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化工大唐 作者:殷揚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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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neider 2009-4-2 13:34:09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11 902362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8-30 14:40
本帖最後由 teasu0587 於 2009-8-30 14:48 編輯

第一九七 巧布殺計

    “我這方法。不要說梅玄成這個古人。就是現代人。就是現代炸藥專家也未必能想得到。不敢說高明。至少適用!”陳晚榮把計畫想清楚。很是興奮的想道。

    他的想法真的實現的話。梅玄成死定了。不過。現在仍是需要把硝石熬出來。要把火藥造出來。有了火藥。梅玄成鐵定了要死。

    主意一定。陳晚榮也不耍花招。指揮一眾教眾動手熬硝。

    瞧著陳晚榮那副積極勁頭。梅玄成大是驚奇。什麼時候陳晚榮如此來勁了?暗想。此中必有緣故:“陳晚榮。我要提醒你。要是想用火藥來害人。你就等著受死吧!”

    他只是聽說過火藥很厲害。也親眼見證過火炮炸毀樹林的事情。只是火藥究竟為何物。他卻是一點也不清楚。要是這麼厲害的東西在陳晚榮手。指不定整出什麼事來。他不得提前警告一番。

    “我不是害人。是殺人。殺的是你!”陳晚榮在心裏暗想。嘴上卻道:“你們這麼多人。把我看得死死的。就算我要害人。也沒那辦法呢。”

    “你知道就好!”梅玄成雖有些不放心。仍是相信在他的安排下。陳晚榮要想亂來。那是不可能的事情。比登天還要難。

    他卻不知道。陳晚榮想好了一個殺他的巧妙辦法。這遠遠超乎他的想像。任他再聰明十倍也是想不到。

    只要能得到這些秘密。把教眾給陳晚榮指揮又算得了什麼?梅玄成于陳晚榮對教眾指手劃腳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不干預。教眾對梅玄成有所瞭解。知道他這是默認了陳晚榮的指揮。心裏雖然不情願。卻也不得不幹活。

    對這些教眾。陳晚榮從心裏恨他們。指揮起來毫不客氣。粗話也用上。有時還要踢上幾腳。罵上幾句。

    “你這個雜碎。你媽和驢交生下你的。是不是?這麼笨!水花濺得這麼高。你不知道硝石難得麼?你存的什麼心?”陳晚榮腳一抬。朝一個把硝石重重砸進鍋裏的教眾踢去。

    教眾身子一扭。讓了開去。很是不滿的喝道:“陳晚榮。你少得意!”

    “你他娘地。你不會輕點麼?你瞧。濺得到處都是。老子不說你。你是不是要把鍋也掀了?”陳晚榮毫不客氣。劈頭蓋腦的罵起來。

    “教主。這人太囂張!”教眾心想梅玄成肯定心向他們。

    哪里想得到。梅玄成卻是冷冷地道:“要做就做好。輕拿輕放!”

    雖沒有明說陳晚榮是對的。等於是默認了。這個教眾是武人。出手沒輕沒重的。一個不小心濺起水花很正對。

    教眾一下子就蔫了。在心裏嘀咕。用髒話問候陳晚榮的祖輩。

    陳晚榮順手抓起一根柴禾。在手裏揮舞著。警告他們:“誰要是做得不好。休怪老子不認人。”

    “你囂張個屁!有你好受的!”教眾實在是忍不住了。

    陳晚榮明明是他們的階下囚。卻如此囂張。好象他們是奴隸似的。任由他呼來喝去。誰受得了?

    “好不好受。那是以後的事!得把現在的事情做好!”陳晚榮回答了一句很有技巧地話。

    果然。梅玄成道:“現在。你們都聽陳晚榮的。好好做!”

    陳晚榮越是吼得起。越是賣力。他學到的就越多。他能不贊同麼?

    有了這句話。等於陳晚榮臨時成了教眾的統領。教眾個個心裏不爽。也是無可如何。只有任由陳晚榮象使狗一樣呼來喝去。

    陳晚榮對他們是絕對絕對不爽。稍有不如意不是棍棒打過去。就是腳踢。或是粗話連篇。把教眾的老祖宗問候個遍。

    教眾對陳晚榮恨得牙癢癢的。不住以目示意。意思是說等到處決陳晚榮時。好好渲泄一番。現在。還是忍著地好。

    在陳晚榮的指揮下。教眾忙得團團轉。就是他們忙得額頭見汗了。陳晚榮依然是不要打。還不時想些其他的辦法折磨他們。比如。把那些原料搬來搬去。一會兒搬到一個地方。過屁大一會兒。又叫教眾搬到另一個地方去。

    這純粹就是做無用功。

    梅玄成知道陳晚榮心裏不爽。拿教眾出氣。只要陳晚榮在做正事。找教眾點麻煩也沒甚大不了。畢竟。正事要緊。要是不准陳晚榮折磨教眾。陳晚榮要是賭氣不做了。梅玄成還真沒多少辦法對付陳晚榮。

    割他的舌頭。陳晚榮寫的字難看難認。砍他地手。陳晚榮不做事。他同樣得不到秘密。砍陳晚榮的腳。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不過。以陳晚榮看淡了生死地性情。這一招只不過徒使陳晚榮不合作罷折騰教眾的好。至少他沒有誤事。只這一會兒功夫。梅玄成就看出了不少門道。

    梅玄成當然不知道。火藥越是接近成功。他離死亡就越近。

    負手而立。站在一邊。梅玄成隻看不說。暗中琢磨。記住每一個細節。把梅玄成的舉動看在眼裏。陳晚榮笑在心裏“你想偷師?想得美!”

    鍋裏的水熱了。硝石溶解了。陳晚榮叫人加入石灰。熬硝不需要加入石灰。陳晚榮這是迷惑梅玄成的。要他真假難辨。心殺掉梅玄成。不過。不得不防萬一不能殺死他。若是他把熬硝的辦法學去了。後果難以設想。不得不防。

    加入石灰。陳晚榮的小動作仍是沒有完。裝模作樣地一通觀察。點點頭道:“加鹽

    教眾小心地把鹽撒進去。陳晚榮仍是罵了一通髒話才算完。加了鹽。再加入明礬。最後加入膽礬。

    梅玄成大是奇怪。問道:“你不是說膽礬要另外處置麼?怎麼加進去了。”

    “不懂。別插嘴!”陳晚榮沒好氣的搶白一句。

    梅玄成威脅一句:“做不出來。我再找你算帳。”

    陳晚榮脫口反詰一句:“做出來怎麼說?不懂。別在那裏給我胡說八道。”

    梅玄成心高氣傲之人。幾時給人搶白過?不由得怒火中燒。想想。還是忍了。畢竟正事要緊。犯不著節外生枝。

    “加了這麼多料下去。會成什麼樣呢?”陳晚榮也是期待瞧瞧結果。

    過了一會兒。在陳晚榮地喝斥下。教眾手忙腳亂地把一鍋“混合溶液”舀到一邊靜置、降溫。

    梅玄成終是好奇。走了過來。朝混合液中一瞧。除了清澈的水以外。什麼也沒有。眉頭一皺。問道:“陳晚榮。這有用麼?若是沒用。你應該“這個有用。你要嗎?”陳晚榮朝鍋裏地泥沙一指:“你要這個。我要這個你認為沒用的東西。我們來玩玩。看誰能做出火藥。”

    硝石溶解之後。餘下的就是泥沙。只要眼睛不是有問題。都知道沒用。梅玄成不說話了。只是睜大眼睛。死盯著鍋裏。不時再打量陳晚榮。

    “童子遇到玩具了!”陳晚榮調侃一句。走到一邊。坐了下來。抬起頭欣賞天空的白雲蒼狗。輕鬆之極。

    “快看。有東西出現了!”現在的天氣比較冷了。要降溫很快的事情。沒多久溫度下降。溶解的硝石就開始結

    原本以為什麼都沒有的一鍋水。居然出現細微的晶粒。這對現代人來說。不算什麼。可是對於這些古人就很是驚奇了。教眾議論紛紛。驚喜莫銘。

    梅玄成也是驚奇。緊皺地眉頭舒展開了。暗中長籲一口氣。看來陳晚榮沒有耍花招。離窺知火藥的秘密又進一步

    把他們那副驚奇的模樣看在眼裏。陳晚榮不屑的撇撇嘴:“等到冷下來。把水倒掉。想辦法弄幹。”

    站起身。拍拍手。走到角落去。靠在牆上打起瞌睡了。

    梅玄成的興趣大增。指揮教眾把水倒掉。只見鍋裏的結中地激動遠非筆墨所能形容。有了火藥就能造出火炮。有了火炮。就可以在安南起事。安南若能分裂出去。他就是安南的第一任開國君主。安南人會永遠記住他的名字。他將成為安南的聖君。仿佛這一切都實現了似的。梅玄成吸口氣。平抑一下激動地心情。要教眾把鍋放到火上去烘。

    陳晚榮的眼睛睜開一條小縫。打量一眼。又閉上了。

    現在教眾因為見識了這神奇的一幕。大是興奮。不用梅玄成說話。七手八腳地忙起來。火升得老大。只一會兒。鍋裏就冒出了異味。個個捏著鼻子逃得遠遠的。

    等到異味散去。這才回到鍋邊一瞧。只見鍋裏白色的結晶幹得差不多了。個個睜大眼睛瞧著鍋裏的變化。又過一陣。真的是幹了。

    “倒出來。倒出來!”梅玄成吩咐一聲。教眾忙把鍋弄到一邊。把鍋裏的結晶倒出來。用棍子一陣刨動。開始涼冷。

    “說。後面怎麼做?”梅玄成遠遠的沖陳晚榮問一聲。陳晚榮好象睡著了。沒有出聲。

    梅玄成撿起一塊石子。手一抖。石子挾著風聲。朝陳晚榮飛去。陳晚榮其實沒有睡著。只是不想理睬梅玄成而已。聽見風聲。忙蹦起來。讓了開去。石子砸在牆壁上。出老大地響聲。這腕力不是地強。是很強。要是陳晚榮慢點。給砸中的話。會疼得難受。

    “我還以為你睡死了!你給我裝!”梅玄成占到上風。不由幾分得意。和陳晚榮鬥了這半天。就這會兒有點勝利地感覺。

    “不與將死之人計較!”陳晚榮在心裏嘀咕一聲。走了過去。一打量。加入那麼多的“佐料”。硝酸鉀還是那麼純。真是有點意外。

    就算陳晚榮不加佐料。以現在的技術手段。也不可能得到純度很高的硝酸鉀。加入佐料不過是降低硝酸鉀的純度而已。

    “把木炭和硫磺碾細。越細越好。要是不碾細。不能響。不要怪我。”陳晚榮懶懶地說上一句。

    教眾對這事已經大感興奮了。不需要人說。就去把木炭和硫磺拿出來。你磨一塊。他磨一塊。梅玄成挽起袖子。拿起一塊木炭。開始磨起來。

    陳晚榮卻是拿著一根棍子。站在一邊瞧熱鬧。看著梅玄成那副認真勁頭。陳晚榮不由得有點好笑。連梅玄成都親自動手了。可見這事的吸引力有多大。

    就在陳晚榮轉念頭之際。一個教眾把磨過地木炭拿過來。興沖沖的問道:“這行了麼?”

    本是敵對立場。現在。教眾也是承認陳晚榮的權威地去。教眾忙跳得老遠。錯愕的看著陳晚榮。只聽陳晚榮罵起來:“沒吃飯呀!叫你磨細。要磨得比麵粉還要細。比拳頭還要粗。頂屁用!”

    教眾原本以為拔了頭彩。沒想到居然給陳晚榮罵得狗血淋頭。悻悻然的又去磨了。

    過了一陣。梅玄成把木炭拿過來。道:“如何?可不可以用了?”

    陳晚榮一瞧。不得不服。梅玄成就是梅玄成。做起事來不拖泥帶水。這木炭給他磨得很細。絕對合格。點頭道:“梅玄成。你如此手段。不要去做那你為逆之事。跟著我。我讓你成為一個絕世良

    這話當然不能當真。不過。梅玄成聽出了陳晚榮的贊許之意。臉上終於有了一絲笑容。把自己磨的木炭拿過去。給教眾看:“就磨成這樣。一定要細!”

    “這麼細?這要到什麼時間呢?”教眾嘀咕聲響成一片。

    “你們都聽好了。要是不能達到這程度。休怪本教主施以薄懲!”梅玄成語氣嚴厲的道。

    教眾不敢多說。只得拼命的研磨。梅玄成就在旁邊監督起來。直到他認可了。那已是過了老大一陣功夫。

    “又怎麼做?”梅玄成走到陳晚榮跟前。語氣已經緩和多了。

    “倒在一起。攔均勻。道:“這是最緊要處。若是混得不均勻。出了事。不要怨我沒有提醒。”

    火藥之所以能爆炸。能有那麼大的威力。那是需要一個比例。陳晚榮哪會存心讓梅玄成把本事學去。這比例根本就沒有考慮。

    就算陳晚榮要殺他的計畫失敗。梅玄成逃走了。他要想搞出合於實戰的火藥幾乎不可能。光是這比例就夠讓他們耗費數十年時間了。還不把陳晚榮故意加的“佐料”算進去。

    從火藥出現。到能用於煙花爆竹。我們祖先用了差不多兩百年時間才完成。至於用於軍事。那又是一個漫長的改進過程。直到北宋才用於戰爭。金兵南下時。宋軍就用了“霹靂炮”。驚走女真軍隊。

    一個關鍵地問題。就是比例問題。無數人試驗了上千年。最後得出軍用配方的威力最大。梅玄成儘管聰明過人。他就是再精明十倍。在他的有生之年也未必能找到能用於實戰的比例。

    至於陳晚榮故意加入的那些東西。任何一種地剔除。他都要耗費無數心血。陳晚榮根本就不怕他學到真諦。

    陳晚榮沒有說比例。梅玄成也想不到。指揮教眾把研磨好的木炭、硫磺倒在硝石裏。七手八腳的混合起來。

    等到混合好了。陳晚榮過去一瞧。黑乎乎地。和軍器監用的火藥沒什麼區別。只是。比例沒有管。加入了雜質。用起來肯定不一樣。

    打量幾眼。陳晚榮叫人用一個瓦罐裝起來。再封結實。最後。留了一個小口。把紙卷成一個筒狀。裏面倒些火藥。插在小口裏。

    導火索的做法絕對不能讓他們知道。只能這樣了。

    “放到一邊。點燃就是了。我提醒一句。給炸死了不要怪我!”陳晚榮一說完。跑得遠遠的。

    如此一折騰。究竟能不能炸響。能有多大的威力。陳晚榮也不清楚。不得不跑遠點。

    教眾現在對陳晚榮特別信任。一窩蜂的跑到陳晚榮身邊去站好。眼睛死盯著瓦罐。一臉的緊張。

    梅玄成想了想。取出火折。點燃紙筒。只見紙筒裏地火藥閃著火光。出嗤嗤地響聲。飛也似的跑到陳晚榮身邊站好。眼睛瞪得老大。死盯著瓦罐。好象瓦罐是寶貝似地。

    一團濃煙冒起。一聲悶響傳來。瓦罐已經破裂開了。

    教眾驚喜莫銘:“成了。成功了!”

    梅玄成一把抓住陳晚榮的衣領。惡狠狠的道:“陳晚榮。你敢耍我?你們試炮那天。我去看過了。威力比這大得多!你說。你哪里使詐

    “把你的臭手拿開!”陳晚榮沒好氣。冷冷的道:“我怎麼著?你不是一直在暗中記麼?有本事。自己找出原

    “你!”梅玄成給陳晚榮一句話噎住了。

    只聽陳晚榮冷冰冰的道:“你瞧瞧。你這些人都什麼樣兒。只會殺人。哪個是做這事的料子?軍器監造出來的火藥威力是大。一是設備好。二是都是良工。就這兩點。你有麼?”

    教眾是殺手。不是良工。他們不諳此事。做出來的火藥沒有軍器監的威力大。這在情理中。梅玄成不由得把手鬆開

    “我做出來的。好歹還能炸。還能響。你就該滿足了。”陳晚榮振振有聲的道:“要想達到軍器監的威力。你這些教眾都得聽我的。我做出來的火藥。保證把你炸

    在陳晚榮的計畫中。第一次肯定不能做得太好。要是做得太好了。陳晚榮就沒有機會實行他的計畫了。才故意折騰成這樣。只要梅玄成同意重做。那麼陳晚榮殺他的計畫就正式展開了。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8-31 12:51
一九九 太子出馬

    再說歐勝趕往長安,來到鄭府,一進門就見吳伯他們正悠閒的喝著茶。歐勝不由得大是奇怪:“吳伯,你們怎麼歇著啦?不做香水了?”

    潛邸給陳晚榮一把火燒了之後,考慮到香水的影響,鄭晴在陳晚榮出征期間把香水的生產搬到鄭府進行,並沒有因為潛邸化為廢墟而受到影響。相反,在鄭晴的精心安排下,得到太平公主、金仙公主和玉真公主鮮花的支援,香水的規模是越做越大了。

    歐勝來過幾次長安,知道吳伯他們一向很忙,象今天這般坐著喝茶閒聊的事情就沒有過,哪能不奇怪的。

    吳伯笑呵呵的,朝身邊的空位一指道:“歐掌櫃,你來得正好!來,坐下,我們一邊喝茶,一邊聊天。說說你這段時間過得怎麼樣?”

    歐勝是奔正事來的,擺手道:“吳伯,我來見東家,等我見過了東家,再和您聊天吃茶。”

    “你要見東家?你是見不著了。”吳伯開口道:“東家給太子召去了,這幾天回不來,說是處理大事去了。哎,自從東家征戰歸來,就沒有一天閑著的,忙得是團團轉,一攤子事兒沒有完,又有一攤子事兒。人怕出名,豬怕壯,還真是沒說錯!”

    回想起陳晚榮以前做化工的日子,還真是悠閒,沒事就哪象現在這般忙活,吳伯不由得感慨頗多。\

    歐勝心想既然是給太子召去了。他是白擔心了,不由得大是放心,坐下來和吳伯吃茶,笑道:“吳伯,您怎麼閑著了?”

    “歐掌櫃,這你就不知道啦!”吳伯一邊喝茶,一邊悠閒的道:“不僅東家給太子召去了,就連少夫人也給皇上召進宮去了。說是這幾天有大事生。她們呆在家裏不安全。皇上這恩寵真是沒得說,連這等事都考慮了。少夫人去地時候心疼我們,就放我們的假,吳伯我閑得沒事,就只有吃茶的份了。”

    歐勝很是好奇,問道:“有大事?吳伯知道是什麼大事麼?”

    吳伯雙手一攤,道:“我哪里知道!朝中的大事,我們這些小百姓還是不要打聽的好!現在不比以前了。以前,宮裏頭有點什麼事。外面早知道了。自從皇上對宮裏整頓以後,那些耳目給清除出去,宮裏頭就是翻天了,我們也不清楚。”

    這事仍是和陳晚榮有關,正是陳晚榮引起,睿宗派段輝大動干戈,把那些大臣、太平公主還有李隆基安插的耳目清理掉了,宮裏現在是嚴嚴實實。\難得有消息漏出來。

    反正是放心了。歐勝就陪著吳伯吃茶聊天,一直到天黑。吳伯很是熱情。留著勝一直說到深夜方才作罷。

    第二天,歐勝心想既然來到長安了。還是瞭解一下香皂的事兒為宜,去到高家店向高清泰瞭解情況。然後又去馬家店。

    馬致中熱情之極,留他喝酒。以往,歐勝來瞭解情況,馬致中都要請他喝酒,這不過是個例行事罷了,歐勝也沒有拒絕,兩人去一個酒樓,叫上酒菜,邊吃邊聊,直到午後老一陣,這才吃好喝足。

    香皂的情況也瞭解了,沒甚事體,也該是回寧縣了。歐勝別過馬致中,回到鄭府,和吳伯他們告別,騎著馬,回寧縣去了。

    出了光化門往北,歐勝心想陳晚榮給太子召去處理大事,肯定不會出事,他是白擔心了,大是放心。不一會兒就到了渭水之濱,歐勝突然想到“東家怎麼會寫血書呢?萬一真地出事了,而我又沒有把消息送到,那我會遺憾終生!”

