才放慢步子跟著。

    歐勝和王中則共乘一輛車,跟在陳晚榮身後,這之後才是運酒精的車隊。兩天做了四千多斤,再加上培訓新人做地酒精,整整五千斤,十幾輛馬車一輛接一輛,好像一條長龍,在雇工們的歡送聲中,浩浩蕩蕩的向長安進發了。

    望著這條長龍,陳晚榮真有些驚異,想起當初連飯都沒得吃,真不敢相信有如此大的變化。沓沓馬蹄,轔轔車聲,匯成一首悅耳的樂章,陳晚榮聽在耳裡特別動聽。一拉馬韁,立在道旁,任由車隊走到頭裡去。

    說也奇怪,陳晚榮一讓,小黑不幹了,停在陳晚榮邊,牛角不住在陳晚榮腿上蹭來蹭去,特別親熱,陳晚榮笑罵一句「又犯牛瘋了」,卻惹得小黑一聲歡吼,好像挺受用。陳晚榮無可奈何,也不去與小黑瘋,驅馬來到歐勝他們的坐車旁,和歐勝他們閒聊起來。

    這運貨的車隊,不比騎花那般快速,耗費的時間很多,要不找人說話,真會給憋死。說說笑笑,一路行來,直到餉午過後才看到長安的城牆。

    遠遠望見長安雄偉高大的城牆,肖尚榮驚訝不置,嘴巴半天才合攏:「哥,長安有多大?」他是第一次來長安,驚奇難免。

    陳晚榮第一次來長安也為長安地雄偉所震驚,對他的心情很是理解,笑道:「你想像一下,長二十里。寬二十里。」這是約數,和實際上的長安相差不大了。

    肖尚榮想了想,難以理解:「天啊。這麼大!」

    王中則也是第一次來長安,其震驚只在肖尚榮之上,不在其下:「真大!要不是沾了東家地光,我這一輩子也不見得能來一次長安,更別說還要在長安長住呢!」這是無上榮幸,臉上泛光,看得歐勝直笑。

    末了。王中則還來一句:「怪不得陳師傅不願來長安,怪嚇人的!」話一完,才發覺有語病,忙道:「東家,我不是有意地。」

    陳晚榮哈哈一笑道:「說得不錯,爹娘是膽子太小了。」

    從光化門進了城,在陳晚榮的指揮下,車隊直去輔興坊吃午飯。一大隊人進來,動靜不小,早有店小二迎了上來。領著車隊過去,停好,給馬加些草料。

    輔興坊的胡麻餅倍兒香。車伕們不住抽鼻子,更有甚者不住吞口水,陳晚榮問道:「胡麻餅,鴨血湯,怎麼樣?」

    車伕是苦力,有得吃就不錯了。哪裡還能有選擇,自是沒有異議。更有人輕聲議論:「這是甚,這麼香?要是能吃到多好!」

    「都坐,都坐!」陳晚榮招呼一聲,坐下來,對店小二道:「一人一碗鴨血湯,胡麻餅儘管上,吃完清賬。」

    店小二應一聲,自去張羅。車伕們坐下來。眼睛轉動。瞅著食客們手中地胡麻餅,巴不得現在就吃到嘴裡。

    「哥。這胡麻餅聞起來挺香,好吃麼?」肖尚榮有點吃不準。

    陳晚榮不答所問,而是提醒他一句:「好不好吃,等會就知曉了。我告訴你,千萬小心,別把舌頭吞到肚裡去了。」

    肖尚榮不信,也不說話。店小二送上胡麻餅、鴨血湯,拿起一塊胡麻餅,張嘴就咬,咀嚼幾下,讚道:「好香!啊!」一聲慘叫,嘴巴張得老大,一臉地痛苦。

    陳晚榮取笑道:「不聽我的,是不是吃虧了?」

    喘過氣來,肖尚榮兀自嘴硬:「不小心把舌頭咬了,又不是吞到肚裡。」不再說話,自顧自的吃起來,這次慢多了。陳晚榮不去理他,拿起胡麻餅吃起來,還是那般上口,胃口大開,放開了大嚼。一連吃了幾個胡麻餅,肖尚榮這才問道:「哥,這是甚做的呢?又香又脆,特上口!」

    把有關胡麻餅的戍一說,肖尚榮這才心滿意足。陳晚榮心想,要不是沒有鹽酸,廢水不好處理,早就把味精做出來了,那樣的話,這味道就更美更鮮了。上次在輔興坊吃過胡麻餅,陳晚榮當時心想可以做味精,後來細細一想,不能做,沒有鹽酸是一個制約,再者味精地廢水不好處理,只得作罷。

    車伕都是苦人,食量大特能裝不說,喉管也粗,一吃起來就不得了,唏唏嗦嗦聲響成一片,好像飛蛇過秋草似的,引得食客注目,更有人不屑的撇嘴,甚是鄙夷。

    陳晚榮維護起車伕:「有甚好看地?不就吃飯麼。餓你三天,還不是一個樣。」食客們瞄一眼陳晚榮,不再看稀奇。

    等到放下碗,車伕個個肚兒圓,滿足得很,不住咂嘴巴,彼此之間輕聲嘀咕起來「從來沒吃過這麼好吃地」,相互議論,說到高興處,輕笑不已。

    清了賬,陳晚榮叫車伕趕了馬車,直去兵部。兵部是六部之一,是唐朝最要的機構之一,自然是在皇城內了。那是指兵部地最高辦事機構,其他分管具體事務的機構不會設在皇城裡,這購買軍需物資的機構設在光宅坊。

    光宅坊在大明宮前面,僅隔著丹鳳街。從輔興坊過去,要從皇城前經過,肖尚榮望著高大的皇城,雄赳赳地兵士,驚訝不已,半天說不出話來。

    來到光宅坊,直去兵部的糧秣處,門前站著一隊兵士。陳晚榮對軍官說是來交貨的,軍隊叫聲稍等,自去稟報。不一會兒,軍官回轉,叫陳晚榮進去,陳晚榮心想以後這事要由歐勝處理。特地帶著歐勝進去,軍官也沒有攔阻。

    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人迎了出來,皮膚白淨。眼睛清明,透著一股子精明勁,沖陳晚榮一抱拳道:「請問,可是陳掌櫃?」

    「陳晚榮見過大人。」陳晚榮抱拳行禮。

    中年人笑道:「陳掌櫃客氣。何清儀接尚書大人手令,酒精到來立即驗收,請陳掌櫃叫他們趕進來。」

    歐勝手一揮,車聲轔轔。車隊緩緩駛了進來。何清儀打量一陣,點點頭道:「御下來清點。」車伕動手,一桶桶的御下來,擺放得整整齊齊。

    「總共多少?」何清儀問道。

    陳晚榮回答道:「一共一百桶零二桶,每桶五十斤,算五千斤。另外兩桶做為添頭,彌補誤差。何清儀點點頭道:「陳掌櫃好心思。只是你虧了。」

    「為朝廷出力,這是我應該的。」陳晚榮振振有詞的說了一句套話。陳晚榮心裡想地是另一外意思,那就是為攻打石堡城出一份力是應盡地責任,只不過這等機秘不能在這裡說出來。才用這套話。

    何清儀一拍手道:「好,搬走。」回到屋裡,不一會兒出來。是兵部的接收憑據,陳晚榮接過,遞給歐勝。

    「等到全部交清,再清賬。」事情辦完,何清儀一抱拳:「陳掌櫃,告辭。」也不等陳晚榮說話。轉身進屋去了。

    雖然沒有茶水,沒有寒暄,更沒有殷殷挽留之意,卻贏得了陳晚榮地敬重。歐勝不住點頭,讚歎一句:「這才是全心全意做事的好官!」叫車伕趕著馬車出去,吩咐他們回寧縣。

    車伕們領命,應一聲,趕著車回去了。

    「哥,我們這去哪裡?直接去潛邸?」肖尚榮趕著牛車問道。

    陳晚榮略一想:「不。先去看你嫂子。然後再去家裡。」之所以先去鄭府,一是這裡近。二是想念伊人了,三是瞭解下鄭府情況。

    這裡離平康坊很近,走了差不多小半個時辰就來到了鄭府門前。大門依然是大開,陳晚榮一進門,卻見院裡冷冷清清,心想不會是鄭晴她們不在家吧。正轉念間,只聽小黑一聲震人耳膜的吼聲響起,不住甩動脖子,特別來勁,牛角在陳晚榮身上蹭來蹭去。

    「哪來的牛?」一個夥計從屋裡急急忙忙的出來,一見是陳晚榮,立馬換了一副笑容,過來打招呼。

    陳晚榮還沒來得及問他鄭晴在不在,只見客廳裡出來幾個人,是鄭建秋夫婦、鄭晴和鄭宛如四人。一見陳晚榮之面,鄭晴俏臉帶喜,提著裙子,飛奔而來,好像快活的燕子,遠遠就埋怨一句:「怎麼現在才回來?」

    「天還沒黑,夠早的了!」陳晚榮逗她一句。

    鄭晴俏臉一黑,數落一句沒底氣地話:「不正經。」過來把小黑打量幾眼,扯著小黑地耳朵,嗔怪起來:「你這壞東西,還吼不吼?」小黑眼睛半睜半閉,不予理睬。鄭晴放開小黑,這才來招呼歐勝他們進屋去坐。

    陳晚榮把韁繩遞給夥計,肖尚榮把小黑拴了,這才跟著鄭晴去客廳。來到客廳,各自就坐,青萼送上茶水,所有人都有,就是陳晚榮沒有。陳晚榮不明所以,問道:「我又惹你了?」

    「誰曉得?」青萼甩一下句話,自行去了。陳晚榮摸著額頭,嘀咕道:「我沒得罪她呀。」鄭周氏笑道:「她是和你鬧著玩的,晚榮不要往心裡去。」

    鄭晴笑吟吟地道:「我去給你端。」還沒站起身,只見青萼端著一杯茶進來,遞到陳晚榮手裡:「這下沒話說了吧?」

    陳晚榮甩一句:「我想說也沒得說了。」呷一口茶,很上口,讚一聲好茶,這才問道:「岳父,你甚時間回來的?」

    鄭建秋喝著茶回答:「昨天下午。晚榮,我念著你見皇帝一事,才急著回來,要不然還要拖幾天。」見皇帝是莫大的榮幸,鄭建秋這個岳父,自然是急著知道了。

    「還不是一樣麼。」陳晚榮可沒有他那麼高的興致。

    鄭建秋接著道:「事情我都知曉了,很不錯,著實挺出息!還有一件事我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你聽仔細了。」
etkat 發表於 2009-6-2 20:34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十一章 入住新居

    他說得鄭重其事,陳晚榮的好奇心一下子給提起來:「岳父,請講。」

    「還是酒精的事,我在洛陽一共接了五千多斤。」鄭建秋摸著鬍鬚,頗是歡喜。

    長安高馬兩家接到的酒精訂貨不到四千斤,洛陽就有五千斤,的確是一件大喜事,這開局不錯,陳晚榮笑道:「辛苦岳父了。」

    歐勝抱拳施禮道:「老爺子費心了。」

    鄭建秋揮揮手:「我要是晚回來幾天,會更多。我給揚州一個大商舖一百斤,估摸著要不了多少時間,揚州那邊也要貨,到那時,需求量會大得多。」

    揚州在唐時期是著名的大都會,在帝國歷史上佔有極為重要的地位。鄭建秋把酒精給揚州的商舖,這一著深謀遠慮,不僅僅是可以在揚州推廣酒精,更重要的是以揚州為中心的東部一帶都會需要酒精。如此一來,這酒精的需求量會猛增。

    陳晚榮對鄭建秋這份心力很是感激:「謝岳父!」

    鄭建秋笑道:「不用謝!酒精這東西是個好東西,對老百姓有益,能多賣點就多賣點。」

    「謝岳父教誨!小婿記住了。」陳晚榮謹受教。

    鄭建秋放下茶杯,笑呵呵的:「晚榮,你先歇會兒,然後就搬過去吧。不是岳父趕你走,一是你應該另立門戶,二是你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做。」

    對這提議陳晚榮沒有理由反對,點頭道:「岳父,你多心了,我明白。歇得也差不多了,現在就走吧。」

    「行。我們送你。」鄭建秋站起身。帶著鄭周氏鄭晴鄭宛如把陳晚榮送出來。

    來到院子裡。早就停了幾輛車。鄭建秋他們乘車。陳晚榮騎馬。一起向潛邸行去。

    幾天沒來潛邸。不知道有無變化。陳晚榮騎在馬上不住轉動念頭。來到潛邸一瞧。大門上掛職著一塊匾額。上「陳府」二字。一眼就認出來是吳道子地字。陳晚榮走地時候。並沒有掛匾。更沒有吩咐。也不知道是誰地主意。很可能是鄭晴地點子。

    剛進大門。就驚動人了。牛尚新快步過來:「見過東家。」

    陳晚榮跳下馬。笑道:「免了。見過吳兄!」

    吳道子快步過來。遠遠就拱手見禮:「見過陳兄!」

    陳晚榮打量吳道子,比數日前多了些神氣,笑道:「吳兄過得可好?他們有沒有怠慢你?」

    這是順口問的,吳道子哈哈一笑,調侃道:「陳兄,你瞧我這樣子。像是給怠慢的麼?牛總管可把我照顧得好呢,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就行。都快成土老財了。」「那還不錯。」陳晚榮笑笑。吳道子和鄭建秋他們見禮。

    等到見禮畢,陳晚榮吩咐一聲,自有人把東西搬進去。來到客廳,各自落座,牛尚新吩咐傭人送上茶水,吃著茶。鄭建秋笑著問道:「晚榮,你就不舉行一個儀式?你這是喬遷,要是不熱鬧一回,不行呀。」

    陳晚榮沒這些想法,想到這是潛邸,意義重大,只得道:「好,我們鬧鬧就成了。」

    「東家,都準備好了。只等你呢。」牛尚新恭敬地稟報。

    陳晚榮有點好奇。問道:「都準備了些甚呢?」

    「爆竹,百戲。吃喝都有。」牛尚新回答。

    陳晚榮首肯:「好,今晚上,我們好好鬧鬧。不過,趁現在還有點時間,派人去買些木材回來。」

    牛尚新雖不明用處,仍是應一聲,自去辦理。喫茶閒聊一陣,這才安排住宿問題,肖尚榮和王中則給牛尚新帶著去了。

    「去看看你的房間。」鄭晴走到陳晚榮身邊,頗是期待。

    數日未見伊人,很是想念,趁看房間的機會和她單獨呆上一陣正是陳晚榮心中所想,只是鄭建秋夫婦在這裡,陳晚榮這個主人家離去太不禮貌,沉吟不答。鄭周氏自然明白女兒地心思,是想和陳晚榮說些體己話,做娘的哪能不成全,站起身道:「晚榮,你去把你的房間打整一下,我們到處去走走,潛邸可是了不得呢,我們還沒好好看看。」

    「我帶你們去。」陳晚榮打算盡力盡責。

    鄭建秋放下茶杯,站起身來道:「晚榮,不必了,你去忙你的。」

    陳晚榮這才應一聲,出了客廳,和鄭晴肩並肩去了。走了一陣,回頭一瞧,不見鄭建秋夫婦的影子,陳晚榮這才拉住鄭晴的玉手,調笑起來:「是不是想我啦,給你找這麼一個漂亮的借

    「誰想你了?你有哪點好?」鄭晴兀自嘴硬,俏臉紅通通地,格外嬌媚。

    陳晚榮得理不饒人,嘿嘿一笑:「不想我,幹嘛要和單獨在一起呢?」

    這是實在話,就是有點讓人難以接受,鄭晴臉一沉:「不去算啦!我去看爹娘。」轉身就走。陳晚榮明白出了語病,忙拉住,在鄭晴手心裡輕輕一刮道:「不許生氣。」

    手心發癢,鄭晴禁受不住,卟哧一聲笑出來,花枝招展,煞是美麗,陳晚榮看得一呆,笑道:「你笑起來真好看。」

    鄭晴臉一虎:「不笑就不好看?」

    說說笑笑間,來到陳晚榮的房間,推開門一瞧,屋裡一張大而結實的木榻,潔淨的褥子,疊得整齊的錦被。靠窗還有一張桌子,上面擺放著幾本,幾張椅子排成一列。整個房間規整有序,很是滿意。

    不用想都知道是鄭晴的傑作,陳晚榮坐在椅子上,在大腿上拍拍,意思是要鄭晴坐下來。鄭晴白了他一眼,嘀咕一句:「一點也不正經!」

    「正經是給人看的!現在正經了,有意思麼?」陳晚榮臉皮夠厚。

    鄭晴一呆,明明想反駁,又找不到話說。愣了一陣,只得坐在陳晚榮大腿上。陳晚榮環著她的腰肢,還是那般溫暖柔軟。笑道:「我有房間了,你的呢?」

    「我憑甚要房間?」鄭晴決心和陳晚榮唱對台戲。

    陳晚榮猛點頭道:「對,你不能要房間,這就是你的房間。我再去買一個鴛鴦枕。」

    鄭晴這才發覺話裡有大毛病,俏臉刷地一下就紅了,一雙粉拳在陳晚榮胸口輕捶:「你這壞蛋,就曉得佔人家便宜。人家就住你隔壁。」

    有一個問題。陳晚榮特別關心,不得不問:「你住哪裡呢?這邊,還是那邊?」鄭晴現在在長安有兩個家了,兩邊都可以住。

    鄭晴歪著脖子,想了想道:「當然是住那邊了。這邊,有空就過來,累了小睡片刻就行。」知道陳晚榮會調笑說「你有房間了,不住這邊住哪裡」,先行說出來了,讓陳晚榮無話可說。

