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盛唐風流武狀元 作者:尋香帥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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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nderyang 2009-4-7 00:58:02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68 475731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0 20:48
第二卷 江南疑雲 第112章 暖昧之夜
   秦霄心中一亮,略略的思索了一下,輕聲對鐵奴說道:「鐵奴,那天我給你的烤乳豬,好不好吃?」

    鐵奴飛快的點頭,居然如同鐵樹開花一般,咧開大嘴露出白板牙,露出了一個笑臉,還伸出一個大拇指,「唔唔」的樂呵。

    秦霄說道:「那你,以後當我的奴隸吧。我每天給你吃一隻烤乳豬,外加一條魚,怎麼樣?」

    鐵奴毫不猶豫歡喜的點了一下頭,然後突然又露出驚恐之色,還從地上爬起身來,搖頭擺手,唔唔直叫,模樣十分驚慌。

    秦霄連忙將他拉住,讓他又坐了下來,說道:「為何如此驚慌?莫非,你有什麼把柄在鳳姐手上?」

    鐵奴慌張的探頭看了一下鐵門外面,然後拿起小石塊,在地上劃出一個字:「妹。」

    秦霄驚道:「你妹妹,也同你一起從絲路到了大周,然後被鳳姐買下,一直扣著?」

    鐵奴點頭,黝黑的臉上,居然寫滿了憂傷,然後低低的垂下了頭,繼續在地上劃寫著:「妹生病,無錢治,哥賣自己當奴隸。」

    秦霄恍然大悟,長歎一聲:「明白了。你妹妹來到大周後生了病,沒錢找大夫,你是個異邦人,生得怪異,當時的人也不願意幫你,於是只好賣身,被鳳姐買了下來?」

    鐵奴點了點頭,眼睛裡居然閃出了一些淚花:「五年,未見妹。想送豬肉給她吃,找不到。妹愛吃豬肉。」

    李仙惠面露戚色,憐憫的說道:「真可憐!一對兄妹流落到他鄉,賣身為奴也就罷了。哥哥偷點豬肉想給妹妹吃,還被割掉了舌頭……」

    秦霄深吸了一口氣,拍了拍鐵奴的背:「這樣吧。我幫你找到妹妹,你當我的奴隸好麼?我每天都給你們兄妹倆吃烤乳豬,住房子,有衣服穿,也沒有人會打罵你們,更不會割舌頭。你,相信我麼?」

    鐵奴猛的一下抬起頭來,驚愕而又有些呆滯的看了秦霄足足有三分鐘,然後緩緩的搖了搖頭,在地上劃著字:「妹會死的。」

    秦霄說道:「鐵奴,如果你這樣一直當鳳姐的奴隸,你妹妹就永遠會被扣著,你們兄妹倆,說不定這輩子都不能見面,而且,鳳姐可以隨時隨地,毫無理由的將你們兄妹倆,殺死。只要你妹妹還活著,我答應你,一定將你妹妹帶到你手上。怎麼樣?」

    鐵奴又怔了半晌,突然一下翻身跪到在地上,衝著秦霄磕起了響頭,巨碩的黑頭將石板敲得砰砰作響。

    秦霄連忙將鐵奴拉住扶了起來,對他低聲說道:「好,那就這樣說定了。不過,要想救你妹妹,我們要想辦法先離開這裡。這樣吧,我跟你說幾件事,你仔細的記下來,只要你做好了,我們就有辦法離開這裡,好麼?過來,我低聲告訴你。」

    鐵奴肯定的點了點頭,將耳朵湊到秦霄身邊,聽他細細的叮囑。

    稍後,秦霄蹲坐到李仙惠的身邊,對著她腰間的銅鎖忙活了起來。

    鐵奴瞪大了眼睛,看著秦霄用兩根磨得精細的蘆枝針和一根頭簪,在李仙惠的腰間的銅鎖上左右擺弄了好一陣,然後「卡吧」一聲響,那把五六斤重的熟銅鎖應聲而開。

    秦霄面露喜色,將銅鎖取了下來扔到一邊,然後伸手抓到李仙惠腰間的鐵環上,運足了幾分暗力,一聲低喝,將那副沉重無比的鐵環,拉得掙開了一個缺口,然後緩緩的從李仙惠的腰身上取了下來。

    李仙惠長長的吁了一口氣,輕輕揉了揉酸痛無比的腰間,笑嘻嘻的對秦霄說道:「秦大人,我真是有點想不明白了。你到底是官兒還是賊呀?這開鎖的把戲,你都這般熟絡,咯咯!」

    大鐵環被秦霄扔到石板地上,咣啷的一聲巨響。秦霄吁了一口大氣,看著這副鐵環銅鎖,真的有點不太敢相信,這樣重達四五十斤的東西,居然在一個弱女子身上套了三天三夜,她還有心思說笑,一點叫苦的意思也沒有。

    鐵奴也跟著嗚嗚的點頭,疑惑的看著秦霄。

    秦霄呵呵的笑了兩聲:「你們不知道了吧,我當官兒之前,可是彭澤縣鼎鼎有名的小偷兒,沒有什麼鎖能擋得住我的。」心中卻在暗暗想道:要是告訴你們,這些技能是我以前在部隊的「間諜」課程上學來的手藝,你們怎麼也不會相信吧?呵呵!這種一根栓的直條大鎖對現在的人們來說,也許是個不大不小的挑戰。可是對我來講,哪怕是高級車輛、保險密碼箱的鎖,也能在短時間內打開。

    李仙惠咯咯的笑:「秦大哥真會說笑!」

    秦霄笑:「好好,還是這聲大哥聽得舒坦。以後就別大人大人的叫了。你堂堂的郡主,我還一直稱呼你作仙兒呢!」

    「又來取笑於我!我不是說過了麼,我現在連平民的身份都沒有了,早就是個該死了的人……」

    秦霄揮手打斷:「行,咱們都打住。你也別老是提以前的事了。人哪,就得朝前看。你看我們現在,不是境況漸漸好起了麼?你說是不是鐵奴,說不定過陣子,你就能帶著你的妹妹回故鄉了。」

    鐵奴歡喜的點了點頭,眨巴了幾下眼睛,轉身朝門外走去,還反手帶上了鐵門。

    秦霄和李仙惠呆呆看著鐵奴出了門,不由得齊聲說道:「他幹嘛?」

    秦霄彷彿想起了下船時徐小月喊的話,不由得好笑起來:「嗯……鐵奴似乎習慣站著睡。」

    李仙惠撲閃了幾下眼睛,似乎也領會到了其中的一點暖昧的氣息,不由得臉上微微泛紅,低聲說道:「那……我們也早早休息吧。你不是說,明天還有緊要的事情麼?」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而且之前被假婚和徐小月挑破過那層窗紙,秦霄不由得感覺稍有點尷尬,於是個了個借口忙活開了,將未燒完的蘆葦全部均勻的鋪散了開來,對李仙惠說道:「嗯,睡吧仙兒。」

    李仙惠走到蘆葦堆邊坐了下來,煞感興趣的看著秦霄,微笑輕語道:「秦大哥,你這樣的一個大智大勇細心博愛的男子,怎的沒有女子追愛,至今未婚?」

    秦霄呵呵的乾笑了幾聲:「這個……是一個歷史問題,比較複雜,現在不討論了吧。」

    李仙惠感覺怪怪的,皺眉問道:「歷史問題?」

    秦霄自己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不說了不說了,你早點休息。」

    李仙惠笑:「那你呢?」

    「我自然也是睡覺。」

    李仙惠掩嘴輕笑起來:「我見你剛才都把蘆葦給我鋪上了,這屋內是沒有了。莫非大半夜的,你再跳到水裡去折?罷了,我們擠擠吧。」

    秦霄自嘲的搖頭笑了起來,坐到李仙惠身邊:「仙兒,你可能將我想像得太好了。其實我並不是什麼善類,或許也會做一些禽獸不如的事情也說不定呢?」

    李仙惠咯咯的低笑,將頭埋在膝間:「真禽獸,也強過偽君子吧!我感覺,秦大哥是一個很真實的人,不會在仙兒面前玩虛的。不知道為什麼,打從一開始,我就莫名其妙的相信了你。按理說,我身上干係著千萬條人的性命,作出的決定事關重大,稍有差池,就會釀成災難。可是,我偏偏就那麼輕易的就相信了你。你說,這奇怪不奇怪?」

    秦霄淡淡道:「或許,因為我是臨淄王李隆基的結義兄弟,和狄國老的學生吧。」

    李仙惠緩緩的搖了搖頭,囈語一般的說道:「有那麼一點吧……我也弄不太清楚。這種感覺,很奇怪。就是我被關在這裡的時候,我也一點都不害怕,我知道你一定會想辦法解決火鳳的事情,也不會看著我出事的。因為你有過承諾,我相信你的承諾。」

    秦霄呵呵的笑了起來:「仙兒真會說話,哄得人心裡美美的。好了不說了,你睡下去吧。這幾日來你都坐著吧,都沒有好好睡過。」

    李仙惠面帶微慍的瞪了秦霄一眼:「我是說真的!」

    「好好,我相信就是。你睡吧。」

    李仙惠顰了他一眼,略有些不樂的躺了下去。剛下去沒一會兒,卻又一下叫了起來:「啊,疼!」

    門外的鐵奴眉毛一揚大嘴一咧,露出了一個憨笑的表情,往旁邊走出幾步,坐到一塊大圓石上,撐著腦袋睡覺去了。

    秦霄連忙將李仙惠扶得坐了起來:「怎麼,腰疼麼?」

    李仙惠一手捂著腰,咬著嘴唇,點了點頭。

    秦霄恨恨的瞪了一陣眼睛,對李仙惠說道:「要不,你靠在我身上歇會兒吧,等逃出這裡,我馬上找郎中替你治傷。」

    李仙惠點了點頭,輕輕靠到秦霄的肩上,碎亂的秀髮,輕拂到了秦霄胸前。秦霄不自覺的伸出一隻手,環過李仙惠的背,搭到她的另一條胳膊肘兒上,讓她靠得更牢實了一些,減少一些腰部的壓力。李仙惠再朝秦霄身邊略擠了擠,二人就成了這樣一個相擁而坐的姿勢,李仙惠的頭,也靠到了秦霄的胸前,枕在他的另一條胳膊上。

    李仙惠酥軟的身體,輕柔的靠在秦霄身上,頑皮的髮梢不時撩撥他的臉龐。

    秦霄感覺一陣溫玉滿懷,漸漸的,臉上不自覺的發起了燒來,心中升浮起陣陣綺念……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0 23:56
第二卷 江南疑雲 第113章 被遺忘的時光
    夜晚的風,很輕。透過石屋的氣窗緩緩流溢進來,將火苗下的蘆葦火星,輕柔的拂起,慢慢升騰到半空,燃盡後化作雪白飄絮,漸漸的飛揚開來。

    李仙惠好像腰部一直還在疼痛,不時的挪著身子,慢慢變化著姿勢。

    秦霄手臂加了兩份力道,將她摟得緊了一些,不讓她的身體下墮,「這樣舒服些麼?」盡力按捺著心中的綺念,低語問道。

    「嗯,好多了。」李仙惠低聲道,「不過,我還是睡不著,可能是這幾天熬過頭了,便沒了睡意。不如,你唱歌給我聽吧!」

    秦霄一愣:「唱歌?!」

    李仙惠咯咯的低笑,連帶著身子一陣輕抖:「對呀!以前,我奶娘哄我睡的時候,都要哼歌,不然我便睡不著。」

    秦霄苦笑:「奶娘?」

    「咯咯!」

    秦霄呵呵的笑了笑:「那好吧!不過,我可不保證,你聽了我唱的歌會不會作噩夢。」

    「你就別謙虛啦秦大哥!你做什麼都不會很差的,這個我相信。」

    秦霄呵呵的笑了起來:「你這叫迷信知道麼?看來,你挺有成為追星族的潛質。」

    「追星族?!」李仙惠疑惑的睜大了眼睛,「這是江南俚語麼,什麼意思?」

    「就是……」秦霄一臉壞笑,「對某人盲目崇拜,甚至是迷信。」

    李仙惠戲謔的瞪了秦霄一眼,沒好氣的說道:「好了秦大公子,你就當我是吧,盲目崇拜你,好不好?唱吧唱吧!」

    「好,那我也就不客氣了,暫且當一回郡主的奶娘吧。」秦霄清了清嗓子,努力回想著自己會唱的歌。其實以前在部隊的時候,為了活躍部隊生活,常常有些類似的歌詠比賽,大多是唱些軍歌,但有時也偶爾學唱一點比較老成持重的通俗歌曲。思來想去,秦霄依稀只記得蔡琴的那首《被遺忘的時光》,還是在電影《無間道》裡聽到這一支插曲後,一時心血來潮跟著哼會的,於是輕輕唱道:

    「是誰在敲打我窗,是誰在撩動琴弦;那一段被遺忘的時光,漸漸地回升出我心坎……」

    唱了幾句,秦霄停住了——後面的那句,忘詞兒了!

    李仙惠呆呆的愣了半晌:「唉呀,好聽!怎麼不唱了呀?秦大哥,你這是江南小曲兒麼?好奇怪呀!以前從來都沒聽過這種調調兒。你在哪裡學的?」

    秦霄呵呵的笑了起來:「不記得詞兒了。嗯,怎麼說呢,算是聽別人唱過,然後跟著哼哼的吧。」

    李仙惠興奮的說道:「教我唱吧!我喜歡!」

    秦霄愕然:「好啊……不過,我詞兒都不記得了,怎麼教?」

    李仙惠道:「你唱,我聽,然後我們跟著曲調,一起填新詞兒!」

    「好吧……」

    坐在外面的鐵奴疑惑的豎起耳朵聽著小屋裡的動靜,不時想跑到石屋邊來看看:這對情人有意思,大半夜的不幹點別的,怎麼一直唱歌呢?唱的那些調調兒還一句都沒聽過!