    轉念又一想“就算要出事,有護衛保護,能出什麼事?多慮了!”

    一會兒想到萬一出事了,要是消息沒有送到,後果不堪設想。\一會兒又安慰自己,這是不可能的事情,不由得猶豫不決,一拉馬韁停下來。

    念頭電轉,想了老一陣,歐勝最後終於有了決定“無論如何,總得見東家一面。即使不能見到東家,也要見見二個准信才成!”

    主意一定,歐勝一拍馬背,從光化門進了長安,直去東宮。來到東宮,就給守衛兵士攔住了:“你是什麼人?這是東宮,沒事不要來亂闖。”

    歐勝知道輕重:“各位軍爺,我是歐勝,陳晚榮陳將軍的手下,有事來找東家,還請軍爺行個方便,給我通稟一聲。”

    這些兵士是新換上來的,那些知道陳晚榮被抓住的兵士現在還給軟禁著,要是那些知道消息的兵士,肯定會告訴歐勝他見不到陳晚榮。這些兵士並不知情,擺手道:“陳將軍不在。”

    “不在?”歐勝大是驚奇:“不是說給太子召到東宮來了麼?”

    “沒有的事,我們沒有看見。”兵士回答得很直接。\

    歐勝牽著馬回頭走了幾步,又停下來道:“軍爺,我想見見二東家陳再榮,不知道能不能通稟一下?”

    “也不在!”兵士的回答讓歐勝很失望。

    一個兵士補充一句道:“這幾天有大事,各位大人都忙著呢,陳大人一天要進出好幾回。你來得不巧,才出去一陣子,下次見吧。”

    “還真地是不巧了!”歐勝大是後悔,早知道如此,就不和馬致中去喝酒了。只是,他當時也沒有想到這一層,後悔也是沒用。心想還可以見見陳老實夫婦和鄭建秋夫婦,得個准信。可是,他們在皇宮,守衛更加森嚴,哪里見得到了,還是回去

    轉過身。還沒有上馬,卻見一個人騎著馬疾馳而來,不是別人,正是王少華。王少華和陳晚榮的交情非同一般,他地命就是陳晚榮給救的,他應該知道陳晚榮的事情,歐勝忙迎上去,行禮道:“歐勝見過王將軍!”

    王少華一勒馬韁。打量一眼認出來了,笑道:“原來是歐掌櫃,好久不見了!歐掌櫃,你怎麼在這裏?”

    “我是來見東家的。”歐勝實話實說。\

    王少華眉頭一挑道:“歐掌櫃,你來得不是時候,陳兄辦事去了。你有什麼事嗎?要是可以的話,我幫你轉

    陳晚榮被抓這事是要保密的,絕對不能告知歐勝。

    王少華又不是外人。歐勝很是放心,左右一打量。壓低聲音道:“說起來也沒甚大事,只是,我昨天莫名其妙的接到一封血書,是東家的字跡,我想不明白道理,找東家問個明白。”

    “血書?陳兄地血書?”王少華幾乎是從馬鞍上滾下來地,手忙腳亂的沖過來,一把抓住歐勝地衣領。幾乎快把歐勝提起來了。急惶惶的問道:“在哪里?快拿出來!快!”“王大人,你輕點!”歐勝不堪其苦。忍不住求饒。

    王少華這才反應過來,忙把他放下來:“快。給我瞧瞧。”

    歐勝精明人一個,心知有異。二話不說,從懷裏取出血書,王少華一把奪過,展開一瞧,眼裏地淚水一下子湧出來:“陳兄,你有救了!歐掌櫃,這事不要對任何人說起!走,跟我去見太子!”也不管歐勝的反應,抓住他地胳臂,拖著就走。

    兵士想攔住,王少華板著臉道:“讓開!所有地事情,我擔待!”飛也似的拖著歐勝進了東宮。\

    歐勝不明所以,跌跌撞撞地給拖了進去,不由得很是驚訝:“王將軍,你這是做什麼呢?”他知道王少華是個冷靜的人,如此惶急還真沒有想到,不奇怪也不行。

    王少華並沒有回答,而是沖迎面而來的高力士道:“高公公,太子在嗎?我有大事要見太子!必須馬上見到!”

    “王大人,你行行好,能不能晚點?太子剛歇著。自從出事之後,太子心急如焚,幾天沒有睡個安生覺了,好不容易歇會。”高力士小心翼翼的道。

    王少華二話不說,把手中的血書塞在高力士手裏道:“高公公,你自己看。”

    高力士展開一瞧,嚇了一大跳:“血書?有點象陳將軍“沒錯,是陳兄的!”王少華非常肯定的點頭:“陳兄地字是一絕,一見難忘。”

    那麼差勁地字,誰見誰難忘,高力士忙道:“王大人,快跟我來。”飛也似的去了。王少華拖著歐勝忙跟了上去。

    趕到李隆基處理公務地屋子前,高力士推開門,王少華一步跨了進去,只見李隆基靠在椅子上睡得正酣,身上披著一件裘衣。\

    高力士還沒有喚醒李隆基,王少華就扯起嗓子道:“太子,臣有緊要事稟告。”

    “何事?”李隆基一驚而醒,揉揉眼睛,眼裏有不少血絲,打量著王少華。

    高力士忙把血書遞上:“太子,這是陳大人的血書!”

    “血書?”李隆基微覺奇怪,接過一瞧,不由得猛地站起來:“哪來的?”

    王少華朝歐勝一指道:“太子,就是他送來地。歐掌櫃是陳將軍在甯縣做香皂的掌櫃,剛剛送到門口,給臣撞勝,只說了一個字。

    直截了當的一個字,比什麼都更能讓人明白,歐勝已經看出來了,此事必然關係重大,略一整理思路道:“草民昨日在寧縣街頭走著,給一個以前的牢犯躥出來把血書塞給草民。這個牢犯是寧縣的人,數年前,因為與鄰居爭田把人給打廢了,一直關在牢裏。草民以前是甯縣的捕頭,是以認得。這個牢犯原本還有一年多才能出來,皇上大赦天下,他也就給放出來解。除了有些脾性暴躁外,為人倒也不錯。草民留意過了,他身邊跟著幾個會家子,可能是有話不方便說,才使出這法子。\草民後來帶人去過西溝村,現那裏有不少江湖人物。”

    “西溝村!”李隆基聽完,皺著眉頭想了想,不得不讚歎一句:“梅玄成好心思。居然把人帶到寧縣去了。我們把長安翻了個遍,連洛陽都查了,就沒有想到他會去寧縣,會去陳晚榮的老家。厲害,厲害!”

    歐勝一聽這話,眼睛瞪得老大:“太子,你是說東家給歹人擄去了?”

    李隆基點點頭道:“是呀!他去玉真觀赴宴,沒帶多少護衛。中了梅玄成地詭計,才給擄走。我們一連幾天查下來。都沒有消息。你帶來的消息太重要了!歐勝,你先歇著,哪里也不要去。”

    “歐掌櫃,請吧!”高力士帶著歐勝下去了。

    歐勝一邊走,一邊埋怨不已,一個耳光打在臉上:“我真是笨到家了,要是不出大事,東家會寫血書麼?笨死了。笨死了!”這事太離奇,要不是李隆基他們瞭解前因後果。乍見這血書,也不見得能想到。幾經周折。他能想到得個准信,弄個水落石出。已經很不錯了。

    “太子!”王少華就要提醒李隆基,李隆基卻坐了下來,笑道:“梅玄成那麼嚴密的心思,陳晚榮居然能把血書送出來,了得!王少華,你說,陳晚榮會出大事麼?陳晚榮和梅玄成鬥智,是處於下風,還是占上風呢?我還真是期待!”

    作為一個智慧超凡人物,遇到這種事情,總是不免見獵心喜,想見識一番。\

    王少華寧願相信天上會掉餡餅,也不會相信李隆基在這時節會說出這樣的話,一下子愣住了:“太子,你這是什麼話呀?陳兄被擄,你急得不行,現在,反倒是不急

    “沒錯!當時急,是因為我不知道他的下落。現在,我是知道了,很期待他們兩虎相鬥的結果。”李隆基笑得特別開心:“好了!叫他們都回來,準備營救吧!”

    王少華明知李隆基不過是一通感慨之詞,一個願望罷了,由於和陳晚榮的交情非淺,仍是給驚出了一身冷汗,怕李隆基按兵不動。聽了這話,方才長舒一口氣。

    命令一傳出,哥舒翰他們很快就趕到東宮。等到都趕:“把你們叫回來,是因為已經有了陳晚榮的消息!”

    陳再榮最是關心兄長地安危,一聽這話,哪里還能忍得住:“太子,我哥在哪里?”

    “西溝村!”李隆基把血書晃晃道:“他自己寫的。\”

    李再榮哪里管他禮節不禮節,一把奪過來,打量之下,只見布片上用血寫著“西溝村”三字,沒有落款,只有認識陳晚榮字的人才能辨別得出來。

    “哥,你原來在西溝村!”陳再榮忍不住虎目中落下淚來:“梅玄成,你好狡猾的心思,居然藏到西溝村去

    梅玄成這一手真夠絕的,瞞過了所有人,就是李隆基那麼聰明的人都沒有想到梅玄成劫走陳晚榮之後,居然敢回陳晚榮的老家躲著。準確的說,連念頭都沒有動一下。

    “調一千炮兵,馬上趕去西溝村!陳再榮,你路道熟,你來帶路!”李隆基下令。

    陳再榮爽快領命。高力士提醒一句道:“太子,這事交給哥舒將軍他們辦就成了,無須勞動您地大駕!”

    要是在和陳晚榮這次深談之前,李隆基會認可這說法,現在不同了,他深知陳晚榮的重要性,決定親自出馬:“不要說了,我親自去,才放心!”

    高力士追隨他日久,深知他地脾性,這麼說是因為他已只得不再說。在李隆基的帶領下,眾人趕到龍武軍校場,點齊一千炮兵,立即出,趕往寧縣,開始了營救行動。睡醒,第一件事就是趕到屋裏查看原料有沒有少。一見少了不少,一把抓住陳晚榮衣領,喝問道:“這些東西怎麼少了?你是不是暗中做了手腳?”

    “把你的狗爪子拿開!”陳晚榮憤怒的喝斥起來:“你沒長眼睛?看看地上。我不這麼試試,我能知道問題麼?你也看不明白,給你說了也沒

    梅玄成一瞧,地上有不少原料,給陳晚榮一通踩踏,究竟有多少是原料,有多少是灰塵,誰也說不清,問道:“你查出什麼問題了?”

    “狗屁的問題!要不是想活捉你,你已經死定了!”陳晚榮在心裏暗罵一句,冷冷的道:“有沒有問題,等會你就知道。你要是再對我無禮,你就自個做去。你暗中記了一天,想必可以丟人現眼

    梅玄成深知陳晚榮的脾性,絕對不怕威脅,只有放開的份,警告一句:“要是敢耍花招,有你好受地。”

    “我就是耍了花招,你又能查出來麼?”陳晚榮心裏暗諷一句。

    早飯,陳晚榮依然是吃地糙飯。這次,吳孝民經歷了的事情,不知道陳晚榮是真怒,還是假怒,把飯碗一放,飛也似地逃出去了,惹得教眾哄笑不已。

    吃過早飯,陳晚榮充分揮權威的優勢,又開始折磨起教眾了。

    在陳晚榮地指揮下,做出來的火藥時好時壞,好地時候,威力很大,比起軍器監的大為不如,卻也進步不小。差的時候,是大踏步後退。

    就是同樣的原料,只要混合不均勻,試驗時嚴實程度不一,其效果也會大為不同,要讓威力時好時壞,實在是太容

    這些技術性的細節,梅玄成哪里明白,給陳晚榮糊弄得不明所以,皺著眉頭道:“這是怎麼一回事?為何一會好,一會差!”

    “問你那些豬一樣的手下!”陳晚榮依然是把責任推到教眾身上。

    “陳晚榮,你別把什麼事都往我們身上推!說,是不是你使了手腳?”梅玄成也開始懷疑了。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31 19:38
本帖最後由 jackchanbr 於 2009-8-31 19:39 編輯

化工大唐‧ 第二00 梅玄成之死

    陳晚榮一抬頭。只見日頭偏西了。心想歐勝會不會出事了?一天多時間。從長安趕來。跑兩個來回也沒問題。

    “不管了。開始行動吧!”陳晚榮氣哼哼的一甩手。大步回到屋里。扯開嗓子罵道︰“梅玄成。你他娘的不是東西。都說梅玄成是驢和你娘交配生下的雜種!梅玄成。你這個雜種!”

    梅玄成心氣極高之人。哪會忍受這種問候老娘的話語。怒喝一聲︰“陳晚榮。我要割了你的舌頭!看你還怎麼饒舌?”怒氣沖沖的沖進屋去。

    “看鏢!”隨著陳晚榮一聲低喝。梅玄成眼前一花。只見一團物事飛來。左手一伸。接個正著。

    陳晚榮一臉的怒色。朝梅玄成手里的物事一指道︰“梅玄成。你自己瞧瞧。連老天都在警告你。說你是你娘和驢交產下來的。我可沒有信口胡謅。”

    梅玄成根本就不信。朝手里的物事一瞄。是一個布疙瘩。上面寫的有字。仔細一瞧。是一句問候他老娘的粗話。原本就怒火中燒的梅玄成一見這粗話。恨的牙齒咬的格格響。惡狠狠的瞪著陳晚榮。這字那麼差勁。不是陳晚榮寫的還能是誰呢?

    “梅玄成。你千萬別捏。一捏。你的小命就沒有了。這可是老天要懲罰你!”陳晚榮指著梅玄成手里的物事好心“哼!你以為本教主就那麼好糊弄?”陳晚榮不提醒還好。他一說話。梅玄成要是信了就邪門了。一字一頓的道︰“本教主先捏給你看看。再殺了你!”

    左手舉在面前。咬著牙齒。使勁一捏。只見一團火光閃現。緊接著就是一聲爆炸聲響起。梅玄成仰面便倒。  一聲砸在的上。手腳不住抽搐。已是斷氣的征兆。

    所有行動。雖然經過了多次推測。不過。能不能成功。陳晚榮也不敢肯定。一顆心提的老高。直到這時方才放了下來。快步趕過來一瞧。只見梅玄成一張臉給炸的不成模樣了。要是還不死。那他就是活神仙了。

    陳晚榮一摸背上。濕漉漉的。滲出的冷汗把衣衫都打濕了。快步出門。只見教眾听見爆炸聲正不明所以。伸長脖子朝這邊望。

    正是逃走的好時機。要不然。給他們發現梅玄成死了。一窩蜂上來。陳晚榮會給亂刃分尸。裝作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扯起嗓子罵道︰“梅玄成。老子說了。那會炸。你不信老子的。現在你信了吧?老子做的東西還能不響?你自己沒本事。還賴在老子頭上。要做。你自己做去。老子不管了。”

    怒沖沖的走到吳孝民身邊。沖他一使眼色。吳孝民他絕對想不到陳晚榮把梅玄成給炸死了。任憑他精明過人。也不的不愣。陳晚榮顧不的其他。提起拳頭喝道︰“你這雜碎。老子找你算帳。”

    盡管吳孝民還沒有明白陳晚榮的意思。不過。他知道一點。凡是陳晚榮提拳頭。他就該躲。飛也似的逃走了。陳晚榮兀自不甘休。大吼大叫著。從後追來。

    兩人之間的事情。教眾見的多了。不以為奇。還不時指點說笑。

    讓吳孝民奇怪的是。這次陳晚榮好象鐵定了要收拾他。他跑出老遠一程。陳晚榮仍是在追。正在他發懵的時候。陳晚榮卻叫一聲︰“吳大哥。快逃!”沖上來。拉住他就朝屋外跑去。

    陳晚榮完全可以一個人跑。不過。教眾一旦發現陳晚榮逃走。肯定要殺吳孝民滅口。這種沒義氣的事情。陳晚榮是做不出來的。

    “逃?”吳孝民還沒有反應過來。給陳晚榮抓住。跌跌撞撞的跟著去了。

    “他們要逃!”教眾反應過來。拔腳來追。

    陳晚榮扯起嗓子︰“梅玄成已經死了。你們還不去給他收尸。就在屋里。給老子炸

    適才是響了一聲。只是。要教眾相信梅玄成給陳晚榮炸死了。不是一般的難。是很難。比登天還要難!

    可是。陳晚榮說的很篤不由的有些遲疑。一個教眾停下來。返身進屋。只見梅玄成直挺挺的倒在的上。臉上血肉模糊。不由的大驚失色。尖叫起來︰“教主遭毒手了!教主遭毒手了!”

    聲音尖細而惶急。絕對是出了大事的表征。那些正在追陳晚榮和吳孝民的教眾听在耳里。驚在心頭。顧不的追陳晚榮他們。沖進屋去。見了眼前情景。無不是驚詫莫銘。好象打進土里的木樁一般杵著。

    陳晚榮很是清楚。這些教眾是梅玄成的心腹。是死忠。一旦給他們發現梅玄成死了。肯定不會放過他。這才借口要和吳孝民算帳。逃開一段距離。然後叫破梅玄成已死。他們必然會去查看。那麼就爭取到了時間。

    一切如陳晚榮所料。暗中松口氣。腳下卻不敢放慢。道︰“吳大哥。趁這功夫趕快逃。能逃多遠是多遠。”

    吳孝民卻猛的停下來。搖頭道︰“兄弟。謝謝你的好意。只是。我不能逃。我要是逃了。老婆孩子從娘家回來。給他們撞上。那就完

    陳晚榮知道他在牢里一呆數年。對這個家特別眷戀。不把心結給他解開。他是不會逃走的。只的道︰“吳大哥。嫂子去哪里了?”

    “哎。說是回娘家。其實是蹭飯去了!”吳孝民臉一紅。有些不好意思︰“這幾在。我回來了。一頓可把娘兒倆的口糧吃光。家里的糧食不夠吃。就找個借口。回娘家看望親戚。順便蹭點飯。”

    一個女人帶著一個孩子。那日子過的本來就艱辛。一年到頭能勉強裹腹就不錯了。吳孝民這個大男人回來。糧食不夠吃。只能想這辦法了。

    這是窮人家的苦楚。陳晚榮道︰“吳大哥。我們先去嫂子回來的路上攔住她。不能讓她回家。過一陣子。這些歹人發現他們的首領死了。就會逃走。到那時。你們再回去也不遲。”

    萬一他的老婆孩子這時節回來。那後果不堪設想。吳孝民大是贊成這話。猛拍額頭道︰“快。這邊!”飛也似的在前面帶路。陳晚榮從後跟去。

    果如陳晚榮所料。那些教眾愣怔了一陣。一個教眾猛的拔出佩劍。高叫一聲︰“為教主報仇!殺了陳晚榮!”

    一人呼。眾人和。幾十個教眾手持利劍。氣勢洶洶的從後追來。只是。他們擔擱了一陣功夫。陳晚榮和吳孝民兩人已經跑出老大一段路程。要想追上。還真的費一番手腳。

    教眾的輕身功夫不錯。追趕的速度非常快。沒多久。這距離就拉近了不少。要是照這速度。要不了多久就會給追上。陳晚榮急了道︰“吳大找小路。的走他們不習慣的路。”

    吳孝民也瞧出來了。現在要是去攔他的老婆孩子。那是在惹禍。盛怒的教眾遇到他的老婆孩子。肯定會大開殺戒。的把他們引到其他方向去。

    “去縣城。那里有衙門。我們就有救了。”吳孝民的腦子轉的不慢。

    這主意不錯。教眾再瘋狂。在寧縣城里也不敢亂來。陳晚榮沒有異議。在吳孝民帶領下。兩人朝寧縣逃去。

    吳孝民對這一帶是太熟悉了。帶著陳晚榮盡揀難走的山道逃。陳晚榮終于明白。為何這里叫做西溝村。那些溝溝坎坎多不勝數。梅玄成藏在這里。要不是自己送消息出去。他就是躲上一年半載也不見的能給人發現。

    那些教眾輕身功夫雖然不錯。不過。在這些山道上卻是用不上。唯有跟在後面追的份。追了老一陣。距離一點沒有拉近。

    陳晚榮正逃間。只見前面出現幾個人。吳孝民大吃一驚。叫聲“完了。完了!”要是這里有教眾攔路的話。那他們必然是凶多吉少。他能不驚麼?