    陳晚榮叫屈:「那不成。你是我的妻,當然要住這邊了。」

    「誰是你妻了?還沒成親呢。」鄭晴反駁。

    陳晚榮在鄭晴肩頭拍拍,非常認真:「未婚妻也是妻。有道是嫁雞隨雞。你要嫁給我,當然要隨我了。」

    鄭晴格地一聲嬌笑:「還沒嫁呢。」頓了頓,很為難地道:「要我住這邊也可以,不過,得有條件。」

    「說來聽聽,看能不能滿足你。」陳晚榮調侃起來:「不要過份哦。」

    「還不知道誰過份呢。」鄭晴反詰一句。提條件了:「首先,你得聽我的。」

    陳晚榮調笑一句:「我憑甚聽你地?你得給我說出個五五六。」

    鄭晴本想說我是你妻,可話到嘴邊又不好說出口,只得改口:「你聽我的,我就住過來。你放心啦,人家不會害你。人家又不是母老虎,瞧你那模樣。」

    「有道理我就聽,沒道理,我就不聽。」陳晚榮仍是調笑。

    鄭晴不高興了:「人家是不講理的村婦麼?」

    伊人生氣。別有一番風韻。陳晚榮甚是受用:「先聽聽看。還有甚條件?」

    「不許無禮!」鄭晴一字一頓,說得很明白。

    陳晚榮知道她說的是哪方面。故意裝糊塗:「甚無禮不無禮地?」

    這事還真不好說,鄭晴臉紅了,愣了愣,這才道:「我們得以禮相守。」

    陳晚榮想想道:「那這樣算不算無禮?」右手在鄭晴的俏臀上拍了一下,嚇得鄭晴尖叫一聲,一臉通紅,鳳目蘊羞看著陳晚榮,都不知道說甚好。

    最終是忍不住,鄭晴格的一聲笑出來,軟倒在陳晚榮懷裡。瞧著伊人地嬌媚模樣,陳晚榮受用得緊,緊擁著鄭晴,絮叨起來。兩人再無顧忌,說些體己話兒,慰藉了相思之情,這才聯袂離去。

    來到鄭晴房間,只見屋裡佈置得和鄭晴在鄭府的閨房相似。鄭晴房間隔了兩間才是青萼的房間,也是在鄭府房間的一個翻版。青萼和鄭晴的關係極是要好,有鄭晴的地方就得有青萼,陳晚榮也不以為奇。

    這一進只有陳晚榮,鄭晴和青萼三人住,不用想都知道是鄭晴特別安排地,不想讓人打擾她和陳晚榮地二人世界。對這安排,陳晚榮打從心裡贊成,笑道:「走,我去給岳父岳母說,要他們放你過來。」

    鄭晴笑盈盈的道:「還說甚呢,爹娘要我多幫著你點,我不住這邊,能住哪呢?」

    陳晚榮恍然大悟,給鄭晴繞進去了,嘿嘿一笑,還沒有來得及行動,鄭晴撒腿就逃,一連串歡快地笑聲傳來。陳晚榮拔腳就追,一邊追一邊道:「我要你好看,你敢算計我!」

    鄭晴回過頭,沖陳晚榮吐吐小香舌,扮個鬼臉,不無得意地一揚眉梢兒,直朝後院跑去。一股花香撲面而來,陳晚榮知道是花圃的百花香,停下腳步,道:「走,去看看花兒。」

    見陳晚榮沒有了戲謔之心,鄭晴這才放心,停下腳步。和陳晚榮肩並肩去了花圃,一邊走一邊匯報這幾天花圃的事情:「這幾天,吳伯他們只是鋤草。施肥,沒有修裁。」

    陳晚榮知道這都是鄭晴忠實地執行他意圖的結果,笑道:「有你在,我都省好多心。等香水做出來了,我給你塗在身上,讓你香噴噴的。」

    這話溫馨,讓人受用。不過鄭晴仍是回了一句調侃話:「好像人家很臭似的。」

    陳晚榮摸著鼻子,道:「是嗎?我來聞聞!」裝模作樣就要去聞了。

    鄭晴推了陳晚榮一把,取笑一句:「不正經!爹娘在那裡!」指著前面的涼亭。

    陳晚榮一瞧,只見鄭建秋夫婦,吳道子,歐勝和青萼坐在涼亭裡納涼。快步上去,還沒有說話,鄭建秋笑呵呵地指著石墩:「晚榮,來坐!這裡風景真不錯,坐在涼亭裡納涼。還可以賞花,要是再有一輪明月,一縷清風。那就是神仙之境了。」

    這番憧憬之言很在理,陳晚榮坐下來:「岳父喜歡,長住就是了。」

    鄭建秋右手在石桌上輕拍一下,道:「晚榮,你不說,岳父也要厚著臉皮住幾天呢。這地方真不錯。住著一定宜人。」

    鄭周氏指著花圃,不無遺憾地道:「這麼多的花,卻沒有一幢房,沒地方住人,真是可惜了。」

    鄭晴眼睛放光,陳晚榮知道她愛花,鄭周氏這話觸動她地心思了,笑道:「岳母提醒的是,過段時間。等事情都上了正道。我在這裡修上三五間小樓。夏天晚上住在這裡,既可以納涼。還可以賞花,邀明

    吳道子擊掌讚歎一句:「誠人間佳境也!」撿起一粒石子,在石桌上畫起來,一邊畫一邊解釋:「這裡修房築屋,不需要雕樑畫棟,只需要雅致就成。陳兄,你瞧,這樣可好?」

    陳晚榮一瞧,他畫的是一幢別雅的小院,兩層高,飛簷迴廊,讓人耳目一新。沒想到吳道子居然還擅長此道,很是意外,讚道:「好構思。吳兄,到時,還得請你來指點了。」

    「一定盡力!」吳道子笑著答應。陳晚榮謝一聲,問道:「吳兄,畫廊怎麼樣了?」畫廊開張之後,陳晚榮就走了,心裡很是念著這事,不得不問個明白。

    吳道子笑道:「陳兄不必掛懷,還不錯。開張那天,我寫了些字,畫了點小畫,王兄拿去畫廊贈人,居然有人賣到五百兩銀子,真是想不到。」

    這說明吳道子大受歡迎,陳晚榮忙恭賀:「恭喜吳兄,一飛沖天!」

    吳道子搖手道:「要不是陳兄相幫,我哪能有今日呢。幸得陳兄提醒,我沒去畫廊,據王兄說,每天守在畫廊前的購畫者,人山人海。」

    「誰在說我?要說話,也得當著面說,不許背後說。」王翰大踏步而來,一臉的笑意,遠遠就沖陳晚榮抱拳見禮。

    陳晚榮回禮,王翰過來就坐,第一句話就是:「陳兄,你知道那些購畫者說得最多的話是什麼?他們一個勁地打聽吳兄在哪裡,這事我哪敢說呀。幸得吳兄未再面,要不然,指不定惹出甚麻煩呢。」

    「其實,應該讓吳兄面。等他給人圍住了,我們這才要價,要是吳兄不給個好價錢,我們就不救他。」陳晚榮眨巴著眼睛,很是調皮地說笑起來。

    一句說笑卻惹來一片大笑聲,王翰高聲附和:「哦,對也!吳兄,明兒我們一起去畫廊。」

    吳道子歡然應道:「好呀!明天我去畫廊,誰也不許攔,我就不信你們不救我。」

    又是一片笑聲響起。這一來,氣氛更加融洽了,圍在一起,說些笑話,講些趣事,不知不覺中就到了晚上。

    晚上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慶賀陳晚榮喬遷新居,牛尚新叫人擺上酒菜,大家舉杯共慶,熱鬧非凡。酒酣耳熱之際,再有百戲助興,把慶賀一事推向最**。

    直到玉免西沉,方才盡歡而散,各自就寢。這裡地房間多,鄭建秋夫婦喝得不少,興致正高,不用回鄭府,也在這裡歇息了。

    等到安頓了鄭建秋夫婦,陳晚榮這才和鄭晴、青萼回去歇息。鄭晴喝了不少酒,俏臉酡紅,在月光下行走,千嬌百媚,步步生妍,看得陳晚榮心動。

    「看甚看?沒見過?」鄭晴心裡喜悅,嘴上卻不饒人,問道:「你有沒有發覺今晚上的菜燒得特別好吃。」

    她不提陳晚榮真沒注意到,眉頭一皺:「是呀!這是誰燒的?」那味道不是熟悉的鄭晴燒製的美味。

    「你呀,身為主人,也不清楚自己府裡有些甚人。這人可是很有來頭,說出來你肯定都不相信。」鄭晴一句話讓陳晚榮更加糊塗了,忙問道:「甚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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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十二章 香水欲出

    「他是御廚。」鄭晴回答。

    陳晚榮嘴巴張得老大,半天才回過神來:「真的御廚?」

    「不信算了,自己去問。小姐,我們走。」青萼給了陳晚榮一個大白眼。

    鄭晴推開門,和陳晚榮青萼一道進了屋,挪過一張椅子,要陳晚榮坐下,這才坐在陳晚榮身邊,解釋道:「是真的。他叫林欣,是皇上以前在潛邸時的大廚,後來,皇上登基之後,他也進宮做了御廚。只是,皇上第一次退位之後,也不清楚是甚原因,他不再在宮裡做御廚,回到這裡為牛尚新他們燒菜做飯,一做就是二十來年。」

    這裡面必然有不為人道的隱秘事情,不過陳晚榮相信一點,睿宗不會害我。這個林欣在這裡做大廚,必然是睿宗的心腹人物,陳晚榮就得好好對待他們,想了想道:「這事,我還真不想到。菜餚可口,我還以為是牛尚新特的請了大廚來做的,沒想到原來還是如此有來頭的人物。」

    「現在才想到,真是的。」青萼仍是埋怨一句。

    鄭晴維護起陳晚榮:「青萼,不許亂說。他也是忙嘛,哪裡管得了這些事呢。」

    伊人就是好,處處向著我,陳晚榮很是受用,想了想道:「晴,這事我看得一體來處置。皇上把這裡的人交給我,說到底,就是要給他們一個可靠的晚景。既然這樣,我就幫皇上了卻這一夙願。他們所有的人,我都請了,另外,我再給他們一個優厚的晚年供養,你說行麼?」

    鄭晴明白陳晚榮的想法,這事不是一年兩年就能完成,必得十數年。數十年,到那時鄭晴早就嫁過來了。她也是主事人了,自然要徵求她的意見。

    「可以。」鄭晴眉頭一蹙道:「明天。把他們召集起來好好商量,看他們還有沒有特別要說的。只要合理,我們一併答應了。」

    這提議不錯,陳晚榮右手在大腿上一拍,道:「好,就這麼定了。」再議了一陣字據的事情,這才各自就寢。

    陳晚榮今天心情不錯。喝得不少。有些上頭。頭一著枕就睡著了。

    朦朦朧朧中似覺身邊有人。一驚而醒。卻見鄭晴坐在床沿上。笑吟吟地打量著。一見陳晚榮醒來。淺淺一笑道:「醒啦!」

    「你來多少時間了?」陳晚榮問一句。發覺太陽都老高了。不由得一驚:「完了。還要溜馬呢。」

    鄭晴攔住陳晚榮:「不用擔心。我叫尚榮去溜了。」

    還是伊人好。甚事都想到頭裡去了。陳晚榮有點不好意思。在鄭晴地幫助下一邊穿衣。一邊嘀咕道:「沒怎麼睡。就睡到這時候了。」

    「還沒怎麼睡。搖都搖不醒。」青萼端著熱水進來。嘟囔一句。

    陳晚榮看著鄭晴。哈哈一笑,調侃起來:「不是搖不醒,是不准搖吧?有媳婦的日子就是好呢。」

    鄭晴幫陳晚榮把衣領抻抻,催促起來:「快洗臉。洗了臉吃飯。」

    陳晚榮應一聲,洗漱完畢,這才吃早餐。這是一個白瓷碗,裡面裝著一碗粘粘糊糊地粥,一股誘人的飯香,讓陳晚榮食慾大動。端起碗喝了一口。入口滑膩,極是上口。讚道:「好吃!太好吃了!」

    「慢點,慢點,有的是。」鄭晴提醒一句:「御廚不僅燒得一手好菜,還熬得好粥,以後你天天吃都沒問題。」

    這話很有道理,只不過陳晚榮忙著吃粥,沒有說話,只是唔唔幾聲。一連吃了三碗,肚兒圓了,陳晚榮這才心滿意足,放下碗,大聲讚道:「這是我吃得最痛快的早餐了!」

    鄭晴燒得一手好菜,卻不善熬粥,她熬的粥也不錯,比起林欣熬的差距不小。

    「爹娘也是這麼說呢。」鄭晴把碗遞給青萼,用潔白的綢帕幫陳晚榮擦著額頭上地細汗。

    陳晚榮只覺渾身輕鬆,很是愜意,拉著鄭晴出屋而去。鄭晴一邊走,一邊道:「爹娘都回去了,歐大哥也走了。」

    望望日頭,這一覺睡得真長,估計他們是等不到我醒來,陳晚榮有點不好意思。鄭晴寬慰道:「你這段時間忙前忙後的,累了,難得睡個懶覺,好好歇息不正該麼?」

    牛尚新迎過來見禮,陳晚榮揮手道:「牛總管,免了,你去把所有人都叫到客廳,我有話說。」牛尚新應一聲,自去辦理。

    陳晚榮和鄭晴來到客廳,坐在椅子上。不一會,吳伯他們陸陸續續到齊了。人群裡多了一個白胖的中年人,面皮雖然白淨,額頭上已現皺眉,已經見老了。鄭晴一指他道:「他就是林欣。你來那天,他有事不在。」

    「都坐,都坐。」陳晚榮招呼一聲,吳伯他們先後坐下來。

    陳晚榮掃視一眼,吳伯他們看著陳晚榮,一臉的驚疑,很明顯是不清楚陳晚榮為何要把他們都找來,微微一笑道:「你們是不是在想,我這個東家無緣無故的把你們找來,是不是要對你們動真格,要革掉幾個?」

    是有這想法,只是陳晚榮說出來,又不好承認,牛尚新代表大家回答:「東家說哪去了,我們哪敢那想呢。東家是好人,斷不會做這種事。」

    就算陳晚榮想革掉幾個,也不可能,畢竟這是睿宗留下的人,不看他們的面子總得顧忌睿宗的臉面。陳晚榮一笑道:「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我提一個規矩,你們年紀比我大,不要老是那麼客氣。以後見了面,叫我晚榮,小陳,東家都成,更不要見禮,太彆扭了。」

    這是真心話,惹來一片笑聲。陳晚榮接著道:「今天把你們請來,是有話要對你們說。我是想和你們立一個字據。就是要請你們,付你們工錢。」

    這事吳伯他們都知曉了,一點也不意外。齊聲道:「但憑東家吩咐。」

    陳晚榮眉頭一軒道:「你們曾經是皇上的人,侍候過皇上,忠心耿耿,皇上很看重你們,這才要你們來守潛邸。現在,我這個新主人你們地忠心很感激,要不是你們盡心盡責守護二十多年。潛邸指不定成甚樣呢。」

    這話非掌真誠,讓吳伯他們很是感動,七嘴八舌的道:「東家過獎了,那是我們該做的。」

    陳晚榮聲調提高了許多:「所以,我不僅僅要請你們幹活,還要養你們地老。以後,你們年紀大了,做不動了,我一樣養著你們,你們是我的親人。」

    這話很出吳伯他們的意料。不由得愣住了。過了一陣,這才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言語間頗多驚詫。「東家。是真的麼?」吳伯仍是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陳晚榮笑道:「吳伯請寬心,這種事我哪能說假話呢。」

    「謝東家!」吳伯他們齊聲相謝。陳晚榮瞄了一眼林欣,眼睛一亮,不住點頭,大是讚許陳晚榮地做法。

    陳晚榮擺手:「你們還有些甚要求,儘管提。我一定盡力。」

    一眾人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無話可說。牛尚新代表大家說話:「東家,您做到這地步,可謂仁至義盡了,我們哪敢有要求呢。」

    陳晚榮搖頭道:「我事情多,和你們匆匆一面就是數日過去了。對你們的家境不瞭解,要是家裡有困難,儘管說。我會盡力。」

    吳伯他們議論一陣。仍是沒有要求。陳晚榮最的後道:「既然沒有話說,那我們就把這字據討論一下。」把和鄭晴議定的字據內容一說。吳伯他們計議一陣,沒有異議。陳晚榮要牛尚新去印出來,再和大家簽字成約,牛尚新歡天喜地的應承了。

    又說了一陣閒話,吳伯他們高高興的去幹活了。

    陳晚榮這才問牛尚新,木材可準備好了。牛尚新說早就買回來了。陳晚榮又問還沒有沒磚頭,牛尚新說潛邸數十年沒動過土木,是以沒有磚頭。陳晚榮叫他去買,牛尚新應承而去。

    這才去找肖尚榮和王中則二人。二人閒得沒事,在府裡亂轉,見到陳晚榮的第一句話就是:「有甚活,快安排。」

    陳晚榮笑道:「王師傅,別急,有地是活兒給你做。今天,你得給我做一個釜器,就是做酒那種。只不過,要小些,不能太大。」

    王中則馬上反對:「東家,要做就做大些,一次做個夠。東家,你不會要在這裡做酒吧?」

    「不是做酒,是做香水。」陳晚榮解釋起來:「這香水我還沒有做過,是以先做一個小點的釜器,等我熟悉一下再說。就跟做酒一樣,我們不是先用小釜器,再用大地麼。」

    香水地做法很多,陳晚榮只能根據現有的條件來設計工藝了。肖尚榮埋怨起來:「哥,你不早說,要不然從酒坊搬一個來,多好。」

    陳晚榮不同意他地話道:「用得著搬麼?以後,我們要做好多,能全部搬過來?」肖尚榮無話可說了,催道:「王師傅,我們這就去。」王中則應一聲,和肖尚榮去了。

    望著二人的背影,陳晚榮不住摸額頭,鄭晴淺淺一笑,問道:「是不是嫌他們做得慢?」

    肖尚榮不會木活,只能打下手。光靠王中則,的確是做不快,陳晚榮點頭道:「是呀。要是再有幾個木工就好多了。」

    鄭晴開玩笑道:「你說我一聲好,我就幫你找幾個木工來。」眨巴著眼睛,頗有點頭調皮。

    她本來就很好,只是說笑起來,陳晚榮自然是不會順著她的話往下說了。還以為她又要派鄭府的木工過來幫忙,搖頭道:「算了吧,你們那邊也有事情。」

    鄭晴取笑一句:「聰明過頭了吧?你不曉得你府裡地人有些甚本事,你得多和吳伯他們聊聊,問問他們在修花之外還會些甚技藝。」

    「甚你呀我的,我府還不是你府?」陳晚榮眼睛發亮:「你是說吳伯他們會木工?」

    這是猜測之詞,沒想到鄭晴卻是讚賞一句:「還不笨。你知道吳伯他們以前是做甚的麼?他們地磚木活很不錯,後來府裡沒甚活做了,皇上才叫他們照看花圃。這才成了花匠。」

    可以想像得到,能入潛邸的人,他們的技藝必是非凡。沒想到。居然無意中挖到寶了,陳晚榮大喜過望,不由分說,摟住鄭晴,好好的獎勵了一下,鄭晴又羞又喜,無地自容。偏偏陳晚榮還拉著她。得意洋洋地道:「走,找吳伯他們說話去。」

