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仕途風流 作者:斷刃天涯 (已完成)

 關閉
z3336578 2009-4-10 11:30:5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2 697311
peterskyman 發表於 2009-12-5 13:01
第三百二十八章 秋後算賬

平時喝酒,楊帆是肯定喝不過張啟德的。可今天算是邪門了,兩人就著一碟子花生米,兩盤小菜,楊帆的酒興出奇的高。而且越喝越精神,半個小時不到,張啟德就被灌下去一瓶白的。酒喝的太急了,張啟德有點扛不住,直接給放倒了。


    準備好酒菜又去洗衣服,張思齊回來時發現哥哥已經躺在對面的沙發上,楊帆則端著一杯酒,在那慢悠悠的繼續。站在後面,看著丈夫的背影,居然有一種寂寥的感覺。張思齊雖然不知道此刻楊帆在想什麼,但是知道他的心裡一定非常的孤單。


    「我來陪你喝一點,說起來我們還沒怎麼在一起喝過酒。」心裡一陣微微的刺疼,張思齊笑著過來,在丈夫的肩膀上慢慢的捏著。


    楊帆習慣性的把頭往後仰,伸手拍拍肩膀上的小手說:「靠在你的胸口的感覺,真舒服。」一句話就把張思齊心裡剛剛泛起的一點苗頭給吹散,女人求的是什麼?有時候不就是求男人一句暖心的話麼?


    張思齊有點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連忙轉移話題說:「我去給哥拿條毯子!」


    安頓好張啟德,楊帆沒有獨自喝酒的習慣,幫著收拾好桌子,夫妻倆到床上躺著。睡了一天的楊帆沒有絲毫的睏意,瞪著眼睛望著天花板。張思齊居然也沒有睡意,已經是深夜裡,和楊帆有一句沒一句地說著話。兩人居然都在有意無意的迴避夫妻之間的那個事情。


    聊了一會。張思齊換了個姿勢,背對著楊帆,抓著丈夫是一支手在手裡玩,口中低聲說:「你還愛她麼?」


    楊帆面對這個問題,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做出回答:「談不上愛,但是忘不掉。可能這一輩子也忘不掉!」


    張思齊一直在擔心,萬一楊帆的答案是肯定的,那該如何自處。現在這個答案聽起來非常的真實,最後一絲陰霾也從心頭飄散開了。


    楊帆還在琢磨。這個答案會不會給老婆的心裡留下啥陰影。沒曾想身子的張思齊屁股突然往後微微一拱,頂在那活兒上面,慢慢的細細的研磨起來。


    一愣神之間,張思齊已經回過頭來,一隻手抱著楊帆地頭往面前按,主動地把嘴貼上來,下身也加快了擠壓蠕動的頻率。


    心領神會之際。一抬手將身前地睡褲拔下來。已經硬起來地玩意往前一拱。熟練地進入。


    莊小蝶地父母在事發後地第三天才到。一路風塵地。楊帆這才知道兩個老人是要省錢。所以做地火車。失去女兒地痛苦是可想而知地。更別說這是家裡地重要經濟來源。


    莊小蝶地地父母是下崗職工。下面還有一個弟弟在讀大四。家庭地環境還真地不寬裕。楊帆能做地就是偷偷地往莊小蝶地賬戶裡打了一百萬元。全程陪著兩位老人兩天後。許諾解決莊小蝶弟弟地工作問題。臨走地前一天。楊帆認下這對老人為干親。儘管他們一再推托。楊帆還是堅持下來。老人們臨走地時候。楊帆和張思齊買了一大堆地特產以及營養品一類東西。並親自駕車送到機場。


    莊小蝶地死因。楊帆沒有告訴兩位老人。說了不過是徒增二人地悲傷。送走兩位老人後。楊帆地生活又重新回到了正軌。


    一場風波來地突然。去地似乎也不慢。從上倒下似乎都在有意無意地盡快收尾。郝南和何少華之間地鬥爭終於出了一個結果。從京城裡一下空降兩個部級幹部。這個結果無疑是兩人都沒佔到啥便宜。


    中組部下來一個副部長。在省裡接待宴會上。多次強調要維護好江南省安定團結地大好局面。保持江南省經濟持續高速穩定地發展。這種話聽起來一點實質性地意思都沒有。實際上結合這次人事安排地結果。郝南和何少華都被不輕地敲打了一下。