    晨曦微露的時候,李仙惠終於帶著滿足的微笑,將頭歪歪的靠在秦霄的胳膊上,躺在他懷裡,睡著了。

    秦霄也是一陣倦意襲來,恍惚間看著懷裡那張絕色傾城的的面龐,額間那一點花鈿彷彿是無窮的誘惑,讓秦霄想欺下身子,吻上去,心中一股慾望也累積到了一個極點,漸有噴薄欲發之勢。

    正在這時,剛剛入夢的李仙惠突然皺起了眉頭,表情變得緊張起來,終於喊出了囈語:「快逃!大哥,武皇要殺我們,快逃呀……」

    秦霄睡意全無,忍不住長歎一聲,將懷裡的李仙惠抱得更緊了,心中暗暗想到:真是一個可憐而又堅強的女子!這種時候,我怎麼能對她生出褻瀆之念呢?雖說人不風流枉少年,但也要有原則的去風流才是……像這樣的女子,我現在利用她的感恩之心趁火打劫,便是無恥下流了……

    腦子裡一陣胡思亂想,剛剛襲捲而來的綺念飛灰煙滅,秦霄終於也靠著石壁,沉沉的睡了過去。

    剛剛過了沒過久,鐵門上傳來兩聲「篤篤」的聲響,秦霄幡然驚醒,心中低喝道——「來了!」

    李仙惠也醒了過來,睡眼惺忪的扭頭看向秦霄,這才發現自己居然躺在他懷裡壓著他過了一夜,不由得面帶歉意的低笑起來,坐起了身子。

    秦霄作了個禁聲的手勢,走到鐵門邊,)透過縫隙,朝外面張望。

    不遠處的河邊,昨天那條小漁船遠遠的離著河岸,船頭依舊是朱大通,光著榜子正朝鐵奴喊道:「鐵奴,他們還沒有睡醒是麼?這些是今天的食物,你接好了。跟秦大人說,他什麼時候想好了交出水樂冊,就可以帶著她的愛侶獲得自由。」喊罷奮力一甩,將一個麻布袋子扔到了岸邊。鐵奴木訥的走過來扛到肩上,朝石屋邊走過來。

    朱大通繼續喊道:「秦大人,我知道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布袋裡有筆墨紙硯,你什麼時候想好了,將水樂冊的藏匿之地寫在紙上,讓鐵奴送出來。記住,你自己不要出來!」

    然後秦霄看到,朱大通點著竹篙,撐著漁船飛快的溜了。

    秦霄冷笑,低低罵道:「奸詐之輩!忌憚我秦某人,居然都不敢上岸!」隨即又樂道:「這樣也好,正好我用計!」

    李仙惠奇道:「秦大哥有什麼打算?」

    秦霄神秘一笑:「稍後馬上就知道了!」

    鐵奴走到門邊,敲了敲門,秦霄打開門,讓他進來。打開麻布袋,裡面有些乾麵饅頭,和一塊硯台幾頁紙張毛筆。

    秦霄呵呵一笑,拿起硯台磨好墨,提筆在幾張紙上寫道:

    「是可忍,孰不可忍,速速將我等放出,不然玉石俱焚!」

    「鳳姐為何失信,這般沒有誠意?莫非還在懷疑秦某人會倒戈相向,或是投效荀麗麗那個妖婦?」

    ……

    諸如此類,語氣越來越軟,寫下了七八張之多。然後秦霄將紙按次序疊好,用一塊石子壓著,對鐵奴說道:「鐵奴,你記清楚了,他們每來一次人,你就從上到下,取一張拿去給他們,明白麼?」

    鐵奴點頭。

    李仙惠看得好笑:「秦大哥,這招有用麼?能騙得過那個精明無比的鳳姐?」

    秦霄大笑:「應該沒問題!首先他們忌憚我的武功,不敢上岸,這是其一;而且憑我對鳳姐性格的瞭解,以及我們當前的處境,這一套話,恰到好處。鳳姐不認為我能解開你身上的銅鎖,也明白我不敢棄你而去隻身逃離;而且鐵奴表情木訥又不能說話,自然也不會露餡兒。看到了這些字條,她就會以為我們還一直在這石屋裡!」

    李仙惠咯咯的笑了起來:「看來這些日子相處下來,你和鳳姐等人,也倒是成了知己對手嘛!」

    秦霄跟著笑了笑,然後認真說道:「今晚北斗星升起的時候,就是我們離開這裡的時機到了。鐵奴,委屈你在這裡多呆幾天,事情一有著落,我馬上來接你。」

    李仙惠疑道:「秦大哥,你昨天不是還說過,這塊荒島,四周都是茫茫的白水,離得最近的蘆葦地也有一里多遠麼?而且,蘆葦地也如同迷宮一般,更何況,我……我並不會游泳……」

    秦霄笑,自信滿滿:「像那樣的迷宮,卻是迷不住我秦某人。我的確是記不得路,但只要有北斗星在,就是汪洋大海我也能游到岸。還有,仙兒,你不會游泳也沒關係,只要我還浮著,就絕不會讓你沉下去。」

    李仙惠連連擺手:「不行不行!這太難了!你還是隻身脫困,再想辦法來救我們吧!」

    秦霄依舊是那副笑臉:「放心吧,不會有問題的。秦霄不是那種不自量力蠻幹的人。要只是我一個人脫困,也不會等到現在了。若不能將你救出,所有的事情,都要落空。萬一有個閃失讓他們發現我隻身逃離了,到時候想再見到你……那才是真的難於上青天了。」

    秦霄的這個自信,也算是有根據的。在部隊的時候,就經歷過無數次負重長途泅渡的訓練。相信這個體態輕盈的李仙惠,在水中並不會比那些槍支彈藥來得沉,而且,人是活的,在水中有浮力。只要自己略略的教她一些訣竅,並不是太難將她帶出來。萬一實在沒辦法了,大不了將她像背包一樣捆在背上游去。不亂掙扎折騰,這個總容易做到吧?

    李仙惠恨恨的跺了跺腳:「我這個累贅!早知如此,我就是早早學會游泳也好……」

    秦霄呵呵的笑了笑,打量了一陣布袋裡的食物,說道:「這些東西,就不要吃了吧。今天我們繼續吃魚和茭白筍。誰能保證這些饅頭裡,沒有讓人乏力的之類的東西呢?」

    夜,終於降臨了。

    秦霄和李仙惠都感覺到,從來沒有如此的希望夜晚的到來。

    走出石屋的一剎那,李仙惠抬起頭看著秦霄,深深說道:「秦大哥,不管我們能不能順利離開這裡,離開這裡之後,又會有什麼境遇。但是,我會永遠記得昨天那個夜晚,和你教我唱的那首歌。《被遺忘的時光》,對麼?」

    秦霄點了點頭:「對,你學得很快。」

    李仙惠淡然的笑:「我不會遺忘這段時光的。這是我這一生中,過得最輕鬆的一個夜晚。我彷彿感覺,只有在那一刻,我才忘記了自己的身份和諸多的煩惱,真正的做回了一次自己。謝謝你,秦大哥……」

    秦霄不禁拉住了李仙惠的手:「別說得這麼消極和低沉。我還有許多的歌可以教你呢,保證你一首都沒有聽過。等我們離開了這裡,解決了火鳳的事情,我再慢慢的教你,好麼?」李仙惠點頭,咬著嘴唇,深吸著氣,眼圈卻是漸漸的紅了,自嘲的笑了笑:「不說了,我總是這般的令人掃興,說些喪氣話。我們走吧,秦大哥!」

    到了河邊,秦霄脫下衣服扔給鐵奴,正準備下水,看到李仙惠將身上寬大的襦服袍袖都取了下來,只剩下一個裹胸,露出賽雪的肌膚,腰間果然青紫了好大一片,站在那裡略有些瑟瑟發抖。秦霄將自己的緊袖窄口的胡服從鐵奴那裡拿過來,遞給李仙惠:「穿上吧,裹緊一些,別凍著。」

    「可是……穿上這些衣物,在水裡會更加吃力!」李仙惠搖頭,不肯。

    「穿上,沒關係。」秦霄眼神灼灼,堅持。

    待李仙惠穿好衣服,秦霄將李仙惠背到了背上,然後用胡服上的翠綠蹀躞腰帶,將二人捆到了一起,毅然的朝水中走去。

    李仙惠軟軟的身體牢牢的貼在秦霄背上,如同他當初叮囑的一般,一動也不動,而且還自覺的帖得緊了一些,減少水的阻力,好讓秦霄省力一點。

    秦霄盡量游得平穩,眼睛又還四周打量觀察,擔心會有火鳳的人在旁埋伏。不過幸好,看來徐小月對於這片蘆葦地和那把銅鎖很是放心,或者說,她根本就沒想到,秦霄會鋌而走險,冒著一起葬生魚腹的危險,)用最原始的方法,救李仙惠出來。

    清明時節夜間的湖水,冰冷刺骨。李仙惠的心頭,卻感覺一股股暖流,一直在浸潤著她的四肢百骸。

    離岸數尺後,秦霄開始划水,就這樣背著李仙惠,穩穩的朝前方的蘆葦地游去。

    李仙惠將頭搭到秦霄的肩頭,心中回想著當初在長安時被下旨格殺,和這兩年飄泊江南的情景,不由自主的輕輕撫摸起這個壯實無比,給他無限安全感的肩膀,終於無聲而又輕緩的流下了兩滴淚珠。

    一直以來,她內心深處那一塊早已是死灰了的心田,彷彿又漸漸的恢復了一線生機,彷彿開始蘊量起一股濃蜜般的春意。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1 00:14
第二卷 江南疑雲 第114章生死契
   游到了蘆葦地旁邊後,秦霄將腰間的蹀躞帶解開,雙腳踩著水,已經隱隱觸到了湖底的泥地。

    秦霄說道:「仙兒,蘆葦地邊是稀泥,我背著你踩上去會下陷。你下來,我扶著你走上去。」

    李仙惠「嗯」了一聲,被秦霄托著腋窩,輕輕的從他背上下來。然後秦霄托著她,慢慢朝蘆葦地走上去。

    李仙惠赤著腳踩在稀泥上,感覺一陣冰寒,身上也冷得發起抖,臉都有些白了,不自覺的牙齒打起了架來。

    二人上了蘆葦地,秦霄看著李仙惠瑟瑟發抖的樣子,心裡發起了愁,本想休息一下的,可是李仙惠這樣一身濕透,在蘆葦地上被夜間的冷風一吹,定然會越吹越冷,染上風寒。

    秦霄一咬牙:「仙兒,堅持一下,不能休息。我們就這樣沿著這個方向,一直游下去,有水道就下水,沒水道就走蘆葦地,不拐彎,只有這樣,才可能走出這個迷宮。要是停下來吹了風,身上反而會越來越冷,到最後就要抽筋了。」

    李仙惠磕著牙齒,打了一個寒噤:「這樣的話,你……你會累死的!」

    秦霄笑,抓起李仙惠的手往蘆葦地裡鑽去:「不怕!我是超人!」

    李仙惠納悶道:「超……超人?」

    秦霄呵呵的笑,用手腳撥開長得密麻麻的蘆葦叢,開出一條小路來,剛好容二人通過。李仙惠下水的時候,穿著容易脫落的女式翹圓頭繡花鞋,於是當時索性脫掉了。此時光著被凍過的腳丫子,踩在滿是枝丫雜草和荊棘的蘆葦叢裡,走出沒幾步就被扎破了好些口子,鮮血長流,卻一直咬著牙悶著不出聲,跟在秦霄身後,毫不遲疑的繼續朝前走。

    走過這片蘆葦地,秦霄再將她背到了背上,李仙惠滿是泥濘和鮮血的腳伸到了前面,秦霄看得好一陣觸目驚心,心中不由得暗罵自己:太粗心了!居然忘了李仙惠沒穿鞋子!!

    再次入水,秦霄背著李仙惠,朝前游去。這一次的蘆葦地離得近了一些,沒多久就劃到了。二人依舊分別趟過了稀泥地,秦霄一把抓住李仙惠的手,不由分說的將他背了起來。

    李仙惠咬著嘴唇,盡量平靜的說道:「你真的想活活累死在這裡麼?」

    「仙兒……」秦霄語氣淡淡,「為什麼你的腳受了傷,也不告訴我?這種事情,不要再出現第二次了。知道麼?」

    李仙惠將後面想說的話生生的嚥了下去,任由秦霄背著,大步流星的闖進了第二片蘆葦地。

    若大的一片蘆葦地裡,風咬著葦葉沙沙的作響,清冷的湖水拍打著泥岸,除此之外,就是秦霄粗重的呼吸聲,和偶爾踩倒一片蘆葦地的聲響。

    大約過了兩個時辰,秦霄背著李仙惠,終於趟過了最後一片蘆葦地,看到了一片茫茫的湖水,漆黑而幽深。

    秦霄將李仙惠輕輕放下身來,長長的喘著粗氣,呵呵笑道:「怎麼樣,仙兒,我說吧!我這個笨辦法,還是很管用的!沿著一個方向走,遇到什麼枝丫口都不拐彎。這不,你看!我們出來了!眼前的就是彭蠡湖啊!」

    李仙惠已經被凍得渾身都有些麻木了,臉上更是如同死灰,嘴唇輕輕的抖了抖,勉強擠出一個笑意:「嗯……嗯!秦大哥,你終於成功了!」

    秦霄伸出大手,來回的在李仙惠快凍僵的臉上輕輕的搓著,低聲說道:「不是我,是我們,知道麼?是我們!好吧!稍稍休息一下,我們就游過這個彭蠡湖,找個地方好生休息一下,再辦後面的大事。」

    李仙惠抬眼看了看這一片茫茫無際的水面,擔心的說道:「你都游了一整夜了,還可以堅持麼?要不,我們在這裡多休息一會,生一堆火……」

    「千萬不能升火!」秦霄馬上說道,「仙兒,沒辦法,要讓你受苦了,你再堅持一下。要是升起了火,說不定就會將附近的火鳳賊人引來,到時候就麻煩了。還有,說不定湖面上有火鳳的巡船,到時候我可能會潛下去,你多留意一下,潛下去的時候深吸一口氣,到了水底千萬不要吸氣,不然就會嗆水的,知道麼?」

    李仙惠果敢點頭:「嗯,明白了。我們走吧秦大哥,我沒關係,能堅持!」

    秦霄深吸了幾口氣,往下蹲了蹲身子:「來吧仙兒!我們馬上就要成功了!」

    李仙惠脫掉套在身上的胡服,穿著一件束胸,趴到了秦霄的背上,輕輕搭著他的肩膀。

    秦霄感覺身後一陣異樣酥麻和清涼,不由得微驚道:「仙兒,你……」

    「無所謂了,反正是冷,多穿一件也不見得好受多少。脫掉了你就會游得輕鬆一些……」

    秦霄也不再堅持,一咬牙,背著她下到水裡,朝北方游去。

    楚仙山莊在彭蠡湖之東,按照記憶,當時在楚仙山莊上船後,朝北行了一段時間,才向西轉進了這片蘆葦地。現在往北走,應該能離楚仙山莊稍遠一點,或許會安全一些。

    彭蠡湖的水,在夜風的吹拂下,起著不小的一層層波浪。剛才在蘆葦地裡還好受一些,有蘆葦擋著風,波浪要小了許多。可是現在,秦霄背著李仙惠,時常一不小心就被一個浪頭劈臉打來,李仙惠更是時時的嗆水,不停的輕輕咳嗽。稍過了一段時間,李仙惠似乎也適應了一些,偷空的深吸氣,然後閉息不出氣兒。但水的壓力著實令人難受,尤其是胸腹間被壓迫著,感覺呼吸不暢。

    秦霄咬緊牙關,奮力的朝前游著。沒過多久,感覺李仙惠搭在自己腰間的一條腿發起抖來,而且變得越來越僵硬。

    秦霄心裡暗道:「壞了!湖水太冷,李仙惠終於還是抽筋了!」

    正在這時,秦霄又猛然看見前面一個船影飄來,隱隱還有幾點***,聽到船上有人在說話。

    「大哥你說奇怪不,鳳姐居然將我們所有的兄弟都調去楚仙山莊。那裡不是有許多官兵和江南的官員麼?」

    「唉,上頭做事,我們做小廝的就不要過問了,省得惹禍。」

    「也是……不說了,喝酒。冷不兮兮的,叫我們放哨巡湖,真是晦氣!」

    「你看你,又發牢騷,老是這樣,總有一天被割了舌頭!」

    湖面極靜,二人說話的聲音遠遠傳來,卻也是清晰入耳。

    秦霄心裡暗暗琢磨:「巡湖的哨子?不知道,附近有多少這樣的船。要是只有一隻,也好解決!」

    這時,李仙惠剛才還在努力掙扎的一條腿,終於是不能動了,環在秦霄脖間的雙手,也急劇的發起抖來。

    秦霄明白,水中抽筋是很疼的,而且會越抽越厲害,直到全身都抽成一團,無法行動。就算是水性極佳的人,遇到這樣的情況,也是淹死的結果。

    善泳者溺於水,大多是因為這樣的原因!