    沒辦法,鄭晴只好跟著陳晚榮來到花圃,只見吳伯他們正忙著鋤草。陳晚榮過去,問道:「吳伯,你們以前會磚木活麼?」

    吳伯一笑:「東家,這是以前的事,差不多二十年沒做過了,沒以前手熟。」

    鄭晴這幾天肯定是摸過底了,要不然不可能這麼熟。對她這份細密地心思。陳晚榮打從心裡讚賞。陳晚榮一是時間緊,二是也沒有往這方面去想,要不是鄭晴是個好管家。還不知道甚時間才能清楚這事,陳晚榮笑道:「吳伯,找兩個木工好地,跟我去做件東西。」

    吳伯很是謙虛道:「要說這木活,就老趙和我還算勉強。」

    陳晚榮當場拍板,就要他們二人。吳伯去把趙伯叫來。兩人跟著陳晚榮去了。來到王中則幹活的地方,才把木材搬來,工具擺開,還沒開做。

    「東家,你要做甚呢?盆、榻、椅、案都還拿得上手,要雕花麼?」趙伯問道,少一顆門牙,說話有點不關風。

    陳晚榮要王中則給他們解釋。王中則是老木匠,和木匠有共同語言。解釋起來方便得多。一邊解說一邊畫圖,等到說完。吳伯和趙伯全明白了,點頭道:「這東西不難,很好做。我再去叫幾個人來。」

    徵得陳晚榮的同意,趙伯去叫人,吳伯去搬工具。等到吳伯回轉,弄來幾十件工具,看得王中則這個老木匠眼睛瞪得老大:「天啊,這麼多的工具!」

    驚訝之聲未完,只見吳伯拿起斧頭朝木頭砍下去,熟練之極,斧頭起處,木片紛落。王中則再次驚訝起來:「我做了一輩子的木活,自以為手藝還過得去,沒想到比起吳伯差遠了。」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沒有,光看吳伯這斧頭的起落,王中則就知道根本不是一個級別的。陳晚榮看得也是暗暗心驚,心想要是早知道他們也是很好地木匠,就不用把王中則叫來了。原本以為王中則可以撐一片天,看來只能打下手了。

    腳步聲響起,趙伯帶著五個人進來,個個在花圃忙活,腳上沾著新泥。吳伯略一吩咐,趙伯他們拿起來斧頭開工,動作嫻熟之極,讓人不得不佩服。王中則感歎一聲:「我來打下手吧,我這幾手拿不出手。」也不等陳晚榮說話,真地打起下手了。

    吳伯謙遜一句道:「王師傅說哪去了,正要向你多請教呢。」

    王中則不動手沒關係,仍是在指點。畢竟這釜器吳伯他們沒有做過,諸般細節不甚瞭解。在王中則地指點下,這釜器做得快多了,不到餉午時分就做好了。

    牛尚新來稟報,磚頭買回來了。陳晚榮也不客氣了,只說聲砌灶去。吳伯手一揮,帶著人出去了。來到陳晚榮選好的房裡,吳伯他們把磚頭搬進來,七手八腳地砌灶頭了。一是手腳麻利,二是配合不錯,沒多久功夫就砌好了。

    一瞧之下,這灶頭砌得很不錯,比起老宅那些灶頭好看多了,陳晚榮嘖嘖稱讚。要肖尚榮搬來柴禾,扔些在裡面,點燃烘灶頭。

    「東家,你這是要做甚呢?」吳伯不明所以。趙伯他們也是好奇,打量著陳晚榮,靜等陳晚榮說話。

    陳晚榮笑著回答:「我要做香水。等灶頭干了就可以做了。吳伯,有勞你們把花弄些來。注意,只要一種,不要搞混雜了。」

    吳伯應一聲,也不多話,就要去忙活,只見牛尚新快步進來,稟報道:「東家,有人找您。人在客廳。」

    「誰說我在客廳?」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還有一串開心的笑聲,人已經到了門口。陳晚榮一瞧,驚喜無已,一蹦老遠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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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十三章 香精問世

    人未到,一股飄然出塵之氣先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司馬承禎。對這位世外高人,陳晚榮有著十二分好感。陳晚榮之所以對他好感不少,並不是因為他超然物外的高人身份,而是他的品德。勿庸置疑,司馬承禎是一位很有成就的煉丹家,他的可貴就在於他並沒有用來騙人,並沒有用來自高身份,相反還對抱有如此想法的人進行勸導,這已經夠讓人尊敬了。

    更可貴者在於他還抱著實事求是的態度,煉丹中發現的現象,他一心要問個明白,弄個清楚。這種精神彌足珍貴,陳晚榮很是心折。

    司馬承禎和吳道子並肩而來,他和吳道子切磋過畫技,對吳道子的大才很是心儀,兩人行走之際談笑風生,說得很是歡暢。

    「見過道長!」陳晚榮搶步上前,沖司馬承禎施禮。

    司馬承禎單手打個問詢,一反恬淡無為的態度,臉上堆著親切的笑容:「小友,道貧這廂有禮了。」

    「晴,這是司馬道長。」陳晚榮忙著給鄭晴引介。

    鄭晴盈盈一福:「小女子鄭晴見過道長。」

    司馬承禎打量一眼鄭晴,再看看陳晚榮,呵呵一笑:「小友好福氣,娶得蘭心慧質奇女子,恭賀小友。」

    稱讚心上人,也是在讚揚我,陳晚榮大是高興:「道長過獎了。就那樣,會做飯而已。」

    一句半謙遜,半開玩笑地話,引來一片笑聲,司馬承禎笑得很是歡暢。鄭晴又羞又惱,還拿陳晚榮沒奈何。唯有白瞪眼的份,陳晚榮偏偏向她扮個鬼臉。

    「道長,請屋裡奉茶。」陳晚榮相邀。

    司馬承禎右手輕擺:「小友。不用了。貧道今日來拜訪。本想和你論道。聽吳先生說你正在做一件有趣地事。貧道不免動得幾分凡心。想來湊個熱鬧。還請小友成全。」

    剛剛把做香水地準備工作做好。他就來了。這時機趕得真好。陳晚榮瞭解他。知道他是真心想看個究竟。也不多說。道:「既然這樣。就請道長恕我怠慢之罪了。」

    「小友言重了。言重了!」司馬承禎笑言:「小友但有用得著貧道之處。儘管開口。」

    還沒開工。架子就放下了。陳晚榮真是想不到。笑道:「若有得罪處。還請道長恕罪。」安排起各人所做地事情。吳伯帶人去弄花了。

    要做香水。第一步就是要獲得精華油。獲得精華油地方法有好幾種。蒸餾法、可揮發溶媒提煉法、油吸法和壓搾法。對於目前地陳晚榮來說。蒸餾法是最佳選擇。原因在於設備可以做。二是易於操作。整個過程和做蒸餾酒差不多。陳晚榮地經驗多多了。

    釜器已經有了。還要一個裝冷卻水地水缸。一問牛尚新。居然沒有適用地水缸。這難不住陳晚榮。叫王中則他們馬上做一個木桶就是了。做蒸餾酒地水缸王中則爛熟於胸。這做起來一點不費事了。

    讓陳晚榮想不到的是司馬承禎居然動手了,瞧他那手耍斧頭的本事,比起吳伯他們不知道高明了多少倍。讓王中則著實驚訝了好一陣子。

    在王中則地指點下。在陳晚榮的監督下,差不多一個時辰就做好一個水缸。這水缸與尋常水缸不同之處在於。多了一個放水孔,孔裡塞一竹節就成了。

    香水是用精華油進行調配而成,一種香水往往要使用多種精華油。陳晚榮現在要做的事就是收集到足夠的精華油,就得一種花一種花的做來。

    吳伯他們弄來的是玫瑰,鮮艷的花朵嬌艷欲滴,還有修裁下來的枝葉。嚴格來說,花朵和枝葉提取的精華油其香味不一樣,不過,現在的陳晚榮顧不得這許多,首先要積累地是這方面的經驗。至於其他的事情,等到以後條件成熟了再說。

    沾有不少泥土,陳晚榮叫吳伯他們用水清洗乾淨,把枝葉斬成一截一截備用。這些事,很快就完成了。

    弄來一口鍋,安放在灶頭上。吳伯他們好奇心大起,不等陳晚榮吩咐,就去洗鍋。花朵枝葉要放在釜器裡,需要一個能承重地東西,陳晚榮吩咐王中則依據釜器大小截了幾段木板,把木屑清理乾淨,放到鍋裡,挺合適。

    這是應急之策,至於做蒸餾酒那樣的圓板只有以後再做了。

    加好水,再把木板放好,上面鋪上乾淨的麻布。把釜器放上去,處理好的花朵枝葉倒在裡面,壓實,狠狠的裝了一釜器。把上半釜器放上去,調整好位子,裝上冷凝器。這冷凝器是陳晚榮特的留下來地。

    再來調整水缸位置高低,使其與冷凝器的入水口配合得很好方才作罷。出口處放上一個酒罈,這設備就算調試完成了。

    「哥,這怎麼像做蒸餾酒呢?」肖尚榮不解的問。

    這問題是代表大家問的,鄭晴忽閃著眼睛打量陳晚榮,期待他的回答。陳晚榮信心十足道:「第一步相差不大。升火!」

    「我來!」吳伯興致高昂,捋起袖子,吼一嗓子,搶到灶前,開始升火了。他升火的功夫不錯,只一會兒功夫,灶洞裡發出歡笑聲,燒得好不旺盛。

    這種事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眾人一肚子的好奇,陳晚榮才說了一聲塞住,眾人一齊動手,把鍋與釜器、釜器兩部分的連接處用濕麻布塞實,防止漏氣。

    一眾人死死的盯著釜器,一句話不說,屋裡靜悄悄地,唯有火焰地歡笑聲。

    司馬承禎終究是忍不住了。笑問道:「小友,這有何用途?」盯著陳晚榮,很是急切。

    這種事不要說他好奇,陳晚榮第一次做香水,也是好奇心不小,對他的心情很是理解:「道長有所不知。我這是收集玫瑰精華油。道長知道玫瑰芬香馥郁,讓人難以捨卻,那是因為玫瑰含有香油。一般來說,我們只能聞聞玫瑰地香氣,卻不能得到精華油,用這種方式就能得到精華油。」

    司馬承禎的眼光很老練:「小友,這是為何呢?」

    陳晚榮知道他凡事要弄個明白。蒸餾原理他還不甚了了,只得給他解釋:「道長請看,這是釜器,火候一到,水蒸汽上來,就會帶著精華油一齊溢出。再到冷凝器這裡,用冷水一激,就會重新冷下來,收集到罈子裡。」

    這是以事實為解釋,生動形象。很好理解,司馬承禎本是聰明人,更有多年煉丹的經驗。一聽就明白,讚道:「好辦法,好辦法。」略一停頓,再問道:「小友,那不是油和水混在一起了?」正是!」陳晚榮先肯定,再來釋疑:「精華油會漂在水面上。很清晰的分層,要分開很輕鬆。」正是利用這種原理,蒸餾法才派得上用場,要不然只能用溶媒法了。

    司馬承禎笑著誇獎一句:「真是奇妙地想法!聞所未聞也!」

    穩上來,已經有水蒸汽上騰,從縫隙處滲出來,屋裡立時瀰漫一股濃郁的玫瑰花香,比起置身玫瑰園更濃烈,誘人之極。屋裡傳來一陣抽動鼻子發出的嗦嗦聲。

    肖尚榮大步上去。用一塊濕麻布把滲漏處塞嚴實。

    陳晚榮用手一摸冷凝器,有點燙手了。把竹管裡的塞子拔掉,冷水從入口處進入冷凝管,流入下面的桶裡,發出嘩嘩的聲響。

    冷凝器出口處冒出一陣濃香馥郁的蒸汽,吳道子連聲叫道:「可惜了,可惜了!這麼香,會跑掉多少?」

    陳晚榮安慰他道:「吳兄別急,就一點點,不礙事地。」

    司馬承禎也來安慰一句:「吳先生勿憂。」吳道子不再說話,仍是一臉的惋惜之色。

    過了一會,出口處的蒸汽沒有了,只見一道極細的水流,緩緩流入罈子裡。鄭晴鼻子一抽動,好香,俏臉帶喜:「有了,有了!好香哦!」

    青萼在她身邊,暗嗅著濃郁的芬芳,很是陶。一陣腳步聲響起,眾人湊過去,把罈子團團圍住,脖子伸得老長,看著涓涓細流,嗅著香味,不住點評。

    「真的香,比花兒香多了。我就不曉得玫瑰這麼香呢!」吳伯和花打了二十年的交道,於花香熟之極矣,然而在如此濃郁的玫瑰香面前竟然陶了,溝壑縱橫的臉上泛起了紅光。

    趙伯他們與他如出一轍,興奮、陶、恍然諸般神態齊現,讓人莞爾。

    陳晚榮拿起一塊乾淨的麻布,放到出口處,再放到鼻端一嗅,一股濃烈地玫瑰味衝鼻而入,讓人心神俱,比喝了醇酒更能讓人提神,眼睛放光,精神大振。

    鄭晴很是艷慕的打量著陳晚榮,陳晚榮順手遞給她。鄭晴接在手裡,嗅了嗅,鳳目微閉,鼻翼扇動,不由得陶了。她人本就美,這一發乎自然的舉動,具有無窮地魅力,陳晚榮瞧得一呆。

    青萼接過布片,嗅了一下,步了鄭晴的後塵。

    瞧著三人那副陶模樣,肖尚榮好奇心大起,手指一伸,就要去沾上一點,卻給陳晚榮一把拉住了。肖尚榮不服氣,一甩手:「哥,放開,就一點嘛。」

    「不行!」陳晚榮斷然否決:「你手髒,不能。」

    肖尚榮剛才幹活,還沒有洗手,臉一紅道:「我洗了再來。」

    陳晚榮仍是不同意:「洗了也不成。香水最怕的就是給污染,你要聞就用乾淨的布沾上一點。」此時的布片早就轉手好幾個人了,個個聞後陶滿足,怡然自得,看得肖尚榮心癢癢的,顧不得禮貌,一把從吳道子手裡奪過來。嗅了個飽才遞給下一個。

    冷凝器出口處地細流越來越大,最終變成筷頭大小,流入壇裡,發出清脆的響聲。司馬承禎打量一陣,問道:「小友,這要到甚時間才算好?」

    這雖是個簡單問題。卻很有難度,鄭晴他們看著陳晚榮,期待著答案。陳晚榮笑道:「時不時用布片沾上一些聞聞,香味淡下去就差不多了。」

    做蒸餾酒,是不是好了,可以品嚐一點,精華油只能通過聞香味來決定了。雖然有點粗糙。不夠科學,不失為一個適用的辦法。

    「好主意!」司馬承禎讚歎一聲,拿起一塊布片沾濕,放到鼻端嗅嗅,點頭道:「還很濃烈,要過一陣子去了。」

    現在正是精華油最濃的時候,自然是要過一陣了,陳晚榮也不點穿:「道長說的是。」

    沒有人說話,都盯著冷凝器,關注起變化了。時間在無聲中流失。過了許久,陳晚榮用布片一沾,送到鼻端一嗅。香味淡多了,若有若無,道:「好了。」

    一片長吁聲響起,眾人終於鬆口氣,歡笑上臉:「好了,好了!」

    「東家。接下來該做甚呢?」吳伯不明所以,討教起來。

    陳晚榮看看天色,不早了,都到暮色時分:「把火退了,把東西撤了,明天再來做。」

    吳道子率先反對:「陳兄,就多做一點哦。」

    「對呀!」一片附和聲響起,就連萬事不縈於懷的司馬承禎也是期待。

    陳晚榮搖手,不同意:「你們瞧瞧天色。都甚時間了。有地是時間。明天再做也不遲嘛。快撤,快撤。」

    肖尚榮知道做蒸餾酒之後撤除的辦法。提起裝冷凝水的桶,把水倒在鍋沿裡,這才把塞實地布片拿起,冷水就流入鍋裡。幾桶冷水下去,不再有蒸汽上騰,這才開始撤除裝置。

    一眾人七手八腳,先是把水缸裡地水放光,把水缸放到一邊,把冷凝器拆下來。數人合力,把釜器上半部分抬到一邊放好,朝釜裡一瞧,只見原本嬌艷欲滴的玫瑰花已不復現了,蔫得不成形。枝葉也是變色,沒有了生氣。

    引來一片嘖嘖稱奇聲。先把釜器裡地殘渣清除掉,再把釜器拿掉,最後把水倒掉,鍋清洗乾淨,今天地試驗就算完成了。

    陳晚榮抱起酒罈,倒在一個乾淨的大盆裡,油水濕合液湧動不停,特別好看,最讓人心動的是香氣濃郁,一聞難捨。

    呼啦一下,一眾人又圍過來瞧稀奇,看著湧動的液體,誰也沒有說話。直到靜止下來,明顯的出現分層,又引來一片驚奇聲。陳晚榮用勺子小心的把漂浮的精華油舀到一個乾淨的罈子裡,蓋嚴實,再把剩下部分倒回先前的罈子裡。

    「這就是香水?」青萼看得不明所以,脫口問道。

    香水不比酒精,沒那麼好做,這不過是萬里長征走完第一步,還有一個漫長的過程。陳晚榮掃視一眼眾人,個個眼裡滿是好奇之色,解釋道:「早呢。香水地味道要用好幾種精華油來調配,你們誰的鼻子好,可以大顯身手了。」

    香水賣不賣得起價,關鍵在於鼻子是不是好用。香水配製過程中,鼻子的作用非常關鍵,因而有人把香水師稱做「鼻子」。

    青萼看著鄭晴,笑道:「那還用說,自然是小姐地鼻子管用了。無論甚味,一聞就曉得。」好奇心過重,居然沒有和陳晚榮唱對戲,難得也!