    局外人是看不出來的,局內人看來也只能是會心的一笑。


    《江南日報》的頭版頭條,發表省委書記郝南在幹部工作會議的上的講話,強調的重點就是鞏固改革發展的成果,團結一致把江南省穩定發展的大好局面持續下去。


    楊帆拿到這份報紙時,很仔細的看完了每一個字。京城那邊報了平安之後,居然沒有任何的明確意思下來。楊帆倒也能安心的在宛陵呆下去,畢竟很多事情不過是剛剛起頭。


    很多事情就算看出來,也是不能對外說的。所以楊帆也是那種微微一笑就算過去的類型,宛陵的工作剛剛展開,楊帆的要做的事情還很多。


    開發區和高新區,這兩個地方的誕生,和當初市委內部的鬥爭有一定的關係。當年開發區是夏治民發展經濟的旗幟,沈明便搞了個高新區來抗衡。之後的季雲林李樹堂也不外如是。


    上午的常委會剛剛開始,董中華照列的說了一番套話後,楊帆便舉起手來不緊不慢的說:「我有點想法和大家說說。」


    所有人集體閉嘴,心裡不爽的也要裝著認真聽的樣子。


    「自從主管招商引資之後,經過一番調研,對我市目前的招商引資相關機構的現狀深感擔憂。招商局,開發區,高新區,可謂各自為戰。三個部門,干的是類似的活,偏偏不能把力氣用在一處,我看這個局面不能延續下去,必須加以適當的調整。」這個話一放出來,所有人都案暗自心驚,知道楊帆要有大動作了。不過這個動作應該符合楊帆做事地一貫原則。肯定是侷限於招商引資的框架下。


    當然了,羅達剛心裡很難受,因為招商局是他的地盤,楊帆這麼說,等於是要把三個機構進行一次整合的前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要整合這三個部門,應該由市委或者市政府某位領導擔綱主管。現在是楊帆提出來的,結果自然是可想而知了。開發區一直算是市政府的地盤,高新區打的是市委的旗號,楊帆一出手肯定是要來個一鍋端。


    換成別的市委副書記。別說敢這麼幹了。只要提個想法都會招致眾怒。三個肥缺你都惦記上了,別人還過不過?可惜現在楊帆的勢頭太猛了,嘴巴一張沒人敢提不同意見。董中華耷拉著眼皮當沒聽見,元振抵著頭在本子上亂寫亂畫,羅達剛在悶頭抽菸,柳正陽縮著脖子生怕楊帆看見自己。


    主要領導都這個德行了,其他人還不是連個屁都不敢放,還得瞪大眼睛面帶微笑,裝出很認真聽地樣子。不過現在宛陵市委常委裡頭。基本上都是聽楊帆招呼地,除了一個統戰部長馬飆,這個明年就要退下去的老傢伙,正在打瞌睡。


    「要想把我市招商引資的工作抓好,在全省名列前茅。我看這個問題必須盡快拿出一個解決方案來,…………。」楊帆頭一次一口氣說了半個小時,大致意思就是,這三個地方今後我說了算,具體的人員調整也是我說了算。


    楊帆說完之後,董中華二話不說就接過話頭:「同志們啊,宛陵市這幾年的經濟發展可謂形勢喜人,但是不能因此鬆懈。我認為楊書記的看法很有危機意識,市委市政府也需要有危機意識。楊書記是經濟學碩士。這方面是專家。……。」


    董中華的無恥大家都非常的不屑。不過又不能不佩服,這傢伙的腦筋轉地就是快。他是市委書記。有什麼成績還能少了他一份?所以大張旗鼓的支持楊帆,將來可以坐享其成不說。還能避免和楊帆之間的矛盾。


    兩位書記都這麼說了,其他常委還有什麼可說的?不外乎舉手贊成。討論的結果很快出來,由楊帆主抓三個單位,市委辦協助聯絡。具體地人事安排,也全部由楊帆和組織部商議,最後拿一個方案出來在會議上討論。


    任何決議最終只要上了會議討論,那就是民主的,集體的意見。字面上似乎也只能這麼理解,最後的發文的時候,也只能這麼寫不是?


    會議上的消息,當天就傳開了。在全市中高層幹部中引起不小的反響。


    唐棠是第一個產生危機感的,她這個招商局長才坐了幾天啊?不就是有點不尊重領導麼?居然這麼快就來秋後算賬了。


    找到羅達剛,唐棠一番訴苦後,羅達剛只能勉強的安慰說:「不要緊張,他多少要看我地面子地。會議上我也會替你爭一下的!」


    好不容易打發走唐棠,羅達剛地心裡那個憋屈就別提了,有心想找個辦法噁心一下楊帆,比如私下串聯一些三個單位的幹部,到市委去鬧一鬧之類地。想想京城裡的警告,羅達剛只能放棄這個念頭。