    秦霄騰出一隻手,摸到李仙惠抽筋的那條小腿後側正中的承山穴,大拇指使上幾分暗力,來回的在上面按摩起來。

    李仙惠輕輕道:「好些了,你好生划水……」

    秦霄剛剛鬆開手,李仙惠的兩條腿同時抽起了筋!

    秦霄正準備再伸手過去幫她按摩,不料李仙惠突然一推秦霄的肩膀,整個人朝後面落了下去。由於有這一推的力道,李仙惠馬上沉入了水中。

    秦霄大驚失色,一個猛子紮了下去,飛快朝李仙惠游去!

    運氣還好!

    秦霄心中大聲慶幸!

    夜晚的水底,能見底極低,能夠再找到她,實在是萬幸!

    李仙惠那就樣靜靜的飄著,沒有掙扎,也沒有動作。頭上的長髮已經散落了開來,四散飄灑,一絲絲,一屢屢,隨水流蕩漾,襯得整個蒼白的臉龐恬靜而又淒婉。

    秦霄飛快游她她身後,伸出雙手從背後探進她的腋窩裡,將她牢牢抱住,浮出了水面。

    秦霄壓低聲音,恨恨的在她耳邊罵道:「你瘋了!」

    李仙惠的雙腿已經硬得如同石柱,再也無法移動分毫,此時喘著粗氣,低聲說道:「秦大哥,讓我去吧。再這樣下去,我們兩個都會沒命的。」

    「閉嘴!」秦霄大怒,真恨不得騰出手來扇她兩個耳光,「堅持一下,前面有艘船你看到了麼?是火鳳的船,我們去奪船!」

    正在這時,那艘船上有了動靜,有人提著燈籠出來探視,還在說著:「大哥,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有點不對勁唉!」

    秦霄一凜神,低聲道:「吸氣!」然後就這樣從背後抱著李仙惠,潛入了水裡。

    入水後,秦霄一隻手拖著李仙惠的胳膊,另外一手和雙腳奮力的划水,速度居然也極快。漸漸的,看到了頭頂的光亮和黑黝黝的船身。

    可是李仙惠的嘴裡,已經開始冒著氣泡,還不停的喝水了!

    李仙惠猛然掙扎,要將秦霄的手甩脫!

    秦霄一手抓過去,扳過她的肩膀,另一隻手牢牢拖住她的腦後,朝她的唇吻去……

    李仙惠不由得暗暗安靜了下來,和他吻到了一起。

    一股氣流順著秦霄的嘴,送到了李仙惠的口中。

    李仙惠的眼睛,因為害怕湖水的刺痛一直閉著,此時也睜了開來,靜靜的,哀怨的看著眼前這個模糊的男子。

    她的心裡,開始響起一個聲音:讓我此時死去,也是好的吧!如此一來,這一刻,就會成為永恆了……

    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間,可是李仙惠卻感覺亦真亦幻恍如隔世。

    秦霄抬頭看了一眼,沒了火光,知道船上的人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又進了船裡。於是雙腳划水,從背後抱著李仙惠,浮出水面,剛好是在船舷邊。

    秦霄猛然一手探到船舷上,奮力一拉,腳下發力,如同出水狡龍,穩穩站到船頭!

    船艙裡坐著的兩個小嘍囉一起驚聲大呼:「誰!」

    秦霄將暈厥過去了的李仙惠放到船頭。

    兩個嘍囉看著眼前光著上身的秦霄,和躺在地上近乎赤裸的李仙惠,不由得齊齊瞪大了眼睛,抽出刀來:「不要命了!爺爺的船你們也敢闖上來!」

    秦霄也不理會,剛剛放置好了李仙惠,猛一抽身,如鬼魅一般閃到二人面前,飛快一掌切到了一人的喉間,另一隻手的手肘,死死的磕上了另一人的太陽穴。

    兩個嘍囉應聲倒地。至死都沒有明白,是怎麼被人幹掉的。

    這是特種兵搏鬥的技巧!

    這就叫「拳有拳尖,掌有掌刃,肘有肘鋒」!特種兵遠不是電視裡演的那樣,花拳秀腿打得多漂亮,而是出手就要講究效果。一擊斃命,或是擊暈,使敵人喪失抵抗力再行擊斃,絕不容許再出第三招!

    或者說,這根本就是殺人的技術!真正拼起命來,特種兵是不會進行什麼人道攻擊點到為止的,常規打擊的眉弓、鼻樑和下巴都不是打擊對象。像秦霄這樣的手段,就非常典型!

    儘管秦霄學了古代的武術,可是像這種絕技,卻始終不敢丟掉,並將它們和學的武術緊密融合貫通,就是擔心某一天,會要用到。

    秦霄馬上將李仙惠抱進船艙平躺,雙手有節奏按住她的胸口起伏,伴之以人工呼吸。數個回合後,李仙惠昂頭吐出一陣湖水,劇烈的咳嗽起來。秦霄鬆了一口大氣,按摩起她小腿的承山穴,並掐著鼻唇間的人中穴。

    李仙惠終於悠悠的醒了過來,而且腿部也沒那麼僵硬抽搐了!

    秦霄將二個嘍囉剝了個精光,拿根腰帶,將他們的屍體攢到一起,手腳縮成一團,綁得嚴嚴實實,抓起來扔到了湖裡。已經成了棕子一般的兩具屍體,馬上沉沒入水,哪怕是被泡脹了,也沒那麼容易浮起來。

    忙完這些,秦霄終於癱坐在船板上,胸膛劇烈起伏的喘起了粗氣,一串串的水珠順著他稜角分明的臉龐,流到下頜,緩緩的滴落,滴落……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1 01:08
第二卷 江南疑雲 第115章 孤身入龍潭
    李仙惠身上穿著一件嘍囉的衣服,靠著船上溫酒用的小火爐取著暖,頭髮和身上,發出一陣陣的熱氣,時不時的身子發一陣抖,打幾個噴嚏。

    她時不時的抬眼看看在船尾划船的秦霄,臉上早已是一片奼紫嫣紅,不知道是爐火的烘烤,還是因為喝下了一些船上的燒酒。

    秦霄感覺李仙惠看向自己,對著她笑了:「怎麼樣,吃了燒雞,烤上了火,又喝了一些御寒的酒,好多了吧?我們運氣還算不錯,這兩個嘍囉置辦的消夜還挺豐富的,不然我都沒力氣划船了。」

    李仙惠點了點頭:「嗯,好多了。」臉上更紅了,微微的低下了頭。

    快天亮的時候,船終於靠到了岸邊,卻是一片樹林,附近都沒見到什麼人家。

    秦霄和李仙惠各自穿好了一套衣裳,下船走進樹林裡。秦霄拿刀將船鑿得沉了,看著李仙惠一瘸一拐的,不由分說的將李仙惠背到了背上,不讓她走路。

    李仙惠小腿劇烈的抽過筋,腳也被劃破了,還被水泡了一夜,此時已經有些隱隱的發炎,行走極是不便。

    天色大亮的時候,走過那片樹林,秦霄終於欣喜的看到了一個小村莊。秦霄先行潛進村子,將附近觀察了個一清二楚,並沒有發現任何的異樣,這裡的村民,都是普通的農家。村莊的背後是一座茶山,此時正是採茶的好時光。許多村民拿著籮盆竹筐,開始了一天的勞作。

    秦霄背著李仙惠,走到一戶人家院子邊,見院子裡有一名老婦在挑揀茶葉,於是走了進去,放下李仙惠,對她施禮道:「老婆婆,我娘子生病了,腿又受傷,可不可以在您這裡歇一歇?」

    年愈五旬的老婦人抬起頭,額頭皺紋嶙峋:「哦……你們是誰呀?怎麼一身濕漉漉的呀?」

    秦霄抱拳施禮:「回老婆婆,我們是過路的行人,坐船時不小心落水,我娘子也著了寒氣受了一些傷。老婆婆放心,我們願意出錢借宿。」

    老婦人站起身來:「錢就不用啦!誰是頂著自家屋頂出門兒的呢,我家老頭子還不是一樣,在外賣茶葉時常不落家。進來吧進來吧,我看這個女娃兒,受的寒氣不輕呢,臉都青紫了。」說罷招著手,叫二人進屋。

    秦霄心頭歡喜,背著李仙惠進到老婦人家中。但見家中簡樸但卻整潔,三間小木房臥室,打理得清清楚楚。

    「來,將你娘子扶到這裡來休息。」老婦人領著二人進了一間屋子,撐開了窗戶,卻是一間整齊光亮的客屋。

    秦霄扶李仙惠坐到床上:「謝謝老婆婆了。」然後掏出在船上搜到的銅錢塞到老婦人手裡:「老婆婆請收下,真是打擾了。」

    「咦,你這後生,真是的!我都說過了,不要錢。咱家也不缺這幾個錢。收起來收起來,我去熬一點薑湯,你趕緊去替你娘子抓點藥來吧,村上有郎中,隔壁三家就是,或是將他請來也行。」

    秦霄拜謝:「那多謝老婆婆了!」

    秦霄總算是吁了一口大氣,將李仙惠扶到床上躺好,替她蓋上被子,說道:「我去去就來,你安心歇著。」

    李仙惠點頭:「嗯,我等你。」

    秦霄記起來了,這是她第二次說這句話。

    話語中的意味,已經不是當初的那種依賴和信任,而是變成了一種期待。

    秦霄拍了拍她的肩膀:「我馬上回來。」

    秦霄跑到隔壁,將那個四十多歲的郎中請了過來,搭脈看傷理會了一陣子,給李仙惠的腳上敷上了一些藥,然後開出藥方:「照這個方子,到縣上去點藥吧,我這裡藥材終是不齊全。你家娘子沒什麼大礙,只是受的寒氣深了一些,但也不能大意,不然就要落下頑疾了。」

    秦霄謝過了郎中,心頭的一塊大石終是慢慢的放落了下來。老婦人煮好了一碗薑湯拿來給李仙惠喝了下去。

    秦霄感激的對老婦人說道:「老婆婆,晚生真是太感激您了!稍後晚生一定重重答謝。」

    老婦人坐到一張椅子上,樂呵呵的擺擺手:「我說小伙子,你就別再客氣了。我們這村子裡的人,都是這樣子的,不管你走到哪一家,都是這樣待客人的。」

    秦霄問道:「老婆婆,這裡是什麼村呀?」

    老婦人說道:「我們這裡呀,是江州都昌縣福澤村。」

    秦霄呵呵笑道:「晚生是彭澤縣人,早早聽聞都昌茶好,沒想到今天誤打誤撞來到了一個茶山村。」

    老婦人樂道:「彭澤來的呀?那也是鄉親哪!彭澤可是個好地方哩,地靈人傑,聽說前不久,出了個武狀元,還當了江南道欽差呢!」

    李仙惠縮在被子裡,咯咯的輕笑出了聲來,眼睛如同一窪清泓,一瞬不瞬的看著秦霄。

    老婦人看來還是個性急的人,站起身來對秦霄說道:「小伙子,我也不跟你閒聊了。你們今天就住在我家裡,我現在就去準備午飯去!記著啊,趕緊照著方子給你娘子抓藥來!」然後壓了壓聲音,湊到秦霄耳邊:「這年輕的時候,可別落下病根兒,不然生孩子的時候可就麻煩啦,老了也會有風濕,聽到了麼?」

    秦霄心頭一汗:「呃……知道了,謝謝老婆婆,我這就去。」

    老婦人擺著手走了出去:「快去快去,別耽擱了!」

    不久後,就聽到院子裡傳來殺雞的聲音,老婦人手腳倒也還利索,很快燉好了一鍋雞湯,三人共桌,飽飽的吃了一頓。

    當晚,二人就在這裡住了下來。隔日,喝過藥飽飽睡了一宿的李仙惠明顯好了許多,面上也多了許多紅潤,漸漸的恢復了往日的一些顏色。

    正巧好客多善的老婦人也跟李仙惠十分談得來,老頭出門賣茶葉沒回家,硬是要強留二人再多住幾天陪陪自己解悶兒,也好讓李仙惠多歇息一下。秦霄正有此意,於是假意客套了一番,算是答應了下來。

    秦霄對李仙惠說道:「仙兒,你就在這裡好好歇著,我還有十分重要的事情要辦。辦完事情,我馬上回來接你。」

    李仙惠點點頭,溫情的看著秦霄:「去吧,做你想做的事情,我等你。」

    秦霄拿剩下的錢找附近的漁家另外買了一條小漁船,朝楚仙山莊劃去。到了下午時分,總算是離得不遠了,這才棄了船,一縱身跳進湖水裡,朝山莊游去。

    秦霄記得,昨晚隱隱聽船上的兩個嘍囉說起過,鳳姐將所有的火鳳部眾都調到了楚仙山莊,知道事情有些不妙。

    今天已經是跟李重俊相約後的第六天,要是有什麼異變,那就麻煩了!

    果然,等他悄悄上了岸的時候,遠遠就看到,楚仙山莊大門外,團團的圍著一群府兵,約有近千人,將旗邊領頭的兩員將軍,一個他認識,是關鐵山,另一個看似官職比關鐵山要大端坐在那裡,估計就是水樂冊中記載的,鄂州府折衝都尉蕭田。

    秦霄繞過這些人的耳目範圍,繞了一個大***,從楚仙山莊後側翻過圍牆,進到了莊內,正好是後花園,還有許多密密的樹木,容易藏身。

    秦霄弓著身子,快速的溜過了花園,入眼看到了楚仙山莊的後堂和廚房,數十餘口大灶正緊鑼密鼓的炒著菜,幾個巨大的飯屯裡蒸的飯也冒出了熱氣。大約有百餘名丫鬟、僕役、廚師,川流不息熱火朝天的在忙活著。

    秦霄心裡暗暗納悶:奇怪,怎麼跟平常沒有任何異樣?難道徐小月將我拘禁了起來,卻沒有在楚仙山莊下任何動作?還是先找到李嗣業和范式德再說吧!