    鄭晴鼻子的靈敏性,陳晚榮有所領教,很是興奮的道:「恭喜你,我的媳婦,以後配香水就交給你了。」

    這話要是私下裡說說,鄭晴會很高興,當著眾人的面說怪不好意思的。見陳晚榮興致高昂,鄭晴又不好掃他地興,只能白一眼了事。

    司馬承禎有些等不及了,問道:「小友,玫瑰傲視群芳,就這一種味也不錯了,可否配來?」打量著陳晚榮,眼睛特別明亮。

    陳晚榮搖頭:「道長有所不知,玫瑰固然可以獨自成味,可也不能這樣配,還要酒精。酒精還在寧縣,想配也配不了。」

    司馬承禎輕輕歎息一聲,很是惋惜。陳晚榮半開玩笑道:「道長要是不嫌棄,可以長住這裡,整個過程都能看到了。」

    「好!貧道就叨擾了!」司馬承禎想也沒想,脫口應承。
etkat 發表於 2009-6-4 19:12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十四章 師徒重逢

    陳晚榮不過是隨口說說的,沒想到他居然應承,不由得一愣。只聽司馬承禎開玩笑道:「小友,是不是嫌貧道礙事?」

    「哪裡,哪裡!」陳晚榮忙辯白:「我是沒想到道長這種世外高人居然光臨寒舍。貧長長住,是我莫大的榮幸,求之不得。」以後有機會多和司馬承禎盤桓,對中國煉丹術的瞭解會進一步,說不定會有一些適用的辦法也未可知。

    在精華油罈子上帖上標識,放到角落裡。再把裝母液的罈子放到一邊,笑道:「這東西以後都有用,不能倒了。」

    「哥,有甚用?」肖尚榮的年紀不大,好奇心特重。

    陳晚榮解釋起來:「我們現在做香皂,用香料起味,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以後用這東西起味,不是可以節約一大筆錢麼?」香皂賣得貴,香料成本所佔的比例不大。不過,真要細算起來,很是可觀,能節約就節約是陳晚榮的品德。

    「還有這種妙用!」鄭晴感歎一句。

    雖是做了一次,陳晚榮已經有數了,這香水肯定是跑不掉了,興致高昂,笑道:「走,去客廳喫茶,再說些事情。」

    所有人的興旨高,轟然相應,跟著陳晚榮去客廳。來到客廳,牛尚新叫人送上茶水,再搬來椅子,一眾人自個找地方坐下來,一邊喫茶,一邊聽陳晚榮說事。

    陳晚榮端起茶杯,笑道:「道長前來,我是想不到,也不敢想,莫大的榮幸。只是太簡慢道長了,這裡賠罪!」

    司馬承禎摸著鬍子,呵呵直笑:「小友言重了,言重了,是貧道來得唐突。能蒙小友收留貧道這四海漂泊之人。已是求之不得了。」

    世外高人開小玩笑,既讓人想不到,又是親切。吳伯他們原本對司馬承禎有幾分敬畏之心,坐得比較遠,一聞是言,笑個不住,挪動椅子。坐得近了,在陳晚榮和司馬承禎身邊圍成一個大圓圈。樂呵呵的打量著司馬承禎。

    陳晚榮喝著茶。笑道:「牛管家。這幾天你地戍最多。主要是買東西。罈罈罐罐多買些。還有磚頭、鍋、木材都要。今天是試著做。明天開始。每一個品種都要做一鍋。然後再來調配。」

    「好!」一片叫好聲響起。這事特好玩。每一種都要做。還不有趣得緊?

    牛尚新幾乎是拍著胸脯道:「東家放心。我一定辦好。若有差錯。你攆我出門就是了。」

    「沒那麼嚴重!」陳晚榮輕笑一下。接著道:「吳兄。得有勞你了。」

    吳道子能有今天。拜陳晚榮所賜。自認為陳晚榮做事義不容辭:「陳兄。我們還客氣麼。有事你吩咐。我做!」

    陳晚榮理解他地知恩圖報之心:「這事還非得吳兄不可了。那就是設計一下香水地包裝事宜。我想過了。香水還是先用瓷器來裝。」香水用瓷器來裝。要是在現代社會肯定會給人笑話。在唐朝是沒辦法地舉措。

    玻璃瓶是不錯,只是玻璃還沒有做出來,再者即使做出來了,還有其他一些配套措施要落實,等這些全部做出來,要費很長時間。想來想去,還是先用瓷器為宜。

    吳道子略一細思:「陳兄。這香水的包裝用相同的瓷瓶。還是一種一個樣?」

    能不同當然好,不過這只是權宜之策。等到玻璃做出來就會替代,陳晚榮笑道:「都用相同地瓷瓶就行了。至於品種,完全可以在包裝上下功夫。」

    吳道子簡短的應一聲:「如此,我明白了!」

    司馬承禎在陳晚榮手背一敲,揶揄一句:「小友,不會把貧道給晾著了吧?」

    他看看就是了,陳晚榮也沒在意,一聽這話,不由得一愣,笑道:「道長淨會說笑話。放心,晚上有被子給你蓋,晾不著。」

    玩笑話回應,引來一片笑聲,更有一片噴茶之聲,鄭晴他們是笑得上氣不接下氣。誰也不會想到陳晚榮和司馬承禎之間居然如此隨和,可以隨便說笑。

    司馬承禎先是一愣,繼而就是大笑起來:「小友,你真會說笑。貧道不是那意思,貧道是說,能不能派點戍給貧道。」

    伸手要事做,陳晚榮還真找不出適合他的事,笑道:「道長說哪去了,你看看就是。」

    司馬承禎有點惋惜:「小友,貧道山中煉丹多年,對這些樞少有點瞭解。據貧道觀之,這香水的做法和煉丹有些近似,本是想向你學上幾手,小友見外,就算了。」

    他誤會了,陳晚榮想了想,有點遲疑的道:「道長,要不這樣好了,你呀就長住在我這裡。我呢,正需要對此道有所熟悉的人,道長要是不嫌委屈的話,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好好好!」司馬承禎一口應承,扳著手指頭數說起來:「在山中煉丹,一個人摸索,雖有所得,更多地卻是不明所以。要是小友能釋我心中所疑,自無不可。」

    要是問別人,不一定能解他的疑問,陳晚榮個化學專家解他個十之**絕對不會有問題,點頭道:「如此甚好!道長但有所疑,儘管問,我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司馬承禎是現成地化工助手,能得他相幫,陳晚榮這化工必然是更上一層樓,陳晚榮心裡早就樂開了花。至於他會不會保守秘密的問題,陳晚榮一點也不擔心,他是一個信人,兼且名重天下,斷不會做這種讓人不齒之事。

    司馬承禎一連聲的應承,這事就算說定了。

    「哥!」一個驚喜的聲音響起,陳再榮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

    肖尚榮和陳再榮從小玩到大,關係極好,一見他之面興奮不已,一蹦老高,驚喜的叫一聲:「再榮弟弟!」衝上去摟著陳再榮地肩頭,親熱之極的在他背上敲敲,埋怨起來:「再榮弟弟。你也真是的,現在才來看我們了!你瞧,這是潛邸呢!」

    要是在以往,陳再榮肯定和他勾肩搭背,嬉鬧成一團。然而讓人意外的是,陳再榮一個字也沒有回,直勾勾地看著司馬承禎。眼睛瞪得老大,眼珠都快掉出來。臉上地表面說不清是喜還是怒。

    陳晚榮笑著給陳再榮介紹:「再榮,這是司馬道長,快來見過!」

    司馬承禎端著茶杯,打量著陳再榮,一臉的慈祥,輕輕點頭。極是讚許。陳晚榮也沒往他處想,心想陳再榮很能討人喜愛,司馬承禎一見面就讚許很正常。轉著念頭,要是能讓司馬承禎指點陳再榮幾手武功,那就太完美了。

    正在陳晚榮轉念頭之際。只見陳再榮一下甩開肖尚榮,快步跑過來,來到司馬承禎面前,雙膝一屈,卟嗵一聲跪在地上,沖司馬承禎納頭便拜:「不肖弟子陳再榮見過師父!」

    語驚四座!

    陳晚榮知道陳再榮的師父是一位大高手,複姓司馬,就是沒想到竟然是司馬承禎,猛的跳起來。吃驚不已,指著司馬承禎道:「你你你是再榮的師父?」這樣說話太沒禮貌,心中吃驚,也顧不得了。

    肖尚榮本想埋怨陳再榮的無禮,一聽他這話,立時說不出口了,呆在當地,好像打入地裡地木樁一般,傻愣愣的看著陳再榮。

    鄭晴於此事有所瞭解。此際也是驚奇萬分。潔白地玉手捂著嘴唇,一臉地驚愕。

    司馬承禎彎腰扶起來。打量一陣陳再榮,捋著鬍鬚,呵呵直笑:「好好好!多年未見,你長大**了!武藝更上一層樓,好!」言來頗多讚許。他是大行家,一看陳再榮走路的神態,步履就知道陳再榮的武藝了得。

    陳再榮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感,一下撲在司馬承禎懷裡,哇的一聲哭起來:「師父,想死徒兒了!」

    這是真情地流,司馬承禎大是受用,拍著陳再榮的肩頭,安慰道:「乖徒兒,不要哭了。為師好好的。」

    陳再榮驚醒過度,一時之間控制不了情緒,仍是哭個不住,司馬承禎開句玩笑:「再榮,你是不是不想讓為師住到你們家?」

    「師傅要住下來?」陳再榮先是難以置信,繼而就是一臉的喜悅,看著陳晚榮。

    陳晚榮立即確定:「道長要長住我們家。以後,你就有時間得到道長地教誨了。」原本以為能夠得到司馬承禎地幫助,方便做化工,萬未想到他居然是陳再榮的授業恩師,這關係就更親近了,又多了一層妙用,陳晚榮這話幾乎是唱出來地。

    「嗯!」雖只一個字,極難掩陳再榮的喜悅,站到司馬承禎背後,雙手舉起,給司馬承禎捶肩了。

    司馬承禎倒不圖這個,不過弟子有此之心,無論哪個做師父的都是一件讓人開心的事情,笑呵呵的靠在椅子上,任由陳再榮捶打,舒服得緊了。

    「牛管家,好好準備準備,今晚為道長接風洗塵。還要為道長和再榮師徒勞重逢慶賀。」陳晚榮大喜吩咐一句,牛尚新歡快的應一聲,自去辦理。

    陳晚榮多次探陳再榮的師父是誰,他都不說,萬未想到是司馬承禎這個大高手。於他地武藝,陳晚榮在太平公主府上有所見識,的確是高手中的高手,江丙楚的武功不錯了,可在他面前不堪一擊。

    現在,他們師徒重逢,不用想都知道他必然還要指點陳再榮,陳再榮的武藝更上一層樓只是時間問題,陳晚榮這個做兄長的哪能不高興呢?

    司馬承禎笑笑:「小友,大可不必。」

    吳道子,鄭晴他們齊來道賀,一時間笑話連連,賀語不斷,格外熱鬧。肖尚榮和陳再榮嬉鬧慣了的,一把拉住陳再榮,呵呵一笑:「再榮弟,恭喜你,師徒重逢!」

    「謝謝尚榮哥!」陳再榮知道肖尚榮是真心代他歡喜。

    陳晚榮心中有一個老大的疑問,重新落坐,向司馬承禎身邊挪挪。靠得更近了,這才問道:「請問道長,您為何不讓再榮告訴別人您是他的師父?」

    這問題不僅陳晚榮好奇,就是鄭晴也是好奇得緊,一雙妙目緊盯著司馬承禎,一動不動。

    陳再榮在司馬承禎背上輕輕兩下,不無調皮地道:「哥。那還用問麼?當然是師父怕我丟他老人家地臉。當年,師父他老人家可不想收我為徒。還不是我纏著師父,師父磨不過我了,才教我武藝。」

    想得到,二人之間必然發生過一段不為人知的秘辛,陳晚榮聰明地選擇了不問。司馬承禎呵呵一笑,有點慚愧的道:「小友問起。貧道不敢不明言了。說起來,貧道真是慚愧!昔年,貧道雲遊天下,一日偶過羅家甸,看見再榮和一群孩子嬉鬧。再榮地力氣大。一群孩童莫有人是對手,再加上他體格壯健,貧道認定是個習武的好胚子。」

    頓了頓,不住搖頭,甚是惋惜:「於是,貧道就了一手功夫,再榮悟性不錯,居然給他一學就會,貧道大是欣慰。心想要是此兒能得貧道指點,必將成為有數的高手。於是貧道問再榮可否與我一道雲遊天下,再榮當場搖頭,說不去,父母會擔

    聽了這話,陳晚榮對再榮很是讚賞,幾歲的孩子就有如此見識,能為父母操心,的確是難能可貴。

    司馬承禎歎息一聲:「貧家孩子都是命根。父母盼著長大了幫著做些農活。減輕家裡的負擔,貧道於是打消了帶走他的心思。貧道拂袖而去。沒想到再榮從後跟來,一直跟了十里,貧道問他所為何事?他說想向貧道學武藝。小小年紀,有如此心思,貧道自當成全,花了三天時間,教了他一些入門功夫。三日後,貧道飄然而去。臨別之際,貧道告誡他,不許對任何人說起貧道地名號。說來慚愧,名利心累人,貧道心想再好的天賦,僅憑三日指點,不能成氣候,頂多就是身體強壯些而已。萬未想到,一別多年,再次相見,再榮已是修練得如此了得,躋身於高手之列了。」

    司馬承禎當年若是以高人身份去給陳老實夫婦說,要帶走陳再榮指點武功,以陳晚榮對二老地瞭解,肯定不會同意。司馬承禎如此做,也是不得已了。

    只是,他沒有想到陳再榮的天賦了得,居然練就一身好武藝。當然,與其說陳再榮的天賦極高,還不如說他持之以恆,沒有人教導,沒有人督促,他仍是經年累月的練下去,這份恆心才是真正的難能可貴!

    「謝道長成全之德!」陳晚榮長兄作父,自然是要致謝了。

    司馬承禎站起身,還禮道:「小友萬勿如此,貧道愧不敢當了。三日啊,才三日功夫,再榮就有這身武藝,貧道真是想不到。早知如此,貧道該當每年來調教一次,慚愧,慚愧!」

    陳晚榮笑道:「道長萬勿作此言,人嘛,各有遇合。再榮能與道長相識,得道長教誨,是莫大的榮幸。」

    司馬承禎兀自擺手,不敢領受:「再榮,這麼多年過去了,為師初見你時,依稀有些兒時模樣,都不太敢認,你怎麼一來就認出為師了?」

    陳再榮眉梢兒一揚,很是興奮地道:「師父和徒兒相處雖只有三日,不過師父的音容笑貌已經鐫刻在徒兒心底,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能得師父指點。」

    一個蒙童能記得如許事,用了多少心難以言表,司馬承禎很是感動,拉著陳再榮的手,笑呵呵的道:「再榮,難為你還記得為師!從今天起,為師長住你們府裡,早晚指點你武藝。」

    他是一代大高手,武學修為極是精湛,言下之意是要傾囊相授了,陳再榮大喜過望,忙跪倒叩頭道:「謝師父!」

    司馬承禎忙拉起來,很是慈祥的道:「這些虛禮就免了,好好用功,為師就高興了!」

    「師父,弟子記住了!」陳再榮謹受教,一拍腦門:「哥,太子有東西給你,我居然給忘了。」雖是自責,卻是頗多笑意。

    陳晚榮眉頭一挑,脫口問道:「甚東西?」太子給地東西必然是很貴重的物事了,不僅陳晚榮好奇,在座之人誰不盼一窺究竟?
etkat 發表於 2009-6-4 19:21
本帖最後由 etkat 於 2009-6-4 19:28 編輯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十五章 敵蹤隱現

    「抬進來。」在眾人的驚異中,陳再榮衝門外叫一聲。

    門外有人應承一聲,緊接著沉重的腳步聲響起,進來兩個人,抬著一個木箱,放在地上,又出去抬進來一個。

    這木箱很大,從他們沉重的腳步聲中可以判斷出這裡東西不輕。陳晚榮好奇不已,問道:「這是甚呢?」

    陳再榮笑道:「哥,是你要的。」揭開蓋子,只見裡面有一塊麻布,打著結。陳晚榮解開結一瞧,只見裡面是黑灰色的鱗片石墨。

    除了陳晚榮、鄭晴、青萼、陳再榮和肖尚榮見過石墨以外,餘者皆不識,看得不明所以。司馬承禎一臉的迷惑,問道:「小友,你向太子要這黑色的石頭作甚用呢?」

    陳晚榮解釋道:「道長有所不知,這是石墨,我有大用。苦於不知何處有,才向太子求助。上次,太子給過我一點,我試做了一下,很不錯。」

    「哦,原來如此!」眾人恍然大悟。

    陳再榮右手向陳晚榮一伸:「哥,拿錢來。」

    陳晚榮一愣,有點沒好氣的問道:「要甚錢?你要花,去支就是了。」

    「不是我用,是石墨的錢。」陳再榮解釋道:「太子說了,你要石墨可以幫你找,不過所有的花費都得你出。這兩箱石墨,連尋找、開採、運送,一共要二十兩銀子。這位賬房等著收錢呢。」

    陳晚榮一瞧,果然兩個抬木箱的人有所不同,一個是車伕,一個是賬房。真是沒想到,李隆基居然精打細算到這種程度,連區區二十兩銀子也要討。轉念一想,頓明其理,李隆基一心做聖皇,一切事務都要合乎法度。不會隨便施恩。石墨這事,他只能幫著找找,錢的事情自然要陳晚榮承擔了。

    明白過來地陳晚榮對李隆基地處置不僅沒有怨言。反倒是感慨良多。怪不得李隆基前期能夠開創「開元盛世」。地確不是幸致。和他地努力有極大地關係。取出二十兩銀子遞在賬房手裡。賬房接過。順手把一張紙遞給陳晚榮。陳晚榮接過一瞧。原來是收錢憑據。

    賬房謝一聲。就要離去。陳晚榮叫住:「麻煩回去告知太子。說我謝謝太子地援手。不過。這點不夠我用。我要一萬斤。所有地費用。我出!」

    「一萬斤?」不僅賬房驚訝難置。在座人中誰不驚訝?