    事實上,羅達剛和唐棠都小心眼了,楊帆不過是想找個藉口,把三個單位的力量整合一下,協調起來好發揮更大的作用,把宛陵市的招商引資的牌子打出去。


    招商局的人事問題,楊帆還真的沒有考慮過做太大的調整。現在唐棠當局長,副局長何進和另外一個副局長茅通,辦公室主任葛妮,業務科長李晴晴,這些主要干將,除了茅通,其他人都是楊帆稍微點點頭,都能跟著幹的人。楊帆心裡都覺得沒必要調整,架空唐棠可太容易了。招商局現在沒有副書記,派一個可靠的人進去當副書記,跟何進等人聯手起來,唐棠也就是個擺設。


    下午快下班的時候,余有容鬼鬼祟祟的出現在楊帆的辦公室門口,這婆娘現在是典型的稱職的包打聽,只要市委市政府兩個部門裡,有點啥風吹草動的,她都能及時匯報到林頓的耳朵裡。


    巧合的是林頓下樓辦事去了,余有容在門口轉了一圈,打算離開時正好楊帆站起來走動,看見便招手說:「余姐有事情麼?」


    余有容一直記住楊帆的話,心說不能越級匯報不是,可是楊帆既然叫了,心裡倒是巴不得有一個直接向領導報告的機會。


    屁顛屁顛的晃著大**,余有容笑的挺狗腿的進來。


    「楊書記,我來找林主任匯報點事情,這不是他不在麼?」余有容趕緊先解釋一下,領導不在,我不是沒敢驚動書記麼?


    楊帆在底層的官員面前,倒是一點架子都沒有的。不過也不能太隨意,慢慢的坐回椅子上,指著對面的沙發說:「坐下說吧,省得林頓還要傳話。」


    這裡頭倒是有點打趣的意思,但是也點了一下余有容,你的辛苦我也是看在眼裡的。自打從副科級閒職科員,一躍成為正科級實職後,余有容心裡倒是比較惦記著繼續進步的事情。有想法的人,態度總是很端正的,尤其是在能夠一句話決定自己命運的領導面前。


    「楊書記,我還是不坐了,坐著跟您匯報,我不自在。」余有容也算是實話實說了,楊帆這個裡間的沙發,不是一般人有資格坐的。


    楊帆淡淡的笑了笑,也不勉強說:「那好,你說事情吧。」


    余有容頓了頓,回頭看看門口後,壓低聲音說:「楊書記,最近有人在穿一個小道消息,說您要秋後算賬了。傳的還挺邪乎!」


    楊帆聽了眉頭微微一皺問:「具體都穿些啥?」


    余有容見領導重視,更是精神來了,連忙把腰微微的再彎一點,站著都和領導的目光平視了。姿勢調整後好,余有容才接著說:「傳的人可多了,意思就是說您擔任副書記以後,不滿三個部門的領導對您不夠恭敬,平時也不見找您匯報工作。現在您的位置坐穩了,要跟他們秋後算賬了。」


    這種沒根據的話,楊帆聽著都覺得好笑。實際上楊帆對三個部門的工作,都不打算做太大的調整,只是想通過市委辦這個中間機構,聯絡整合一下。


    「嗯。我知道了,你辛苦了。先回去忙吧!」楊帆對付了一句,也沒怎麼往心裡去,總覺得自己一心為公,不怕他們傳閒話。余有容點頭哈腰的出去了,楊帆細細的想了想,心說這個事情也不是看起來那麼簡單的。
peterskyman 發表於 2009-12-5 13:01
第三百二十九章 理順關係

肯定是有人擔心楊帆伸手伸出習慣來,今後到處亂伸手。誰會有這個擔心,顯而易見的。流言這種手段上不得檯面,不過這個苗頭肯定不能助長,最有效的辦法就是用事實說話,狠狠的回擊一下。


    楊帆本來的構想就是增加一位市委副秘書長,居中調節整合三個部門的工作。具體人選楊帆也有了,所以余有容這個匯報也算是及時。開發區那邊許柯黨委書記兼主任,大權在握。幾次接觸下來,許柯還是比較聽招呼的。招商局方面,楊帆也打算再看看,唐棠要是乖乖的,為難一個女人就顯得沒氣量了。


    說實話楊帆對於高新區的狀態是最為不滿的,除了一個永泰製藥,就沒有別的像樣的企業了。主任田恆這個人,根據以前的印象,能力比較一般,但是對李樹堂非常的忠心。市委副秘書長沈效農,在高新區兼任黨委書記,應該是董中華的安排。這兩個人關係搞的很僵,工作能做好都是怪事了。楊帆也曾經好奇過,為啥董中華不把田恆給換掉。這其中肯定有問題,估計又是董中華的用人手段吧?開始的時候忌憚李樹堂在省裡,所以下去一個沈效農,後來李樹堂下去了,又忙於對付自己。