    “趙鏢頭。你們怎麼在這里?”陳晚榮一見這幾個人。正是趙嘯天和石大柱他們。在這里見到他面。那就是見到救星了。大喜過望。

    吳孝民很是驚訝。他是無這里會遇到救星。原本還以為要逃到寧縣才能脫身呢。

    “陳掌櫃。我們等你多時了!”趙嘯天笑呵呵的迎上來。很是高興的把陳晚榮打一通︰“當上將軍了。我還是叫你陳掌櫃吧。免的生份!”

    他是直爽人。陳晚榮很喜歡他這個性。笑道︰“正該如此!趙鏢頭。後面有條尾

    “陳掌櫃。你放心。我們割了就是了!”石大柱和陳晚榮說的來。很是親熱的在陳晚榮肩頭拍拍。大是高興。手一揮。幾個鏢師躥到樹上去藏好。

    不等趙嘯天說話。陳晚榮拉著吳孝民躲到高處。這里不錯。還有不少石塊。陳晚榮大是高興︰“吳大哥。來。我們請這些兔崽子們喝一壺!”

    “喝一壺?”吳孝民沒有明白過來。只見陳晚榮不停的撿石塊。終于明白過來。大喜道︰“讓他們多喝幾壺!”也加入了撿石塊的行列。

    自從梅玄成他們來了之後。吳孝民整日里提心吊膽。現在。終于有了還手的機會。他能不興奮的跟打鳴的公雞一般麼?

    “人在哪里去了?”教眾帶著萬丈怒火。從後追來。卻不見了人影。大是奇怪。

    就在這時。樹上的鏢師們對著他們就是一通暗器打過去。好幾個受傷了。

    “不好。有埋伏!”教眾一見情勢就知道不妙。直接朝陳晚榮和吳孝民藏身的高處逃去。

    可惜的是。迎接他們的卻是一通石塊。教眾不知道這里只有吳孝民和陳晚榮兩人。還以為這里也有埋怨。忙向其他方向逃去。

    趙嘯天他們現出身來。揮著武器從後追去。

    陳晚榮腳在的上一跺。埋怨一聲︰“趙鏢頭。你不要現身!”

    這些教眾都是膽色不錯的殺人狂。加上人數眾多。比起趙嘯天他們多了好幾倍。他們一現身。不是在告訴教眾虛實麼?

    躲在暗中。讓他們真假難辨。反倒能佔便宜。

    可是。已經晚了。教眾一見趙嘯天他們才幾個人。哪里會放在心上。冷笑著迎了上來。要是和教眾對上了。趙嘯天他們絕對討不了好。陳晚榮當機立斷︰“趙鏢頭。快撤!”

    一見殺氣騰騰的教眾。趙嘯天知道失策了。他是江湖中人。對江湖道很熟。可是對教眾這種明里是江湖人。實際是謀國之士。還真是缺乏了解。

    忙帶著鏢師後退。陳晚榮和吳孝民趕過來匯合在一起。接過指揮權道︰“撤!往寧縣走!”

    趕到縣城。官差一趕到。雖然不能拿住教眾。教眾對官差還是很有些忌憚。現在。只能這樣做了。趙嘯天榮和吳孝民護在中間。向寧縣逃去。

    這些教眾是梅玄成的死忠份子。不殺陳晚榮誓不罷休。追的很緊。越追越近。眼看著一場生死搏斗在所難免

    逃也逃不掉。不如放手一搏。陳晚榮一推吳孝民道︰“吳大哥。你快去找嫂子。不要讓她回去。找個的方躲一段時間再說。”

    以這些教眾的性情。這事過去了。肯定會來找吳孝民的麻煩。要是吳孝民不去躲著。會給殺害。這安排非常妥當。

    吳孝民卻是夠意思︰“兄弟。你們不走。我哪能走呢?我是打不過他們。但我可以咬他們兩口。”

    “漢子!真正的漢子!”陳晚榮大是感動。道︰“吳大哥。這種時候。能逃出去一個是一個。別講什麼義氣了。多死。又有何益?”

    趙嘯天猛推一把陳晚榮︰“陳掌櫃。你快走。我們掩護你。”

    陳晚榮很堅決的道︰“趙鏢頭。我不能走!他們是沖我來的!再說了。我也不是那種貪生怕死之輩。”

    上了一回戰場。陳晚榮深知生死之情的可貴。趙嘯天他們舍命相護。陳晚榮也不能做出那種沒義氣的事情︰“吳大哥。快走!”

    吳孝民知道他留下來幫不上忙。只的道︰“兄弟。你們官差來救你們。”躥進草木中。迅速消失。

    陳晚榮四處一打量。道︰“去那里。那里的的勢高。多準備石塊。他們敢上來。我們就砸死他們。”

    征戰歸來。陳晚榮對兵法很有些心的了。要是陳晚榮不在這里的話。趙嘯天他們這些直爽的江湖漢子。肯定是和這些教眾硬踫硬的廝殺。這也是陳晚榮不能離開的一個原因。有他在。還可以和教眾周旋。要是他不在。一通硬拼之後。他們就完了。

    帶領炮兵沖殺那種氣勢一展露出來。趙嘯天他們只有听命的份。跟著陳晚榮爬到高處。忙著撿石塊。

    沒過多久。教眾就追了上來。一陣石頭砸下去。教眾四處亂躥。

    望著教眾象猴子一般亂跳亂躥。趙嘯天格外高興︰“陳掌櫃。還是你這法子管用。我們這些江湖漢子只喜歡廝殺。不太喜歡動腦子想問

    這是一個簡單的問題。趙嘯天他們遲早會想到。會用。只不過。要先付出代價罷了。陳晚榮見機的早。早早就用上這一手。可以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石塊要想傷到身手敏捷的教眾。還真的有點難。不過。傷不了他們。卻也讓他們難受。太討厭了。

    梅玄成是圖大事的。對這些教眾進行過兵法訓練。其中有心的之人。一見這情勢。立時把教眾分成幾部分。從不同的方位向上沖去。

    陳晚榮他們人手不多。教眾這一分散。要想用石塊砸他們。還真是變難了。難的太多了。集中砸一個方向。其他方向顧不上。後果難料。要是分散砸。人手不足。石塊少。難以發揮作用。

    眼看著教眾沖了上來。陳晚榮還真是懷念與炮兵在一起的日子。要是趙嘯天他們是炮兵的話。教眾就是再多些。陳晚榮也不會放在心上。他完全可以帶著炮兵把他們殺的落花流水。

    趙嘯天他們不諳協同作戰。對單打獨斗倒是爛熟于胸。再者。他們沒有好的防護用具。刀劍砍在身上結結實實。不象龍武軍那般鐵甲護手。不砍在要害上。造不成損傷。處此之情。陳晚榮也是沒奈何。

    教眾越沖越近。終于沖到近前。揮著利劍。喝道︰“陳晚榮。受死吧!”

    陳晚榮哈哈一笑道︰“要我死。不是不可以。就要看你們有沒有那本事!”

    “你已是窮途末路。還不認輸?”在教眾眼里。陳晚榮是必輸無疑︰“還教主的命來!”

    “為教主報仇!”教眾吶喊著沖了上來。

    “給我上!殺一個墊背。殺兩個賺一個!”石大柱大吼一聲。就要迎上去。卻給陳住︰“結陣!所有人背靠背。成圓陣。趙鏢頭。你站到中間。用暗器接應。哪里不對勁。你就用暗器招呼!”

    陳晚榮一把從趙嘯天手里奪過長劍。站到石大柱身邊。的到陳晚榮提醒的鏢師們大是贊成陳晚榮這法子。立即圍成一個圓圈。

    趙嘯天不干了︰“陳掌櫃。你不能冒險。還是你站到中間的好。”

    “趙鏢頭。我又不會打暗器。你不在中間。誰在中間?”陳晚榮反問一句。接著就是提醒︰“你的鏢要打準了。要打的狠。你打的越好。我們活命的希望越大!”

    “明白了!看好了!”趙嘯天手腕一抖。一個教眾喉間流血。栽倒在的上。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9-1 14:57
第二0一 逃出生天


  這些人裡面,趙嘯天的暗器打得最準,正是從這點考慮,陳晚榮才要他負責用暗器接應,這是一個很好的安排。

    趙嘯天也不負陳晚榮所托,雙手不停揮動,每一揮動之際,總有教眾給暗器打中,要麼送命,要麼受傷。

    說起暗器,教眾也會,還不乏高手,給趙嘯天幾下放倒幾個教眾,不由得掏出暗器回敬起來。只不過,他們沒有趙嘯天的暗器打得好,往往是他們還沒有把暗器打出來,趙嘯天的暗器就到了,又快又準,勁頭還狠,教眾慘叫聲連的,趙嘯天這一發威,讓他們火冒三丈,暫時把殺陳晚榮這事放下,準備對付趙嘯天。只要趙嘯天還能打暗器,他們要殺陳晚榮的機會就不大,這是給逼的,不得不如此。

    有了趙嘯天的牽制,教眾對陳晚榮他們的威脅小得多了,他們人數雖少,還能勉強應付。

    時間在搏殺中流逝,一通搏殺下來,教眾給打死三個,受傷七八個,而陳晚榮他們不過是三個人受了點輕傷。如此戰果,全部出自趙嘯天之手,給他用暗器完成的。

    石大柱他們以前打鬥,是一邊打,一邊瞅冷子放暗器,如今天這般,趙嘯天專注於放暗器的事情不多見,沒想到,大,石大柱不由得調笑一句:「陳掌櫃,不愧是當個將軍的人!真有辦法!」

    一心兩用和專注於一件事,那效果截然不同。正是因為如此,唐軍分工明確,弩兵、步兵、騎兵各有各的職責。專心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至於為何能發揮出那麼大的效果,就在於協調與配合。

    陳晚榮作為監軍,戰場殺傷,血戰連番,要是連這道理都不懂,就愧對監軍這個稱號

    雖是暫時沒有危險,隨著時間地推移,問題依然麻煩,後果難以預料。就在陳晚榮心急之時,只聽震天價的吼聲響起:「活捉新月餘孽!」

    聲響如雷。震得人耳鼓嗡嗡直響。陳晚榮放眼一瞧。只見旌旗飄飄,刀光似雪,炮兵身著重鎧,手持橫刀,下山猛虎似的衝了上來。

    「弟兄們來了!」陳晚榮一見到炮兵格外親切,好像見到親人似的。

    等到炮兵衝到近前,陳晚榮看清了。一張張熟悉的臉,哥舒翰、王少華、劉福清,居然全部是跟他征戰吐蕃的老炮兵。這些老炮兵跟著他出生入死。那種兄弟般的情誼非筆墨所能形容,不是親人卻勝似親人。

    因為他們一同經歷過生死。一同在血水裡洗澡,一同在死人堆裡爬!晚榮心神激盪,熱血上湧。眼睛一下子就紅了,射出餓狼一般的光芒,揮著手中長劍照著教眾猛劈猛砍起來。

    劍不是這樣用的,陳晚榮只會用刀,不會用劍,只能照著用刀的方式使劍了。

    炮兵一現身,教眾就知道完了,哪裡還有心情和陳晚榮他們纏鬥,撒退就逃。只是,他們逃到哪裡,哪裡就會冒出一隊炮兵,手握橫刀,身著重鎧,迎著他們殺過來。刀光閃處,教眾身首異處不說,有些更是給劈成數段。

    這些炮兵跟隨陳晚榮征戰吐蕃,對陳晚榮特別崇敬,教眾對陳晚榮不利,那就是和他們過不去,跟挖了他們地祖墳差不多,也沒想著留活口,見一個殺一個,見兩個殺一雙。

    漫山遍野都是炮兵,在他們地追殺下,教眾四處逃躥,就是逃不出去。

    幾十個教眾遇到如狼似虎地炮兵,連塞牙縫都不夠。只一會兒功夫,能跑得動的教眾不過三兩人了。陳晚榮高叫一聲:「留活口!」

    梅玄成雖然死了,不過,有些秘密還是得挖出來,不能全部殺了。炮兵雖是不情願,仍是毫不遲疑的執行了他這一命令,圍住倖存的教眾。

    教眾冷冷的掃視一眼,最後盯著陳晚榮道:「陳晚榮,你別得意,新月派不會滅教了!」橫過刀,抹了脖子。

    梅玄成一代梟雄之才,身死之後能得教眾生死相隨,也不枉來人世走上一遭了。

    新月派教眾自殺的事情陳晚榮見得不少,見怪不怪了,心想你們死了也好,世間才可以安寧。

    「見過將軍!」炮兵向陳晚榮施禮。

    陳晚榮一抱拳道:「陳晚榮蒙難,蒙各位兄弟相救,這裡謝過了!」深深一躬。

    「將軍言重了!」炮兵們很是激動。

    哥舒翰遠遠迎上來,張開雙臂,大笑道:「陳兄,我們又見面了!哈哈!」笑聲爽朗,格外舒暢。

    陳晚榮迎上去,和哥舒翰來了個大熊抱,兩人使勁捶打著對方的背,一切不用多說,這就是他們地交流。

    王少華快步過來,大吼一聲:「拋起來,拋起來!」他和陳晚榮的交情跟親兄弟似的,陳晚榮安然無恙,心中地喜悅還用多說麼?

    他的提議立時得到一片轟應聲,哥舒翰抓住陳晚榮地左手,王少華抓右手,劉福清抓腿,炮兵一窩蜂的湧上來,把陳晚榮高高拋起,等到他落下來,又把他拋起,歡呼聲響成一片。

    李隆基一身戎裝,站在遠處地山包上,把這一切看在眼裡,很是難以置信:「他這麼得軍心?他當初進軍隊,屁事,真是異事!他真有統兵之才?」

    「太子,我哥還有什麼事做不成的呢?」陳再榮特別自豪。

    他本來要衝殺上去救陳晚榮,卻給李隆基攔住。李隆基也想抓幾個活口,怕陳再榮仇恨之心大起,大開殺戒,才把他留在身邊。

    「你吹吧。你!你就給你哥吹法螺!」李隆基一臉地笑意,的確是很開心。

    陳再榮抿著嘴唇不說話。高力士追隨他多年,難得見到他如此開心,很是高興的笑了,沖陳再榮一閃眼,站在一邊不說話。

    下山地經過陳晚榮終生難忘,他不是走下來的,是給炮兵的弟兄們抬下來的。拋了一陣,炮兵們的喜悅之情稍解,不等哥舒翰他們說話。就把陳晚榮扛在肩上。抬著他下山。

    「放我下來!放我下來!」陳晚榮叫起來。

    炮兵哪裡會理睬他。個個樂呵呵的道:「將軍,我們就抬著您!不讓您走路!」

    哥舒翰在陳晚榮肩頭一拍:「陳兄,你就領受了吧。弟兄們正樂呵著呢,你不要掃大傢伙的興,大家說,是不是

    「是啊!」炮兵轟然相應。

    沒辦法,陳晚榮只能任由他們抬下山。那感覺輕飄飄的。比起坐轎子還要舒爽一麼?這可是有情意,是炮兵們用心在抬他,那是人生的成就。是得到軍心的結果。

    人生如此,夫復何求?

    「哥舒兄。你們怎麼找到這裡地?」陳晚榮有些奇怪。這裡離西溝村有段距離了,就算陳再榮熟悉路道。也是直去西溝村,不會來這裡。

    哥舒翰大拇指一豎。讚道:「陳兄,你是這個,人緣真地好!就連牢犯對你都不錯。那個吳孝民和我們正好遇上,他攔住我們,說你在這裡,帶著我們趕來,我們能找不到你麼?」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要不是吳孝民送消息,哥舒翰他們也不會來。現在,若不是他引著哥舒翰他們趕來,哥舒翰他們也找不到這裡。陳晚榮大是感激,問道:「吳大哥在哪裡?」

    「太子怕他給傷著了,要他歇著呢。」王少華很是高興地回答。

    吳孝民就一普通人,這種大軍衝殺之事,他是一點也派不上用場,一個不好,還要受傷,不如要他呆在安全的地方。對這處置,陳晚榮自然是無話可說。

    下了山,只見吳孝民正站在一邊打量陳晚榮,一副大是放心模樣。陳晚榮笑道:「這還有一個,一齊抬起來!」

    炮兵叫聲好,不由分說,把吳孝民給抬了起來。吳孝息,引導炮兵殺來,救了陳晚榮一命,在炮兵心目中,他不是牢犯,是好人,是大好人,把他高高拋起。

    吳孝民是罪犯,罪犯最是讓人瞧不起,可是,這些炮兵一點也沒有把他當作罪犯,相反,還把他當作兄弟一般拋起接著,再拋起,再接著。這種事情誰會想得到?

    一下子,吳孝民傻了,好像木樁一般,沒有任何反應,任由炮兵把他拋起接著。要不是他的四肢還能動,準把他當作雕像了。

    陳再榮遠遠的衝了過來,一臉的驚喜,陳晚榮一見這個弟弟,心裡也是高興,掙開炮兵,迎了上來。陳再榮擁住陳晚榮,只叫一聲「哥」,眼淚嘩的一下就流出來了。

    對這個兄長,陳再榮是佩服得五體投地,聽說他落入敵手,心中的焦慮只有他自個才清楚。現在,陳晚榮無恙,他終於放下心來,不哭能行麼?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激動時!現在,陳再榮是心神激盪,難以自已。

    「再榮,別哭!瞧你這個樣兒,像個大男人麼?你瞧,哥好好地,能吃能睡,比飯量,你可沒有哥大哦!」陳晚榮自從進入軍隊以來,這飯量是激增,陳再榮不是對手。

    「哥,你淨說笑!」陳再榮忍不住,噗哧一聲笑了。榮見禮道:「見過太子!」

    「王少華,你看,我不是說准了麼?」李隆基並沒有要陳晚榮免禮,而是對王少華道:「我就說他和梅玄成鬥智,不會落於下風,現在不是

    王少華當時提心吊膽,擔心李隆基坐觀好戲,現在不得不佩服李隆基的先見之明:「太子英明!」

    「陳晚榮,你說。你是怎麼把梅玄成炸死的?」李隆基問出一個大家都很關心地問

    應該是吳孝民說起,只是他也不明白陳晚榮如何把梅玄成炸死的。梅玄成是一個精明人,要他上當,還真不容易,這事不可不問個明白。

    陳晚榮略一整理思路道:「太子垂詢,臣不敢不言。說到底,臣不過是取巧了。臣配好火藥,用布片裹緊,裡面放了些碎碗片,再用髒話罵梅玄成。他盛怒之下一捏。就爆炸了。」

    吳孝民有些驚疑不定:「陳將軍。你昨晚上把碗砸了,就是為了做碎片?你演得好真,我還以為你真地發火了,我當時看見你一身的殺氣,心跳得怦怦地。」

    他在黑牢裡呆了幾年,對黑牢是記憶猶深。不過,黑牢那點事兒哪能與血流成河的戰場比。陳晚榮雖是在演戲,戰場歷練出來地殺氣還是讓他受不了。要叫我將軍。叫我兄弟就是了,我們在牢裡是這樣叫的。現在仍是這般叫!」陳晚榮在吳孝民肩頭拍拍,於吳孝民的夠意思很是感動。

    「我哪敢呢!」吳教民不敢應承。

    陳晚榮笑道:「吳大哥。要不是你,我依然逃不出來。你要是瞧不起我。那就隨你

    吳孝民愣了愣道:「謝謝陳兄弟高看我這個罪犯!」

    罪犯為人瞧不起,陳晚榮不僅沒有瞧不起他,還把他當作兄弟。這可是名揚天下的炮兵將軍的兄弟,那是何等的榮耀?吳孝民眼裡地淚水不由自主地湧了出來。

    陳再榮對他很是感激,擁著他:「吳大哥,我地好大哥

    陳晚榮兄弟二人都是重情義的人,李隆基恍然,為何陳晚榮能得到炮兵的真心擁戴,就在於他夠意思,能真誠待人,這不僅是一個將軍必須的品質,也是做人必備的可貴品德。

    「一捏就響?道理安在?炮彈不是都要用導火索麼?」李隆基想不明白道理。

    這問題正是哥舒翰,還有一眾炮兵的疑問。他們深知火炮的威力,對爆炸很有瞭解,就是想不到不用導火索也能引爆,不由得豎起耳朵靜聽。

    陳晚榮給他解釋道:「用導火索引爆,那是正道,我這罷了。之所以能引爆,就在於碗地碎片。給我砸碎的碗片,不規整,稜稜角角,碰在一起的話,就會碰撞,會擦出火花。太子,您是知道地,火藥一遇到火花,就會點燃,就會爆炸。」