    秦霄繞過廚房貼著牆角,使起了飛仙步,沿著牆沿翻上了合院式的房頂,躲在牆角的陰影裡仔細觀察了好一陣子,見沒有人走過了,才一個翻身從上面躍下來,矮著身子輕手輕腳飛快溜到李嗣業的客房門外,四下張望打探了一陣,用手指輕輕的撥破了一頁窗戶紙,朝裡面一看,卻是什麼也沒有!

    秦霄暗道:或許,李嗣業也被他們暗中扣了起來吧?

    正準備離開,忽然聽房內「噗」的一聲響,像是撕破了布匹,又像是……放屁的聲音。秦霄心中生疑,走到門邊一看,門上一把大鎖緊扣。

    莫非,房內有人?或者是,李嗣業被關在了裡面?

    秦霄眼珠一轉,走到窗邊抓住窗稜,使了幾份暗力,「叭嗒」一聲,扯脫了扣在裡面窗閂,掀開一角,一閃身輕巧巧的翻了進去。

    房內整整齊齊,還是什麼也沒有,卻隱隱聞到一股臭味。秦霄四下打量了一陣,俯身朝床底下一看,李嗣業被四腳攢蹄的捆得嚴嚴實實塞在床底下,看似卻睡得正熟。

    秦霄心中又驚奇又好笑:這個傢伙,怎麼也被人治住了?若不是他剛才夢中放了一個大響屁,我豈不是死活也找不到他了?

    秦霄弓下身子到了床下,一把拖住李嗣業,將他拽了出來。李嗣業幡然醒來,嘴裡被橫綁著一根布條,瞪大了眼睛看著秦霄,神色極是憤怒。

    秦霄奇聲問道:「怎麼了兄弟,如此凶狠的瞪著我?」

    李嗣業被捆得嚴嚴實實不能動彈,卻使勁的向前撞著頭,像是要跟秦霄拚命。

    秦霄連忙將他按住,做了個禁聲的動作:「別出聲!我替你解開嘴上的布套,你跟我說是怎麼回事好不好?但是你要答應我,千萬不要吵鬧,不然我們都完蛋了,大事休矣!」

    李嗣業恨恨的點了點頭。

    秦霄剛剛替他解開勒綁在嘴上的布套,李嗣業就大著舌頭含糊不清的吼道:「你他娘的偽君子……唔唔……」

    秦霄馬上一把摀住李嗣業的嘴:「不是說過了,別大吼大叫!究竟發生了什麼,你瘋了?!」

    李嗣業的胸膛大肆起伏,眼睛裡似乎要噴出火來,再一次恨恨的點了點頭。

    秦霄緩緩伸開手:「說好了,千萬別吵,不然將你再綁起來扔到床底下!」

    李嗣業張開大嘴,活動了一下麻木的下頜,伸出舌頭來在外面繞了幾圈,然後低聲恨恨的道:「秦霄,你告訴我,為什麼要將我麻翻?還找我要什麼水樂冊?我哪裡知道什麼鳥水樂冊,你最多只是給過我一本《道德經》,我都已經還給你,而且不是被你燒了麼!你他娘的,是不是真看上了火鳳的幾個騷娘們,跟著變壞了?」

    秦霄皺眉:「我什麼時候找你要過水樂冊,還把你麻翻了?」

    李嗣業狠狠啐了一口:「法克!不過兩天前的事,現在就不認帳了!這兩天俺老李都被塞在床底下,你好狠,都不給俺送東西來吃,害得我空著肚子一直放響屁。你還說不交出水樂冊,就不讓俺吃東西!這不是你說的麼!」

    秦霄劍眉上挑,若有所思的點點頭:「明白了!徐小月將我囚到島上,再找人扮成了我的樣子……好卑鄙!」

    李嗣業一愣:「你胡扯什麼?莫非硬要不成,又來誘騙俺?俺說了,沒有就是沒有!」

    秦霄正色看著李嗣業:「李兄弟,我秦霄在你眼裡,就是那種人麼?易容了弄個假的,你莫非也認不出來?」

    李嗣業認真盯著秦霄看了半晌,突然激動的睜大了眼睛,險些吼叫起來,強行壓低了聲音:「真的!這次是真的!兄弟,真的是你回來了!」

    秦霄連忙替他解開繩索,一邊問道:「快告訴我,是怎麼回事?這兩天,山莊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李嗣業脫了繩索,吃力的爬起身來,活動了一下身子骨,恨恨的啐了一口:「他娘的,若不是扮成你的模樣,俺老李又怎麼會著了道兒!第二次他再來的時候,俺才認了出來!俺雖然被塞在床底了,但也知道楚仙山莊裡,這幾天可是戒備得像龍潭虎穴了!」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1 12:05
第二卷 江南疑雲 第116章 火中取栗
    秦霄正準備找李嗣業問個清楚,隱隱聽到門外有了腳步聲,正朝這邊走來。

    秦霄忙將繩索給李嗣業重新套上,叫他裝作仍被捆縛的樣子,仍然到了床底,自己一個翻身,上了房梁,躲在屋角。

    片刻之後,聽到門口傳來開鎖的聲音,門被推開。一個男人聲音說道:「在外候著。」

    「是,大人。」兩個小廝的回道。

    「大人?」秦霄心中生疑,「是什麼官兒呢?」偷偷的探出一點頭來朝下張望,卻見那人穿著當初自己習慣的那身胡服,身板姿勢,居然也和自己有八分相像。

    秦霄心中冷笑,明白了過來——這不就是那個假「秦霄」麼!

    假秦霄反身蓋上門,走到床邊彎下身子,戲謔的說道:「委屈你哪,李將軍。怎麼樣,你還是把水樂冊還給我吧,這樣一來,本官也好做人,我們仍然還是兄弟。」說罷「嘿嘿」的笑了起來。

    秦霄心裡好一陣惱火又犯嘔,假扮老子,也不用扮得這麼猥瑣吧!

    假秦霄正得意洋洋的時候,冷不防的床底伸出一隻大手,猛然一把死死抓住了他的咽喉。

    秦霄從房樑上翻身而下落到假秦霄身邊,冷聲低喝道:「不錯嘛,連聲音也跟秦某的差不多。」

    假秦霄渾身一抖,身子一下就發了軟,癱坐到了地下。

    秦霄清了清嗓子,學著這個假秦霄的語調,對門外說道:「你們兩個,進來。」然後馬上閃身躲到了門邊。

    兩個小廝推開門走了進來,卜一看到被制住的假秦霄,不由得大大的吃了一驚,還沒回過神來,每人的太陽穴上都中了一擊,眼睛一翻白,硬挺挺的倒了下去。

    秦霄將兩具屍體拖進層內,關上大門,然後走到假秦霄面前,殺氣沸騰的低聲喝道:「要死,還是要活?」

    假秦霄被掐住了喉嚨說不出話來,只得一臉驚恐的瞪大了眼睛,將嘴張成了一個圓形,看嘴形,是要說「活」字。

    秦霄冷笑:「秦某人的手段,你也看到了。你若是要大喊大叫,我可以讓你瞬時斃命。」

    假秦霄驚慌點頭。

    秦霄拍拍李嗣業的胳膊:「放開他,你也出來吧兄弟,這床底下,你怕是呆足了。」

    李嗣業從床底爬出來,咬牙切齒的瞪著那個假秦霄,恨不能將他碎屍萬段。

    秦霄舉起拳頭,正對著假秦霄的腦袋,凜凜道:「說,為什麼要假扮我,你們究竟還有什麼計劃?」

    假秦霄臉上一陣冷汗直流,狼狽的吞了一口唾沫:「大……大人饒命,小的只是個下人,聽鳳姐命令辦事的,知道的不是太多。鳳姐給了我一篇說辭,讓我背熟了,稍後的晚宴上,最後一次勸說江南諸將官,投效火鳳……還有,還有就是……鳳姐認為大人將水樂冊交給了李將軍保管,於是以李仙惠為誘餌,將大人也囚到了孤島上,好讓小的扮作大人的模樣,找李將軍詐要水樂冊……」

    秦霄冷哼一聲:「慣用手段,彫蟲小技,秦某早已料到!那份說辭呢?拿出來!」

    假秦霄慌張張的從腰間取出一份紙稿,遞給秦霄。

    秦霄繼續逼問:「那你又是什麼人?與我同行的范式德被關在哪裡?楚仙山莊,現在有你們多少人在戒備?」

    假秦霄慌忙道:「范先生被捆了囚到了浴池裡,有幾個兄弟在那裡看著。鳳姐將千聖山的兄弟調了一半到莊子裡了,還有蕭田和關鐵山領著鄂州兵,大約共有兩三千人,都駐紮到了山莊的院子裡。鳳姐說了,今晚要是還不肯投效的江南將官,一律格殺。調這些人來,就是準備彈壓的……」

    秦霄怒挑劍眉:「好惡毒的心思!說,你又是什麼身份?」

    假秦霄頹然的低下頭,吞吞吐吐說道:「小人是鳳姐手下的一名小頭目,平常最慣於模仿,於是鳳姐早早將我安插到了大人身邊,學習大人的動作聲音……」

    秦霄低聲怒道:「你是山莊的總管,馬南?」

    假秦霄點頭,長歎一口氣:「正是小人……」

    「還有什麼事情,一併說完,說不定,能饒了你一命!」

    假秦霄驚慌道:「大人,小的知道的,可全都說了……還……還有就是,鳳姐說要是在李將軍這裡找不到水樂冊,就上島去搜你的身,或是用李仙惠當面威脅你。她……她早早在送去的食物裡下了藥!」

    「果然卑鄙!」

    李嗣業橫插一句:「老子的破風刀呢?!」

    「在……在小的房間裡,哦不不,是秦大人的洞房裡掛著……」

    秦霄星眼微瞪,一拳對著他的太陽穴打了下去。馬南白眼猛翻,頹然倒地,立刻斷了氣。

    李嗣業不由得咋了咋舌:「兄弟,俺從沒見你出過手殺人。沒想到你殺人,比殺雞還利索啊!」

    秦霄冷冷瞪著馬南的屍首:「殺禽獸螻蟻,自然是利索。不多說了,將這廝的衣物扒下來給我換上,三具屍體都藏起來。今晚,就是解決所有事情的時刻了!」

    片刻之後,秦霄換上了自己習慣的那套胡服,施施然的從房內走了出來,反身鎖上門,朝前堂走去。

    走出沒多少步,迎面看到吳興國帶著幾個江南的官吏急急的朝這邊走來,見了秦霄卻是一點也沒了當初的恭敬,趾高氣揚的喝道:「事兒辦成了沒有?」

    秦霄心中暗笑,忍住一股怒意,拱手哈腰道:「還沒有……」

    吳興國一拂袖,瞪了秦霄一眼:「真是廢物……諸位大人,我們走吧,請到這邊房內細談。」說罷帶著那幾個官將走進了一間側房,將房門關得死死的。

    秦霄心裡暗暗冷笑:這些官將,都是火鳳的鐵桿擁蹙吧?關在房裡,還能商議什麼見不得人的事,估計便是詢問糧草銀餉的準備情況。

    還沒進到前堂大廳,就聽到那邊好一陣嘈雜,看來是晚宴已經開席了。不同的是,此時的嘈雜並非像以往的那種推杯換盞行酒令,而是好一陣鐵索拖地的聲響,和推桌撞椅的雜音。

    秦霄走到大廳一看,四周齊齊站滿了一圈手執鐵弩、身挎鋼刀的黑衣人,個個神情彪悍殺氣騰騰。廳中倒是一樣置辦了百餘桌酒席,只是大部份的人都愁眉不展如喪考妣,細細一看,腳下和雙手都上了鐵鎖鐐;而另外一些沒有上鐐銬的人,卻是分在了另一邊,個個談笑風生,照例喝酒吃肉。兩相對比,卻如天堂地獄般的差別。

    秦霄飛快掃了一眼,發現何開等當初密見過自己的那些官吏,由於之前就投效火鳳了,此時只好老老實實的坐到了附逆官吏的一方,不過腰間還是掛著紅絲配囊。這些人都齊齊不敢看向秦霄,眼神躲閃飄乎。秦霄心中暗暗想道:之前假秦霄的一陣變卦忽悠下來,這些人估計都要有些傻眼了。可恨!居然敢如此敗壞我秦某人的名聲!

    正在這時,徐小月領著荀麗麗等人進到了大廳裡,場面頓時安靜下來,黑衣殺手和那些附逆官吏齊齊拜倒:「參見英國公!」

    秦霄忍氣吞聲跟著像模像樣的拜了下去,心中暗暗怒罵道:徐敬業世襲了徐茂公的爵位,被稱為英國公倒也還說得過去;你這個妖婦,也敢自稱公候,我呸!