    陳再榮有點難以相信。問道:「哥。你要這麼多做啥呢?」

    「越多越好!」陳晚榮才不在乎。石墨地用處大了。除了做坩堝以外。還可以用來做耐火材料。石墨越多。這玻璃地規模才能越大。

    賬房應一聲。告辭而去。陳晚榮送出來。帳房入車。車伕趕著車。轔轔而去。

    回到客廳,陳晚榮把石墨好好察看一番,比起上次送來的樣品一點不差,只要處理好。石墨坩堝和耐火材料就有了,進而熔爐也就有了。這兩個難題一解決,就可以大量手工生產玻璃了。要想更進一步,浮法玻璃或許可以做為目標來奮鬥。

    這真是好東西,比太子送金銀珠寶更讓陳晚榮振奮!叫人搬到一邊放好,這才重新落坐說話。沒多久,牛尚新進來稟報,酒宴準備好了,陳晚榮帶著眾人去吃飯。

    今兒大家高興。沒有東家和雇工的區別。都在圍在一起吃喝,說些笑話。講些趣事,氣氛格外融洽,直到興盡方散。

    吳伯他們年歲大了,酒喝得不少,有些上頭,說了一會話,告辭去歇著了。

    「再榮,你今天不回東宮了?」陳晚榮知道陳再榮歷來以公務為重,才有此一問。

    陳再榮揶揄一句:「哥,你是不是趕我走?這是你的家,不喜歡我,那我走了。」說是走,坐在椅子上連抬**的意思都沒有。

    陳晚榮地酒有點上頭,開玩笑道:「是呀,你走啊!我不攔著你。」

    「嘿嘿,你想趕我走,想得美!」陳再榮不吃這一套。玩笑開過了,才說正事:「太子知道你來長安了,所以要我今天不用回東宮,跟你好好說說話。」

    司馬承禎站起身道:「小友,你們聊,貧道歇著了。」師徒之間有許多話要說,同樣的,兄弟之間也有不少事要談,他這是主動讓開。

    陳晚榮明白他地意思:「道長,不必如此,我們兄弟之間說話,能避你麼?一起說說,你們師徒之間不是也有話要說麼?」

    司馬承禎一笑:「小友好意,貧道心領了。我們師徒之間有話要說,盡可以揀在沒人的時候,不擔誤你們了。」

    陳晚榮只好不再說,和陳再榮一道把司馬承禎送到房間安頓好,這才回到陳晚榮的房間接著說話。鄭晴送來茶水,叮囑一番,自覺的退了出去。她和陳晚榮之間有很多體己話要說,只是她和陳晚榮見面比起兄弟倆見面方便多了。

    「哥,嫂子對你多好呢,你甚時間娶嫂子進門?」陳再榮眨巴著眼睛,頗為調皮。

    陳晚榮端起兄長架子,在他腦袋上一敲,笑罵道:「要你多嘴?我的事,我作主!」

    「哥,我是想早點抱侄子嘛!」陳再榮湊到陳晚榮跟前,右手一伸:「哥,你瞧,這肉鼓起來像石疙瘩,以後我就教侄子學武,讓你艷慕死。」

    陳晚榮嘴一撇:「一勇之夫,頂屁用!身手敏捷,不如頭腦靈活,我呀自個教,教出一個小天才,讓你沒話說。」

    「哥,我還以你肚子裡能撐船裡,原來氣量這麼小!」陳再榮取笑起來。

    陳晚榮摸著鼻子反詰:「我又不想做宰相,用得著撐船的度量麼?」

    兩兄弟說些閒話,講些趣事,說到高興處,縱聲大笑,好不歡愉。不知不覺中玉兔西沉,陳晚榮倦意上來。這才就寢,陳再榮躺在陳晚榮旁邊,沉沉睡去。

    「呱!」一聲淒厲地夜梟啼叫,打破了夜空的寧靜。府中人安歇,一點聲響也無。緊接著,又是一聲梟鳴,牆頭上出現三個黑影。伏在城頭,四下裡一打量。見府裡寧靜異常,逕直躍了進來。

    好像風中的落葉般,一點聲息也沒有。一打手勢,三人貓著身子,靠著院牆,捷若狸貓。穿過一進進房屋,帖到門上探聽起來。

    一連過了幾間屋子,最後來到陳晚榮的房間,耳朵帖在房門聽了一陣,為首黑影手一揮。兩個黑影人分站房門兩廂警戒起來。為首黑影掏出一把極薄的短刃握在手裡,朝門縫插去,輕輕用力一推,房門無聲無息地開了。

    三個黑影先後進屋,側耳一聽,為首黑影右手裡的短刃對著陳再榮躺著地位子狠狠捅了下去。驀的,黑影像離弦之箭一般倒飛回來,低喝一聲:「上!」三個黑影和身撲了過去,陡地一片勁風聲響起。只聽陳再榮冰冷的聲音響起:「瞎了狗眼的東西,居然敢偷襲!」

    「你是誰?」為首黑影低聲喝問。

    陳晚榮戲謔的聲音響起:「喲,你連你二爺都不曉得了?不孝的孫子!」

    「你是陳晚榮?」為首黑影喝問。

    陳晚榮警惕性極高,自然是不會回答這問題,陳再榮攬過來:「我才是你大爺。」

    「住嘴!」為首黑影低斥一聲:「你呼吸緩慢深長,是個好手,不是陳晚榮。陳晚榮不會武功,呼吸粗重,你才是陳晚榮。」勁風聲起。直朝陳晚榮撲去。只可惜給陳再榮一劍逼退。

    陳再榮取笑道:「現在才明白,不是太晚了麼?是不是聽到兩個粗重的呼吸?」

    為首黑影明白過來。給陳再榮耍了。他帖在門上探聽,聽到屋裡有兩個粗重地呼吸聲,還以為都是和陳晚榮一般不諳武功之人,進屋之後才發覺有異,直接撲上去,準備把陳再榮殺了,沒想到竟是落入陳再榮的圈套中。

    「併肩子上!」為首黑影招呼一聲,準備先搞定陳再榮,然後再對付陳晚榮。

    只聽一聲清越地道號聲響起「無量天尊」,緊接著屋外亮起了燈。黑景驀然回首,只見司馬承禎大袖飄飄,站在門口,打量著屋裡。鄭晴和青萼點著燈,站在他身後。

    一看司馬承禎這飄逸的架勢就知道不是好惹的,黑影喝問道:「敢問道長是何方高人?」

    「言重了,言重了,高人不敢當!」司馬承禎仍是那般謙遜,淡淡的道:「貧道司馬承禎。」

    人的名,樹的影,司馬承禎地名頭很響亮,三個黑影不由後退了幾步,低聲驚呼:「你是司馬道長?」

    司馬承禎並沒有說話,只是輕輕點頭。為首黑影愣了愣:「可否請道長置身事外?」

    「這要看作何說法了。」司馬承禎並沒有答應,也沒有否認。

    為首黑影略一沉吟:「道長有所不知,陳晚榮和敝派有些糾葛,我們請他去了結一些恩怨,還請道長成全。」

    陳晚榮從床上下來,打量著黑影,不屑地道:「我陳晚榮什麼恩怨都有,就是不和那些藏頭露尾地小人有糾葛。」心裡也是好奇,這些人怎麼找上我了?我和他們究竟有什麼恩仇?只是不能輸一口氣,才如此說話。

    司馬承禎並沒有說話,只是打量著三人,目光也不凌厲,依然平和,可是看在三個黑影眼裡,卻是如利劍刨心一般,難以忍受。

    「道長若是成全,敝派上下莫不感道長大德!」為首黑影軟硬兼施:「要是道長橫插一手,敝派也還有些人物。」

    司馬承禎彷彿沒有聽出他話裡的威脅之意,依然平靜地道:「朋友,既然要道貧置身事外,卻不願以真名實姓告知,恕貧道無能為力了。」

    為首黑影很沒底氣地道:「既然如此,就得罪了。」作勢欲攻,卻是站著不動。

    陳晚榮戲謔起來:「喂,上啊!一點膽量也沒有,盡揀我這種不會武功的人下手。不怕丟人麼?」

    陳再榮手中長劍一抖,一朵漂亮的劍花出現,冷冷的道:「你還不配我師父出手,有事,找我。」長劍宛如長龍經空,直朝為首黑影刺去。

    為首黑景暗自心驚,怪不得如此了得。原來是司馬承禎的弟子。右手短刃迎向長劍,中途撒手。短刃直朝陳晚榮胸口飛去。短刃未到,凌厲的勁風先到,陳晚榮嚇了一跳,手忙腳亂地想躲開,畢竟沒練過武,手腳不麻利。竟是避不開。陳再榮左手一伸,拽住陳晚榮一拉,立時躲了開去。

    長劍逼退黑影,左手一抖,陳晚榮身不由己。凌空飛起,直朝司馬承禎飛去。司馬承禎袍袖一拂,捲住陳晚榮雙腿,陳晚榮只覺騰雲駕霧般,落下來已是在鄭晴身旁。只見伊人額頭見汗,俏臉蒼白,很是擔心。見陳晚榮沒事,不住拍著胸口,陳晚榮吐口氣。攬著她的肩頭,算是安慰。

    黑影自然明白陳再榮的打算,是想把陳晚榮交給司馬承禎護持,他好放開手腳搏鬥。黑影本想趁陳晚榮在空中殺死陳晚榮,可是陳再榮早就算準了他們地舉動,扔出陳晚榮後長劍凌厲無匹,直攻三人,讓三人無法騰得出手攻擊陳晚榮。

    等到化解陳再榮的攻勢,陳晚榮已經安全著地。在司馬承禎的護持範圍內了。為首黑影一打手勢。三人分成三個方向,準備突圍。

    司馬承禎就要出手。只聽陳再榮叫道:「師傅,看弟子的。」只見陳再榮右手長劍直朝左邊黑景擲去,身法起處,迅如飄風,直朝右邊黑影撲去。

    勁風凌厲,右邊黑影不敢不招架,手中劍劃個弧形,直朝陳再榮當胸刺來。陳再榮地身法極是靈活,一下閃開,右手指關節打在他右肩上,只聽一陣讓人心悸的骨骼碎裂聲響起,黑影一口鮮血噴出來,軟軟摔倒在地上。

    如此勁道,地是駭人,司馬承禎眉頭一揚,眼裡神光閃爍,隨即隱去。只有陳晚榮知道,這是寸勁,沒想到短短時日,陳再榮居然把龍哥的寸勁練到這種程度。

    為首黑影心知不妙,正要躲閃,陳再榮的地拳頭已經結結實實砸在他地肩頭。以黑影的武功,要是不用寸勁地話,即使挨上一拳也不會有事,照樣可以逃跑。陳再榮決定擒住他問個明白,這一拳用上了寸勁,力道極其猛烈,整個肩膀塌了下去。

    「這是什麼武功?」為首黑影栽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陳再榮恨透了他,不屑的一裂嘴:「你還不配知道!」手腕翻處,一把劍短在手,抵在他咽喉上,喝問道:「說,你是誰?」順手扯下蒙臉的黑布,原來是個鼻正臉方的中年人,模樣兒不錯,頗有幾分俊俏,只是痛苦太甚,俊臉有些扭曲。

    「你還不配知道!」為首黑影冷冷的回敬陳再榮一句,猛地向前一傾,陳再榮手中短劍貫喉而過,掙扎幾下,立時氣絕。

    變起倉促,饒是陳再榮武藝高強,反應快,也是來不及撤短劍。望著眼睛鼓得老大的黑影,陳再榮飛起一腳,把他踢飛,抽出短劍。再去看另一個,這個黑影給陳再榮打傷,蜷在地上沒有動靜。

    陳再榮心知不妙,翻過來一瞧,嘴裡流出黑水,已經服毒身亡了。

    三個黑影,已經死了兩個,還剩最後一個。司馬承禎把他扔在地上,有些僵直,陳再榮知道給司馬承禎點了穴道。只要不死,就可以問出來路,終於放下心來,走到黑影跟前,問道:「你們不怕死,我很佩服。要是你回答我的問話,可以給你一個痛快!」

    黑影沒有反應,陳再榮有些驚疑,在他臉上拍拍,一絲黑血從嘴裡流出來,又是服毒自盡了。

    司馬承禎擒住他時,既點了他的穴道,又把嘴裡的毒藥拿掉了,絕無自殺之理。可是事實俱在,不得不信。司馬承禎一臉凝重,蹲下身,捏開這人的嘴,仔細檢查起來,長歎一聲道:「不可思議!居然在牙齒裡藏毒藥!」

    陳晚榮看清了,這人的牙齒上有一個小孔,毒藥應該是藏在這裡的。如此酷辣手段,駭人聽聞,他們究竟是什麼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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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十六章 無法保障

    「可惡!」陳再榮腳在地上一跺,發出砰的一聲響,恨恨不已。陳晚榮才搬到新居,就有人找上門來,也太讓人難以理解了,不查個來龍去脈,連覺都睡不安生,而三人居然死了,太讓人失望了。想了想,提醒道:「搜他身上,有沒有信物。」

    一語提醒夢中人,陳再榮把短劍收好,在黑影身搜索起來。一陣搜索,除了一些銀兩外,再無別的物事。司馬承禎搖頭:「他們不惜自殺守住秘密,身上不會帶有信物。」

    陳晚榮已經想到這點,這迷底暫時無法解開,歎息一聲。陳再榮在一個黑影的腦袋上不住撫動,一臉的驚奇,咦了一聲:「這裡有東西。」

    陳晚榮、司馬承禎、鄭晴和青萼一下圍過去。燈光下,只見陳再榮撫著黑影的腦袋,右手翻處,短劍重新出現在手中,劍光起處,黑影的頭髮紛紛落下,出一片光潔的頭皮。頭皮上一個淡淡的新月形標記格外顯眼。

    「是他們!」司馬承禎眉頭一挑,眼中精光暴射,凌厲無匹。

    自從認識他以來,就沒見他有過如此情形,陳晚榮大是驚奇,盯著司馬承禎,急切的問道:「道長,你知曉他們的來路?」

    司馬承禎一臉凝重,點點頭道:「先把屍身搬出去,再把血跡清理乾淨。」

    陳再榮提著屍身出去了,陳晚榮忍著血腥氣,把血跡清理乾淨。鄭晴和青萼從未見過這麼的多血,臉色煞白。不住乾嘔。司馬承禎取出兩粒藥丸要兩人吞下去,這才恢復正常。陳晚榮殺過人,居然對血腥氣有所適應了,比起給王少華處理傷口時的難受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等到處理完成,司馬承禎坐下來。陳晚榮他們也坐下來。司馬承禎打量著陳晚榮,很是奇怪的問道:「小友,你可是和人有仇?」

    「道長何出此言?」陳晚榮聽得不明所以,立即反問:「我自認做事不算好,也不算壞,沒和人結過仇啊。」

    司馬承禎點點頭道:「小友地人品貧道信得過。只是這新月派怎麼會和小友過不去呢?」

    「新月派?」陳晚榮他們齊聲驚呼。這名稱太陌生了!

    司馬承禎知道陳晚榮他們不知道這個神秘地派別:「這個新月派何時出現。沒人知曉。能知曉這個派別的人也不多,貧道也是數年前懲戒過新月派的弟子,方才知曉有這麼一個神秘的派別。」

    指節叩擊桌面,司馬承禎沉吟一下:「這個新月派最大的特點就是喜歡聚斂錢財。他們聚財主要是通過行騙,以治病救人地幌子行騙財之實。他們一向找大戶下手,先是把人傷害了,然後再來救治,美其名曰不收醫金,其實以捐贈為名。少則收取數千兩,多則數萬兩。」

    陳晚榮右手重重一下拍在桌子上,很是驚訝的道:「道長,莫非劉思賢他們是新月派的?」不等司馬承禎說話,陳晚榮把劉思賢欺騙孫正平的事情說了。

    司馬承禎摸著鬍鬚,沉吟起來:「如此說來,應該不差。這上江丙楚絕非正道人士,貧道本以為他是一個普通方士,沒想到他居然是新月派中人物。很可能是一個小頭目。」

    江丙楚的勢力不小。是太平公主的座上佳賓,居然只是個小頭目。那這新月派也太恐怖了,陳晚榮有些發愣。只聽司馬承禎道:「小友不必奇怪。新月派如此神秘門派,其作為讓人難以猜測,大人物豈能輕易面。」

    想想也是,陳晚榮思索著問道:「道長可知曉得更多?」

    司馬承禎搖頭道:「說來慚愧,貧道要不是數年前無意中懲戒新月派正在行騙地弟子,也不會知曉有這麼一個門派。看書不過,依貧道推測,長安還有他們地勢力,說不定朝廷官員裡也有他們的弟子。」

    這話很有道理,要不然以江丙楚的勢力,不可能那麼快就派下游思平了。真是可惜,早知道如此,絕不放走江丙楚,要好好審問審問。

    當日和劉思賢見面時,就聽他說起在長安和洛陽都有人,當時並沒在意,只以為他是一個有勢力的騙子團伙,沒想到居然隱藏著如此驚人的秘密:「道長可知長安的雲真觀,洛陽的雲清觀,這兩處都是劉思賢告訴我的。」

    司馬承禎擰著眉頭思索一陣:「這兩處道觀,貧道未去過,不敢評論。照小友這麼說來,此兩處必是新月派的秘密聯絡點。再榮,你現在就把屍身送到東宮,稟明太子。再把兩所道觀地事情稟告太子,派人去查一下,說不定有意想不到的收穫。」

    對付這種神秘門派要高手,官府沒甚用處。陳再榮應一聲,大步而去。

    司馬承禎接著道:「小友,以貧道之見,你三番五次破壞新月派的好事,他們必然不會放過你,你得想辦法自保。貧道雖是不懼他們,可也有分身乏術的時候。」

    陳晚榮對這中肯的建議很是讚賞:「道長,明天,我去燕威鏢局,請鏢局來看守院子。」

    「也只能如此了!」司馬承禎輕歎一聲,還有一句話沒說,那就是但願燕威鏢局不要給新月派嚇住。

    這事議定,司馬承禎告辭而去。鄭晴很焦急:「這可怎麼辦呢?」她是為陳晚榮的安危擔當時陳晚榮出頭是想到我作為孫正平的東家,不幫他說不過去,沒想到居然惹上神秘的門派。仔細想想,即使當時知道了,陳晚榮還是會這樣做,至少陳晚榮還有正義感,只是採用的手段會不一樣。