    想明白這一節,高新區的問題就簡單多了,先弄走沈效農,田恆再觀察一段,實在不行都換掉。只動這兩個人,外面的謠傳自然不攻自破。招商局的唐棠要是不規矩,直接派個副書記下去架空她就是了。


    等所有的人事問題調整完了,到時候在常委會上適當的敲打一下,免得有的的人當自己是傻地。想好對策。楊帆地心情頓時放鬆下來。招呼一聲林頓下班,出門開車去接張思齊。


    因為牽扯到沈效農的調動問題,楊帆不想表現的太霸道,下班回家之後想了一番如何處理。有了主意之後,次日早晨直接找到董中華的辦公室來。說起來董中華看見楊帆出現也是嚇了一跳的,這個藉著行兇事件,一舉拱掉兩個省委常委的年輕人,蘊含的能量太可怕了。董中華現在潛意識裡,都把自己當楊帆的下屬了。領導來了。下屬自然是要熱情招呼的。


    董中華搞不清楚楊帆來做啥,一番客氣後拿起茶葉罐要親自泡茶。楊帆看在眼裡,連忙笑著制止說:「董書記,不用麻煩了,有點小事情找你商量一下就走。」


    這個語氣搞地董中華有點驚訝,心說你現在有事情還要跟我商量?不過董中華仔細一想,好像楊帆除了本職工作,基本不往別人的地裡伸手的。如果不是自己主動找茬,兩人也不會一度搞的那麼僵。想到這裡董中華心裡就又點苦澀的味道。心說你眼裡還有我這個市委書記,那就商量吧。


    放下茶葉罐子,董中華坐回位子上,臉上笑眯眯,心裡亂打鼓的說:「不是什麼大事,你就做主好了。」這話說的比不說還別捏。心說就算是大事,你小子一說有想法,大家不都乖乖的閉嘴麼?


    楊帆擺出一副平等的表情說哦:「關於招商引資地事情,會議上我倒是說過想法了。回去之後我又想了想,覺得高新區兩個負責人之間的矛盾太深,實在是影響工作。我的意思,新增設一個市委副秘書長,接替沈效農,同時在三個部門之間起一個協調聯絡的作用。」


    這麼一說董中華就明白了。楊帆地意思是想找個合適地人來幫他看著三個部門。順便加強一下對高新區地控制。其他地人事調整。基本不動。這個居中地副秘書長。有楊帆在後面坐靠山。自然隱隱有代替楊帆掌握三個部門地意思。這個人選董中華自然不敢惦記。但是沈效農屬於當初第一批投效地。楊帆要動他。這個讓董中華多少有點為難。


    為難歸為難。董中華又不敢逆楊帆地意思。只能含蓄地轉著圈子問:「調整不是不可以。但是沈效農今後往哪裡放。還在市委辦裡?」


    楊帆沉吟一番。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說:「沈效農這個人。對所有領導都非常地尊重。我看他放到任何單位都可以做好工作。市委增設一個副秘書長。以目前地情況也不算超編。」


    董中華首先想到地是。楊帆在提醒自己沈效農這個人地人品存在問題。不看大勇。其次想到市委辦這一塊。以前是董中華和柳正陽瓜分利益地所在。趙德明當副書記地時候。想往裡面伸手都伸不進來地。倒是楊帆上來後。提一個劉波。一下就搞地董中華和柳正陽沒脾氣。現在楊帆這個話地意思。到底是什麼意思呢?


    董中華不敢明著問。只好又在那裡轉圈子說:「是啊。市委辦目前四個副秘書長。工作壓力確實比較大。新增設地秘書長主要負責招商引資地協調工作。對目前市委幾個副秘書長地工作壓力。沒有起到多大地緩解作用。這個事情。確實需要琢磨一下。」


    楊帆就等他這句話。笑著說:「我看可以再增設一名副秘書長。沈效農調離市委辦後。從下面提兩位同志上來。這樣一來就能大大地環境市委幾個副秘書長地工作壓力。」


    董中華一聽這個話,心說我知道了。這小子是在許諾,幫著我去奪柳正陽的權利呢。話說董中華對柳正陽這根野心不小的牆頭草,看法還是很不好的。既然楊帆那邊不能動,那就動一動柳正陽好了。有楊帆的幫忙,這個事情自然是水到渠成,先分解削弱,讓柳正陽的實力縮水,就算今後楊帆高昇了,柳正陽也無法再有自保的實力。


    兩個人一番談話,一筆買賣就這麼做成了。沈效農弄走後,空出來的和增設的兩個副秘書長的位置,一共是三個副秘書長的位置。等於楊帆只要一個。還不是那種對市委權利造成太大影響的位置。這個買賣明顯合算。以前市委只有四個副秘書長,那是因為和柳正陽妥協地結果,現在有機會搞一下,董中華自然不會客氣。