    徐小月仍然是席兒的那張臉龐,春風得意的笑道:「諸位不必多禮,都起來吧。今日晚宴,我親自作陪,大家一定要一醉方休呀!」

    戴著鐐銬的官將裡,已經有人冷哼一聲,十分不屑的說道:「沐猴而冠妄自尊大,可笑之極!」

    徐小月大怒:「來人,拖出去砍成肉醬,丟到湖裡餵魚!」

    「是!」幾個黑衣殺手應身而去,衝進席間就要拖人。

    秦霄連忙出聲阻止:「且慢!」然後走到徐小月聲邊,低聲道:「鳳姐,正辦喜事,不宜殺人……若能收買一下人心,說不定能勸幾個過來。」然後順眼瞟了一下她身邊的荀麗麗和墨衣紫笛等人,發現她們都齊齊的眼盯地面,絲毫不正眼看他。

    徐小月疑惑的看了秦霄幾眼,低聲道:「想不到,你也還能分清一點事情嘛……」

    「罷了,看在我夫君面上,饒你一命。諸位不要介懷,請繼續享用晚宴。」徐小月高聲宣叫道,然後沖秦霄擺了擺手,「去吧,輪到你了。」

    秦霄走到那人面前,拿起一杯酒,看他像個武官,笑嘻嘻的說道:「將軍息怒,息怒,請先喝一杯,解解悶氣。」

    那人生得五大三粗濃眉大眼,十分孔武有力,臉上左顴骨部位還斜斜的有一條刀疤,神情甚是彪悍,年約三十五六的樣子。此時他猛一抬手,將秦霄手中的酒杯打翻:「我呸!狗官!若不是刺史大人力邀我前來,本將豈會著了你們的奸計!要殺就殺,不必廢話,本將有死則矣,決不當賣國賊子!」

    秦霄作勢大怒,厲聲喝道:「好你個不知死的無名小卒,竟敢藐視本官!報上名來,本官要誅你九族!」

    那人恨恨的啐了一口:「我呸!憑你也配說出『誅你九族』這種話來,你當你是當今聖上?!本將坐不更名行不改姓,岳州府折衝都尉萬雷是也!你要殺便去殺,不過本將告訴你,你若是有一個本將家人沒有殺盡,你秦霄也遲早死在萬家人手中!」

    萬雷?好名字!勢如奔雷,真是人如其名!秦霄心中暗暗敬佩起來。

    「來人!」秦霄怒不可遏,「將此人先行收押,本官稍後親自料理!」

    萬雷被幾個黑衣人拖了出去,沿路還一直痛罵——狗官、狼狽為奸、不得好死!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1 17:20
第二卷 江南疑雲 第117章 遊戲,該結束了!
    這麼折騰了一陣,場面頓時清冷了下來。

    徐小月強作歡笑走到大廳內,舉起酒杯:「諸位,不必驚慌,我們斷然不會隨意殺人的。諸位都是貴客,今日一定要盡興才是!請滿飲此杯!」

    秦霄跟著附合:「諸位大人,將軍,英國公盛意拳拳,我等切不可廢了她的好意,快請!」

    由於剛才萬雷事件的威懾,許多人不得不遲疑的拿起了酒杯,乾了一杯。

    徐小月拍拍手:「來呀,為諸位大人歌舞助興!」

    十餘名身著紅衣絲縷上半身幾乎全裸的女子,翩翩然的走了出來,大廳旁的絲竹鼓樂也開始奏響,一場香艷綺麗的歌舞,居然就在這些鐵弩和鐐銬之間表演

了起來。

    那些附逆的官將自然是個個討好般的拍好稱道,紛紛舉杯痛飲,彷彿已經一眼看到了太平盛世萬代偉業一般。

    徐小月朝秦霄扔了一個眼色,微擺一下頭,朝旁邊側間走去。秦霄會意,跟了上去,荀麗麗等人也跟著走了進來。

    進到房內,徐小月煞是氣悶的坐在一張太師椅上,一拍桌子,恨恨咆哮道:「這些不識抬舉的狗官,明日辰時之前再不投誠,一律殺無赦!」

    荀麗麗笑吟吟的走上前,微微低頭道:「鳳姐息怒……我估計這些人,也是死要面子,不見棺材不掉淚。眾目睽睽之下不太好意思公然表示願意效忠。若能

分別勸說,或許效果會好一點。」

    徐小月悶哼一聲:「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了。秦霄,就命你去完成此事。能勸回幾個算幾個,不能勸回的,全都砍了!」

    秦霄拱手應聲:「是!」心中暗暗想道:看來,徐小月找人假扮我,知情的人並不是太多,估計連荀麗麗都還蒙在鼓裡吧?他們應該以為我真心投效了徐小

月……看那墨衣和紫笛姐妹二人的眼神就明白,這對姐妹,看著我對徐小月和吳興國點頭哈腰,估計心裡把我往死裡恨了,巴不得剝我的皮拆我的骨頭呢。而且

從他們的表情可以看出,她們對於突然又出現了一個真正的「鳳姐」、英國公這種事,也是感到驚訝莫名吧。徐小月,也終於心急的正式走上檯面。看來她對荀

麗麗將她暗中架空的事情,也是越來越忌憚了……

    就這樣,秦霄獨坐在一間房內,徐小月和荀麗麗等人暗藏在隔間,那些不肯投效的官吏一一被帶了進來。秦霄照著在南馬那裡收繳來的說辭,作苦口婆心狀

的勸說一氣,大約都是——大周朝如何無能、武則天如何荒淫無道、李家神器早該回歸、許諾下若幹好處等等這些話。十有七成的官將都是默不做聲任憑滿口唾

沫亂飛,有的則如同萬雷一樣對秦霄破口痛罵,肯屈身投效的官員尚不足二成。

    秦霄將這些事情暗暗牢記於心,暗暗欣慰:大周朝的天下,還是好官兒多!怪不得大唐在中國歷史上能夠成為首屈一指的盛世天朝,由唐太宗手上流傳下來

的清政廉官風氣,從貞觀一直延續到武周,直到後來的開元盛世……還是造就了很大一批好官兒的!也難怪唐朝是中國歷史上貪官最少的朝代!

    一直忙到黎明時分,徐小月終於失去了耐心,在隔壁恨恨吼道:「不用勸了!全部給我關起來!先做人質,日後全部拿來祭我先鋒大旗!」

    秦霄忙了個口乾舌燥,忙忙喝著茶水,裝出一副乏力無助的樣子,坐在凳子上喘氣。

    徐小月推開隔門走了過來,坐到正位的太師椅上,眼睛靜靜的掃過屋中的人。

    秦霄、荀麗麗、墨衣、紫笛,還有後來才來的吳興國。

    這些人,齊齊拱手垂立,靜靜站成一排,默而不語,場面氣氛壓抑之極。

    徐小月拿起一杯茶,揭了蓋子,緩緩的在杯麵上撫了一撫,淡淡道:「好茶,好茶……只可惜,麗姐給我泡的這杯碧澗明月,怕是加了某些別的東西進去吧

?」

    荀麗麗微微驚了一驚,抬頭疑惑的道:「鳳姐,我不是太明白你的意思。」

    「不明白?」徐小月拖長了聲音,極是傲慢的說道,「那我讓你見一個人,你就明白了。」說罷拍了拍巴掌:「進來吧!」

    房門被推開,朱大通今天難得的穿了一件灰布長衫,一臉漠然的走到徐小月身邊:「屬下『出水雲龍朱大通』,拜見英國公!」

    荀麗麗果然大驚失色,顫聲道:「你……你居然會說話!」

    朱大通冷哼一聲:「想不到吧,荀麗麗。當年我們同為英國公四大護衛,你卻暗中將我毒得又聾又啞,然後又來假惺惺的可憐我這個廢人,收買我。只是你

還不知道,英國公是何等的聰慧,豈能被你這種小人所蒙騙?!她非但沒有相信你造的謠言說我有意叛變,更是苦心幫我解了毒,治好我的傷。」

    徐小月哼哼的冷笑:「荀麗麗,你野心包天,居然敢暗中圖謀不軌,意欲篡權。只可惜,從十年前朱大通的事件起,我就開始提防著你了。你走的每一步棋

,做的每一件事,都逃不過我的手掌心。」

    荀麗麗苦笑的搖了搖頭,突然遏廝底裡的大笑起來:「哈哈哈!徐小月你這個小賤人,你以為我荀麗麗真的是那麼好對付的麼?來人,動手!!」

    話音剛落,旁邊的窗戶全部瞬時被衝破,七八個身著夜行衣蒙頭蒙臉的黑衣人,齊刷刷的撞了進來,圍在荀麗麗的左右。

    秦霄原本站在兩撥人中間,此時不經意的旁邊退了退,靠到了牆角。墨衣和紫笛更是一陣迷惘,不知道該站在哪一方,只得跟著秦霄一起往牆角退去。

    房中,分成了三撥人:徐小月與朱大通;荀麗麗與吳興國及那批黑衣人;秦霄與墨衣、紫笛姐妹。

    沒想到,徐小月對這群黑衣人的闖入,彷彿視若無睹一般,臉上一直神色淡然,悠悠說道:「荀麗麗,這就是你這些年來,暗中讓韋庭幫你訓練的七死士吧

?據說這七死士,隨便兩個一起發力,都能跟你們當初的四大護衛之一有得一拼。我今日還真想見識一下,這七死士,是否如傳聞中的那般神奇厲害!」

    荀麗麗哈哈的大笑:「可笑你這個無知的丫頭!死到臨頭,還在這裡裝模作樣。你以為,剛調來的那些火鳳部眾,會聽從你的調譴麼?這麼多年來,他們都

只知道我是鳳姐,何時知道你有你這個臭丫頭!現在你只有區區一個朱大通,就算他當初是我們四大護衛之首又怎麼樣?我就不信,他能勝得過我和韋!……」

    荀麗麗的話陡然頓住了,眼睛睜得極大,慢慢低下頭,看著自己腹間,一把短劍的劍頭,從背後將她刺穿,劍頭冒出了前腹!

    秦霄和墨衣等人也不由得驚呼一聲,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荀麗麗的身旁,原本一直靜靜不語的吳興國,臉上露出猙獰的詭笑,猛然一把將短劍從荀麗麗背後抽了出來,然後上前幾步,對徐小月拱手道:「屬下韋庭

,向英國公覆命交差。」

    那七死士,也如同死人一般,眼見荀麗麗被刺傷,居然無動無衷!看來,他們也只是韋庭的親信,根本不買荀麗麗的帳。

    荀麗麗如同散了架一般,癱軟到了地上,用血淋淋的手指著韋庭:「你……為何……」

    徐小月得意的大笑,站起身來,踱到渾身抽搐不停淌著血的荀麗麗身邊,一腳踩到她的臉上,不屑的說道:「你太自負了,荀麗麗,也太小看我了。或者說

,你太相信這個陪了你二十年的男人。只是你似乎忽略了一件事情,女人,保養得再好,也是會老的。老了的女人,再怎麼打扮,也會沒了味道。你說呢?錯就

錯在,我似乎比你年輕了那麼幾歲哈哈哈哈!」

    荀麗麗猛然吐出一口鮮血,由於被踩著臉,模糊不清的怒罵道:「姦夫淫婦!」

    徐小月猖獗的大笑起來:「罵得好,罵得好哇!這些,還不都是自以為是的荀麗麗安排的麼?從三年前起,你就建議我住到鄂州刺史府,說什麼好暗中指領

一切。說到底,你還不是為了將我遠遠甩開,自己在火鳳弄權?只是你沒有想到吧,我做為刺史的女兒,卻一不小心,和刺史混上了床,哈哈!!」

    站在她身後的韋庭臉上一陣青一陣白,尷尬的偏過頭去,狠狠的瞪著牆角,彷彿想要將那裡瞪出一個洞來。

    秦霄強烈的壓制著心中的怒火不動聲色,但背在身後的一隻手,已經捏成了拳頭,骨骨作響。秦霄看得清楚,荀麗麗被一刀從背後刺過,早已刺碎了腎臟,

怕是神仙來了也難救,她的死已經是定局。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要保持冷靜,不然頭腦一發熱,必定壞事!

    墨衣紫笛姐妹早早就被眼前的狀況驚瞢了,此時非但不知道自己應該站在什麼立場,連這些人的關係都有些迷糊了,只好呆呆的站在秦霄身邊,無辜而又迷

惘的看著眼前的一切。

    徐小月意得志滿,繼續大放厥詞:「其實你荀麗麗也算是個聰明的女人,把朱大通弄成了廢人收為帳下,還暗中一直和虎萬求藕斷絲連,連韋庭也是你的男

人。表面上看,火鳳的所有重要人物,都將聽令於你。只是你一直沒有想到吧,你最信任的韋庭,居然早在三年前,就徹底厭倦了你這個無恥風騷還自以為雅麗

脫俗的女人,甘心投效了我。最近,你更是想借助外力來對付我,與那個乳臭未乾的秦霄暗中苟合約定來算計我。你可知道,你做的這些事情,根本沒有一件,

能逃脫我的眼睛!」

    說罷徐小月將腳從荀麗麗臉上抬起,用腳尖朝秦霄指了一指:「荀麗麗,你是不是很好奇,你都要被我殺了,你的秦大人,為何還不出手幫你?問一問你的

好女婿,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吧。看在你當年功勞的份上,我賞你個死得瞑目。」

    荀麗麗一直不停的抽搐,頭上臉上儘是血跡泥灰混成一團,緩緩的移動著頭,看向秦霄。

    墨衣和紫笛同時驚聲輕問道:「女婿?什麼女婿?!」

    秦霄臉上早已罩上了一層如煙霧般的怒氣,此時微瞇著眼睛,緩緩扭頭看向窗外。

    天,已經在亮了。

    幾聲雄雞打鳴,遠遠傳來。

    秦霄回過頭來,瞇著的眼睛緩緩睜大,抖射出凜冽的殺氣:「墨衣,紫笛,你們聽好了。眼前倒在血泊裡的這個人,是你們的親娘。殺你娘的這個人,韋庭

,在一個月之前,殺了你們的父親虎萬求。然後,他們還將真正的秦霄囚禁起來,換了個假的上場。」

    姐妹二人同時驚叫:「你說什麼?!」

    韋庭不由得驚聲道:「大膽馬南,居然敢直呼我的名諱……你,你如何知道我的這些事情的?!」

    秦霄雙手猛一捏拳,怒氣盛然的瞪著韋庭和徐小月:「徐小月、韋庭,遊戲——該結束了!!!」

    徐小月的臉,瞬間變得刷白,不由自主的往韋庭和朱大通身後移去,顫抖著嘴唇,驚慌低喝道:「你……你是真正的秦霄?!!」

    「什麼?!這不可能!」韋庭和朱大通同時驚叫起來,二人齊齊擺出一個照門,將徐小月擋在了身後。朱大通瞪大了眼睛:「他怎麼可能,從亂葦地裡走出

來!連船都沒有,)難不成還會飛了?!」

    七死士快步移動,七把長手刀圍成了一個扇形,將秦霄和墨衣等人,圍到了核心。

    躺在地上的荀麗麗,突然聲廝力遏的狂笑起來,便之以劇烈的咳嗽:「好!好極好極!計中有計,我們所有的人,都被秦霄算計了!徐小月,你終究也沒有

好下場!」

    徐小月杏眼圓瞪,厲喝道:「賤人,死在眼前還在鬼話連篇!秦霄,你單槍匹馬一個人,也敢向我叫板!就算你武功蓋世,也未必就能勝過這屋中的所有人

!更何況,我還有三千護衛就屯守在楚仙山莊。今天,完蛋的是你!!」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1 17:23
第二卷 江南疑雲 第118章 大破滅
    秦霄的臉,已經如同結冰的寒鐵,除了冷峻的殺意,絲毫看不出別的表情。他一直錚錚的打量觀察著眼前的情景,努力尋找著一個最合適、最有效的出擊時

間和角度,爭取第一時間打開一個突破口,並震懾到眼前的敵人。

    墨衣和紫笛也雙雙撥劍出鞘,人手一把火竹蛇兒劍,背靠背的站在一起,與秦霄的身體形成了一個品字狀。

    墨衣面如寒霜,凜聲說道:「秦霄,你剛才所說,都是真的?」

    「是。」秦霄吐出一字,如鐵板落地,錚然有聲。

    躺在血泊裡的荀麗麗,突然眼睛睜得許大,竭力掙扎起來,喃喃喊道:「墨衣,紫笛,娘對不起你們!虎萬求,我對不起你!!」然後身體猛一陣抽搐,硬

挺挺的倒在了地上,不再動彈。

    「老賊,我跟你拼了!!」紫笛帶著哭腔,聲廝力竭的一聲怒吼,人劍化虹,直朝韋庭擊去!