    「好心機,好算計!」李隆基輕輕擊掌道:「所以,你先用髒話罵梅玄成,激怒他,再把東西砸過去,梅玄成不明以,盛怒之下用力一捏,相當於點燃了導火索,他也就送命了。是這樣吧?」

    陳晚榮點頭道:「太子英明!」

    提醒朋友們一句:千萬別去學陳晚榮,絕對會爆炸。在我的家鄉,老百姓就用這法子炸黑瞎子。用這法子裹好地東西叫做「彈子」,淋上羊油,放到黑瞎子必經之處,黑瞎子一咬,就會爆炸。大集體時代,我伯父就用這法子炸死過黑瞎子。

    眾人恍然,大拇指一豎:「好計較!」

    陳晚榮為何要三番數次做火藥,還要試驗呢?就在於要給梅玄成造成一種印象,火藥的爆炸需要點燃,讓他不防。

    先用髒話把梅玄成激怒,再點明一捏會炸,已經有了火藥需要點燃才會爆炸印象地梅玄成信了就邪門了。要是沒有這先入為主的印象,陳晚榮點明那會炸,梅玄成知道火藥在陳晚榮手裡,會有讓人想不到地事情發生,就算處於盛怒,也不會去捏。

    「走,去看看梅玄成!」李隆基於梅玄成這個才智絕高之人很是好奇。

    這提議,立時得到眾人的贊同。只帶了一小隊炮兵,其餘留下來,在吳孝民的帶領下,直去西溝村。

    這裡雖然不是西溝村,卻也不遠,沒多久就到了。陳晚榮回到屋裡,只見梅玄成直仍是那般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只是沒有了離開時的抽搐,早就死透了。

    屋裡的光線有些暗,李隆基叫人把梅玄成抬出來,眾人圍過來瞧,梅玄成臉早就不成模樣了,臉上、喉間嵌著不少碗的碎片。

    碎片不僅有導火索的作用,還能增加爆炸的威力,梅玄成在面前捏爆,他想活命,那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陳晚榮,你下手也太狠了點。好歹,你也得讓我們認得出來呀!」李隆基埋怨起來:「梅玄成精於易容術,從不以真面目示人,他究竟是個什麼樣兒,我還真想知道。」

    這話說到眾人心裡去了,梅玄成折騰得這麼厲害,到死也沒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還真是讓人遺憾。

    陳晚榮也想看看他的真面目,只是不如此,不能要他的命。要是李隆基他們能早點趕到的話,活捉他就好了。

    李隆基把梅玄成的右袖捋「沒錯,是梅玄成,錯不了!死了就死了,他一生詭詐,到頭來,卻沒有一個人能記住他的面目,也算是諷刺!一個人,一個梟雄,如此結局,讓人慨歎!」

    梅玄成精通易容術,不以真面目示人,這固然讓他方便很多。可是,像他這樣的人物,到最後卻沒有一個人能記住他的臉,是莫大諷刺!造化弄人也!

    兵士把梅玄成身上的物品翻檢一通,找出一些東西,應該對處理新月派有用處。兵士把梅玄成抬到一個山坳裡,挖了一個坑,草草掩埋了。

    新月派這事就算落幕了,世上再也沒有梅玄成這號人物了!新月派也不復存在了!

    黃昏時分,斜陽殘照,老鴰啼叫,聲聲悲音,冷風拂過,嗚咽作聲。

    梅玄成的墓,不過一堆黃土罷了,沒有墓碑,就連草標也沒有,這就是一代梟雄梅玄成的埋骨之所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9-2 13:08
第二0二 衣錦榮歸

    新月派這事可以說圓滿結束了,眾人均是高興。就連歷來喜怒不形於色的李隆基也是喜悅上臉,笑道:「陳晚榮,這事雖然凶險,所幸你機智,有驚無險,新月派這事算是結束了。我們,也該打道回長安了。」

    陳晚榮施禮:「陳晚榮蒙難,謝太子相救!各位兄弟施以援手,這裡謝過了。」

    王少華在陳晚榮肩頭拍拍道:「陳兄,我們還說這些麼?」

    對這話,哥舒翰和劉福清他們大是贊成,不住點頭,齊聲附和。

    他們是過命的交情,陳晚榮遇險,他們肯定是要來救的。同樣的,他們遇難,陳晚榮也會義不容辭的去救,這就叫兄弟,這才叫患難之交,才對得起一起爬死人堆、一起趟血水結下的情誼。

    陳晚榮接著道:「太子,臣想告個假,先回寧縣去處理一些事務,然後再回長安。」

    半道上得趙嘯天他們施以援手,總得感謝一番,還有吳孝民的事情,陳晚榮都得處理,李隆基笑道:「好啊!我也難得出來一次,就跟你一起去寧縣。上次,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今天,就在寧縣歇

    上次李隆基奉睿宗之命來給陳晚榮開脫,當時正籌備攻打石堡城,事務纏身,沒有時間,辦完事就走了。\這次不是該好好透口氣,輕鬆一下。

    哥舒翰在陳晚榮肩頭一拍,眨巴著眼睛,頗有點調皮道:「陳兄,今晚上,我們,還有弟兄們,都得去叨擾你了。你得請客了!」

    這是玩笑話,陳晚榮卻拍著胸口:「那還用說!到了我的地頭,當然我得盡地主之誼了。你要是和我搶,我跟你急。」

    「走。我們去好好宰一頓陳兄。」王少華接過話頭,開起了玩笑。

    話音一落點,逗得眾人大笑不已。

    陳晚榮走到吳孝民身邊。笑道:「吳大哥,我們在一起坐過牢,對你的家裡有些瞭解。不知吳大哥做何營生?」

    吳孝民想了想,道:「兄弟問起。我就說實話了。大哥泥腿子一個,除了種莊稼。還能有甚營生呢?」

    「吳大哥,你是知道的。我在寧縣有點產業,有些活計需要人手。要是吳大哥瞧得上眼的話,可以去試試。若是吳大哥以為能做。就在那裡做。」陳晚榮打算把吳孝民安排去做香皂。吳孝民雖是坐過牢,對人夠意思,他完全有機會逃走,卻沒有留下陳晚榮,光這份情誼就夠讓人感動的了。\

    安排吳孝民去做香水也沒問題,只是,長安比較遠,他可能會想家什麼的,安排在寧陳氏化工的聲名本來就遠播,加上陳晚榮此次立下大功,這名頭就更加響亮了。在陳氏化工做事,一個月頂一年,多少人削尖了腦袋想往裡鑽。然而,吳孝民卻是搖頭道:「兄弟,蒙你瞧得起大哥,不把大哥當牢犯對待,大哥很感激了。這事,大哥不能去。」

    他居然拒絕,大出眾人意料,不由得驚奇的打量著他。就連李隆基也是驚奇不已,暗讚此人雖是牢犯,卻有如此骨氣,確為罕見。

    「吳大哥,這次要不是你幫忙,我真的是後果難以預料。大恩不言謝,我只是幫個小忙而已。」陳晚榮於他地骨氣很是讚賞,話說得更加親切。

    吳孝民笑了:「兄弟,給你說句實話,不是我不想逃走,是我不能逃走。我之所以沒有逃走,是因為我放心不下。不僅僅是你,還有,他們這些人報復心特別重,要是我逃走了,他們以後肯定會來對付我,到那時,我,還有我的婆娘孩子都要遭毒手。\兄弟好歹是朝廷地將軍,他們要是害了你,朝廷能放過他們?我是打定主意,與兄弟同生共死,即使我死了,我的婆娘孩子會有朝廷照顧,我也瞑目了。說起來,慚愧的是我,不敢接受兄弟好意。」

    新月派地報復心有多嚴不過了,於他這考慮處在他的地步誰都會這麼做,仍是無可指責。陳晚榮點點頭道:「吳大哥,不管怎麼說,你幫我傳遞消息,也是你帶著兄弟們來救我,這份情,就是親兄弟也不過如此。吳大哥,你家裡的情況我也瞭解,現在,你要是在家裡地話,這日子還真沒法過。我看這樣,你,還有嫂子都去我那裡。吳大哥不喜歡給人報恩,我也就不說什麼了,你們去了,和大傢伙一樣,不搞特殊。」

    要是換個人的話,巴不得陳晚榮對他另眼相看,吳孝民卻不是那種人,陳晚榮說到他心裡去了。想想家裡地處境,困難到無以復加的地步,真要種莊稼地話,這日子還真沒法過,不由得猶豫起來。

    李隆基大步過去道:「吳孝民,誰都有點私心,這並沒什麼好奇怪的。只要私心沒有壞事,就行了。你雖是為自己地老婆孩子著想,也幫了我們的大忙,陳晚榮要給你一份活計,這也不為過。\你現在家裡地情形,我們都知道了。你要是不去做活的話,也好辦,我就以太子地名義賜你黃金百兩,也夠你過一輩子

    這可是天大的美事,任誰都會怦然心動,然而,吳孝民的表現再次出人意料:「太子美意,草民心領。人活著,己,百兩黃金固然好,只是草民後半生沒事做,這日子也難過,草民還是去做工。」

    吳孝民本來就沒有大志向,只圖過上安生日子。尢其是幾年牢坐下來,倍加珍惜與家人在一起的日子,有了一百兩黃金,日子是消遙了,就是閒極無聊,半生虛度,一點意思也沒有。做工雖然累了點,卻也充實。

    「好好好!大唐有此奇男子,大唐何愁不興?」李隆基大是開心,擊掌讚歎。

    陳晚榮很是高興。在吳孝民肩頭拍拍道:「吳大哥,我們這就走。」

    以陳晚榮現在的財力。吳孝民這樣的人,十個八個也養得起。只不過,那種只拿錢不做事的事情吳孝民肯定不能接受。陳晚榮也不屑為,能有如此結局,陳晚榮著實高「兄弟。大哥能不能明天再來?大哥是想去看看你的嫂子,把這好消息說給她知曉。」

    這是應該的。\陳晚榮沒有不同意的道理:「吳大哥,你先去看看嫂子。明天和嫂子,還有大侄子。一起過來。我在家裡等著你們。」

    「謝兄弟!」吳孝民大是高興。

    這事一說定,李隆基一聲令下。帶著炮兵直奔寧縣而去。炮兵將軍陳晚榮的老家!炮兵對陳晚榮崇敬,對於他們來說。去寧縣就是回家,個個心中高興,眼裡露出喜色。

    鄭府老宅,傭工們吃了晚飯,三三兩兩的坐在一起閒聊,話家常,歡聲笑語不斷。收工後,沒有事做,要麼上街去逛,要麼就是聚在一起說笑,很平常地事兒。

    突然,一陣如雷似的響聲傳來,這些傭工們不由得驚詫不已,相互顧視,猜測多端:「打雷了?」

    「打雷?哪有從地上響起地雷聲?」

    「地動了?只聞聲音,不見地面抖動,房子也沒有動,不是。」

    正在猜測之際,這聲音越來越響,好像千軍萬馬在通過一般,傭工們實在是猜測不出是何原因造成的,不由得一窩蜂般湧出來,來到門口,尋聲望去,只見無數的影子正向老宅開來,密集得好像麻稈。\

    「強盜來了!」有傭工忍不住驚呼出聲,驚慌失措地朝院裡逃去。

    「不是強盜,哪有陣勢這麼整齊的強盜?這是軍隊呀!」有傭工不乏眼力,如此陣勢怎麼可是沒有紀律的強盜。

    「軍隊?是有點像軍隊。可是,軍隊怎麼可能到這裡來?」這個問題誰也無法解答。

    就在他們張望之際,只見這隊人馬來到近處,人人頂盔種在生死考驗間歷練出來地氣勢,讓人一見就心悸。

    這絕對是一支軍隊,而且還是一支精銳之軍,傭工們雖然沒有什麼眼力,仍是看出來了,這支軍隊裝備精良,訓練有素,要不然不可能如此陣勢,而且還上過戰場,要不然不可能有這樣逼人的氣勢。

    「這是哪支軍隊?到這裡來做什麼呢?」傭工們心頭升起地疑問更大了。

    「停!」一聲軍令傳來,這支人數眾多的軍隊刷地一下就停了下來,整齊得好一個人在停下似的。

    傭工們對軍隊雖然瞭解不多,不過,這個動作還是看得明白,忍不住齊聲喝采。

    緊接著,幾個人策馬而來,來到門口,只見一個人飛身下馬,大笑道:「我回來了!哈哈!我回來了!」

    笑聲爽朗,富含喜悅,很是激動,好像遊子歸家似地。\

    傭工們聽在耳裡,只覺得很是耳熟,好像在哪裡聽到過,只是黑燈瞎火的,看不明白「怎麼這麼像東家地聲音

    不免有傭工切切私議,只聽這人接著道:「怎麼叫象東家?我就是你們的東家!」

    「真地是東家!」經過陳晚榮一肯定,傭工終於確定了,無不是齊聲歡呼:「東家回來了!東家回來了!快來迎接呀!快來迎接!」

    在傭工的心目中,陳晚榮一個神的存在!

    沒有陳晚榮,他們不過是泥腿子,幹一年,還不如在這裡做一個月賺的工錢多。更別說,陳晚榮此次征戰立下大功,使得陳氏化工聲名遠播,作為陳氏化工的一員,他們倍加自豪,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陳晚榮回來看看。

    就連他們私下閒聊時,時不時就會說上一句「東家什麼時間回來?東家這次立下這麼大的功勞,還會記得我們麼?」

    現在,陳晚榮真的回家了,他們能不高興麼?不僅歡呼聲響成一片,更是一窩蜂的圍上來,七嘴八舌的道:「東家,你現在才回來!早就該回來看看我們了!」

    「不是看我們,是讓我們看看你!」

    消息一傳開。\傭工們七手八腳的拿來燈燭火把,只一口氣功夫。門口就照耀如同白晝,傭工們圍著陳晚榮,不住打量。只見現在的陳晚榮雖然在笑,笑得很親切,不過身上自有一股以前沒有的特殊氣質。和那些兵士身上的氣質並無二致。

    看著一張張熟悉的臉孔,帶著真誠地笑容。陳晚榮特別激動。自從去了長安,他就很少回來。尤其是經歷過生死的考驗,見到這些傭工。也是鄉親,方才明白鄉情是何等地珍貴。是何等的暖人心,心中的激盪遠非筆墨所能形容。激盪之下。忍不住在這個身上輕拍一下,在那個肩頭敲敲,說上幾個笑話,問候幾句,忙得不亦樂乎。

    陳再榮也有好久沒有回來了,回到這裡,心裡也是激動,擠到陳晚榮身邊,笑道:「你們只記得哥,就不記得我這個二東家?哼,小心,我讓你們好受!」

    話裡雖有威脅之意,卻是在笑,笑得眼睛只剩一條小縫,跟開心果似地,逗得傭工們笑個不住,七嘴八舌的向他問好。\

    直到他們親熱夠了,李隆基這才大步過來,笑道:「陳晚榮,你這個主人真是不夠意思,只顧著自個熱鬧,卻把我們這些客人晾在一邊。」

    哥舒翰笑著接過話頭:「陳兄,你說,是罰你三杯好,還是五杯好?」

    陳晚榮還沒有說話,有眼尖的傭工認出了李隆基,吃驚地道:「是是是太子!」眼睛瞪得滾圓,一臉的吃驚。

    上次,李隆基前來,就讓他們意外地了。真沒想到,才過去沒多少時間,太子再次駕臨。在他們眼裡,一輩子能遠遠看上一眼太子已是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數月之內兩度見到太子,那是什麼概念?

    要他們不吃驚都不行。

    李隆基在處理公務時,一絲不苟,一是一,二是二,面對普通百姓卻格外親切,沒有了,笑道:「沒錯,是我!我們又見面了!」

    接下來就是叫了一長串人名,他地記憶力驚人,上次來和傭工不過是一面之緣,叫了幾十個人名,居然沒有一個錯誤。

    能得太子點個頭,微笑一下,都足以自豪一輩子了。\誰成想,李隆基把他們的名字如數家珍般道來,這說明了什麼?

    「太子,您還記得我?」傭工們興奮得眼睛都快冒出火來了,難以置信地看著李隆基。

    「記得,記得你們每一個人!」李隆基那麼好的記憶力,要他不記得都難。

    「太子記得我們!」傭工們爆出一陣驚天地歡呼聲,無不是跳腳拍手,笑得一張嘴哪裡合得攏。

    陳晚榮笑道:「都站在這裡做什麼?快請太子進去!」

    得到提醒的傭工們這才清醒過來,忙請李隆基進院子。

    「紮營!」哥舒翰一聲令下,炮兵領命,開始在老宅周圍紮營了。

    陳晚榮並沒有馬上進府,而是和哥舒翰一道,巡視一番,見沒有問題這才進府。

    現在地府裡,燈火通明,凡是能光的東西都給他們用上了。李隆基的興致極高,並沒有坐著,而是在府裡到處轉轉,不時指點起來,說起上次來時的事情,和誰在哪裡說過什麼話,問過什麼問題。陳晚榮感歎李隆基的記憶力即使比起電腦也不見得差,數月前的情景給他說得一絲不差。他一說到和誰說過什麼話,給點名的傭工必然是驚喜莫銘,激動得眼裡都湧出淚水了,一個勁的道:「太子,你真的記得草民!草民是太高興了!」

    韓花花紅著一張臉,遲疑一陣,這才來到陳晚榮身邊,壓低聲音問道:「表哥,娘問你們吃過晚飯沒有?要是沒吃過,好給你們做!」

    數月不見,她在陳晚榮面前仍是那般羞澀,陳晚榮笑道:「弟兄們都沒有吃,你們做得過來麼?一千號人呢!」

    「一千人?」韓花花吃驚得摀住了嘴巴。

    一千人,那是什麼概念?即使他們有心給做飯,也沒有那麼多工具呀。這是一個天大的難題:「表哥,那怎麼辦?」

    「沒事!等會,弟兄們做好飯菜,我們和弟兄們一起吃晚飯就是了。」陳晚榮一拍額頭道:「對了。孫冬泉,快過來。」

    孫冬泉比起初來時長高了不少,遠遠看著陳晚榮,早就想過打招呼,見陳晚榮一直跟在李隆基身邊,沒敢過來。一聽陳晚榮叫他,大喜過望,跑過來,未語先笑:「東家,您找我?東家,見到您,真高

    他的命就是陳晚榮救的,見到救命恩人,他能不高興麼?長高了,塊頭也大了些,做賬本事也長進了吧?」陳晚榮笑著問道。

    能給陳晚榮記得那是何等的喜事,孫冬泉憨厚一笑,摸摸額頭:「東家,你還記得我以前的樣兒?」

    「當然記得!」陳晚榮肯定的點頭道:「我哪能忘呢。給你件事兒去辦。現在歐大哥不在,叫你爹幫我安排一下,就說我帶了一千能吃能喝的炮兵弟兄們回來了,要他送些酒過來,一定要足。還有,要他馬上趕到城裡去,採辦一些吃的,大魚大肉儘管買,不要惜疼銀子!」

    對炮兵,陳晚榮有著特別的感情,不是兄弟勝似兄弟,來到自己的家,陳晚榮怎麼可能虧待他們?