    「我看這個提議不錯,明天地常委會上可以拿出來討論一下。」


    楊帆達到了兵不血刃的獲得了自己想要的東西,同時又狠狠的敲打了一下柳正陽這個一直左右亂晃的傢伙,勉強算是一舉兩得。


    意見統一了,楊帆便笑著站起來說:「那我回去忙了。」


    董中華送到門口,回來後仔細琢磨了一番。覺得楊帆這個做法,估計是真的想做點成績,而不是為了爭奪權利。有了這個想法,董中華心想,楊帆終究是頂多過兩三年就要高昇的,和他搞好關係,找個機會拿下柳正陽都不是什麼難事。以後楊帆調走了,這宛陵市不又是自己說了算麼?


    看到希望,又自我安慰一番後。董中華的情緒突然好了起來,哼起了小調子,琢磨起提什麼人起來接替副秘書長位置的事情。


    這個副秘書長地人選問題,楊帆早有定論,這個人不要能力太強,但是要忠實靈活。楊帆不指望他鎮住三個部門。只要他把半個部門看住,交代的事情辦好就成。只有這樣,楊帆才能騰出精力來,一門心思撲在招商引資上面。


    次日一早,董中華立刻召開常委會,拋出商量好方案來,楊帆順便把自己的方案也丟出來。三個部門的人事調整,實際上就動了一個沈效農,這個結果搞的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楊帆把自己的方案說完後。看了一眼元振。又看了一眼羅達剛,然後慢悠悠的說:「最近有些傳言很不負責。說什麼市委領導搞一言堂,無視我黨一貫的民主集中制!我希望市委市政府的同志不要偏聽偏信。更不要傳播。」


    這個事情是誰幹地楊帆並不確定,不過這個話說完之後,元振的表情有點古怪,頭很快就微微的低下一點。羅達剛倒是閃過一道驚訝的目光,表情頗為坦然。


    這個結果讓楊帆想起朱子揚從謝長順那邊打聽來的消息,最近元振頻頻向郝南匯報工作。可見這小子抱了大腿,有想法了。本來有心繼續敲打一下元振,但是想想還算了。反正政府那一攤子事情也沒有插手的意思,楊帆說完就若無其事地閉上了嘴巴。


    倒是董中華接過話說:「沒想到還有這種事情?太不像話了,我看要好好的徹查一下。」


    楊帆心想這種事情上哪裡查去?反正嫌疑人也就那些了,查不查的意思還不是一樣麼?有這個想法,楊帆很自然的接過話說:「謠言止於智者!太過認真了,倒是太看的起一些小人了。」


    小人指的是誰,大家心知肚明。反正一干常委都不傻,眼神都在兩位市政府的主要領導身上有意無意的轉悠。


    這個常委會開完,臉色最難看的就算是柳正陽了,一下子多了兩個市委副秘書長,這一刀是衝著誰來地,大家心裡都清楚。反正各人自掃門前雪,也沒人出來反對。柳正陽倒霉,關我什麼事情。


    楊帆這邊地人倒是很奇怪,這次看起來好像是董中華要動柳正陽,楊帆在邊上不陰不陽的幫腔。難道說兩位市委書記真地合夥開買賣?事情定下來,具體人員有組織部推薦並徵求領導意見。實際上大家心裡都清楚,關鍵還是要看主管黨群的楊副書記地意思。


    李軍一散會就來到楊帆的辦公室裡,一番寒暄之後進入正題說:「關於市委副秘書長的人選,組織部雖然有推薦權,但是我想先聽聽楊書記的意見。」


    這個話就有點**裸的味道了,楊帆心說啥時候我給大家這個印象了?不過仔細一想,確實也是這樣,只要涉及到市委的人事問題,自己的態度總是很強硬的。


    這不都是鬥爭的需要麼?


    暗暗的苦笑一番後,楊帆淡淡的說:「兩個市委副秘書的提名問題,我個人傾向於由民政局地孔速同志接替沈效農地工作。至於其他的安排,組織部徵求一下董書記的意思比較妥當。至於民政局長的人選問題,李部長可以大膽推薦嘛。」


    最後一個意思。說的李軍的心猛烈的跳了一下。這就等於是把一個正處的位置擺在李軍的口袋裡了。只要李軍提出來,楊帆無條件支持。李軍手裡捏著這麼一個大人情,不管誰上來了,日後還不要多多感激念這個情麼?李軍還是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情緒,微微的激動一下之後,回覆了平靜。


    「楊書記的指示我記下來,這就上董書記那去。」說著李軍起身告辭,楊帆站起示意一下就算送客了。出了門後的李軍,沒有立刻去董中華哪那請示。而是先溜回自己的辦公室,好好的先激動一番,然後才出門上樓。