    「別擔心。沒事地!」陳晚榮安慰鄭晴。青萼悄無聲息地退出去。

    鄭晴在陳晚榮肩頭輕捶起來:「還說沒事。這麼大地麻煩。」

    這麻煩不是一般地大,是很大,不要說陳晚榮,就是朝廷重臣惹上這事日子都不好過。事已至此,煩惱也沒用。陳晚榮反而不放在心上,哈哈一笑,和鄭晴說些笑話,最終逗得鄭晴破涕為笑。

    次日清晨,陳晚榮照樣溜馬。到吃早餐時,陳再榮回來了。告訴陳晚榮太子已經派人去追查了。太子能派出的高手不少,最好是把新月派一鍋端,陳晚榮不由得鬆一口氣。

    用過早點,陳再榮回東宮辦差去了,陳晚榮去燕威鏢局。燕威鏢局在永安坊,離常樂坊甚遠,好在青花腳塵快,不多一會就到了。

    來到燕威鏢局門前一瞧,只見一個大宅院。門口上書「燕威鏢局」四字,筆劃有力,鐵勒銀鉤一般,陳晚榮暗讚一聲好字。

    陳晚榮去過寧縣的燕威鏢局,有些冷清,而這裡卻是另一番氣象,人來人往,川流不息,好像集市似的。熱鬧非凡。燕威鏢局作為唐朝有數的鏢局。果是名不虛傳。

    牽馬進門,只見一個偌大地空地。足有數畝大小,停滿了各式各樣的車輛,大多是漂亮的高車,很是氣派。幾個迎客的司儀一臉的笑容,迎來送往。

    一個雜役上來,接過韁繩,牽著青花去了。陳晚榮略一整理衣衫,大步上前,一個司儀親切之極的道:「尊客,您請。」

    陳晚榮禮節性地謝一聲,直接進屋。這是一個不小地廳子,擺滿了桌椅,不少人圍坐在桌旁喝茶,估計是等著談買賣的。燕威鏢局名聲顯赫,不是幸致,光瞧這些等著談買賣的人就可以窺其一斑了,陳晚榮感歎不已。

    找到一張空桌,陳晚榮坐了下來,一個傭人送上茶水,飄然而去。陳晚榮喝一口茶,很不錯,一個中年過來,未語先笑,讓人生發出一種親切感:「請問尊客,您可是有貨要走?」

    陳晚榮略一搖頭:「不是。我是請你們護院子。」

    「看院子!」中年人略一點頭,道:「請稍等。」轉身離去。不一會兒就回來,對陳晚榮道:「請跟我來。」

    陳晚榮站起身,跟他前行,來到左邊一間偏廳,中年人推開門,道:「請進!」陳晚榮進去,中年人把門關上,自行離去。

    屋裡坐著一個五十來歲的老者,一身華貴的織錦,寬眉大額,眼睛明亮,轉動之際自有一股懾人的力量,陳晚榮知道他是一個高手。老者站起身,彬彬有禮的道:「請坐!」

    陳晚榮謝一身,坐了下來。老者這才入座,先自我介紹:「老朽萬喬梁,得識尊客,榮幸之至。」

    全是套話,陳晚榮也以套話回應:「在下陳晚榮,見過萬鏢頭。」

    「哦,你是陳掌櫃?」萬喬梁的眼睛特別明亮,在陳晚榮身上打量起來,看得極是仔細,沒有放過一個細節。

    陳晚榮和燕威鏢局訂了一份很是特別的協議,作為鏢局上層,萬喬梁自然是知曉。陳晚榮點頭確認,直奔主題:「萬鏢頭,我今天來是有事要請燕威鏢局幫忙。」

    萬喬梁非常爽快地道:「陳掌櫃請放心,你的事我們一定辦好。陳掌櫃瞧得起我們燕威鏢局,是我們的榮幸。只不知陳掌櫃是不是有特別的要求?」言外之意是在問陳晚榮訂立何種協議,是和寧縣的一樣,還是另有要求。

    陳晚榮並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一臉的凝重:「萬鏢頭,我想有必要和總鏢頭見見面。」

    萬喬梁自然明白話裡的意思,那是說你還作不了主,臉色微沉,頗有點不高興:「陳掌櫃儘管請心,這事萬某還做得了主。」

    陳晚榮彷彿沒有聽出他話裡的自信似地:「萬鏢頭可聽說過新月派?」

    「新月派?」萬喬梁眉頭一軒,眼裡射出厲芒,死盯著陳晚榮,輕喝一聲:「陳掌櫃你可是新月派地人?」

    陳晚榮大笑道:「萬鏢頭,你看我像麼?昨天晚上。新月派派人到我府裡要對付我。所以我想和總鏢頭談談。」既然是合作,還是明說了的好,不必欺瞞,有實力就接,沒實力不用來害人。

    萬喬梁臉色好轉。笑道:「原來是這樣,請陳掌櫃恕萬某失禮之罪。陳掌櫃請稍等,我去去就來。」不等陳晚榮說話,自行離去。

    陳晚榮知道他肯定是去告訴總鏢頭了。要是普通地看家護院一事,他自能做主,可新月派太過神秘。勢力大。是不是接下他說了不算,得總鏢頭決定。正是考慮到這點,陳晚榮才堅持要見總鏢頭。

    腳步聲響起,門口出現兩個人,一個是萬喬梁,另一個是個中年人,個頭不算高大,卻自有一股威武勁,腳步輕盈。陳晚榮知道是個大高手。

    萬喬梁引介:「總鏢頭,這位是陳掌櫃。陳掌櫃,這是我們總鏢頭。」

    總鏢頭姓燕,叫燕興,一抱拳:「燕興見過陳掌櫃。」

    陳晚榮忙回禮:「陳晚榮見過總鏢頭。」

    「請坐,請坐!」燕興熱情地邀請陳晚榮坐下來,也不繞***,直奔主題:「陳掌櫃,可否請你把和新月派結仇一事說說。」

    他是要瞭解情況再決定要不要接活。陳晚榮明白他地意思。點頭道:「自無不可。」從孫正平上當受騙賣酒坊開始,細細說了一遍。

    萬喬梁讚歎不已:「陳掌櫃雖身在商賈之列。卻有如此俠肝義膽,萬某佩服,佩服!」

    這話說得很真誠,絕不是假話,陳晚榮謙遜:「萬鏢頭過獎了,不敢當。我不過是做了一個東家該做的事情。」

    對陳晚榮這謙遜的品德,燕興很是讚賞:「陳掌櫃施恩不記在心上,難得呀!孫掌櫃雖是你的手下,可這事要是換一個人,哪裡會管,寧願不要酒坊也不願惹麻煩上身,燕興是真的佩服!」

    「請問總鏢頭,我是否有幸能得到你們地幫助?」陳晚榮打量著二人。

    萬喬梁想說話,最終沒有說,看著燕興。燕興並沒有馬上表態,而是沉吟起來。陳晚榮知道他的想法,肯定不願為了這點錢惹上新月派。幸好是先挑明了,要是不說明,到時他們明白過來,還不知道做出何種事情。

    新月派太神秘,勢力不心,燕威鏢局也不想惹,畢竟為了這點錢和一個強大的門派對上,太不明智。二人雖然對陳晚榮很欣賞,也不能把鏢局賠上。

    陳晚榮明白人,笑著站起身道:「總鏢頭,告辭。」

    燕興有些尷尬,笑容都有些僵硬:「陳掌櫃,這事容我們考慮考慮。」

    「那我就靜候你們的決定!」陳晚榮冷冰冰的扔下一句話,快步而去。

    燕興和萬喬梁很不好意思,略一遲疑,快步追出上來,陪著笑臉道:「陳掌櫃,你誤會了,我們不是不接,你得讓我們商量一下,是不?」保了一輩子的鏢,就沒有遇難而退地事情,燕興心裡很不是滋味。

    「好說!」陳晚榮接過雜役遞來地韁繩,飛身上馬,說聲告辭,飛馳而去。望著陳晚榮的背影,燕興和萬喬梁對望一眼,相對搖頭,無可奈何。

    「總鏢頭,要是這事傳出去,對我們可是很不利呀!」萬喬梁提醒一句。

    燕威鏢局名氣之所以響亮,就在於敢接別人不敢接的鏢,現在居然連看家護院也不敢接了,要是傳出去,聲名會大損。燕興歎口氣:「總比給人毀了的強!上上下下幾千口人要吃飯呢。」萬喬梁知道燕興作為總鏢頭,得為鏢局考慮,這也是實情。想了想道:「總鏢頭,要不我們先和新月派通下聲氣,再接下來也成。」鏢局靠的就是人面廣,手腕靈活,武力反倒在其次,這話很有道理。

    燕興搖頭:「我也想過了,只是行不通。你也知道,新月派可是心狠手毒,既然和陳掌櫃有仇,哪有放棄的道理。哎!」歎息一聲。

    燕威鏢局不接,既在陳晚榮的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燕興為鏢局考慮,不願惹新月派,這很正常。只是,連燕威鏢局如此聲威顯赫的鏢局都不敢惹新月派,由此證明其勢力異乎尋常的強大,這是陳晚榮所沒有想到地。

    陳晚榮天生不是那種怨天尤人的人,並沒有怨恨燕興,連腹誹兩句的興趣都沒有。既然鏢局不接,那麼就靠自己了,化學不是有很多殺人的技巧麼?現在該是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etkat 發表於 2009-6-5 21:03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十七章 威逼利誘

    陳晚榮並沒有直接回家,這裡離畫廊比較近,順道去了畫廊。來到畫廊,只見王翰帶著夥計們正在拍賣吳道子的畫作,畫廊外一片競價之聲,震人耳膜。這熱鬧情形比陳晚榮想像中的還要好,大是欣慰,為吳道子的成功喝采。

    等到拍賣完成,陳晚榮這才去和王翰見面,王翰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陳兄,你出的甚主意,你瞧,到現在為止,沒有一個人敢來挑戰吳兄呢,這金子成了擺設。」

    從開張那天開始,就沒有一個人敢來挑戰吳道子,一千兩黃金早就成了擺設。這也難怪,雖然吳道子還沒有達到巔峰時期,可以他的大才,等閒人等哪敢來挑戰。會會友還可以,挑戰徒惹人笑話罷了。

    「不好麼?要不是這一千兩黃金,王兄你的額頭會出汗麼?」陳晚榮指著王翰額頭上晶瑩的汗珠調侃起來。

    王翰大笑起來:「你可知道我有多辛苦?每天賣完,我都都要出一身汗。你也瞧見了,那麼多的人,一個一個的報價,我不吼能成麼?嗓子也啞了,都是你這個害人精害的,你得賠償我呢!說,咋賠?」拉著陳晚榮的袖口,右手一伸,調皮的索取補償了。

    陳晚榮一巴掌拍在王翰手掌上,笑道:「這下行了吧?」

    「摳門!」王翰不滿的嘀咕一句,叫夥計關了門,吩咐他們去玩,跟陳晚榮去了。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話,王翰問道:「陳兄,你出來有甚事?說,要不要我幫忙。」

    瞧著他那熱情模樣,陳晚榮心頭暖暖的。自從和王翰結識以來,不僅佩服他的詩才。還敬服他的為人,爽快,為朋友兩肋插刀也在所不惜,能與這樣的人相識相交。誠人生樂事也!

    「沒事。走,回去喝酒!」陳晚榮飛身上馬。

    王翰喜好喝一杯,一聞是言,大是高興:「好呀!吳兄的畫作賣得越來越好了,是該好好慶賀一番。要不是看在你家裡有個御廚的份上,就要去望江樓喝個痛快了。陳兄,這客你可是請定了。」

    「包你肚兒圓!」陳晚榮笑言一句。打馬前行。王翰打馬跟上。

    兩人回到府裡。把韁繩遞給傭人。徑直去屋裡。鄭晴老遠就迎了上來。和王翰見過禮。偎著陳晚榮問道:「都談好了?」有燕威鏢局出面地話。家裡就安全了。她很關心這事。

    「進去說!」陳晚榮可不想現在就告訴她。大步走在頭裡。一進屋。只見司馬承禎和吳道子正在喝茶。談笑生風。說得正歡。

    眾人見過禮。青萼送上茶水。各自落眾。司馬承禎問道:「小友。燕威鏢局同意了?」

    陳晚榮搖頭道:「新月派地勢力太大。他們惹不起。沒有接。也沒有說不接。」

    明眼人都明白燕威鏢局地用意。就是不能明說不接。挑明了地話對鏢局地名聲有損。其實。就是不明說。也不會看不出來。只是總歸要好點。

    鄭晴驚詫不已,手一顫,茶水潑在身上,連忙問道:「這可怎麼辦呢?」連燕威鏢局都不敢接,可以想像得到新月派的威脅有多大,她更加擔心了。

    司馬承禎笑道:「貧道還有幾個不成器地弟子。貧道這就修書給他們。要他們趕來。」

    他是大高手,他的弟子必是好手。能有他們前來助戰的話,自然是大好事,沒有理由拒絕,不過陳晚榮卻婉拒:「道長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新月派的勢力不小,一旦出事,我於心何忍呢?」

    司馬承禎呵呵一笑,捋著鬍鬚,很是欣賞的看著陳晚榮:「小友,你有這份心,貧道就高興了。要是換個人,巴不得貧道如此做,而小友卻不願連累別人,好好好!這事,就這麼定了。小友,只是要讓你破費,給些吃食了。」

    最後一句是玩笑話,引來一片笑聲。鄭晴站起身,向司馬承禎盈盈一福:「謝道長!道長援手之德,小女子沒齒不忘!」

    「言重了,言重了!」司馬承禎擺手道:「貧道身為再榮的恩師,怎能坐視不理呢?」

    事情已成定局,要是再堅持,反倒生份了,陳晚榮立即致謝:「謝道長!」

    「不必謝,不必謝!」司馬承禎笑道。

    司馬承禎的門徒也是一股不容小視地力量,能有他們幫忙安全問題就有眉目了,陳晚榮大是放心。不過,這事還得有所準備,畢竟新月派的勢力太大,光憑司馬承禎師徒未必能萬全。主意一定,陳晚榮叫來牛尚新:「你馬上叫人去城裡,把硫磺和硝石買來,越多越好。尤其是硝石,最好把長安的存貨全部買空。」

    牛尚新還沒有應承,司馬承禎好奇的問道:「小友,你要硝石作何用途?整個長安的硝石可以救好多人呢。」

    在他的眼裡,硝石是用來治病的,不過在陳晚榮眼裡卻是製造火藥的原料。現在時間緊迫,要想找硝石礦、開採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從藥鋪買了。有了火藥,整幾個土炸彈不會有問題,好好嘗嘗厲害!

    正如司馬承禎所言,硝石是治醫的,藥鋪所存不會太多,一般的藥鋪頂多就是幾斤,十幾斤,即使大藥鋪,也不過數十斤,只能全部買才夠用。

    「道長有所不知,硝石除了治病以外,還用其他地妙用,可以殺人!」陳晚榮知道他會追問用途,先行說出來。

    「哦!」司馬承禎驚異不已:「居然有這等妙用!」心中打定主意,一定好好好瞧瞧。

    不僅他有這想法,就是王翰、吳道子他們也是打的這主意。

    牛尚新應承一聲,自去辦理。陳晚榮帶著眾人又去提煉精華油。有了昨天的經驗,今天做起來就輕鬆多了。

    再說燕威鏢局,送走陳晚榮之後,燕興和萬喬梁說了一陣話,歎息一陣,各自忙活開了。萬喬梁接了幾樁活。差不多把這事給忘了。

    「砰砰」地敲門聲響起,萬喬梁說聲進來,門打開,一個男子進來。門又關上了。這男子差不多四十來歲,書生裝束,手拿圓扇,模樣俊俏,往面前一站,頗有幾分玉樹臨風的感覺,萬喬梁頓生好感。道:「尊客請坐。」

    「謝謝!」男子彬彬有禮,謝一聲,坐了下來,打量著萬喬梁。

    他的目光柔和,就是有些幽冷,萬喬梁感覺是給利劍橫掃一般,渾身不自在,眉頭微皺道:「在下萬喬梁,敢問尊客大號。」

    男子並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淡淡的道:「萬鏢頭。在下來是要和你談一筆買賣。」來這裡的人都是談買賣,用不著繞***,萬喬梁心裡不悅。臉上卻是一副笑容:「尊客說地是,不知是何等樣的買賣?」

    「我這買賣和別的不太一樣,雖是一樁買賣,卻有兩種做法!」男子的話更加讓萬喬梁摸不著頭腦了,默不作聲。男子接著道:「第一種做法,皆大歡喜。我們各得其便。」

    你出錢,我出力,這就是合作,雙方都有益地事情。萬喬梁心裡暗嘲男子不著邊際的話語,笑容依舊:「願聞其詳。」

    男子從懷裡掏出一個袋子,放到桌上,推到萬喬梁面前。萬喬梁注意到他的手白晰如玉,心頭一驚,這是一個高手。掌上功夫很有火候。心頭疑問大起。打開袋子一瞧,只見袋子裡有兩顆酒杯大小的夜明珠。發出柔和的光芒。

    這種質地地夜明珠,不算上品,也不差了,每一顆值兩三萬兩不成問題,兩顆就是五六萬兩銀子,很大地數目了。萬喬梁經歷過很多風風雨雨,知道男子以重禮相許,必有很苛刻地條件,笑道:「不知我們能為尊客做何事?」

    隨手把袋子放在桌上,也不瞄一眼,盯著男子,仔細打量起來,這人目光偶爾凌厲如劍,絕對是個內外兼修地好手。萬喬梁心中自忖,就是動上手了,自己也未必討得了好,這樣的高手,會有何種難事要求助於鏢局呢?