    孫冬泉應一聲,笑呵呵的去了。

    李隆基興致高昂道:「陳晚榮,今晚上你請了?為朝廷省了一頓伙食,還不錯。」手肘在陳晚榮身上一碰:「你的香皂聲名遠播,炮兵的弟兄們跟你上過戰場,你是不是該給點?」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9-2 19:24
本帖最後由 teasu0587 於 2009-9-2 19:35 編輯

第二0三 機會當前

   “太子有旨,臣自當遵從,每人兩塊。”陳晚榮想也沒想,脫口而應。

    李隆基心情好,原本是說笑的,沒想到陳晚榮居然答應了,不由得一愣:“陳晚榮,我今天松泛,說笑一句,你不要當真。”

    陳晚榮卻是一本正經的道:“太子,弟兄們隨我出生入死,他們信任我,敬仰我,這次為了救我而奔波,而怎能捨不得香皂呢?”

    “真給?”李隆基兀自有些不信。

    陳晚榮非常認真的點頭道:“真給!”

    李隆基想了想道:“既然要給的話,用不著給兩塊,一塊就夠了。香皂賣得那麼貴,一人一塊,就是萬多兩萬兩銀子。兩塊,那可是好幾萬兩。”

    陳晚榮滿不在乎:“太子,有句話說的情義無價,弟兄們為了我奔忙不停,就這份情義,豈是兩塊香皂所能比得了的?若不是存貨不多,我還會給得更多。”

    李隆基無言,驚異的打量一陣陳晚榮,點頭道:“你要給,就用你的名義給,不要說是我說的。”

    “臣領命。”陳晚榮同意了。

    李隆基仍是打量陳晚榮不停,突然問出一個讓人想不到的問題:“陳晚榮,你知道馬服君趙奢能敗秦,而趙括為何敗于秦?他們這兩父子的差別在哪里?”奢是趙國一員名將,在趙國大將認為秦軍不可戰勝的時候,就連名將廉頗都認為秦軍無法打敗,偏偏趙奢認為能夠打敗秦軍。他率軍出征,一戰殲滅秦軍八萬,讓秦軍第一次嘗到了失敗的滋味,也使得秦軍不可戰勝的神話破滅。從而擠身于戰國名將之列,他的兒子趙括卻敗于長平,損失五十余萬趙軍。

    父子倆差別如此之大,為歷代討論的熱門話題。

    這事。陳晚榮還知道:“太子,馬服君趙奢務實。而趙括只會紙上談兵,不求甚解。”

    “紙上談兵?”李隆基搖頭道:“陳晚榮,你的見識還不如王忠嗣。王忠嗣卻能破陳出新。世人都以為趙括無能,王忠嗣卻認為趙括不錯,原因何在?若說對兵法的理解。趙括不比別人差,眼光也不錯。他能發現名將李牧,這樣的人物居然吃了大敗仗。原因何在?哥舒翰,你來說。”

    陳晚榮和王忠嗣初次見面時。就聽到過王忠嗣驚人的言論,其中就涉及趙括。世人多以為趙括無能,王忠嗣卻持不同意見。而且讓人不得不服。

    哥舒翰應一聲道:“太子,臣以為趙括之敗不是敗於他紙上談兵,而是敗於他年輕氣勝,未經失敗地磨練。他對兵法的見解,確有獨到之然在名將眾多地戰國之際,趙國的名將不比秦國少,他能折服那麼多人麼?他氣勝的一個舉動,他地母親說得很對,就是把趙王賞賜的錢財用於置辦房產田產,而不是學馬服君那般分于部下。”

    “停!”李隆基拍拍手叫停,又一個問題拋出來:“陳晚榮,你上過戰場,你說,為何歷史上的名將都不愛財,把錢財分與部下?他們是為了收買人心麼?”

    歷史上地名將散財于部下,陳晚榮是知道的,因他們慷慨地舉動贏得軍心,兵士敢於效死,可以說是收買人心的舉動。可是,聽李隆基地意思,好象不是,陳晚榮對這個問題就沒有深思過,乍聞此言,一時結舌,無言以答。

    “哥舒翰,你來說吧!”李隆基把陳晚榮那副不解的模樣看在眼裏,知道他答不出。

    哥舒翰地說法與陳晚榮的想法大不相同:“太子,臣以為名將之所以散財于部下,並不是為了收買人心,而是讓部下放心!是個男人,上了戰場就沒有孬種,為何很多人在戰場上表現不如人意?不敢拼死效命呢?原因就在於兵士不能放心,放心不下他們地家人!”

    “道理安在?”李隆基贊許的點頭,看了一眼陳晚榮。

    哥舒翰接著道:“兵士也是人,他們有家人,有妻兒,得艱辛,有上頓沒下頓,哪個兵士會去效死?沒有!一般上了戰場轉身就逃的軍隊,多是出現在政亂之世。那些一往無前的軍隊,多是出現在政治修明之時,兵士敢打敢拼敢死,原因就在於即使他們死了,他們的家人也有朝廷照顧,日子會過得好,兵士沒有後顧之憂,他們還怕死麼?”

    陳晚榮上過戰場,深知“是個男人,上了戰場就沒有孬種”這話有多精闢。面對那種激情搏殺的場面,是個人,只要稍微有點血性,都會提刀上,沒有人怕死,更不會產生逃走的想法。

    在那種情況下,心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殺”,殺光所有的敵人。除此以外,偶爾會想到自己的親人,在搏殺之際,陳晚榮偶爾會想起鄭晴,特別是遇到危險的時候,腦海裏往往會閃過親人的影子,“也許再也見不到他們士即使想到了,也不會怯戰,仍是拼死血戰。若是家人沒法過日子,他們還會這麼拼命麼?

    答案非常肯定:絕對不會!

    政治修明之時,軍功彰顯,家人的日子有保證,兵士能不拼命?政昏衰世,貪官橫行,兵士死了也是白死,誰會記得他們為國捐軀?在這種情況下,誰會去拼命?拼命的只有傻子!

    哥舒翰的見解獨到,新人不得不服,陳晚榮大是感慨道:“哥舒兄之言讓我如醍醐灌頂,見識了,見識了!”

    李隆基萬分感慨的道:“秦漢之時,華夏何等之強,原因何在?就在於政治修明,軍功能彰顯。讀書人多罵秦國是虎狼之國,可是,他們卻從來沒有研究過秦國的軍制,他們從來沒有想過為何同樣是人,到了秦國就不怕死。敢於拼殺。原因就在秦國是當時七國中政治最為修明的國家,賞罰分明。立下軍功一定會得到賞賜,而且兵士還沒有後顧之憂。這是秦軍能所向無敵,秦始皇能混一宇內。打得匈奴人北遁的原因所在。漢武帝在打匈奴之前,先行革新軍制,借鑒了秦國的做法。才使得武功大彰,才有大破匈奴的豐功偉績。漢武帝才敢說出犯我強漢者。雖遠必誅的豪言!”

    政治家的眼光就是不同,能看到實處。比起那些只知一味唾駡的讀書人高明了千倍,陳晚榮大是佩服:“太子英明!”

    李隆基看著陳晚榮道:“你不愛財。可貴!好好保持吧!”

    話裏似有深意,陳晚榮卻是不明白:“謝太子教誨。”

    李隆基和哥舒翰他們到處去轉。陳晚榮叫來人一問,方知還有兩千多塊香皂地庫存。叫人搬出來,發給炮兵。炮兵的威名大振,只要是唐人都知道這支英雄地軍隊,對於傭工們來說,炮兵還是東家統率的軍隊,那個興奮勁頭還用多說麼?忙著給炮兵發香皂。

    香皂,是好東西,就是賣得太貴了。儘管炮兵的月俸不低,也是買不起,現在擁有香皂,心中那份喜悅還用說麼?

    不是他們貪心,實在是香皂這東西真地好,很新奇。要是拿回家,給老婆孩子不要說用,就是給他們瞧上幾眼,那也是很誘人的喜事,他們能不興奮?

    這是陳晚榮掏腰包發給他們的,原本就對陳晚榮崇敬地炮兵更加愛戴陳晚榮了。以前的陳晚榮夠意思,有義氣,無論多麼危險,與炮兵總是不離不棄。現在,陳晚榮又多了一條優點,那就是敢於散財。

    兩塊香皂,是幾十兩銀子,以炮兵地月銀,也要好幾個月才能湊起,對他們來說,已經是一個不小的數目了。

    正忙活著,來了一大路人,正是孫正平帶著肖致中他們送酒、送吃地來了。

    一見面,孫正平喜得情不自禁的沖上來給了陳晚榮一個熊抱,哈哈大笑道:“東家,想死我了!東家,還以為你立了大功,不記得我們了呢?今兒不聲不響地就回來了,也不給我們說一聲,我們也好準備一下迎接你呀!別的沒有,准鬧。”

    肖致中笑呵呵地,不住搓手道:“東家,你做了將軍,我們還是叫你東家,行麼?叫將軍雖然威風,可我們不習慣

    陳晚榮大笑道:“你是我請的匠人,你當然得叫我東家。你要是叫我將軍,我就把你弄到軍隊裏去。”

    “那好啊!東家,我求之不得呢。誰個不知道炮兵英雄了得!”肖致中開起了玩笑。

    陳晚榮一眨眼睛,調皮地道:“我告訴你,就你這身板,在炮兵裏呆不了一天。訓練起來,那個辛苦,你想得到麼?養兵千日,用在一朝,那一千日裏真在養兵麼?不是,是在練兵!你瞧見沒有,就他們這身板,訓練下來,都跟虛脫似的。”

    順著陳晚榮手指的方向一瞧,只見炮兵個個身似鐵塔,身上好象有著用不完的精力似的,肖致中不由得直縮嘴皮:“我還是叫你東家好了!”

    孫正平調笑一句:“東有,這小子沒有志氣,有點孬!是個男人,就得迎難

    陳晚榮心情很好,大笑不已,沖肖致中一閃眼睛,逗得眾人大笑。

    孫正平他們送來的不僅有酒,還趕了幾十頭活豬前來。孫正平解釋道:“東家,現在天有些晚了,肉鋪來不及殺,我只能趕著活豬來,不知道行不行?”陳晚榮笑道:“弟兄們殺過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好幾十,還在乎宰一頭豬?”

    哥舒翰一聲令下,過來一隊炮兵把生豬趕走了,沒多久就傳來豬臨死前的慘叫聲,只一口氣功夫就給宰得精光。

    如此宰殺速度孫正平就沒有見到過,不由是很是驚訝,陳晚榮在他肩頭一拍道:“孫掌櫃,要不要驗驗刀口?保證比屠夫的刀法好。”

    炮兵身上那種生死間磨煉出來的氣質就是他們刀法好的明證,孫正平哪會不相信,忙道:“東家,我哪敢不信錢,不僅買的有豬。還有不少雞鴨魚,在王少華的指揮下。卸了下來,分發下去,炮兵就開始做晚飯了。

    不一會兒功夫。老宅周圍香氣四溢,誘得人直吞口水。附近的老百姓趕來瞧熱鬧,不住指點議論。說個不住。

    最有意思的是,炮兵這麼大的動靜。附近居然沒有犬吠。當初,為了引誘劉思德出來。陳晚榮一有動靜,附近地犬吠聲響成一片。如此安靜的事情,真是讓人想不到。

    不是狗不想吠叫。是不敢吠叫。炮兵人人經過生死磨煉,殺氣逼人。一千炮兵聚在一起,那殺氣豈是狗能禁受得住地麼?炮兵撤走幾天後,這裏都沒有犬吠聲,狗只能躲在暗處,不敢出來四處亂跑。

    晚餐快熟之際,又來了一隊人,不是別人,是縣令大人孟建輝,只見他帶著衙門裏的人匆匆趕來,一見陳晚榮地面,卟嗵一聲跪在地上道:“卑職孟建輝見過陳將軍!”

    數月前,孟建輝接替沈榷為縣令時,陳晚榮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作坊主罷了,現在,陳晚榮是名揚天下的將軍,孟建輝見面敢不行大禮麼?

    陳晚榮忙扶起,笑道:“孟大人,我們都知根知底地,見面是老朋友了,不必行這些禮節。快去見過太

    “太子來了?”孟建輝絕對想不到李隆基再次駕臨,嘴巴可以塞進一隻雞蛋了。

    這時節,官府早就歇著了,孟建輝在家裏,聽說孫正平大採辦,要犒勞炮兵。只要是寧縣人都知道炮兵是甯縣的陳晚榮統領地,炮兵來了甯縣,陳晚榮也應該回來了,他這個父母官能不趕來見見麼?

    陳晚榮非常肯定的點頭道:“太子再次駕臨寧縣,你這個父母官好大地面子。”

    這是在調笑!太子駕臨固然讓人開心,可是,也有大麻煩,那就是絕對不能出事,他又得擔心了。至於李隆基考較他的政績,他倒不用怕,上任這段時間來,孟建輝早然沒把政務落下,盡心盡力了。

    在陳晚榮的引領下,孟建輝帶著人眾來到李隆基跟前,借著火光一瞧,不是李隆基是誰?忙跪在地上叩頭:“甯縣知縣孟建輝率領寧縣府衙職事人等參見太子!”

    “起來吧!”李隆基正拿著勺和幾個炮兵在燉豬肉,用勺舀了一點湯汁,嘗了一點,點頭品評起來:“味道不錯!沒有禦廚做地那般細膩入味,卻自有一股豪放之風,堪稱猛士湯!”

    “猛士湯!好名字!謝太子賜名!”幾個炮兵格外舒暢。

    他們燉的豬肉,李隆基要是能來聞上幾下,那也是莫大地榮幸了。李隆基不是聞,是親口嘗了,還如此讚譽,這份榮耀比起給他們一百兩黃金還要讓人興奮。

    “什麼賜名不賜名?我這是點評!”李隆基沒想到幾個炮兵打蛇隨棍上,不由得一

    “太子,君無戲言呢!”這種良機,炮兵們能放過麼?

    李隆基和他們一起切肉,一起燉肉,早就混得熟了,炮兵覺得他這人親切,沒有駕子,不趁這時機敲定腳跟能行麼?

    “我是太子,不是君,我還沒有登基,這話不算!”李隆基反詰一句。

    “將軍,你看太子他,他居然,居然……”炮兵終歸沒有把“賴皮”二字說出來。較起來了,這事要不是親見,還真不相信,陳晚榮忍著笑。孟建輝他們無論如何也是想不到高高在上的李隆基還有這一手,無不是笑出聲來。

    “臣不知太子駕到,多有失禮,還請太子恕罪!”孟建輝接著請罪道:“請太子進城,城好為太子設宴。”

    “我先嘗嘗,你們有沒有燉好!”李隆基用勺子舀起一大塊豬肉,抓在手裏吃起來,朝孟建輝晃晃道:“這個就蠻好了。這是我大唐猛士吃的豬肉,我也得趕一回,錯過了這次,就沒有下次!”

    “太子哪里是在嘗,純粹就是在偷嘴,好大一塊!”炮兵們在心裏嘀咕,又是高興,能給太子嘗,這份榮耀還用說麼?

    孟建輝愣住了:“太子,那臣這就去置辦些酒席,送過來。”

    “沒必要!”李隆基揮揮手:“這肉有滋有味,挺有嚼頭,只有猛士才能吃出其中的大道理。你是文官,不懂這些。你們忙你們的去,下去

    孟建輝滿以為李隆基有話要說,卻沒有想到李隆基這麼快就要他下去,不由得向陳晚榮求助。陳晚榮沖他一閃眼睛,意思是要他快走。

    李隆基現在的心情大好,他要是再說事,會影響到李隆基的心情。不是陳晚榮拍馬屁,是因為李隆基整日裏忙於間松泛一次。

    孟建輝心有不甘,只得下去了。他剛走,就見黃伯鳴笑呵呵的拉著陳再榮的手,大步向陳晚榮過來,遠遠就道:“哎喲,數月不見,陳將軍揚威天下,可喜可賀。”

    一見黃伯鳴,陳晚榮眼睛放光,快步迎了上去,笑道:“見過黃先生。”

    炮兵嘀咕道:“將軍的人緣真好,這才多大一會兒,就有這麼多人來見他。個個沒把他當高高在上的將軍,跟老朋友似的。”

    李隆基笑道:“你們別給他吹了,你們沒看見他眼睛裏在放光麼?他是沒安好心。這個黃伯鳴是縣館的祭酒,他來見陳晚榮,正中他的下懷。縣館的生員,又要改換門庭了!”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9-3 16:07
本帖最後由 teasu0587 於 2009-9-3 19:01 編輯

第二0四 絕不錯過

黃伯鳴和陳晚榮的關係非常鐵,當陳晚榮還在羅家甸時,還在為裹腹努力的時候,他就和吳兢上門造訪,可以說是一步一步看著陳晚榮走過來的,這份情誼根本不需要多說。

再者,陳再榮是他的得意弟子,不僅是國子監的生員,還在東宮奔走,很得李隆基賞識,這意味著前途無量。寧縣縣館那麼多人去了國子監,就陳再榮一人有此殊榮,他見到陳再榮就高興得不得了。

這一見到陳晚榮還了得?也不顧讀書人的禮儀了,撲過來給陳晚榮一個熊抱,呵呵直樂:“晚榮兄啊晚榮兄,不是我說你,你如此了得,名揚天下,就不回來看看我們。你知道麼?我們對你是日盼夜盼,天天盼著你衣錦榮歸呢。現在好了,你是回來了,卻是黑燈瞎火的時候突然回來,也不給我們說一聲,我們連迎接你的機會都沒有。”

滿是埋怨之詞,但是興奮之情自在其中。

經歷過生死,陳晚榮方知鄉情的可貴,也想回來看看鄉親們,只是他是給擄走的,身不由己,陰差陽錯的趕了回來。

黃伯鳴不住在陳晚榮肩頭輕拍:“晚榮兄啊,韓信說過,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你這不是正如此麼?”

陳晚榮在黃伯鳴的肩頭拍拍道:“黃先生,見到你,我特別開心。原本想著,到了明天再來拜訪你,沒成想,你倒先來了。”

“怎麼?你還不歡迎我?”黃伯鳴眼睛一翻,搶白起來。

“我要是不歡迎你,你還不吃了我?”陳晚榮反詰一句。

黃伯鳴大笑不已:“我在家裏聽說孫掌櫃在大採辦,說是要犒勞炮兵,心裏一想,炮兵是你統領的,炮兵到了這裏。你能不回來麼?趕過來一瞧,不就逮你個正著了?”不住在陳晚榮胸口拍動,喜慰不禁。

一千人吃喝,採辦起來很費事,動靜也不小。陳晚榮雖然不想宣揚,孫正平總不能不回答“孫掌櫃,你買這麼多東西做何用呀”的問題。

更何況。東家歸來。還是帶著炮兵地。這是何等地榮幸事。為何不宣揚呢?

孫正平還算是克制地。肖致中他們是一見人就嚷開了“給你說。東家回來了。帶著炮兵回來地。你不會連我們東家是誰都不知道吧?是炮兵將軍。威震天下地人物!”

口口相傳。消息早就傳遍了寧縣。引起轟動。聞訊趕來地人還少麼?光看圍著看熱鬧地百姓裏三層地外三層。就知道這動靜有多大了。

黃伯鳴正在讀書。聽說這事兒。把書一扔。趿著鞋子就跑。邊跑邊穿鞋子。趕來見陳晚榮。讓他想不到地是。他第一個見到地並不是陳晚榮。而是陳再榮。陳再榮一見他地面。執以師禮。很是恭敬。

陳再榮可以說是少年得志。十六歲就在李隆基身邊奔走。放眼整個唐朝。有幾個?以黃伯鳴想來。他見到陳再榮都得小心點。說話要謹慎點。陳再榮不僅沒有架子。和在縣館求學時一般無二。非常謙恭。黃伯鳴這樂子就大到陳晚榮。心情好到無以復加地地步。一手拉著陳晚榮。一手執著陳再榮之手。左右一打量:“陳氏兩兄弟。了不得呀!我們寧縣地驕傲。再榮。你難得回來一次。這次回來。要不要去看看你地學友?”

陳再榮沒有誇耀地心思。不過。能回縣館看看。回想一下當初情景。是人生一大樂事。欣然點頭道:“先生請放心。明天。我一定去。”

“晚榮兄,你呢?”黃伯鳴生怕陳晚榮不去道:“晚榮兄雖未就學於縣館,和我們學館也有些淵源!再榮是你的弟弟這層暫且不論,你也在我們學館呆過,和大傢伙見過面,請大傢伙遊樂過,大傢伙都想你呢。”

一句話,舊相識!老朋友!