    墨衣閃身而動,與紫笛同時擊出!

    七死士的七把長手刀,瞬間整齊如一的劃出七道死亡光刃,直朝姐妹倆斜刺裡砍去,紛飛亂舞的刀影將姐妹二人全身上下籠罩其中!

    幾乎是在同時,秦霄猛然發力,長臂化影,鐵掌成刀,如同魅影游蛇一般,從一個轉瞬即逝的縫隙裡,閃進七死士的刀光影憧裡!

    七死士感覺眼前一陣花霧,不禁齊齊大驚失色,生生的收住了刀勢,抽身朝後躍去,齊整整的翻騰了一圈,半蹲伏在地上,單手掌地,長刀側伏。

    秦霄長身而立,緩緩的將橫在胸前的右掌放了下來。

    墨衣和紫笛,也如同驚呆了一般,抽劍而回,站到秦霄身邊。

    叭嗒……

    屋中的空氣,彷彿瞬間凝固了一般,靜。靜得可怕。

    叭嗒,叭嗒……

    秦霄的手掌上,居然有一股鮮血,緩緩流到青石板磚地上,淺起一陣陣小小的灰土,瞬間凝成一團團血球。

    而他的手上,根本沒有絲毫的傷痕!

    七死士如同見鬼一般同時驚愕的瞪大了眼睛,其中三人,更是喉間猛然噴出一陣血霧,渾身抽搐的重重砸在了地上。

    三把長手刀在地上滴溜溜的晃動,如同三個玩笑,將韋庭的眼睛刺得生疼,渾身篩糠一般的發起抖來。

    紫笛臉上淚痕未乾,生生的吞了一口唾沫,低低道:「太……太可怕了!空手入白刃,瞬斃三人!」

    墨衣面如古井,不動聲色,長長的看了荀麗麗一眼,悠悠說道:「笛兒,這下,你見識到了?」

    韋庭和朱大通,護著徐小月,慢慢的朝後退。

    剩下的四死士,緊緊握著長手刀指著秦霄,胸口齊齊喘著粗氣,緩步後退。

    秦霄微移脖頸,緩緩的掃視過屋裡的每一個人,沉沉低吟道:「我早就說過了,遊戲,結束了!」

    「墨衣,紫笛……」秦霄舒緩了一下語氣,「四死士交給你們了。他們武藝稀疏平常,只不過有些默契罷了。以你們姐妹二人的武藝,同心對敵,應該問題

不大。」

    「是!」墨衣紫笛異口同聲,齊齊低嘯一聲,挺劍而出,二道紅芒,直刺向剩下的四死士!

    秦霄提起步子,緩緩朝徐小月等人逼近,嘴角漸漸揚起一絲傲慢而又冷酷的笑意,緩緩說道:「與某,決一死戰吧。」

    韋庭和朱大通齊齊身子震了一震,不由自主朝後退了一步。

    徐小月不由得又驚又怒,厲聲喝道:「快上啊!身為四大護衛,怎能怕了一個黃毛小子!上,殺了他!每人賞一百萬貫!」

    韋庭和朱大通一咬牙,同時發出一聲暴喝,猛然撲向秦霄!

    韋庭的手中,更是多了一把弧月彎刀,朱大通則從背後抽出了一把三尺柴刀,齊齊向秦霄斜砍而去。

    秦霄冷笑一聲,疾抬腳跟,腳尖一踮,整個身子朝後飛遁而去,從容避開了兩道刀影。

    「喀嚓嚓!!」青石磚的地板,居然被這兩道強橫的刀氣,劈得裂開了兩道縫隙!

    徐小月趁勢推開窗戶,放聲大喊:「來人!來人!!」

    秦霄聽得身後傳來一聲嬌斥,然後是長劍入骨之聲。扭頭一看,一名黑衣死士被墨衣一劍穿胸,斃命當場;紫笛扭款柔腰,半空中環旋回切一劍,將另一個

黑衣死士從鼻到額開了臚,鮮血噴灑,將姐妹二人如花的面龐,染得如同冥府夜叉,猙獰而又恐怖。

    剩下的兩個黑衣死士背靠著背,不停喘著粗氣,眼睛裡已是寫滿了恐懼和絕望,握刀的手,居然也在瑟瑟發抖。

    紫笛冷笑:「七死士?哼!七死屍還差不多!姐姐,速速解決這兩條小狗,一起去找韋庭老賊拚命!」

    「好!」

    迎面一陣罡風襲來,韋庭和朱大通兩把刀已經劈至眼前。秦霄再度翻身而退,從窗口一躍而出,韋庭朱大通緊追而出,三人到了院落裡,相隔十尺,冷眼對

峙。

    正在這時,庭院入口處,傳來一陣大喊,黑壓壓的一群人手執鋼刀衝了進來。正是火鳳的部眾,聽到了這邊打鬥之聲,前來救援!

    徐小月跟著跑了出來,指著秦霄得意的大笑:「秦大人,武狀元?武狀元了不起麼?我看也不過如此罷了!我就不信,你能殺得光楚仙山莊三千多號人!我

呸!匹夫之勇,虧你還自以為智勇無雙無所不能,現在鬧大笑話了吧!」

    秦霄靜靜的聽完了韋庭的一通狂妄叫囂,臉上一直掛著漠然沉靜的笑意,最後緩緩說道:「徐小月,你知道你敗在哪裡麼?」

    徐小月冷哼一聲:「死到臨頭,還敢詭辯!我看,你除了油滑嘴硬,再沒有別的本事!估計上床了也是個軟腳蟹!」

    徐小月話未落音,屋頂上傳來一聲雷霆炸吼,一個龐大的身影如雕隼撲食,朝那堆黑衣人殺去!

    「爺爺在此!小猴子們,全給我去死!!」李嗣業恍如天神降世,落到那群殺手中間,將那一群人震嚇了個半死。

    話音未落,李嗣業手中的潑風長刀如同颶風刮起,劈波斬浪的掃過眼前的兩個殺手。

    「噗哧!——」兩顆人頭瞬間沒了影,肌肉抽搐的脖頸間,鮮血如同怒洩的噴泉狂灑而出,當空下起一陣血雨。

    兩具屍體轟然倒地,四肢仍在本能的抽搐。

    李嗣業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鮮血,放聲大笑:「痛快痛快!他娘的,老子憋了很久了!殺!!!——」

    徐小月駭然的瞪大了眼睛,吞了一口唾沫,強打語氣:「一個李嗣業又能如何?區區幾個匹夫,能擋我千軍萬馬?!」

    秦霄搖了搖頭,突然哈哈大笑起來,故作神秘般的壓低了聲音,說道:「徐小月,你聽……靜靜的聽。聽到了麼?外面是什麼聲音?」

    徐小月一皺眉,隨即大驚失色:「怎麼回事!發生了什麼事情?!」

    韋庭和朱大通也同時駭然,驚恐不已的面面相覷。

    正在這時,兩個倉皇失措的黑衣殺手,踉踉蹌蹌的跑了過來,驚慌喊道:「主人!!完了,全完了!」

    徐小月大怒,舉起剛才在房中撿到的一把長手刀,將那個殺手一刀砍死,厲聲問另一個:「放屁!你才完了!你來說,出了什麼事情?」

    另一個殺手驚得臉都白了,哆哆嗦嗦的說道:「李……李重俊帶著羽林衛,從水路旱路同時殺來,蕭將軍和關將軍,已經抵敵不住了!羽林衛已經殺到了凌

雲居前!」

    「什麼!!」徐小月、韋庭、朱大通同時大叫起來!

    徐小月驚慌叫道:「昨日探馬來報,李重俊還在三百里外,今日怎麼就殺到了楚仙山莊?!前堂正院有三千人馬,怎麼敗潰得如此不堪?!」

    那個殺手慌亂的搖了搖頭:「小人不知……」

    「混蛋!畜牲!」徐小月氣急敗壞,廝聲怒吼,一刀將那個殺手的頭臚砍了下來,骨碌碌的滾到了院落一角。

    秦霄一直冷眼看著徐小月等人,此時突然發力,暴喝一聲:「徐小月,韋庭,朱大通,還不快快束手就擒,更待何時!!」

    徐小月等人如遭雷擊一般齊齊哆嗦了一陣,回過臉來,怒目瞪著秦霄。

    徐小月更是悍不畏死的跨上兩步,走到韋庭和朱大通身前,拿刀指著秦霄,發狂一般的叫囂道:「秦霄,你這個奸賊!我一定饒不了你!」

    秦霄冷哼一聲,渾身殺氣噴薄:「只可惜,死的一定是你!」

    「哼,未必!」徐小月緩緩退著步子,「失了三千人馬而已,江南仍是我的。你和李重俊,遲早要葬身在江南!」

    秦霄哈哈大笑,鄙夷的怒視著徐小月:「可笑你這妖婦,事到如今還在做這種春秋大夢!如果不出我所料,此時你的老巢鄂州已經被張仁願提兵攻陷;千聖

山中屯集的物資也已經落入高仙芝的手中!你還有什麼資本?你還能憑著卑鄙無恥的手段,要挾江南的官將麼?你手中還有什麼證據?!實話告訴你,江南所有

官將的證據,我已經牢牢掌握在了手中。你除了一些臭得發霉的銅錢,和眼前這些蝦兵蟹將烏合之眾,已經沒有任何本錢了!」

    「你!!!」徐小月渾身發顫,牙齒將嘴唇已經咬出了血來,瘋狂的吼道,「秦霄,我徐小月與你誓不共天!大家上,殺,殺了他這個奸賊!」

    韋庭和朱大通同時一聲暴喝,再度朝秦霄殺過來;旁邊早已圍過來的百餘名黑衣殺手,也一齊跳入戰圈,將秦霄圍在場中,滴水不漏!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1 19:41
第二卷 江南疑雲 第119章 擋我者死!!!
   秦霄一聲清嘯,抽身疾閃,繞到一名殺手身邊,攔腰軟脅裡給了他一拳,順手一擊肘打上他的手腕。殺手手中的鋼刀瘁然脫手,秦霄一把接過,旋即在身邊一

舞,生生的砍斷三條手臂!

    幾聲慘叫同時發出,電光火石之間,地上已經躺倒三人,痛苦不堪的抽搐著!

    韋庭的眼睛已經幾乎要滴出血來,如同發狂的野獸瘋狂的咆哮如雷,弧月彎刀舞成一片戾影,將秦霄全身上下都籠罩其中!朱大通則是見縫插針船的遞進一

刀,橫劈一手,身形游移飄乎,看來這「出水雲龍」的名號,倒也是名符其實。

    秦霄快身如電,心中沉靜如水,游離在這片刀光劍影中。他衣不沾塵的用鋼刀格擋住如狂風暴雨般的攻擊,時時空隙裡遞出一刀,便是一個生命的終結。

    飛仙步的輕身功夫,散打搏擊的凌厲步伐,捕獲瞬間殺機的銳利鷹眼,再加上詭異難料的鋼刀,秦霄,已經將這一片殺戳的修羅場,變成了他表演屠殺的舞

台。

    此刻,若再有人相信他是個翩翩儒雅的文士,或是弱不禁風只會海口胡謅的吏僚,那這個人,估計不是瘋子,就是白癡!

    秦霄的身上,已經如同經歷了一場鮮血的洗禮,原本純白無瑕的白色胡服,此時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他的神色,如同蟄伏的獵豹,沉穩而又內斂,卻讓人暗生恐懼驚駭之心;他的眼睛,比撲食的鷹鷲更加敏銳和冷酷!

    嚓——嚓嚓!!

    又是三顆頭顱沖天飛起!

    秦霄的鬢角髮梢,已經有敵人淋漓而來的鮮血如股流下!

    此刻,他已經只記得一件事情——收割這些雜碎的生命!

    ——擋我者、逆我者、犯我者,殺無赦!!!

    站在一旁的徐小月,臉已經白得如同石蠟,整個人彷彿被石化了一般,呆呆的杵在原地,驚惶、恐懼的喃喃自語道:「瘋子!妖怪!魔神!這畜牲是個魔神

!!……」

    相對於秦霄這邊的簡單利索殺人如麻,李嗣業那邊,則是驚世駭俗如同煉獄!

    他的潑風長刀,已經不知道抹斷了多少個脖頸,斬掉了多少只手腳,此時仍然像噬血的凶獸張牙舞爪,殘忍而又瘋狂的,掠奪著他身邊的任何一個生命!

    「殺!!殺光你們!***!他娘的,殺!」李嗣業一聲聲奔雷巨吼,將青石板都震得嗡嗡作響,「痛快,痛快!再多來幾個!殺!——」

    李嗣業身邊的屍體,殘缺不全的堆集了好大一片,可仍然有黑衣殺手悍不畏死的朝他撲過來,將他圍在核心,左右輪流夾擊!

    刀劍如影,血流成河!

    「李將軍,本將前來助你!」一聲大吼震天衝出,旁邊一個大漢威凜凜的衝殺過來,手中的長刀舞得密不透風,生生的劈開了一條血路,和李嗣業背靠背站

到了一起。

    李嗣業狠狠的抹了一把臉上如柱的鮮血,大聲喝道:「兄弟是誰?!」

    來人一揮刀,格去了砍來的三柄鋼刀:「岳州府萬雷!李將軍,先殺敵,後敘話!」

    「好,殺!殺光這幫***!」

    二將齊聲大吼,揮刀猛然砍殺起來!

    原本圍得極窄小了的一圈人群,頓時被他們殺得四散分逸,星落雲散。

    「好傢伙!萬將軍好刀法!」「李將軍的也不差!」

    「殺!!!」二條餓虎,再度同時殺出!

    圍攻秦霄的人群,已經越來越稀散了。剩下的數十名黑衣殺手,已經個個眼中帶有懼意,遲疑起來。

    拚殺了半天,居然還沒有摸到過這人的一個衣角,卻被他信手殺死了三四十人!

    實力如此懸殊,還怎麼打?!

    跟鬼打架,也沒有這般邪門的事!