    「事情也不難,就是你們不得為陳晚榮保鏢!」男子淡淡而言,眼裡卻是厲芒一閃,好像兩把利劍刺向萬喬梁。

    萬喬梁心頭一顫,不動聲色:「尊客未免強人所難了。燕威鏢局接不接鏢,接哪種活,得由我們自個決定,不勞尊客費心了。」把袋子往男子身前一推,明確的拒絕了。

    男子身子前傾,冷冷的提醒道:「萬鏢頭,在下好意相勸,別無他意,你不要誤會了。」

    萬喬梁一點也不示弱,冰冷的聲音響起:「尊駕未免強人所難!鏢行有鏢行的規矩,不敢有勞尊駕操心。請便!」

    男子並沒有離去的打算,依然冷冰冰的威脅起來:「萬鏢頭,你可得想清楚了。凡與我新月派為敵者,都得死!敝派不願得罪燕威鏢局,並不是惹不起你們,是不願為了這點小事費手腳,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

    「新月派?」萬喬梁萬未想到是這個神秘的門派找上門來了,心中吃驚不已,臉上卻是一點也不在乎地神態:「我們和你們井水不犯河水,不知閣下要如何給我罰酒吃了?」嘴角一扯,嘲笑起來。

    男子瞳孔收縮成一線,右手翻處,快如閃電,直朝萬喬梁當胸擊去。萬喬梁抬手相擋,卻是擋了個空,胸口劇疼,如中巨杵,摔出丈多遠,結結實實砸在地上,一口鮮血噴出來。

    萬喬梁掙扎著要站起來,可惜的是給男子一腳踏在胸口上,連呼吸都很困難,更別說起身了。男子幽冷的道:「先給你們一點顏色瞧瞧,要是不同意,燕威鏢局就等著關門吧。」怒哼一聲,右腳起處,正正踏在萬喬梁地襠部,只聽卟的一聲響,萬喬梁褲襠裡流出不少黃白相間的液體。

    男子右腳在萬喬梁身上擦拭一陣,把污穢清理乾淨,這才整整衣衫。隨手抄起袋子揣入懷裡,拉開門,快步離去。

    萬喬梁臉色蒼白,嘴裡不住吐血。掙扎著欲站起身來,可哪裡站得起來。掙扎了老長時間,也沒有站起來。一陣敲門聲響起,萬喬梁竭盡全力嘶吼起來,好像臨死前的野獸嘶鳴一般淒厲。

    門猛的打開,迎客中年人快步衝進來,看見萬喬梁這副模樣。嚇得臉色蒼白,忍不住尖叫一聲,不由自主的後退幾步。

    「總總……」萬喬梁喘息著想說「總鏢頭」,就是說不明白。

    好在司客中年人明白,忙轉身跑走了。沒過多外,一陣急促而沉重地腳步聲響起,燕興出現在門口,快步衝進來,把萬喬梁抱起,讓他地腦袋枕在大腿上。萬喬梁的精神稍振。結結巴巴的說道:「總鏢頭,新月門示威,要我們不接陳掌櫃的活兒。總鏢頭。你珍重!」抽噎幾下,頭一歪,氣絕而逝。

    燕興虎目中湧出淚水,強忍著悲痛,檢視起來。他是大行家,一通檢視頓明其理。萬喬梁是給重手殺死。若論武功,萬喬梁在燕威鏢局只能算中等,他更善長待人接物,與人談買賣最是拿手,這人即使不暴起發難,堂堂正正地交手,萬喬梁也不是對手。

    最讓燕興氣憤的是,新月派居然欺人太甚,在燕威鏢局裡殺人。這事誰也想不到。強抑怒氣。燕興大喝一聲:「來人!」

    幾個鏢師衝進來,誰也不相信這是真的。不由得眼眼瞪得老大。燕興吩咐道:「把萬鏢頭的屍身處理一下。還有,立即傳令各分鏢地鏢頭,趕回長安議事。」

    鏢師應一聲,自去辦理。燕興大步出門,回到屋裡,找來乾淨衣衫,把身上帶血衣衫換下來,出了房間,對雜役道:「牽馬來。」

    雜役應一聲,小跑著去牽來一匹神駿地黃馬,燕興接過韁繩,飛身上馬,疾馳而去。興奮,抱起罈子,放到一邊。

    鄭晴最是開心,抽著鼻子:「今天做了好多呢,是不是可以配了?」光是精華油就讓人怦然心動,要是配成香水,還不知道如何誘人,香水本來就最得女性喜歡,她自然很期待了。

    「今天做了三鍋,加上昨天的一鍋,不過四種。要是配地話,不太好,還是再等一兩天,多做點再說。」陳晚榮理解鄭晴的心情,給她解釋道:「一種香水,往往要幾種精華油,五六種,七八種都有可能。關鍵是看人們喜不喜歡,若是喜歡,就是十種二十種也得用。」

    鄭晴歡喜無限,在陳晚榮肩頭輕捶一下,笑吟吟的道:「嗯,我聽你的。」

    王翰昨天沒有參與,今天初次參與,興趣特別濃厚,大聲叫道:「吳伯,快去弄花,等著做呢。」

    吳伯的興致不見得比他低,歡快的應一聲:「知道啦,王公子!」帶著幾個人快步離去。

    不等陳晚榮吩咐,趙伯、司馬承禎他們一齊動手,拆除釜器,把鍋裡的熱水倒掉,把鍋清洗乾淨。現在只有一口鍋,為了減少污染,防止香味不純,每做一次都要換一次水,清洗一次,實在是麻煩,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好在陳晚榮是試做,時間有的是。

    等到清理好了,加水的加水,做準備地做準備,不一會兒功夫,就重新裝好了。火一升起,又開始做下一鍋了。

    「這是第四鍋,今天還可以做好幾鍋呢!」吳道子興奮的說叨起來。

    他說的正是眾人心中所想,齊聲稱是。個個眼睛瞪得老大,看著灶台。

    牛尚新大步進來,走到陳晚榮身邊道:「東家,有人找你。」

    「誰呀?」陳晚榮現在一門心思在做香水,隨口問一句。

    牛尚新搖頭道:「不認識。他說他姓燕。」

    姓燕地?陳晚榮記沒有一點印象。不管那些,不論是誰,去看看就知道了。大步而去,牛尚新忙跟上來,提醒陳晚榮道:「東家,你要小心點,這人來者不善。一臉的悲憤,好像是來撒氣的。」

    陳晚榮一下子懵了,這會是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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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十八章 強強聯手

    來到客廳一瞧,不是別人,正是燕興,鐵青著臉,一臉的悲憤。陳晚榮驚疑不已,一抱拳,笑道:「燕總鏢頭駕到,未曾迎迓,還請恕罪。」

    燕興雙眼發直,愣了好一陣,方才抱拳回禮:「陳掌櫃言重了,是燕某來得唐突。」

    陳晚榮坐下來,打量著燕興,試探性的問道:「燕總鏢頭前來,不知道有何貴幹?」

    燕興胸口急劇起伏,臉色鐵青,強自抑止住怒氣,聲調提高了許多,問道:「請問陳掌櫃,貴府還需要看家護院的?」

    陳晚榮去燕威鏢局他們不同意,斷無主動送上門的道理,陳晚榮拿捏不定:「燕總鏢頭,你這話何意?」

    「陳掌櫃,你只管說要還是不要,其他的別問。」燕興的話很生硬。

    陳晚榮臉一肅,話語轉生硬:「燕總鏢頭,你要是不說清原委,恕我不能奉告。」

    「你……」燕興在桌子上一拍,指著陳晚榮,猛的站起,緊咬嘴唇,嘴唇上溢出血了。

    陳晚榮毫不示弱,瞪著燕興,冷冰冰的道:「燕總鏢頭,凡事得講個理字。這裡是我的家,容不得你耍橫。」

    「誰跟你耍橫了?」燕興終是發覺不對,頹然坐下來,右手撫額,長歎一聲,虎目中的淚水不停打轉。

    陳晚榮對這個燕總鏢頭有所瞭解,是個鐵錚錚的漢子,斷於欲哭的道理。念頭轉動之際,立時明白。肯定發生了讓人難以想像的大事,要不然他斷無如此做為地理由,語氣放緩:「請問燕總鏢頭,究竟發生了甚事?可否見告?」

    燕興長歎一聲。雙手捂面。半天說不出話來。陳晚榮感覺得到他在輕輕顫抖。說不定在暗中流眼淚。

    「無量天尊!」隨著一聲清越地道號響起。司馬承禎高大地身影出現在門口。

    陳晚榮忙站起身相邀道:「道長。請坐。」奉上一杯茶。

    司馬承禎端著茶。打量燕興。燕興為司馬承禎地出塵之氣所動。正打量著他。不瞧則已。一瞧之下驚詫莫銘。從其氣質、身法來看。必是大高手無疑。忙抱拳施禮:「燕興見過道長。敢問道長仙號如何稱呼?」

    陳晚榮給他介紹道:「燕總鏢頭。這是司馬道長。」

    「司馬道長?」燕興驚呼一聲。執禮更恭:「燕興不知道長駕到。多有失禮。還請勿怪。」

    司馬承禎呵呵一笑:「燕總鏢頭言重了。請問燕總鏢頭,此來何事?」

    「道長問起,燕某不敢不明言了。」燕興本就欲道明此行目的,只是礙於心中悲憤,難以抑止,現在已經冷靜下來了:「道長,陳掌櫃:燕某此來是想請問陳掌櫃還要不要看家護院的。若是還需要,燕威鏢局馬上派人過來。為陳掌櫃看守府院,不收錢。」

    「不收錢?」不僅陳晚榮驚疑不已。就是司馬承禎也是眼睛瞪得老大。鏢局開門做買賣,哪有不要錢的道理?

    陳晚榮笑道:「實不相瞞,我很想請燕威鏢局幫忙,只是這種好意恕不能領受。」

    司馬承禎的想法和陳晚榮相同,目光炯炯的看著燕興。燕興沒有說話,而是在權衡。過了一陣,終於熄決心,一咬牙,和盤托出,把萬喬梁被殺一事說了。萬喬梁於燕興有大恩,還是他地長輩,陡然身死,他兀自激動不已。

    燕威鏢局威名顯赫,竟然有人敢去行兇。這事太難以讓人相信了。陳晚榮眼珠都快掉出來了,指著燕興。一時說不出話。司馬承禎也是驚訝不已,不自然的把手中茶杯放下,盯著燕興直瞧。

    燕興點點頭,算是回答他們的疑問。很是痛苦的道:「新月派不欲燕威鏢局為陳掌櫃看家護院,做夢!燕威鏢局和新月派不共戴天!此仇不報,燕威鏢局何以立於天地間!」

    陳晚榮很清楚地聽到他格格作響的咬牙聲,不由得一陣心悸。人一旦發起狠來,讓人發怵,歎息一聲:「萬鏢頭因我而身亡,我於心有愧。請問燕總鏢頭,萬鏢頭何時出殯?我要送萬鏢頭一程。」

    「謝陳掌櫃!這事要等各位鏢頭趕回來商議再決定。陳掌櫃夠意思,到時燕興一定請陳掌櫃大駕光臨。」燕興抱拳相謝。話鋒一轉,緊接著問道:「陳掌櫃,這看家護院的事……」

    陳晚榮擺手打斷他的話頭:「燕總鏢頭,我想事已至此,燕威鏢局還是不要參與的好。」

    燕興臉色一變,厲喝道:「陳晚榮,你把我們燕威鏢局當成縮頭烏龜了?新月派不要我們保的,我們偏要保!」

    不可置疑的語氣!陳晚榮歎息一聲,想了想這才道:「既然如此,那就有勞燕總鏢頭了。只是,這錢我得付。」

    燕興搖手,語氣盡量放緩:「陳掌櫃,你不要誤會,我們是有請求地。錢,我們不會要。我們是想借陳掌櫃復仇,還請成全!」單膝跪地,執禮極恭了。

    陳晚榮忙扶起來:「燕總鏢頭,要是不嫌我手無縛雞之力,我們就生死與共,和新月派周旋到底!」

    「好!」燕興右手握住陳晚榮的右手,大聲叫好。

    陳晚榮於他的直爽勁很是讚賞:「那就多謝燕總鏢頭了!若需我效力處,我一定盡力!」

    「道長,陳掌櫃,我還有事,先告辭了。」燕興抱拳作別。陳晚榮一直送出門,這才回轉。鄭晴笑吟吟的迎上來,一臉的喜色:「這下好了,這下好了,不用再怕了!」她最掛心的就是陳晚榮的安危,燕威鏢局攬下這事。自然是天大的喜事。

    司馬承禎捋著鬍鬚笑道:「燕威鏢局地實力不容小覷,這院子自是萬全了。不過,燕威鏢局地人不善高來高去,是一短。貧道幾個不成器的弟子正好可補其短,可謂相得益彰了。」

    這還得感謝新月派的蠻橫,他們想威嚇燕威鏢局,沒想到適得其反,激起了燕威鏢局的敵愾之心。陳晚榮施禮相謝:「多謝道長!」

    「晚榮兄,別來可好!」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

    陳晚榮驀的回頭。只見沈榷一身便裝,大步進門,一臉地喜悅,遠遠沖陳晚榮一抱拳。笑呵呵的道:「晚榮兄氣色甚佳,新得府第,可喜可賀呀!」

    「哈哈,沈大人!」陳晚榮對沈榷很有好感,不僅僅在於沈榷是一個難得地好官,還在於他對陳晚榮很好,要不是他向太子說起陳晚榮遇到麻煩一事。陳晚榮哪裡會有府第,更不會有官身。

    拉著沈榷,陳晚榮左右一打量,在沈榷肩頭輕拍,親熱得緊:「沈大人,你印堂發亮,官運不錯,恭喜恭喜!」

    沈榷心情不錯,指著陳晚榮開起了玩笑:「好你個晚榮兄。你甚時間學會相面了?我告訴你,我不信那些胡言。」

    「我這是麻衣神相!」陳晚榮用玩笑話回答,拉著沈榷進屋,指著司馬承禎給他介紹起來:「沈大人,這是司馬道長。司馬道長,這是沈大人。」

    兩人施禮相見。各自落座。鄭晴對沈榷很有好感,親自端著茶水進來,盈盈一福,見過禮,遞一杯茶水給沈榷。沈榷謝一聲,接過呷一口,開玩笑道:「晚榮兄,你可知曉沈某從茶中品出了甚味?」

    瞧他那似笑非笑的模樣,必然是說笑。陳晚榮搖頭道:「我哪知道沈大人的花花腸子。」

    「喜氣!」沈榷故意裝作一本正經的道:「晚榮兄。別忘了給沈某一杯喜酒吃吃。」

    鄭晴羞得俏臉緋紅,又是高興。偎在陳晚榮身邊不說話。陳晚榮笑道:「一定,一定!你地賀禮可得準備重一點,不要三尺布,兩斤肉的薄禮,至少也要千兒八百兩銀子的重禮。」

    這句玩笑話不僅把沈榷和鄭晴逗樂了,就是司馬承禎也是笑不可抑,連聲說:「小友真能說趣話!」

    眾人一邊喝茶,一邊說些笑話,氣氛格外融洽,說到高興處,放聲大笑。過了一陣,陳晚榮這才問道:「沈大人,你地事是怎麼了結地?」自從沈榷回長安待罪以後,陳晚榮再也沒有得到他的消息,很是關

    沈榷聽出陳晚榮地關切,心裡溫暖,笑道:「謝晚榮兄掛念!以太子之英明,我沈榷就是想吃官司也吃不了。」

    對李隆基地精明,陳晚榮有所領教,想必是李隆基幹預了才還他清白,笑道:「恭喜沈大人!敢問沈大人,將在何處為官?」

    沈榷臉一肅,笑容驟失:「晚榮兄,沈某現在不是官身,卻要辦一件大事。」

    這話有點讓人好奇了,陳晚榮忙問道:「請問沈大人,是何事?」

    「這件事和你有關。」沈榷言來頗多神秘。

    陳晚榮一下子懵了,眉頭皺在一起:「和我有關,那是甚事體呢?」鄭晴和司馬承禎也是好奇,緊盯著沈榷。

    「晚榮兄,你昨晚上可是遇到不速之客拜訪了?」沈榷壓低聲音相問。

    陳晚榮的念頭轉得特快,試探著問道:「沈大人可是要對付新月派?」

    沈榷讚許的點頭:「正是!太子知道這事後,要沈某負責此事,是以沈某才來晚榮兄這裡,和你商量一下呢。」

    沒想到太子對這事這麼上心,還派出沈榷來處置,陳晚榮大喜過望。沈榷的才幹,陳晚榮清楚得緊,有他坐鎮,新月派再厲害也無能為力:「多謝太子!有勞沈大人了。」

    鄭晴在陳晚榮肩頭輕拍一下,意思是說「這下好了,不用再擔心了」。陳晚榮明白她的意思,在她的玉手上拍拍,意示安慰。

    「沈某奉命行事,不敢言謝字。」沈榷擺手。

    陳晚榮有點好奇。問道:「沈大人,這事你打算怎麼入手?」

    沈榷搖頭道:「具體的,沈某還沒有想好。不過,有一點是肯定地,晚榮兄,這魚餌你是當定了。」

    居然拿我做餌,陳晚榮的高興之情一下子沒了,問道:「這事可凶險了,得想想其他辦法。」不能怪陳晚榮膽小。實在是新月派勢力太大了,高來高去地好手不少,一個不好,陳晚榮就要吃虧。

    沈榷安慰道:「晚榮兄勿憂。沈某自當保得你萬全。太子已經說了,人手任由沈某調配。沈某初步以為,把令弟還有楊思勖楊大人調來,再派二十個太子侍衛,足以保得你平安了。」

    陳再榮的武藝就不說了,陳晚榮最是清楚。楊思勖的武藝也不凡,再加上二十個太子侍衛。也就是二十個「大內侍衛」,這麼多的好手,還有好擔心的麼?這是明面上的,以沈榷地性子必然還會暗中安排人手,新月派再厲害也難有作為了。

    司馬承禎提醒一句:「沈大人,依貧道看,即使你們保得小友萬全,卻不能把新月派徹底拔除,非長久之計。」

    沈榷笑道:「道長所言極是!這新月派勢力極大。行事詭秘,太子在五年前就留心上了。」

    「太子早就留心了?」不僅陳晚榮驚奇,就是鄭晴和司馬承禎也是驚詫不已。五年前地李隆基無權無勢,就注意到新月派,這份眼力讓人歎服。

    沈榷笑呵呵的解釋道:「五年前,太子偶然發現一個新月派弟子行騙。擒住逼問。只是這個弟子在派中地位低下,所知不多。從此以後,太子就派人暗中查探,終有突破。」歎息一聲道:「其實,劉思賢幾人落入沈某手裡,沈某卻懵然不知,甚是慚愧。直到今天,太子召見沈某,沈某方知有這樣一個神秘的門派。」

    連江丙楚也不過是個小頭目。那麼劉思賢頂多是個走卒。即使沈榷知曉他的來歷,也難有收穫。陳晚榮安慰道:「沈大人。我也是蒙在鼓裡,直到昨天晚上聽道長說起,方才知曉有新月派這麼一個門派。可笑,我和他們鬥了幾次。」

    「那個江兩楚或許知道得多些,只是人不在了。」司馬承禎也是後悔不迭:「早知如此,當時就該制住他。」

    這點消息也是幾方相互參酌得出地推理,後悔也是沒用。

    沈榷一臉凝重:「新月派的勢力早就進入朝廷了,朝廷官員中不乏他們的人,是以有關新月派之事一定得保密。」

    這是必要的舉措,陳晚榮斷無不允之理:「沈大人放心,我這裡地人都信得過。」

    沈榷點點頭道:「太子決定要把新月派連根拔起。要達到這一目標,首先就得查明其幕後主腦。太子雖然查訪了五年,得到地消息也不多,再有昨晚晚榮兄遇襲一事,正是引蛇出洞的良機。太子計劃從晚榮兄這裡突破,抓住幾個大人物,那就好辦了。」

    突破口選得不錯,就是有點讓人難以接受,陳晚榮暗中搖頭:「沈大人放心,我聽你地。」

    「太子英明!」司馬承禎讚歎一句,就是聽在陳晚榮耳裡有些扎耳朵。誰也不願做誘餌!