這交情攀得有水準。

見到黃伯鳴,陳晚榮著實高興,也想去看看,順便想辦點正事,欣然點頭道:“明天,我和再榮一道前來!”

“好好好!”黃伯鳴一口氣不知道說了多少個好字,一抱拳道:“晚榮兄,再榮,我失陪了。回去好好準備準備!”

在他的心目中,陳晚榮兩兄弟連袂而至,那是縣館無上榮耀,這歡迎儀式得早點準備,得隆重點。

陳晚榮根本就不圖他的儀式,不在乎熱鬧與否,只要大家見面高興就成,還沒有來得及阻止,黃伯鳴早就跑走了。

“你不想見太子了?”陳晚榮嘀咕一聲,黃伯鳴早就沒影了。

李隆基的聲音響起:“陳晚榮,你還真受歡迎啊!好多人,富貴還鄉,得到地是恭迎,而不是親切,你是二者兼得。”

恭迎是迫於權勢,不得不為。親切是發自內心,只有好友才會如此,這評價是對陳晚榮最好的點評。

話音剛落,鑼鼓喧天,一大隊人打著火把過來,陳晚榮看得不明所以。不僅陳晚榮不明白,就是李隆基也是驚疑起來。

這隊人不少,至少有好幾百人,他們敲鑼打鼓的過來,在火光照耀下,個個喜氣上臉,遠遠唱道:“甯縣商鋪求見陳將軍。”

數百人齊聲唱喏,聲勢浩大,響徹天際。

借著火光,陳晚榮瞧見了,這些人是甯縣的富戶。當初,陳晚榮在寧縣開作坊時,他們連問都不問一聲,現在,陳晚榮衣錦還鄉,肯定是來巴結陳晚榮的。

豹變之後,很多以前瞧不上眼地人都會來巴結,攀交情,為的就是得到好處。對這種勢利之輩,陳晚榮打從心裏沒好感,叫來一個炮兵道:“你去傳令:這是軍營,不得入內!哪里來,回哪里去!”

李隆基笑道:“不讓他們入內自無不可,只是要他們哪里來回哪里去。也太絕情了。這些人是讓人瞧不上眼,不過,你也不必如此,去見見吧。”

這種事情在哪里都有,虛應一下就行了。陳晚榮皺著眉頭應一聲,大步過去,還沒有說話。這些富戶齊聲唱道:“見過陳將軍!見過陳老爺!”

聲音整齊劃一。好象早就訓練好一般。聲音中自有一股子恭敬之意,好象在見老祖宗似的。陳晚榮聽得大皺眉頭,抱拳一禮:“各位鄉親:陳晚榮軍務在身,多有不便,失禮之處,還請各位見諒。各位前來。不知有何貴幹?”

“陳將軍,我們聽說您回來了,趕過來瞧瞧您,想聽聽您的訓誨!”為首地富翁身子彎成九十度,恭敬得緊。小心翼翼的說道。

陳晚榮記得,當初來到寧縣做化工時,這人不屑一顧,曾當著陳晚榮地面說了一句很讓人氣憤地話“泥腿子。到哪里都是泥腿子”。那時節,他地眼光從陳晚榮頭頂上望過去。陳晚榮壓根就沒有入他之眼,今天他卻如此恭敬。變化真夠大的。

陳晚榮不是那種心胸狹隘之人,可是一想到他當時地嘴臉。心裏很不爽,不動聲色的道:“言重了,言重了!我呀,做化工時,是個泥腿子!做了將軍,還是泥腿子,不敢當你們這麼高看,請回吧!”

其他的富戶不明白這話的含義,為首地富戶卻很清楚,陳晚榮給他記著呢,不由得額頭上滲出冷汗,有些喉頭發幹,生澀地道:“陳將軍,我們是真心前來聽你訓誨。陳將軍勞苦功高,為我們寧縣掙了面子,生為寧縣人,為您驕傲。這些小東西,還請將軍收下。”

聲音一落點,隨來的雜役抬著大箱小箱的東西過來,沉甸甸的,肯定是值錢的東西。

“送上門來的,豈能放過?”陳晚榮知道他們是用錢財來拉交情,對這種手段很是不屑,不過,轉念一想,立時有了主意,冷冷地道:“有些什麼?”

當著李隆基的面收受禮物,也太不知道好歹了,陳再榮忙一碰陳晚榮胳膊。王少華為陳晚榮擔心,這事要是給李隆基記住了,後果不用想也知道。

李隆基和哥舒翰靜靜的看著,嘴角泛著笑意。

“打開!”富戶們動手,把箱子打開,金光閃閃,銀光燦爛,金條銀元寶不少。還有上等的茶葉、綢緞。

略一估算,這些東西至少要值二三十萬兩銀子,不少了。可是,陳晚榮卻嫌太少:“就這些?我的弟兄們征戰吐蕃,勞苦功高,你們來犒賞他們,備上金銀、綢緞,這份情意比天高,比海深,我代表弟兄們謝謝各位父老地好意可是,這些富戶看在眼裏,苦在心頭“這是送給你的,誰說送給這些兵士的?”

處此之情,難道能叫破麼?不可能!只有順著陳晚榮的話道:“是是是,是犒勞炮兵地!”

“不錯,不錯!不少,不少!”陳晚榮臉上很是高興,點頭道:“炮兵的弟兄們有一萬,這分下來,也沒有多少。我去別處看看,能不能再弄點,湊他一百萬兩銀子。”

李隆基把陳晚榮敲竹槓地樣子看在眼裏,再也忍不住了,卟哧一聲笑出來。他相信陳晚榮不會收受這些禮物,原本認定陳晚榮是在耍弄他們,只是沒有想到陳晚榮趁這機會狠宰這些富戶。

富戶生活奢華,他們從手指縫裏流出去的銀子都不知道有多少,要他們出錢來犒軍是個不錯地主意,李隆基只是瞧好戲,並不說話。

王少華和陳再榮明白過來,提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陳晚榮話裏地意思誰都明白,那些富戶敢不介面麼?忙一個勁的道:“陳將軍請放心,我們出一百萬兩,給炮兵買酒喝。”

李隆基沖哥舒翰一閃眼,哥舒翰大手一揮,下令:“吼起來!謝父老鄉親們!報效朝

炮兵知道宰到肥羊了,一百萬兩銀子不一定會全部分給他們,至少他們得到的銀子不少,這是好事,無不賣力的吼起來:“謝父老鄉親們!報效朝廷!”

個個嗓門粗。喉嚨大,這一吼起來,那還得了?聲震長空,經久不絕!

“報效朝廷!報效朝廷!”富戶們有氣無力的吼上幾聲。

陳晚榮手一揮,炮兵過去把東西抬走了。陳晚榮一抱拳:“各位好意,我這裏謝過了。明兒一大早,我們就要開拔。事務多。不耽擱你們了。”

富戶明白,陳晚榮是在告訴他們銀子得連夜交,忙告辭去湊銀子了。

富戶一去,哥舒翰給了陳晚榮一個熊抱,在陳晚榮肩頭拍著:“陳兄,你真是了不得。這時節,都沒忘了打秋風!不過,打得好!我喜歡!”

“送上門來的不宰,那不成了傻瓜?”陳晚榮笑著回應:“太子,這銀子怎麼處理好?”

李隆基點頭道:“一百萬兩是太多了。分給四千炮兵的話,每人有兩百多兩,這不是好事。交一半給國庫,其餘的你發下去就是了。”

犒軍。銀子並不是越多越好,原因何在?就在於。兵士的錢太多了,會讓他們腐化。過上醉生夢死的日子,因而。錢財得控制。

拿破崙那支軍隊橫掃了歐洲,到後來都不願意打仗了,原因在哪里?就在於,打了那麼多年地仗,他們都成了富翁,想懶在家裏享樂,不想再去出生入死了。就連拿破崙身邊的元帥將軍們也是這麼想,兵士就更別說了。

是以,到了後期,拿破崙軍隊的戰力在下降,這也是滑鐵盧失敗的一個原因所在。

對這處置,陳晚榮沒話說,欣然應允。富戶們雖是肉疼之極,仍是不敢不交銀子,在陳晚榮他們吃飯之際,就把銀子送到了。銀子送到,陳晚榮依然一副笑模樣,向他們說了一通大而無當,很是空泛的褒獎之詞。

第二天一大早,李隆基率領炮兵開拔,回長安去了。炮兵們此行甯縣,原本是來過夜的,沒想到的是,居然給陳晚榮施展手段弄到不少銀兩,大箱小箱地運去長安,浩浩蕩蕩一行,看在眼裏喜在心頭。

用過早點,陳晚榮和陳再榮一道直奔縣館。還沒見到縣館就給生員們發現了,一窩蜂般湧出來,圍著兄弟二人說個不住。

陳再榮和他們是學友,陳晚榮和他們是朋友,是酒友,曾經一起野外遊行過,這見了面,還有不親熱個夠地?

兄弟二人給擁進學館,陳晚榮很是驚奇的四下裏一打量,調侃:“黃先生,你不是說要迎接我們,怎麼連爆竹都沒有?”

爆竹是唐朝迎接親朋好友的必備之物,陳晚榮兩兄弟連袂到來,還有不響個地動山搖的,居然沒看見,讓人不得不奇。

黃伯鳴並沒有回答,而是站在門口四下裏一張望,不住催促道:“快關門,快關門!”

生員轟然叫好,把門關上。哪有迎客關起門來的道理?看得陳晚榮直犯糊塗。

黃伯鳴這才解釋道:“晚榮兄,得罪了!晚榮兄,你想呀,你是什麼人?你是寧縣的驕子,你回來地消息早就傳開了,想見你的人多了呢。我要是一放爆竹,還不是在告訴他們,你在我們這裏?他們一窩蜂的趕來,我們還能說上話麼?”

也是這理!要是孟建輝他們趕來,光是這應酬就讓人受不了,還不如關起門來說個他夠,對這處置,陳晚榮大是讚賞:“黃先生,你想得周到。”

“快請,快請,屋裏坐!”黃伯鳴一手拉住陳晚榮,一手拉著陳再榮,在一眾先生、生員的簇擁下,直去屋裏。

一進屋裏,只見佈置得亮堂堂的,大紅大喜地紙花帖得不少,比起當初送陳再榮去國子監的佈置還要好,要好得多。

“你們還真費功夫!”陳晚榮笑著坐了下來,一拉黃伯鳴,要他坐在身邊來。

對黃伯鳴來說,坐到陳晚榮身邊,那絕對是一種榮幸,笑呵呵的道:“晚榮兄,你這次回來,我們不求別的,只圖你把征戰地經過給我們說說,讓我們感受一下征戰的熱血激情。”

“怎麼都是這樣?”陳晚榮一摸額頭,點頭道:“既然這樣,那我就說了。”

昨天晚上,吃過晚飯,傭工們不睡,就等著他,要他說故事,講征戰吐蕃地事情,陳晚榮推脫不過,只得給他們講。一講就講到後半夜,傭工仍是一點睡意也沒有,在陳晚榮再三催促下這才去歇著。

黃伯鳴他們也是這想法,陳晚榮還真有點意外,略一整理思路,就給他們講起來。這一講就是老長時間,還是陳晚榮撿主要的,驚險地給他們講。

等到陳晚榮講完,黃伯鳴他們這些先生,還有生員,個個以崇敬的眼神打量著陳晚榮,過了老一陣,這才報以熱烈地掌聲。

“真沒想到,如此精彩!”黃伯鳴感慨萬端:“聽別人說起來,和聽你這個親歷者說起來就是不一樣,跟我們經歷過一般!”

這話立即得到一片附和聲。

陳晚榮抓住機會:“我這次回來,給你帶來一件禮物,你們要不要?”

“陳將軍,是什麼禮物?是不是吐蕃人的彎刀?還是吐蕃人的頭飾?”生員們正是熱血年代,聽陳晚榮說得精彩,無不是熱血如沸,恨不得和吐蕃人拼殺的是自己,最想要的就是吐蕃軍隊的東西了。

陳晚榮搖手道:“不是。你們一人一件,還不把我壓成馱背?”

眾人報以爆笑聲。黃伯鳴眉頭一皺道:“晚榮兄,你不會又要請我們喝酒吧?”

“那又何嘗不可呢?”陳晚榮搖頭道:“不是請你們喝酒。我給你們帶來一條功名之路,你們願不願意來?”

“是當炮兵?我願意!”生員們刷的站起來,眼裏閃著火苗,恨不得陳晚榮馬上挑他們去當炮兵。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9-3 19:29
第二0五大有收穫

    望著他們那副急切模樣。陳晚榮不由得暗中嘀咕:“炮兵是那麼容易當的麼?就憑你們這副身板。也想當炮兵。不怕給折騰得沒了?”

    炮兵出身龍武軍。龍武軍挑選的條件非常嚴格。嚴格到可以說是苛刻的程度。儘管唐朝習武之風盛行。生員中不乏會拳腳的人。可是。仍是不夠做炮兵的資格。

    “雖然不是做炮兵。比起當炮兵意義一點也遜色。”陳晚榮說到這裏。只聽一陣歎息聲。生員們一臉的失望。

    對於生員們來說。炮兵風頭正勁。要是能成為炮兵。那是何等的榮幸之事。居然無緣。心中很是失落。歎息幾聲在所難免。

    陳晚榮原本想安慰他們幾句。見了他們如此模樣。打消了安慰的念頭。直接說事:“征戰歸來。我打理軍器監。現在。我們要為炮兵製造更厲害的武器。需要大量的人手。不知道你們有沒有人願意到軍器監做事?”

    做炮兵他們踴躍。為炮兵造武器。不是功名之路。恕不奉陪。生員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沒有人應聲。

    在他們的心目中。仍是以去國子監求學。踏上仕途之路為重。軍器監不是他們想去的地方。對他們的表現。陳晚榮很是理解。笑道:“給你們說句實話。你們一心想去國子監。可是。國子監我進去過兩。要求太嚴格。不是那麼容易去的。”

    對這點。生員們心中明白。只是黃伯鳴不同意了:“晚榮兄。你這話可不對了。求學嘛。要的就是恒心。只要努力。只要肯攀登。萬丈高峰也有攀登上去的時候。”

    這話勵志可。卻不現實。

    陳晚榮說的是大實話。就是太打擊人了。黃伯鳴身為縣館祭酒。他能不出來提振一下士氣麼?不把他們地士氣打擊下去。陳晚榮今天達不到目地。笑道:“黃先生說的有道理。不過。此路不通。還有他路。讀書入仕固然好。可是有多少人能得償所願呢?黃先生不也是國子監出身麼?到如今。埋首書海。育人為本……”

    後面的話給黃伯鳴搖手打斷了:“晚榮兄。我那是不想做官。無意仕途。”

    誰都知道黃伯鳴年輕時懷著濟世救民的念頭去的國子監。到如今只能啃書本。教書育人。聽了陳晚榮的話。感到臉上發燒。要不是陳晚榮和他的交情好。說不定已經發火了。

    為了達成目地。只能掃掃他的面子了。陳晚榮不去理睬他:“只要你們去軍器監做事。你們就等同于國子監生員的官身功名。”

    “啊!”一片驚訝聲響起。

    國子監的生員都有官身功低級別的。也比縣館地生員高上了許多。天上掉下如此好事。非生員們所能想像得到。吃驚寫在臉上。

    那些認為不能進入國子監的生員不免幾分心動。遲疑著問道:“陳將軍。這話當真?”

    “不假!”陳晚榮只回答了兩個字。卻很篤定。

    生員們更是心動。交頭接耳的議論起來。陳晚榮不說話。看著就是。後面的好處還沒有說。一旦他們知曉。今天的收穫應該不錯。

    等他們的議論聲停歇下來。陳晚榮這才接著道:“國子監生員享有地功名官身不算。在這基礎上再升三級。你們願意來軍器監麼?”

    這是美事。大好事!

    然而。讓陳晚榮意外地是。生員們居然沒有人說話。只有傻傻的盯著陳晚榮地份。人人一臉的驚訝與不信。就是黃伯鳴也是驚詫不已。

    過了老一陣。生員們七嘴八舌地問道:“陳將軍。你沒有騙我們吧?”

    陳晚榮斬鐵截鐵的反問一句:“我騙你們有什麼好處?這可是大事。我能騙你們麼?這可是太子親口說地。有太子為准。”

    從懷裏取出李隆基手詔。遞給黃伯鳴。為了今天的事情。昨晚上向李隆基討要的這道手詔。

    黃伯鳴雙手發抖。接了過來。展開一閱。不由得聲音提“沒錯。是太子手詔。只要去了軍器監。你們都算是國子監出身。還要另給三級爵位。三級爵位呐!”

    他的眼睛一下子變成了兔兒眼。紅通通的。死盯著手詔。恨不得年青二十歲。跟著陳晚榮一道去。

    “陳將軍。我願意!”刷的一下。站起一半生員。人人一臉的期待。生怕陳晚榮不要他們似的。

    爵位的吸引力非常大!縣館的生員雖多。能去國子監的屈指可數。誰能去誰不能去。生員們心中大致有數。這就好比我們今天誰能考上大學。誰考不上一樣。沒有希望去國子監的生員哪會錯過這等良機。

    就算去了國子監。得到的爵位不過是最低等的。功名還是得靠打拼來搏取。國子監的生員數千人。能得到功名的有多少呢?同樣是很少。可以說是鳳毛麟角。時間一到。國子監會把他們退出來。仍不過是最低等的爵位。

    黃伯鳴國子監走了一遭的人。數十年過去了。現在依然不過是低等爵位。只要去了軍器監就升三級爵位。實在是太有吸引力了。就是黃伯鳴也是不免幾分意動。

    “好!你們有意。我竭誠歡迎。不過。醜話說在前面。要是做得不好。你們的功名官身會給剝奪!”陳晚榮臉一肅。說得有些冰冷。嘛。這很正常。就是那些不合格的國子監生員不也一樣處理麼?對這點。生員們沒有異議。很有信心的道:“將軍請放心。我們一定做好!絕不給寧縣的父老丟臉!”

    黃伯鳴肉疼之極:“晚榮兄啊。你也太狠了吧。一下子挑走這麼多。縣館為之一空呢。”

    挑走一半人。著實不少了。要黃伯鳴這個祭酒不肉疼都不行。陳晚榮卻另有說詞:“黃先生。你應該驕傲才是。你想啊。寧縣縣館這麼多年來。那麼多的祭酒。他們一生能送多少人去國子監?就算去了國子監。他們能搏取功名嗎?你一朝而使二十多人獲得功名。還比去國子監高得多的功名。你是不是應該豪?”

    這事有些偶然。不過。仍是讓人感到豪。一席話。讓原本很是懊惱地黃伯鳴一下子興奮起來。不住搓手。點頭贊成道:“也是啊!我們在縣館這些年忙來忙去。總算是開花結果了!你們到了軍器監。一定要好好努力。不要給我們丟臉!”

    “一定努力!”生員們齊聲高呼。歡快之極。

    這事一說定。陳晚榮和他們說了一陣話。交待一些事情。然後把他們請到酒樓喝了個痛快。要生員們先回家去說給父母知曉。三天后再到軍器監來報到就是了。應諾。陳晚榮地目不僅達到了。還收穫頗豐。

    酒足飯飽之後。陳晚榮作別黃伯鳴他們。回到老宅。把事情交待一番。和陳再榮一道。趕去長安。

    一回到鄭府。就給鄭建秋夫婦。還有陳老實夫婦。鄭晴他們迎個正著。鄭晴一見陳晚榮。妙目放光。輕快的迎上來。可是。還有人比她更快。不是別人。是陳老實。

    陳老實臉上泛著紅光。笑得嘴都合不攏了。遠遠就嚷開了:“晚榮。我們去皇宮住了幾天呢!是皇宮啊!”

    皇宮對於陳老實來說。那是一個不可企及的存在。能遠遠望上幾眼這輩子就滿足了。要是能進入皇宮。那是十八子修來的福氣。這住上幾天。他再活一百年也是不敢想的事兒。

    可是。就是如此遙不可及的事情居然成真。他不僅進了皇宮。還住了幾天。給宮裏人好好侍候著。足以讓他興奮好幾年。他能不急著告訴陳晚榮麼?