    殺手們也是爹生娘養的肉體凡胎,雖然平日裡徐小月定下的規矩極嚴,可在眼前死亡的威脅之下,還是不由自主的生出了逃遁之心,無心戀戰。

    核心中,秦霄一抖長刀,斜指地面,一道血流不斷線的流落到了地上,凜然喝道:「還有不怕死的,一起上來!本官今日大開殺戒,擋我者死!」

    韋庭和朱大通一直小心翼翼,雖然至今還沒有受傷,卻是心膽俱碎一般絲毫沒了鬥志,此時頹喪的跳出了戰圈外,渾身發抖的齊齊喘著粗氣。

    徐小月氣急敗壞的衝上前去,對二人吼道:「上啊!你們這兩個孬種,居然還號稱什麼天下無敵!連一個黃毛小子都對付不了!」

    韋庭勃然大怒,反手一巴掌扇到徐小月臉上,打得她一陣眼冒金花:「住口,你這個臭婊子!要不是因為你野心吞天、排除異已、容不下自己的兄弟,事情

會搞到今天這個份上麼?!我們拚死拚活的廝殺,你卻屁事不幹只知道罵人!老子告訴你,老子忍你很久了,呸!」

    徐小月如同見鬼了一般驚愕的瞪著韋庭:「你……你好大膽!竟敢打我!」

    韋庭咬牙切齒:「非但要打你,老子還想殺了你!」

    朱大通抽身擋到韋庭前面:「韋庭,你瘋了!你忘了我們當日的誓言,竟敢弒主犯上!」

    「朱大通,你這個蠢貨!」韋庭恨恨啐了一口,大聲怒罵道,「事到如今,只有殺了這個婊子,向朝庭投降,才可能留得一條性命!」

    「你!……」朱大通和徐小月同時大怒,氣結得說不出話來。

    「反覆無常的狗賊!納命來!」身後一聲嬌斥,半空之中,一個飛旋的人影帶著血紅劍光,朝韋庭頭頂猛然襲來!

    紫笛!面帶無窮怒意的紫笛!

    「臭丫頭,別忘了,你們是老子教出來的!」韋庭咬牙低吼,不退反進,一腳蹬地朝半空中揮刀砍去!

    紫笛看似密不透風的劍屏,突然被迎面而來的韋庭架出一個空當,弧月彎刀如同陰騭的毒蛇,從這個縫隙裡一穿而過,一刀正劈上紫笛的肩頭!

    紫笛慘叫一聲,轟然掉到地上,右側肩頭到上臂,被砍了一道尺許長的血口,鮮血噴湧而出。

    「笛兒!」墨衣趕來,一道人形劍影貼著地面,直襲韋庭下盤,如電如雷。

    韋庭方才落地準備去一刀結果了紫笛,此時見墨衣襲來,冷笑一聲再度盤身而起,半空中,以一個與墨衣幾乎是完本相同的招式,朝她對殺而去!

    兩道如虹人影白駒過隙間的對了一招,墨衣一聲尖叫,也掉落到了地上,身上,多了一道與紫笛幾乎一模一樣的傷口。

    韋庭得意非凡,哈哈大笑:「臭丫頭,當年我教你們的時候,就特意留了一手,就是為了防著今天這樣的事發生。你們就是再練一百年,也不是老夫的對手

!」

    徐小月冷眼瞪了韋庭一陣,暗暗拖著朱大通的衣角:「我們走,身後這間屋裡,有密道……」說罷,二人緩緩朝後退去。

    正在這時,後堂大門外,傳來海呼山湧一般的聲音,數塊門板也被瞬間推倒,數百名手執長槍的羽林衛軍士衝殺了進來。

    秦霄看到,李重俊提著一柄金色橫刀,站在後堂入口處,大聲喝道:「包圍起來,弓箭手屋頂戒備,敢有異動者,亂箭射殺!」

    「是!」眾軍士齊聲大喝應道。

    李重俊雷聲厲喝:「院中之人聽著,全部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如有反抗,一概格殺,碎屍萬段!」

    十有六成的黑衣殺手,早已是心膽俱裂毫無鬥志,此時知道大勢已去,紛紛扔下兵器,跪在地上哭爹喊娘的求起饒來。

    韋庭愣愣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打從心底裡升起一股絕望,呆呆的杵在了那裡。徐小月和朱大通正準備退到房裡翻找密道逃走,卻發現房頂不知何時已經密佈

了好大一批弓箭手,齊齊的瞄準著他們,於是再也不敢動彈。

    李嗣業和萬雷那邊的黑衣殺手,或被殺死,或被羽林衛生擒,此時只剩寥寥數人仍在垂死掙扎。二將捨了這些個小卒,跑到秦霄這邊,殺進了戰團。

    秦霄頓時感覺壓力大減,抽身一閃出了戰團,蹲到墨衣姐妹二人身邊:「沒事吧?」

    「沒事。」「死不了!秦霄,你答應過的,幫我們殺這個老賊!」

    秦霄緩緩站起身來:「不用你說。我正是這麼打算的!」說罷將那柄捲了刃的血色鋼刀扔到一邊,一步步,朝韋庭逼近。

    韋庭將弧月彎刀架在胸間,顫慄的後退:「你……你幹什麼!我投降,我願意投降!降卒不辱,你不能殺我!」

    秦霄怒眼一瞪,正準備欺身而上將韋庭立斃於掌下,忽聽身後一聲大喊:「秦兄弟,我家秦兄弟呢?秦霄在哪裡?!」

    是李重俊!

    秦霄盯著韋庭不回頭,大聲應道:「殿下,秦霄在此!」

    李重俊領著百餘名執槍背箭的羽林衛快步跑了過來,對著徐小月等人厲聲喝道:「全給我綁了!」

    朱大通長歎一口氣,將柴刀扔到地上,低垂下了頭。徐小月則是渾身一軟,癱倒在了地上,暈厥過去。

    李重俊跑到秦霄身邊,大力一掌拍到他的肩上:「秦兄弟,你沒事吧?這下你解恨啦!數日來受的悶氣怨氣,一朝發洩出來!怎麼樣,痛快吧!哈哈!」

    秦霄對著李重俊抱拳一禮,眼睛卻一直冷冷瞪著那個,一直後退已經背抵著圍牆了的韋庭:「還不錯。只是,還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沒有做,讓我心裡很是

有些不痛快!」

    李重俊奇道:「哦,是什麼事情?」

    秦霄的嘴角,露出猙獰而又嗜血的冷笑,緩緩而又有力的抬起一臂,食指直指韋庭:「我要,親手將這個狗賊,撕成十八片!」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1 22:16
本帖最後由 xanderyang 於 2009-4-12 20:01 編輯

第二卷 江南疑雲 第120章 痛打落水狗
   李重俊轉眼盯著吳興國,冷面寒霜的喝道:「哼,吳刺史!身為大周官僚,居然附逆謀反,簡直百死莫贖!」隨即又壓低聲音,對秦霄說道:「可是兄弟,如

此不明不白的殺了他,恐怕難掩悠悠之口。不如,你先打他個殘廢解解氣,然後明正典刑的將他砍了,這樣,皇帝那邊也好交待,江南的官將百姓,也不會再對

你有什麼誤會了!」

    秦霄一拱手:「謝殿下成全。殿下,此賊甚是歹毒凶狠,還請殿下和諸位,都退後觀戰。我今日,一定要親自讓他知道,被人凌虐的滋味!」

    李重俊一擺手:「大家退後!」領著眾人朝後退後。躺在地上的墨衣紫笛姐妹,也被李嗣業背到了一邊,撕下衣布包紮傷口止血去了。

    秦霄微瞇著眼睛,用毫無溫度的聲音,對持刀而立的韋庭說道:「韋庭,你別怨我以多欺少仗勢欺人。今日這一戰,你若能擊敗我,我秦霄以祖先的名義發

誓,饒你不死,放你逃走!」

    韋庭原本死灰一般的眼睛,突然抖射出精光來:「秦霄,你所說當真?!」

    秦霄冷哼一聲:「你以為,我秦某人,像你一樣奸滑歹毒,言而無信麼?來吧,用你手中的彎刀,殺出一條生路來!」

    秦霄話未落音,韋庭一聲暴喝,如餓狼撲食一般,揮舞著弧月彎刀,朝秦霄劈來!

    秦霄微微側身,詭異的單腳支地就地一個旋轉,另一支腳,從韋庭的左肩空門一腿橫掃過去!

    「叭」的一聲,韋庭左臉被秦霄一腳踢中,倒飛六尺摔倒在地上,哇的一口吐出幾顆帶血的碎牙!

    「韋庭。」秦霄長身而立,「我都不屑於用手抽你。這一記用腳抽的耳光,是我代虎萬求賞你的。你利用他用義氣胸襟行欺騙之事,簡直就是噁心無恥之極

!」

    「我呸!你少教訓人!」韋庭從地上一彈而起,凶悍的再次揮刀砍了過來。

    秦霄這次不進反退,刀身臨頭之時,扭款狼腰,如幻影一般堪堪閃過當頭一刀,居然站到了一個與韋庭撞胸而立的位置!

    韋庭大驚失色,正準備抽身而退,不料秦霄一聲清嘯,以掌化刀,砍到了韋庭執刀的右手手腕上。

    「咯嚓——」一聲脆響,韋庭狼狽的倒退數步,弧月彎刀也掉到了地上,被砍的手腕,手指已經如同雞爪一般收縮成一團,劇烈的顫抖起來。

    「你……」韋庭面如紫青,怨毒的瞪著秦霄。

    秦霄一揮袖,如一桿鐵槍一般矗立在韋庭面前:「剛才,你就是用這隻手,這把刀,傷了墨衣和紫笛吧?想必,當初你也是用這樣的方式,偷施殺手,殺了

虎萬求!現在我就讓你知道,什麼是報應!」

    韋庭頹然的一屁股坐到地上:「不打了。你殺了我吧!」

    秦霄冷笑:「無恥屑小之輩,也不值得我秦某再對你下手!」

    秦霄話未落音,韋庭的另一隻手卻抖然散出,幾道亮光疾閃,直襲向秦霄。

    秦霄疾抬右手,探手抓去,幾枚青亮的鋼什赫然在手!韋庭大驚失色,從地上一彈而起,用左手抓起地上的弧月彎刀,護在胸前。

    秦霄看著手中的鋼針,瞟了幾眼韋庭,輕蔑的說道:「火竹蛇兒的毒牙……有一件事情我忘了告訴你。墨衣很早就對我用過這種暗器了,而且,當時她用得

比你更加精妙和突然,但是也失手了。這種下三濫的手段,對我秦某人,沒用。」

    韋庭已經徹底絕望了,狗急跳牆的暴喝起來:「老子跟你拼了!」左手揮刀,再朝秦霄砍來。秦霄冷笑,待他刀到身前,猛然一把抓住他的左手手腕,一聲

厲喝,將他的手腕手手折斷!然後,秦霄飛速一個側身,迴旋一腳正踢到韋庭臉上!

    「這記耳光,替荀麗麗抽的!」

    一腳踢完,秦霄身形不停,另一腳迴旋踢出,踢中韋庭的另一邊臉。

    「替墨衣紫笛抽你!」

    秦霄身形如風,連環側踢如暴風驟雨!

    「替鄂州百姓抽你!」

    「替徐小月抽你!」

    「替義興王、李嗣業、范式德抽你!」

    韋庭已是口吐鮮血暈頭轉向,含糊不清的低吼道:「老子沒得罪這幾人!」

    「替張三李四王五趙六抽死你這個王八蛋!」

    一輪連環腿踢下來,韋庭已經滿嘴噴血臉腫如豬頭,轟然一聲撞到了圍牆上,軟綿綿的倒了下去,臉上早已如同被烤化了的紅糖,糊成了一團。

    秦霄站在那裡,感覺心中好一陣解恨,數日來憋悶的怨氣,總算是釋放了出來,不由自主的喘起了粗氣。

    李重俊走過來,拍了拍秦霄的肩膀:「兄弟,放鬆點。我知道這些日子以來,你的壓力很大。但是現在,我們還有許多重要的事情要做。」

    秦霄點了點頭,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殿下,讓你看笑話了……秦霄,其實也是一個血性衝動的莽夫!」

    李重俊哈哈大笑:「堂堂天下武狀元,若是沒了血性,才讓人笑話!兄弟,這一次,你可成了整個江南的大英雄!前途無量啊!來人,將吳興國給我綁了,

嚴加看守!」

    秦霄深深的呼吸了幾口,轉眼打量著四周,不禁一陣悵然。回想起剛剛到江南的那一刻,何時曾想到過,會經歷今日這樣的局面。

    庭院裡,幾乎已經成了阿鼻地獄,四處都是橫七豎八的屍首。沽沽的鮮血,將土地都染成了絳紫色。屋簷下雨水滴出的小泥窩裡,流淌的不再是往日那種清

澈的水流,而是刺目扎眼的鮮血!

    李重俊看著秦霄一身如同浴血而出的惡鬼,不由得輕笑起來:「兄弟,這殺豬的屠子,也沒有像你弄得如此一身是血的。你休息一下,換洗換洗,稍後,會

有一個重要的老熟人來看你。」

    「老熟人?」秦霄疑惑的看著李重俊,心中暗想道:莫非,李重俊已經找到了李仙惠?

    李重俊神秘一笑:「好了不多說了,本王要去前院,整頓軍務,令人清理戰後事宜。兄弟打理好了,再來前堂找我吧。」

    秦霄拱了拱手:「是,殿下。」

    羽林衛軍士,將散落在四周的屍體紛紛抬了出去。秦霄走到剛才那間屋子裡,如釋重負的坐到一張椅子上,看著荀麗麗留下的那灘鮮血,發起了呆。

    片刻過後,門口輕輕敲響,秦霄一動也不想動:「門開著,進來吧。」

    墨衣和紫笛,每人肩頭包紮了一塊止血布,走進屋內,齊齊跪到秦霄面前,恭恭敬敬的磕起了頭。

    秦霄連忙起身,伸手托住二人沒有受傷的肩膀:「你們這是幹什麼!快起來!」

    姐妹倆卻是執意不肯起來,將頭壓得低低的,齊聲說道:「從今天起,我們姐妹二人,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鬼!」