    自打上次孔速從劉波那裡知道楊帆有提拔自己的意思後,心思早就活泛的一塌糊塗了。整天都是想著楊書記召見地時候,會問啥問題,怎麼應對等等。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情把孔速嚇的一身冷汗,好好楊書記吉人天相,不枉自己一番報效之心。


    組織部一個電話就把孔速的心給吊起來了,李軍親自打的電話。讓他到組織部走一趟。孔速強自鎮定,到了組織部,李軍親自談話,內容自然是楊帆交代的那一套。市委副秘書長兼高新區黨委書記,這個職務比起在民政局當局長,表面上看起來級別沒啥變化。可是在領導身邊辦事地人。能夠常常見到領導的,從權利上來說,實際上接近提了半級。好好表現一個三兩年的,沒準這半級就坐實了。


    出了組織部的門,孔速倒是想立刻去領導那裡表一表忠心的,不過想到這樣做太**裸,好像楊書記不是那種太張揚的人,萬一這個幹不招領導喜歡呢?想來想去,孔速先摸到劉波的辦公室裡。兩人一番客氣之後。孔速把組織部談話的事情那出來一亮。


    劉波立刻明白他的意思,笑著拍拍孔速地肩膀說:「老孔啊。你還是那麼謹慎啊。不過這次地謹慎很正確,最近有些傳言搞的楊書記很惱火。常委會上都敲打了一番。我看這樣,回頭我去找楊書記,看看領導能不能給個面子,晚上吃我們一次請。」


    劉波這個主意倒是不偏不倚地,有點正和我意的味道。畢竟沒有正式下文,現在就上門表示有點太輕浮了。私下裡宴請,等正式任命下來了,再去匯報工作就堂而皇之了。孔速心說不能不表示,劉波地意思自然是一拍即合。


    兩人又是一番商議,劉波想了想楊帆不喜歡吃酒樓的菜,倒是對一些土菜情有獨鍾,不如直接在家裡辦一桌,讓兩家的婆娘孩子打下手。孔速一聽這話心說劉波太壞了,劉波家裡生的是個閨女,20出頭大學剛畢業,正在找工作呢。想進事業單位不難,但是想進一個好單位就有點小難度了。借楊書記吃飯的機會,不露痕跡的提一下,楊書記一個電話就能搞定。


    劉波給自己幫忙,孔速當然不能說不,連連點頭稱是。


    劉波來到楊帆這裡表示了請客的意思,楊帆當然明白這裡頭的意思。孔速和劉波關係好,很自然的結論就有了。楊帆平時是不接受吃請的,不過這次有點話要提前對孔速說,加上是一頓家宴,便點頭答應了劉波的邀請。


    劉波告辭回到辦公室,孔速得到答案後,又在愁眉苦臉了。


    「老劉,楊書記照顧我們兄弟倆,咱不能不有所表示啊。」


    劉波一聽心說是這個事情啊,可是送什麼好呢?兩人想起上次送人參被罵的事情,心說這個也不是個事情啊。想想還是算了。


    劉波提前下班回到家裡,跟正在繡花的婆娘耿菊花提這個事情,耿菊花一聽就來勁了。放下手裡的繡品就跳起來,操起錢包就要殺向菜市場。劉波一看床上繡的差不多好的百福圖,立刻眼珠一動說:「你這個東西還有多久能弄好?」


    耿菊花不明啥意思,笑著解釋說:「我在婦聯閒著沒事,有些姐妹繡這個,一副能賣三千多塊。我小時候跟娘學過這個,反正婦聯也沒啥事,就跟著繡了一副。還差一兩百針就能完事。」


    劉波心裡微微一動。連忙對老婆說:「買菜的事情我去。你在家抓緊把這個繡好,我記得楊書記家裡的牆壁上空空的,這東西送過去他能收下,那就是你的大功一件。至於錢不錢地,要是楊書記肯收,作為我和老孔地賀禮,估計老孔就能一個人把錢出了。」


    正說話的時候,孔速的老婆也來了,拎著大大小小的袋子。看著意思劉波也別去什麼菜市場了。


    楊帆下班後,先去電視台接了張思齊,這才說起吃飯的事情,兩人一道來到劉波的家裡。三個男人坐在一起喝茶閒聊,女人們在廚房裡忙活,張思齊倒是想幫忙的,兩個婆娘哪裡肯啊。正好劉波的女兒回來,張思齊拉著她一起進閨房說話去了。