    “你們去皇宮了?”陳晚榮有些難以置信。

    按照陳晚榮想來。李隆基會派人穩定家人。會派人保護家人。就是沒有想到他們去皇宮住幾天。

    陳再榮輕聲道:“哥。皇上怕走漏消息。把爹娘他們接去皇宮了。”

    這是一舉兩得的處置之法。既保證他們得不到消息。陳晚榮于睿宗地處置大加讚賞。睿宗對陳晚榮可以說是恩寵有嘉了。不由得一陣感動。

    陳老實這一上來。鄭晴就不好意思搶他的風頭了。只有遠遠站著看的份。陳王氏白了陳老實一眼:“老頭子。你急個甚勁呢?去皇宮好了不得麼?我們也去了。媳婦兒。晚榮才回來。你幫著張羅一下。”

    還是女人瞭解女人。陳王氏這話正合鄭晴之意。應一聲。這才迎上來。陳老實也反應過來了。住皇宮這事固然榮耀。也不能礙了陳晚榮和鄭晴親近呀。唔唔了幾聲。走到一邊去了。

    鄭建秋少小入國子監。本以為仕途光明。沒成想。家道中落。不得不輟學入商。這輩子都沒有想過進入皇宮去瞧瞧。這次。給睿宗派人接進皇宮。小住幾天。圓了數十年的夢想。心裏的激動遠非筆墨所能形容。

    當然。他比陳老實理智。沒有急著向陳晚榮訴說。而是叮囑一句道:“晚榮。你這幾天也累了。先去歇會。我們再說話。”

    這是在給二人創造機會。陳晚榮哪會拒絕。應一聲。拉著鄭晴地手道:“走。幫我張羅一下。”兩人肩並肩的去好象歡快的蝴蝶。就差長上一對翅膀飛起來了。推開門。讓臉上的笑容突然之間沒了。一雙眼睛打量著陳晚榮。沒有說話。

    适才還是笑容滿臉。現在卻是冰冷。陳晚榮很是不解。詫異不已:“你這是怎麼了?好象不認識我一樣。”

    鄭晴並沒有回答。眼裏卻是湧出了淚水。低低飲泣起來。

    “你怎麼了?”陳晚榮和她相識以來。就沒見她如此表現過。不由得有些慌手腳。

    “你撒謊。你騙人!”鄭晴撲在陳晚榮懷裏。一雙粉拳在陳晚榮胸口捶著。

    陳晚榮丈二金剛般。摸不著頭腦:“你這話從何說起?”

    鄭晴飲泣道:“你明明遇到兇險了。還說什麼辦大事去了。瞞得過別人。瞞不過我。你知道麼?這幾天。人家有多擔心。”

    猜到陳晚榮遇到危險了。這是很揪心的事情。只是陳老實他們因為入住皇宮興奮著。她也不能表露出來。不僅不能表露。還要裝作高興。裝作因入住皇宮而興奮。心中之苦非筆墨所能形容。

    陳晚榮恍然。說陳晚榮辦事去了。這話只能騙騙陳老實他們。哪能瞞得過冰雪聰明地鄭晴。摟著伊人柔軟地纖腰。寬慰道:“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鄭晴哭得更加厲害了:“你究竟遇到什麼危險了?””陳晚榮心想她已經猜到了。要瞞是瞞不過地。不如說給她知曉。當下備細把經過說了一遍。

    聽到炸死梅玄成一事。鄭晴兀難以置信。眨巴著一雙眼睛問道:“就那樣也能炸死人?”

    陳晚榮肯定地點頭道:“是呀!你不要擔心了。我好好地。”

    鄭晴一邊點頭。一邊抗議:“你老是做這些危險的事情。讓人家好擔心哦。你不要做官了。好不好?就象數月前。我們倆在一起。雖然平凡一點。可很甜蜜。很溫馨。你不用出生入死。那多好。”

    兩人相識地最初一段時間。過得真是甜蜜。讓人懷念。陳晚榮長歎一聲道:“我很想答應你。可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活在這個世上。還有很多有意義的事情要做。我沒什麼大志向。不想出風頭。不想名垂青史。可是。有些事必須得去做。這叫責任!男人的責任!”

    睿宗給予陳晚榮密旨。事情還沒有完結。這事撇開不說。光是軍器監這攤子事情。就讓陳晚榮無法答應鄭晴。現在的軍器監與以前不一樣。攤子已經鋪開了。正向陳晚榮期待地方向發展。別的不說。光是醫藥和肥料這兩件事就是遺惠無窮的大好事。要是陳晚榮撒手不管。肯定是半道而廢。大志向。沒想著名垂青史。可是從接手軍器監以後。陳晚榮仍然感受到一種召喚。歷史使命的召喚!

    在唐朝。唯有陳晚榮能推動科技的大發展。唯有陳晚榮能奠定科技大時代地基礎。他不做。還有誰來做呢?

    與伊人在一起固然甜蜜。溫馨。可是。這些事情也讓陳晚榮放不下。只能拒絕伊人的懇求了。

    鄭晴愣住了。她雖是女兒身。也知道責任對於男人來說那意味著什麼?責任是男人另一個生命!甚至比生命更加重完成。這就是壯士報國的原因所在!

    “你不放棄。我也不勉強。可是。你能不能答應我。不要再去冒險?”鄭晴退一步。

    陳晚榮撫著伊人柔軟的面頰。笑道:“你放心。我現在在軍器監做事。能有什麼危險?梅玄成死了。新月派沒有了。還有誰會來害我呢?”

    仔細想想。也有道理。陳晚榮雖是擔了武職。不過是個散官。上陣打仗的事情輪不到他了。討厭的新月派瓦解了。還真沒危險。鄭晴展顏一笑。摟著陳晚榮。給了一個甜蜜地熱吻。

    兩人相擁相偎一陣。在鄭晴地張羅下。陳晚榮梳洗一番。換上衣衫。這才出屋與大家說話。現在的鄭府。人人洋溢著喜氣。為何?婦。陳老實夫婦。鄭晴和青萼他們去皇宮住了幾天。這是莫大地榮耀。同樣是朝中為官。能去皇宮住的官眷有幾個?沒有!

    按照宮中規矩。哪怕是宰相地眷屬。也不能隨便進宮。只有在節慶時節才能進宮。拜見皇后娘娘。禮節一完。就得打道回府。連多呆一刻都不行。

    鄭建秋他們一住就是幾天。這事早就轟動朝野了。消息傳回來。吳伯他們個個喜悅不禁。說起來就帶勁。

    這一切都是因為陳晚榮的關係。現在。陳晚榮回來了。他們能不樂瘋麼?吳伯他們個個興奮不已。

    當晚。鄭府是大擺酒宴慶賀。席間。鄭建秋他們好奇。問得最多地問題就是陳晚榮這次去辦大事。又立了什麼樣的功勞。若是事情沒辦完。陳晚榮能回來麼?陳晚榮辦事還有不立功的?

    炸死梅玄成。根除新月派是一件不小的功勞。不過。為了不讓他們擔心。陳晚榮還是沒有說。找藉口搪塞過去。

    第二天一大早。陳晚榮早早趕到軍器監。他離開這幾天。不清楚軍器監的事情如何了。尤其是他不在。國子監那些來軍器監的生員怎麼樣了。這可是關係深遠的大事。

    讓陳晚榮非常意外的是。葉天衡他們並沒有做事。而是擁在一間屋裏。個個眉頭深事似的。

    “你們這是怎麼了?個個愁得眉頭擰在一起!”陳晚榮進屋問道。

    “是陳將軍!”葉天衡他們這才發現陳晚榮來了。忙過來見禮。

    陳晚榮擺手道:“大家都熟了。見什麼禮。快說。你們發什麼愁?”

    劉懷德不住搖頭道:“也不知道太子鬧的什麼玄虛。叫人把這些東西送來。說是我們軍器監要的。可是。我們拿膽礬做什麼?”

    拿起一塊色彩鮮豔的膽礬。點頭贊道:“看是好看。就是沒用。”

    “還有這黑乎乎的東西。當柴燒都不行。”寇義兵拿起一塊黑灰色的固體。

    陳晚榮一瞧。眼睛放光。聲音提得老高:“誰說沒用?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請太子幫我找的。那是我的寶

    “這也是寶貝?”葉天衡他們奇怪的問道。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9-4 18:48
第二0六 最好的禮物

      膽礬和石墨正是陳晚榮請李隆基幫忙給找的。有了這兩樣才能做出玻璃。要不是陳晚榮參與吐蕃之戰。肯定早就把這事處理好了。當然。那時處理不過是為了賺錢。為了把化工量化。現在處理。是為了推動科技大時代的到來。

    不論是做化工也好。還是做醫藥。還是造肥料。就得分析。就得檢測。就得用到玻璃。玻璃一做好。再把相應的試劑做出來。這些相關行業就向量化方面發展了。影響深遠的一件大事。

    寶貝二字已經不能說明其重要性了!

    陳晚榮眼睛放光。仔細一打量。屋裏的膽礬和石墨足足堆了多半間屋子。每一樣至少有好幾千斤。離萬斤也不遠陳晚榮一回來就有了膽礬和硫酸。又是事做了。

    “小友。真的是有用處?”葉天衡兀自有些不信。

    陳晚榮非常肯定:“不是有用處。是有大用處。這是膽礬。可以做出硫酸。要想做硫酸。方法很多。只是。我們目前只能從膽礬裏提取了。等以後條件成熟了。我們再用其他方法做硫酸。”

    “陳將軍。這黑乎乎的東西有什麼用呢?”寇義兵很是不解的問道。

    陳晚榮拿起一塊石墨。打量一陣。笑道:“這東西同樣貝。有了硫酸。就可以處理石墨了。等到把石墨一處理好。我們就可以做出造玻璃的坩堝、耐火磚。”

    寇義兵他們雖然不明白坩堝為何物。不過。他們是大師傅。也隱隱約約猜到了。問道:“為何一定要用石墨

    陳晚榮解釋道:“石墨的一個好處就是耐熱。做玻璃很熱。比起煉鋼可能還要熱一些。要是沒有石墨。坩堝一燒就會變形。只能用一次。下次就不能再用了。”

    煉鋼鐵地溫度也很高。不過。我們的祖先非常聰明的使用石灰石降低其溫度。這為煉鋼鐵減少了難度。做玻璃地溫度要達到一千六七百度。比起煉鋼只高不低了。

    煉鋼地溫度已經很高了。做玻璃的溫度還要高。葉天衡他們直縮嘴皮。光是這耐熱設備就讓他們吃驚的了。

    明白過來的葉天衡笑道:“小友。你要這些東西就是為了做耐火設備?”

    陳晚榮點頭道:“是

    葉天衡在額頭上拍拍。很不好意思道:“老朽真是丟人啊。這石墨如此耐熱。我居然用火去燒。怪不得沒變化

    石墨能耐三千度的高溫。平常火焰不過幾百度的溫度。哪里能把石墨有辦法。寇義兵他們也參與此事。不由得笑不已。

    陳晚榮給他們講解。如何提取硫酸。如何處理石墨。如何做坩堝。這些事遠非葉天衡他們所能想像。聽得很是仔細。也很吃驚。直到陳晚榮說完。無不是驚訝不置。

    葉天衡馬上就出主意道:“小友。這坩堝我們能做。先把石墨處理出來。”

    “對!”眾人聽陳晚榮詳細講述玻璃地用處。心中發癢。真想早點做出來。無不是大喜。

    只要讓他們知道方法。其他地事情不需要陳晚榮來插手。他們自然知道該如何。劉懷德安排起人手。開始提煉硫酸了。

    等到安排好做硫酸的事情。葉天衡一拉陳晚榮道:“小友。這玻璃做起來。應該很費事吧?我們得好好合計合計。要選在什麼地方做。要些什麼東西。合計好了。我們可以先做起來。免得到時亂了陣腳。”

    “是呀!陳將軍。你說。有些什麼要求?”寇義兵大是贊成這話。

    陳晚榮微一凝思道:“玻璃的用處很大。只是。以我們目前的能力。只能當工具使用。加熱爐不難。砌一個就是了。坩堝也能解決。這些都不是問題。主要的問題在於吹制。我是要做工具。各種模範是少不了的。還有。這氣從何而來呢?”

    陳晚榮想做的是分析用的皿。而不是建築用的玻璃。可以想像得到。要是真的做出建築用地玻璃必然大受歡迎。賣得上價。比起香水香皂一點也不遜色。只是。還有更重要的方面需要玻璃。

    最初。在吹制玻璃方面。腓尼基人是用人來吹的。費時費力。效率低下不說。還對人的身體害處很大。陳晚榮肯定不會如此做。使用風箱倒是一個不錯的選擇。不過。以軍器監的實力。應該還有更好地辦法。

    葉天衡呵呵一笑道:“吹氣?這有何難呢?放到渭水邊上去。做上幾個水排。刮狂風都沒有問題。”

    這是一個不錯地主意。陳晚榮大加贊成:“不過。這得改進一下。”

    寇義兵點頭道:“那是自然。這水排用到不同的地方。就有不同地做法。陳將軍。你要做的東西又是什麼樣

    陳晚榮找來一塊木炭。在一塊木板上畫了一個杯子。這個杯子和葉天衡他們見識過的完全不同。不由得好奇的問道:“小友。你這是何物

    “這叫燒杯!”陳晚榮給他們解釋起來:“做化工檢測最常用的儀器了。”

    “這也叫杯子?圓是圓了。可是不象酒杯那般下面小。上面大。”寇義兵點評起來。

    他的聯想能力真不錯。陳西道:“這是錐形瓶。分析用的。這是滴定管。這是吸管。”

    一件件的給他們解釋用處。好在葉天衡他們底子厚。才沒有聽得雲裏霧裏。

    “這些東西。都需要一個刻度。需要準確記量。寇師傅。有沒有問題?”分析要的就是準確。要的就是計量精確。這事不找寇義兵還能找誰?

    也許不用毫升。不用升這些現在計量單位。不管用哪種單位。只要實用就行。

    劉懷德笑道:“將軍。這你就放心吧。你畫地那個檢測儀。寇師傅不是做得好好的麼?這有何難呢?”

    化工儀器的計量與遊標卡尺哪個一難度更高?不用想了。連遊標卡尺都能做出來。這事也就沒有問題了。陳晚榮大喜道:“那就有勞寇師傅了!”

    “言重了。言重了。該做地!”寇義兵笑呵呵地。

    陳晚榮右手重重在桌上一拍。聲音提高了好多:“寇師傅。有一種東西叫做溫度計。能夠用來測量熱度。比如說今天這天氣比較冷。究竟冷到什麼程度。用溫度計一測就知道了。這東西的用處很大。你能不能做?”

    溫度是化工極為重要的參數。無機化學對溫度的要求不算太高。有機化學對溫度的控制非常嚴格。有些反應。完全不同了。特別是炸藥廠。溫度相差幾度就有可能引起大爆炸。

    溫度要是不能解決。化工依然難有大的作為。現在玻璃在望了。陳晚榮能放過麼?

    “溫度?”葉天衡他們齊聲疑問。

    陳晚榮知道他們有些犯糊塗:“溫度說到底就是測量有多熱。煉鋼很熱。可是。究竟有多熱。我們也不清楚。只知道很熱。得靠經驗來控制。若是把溫度計做出來了。往那裏一放。一看就知道有沒有達到要求。”

    只能用他們能理解地方式來解釋了。沒成想。三人齊聲叫好:“好主意!”

    葉天衡感歎道:“說起這煉鋼。這熱度非常關鍵。可是。能很好掌握熱度地人卻不多。沒有經年累月的積累。不可能撐握得好火候。”

    這話很是無奈。卻透露了一個資訊。那就是為何大師傅那麼少。在古代。檢測手段少。好多東西只能憑經驗了。經驗沒有長年累月的實踐與積累。很難發揮作用。而我們現代社會。檢測手段多。好不好。一查就知道了。不需要大師傅。我們同樣能做出好東關。有些東西很難做出來。可以說不可能做出來。

    聽了這話。陳晚榮眼睛放麼就沒有想到這一點呢?葉師傅。你們的經驗很豐富。等到我們的技術手段上去了。把你們的經驗說出來。我們整理好。檢測出來。供大家參考使用。你們說。會是什麼樣?”

    “還能怎麼?當然是我這個大師傅在家裏閑著了!”葉天衡在胸口點動。臉上卻是在笑。眼睛特別明亮。

    他身為大師傅。深知一個大師傅何等難得。他那麼多的弟子。能得他衣缽的有幾人?能達到他那種高度的能有幾人?

    要是這些經驗化為資料。不需要太高天賦的人都能理解。都能做好。他這個大師傅只有賦閑地份了。這。是大好事。誰能不高興呢?

    在古代。技藝的傳承很秘密。那些大師傅們總是秘技自珍。輕易不會讓人知曉。而我們現代。為何能有篷勃發展的工業呢?除了科技發達以外。還在於技術的門檻放低了。哪家工廠沒有“工藝”?

    有了工藝標準。做起來也就輕鬆了。要工業不發達都不行。

    要真是做到這一點的話。唐朝的科技水準又向前邁進一大步!

    劉懷德。寇義兵他們一齊在陳晚榮肩頭拍拍:“陳將軍。還是你想得周到。這事。是該這麼做了!一位大師傅。可是影響很大。不是不想找傳人。只是找到地傳人沒法繼承衣缽。往往是技藝失有了你這辦法。技藝不會失傳。人人都是大師傅。那該多好?”

    越說越興奮。陳晚榮不住拍胸口:“無論如何。這事也要做好。首先。就得把檢測手段弄出來。”

    “放心。溫度計我無論如何也要做出來。”寇義兵也拍胸口了。

    別地不說。就說鐵礦的品位就不同。不同地地方出產的鐵礦石含鐵量不一樣。技術處理也不一樣。要是沒有檢測手段。只憑經驗。換一種礦石。如何處理。又得鼓搗好一陣子。要是有了檢測手段。只需要抽樣一查。就知道鐵的含量。就知道該如何處理了。這好處非常明顯。很好理解。

    寇義兵自認這事責無旁貸。一定要做好!

    溫度計地關係很大。陳晚榮接下來給寇義兵解釋如何製造。如何計量度數。溫度計。陳晚榮沒有做過。也有一些瞭解。一番講解。寇義兵眼睛放光。信心更足了“一定做好!”

    陳晚榮記憶中地化學反應所需的溫度都是現代的。若是做出來的溫度計不是現代單位。那麼陳晚榮記住的那些反應溫度就沒有用了。還得重新來過。那這功夫就大了。是以。這溫度計必須是現代溫度單位。

    看著寇義兵那副躍躍欲試的模樣。陳晚榮也有信心。他求地溫度計!

    等到陳晚榮講解完畢。已是費了老大時光。接下來。再討論了一些細節問題。這事才算完。想想檢測這事。陳晚榮還真地興奮。李隆基真是及時雨。送給陳晚榮一件最好的禮物!

    端起茶杯。美美的喝了幾口。乾燥的喉頭這才好些。陳晚榮笑著問道:“生員們如何了?”

    “那是生員麼?”葉天衡把手中的茶杯一放。脫口而答。

    陳晚榮心頭一驚。忙問道:“葉大師。他們不願在軍器監?”

    寇義兵在陳晚榮肩頭拍拍道:“陳將軍。你是知道的。葉大師就喜歡賣關子。他逗你的。這批生員一開始是沖著那三級爵位來的。人是來了。心沒有來。不過。經過葉哥哥一通講授。他們是個個安心了。無論如何要在軍器監做下去。”

    要是沒有三級爵位。這些生員會來軍器監嗎?用轎子抬都不會來。他們人來了。心不定。很正常。葉天衡是軍器監的旗幟。是名揚天下的良工。能聽他講授。那是何等地福份?

    葉天衡也明白。得把他們的心給留住。這一講起來。還有不使出渾身解數的道理。那種精彩程度只有親歷者才能想像得到。生員們能不安心了?

    “葉大師。難為你了。”陳晚榮很是惋惜的天有事。給耽擱了。沒有聽成葉大師講授。真是遺憾!”