    秦霄苦笑:「一時戲言罷了,不必當真!當時的處境,秦霄不得不答應你們的請求。好了,事情完了,這事不必再提。你們,都請起來吧!」

    墨衣抬起頭來,哀怨而又感激的看著秦霄:「大人,我們姐妹倆,今天當著母親的鮮血,再發一次毒誓,生是大人的人,死是大人的鬼。大人若是不要我們

,我們也只好自行了斷了!」

    「啊,好好好,我答應你們就是!」秦霄無可奈何,「你們別威脅我了!要是讓虎萬求知道我這樣欺負你們,非跑上來砍了我不可!」

    姐妹二人終於站了起來,侍立在秦霄身邊。

    秦霄看著一身血污,肩膀上還纏著透血白繃帶的姐妹倆,不由得憐憫的長歎道:「稍後我去跟義興王說一下,你們將荀麗麗的屍首領了來,遷去與虎萬求合

葬吧。」

    紫笛聞言,忍不住就抽泣了起來:「秦大人,對不起,我之前,一直對你不客氣……父母在世之日,我們都沒有叫過他們一聲『父親』、『母親』,連收屍

下葬這種事情,也是大人代勞的,我……」

    秦霄淡然的笑了笑,輕輕撫了撫紫笛的頭:「笛兒,從今天起,你和姐姐,都是我的親人。我秦霄,也很早就是孤兒了。從今天起,我們都是親人。你們,

也可以開始一場新的生活,過你們喜歡願意的日子,好麼?」

    「好……」紫笛噙著淚,哽咽點頭。

    「墨衣……」秦霄微笑看著她,「其實,我真的還要感謝你。你幫我了好幾次忙,要不然,我也不會這麼早就解決了這邊的事情。」

    墨衣疑惑道:「我?」

    秦霄笑:「是啊!就拿鄂州迎親來說,你撞破了徐小月假扮的永泰郡主;還有那一日,你在千聖山上刺殺我的時候,也讓我明白了一件事情,其實,火鳳並

沒有將老巢轉移,只是故佈了一個疑陣罷了。」

    墨衣驚聲道:「這……這個,大人又是如何想到的?」

    秦霄呵呵的笑了起來:「你縱身下懸崖,瞬時沒了蹤影。於是我就相信,千聖山,除了我們看到的那一處私鑄銅錢的山洞,下面肯定還別有洞天。當時你擔

心我率人來追殺你,就朝最有把握的地方逃去。於是我就猜測,山腳,肯定還有更隱蔽的機關暗道。後來我調兵的時候,特意多派了一支過去,就是要斷了火鳳

的根。」

    墨衣和紫笛姐妹倆驚愕的對視了一眼,紛紛搖了搖頭。墨衣歎氣道:「原來,從一開始,鳳姐就注定了要失敗。連我們姐妹二人,也是到了和韋庭動手的那

一刻,才明白大人的真正意圖。在之之前,大人可是將我們姐妹倆,誆得忽悠忽悠的,一會兒忠臣,一會兒奸邪,我們都迷糊了,不敢再同大人說話了!」

    「呵呵!」三人同時笑了起來。秦霄頓了一頓,說道:「好吧,今天就不多說了。你們受了傷,趕緊去縛藥吧,身上的衣物也換換,和我一樣,都要成血人

了!」

    「是!」姐妹倆應了一聲,走出房門。

    秦霄長吁了一口氣,又坐到木椅上,正準備好好的休息一陣,李嗣業大咧咧的闖了進來。

    李嗣業早已將滿是血污的外袍脫了去,露出一身鐵板也似的黑肉,紅光滿面的衝著秦霄樂道:「大人,俺們這回可是出了一口惡氣!他娘的這幫賊鳥,爺爺

早想把他們砍個盡絕了!」

    秦霄庸懶的坐在椅子上,呵呵的笑:「兄弟似乎就是為殺人而生的!那些蝦兵蟹將遇到你,真是倒了大霉了!」

    「哈哈!」李嗣業扯開喉嚨大笑,然後說道:「大人,俺剛才殺得起勁的時候,有個傢伙闖了進來,和俺背靠背一起廝殺了一陣,真是痛快!這人也是個耍

刀的好手哩!他說是非得要見大人一面,俺就把他領來了。」

    秦霄道:「是萬雷吧?快請他進來。」說罷坐正了身子。

    李嗣業跑到門口:「兄弟,進來吧!戰場上像條餓狼,怎麼現在像個娘們了,快進來!」

    秦霄聽到萬雷站在門外吱唔:「我……」

    秦霄微笑的搖搖頭,走到門口對萬雷說道:「萬將軍,入內一敘吧。」

    萬雷愕然的看著秦霄,將手中的大刀一扔,雙膝跪了下去:「大人,末將當初對大人無禮太甚,請大人降罪責罰!」

    秦霄連忙將他扶起:「萬將軍,真乃忠勇悍將也!之前的事情,只令本官佩服之極,何罪之有?!」

    萬雷拱手長立:「大人胸懷如海,末將慚愧之極!」

    李嗣業哈哈大笑:「萬將軍,你可別把咱家大人,比作那些俗吏!俺老李平生只佩服兩人。一是已故的宰相狄國老,第二嘛,就是將軍眼前的這個秦大人了

!」

    秦霄哈哈大笑起來:「李將軍,以前不都是說唯二佩服麼?」

    「哈哈哈!!」三人同時大笑起來。

    打發走李、萬二將後,秦霄終於一個人靜靜的休息一會兒。獨自暗暗思索一陣後,抽身朝那個所謂的「洞房」走去。

    那裡,還藏著至關重要的「水樂冊」呢!

    不出秦霄所料,水樂冊安然無恙。秦霄在房間裡找了一套衣物,將水樂冊收了起來。然後跑去梳洗整理了一番,施施然的朝凌雲居大堂走去。
xanderyang 發表於 2009-4-12 08:25
第二卷 江南疑雲 第121章 上官婉兒
   大堂已經成了一個臨時軍帳,或者說如同衙門。旁邊侍立著百十名羽林衛,李重俊高坐案桌邊,下著一道道軍令。

    李重俊面色如鐵:「所有逆黨俘虜小卒,拖到彭蠡湖邊,就地砍了!」

    「是!」幾名小校模樣的兵頭,領命小跑出去。

    「鄂州附逆府兵小卒,先行收押,嚴查之後,再作處置。」

    「得令!」

    「凡是此次到了楚仙山莊的江南官吏,先行收押,待江南道欽差秦大人詳加察查後,另行區處。」

    「得令!」

    正巧此時,秦霄直進了大堂,李重俊大笑,站起身來指著秦霄說道:「眾將官,這位就是江南道欽差,秦大人!秦大人可是此次大勝的英雄,眾將官一起參

拜!」

    堂中百餘人同時拱手行軍禮,齊聲道:「參見秦大人!」

    秦霄呵呵笑道:「諸位將軍免禮!」然後看到李重俊衝他招手,於是走到案桌前。

    李重俊壓低聲音,對秦霄說道:「兄弟,要看你的人,來了。」

    秦霄疑道:「在哪裡?」

    「剛到!楚仙山莊外的軍中帳裡,正等著我們呢!」李重俊笑得曖昧,「本王可是在這裡等了兄弟好久。快走吧!」

    秦霄心中暗自有些疑惑,被李重俊拖著,出了凌雲居,來到院子裡。

    現在看來,之前在前院的拚鬥,比後堂的那場廝殺,還要更加慘烈!羽林衛衛士,四處打掃戰場依舊未停,連被踩垮踩塌的樹木花草上,也可以看到飛濺上

的血漬,和斜插在四周的劍簇。

    原本富麗堂皇的一個山莊,片刻前已經成了修羅戰場,現在隨處可見斷瓦殘磚,殘枝斷葉,連那個石拱橋,也不知道被誰的大砍刀劈去了一個柱頭,好一陣

破敗和蒼涼。

    楚仙山莊大門外,已經紮好了好長一串的行軍帳。當中一頂,最為高大醒目,飄揚著一張帥旗,上面大書「李」字。

    秦霄跟著李重俊走到了軍帳邊,李重俊停住了腳,奸笑:「兄弟,自己進去吧!」

    「行軍帥帳,秦某安敢擅闖,這……」秦霄有些遲疑,今天這李重俊,著實有些怪異。

    李重俊嘿嘿的奸笑,一努嘴,守在帥帳入門邊的小卒掀開門簾,李重俊推了他一把:「兄弟你就進去吧!」

    秦霄踉蹌的闖了進去,好一陣哭笑不得。身形還未站定,卻看到帥帳內的短几上,端坐著一人,正對著他嘻嘻的笑:「唉呀,江南道欽差大人呢!好大的面

皮,請都請不來呢!」

    秦霄不禁愕然:「是你!……上官姑娘,如何到了江南,還來到了鄂州?」

    來人,居然是上官婉兒!

    她今天身著一襲男裝胡服,頭戴一頂雙翅帽,面不敷粉,素妝淡雅,悠然的站起身來,拖長了聲音,戲謔的說道:「怎麼,只許秦大人在江南威風八面,卻

不許我上官婉兒來看看熱鬧麼?」

    秦霄笑:「上官姑娘又要取笑秦某!陛下,最近可曾安好?」

    上官婉兒微皺了一下眉頭:「陛下聖安……只是近日,似乎龍體有些欠妥,住進了上陽宮歇養去了……唔,秦大人稍後回京遲早會自己清楚。不過,我剛才

說的這些話,可不能隨便對人說起,知道麼?」

    秦霄心中微微驚疑:「是,秦霄明白。」不由得想到:按理說,到現在這年份,武則天雖然年歲已高,應該身體還很好才是,怎麼就住進了上陽官休養去了

?按上官婉兒的話來說,些許的『欠妥』,估計就很是有些不妙了。因為,近侍是絕不敢隨意透露皇帝的身體狀況的,更不敢誇大。

    上官婉兒煞感興趣的盯著秦霄看了一陣,咯咯的輕笑起來:「不錯嘛!兩月不見,秦大人顯然已經脫胎換骨,成了名符其實的大周棟樑模樣了。想當初在長

安第一次見面時,可是嫩得緊,嘻嘻!」

    秦霄陪了一陣乾笑,暗暗打量起上官婉兒,心裡忍不住想起了一些事情:眼前的這個上官婉兒,跟他以前在電視電影裡看到的,或者說歷史上的,出入太大

了!首先就是年齡不對。按理說她現在至少應該也有差不多四十歲了,可現在看來,應該還不到十八歲的樣子。這麼小的年齡,就在皇帝身邊得寵成了實際意義

上的臣宰,真是怪哉!而且,一生在宮中的上官婉兒,這次居然還來到了江南,真是怪異!

    上官婉兒看著秦霄暗自思索的樣子,不由得輕聲道:「想什麼呢,秦大人?」

    秦霄回過神來,細細打量起上官婉兒。由於身著男裝,她眉間就沒有了那一點花鈿,但仍舊嬌媚動人,儀表出眾。畢竟是皇宮整日陪伴皇帝的人,舉手投足

優柔嫻雅,大方得體。秦霄心中暗道:倒還是個氣質美女!只是,這歷史上的上官婉兒,多有一些荒淫無度的壞名聲,只是不知道,現在的她……

    秦霄隨口說道:「哦,沒什麼。只是奇怪,義興王殿下,為何要將秦霄塞到這帥帳裡來?」

    上官婉兒一顰眉:「怎麼,你不願意見到我麼?」

    秦霄一笑:「自然不是!莫非,婉兒來找我,就沒有別的用意?」

    上官婉兒神秘一笑,轉過身去,神氣十足的說道:「有又如何,沒有,又當如何?」

    秦霄呵呵笑了笑:「如果是有,那秦霄只好跪地接旨了。」

    上官婉兒轉過身來,嘖嘖的道:「怪不得義興王殿下,說你是條人精,果然不假,這都被你料到!也罷,先辦正事吧。」說罷從身後錦盒裡,拿出一卷金黃

聖旨,雙手舉起,長聲正色道:「江南道巡查使,秦霄接旨!」

    秦霄心中暗笑:果然不出所料!跪地道:「臣,秦霄,接旨!」

    上官婉兒展旨宣讀:

    「茲委爾:全權代朕管繕江南,授臨機專斷之權。江南道大小官員、將佐,無論品級職務,卿可先斬後奏。朕特譴宮中女官上官婉兒,與揚州大都督李重俊

,與卿共謀難於決斷之事。欽此!」

    「臣秦霄,領旨謝恩。」

    短短數十字的聖旨,卻讓秦霄心裡翻騰起來:全權代管?臨機專斷?!我這豈不就是真的成了江南主宰?之前離長安的時候,武則天親口對我說,四品以下

的官員可先斬後奏。如今這一道聖旨下來,我的權力,不知道翻了多少倍了!

    武則天的這道聖旨,下得頗有些蹊蹺。怎麼我剛剛搗毀火鳳,這樣的聖旨就下達了?現在可沒有電視和E-mail,但這道旨意,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衝著火

鳳的事來的。「先斬後奏」,那意思無非就是,不用經過吏部、刑部和閣堂宰輔們的商議決斷,就地處決江南附逆官員。如此看來,武則天是在最後強調她的意

思:低調隱晦處理江南諸事!至於那最後一句,「與卿共謀難於決斷之事」一語道出了天機——上官婉兒,就是皇帝派來專職處理火鳳一事的!而且早有李重俊

在此,武則天料定我不敢胡來將事情辦砸,才下了這麼一道看似是「天恩無限」的聖旨吧,其實又早早安排了兩個監工過來。

    秦霄接過聖旨,站起身來,看到上官婉兒一直在對著他一臉怪笑,不由得奇道:「你笑什麼?」

    上官婉兒神秘兮兮的搖了搖頭:「沒什麼。我只是在感歎,秦大人的運氣,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秦霄疑道:「此話怎講?」

    上官婉兒說道:「我從小入宮,跟隨陛下十多年了。還只見過兩次,陛下給臣子這麼大的權力。一是已故的丞相狄國老,第二嘛,就是你這個年紀不到二十

歲的武狀元欽差了。二十歲呀,嘖嘖,二十歲的王公貴冑,能拿到實權的都屈指可數,你可是創造了一個不小的奇跡了。」

    秦霄呵呵的訕笑:「的確,秦某的運氣,一向比較好。」心中卻暗道:有什麼好不好的,不過是充當了一回打手罷了;處理大事的時候,旁邊不是還有你和

李重俊這兩個監工麼?武則天可是個老辣到了極點的人物,哪裡會那麼容易,將這種大權輕易的交給我這麼一個年輕人。

    不料上官婉兒話鋒一轉,湊到秦霄身邊,神秘說道:「江南可是花香柳媚之地,歷來美女如雲。秦大人這次來巡,應該享了不少艷福吧?」

    秦霄一愣,隨即詭笑:「好像沒有。美女倒是碰到了幾個,但不是殺手就是妖精,都只想要秦某的小命。現在能活著站在這裡跟上官姑娘說話,已經是艷福

不淺了。」

    「嘻嘻,我才不信!假裝道貌岸然!」上官婉兒掩嘴偷笑,但馬上又轉換了一種口氣,對秦霄耳語道,「其實陛下派我來,是另有口喻讓我傳達。陛下的意

思是,徐敬業一案,早在十八年前就完結了。你明白陛下的意思麼?」

    秦霄心中一凜:「秦某明白,上官姑娘放心,秦某已經想好應對之策。」

    事到如今,秦霄總算明白了一件事情:武則天派上官婉兒來的真正目的,是要秦霄極力掩飾「徐小月」這樣的一個人物的存在;至於為什麼這樣做,真正的

目的已經很明顯了——一定不要暴露李仙惠還活在世上的事情!

    照上官婉兒的話一分析,和武則天派李重俊來江南這事看來,武則天的意圖相當明確:她不想讓江南的這件案子,引發朝庭動亂;不想讓李仙惠的事情,激

發李、武二家的明爭暗鬥;不想讓這樣的一個小辮子,落到旁人的手中!

    秦霄不動聲色的看著上官婉兒,見她的眼神裡也是富有深意。二人對視了一陣,心照不宣的同時輕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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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anderyang

LV:6 爵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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