    「老孔,我的意思你明白了吧?」楊帆把自己地方案告訴孔速後。交代孔速現階段的工作重心暫時放在高新區,努力爭取一下田恆。實在爭取不下來,那在說別的話。


    孔速一陣小雞啄米似的點頭表示明白,劉波這才拿出那副繡品,笑著對楊帆說:「楊書記,您的喬遷之喜沒請客。我們不能沒有一點表示。這幅手工繡品,是我和老孔的一點心意。我先聲明啊,沒花一分錢,是家裡婆娘自己繡的。」


    劉波這個意思,就把孔速也算上了。孔速心裡自然暗暗的感激,心說這個東西的錢,自己還是要出地。


    楊帆想了想還是收下了,不然這兩位今後心裡也不會踏實。


    「呵呵,既然是這樣。我就收下了。」


    這一下自然是皆大歡喜。正好閨房裡傳來一陣笑聲,想必是張思齊和劉波的女兒想談甚歡。一頓飯吃的是皆大歡喜。楊帆與下屬的關係也變得緊密起來。上上下下的關係也算是理順了,今後可以甩開膀子幹出點政績來。


    回到家裡。楊帆拿出百福圖來,他看著沒啥大不了的,張思齊看著倒是一陣叫喜歡,說是要找鏡框掛起來云云。


    楊帆樂地由她去鬧,張思齊開心一會之後,提起劉波女兒的工作問題。楊帆一聽心說劉波這個人心眼不少,但是手段倒是讓人感覺不討厭。


    「呵呵,這個事情你答應的,你來辛苦一下吧。」楊帆笑著打趣一句,其實張思齊出面幫忙,估計比自己的效果還好。


    「那個女娃挺乖巧的,我也大不了她幾歲,平時沒個談的來的人,我想調她進電視台,以後身邊也有個說話的人。」張思齊這個心思楊帆聽了只能點頭,讓女人不說話,還不如殺了女人。


    一番人事調動後,楊帆得到了一個好的工作環境,董中華也從柳正陽手裡掰走了一半利益,江心荷提為副秘書長倒是讓楊帆有點意外。不過現在地楊帆,沒心思和女人計較。


    這一日,楊帆正從常委會上下來,剛到辦公室門口,就聽裡面有一陣熟悉地笑聲。林頓看見楊帆回來,立刻笑著站起來說:「楊書記,京城來客人了。說是您的家裡人,我就讓他們在裡間等著。」


    不等楊帆進去呢,門口露出陳雪瑩地笑臉,接著後面冒出一個勞拉來。楊帆氣的一瞪林頓說:「你也學會說瞎話了,什麼京城來地家人。」


    陳雪瑩笑著過來說:「我們是從京城來的,勞拉還帶來了一份投資意向,明天還有一個談判小組來宛陵。」


    楊帆心說這個女人不是早就回去了麼?怎麼這個時候才回來,還以為這個美國娘們不在中國投資了。


    勞拉倒是非常大方的上來,作勢要和楊帆擁抱說:「帥氣的副州長,我們又見面了。」
peterskyman 發表於 2009-12-5 13:02
第三百三十章 郝南的推薦

   勞拉衝出兩步,就不得不停下腳步,放下張開的雙臂。臉上的笑容也變成了一種尷尬。楊帆及時的伸手做了個要握手的動作,勞拉只能訕笑著接受。


    「歡迎勞拉女士!」楊帆的笑容帶著一點提防,經濟學這個東西,學的多了,多美國佬很難有太好的印象。楊帆歡迎勞拉來投資,但是不歡迎她來玩空手套白狼。


    「你們中國男人太矜持了!」勞拉無奈的接受楊帆表達感情的方式,微微的抱怨了一下。


    金發女郎的身材火爆,性感無比這一點楊帆承認,但是楊帆更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假設勞拉決定在宛陵投資,那麼前提一定是宛陵能夠開出足夠好的條件。


    「在中國,含蓄是一種男士素質和品德的表現方式。我個人更喜歡用實際行動來證明我們之間的友誼,同樣我也希望勞拉女士這樣對待宛陵市。」楊帆笑的極為和煦,邊上看著的陳雪瑩有一種清風拂面的感覺,心裡不禁一陣嘀咕。這小子的功力又提升了不少,無知少女們要當心了。