    沈榷壓低聲音:「你們可知新軋字是何意嗎?」

    這問題誰也不知道,司馬承禎搖頭道:「數年前貧道就在追查,可是於今也不解新軋字的意思,還請沈大人告知。」

    「道長垂詢,沈某自當奉告。」沈榷的聲音依然很低:「這只是太子的推測之言,並沒有得到證實,不過沈某以為八九不離十。」

    吊胃口?陳晚芝催促一句:「沈大人,快說。」

    沈榷點點頭道:「這個新字,不是新舊的意思,應該是新生。」

    「新生的月亮?」陳晚榮完全糊塗了,不明所以。不僅他糊塗了,就是鄭晴和司馬承禎兩位見多識廣的人也是莫名其妙,眉頭擰在一起。

    沈榷瞄了三人一眼,笑道:「不是新生的月亮。這個月字應該是越字,晚榮兄,現在明白了麼?」

    「新生的越?」陳晚榮嘀咕一句,更加糊塗,搖頭道:「不甚了了。」

    司馬承禎放下茶杯,眼裡精光四射:「難道說越字是指地方?」

    沈榷輕輕擊掌,讚賞道:「道長所言極是!越字,正是指地方。晚榮兄,你還不明白?在大唐,只有一個地方可以用一個越字稱呼。」

    鄭晴地眼睛鼓得老大了。而陳晚榮這個穿越人士卻不明白何處稱為越,依然一頭霧水。沈榷歎息一聲道:「這可是一個大陰謀!禍國殃民!」
etkat 發表於 2009-6-7 23:51
第三卷 長安風雲 第三十九章 新月秘辛

    指擊叩頭桌面,聲響格外清晰,沈榷解釋道:「越就是指安南。」南安,就是現在越南的北部。

    說起越字,有一段悠久的歷史。

    越之一字在中國古代曾經泛指浙江、福建、兩廣和越南等地與華夏截然不同的地區,泛稱東越、閩越、南越,又稱百越。

    百越之地並入華夏是從周朝開始的。周朝之所以能和百越確立起隸屬關係,並不是周文王、周武王、周公這些明君賢相,而是因為紂王的緣故。

    紂王在登基以前,曾經率領一支軍隊東征,一直打到東海之濱,把華夏的聲威帶到東夷之地。紂王做商王以後,更是改變了戰略,以經營東南、江南為主。正是因為他把重點放在東南地區,對西方的諸侯周文王放鬆了警惕,才有文王立周,武王伐紂,牧野大戰這樣的歷史大事發生。

    商朝雖然滅亡了,但是紂王打下的東南基礎仍在,周朝承襲他的遺策,和百越確立了隸屬關係。然而,這種隸屬關係非常非常鬆散,百越之地的部族高興了送點祭祀用的茅草,不高興了不理不睬,周朝也沒辦法。

    春秋戰國時代,楚國崛起,切斷了中原與百越之地的聯繫,並且楚國把百越納入自己的勢力範圍。楚國和百越部族也是一種類似於周朝確立的隸屬關係,無法對百越之地進行有效的管理。

    當時的百越之地被稱為蠻荒之地,不開化,不受華夏文明的影響。當地地部族刀耕火種,以漁獵為生。幾乎沒有農業,極為野蠻。正是看到這種情況,楚國的歷代君王制訂了「北上,爭霸中原」的戰略,直到楚國滅亡了,也沒有改變這一戰略。

    楚國對百越統治的幾百年間,百越之地一點也沒有獲得進步,也許還在倒退,連周朝時播下的華夏文明火種都熄滅了。

    真正讓百越之地融入華夏。成為華夏一部分的,是偉大的秦始皇。秦始皇滅掉六國之後,決心平定百越,秦軍修整兩年之後。秦始皇一聲令下,數十萬大軍越過五嶺,進入嶺南,開拓了現在的福建、兩廣、海南島和越南北部這些廣袤的領土。

    秦始皇地統一大業不僅僅是滅掉六國,統一疆域,還在於建立起了統一的華夏文明,書同文、車同軌。統一度量衡,確立郡縣制,這些措施很好的促進了華夏多民族的融合。而且,秦始皇把華夏文明推廣到了天涯海角。

    當秦軍平定嶺南之後。秦始皇根據嶺南之地上千年孤立於華夏文明之外地嚴峻事實。果斷地做出了融化嶺南地決策。不僅在嶺南駐紮了一支強悍地軍隊。威懾嶺南各部。更在於派出大量地成軍人口。讓將士們地家人親屬進入嶺南。數萬成年而未成婚地女子跟著大軍進入嶺南。與將士成婚。使得嶺南在短時間內增加了數十萬中原人口。同時。還鼓勵與地地土著人通婚。這些措施傳播了華夏文明。很好地促進了嶺南地融合。

    正是因為這些得力地措施。使得嶺南從秦代開始。一直是中國地領土。即使漢武帝擊破南越。重新把嶺南並入版土。也不過是秦始皇融合策略地延續。

    隨著百越之地地不斷融合。接受華夏文明地程度越來越高。嶺南地重要性日益突顯。從秦漢時期地苦寒之地。逐步變成富饒之地。唐朝地名相張九齡就是出身嶺南。楊貴妃愛吃荔枝廣為人知。

    相應地。這個越字所指地範圍也發生了變化。到唐朝時已經不再泛指廣袤地百越之地了。主要是指安南。也就是現在越南。

    越南從秦朝開始就並入中國版圖。秦漢之際稱交趾。唐稱安南。但是。這一地區又有其特殊性。那就是並未象福建兩廣這些地方深深融入華夏文明。而是鬧獨立地人不少。東漢初地貞則叛亂。唐朝地梅玄成叛亂。就是想獨立。

    正是越南有獨立地浪潮。最終導致越南從中國分裂出去。越南現在還把從秦漢到唐朝作為中國領土地上千年時間稱為「北屬時期」。

    陳晚榮的歷史不好,自然是聽得不明所以。直到沈榷一番講解,陳晚榮恍然大悟,這個月字就是越,是指安南。新字是新生的意思,一句話「新生的越地」,也就是安南要鬧獨立。

    「沈大人,可是在安南發現了蛛絲馬跡?」陳晚榮立即問道。

    沈榷點頭道:「是呀!太子拆解出新月的含義之後,命令安南暗中留意動向,發現這些年安南聚積了不少財寶。至於主使之人,至今仍無法查清。」

    既然要鬧獨立,就需要錢,秘密斂財就是必要的手段了。陳晚榮仍有一個疑問:「沈大人,劉思賢他們是安南人麼?」

    「這倒不是。」沈榷知道陳晚榮地想法,笑道:「晚榮兄請想,既然要鬧事,何必非要安南人呢?只要對他有利,不管什麼樣地人都可以用。」

    可憐哦!劉思賢兄弟二人給人利用了,還不知道。雖然他們不是好人,是騙子,也未必有鬧獨立的想法,陳晚榮歎息一聲:「如此說來,新月派中人安南人不多。」

    「應該不會太多,不過,這些安南人才是大人物。」沈榷點頭贊同陳晚榮地分析。

    陳晚榮提議道:「既然找到方向就好辦了,可以從安南著手。」

    沈榷搖手道:「晚榮所言,太子何嘗不是如此想。只是自從太子監國開始,一直到現在,除了知道安南的財貨有所增加以外,別無訊息。要不然,沈某也不會在這裡了。」

    睿宗去年才復位,李隆基監國不過一年多時間。難有所成。畢竟在這之前經歷了那麼多年的亂政,要想撥亂反正也沒那麼容易,更別說李隆基只是監國,而睿宗會掣他的肘。

    萬未想到,無意中居然和獨立勢力對上了,陳晚榮有點難以理解,世事之奇,真是難以預料,提議道:「沈大人。可以派人查江丙楚,只要找到江丙楚,多少也會得到一些有用的訊息。」

    「太子派人在查,只是還沒有找到他地人。就連雲中觀和雲清觀也開始監視了。」沈榷回答。

    李隆基的動作真夠快的。什麼事都做到頭裡去了,陳晚榮無話可說。既然能為維護統一大業出點力,陳晚榮自覺責無旁貸:「沈大人,你說,要我怎麼做?」

    「晚榮兄,你還是按照平時一樣,該幹嘛幹嘛。我會派人暗中保護你。要是新月派想對你不利,我可是求之不得呢,一網成擒,逼問訊息。」沈榷信心十足的道。

    陳晚榮眉頭一皺道:「沈大人,我的家人可也要花點心思。」萬一拿陳晚榮沒辦法,就去對府陳晚榮的家人,不能不防。

    沈榷點頭道:「晚榮兄放心,這事已經安排好了。寧縣的老宅和鄭府,已經保護起來了。長安的鄭府也有人暗中看守。」

    「謝沈大人!」鄭晴盈盈一福。

    沈榷擺手笑道:「千萬不要謝。我是受之有愧,這都是太子的意思。」

    李隆基做事滴水漏,陳晚榮歎服,笑道:「沈大人,我也不相瞞了。我這裡有燕威鏢局,還有道長地高足。府裡不會有事,你只需要把人手安排在暗中就成了。」

    「道長的高足?太好了!」沈榷向司馬承禎施禮:「多謝道長援手。」

    司馬承禎還禮道:「沈大人不必言謝!貧道雖是修道之人,可也不能聽任國家分裂,新月派這事貧道一定盡力而為!」

    統一是大勢所趨,一小撮人也成不了事,陳晚榮大是放心。沈榷盛讚道:「道長如此胸懷,沈榷感佩!」

    當下,四人商議一陣,沈榷這才告辭而去。陳晚榮把沈榷送走。正要去做精華油。燕興帶著燕威鏢局的人手來了。陳晚榮一瞧,二十來號人。個個精壯,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絕對是好手。

    陳晚榮忙請燕興進屋奉茶,燕興也不推辭,來到屋裡。牛尚新叫人送來茶水,搬來椅子,一眾人各自落座。

    「燕總鏢頭,你的高情厚意,我感激不盡,這裡謝過了。」陳晚榮於燕興地高效力很是讚賞,看得出,燕興是下了血本的。這些鏢師比起石大柱他們強了不少。

    燕光還禮道:「陳掌櫃言重了,幫你也是幫我們,不敢當一個謝字。陳掌櫃,這位是邵大貴邵鏢頭。」

    陳晚榮還沒有說話,司馬承禎眉頭一軒,眼裡精光四射,盯著邵大貴問道:「可是拳劈南山猛虎的邵鏢頭?」

    以司馬承禎的眼光,等閒人等哪會放在眼裡,見他如此神色,陳晚榮心知有異。打量起邵大貴,四十多年紀,身材高大結實,一件衫子也不能掩飾其強壯的肌肉,鼓起如石塊。邵大貴呵呵一笑道:「那都是多年前的往事了。」

    「貧道司馬承禎見過邵鏢頭!」司馬承禎施禮。

    人的名,樹地影,司馬承禎的名頭太響亮了,鏢師們齊聲驚呼,打量著司馬承禎,眼裡滿是驚喜之色。

    邵大貴原本是靜靜的坐著,一聽這話,猛的站起,把司馬承禎打量一陣,抱拳施禮道:「見過道長。哈哈,道長大名如雷貫耳,邵大貴一直在想甚時間能見道長一面,沒想到在這裡見面,實在是喜人啊!」也顧不得禮節,張開雙臂,給司馬承禎一個熊抱。

    司馬承禎這一刻完全沒有了出家人的矜持,笑呵呵的抱著邵大貴,在他背上拍拍,很是親熱:「邵鏢頭當年南山打虎,威名遠播,貧道心儀不已,早想見您一面,終是慳緣一見,今日方才得睹尊顏,快慰生平!快慰生平!」

    說得很是誠懇,邵大貴大笑。拉著司馬承禎的手道:「司馬道長,走,我們去切磋切磋。」

    司馬承禎還沒有說話,燕興清咳一聲,邵大貴立時明白過來,現在還有更重要的事情,有點不好意。司馬承禎為他解圍道:「邵鏢頭請放心,貧道定要領教領教你的鐵拳。」領教一詞本有挑戰意味,他卻說得非常真誠。是真心討教。

    邵大貴大笑道:「道長,邵某一定要討教你地內力劍術。」放開司馬承禎,坐了下來。司馬承禎坐回座位上。

    「見過邵鏢頭。」陳晚榮見禮。對英雄人物,陳晚榮打從心裡欽佩。已經從司馬承禎嘴裡知道邵大貴的英雄事跡,陳晚榮非常真誠。

    邵大貴忙回禮:「邵大貴見過陳掌櫃。」

    燕興指著一個五十來歲的鏢頭介紹道:「這位是吳天星吳鏢頭。」

    「可是七星手?」司馬承禎搶先問道,眼睛打量著吳天星,雖是讚賞有加,卻少了對邵大貴的那份發自內心的熱情。

    吳天星站起身施禮:「區區薄名,不敢有辱道長清聽。」

    「貧道有禮了。」司馬承禎還禮。見禮畢,二人各自回座。

    依司馬承禎的態度看來。這個吳天星遠不如邵大貴。不過,陳晚榮不管那些,只要是來幫忙地,都是客,一樣熱情,和吳天星見過禮。

    燕興不再引介道:「陳掌櫃,你若有事的話,可以找邵鏢頭和吳鏢頭,他們一定會盡力。」

    陳晚榮笑著應一聲。燕興接著道:「陳掌櫃。麻煩你安排一下食宿,這費用該怎麼算就怎麼算。」

    「燕總鏢頭,你這說哪去了。你們幫我這麼大的忙,我哪能要你們地錢呢,這吃住就算我的。」陳晚榮態度很堅決。

    生活上的事都是些小事,燕興從趙嘯天嘴裡知道陳晚榮為人爽快。也不堅持:「那就有勞陳掌櫃了。陳掌櫃,我先回去了。」

    陳晚榮把他送走,叫牛尚新安排住宿。他們來得太突然,一點準備都沒有,住宿用品不夠,只得再去買。好在這是在長安,花不了多少時間就搞定了。

    安排好這些事,陳晚榮正要去看做精華油,卻給一聲叫好聲吸引住了。回頭一瞧。只見司馬承禎正和邵大貴切磋。也不知道二人對練了多少時間,額頭上都冒出汗了。在日光下晶瑩透明。

    邵大貴的拳頭勢大力沉,每一拳擊出都是呼呼風響,而司馬承禎掌勢飄逸靈動,掌影翻飛,總是在間不容髮之際把邵大貴地拳勢化解。

    兩人同時大喝一聲,拳掌相交,發出砰的一聲響,邵大貴不住後退,而司馬承禎如木樁一般站在當地,吐出一濁氣,抹著額頭上地汗水,大笑道:「好力氣!好拳勁!」

    邵大貴也是抹著汗水讚道:「道長內外兼修,剛柔相濟,力道遠在我之上。我已出全力了,要是道長想傷我,實在是太簡單了。」

    司馬承禎大笑道:「邵鏢頭過獎了,我已出了七分力,這可是近十年來地第一次。」

    「那我榮幸之至了!」邵大貴對這話很是受用。司馬承禎名滿下,作為他十年中最強的對手,比任何褒獎之詞更能讓人歡喜地了,笑得嘴都合不攏了。

    二人並肩而去,一邊走一邊說笑,說到高興處哈哈大笑,開心得很。司馬承禎的武藝陳晚榮見識過,高得嚇人。這個邵大貴能逼他使出七分力氣,,其武藝之高可想而知,燕興這次是真地急了,要和新月派拚命,才派出這等高手。

    高手越多越好!陳晚榮心中高興,去看做精華油,做得不少了,明天就可以叫鄭晴試著配。當然,在這之前,還需要一種東西,就是酒精。去寧縣搬,犯不著,因為長安就有酒精,陳晚榮叫過肖尚榮,要他去鄭府弄十斤酒精過來。肖尚榮應一聲,自去辦理。

    當天晚上,陳晚榮大擺宴席,為邵大貴等一干鏢頭鏢師接風洗塵,有司馬承禎這個重量級人物,再有吳道子這個新近出名的天才作陪,更有王翰的妙語穿插,一餐飯異常開心,盡歡而散。

    陳晚榮酒喝得不少,和司馬承禎一眾人閒談一陣,就去歇著了。明天早上,我要溜馬,趁機誘敵,看敵人會不會來?念著明天的大事,陳晚榮頭一著枕就見到周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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