    劉懷德也來了興趣:“我們都知道葉哥哥造詣深厚。就是沒想以他講授起來那麼精闢。陳將軍。我暗中數了一下。光是那口水流得滴答滴答響的人就有三十一個。更多的人聽得這樣。張大了嘴巴。連眼珠都不轉動一下。”

    模仿起生員們地專注模樣。真是活靈活現。陳晚榮不由得大笑。

    生員們聽慣了四書五經。於這些技藝一竅不通。簡單地東西他們聽起來新鮮。在葉天衡這個大師傅的講解下。這些東西就是神奇了。他們不感興趣都不行。

    “我和葉哥哥相處這麼多年以來。就沒有聽過如此精彩地妙論!葉哥哥。你是這個!”劉懷德最後沖葉天衡一豎大拇指。

    這講課。遇到一位好導師。聽得發愣發傻很正常。陳晚榮上大學時就沒少遇到這種經歷。回想起那時的情景。不由得很是親切。

    “那個高漸的問題真是不少。幸好是我們。要是換個人。肯定給他問窮了。”葉天衡很是贊許的道:“小友。這些人裏面。這個高漸肯定能成為一代良工。得好好培養。”

    高漸喜歡鑽研。陳晚榮有所領教。笑道:“那是。葉大師。你不會想著要收他為弟可呢?”葉天衡手裏的拐杖在地上不住點動。

    陳晚榮一拍葉天衡手背:“葉大師。我們說好了的。你不能藏私。都得講出來。要傾囊相授。”

    寇義兵打擊葉天衡道:“葉哥哥。你就別一廂情願了。你知道高漸跟誰的關係最好?最想拜誰為師?他一心想拜道長為師呢。”

    得到陳晚榮下落後。司馬承禎也沒有跟著去解救。那麼多的人還有救不出來的麼?他來軍器監講授課程了。

    陳晚榮大是感興趣。問道:“道長講了些什麼?”

    “還能有什麼?當然是什麼反應。什麼氧氣多了燃燒加快之類的。聽起來。煉丹不象煉丹。卻比煉丹高明了許多。”劉懷德摸著額頭。一邊思索。一邊解說。

    “那是化學!”陳晚榮在心裏回答。

    自從司馬承禎來到陳晚榮身邊。學到的化學知識不少。他本就是有名的大煉丹家。對化學的理解比起常人要容易得多。陳晚榮一加提點他就明白

    可以這樣說。在唐朝。除了陳晚榮就是司馬承禎對化學的瞭解最多了。

    化學對於唐人來說。本來就很神奇。再給司馬承禎一邊講解。一邊做些小實驗。生員們還有不把眼珠砸在地上的道

    高漸對這些事最是熱心。禎又有何奇?

    “給他們講解了一些。要他們跟著去見識一番。個個興奮得跟打鳴的公雞似的。”葉天衡對生員們的熱情很是讚賞。

    “走。我也去瞧瞧他們!”陳晚榮站起身道:“這次我回寧縣一趟。順帶去縣館招收了二十個生員。過兩天就到。”

    葉天衡一拳砸在陳晚榮肩頭:“小友。你真是走到哪里都要撿便宜啊!”

    來到做工的地方。只見今天做工的人多了許多。比起以往熱鬧多了。那些生員跟著軍器監的師傅們忙前忙後。個個興奮。人人賣力。

    看來。他們是真的安心在這裏做了。

    “姐夫。你回來啦!”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張大花臉出現在眼前。不是別人。正是鄭宛如。白淨的臉上黑一塊的花一塊。不用化妝就可以唱京刷了。

    再瞧他身上。一塊灰。一塊泥的。髒兮兮的。和平常那個一身乾淨的鄭宛如截然不

    “宛如。你瞧瞧你這個樣兒。就你最髒了!”陳晚榮四處一打量。

    “人家幹活得賣力呀!軍器監是我姐夫掌管。我不能讓別人說閒話!”鄭宛如一張花臉上全是笑容。
teasu0587 發表於 2009-9-5 12:47
第二0七 驚人之語

    在家裏,鄭宛如是那種伸手不拿四兩的人物,他能如此想,如此賣力,的確難得,陳晚榮心裏一暖,鼓勵道:“好樣的!我的小舅子不能比別人差!好好努力!”

    得到陳晚榮的讚揚,鄭宛如笑得眼睛只剩一條小縫了:“姐夫,記住了!”這話不是說出來的,是唱出來的。

    在鄭宛如肩上拍拍,陳晚榮再去看其他人,他們如鄭宛如一般,身上髒兮兮的,幹得特別賣力,今天天氣比較冷了,可是他們額頭上卻是掛著汗珠。

    要不是親眼看見,誰能相信他們是國子監的生員,誰能相信他們是只會詩書,衣著光鮮的讀書人?

    “環境真能改變人!”陳晚榮不得不感歎一句。

    一路巡視下來,生員們幹得起勁,那些師傅們教得也仔細,一點也沒有因為他們是初學而瞧不起他們,凡有問題,無不是細緻講解,直到生員們懂了為止。

    陳晚榮非常滿意,笑道:“我還真是有些意外,原本以為他即使肯幹,也需要一個適應過程,沒成想,他們如此投入。”

    葉天衡捋著鬍鬚道:“可不是嘛!這些讀書人細皮白肉的,衣來伸手,飯來張口,滿腦子的詩書,滿嘴的聖賢之道,要他們做工,我還真的擔心他們不用心。\”

    唐朝讀書人的社會地位比大學生還要高,要高得多,要他們放下架子幹活,不下一番功夫不可能。陳晚榮原本以為要和他們磨上一通去了,哪里想得到,他們如此投入,要陳晚榮不滿意都不行。

    接下來的半個月裏,陳晚榮主要做的有兩件事,一是培訓這些生員,讓他們對軍器監有更深的認識。要他們對技藝感興趣。二是監督水泥和玻璃設備的進展。

    水泥是唐朝的戰略資源,睿宗欽定的,確確實實太重要了,陳晚榮不得不全力以赴。在葉天衡他們這些良工的努力下,水泥生產的設備按照預期進行,再過十來天就能調試了。當然,正如葉天衡所說,這回轉窯主要是試手。能不能做出水泥,還沒有多少把握。即使如此。也很值得期待。

    玻璃地設備相對於水泥來說沒有那麼複雜,畢竟陳晚榮只是做工具,而不是做建築用的玻璃。沒必要使用浮法生產,間歇法就能滿足要求。

    石墨處理出來後,就是燒制坩堝和耐火磚,袁天成這個民間窯主都能完成的事兒,對於軍器監來說哪有難度,幾天功夫就做好了。\

    陳晚榮在渭水邊選了一塊地,調集人力蓋工房,挖水溝。裝水排,砌爐子,一切事情都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試產玻璃了。

    這天。陳晚榮正在渭水邊忙著指揮人手安裝玻璃用的水排,水排安裝好了。再過上一兩天做下掃尾工作就可以試產了。

    就在這時,段輝趕了過來。陳晚榮知道他來必然有事情,忙迎上去見禮道:“見過段大哥。”段輝和陳再榮的關係特別好。陳晚榮私下裏因這層關係叫段輝為大哥。

    段輝呵呵一笑,道:“陳兄弟,皇上要你馬上去一趟。”

    能讓段輝出馬的事情絕對不是小事,陳晚榮不由得有些好奇,問道:“段大哥,你可知道為了何事?”

    段輝四下裏一望,見無人在近旁,這才壓低聲音道:“陳兄弟,我估計是商議班師的事情。現在,大軍已經撤出吐蕃,駐紮在北地。皇上已經下旨,要郭大帥率領有功將士回長安,接受皇上地犒賞。”

    每次大戰下來,朝廷都會把有功將士召到長安進行犒勞,李靖滅東突厥是這樣,蘇定方滅西突厥同樣是這樣。\滅掉吐蕃,意義深遠,睿宗必然會按照慣例處置。

    “段大哥稍待片刻,我交待一番,馬上就去。”陳晚榮是監軍,犒賞將士們之事自然是責無旁貸。

    段輝應一聲,陳晚榮略微交待幾句,和段輝一道趕到大只見屋裏人不少,睿宗、太平公主、李隆基三巨頭自然是在,還有竇懷貞、蕭至忠這些重臣,吳兢這個史官也在。

    陳晚榮見禮:“參見皇

    睿宗一見陳晚榮的面,臉上立時泛起笑容,擺手道:“晚榮,快坐。”

    相形之下,陳晚榮地官位比起在座之人大為不如,坐在吳兢旁邊,吳兢沖陳晚榮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陳晚榮報以一笑。

    睿宗掃視一眼眾人道:“今兒把你們召集到這裏,就是商議一下如何迎接有功將士。吐蕃之戰,開華夏未有之版圖,影響深遠,必得好好慶賀一番。現在,大軍已撤到北地,郭虔正率領有功將士們回長安。吐蕃一戰,殲敵數十萬,人均斬首三級,朕下旨給郭虔要他把斬首二十級以上的將士們帶回長安,接受朕的犒賞。斬首二十級地將士就有兩千,兩千啊!”

    吐蕃一戰,殺戮甚眾,就是陳晚榮這個初上戰場的人也斬首數十,要是不把門檻提得這麼高,十萬大軍都可以接受睿宗的犒賞了。\

    “兩千?這麼多?”竇懷貞他們明知此戰立大功的將士不少,就是沒有想到如此之多。就是李靖夜襲陰山一戰,三千唐軍斬首不過一萬多。那一仗雖然滅了東突厥,可是,斬首數目比起吐蕃巫見大巫了。

    這,其實是唐朝歷史上斬首最多的一仗了。

    不僅他驚訝,就連太平公主都有些吃驚。

    睿宗點頭肯定:“沒錯,是兩千!最初,朕要郭虔把斬首十五級以上的將士們帶回長安,郭虔上書說,斬首十五級以上的人有好幾千,太多了,朕這才提高到二十級。”

    “大唐猛士如此善戰,天佑大唐!”蕭至忠喜慰不禁。

    眾人不住點頭,大是稱是。陳晚榮卻打擊他們道:“各位大人所言固然有理,但是。此戰大唐之所以斬首如此之多,原因除了大唐軍隊善戰以外,還在於吐蕃的落後和墀德祖贊地不得人心。

    “大唐的軍隊全是鐵甲護身,而吐蕃的軍隊除了禁軍是鐵甲以外,一般軍隊都是皮甲。\只有吐蕃禁軍的裝備比較好,能與大唐利器相抗衡,有很大一部分吐蕃軍隊連鐵兵器都沒有,他們用地是青銅兵器。

    “這樣的軍隊。遇到大唐鐵軍,不過是一張紙。只有給屠殺地份。皇上,臣以為,此戰之勝。與其說是勝在大唐軍隊驍勇善戰,還不如說是勝在大唐擁有先進的文明和發達地科技。慶賀,欣喜可,卻不值得驕傲!”

    說到底,戰爭就是文明與科技的碰撞,以唐軍先進地裝打,就好比用飛機大炮打馬背民族一樣,想不勝都不行。

    這話忠懇。不過,在大家都興奮的時候說出來,太也刹風景。不是陳晚榮不識時務,實在是若是因此而自滿。後果難以預料。蕭至忠和竇懷貞,還有太平公主他們誰個不是一副自得自滿之態呢?

    “晚榮。你這什麼話?”太平公主首先喝斥起來。

    竇懷貞和蕭至忠他們輕輕點頭贊同。

    陳晚榮卻道:“公主,臣說的都是實話。在座諸位要是親歷的話。會贊成臣地話。”

    太平公主還要再說,李隆基卻開腔了:“陳晚榮這話。\我也有同感。大唐與吐蕃、與突厥,還有大食打了這麼多年,之所以屢戰屢勝,原因何在?不僅僅是大唐的軍隊英勇善戰,還在於大唐擁有先進地文明與科技。波斯為大食所逼,不得不向太宗皇上求助,請求大唐出兵。波斯雖然亡於大食之手,可是波斯臣民依然念著大唐,原因何在?文明與科技才是主因。”

    唐朝時候,中東地區還沒有伊斯蘭化,對華夏文明的接受程度相當高,可以說是華夏文明在中東的黃金時期,正是因為如此,波斯帝國給大食帝國攻擊之際,波斯帝國地國王向唐太宗求助,請求唐朝出兵。考慮到路途太過遙遠,軍隊補給困難,沒有同意。波斯覆滅之後,當時的國王卑路斯輾轉來到長安,最後老死于長安。

    這事還沒有完,唐高宗和武則天時期,唐朝曾經一度要扶助卑路斯的後人複國,派兵護送其歸國,結果都失敗了。

    這事,表面上看起來是因為唐朝強大,真正的原因就在於華夏文明先進,讓中東人仰慕。李隆基歷來有驚人之語,墀德祖贊給押到長安後,他就曾從文明的高度總結吐蕃失敗的原因。

    睿宗點頭道:“三郎,晚榮所言很有道理,朕也是這樣看。\此戰,大唐是勝利了,朕高興,你們也高興,這是好事。但是,高興歸高興,不值得自豪!大唐的軍隊是善戰,可是,要是沒有無數良工給打造鎧甲兵器,我們能打勝麼?難!

    “因而,朕決定,不僅僅要犒賞將士們,還要賜爵給參與制造火炮的良工。”

    沒有火炮,何來此戰地勝利?光憑陳晚榮一個人能造出火炮麼?不能!給葉天衡他們爵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誰也不能有異議。

    “臣代列位良工謝皇上!”這事有些意外,不過,陳晚榮依然高興。

    睿宗心情大好,擺擺手道:“晚榮,軍器監的事情,你要抓緊。要什麼,給朕吐蕃一戰,讓睿宗認識到良工的重要性,陳晚榮在這時間擴大軍器監,真是會選時機。

    “謝皇上!”

    睿宗接著道:“關於總結地事情先說到這裏,以後再來議。還是接著議議如何迎接將士們為宜。”

    太平公主笑道:“皇兄,小妹以為還是象上次一樣,派人在五十裏外迎接。小妹和隆基途中相迎,皇兄在城門口相迎就是了。”

    “公主所言極是,臣贊同!”肅至忠首先附和。\

    竇懷貞也不甘落後:“臣贊同。”

    一直沒有說話的吳兢卻開口了:“皇上,臣以為此議不妥。上次皇上如此做,是因為炮兵押解墀德祖贊歸來,意義非凡。此次將士們歸來,不宜以相同地禮儀相迎。”

    史官的份量很重,吳兢這一說話。原本想附和太平公主地臣子們不得不打消這一念頭,靜等睿宗聖裁了。

    睿宗點頭道:“吳兢是史官,你的話自有道理,朕就納你之言,這次不與上次相同。吳兢,你說朕以何種禮節迎接為宜?”

    太平公主地提議給吳兢否決,滿肚子的不高興,不過。她也不敢向史官發作,只有忍

    吳兢想了想道:“皇上。臣以為將士們歸來之時,應該接,宣讀聖旨。然後。皇上在建春門城樓上接受將士們的朝見,降下天恩。漢武帝北擊匈奴時,衛青大勝歸來,漢武帝派人于軍中拜衛青為大將軍,衛青回朝之時,漢武帝不正是在宮城上接受將士們的朝見麼?”

    漢武帝大破匈奴,是中國歷史上地一件大事,一個傳奇。\令無數後人為之瘋狂。吳兢不過是舉個例子罷了,睿宗還以為吳兢是在誇讚他的武功可以與漢武帝相提並論了,不由得大喜,不住點頭道:“吳卿此議甚是。此議甚是!就這麼辦!”

    “皇上聖明!”眾人禮節性的贊一句。

    大的方針定下來了,接下來就是商議一些細節。費時良久方才敲定。

    睿宗打量著陳晚榮道:“晚榮,你說過。有一種喜慶物事叫做鞭炮,真能做出來?”

    鞭炮一事。陳晚榮在玉真觀喝酒時和玉真公主開玩笑說的,沒成想睿宗居然知道了。應該是兩位公主提起的,只不知睿宗為何問起:“皇上,鞭炮的確是喜慶用物。我們現在迎接客人都要燒爆竹,炸得乒乒乓乓。爆竹雖然便宜,可是燃放起來挺麻煩,費時費力,而且聲音還不夠響。鞭炮用火藥做,響聲清脆響亮,很適合喜慶

    一口氣把鞭炮和爆竹的優清楚楚,眾人聽在耳裏,驚在心頭,吃驚地打量著陳晚榮。太平公主兀自有些不信:“晚榮,真有這麼好的物事?”

    陳晚榮非常肯定地道:“千真萬確!”

    我們祖先發明火藥後,第一個用途就是用在鞭炮上,而不是用在軍事上,這能有假麼?

    睿宗不住搓手道:“朕聽丫頭說起,心裏就一直在想,要是將士們歸來時,有鞭炮放起來,那會是什麼樣的場景?晚榮,能不能趕做些出來,將士們回來時好用。\”

    他居然打的這主意,陳晚榮還真沒想到,點頭道:“皇上請放心,臣一定做好。”

    李隆基插話了:“要做就多做點。從十裏之外就開始燃放,一直放到建春門。還有,晚上父皇賜宴,也要燃放。這時候,整個長安都要放。因而,需要地鞭炮很多,能做出來麼?”

    照他這麼一說,這得多少鞭炮?十卡車也不夠用。陳晚榮想了想,道:“能做!火藥充足,這不是問題,只需要派些人手就是了。”

    “那些生員一心想學新奇東西。軍器監的東西雖然不少,還是要不斷有新奇東西出現,才能把他們的心牢牢抓住,做鞭炮這事既新奇,又好玩,要他們不樂此不疲都不行!”陳晚榮暗中高興。過,半個月過去,新奇感已經下降,做起事來不如初來時那般賣力,得趁這機會把他們的好奇心提起來。

    “好!時間緊,晚榮你就多費些心!”睿宗笑得眼睛只剩一條小縫了。

    郭虔他們回來,這本身就讓睿宗夠高興的了。再給吳兢一個比喻,把他說成偉大的皇帝漢武帝一樣的帝王,睿宗心裏早就樂開了花。陳晚榮能做鞭炮,喜慶氣氛必然是無以復加,比起唐太宗當年犒勞有功將士還要有特色,他能不樂麼?

    心情大好之下,睿宗這話說得特別親切,好象老朋友在叮囑一般,把蕭至忠他們妒忌得眼睛都紅了。

    事情一議完,各自告辭。睿宗兀自拉著陳晚榮好一通叮囑,這才放陳晚榮走人。

    出了大明宮,陳晚榮直去軍器監,葉天衡正在給生員們講授,生員們聽得起勁,個個張大了嘴巴,眼睛都不知道轉動一下。

    陳晚榮一步跨進來,道:“葉大師,打斷一下。”

    “小友,你有何事?”葉天衡知道陳晚榮如此說話,必然有很重要的事情,給陳晚榮打斷了,也不以為意。

    陳晚榮一抱拳:“葉大師,僭越了!這堂課,由我來講,我給他們講講做鞭炮地事情。”

    陳氏化工聲名在外,香水眼見識了的,就是陳晚榮太忙,沒有時間給他們講課,一聽這話,無不是大喜。要是陳晚榮給他們講解化學知識,那是何等的精彩?

    葉天衡奇道:“鞭炮?那又是什麼?”

    陳晚榮站到葉天衡的位子上,掃視一眼生員,只見他們個個期待,道:“葉大師幫你們問了一個問題,鞭炮為何物?你們是讀書人,懂得禮節。你們都知道,有客人來了,就該好好迎接。迎接客人時,你們除了衣冠整齊,灑掃除道以外,還會整些爆竹來,燃放起來,乒乒乓乓地響成一團,好不熱鬧。

    “鞭炮就是爆竹這樣的喜慶物事,但是,比起爆竹有兩個優點:一是聲音更加清脆響亮。一根竹節爆炸,不過聲聞一兩裏,而鞭炮卻能聲聞數裏之遙。二是鞭炮比起爆竹燃放起來更加方便。要放爆竹,就得升一堆火,提前把爆竹放進去,忙裏忙外地一陣忙,才能有響聲。鞭炮就不需要,就是客人到了,再來燃放也來得及。”

    在座生員誰沒有放過爆竹?深知其苦,不由得眼睛放光,很是希冀的看著陳晚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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