    彬彬有禮落落大方,這一類形容詞用在此刻的楊帆身上再合適不過了。作為旁觀者的陳雪瑩,在整合熱烈又融洽的交談過程中,卻強烈的感覺到楊帆對勞拉有一種戒備的心理,


    談論半個小時,勞拉告辭的時候,陳雪瑩不禁回頭給楊帆遞過來一個眼神,詢問的眼神。楊帆淡淡的搖頭,沒有明確的答覆。


    林頓也看出來一點端倪,笑著問楊帆:「楊書記,您好像不怎麼喜歡勞拉女士。」


    楊帆拿著抹布仔細的擦了擦桌子,淡淡的說:「談了半個小時。這美國娘們一點實質性的好處都不肯出來,只是一直在關心地價貸款已經稅務優惠政策,你說我能喜歡她麼?」


    林頓遲疑了一下說:「勞拉女士不是要投資在醫藥器械上麼?在這個方面,歐美技術是大大領先於我國,只要她能帶進來技術,什麼都是可以商量地嘛。」


    「不論是美國還是歐洲國家,對中國總是抱著敵對情緒的。這是一種源自意識形態並缺根深蒂固的敵視,即便單單從利益的角度看問題,這種敵視也是無法消除的。我們想要技術。但是人家肯給麼?等你到了一個層度上,就知道歐美發達國家在限制中國的發展上,是如何的無所不用其極了。」


    林頓是懂非懂地點點頭。似乎有點理解楊帆地心思了。


    勞拉地來到。對於楊帆而言。並沒有給予太高地重視。直接把孔速叫來。一陣交代之後。這個接待任務就交給孔速去做了。


    宛陵酒業有限公司地大招牌已經豎了起來。新廠區地竣工意味著今後爭奪市場地能力進一步地提高。奧迪車悄悄地開到宛陵酒業新建起地辦公大樓前。門口地保安一溜小跑過來問了一句。


    「幹啥地?」


    林頓倒也客氣地笑著問:「你們這裡外來車輛進入都要盤問麼?」


    「那是當然地。這是廠子地規定!」保安一挺胸部。很是自豪地回答。


    林頓這才笑著下車,不甘示弱的挺起不算厚實的胸膛說:「車上是市委楊書記,讓你們廠領導出來迎接吧。」


    保安臉色驟然變化的時候,楊帆已經從車上下來,笑著罵:「狐假虎威!」說著和顏悅色的對保安說:「麻煩開門,我就是來隨便走一走,看一看。」


    跌跌撞撞地保安轉身去開門時。楊帆已經步行從邊上的小門進去了。辦公大樓對面不到五十米處就是廠區,楊帆沒有叫人跟著,徑直往廠區走去。


    宛陵酒業生產的宛陵特貢,對外的宣傳是純糧釀造。根據楊帆的瞭解,這個說法很扯淡,事實上國內絕大多數白酒業,都在干同一件事情,那就是用食用酒精勾兌。


    楊帆想一探究竟的想法沒能實現。剛走到廠區門口,就被兩個保安給攔下來。「想訂貨到辦公室去,這裡有什麼好看的?」一個高大的保安,叉著腰大聲呵斥楊帆。


    保持著微笑地楊帆沒有動的意思,站在原地等著。保安見楊帆沒動,也就沒做別的,牢牢的盯著楊帆不說話了。兩分鐘沒到,滿頭大汗的王友明跑來了。


    「楊書記,您來視察怎麼也不先打個招呼?」


    楊帆回頭一笑說:「我就是來隨便看看。沒有打擾你的工作吧。」


    王友明連連搖頭說:「沒有沒有。我們請都請不來的。」說著扭頭對兩個站在那裡發愣的保安說:「還不去開門。」


    楊帆回頭看看大門口處,搖搖頭說:「算了。不進去了。到辦公室去坐吧。」


    王友明的辦公室裝修地相當豪華,一副大老闆地派頭。楊帆進門後四下一望。王友明趕緊解釋說:「做生意的都這樣,不然別人會懷疑咱地實力。」


    老傢伙擔心什麼,楊帆心裡當然明白。笑著點點頭說:「應該的!」


    在沙發上坐下後,一個年輕漂亮地女孩端上來茶水,出去之後楊帆才笑著對王友明說:「上次你們提的那個計劃,我看可以提前了。還是那句話,銀行方面我來想辦法,你們要做的就是不斷的發展壯大,最後上市成功。宛陵市曾經有過本土的上市公司,但那都是過去了。」


    王友明聽了一陣的激動,正欲說話時,楊帆一抬手說:「先別著急高興,我還有話沒說完。成立酒業集團並且上市,這不是鬧著玩的。所以,市委市政府可能會考慮人事上的安排,加強監管。當然了,前提是市委和市政府不干涉集團的營運,這一點也請理解。」


    王友明有點搞不清楚楊帆這個是啥意思了,其實楊帆不過是提前防備一下。當年的飛天集團倒閉時的相關卷宗,楊帆曾經調閱過相當一部分。飛天集團是國企,倒閉的原因有很多,但是根子是整個集團領導層,從上到下都爛掉了。儘管很多資料沒有對外公開,但是楊帆想看到是沒有什麼絲毫的問題。


    這時候,一直站在門口偷聽地崔細細推門進來,看著楊帆微微一笑說:「楊書記,您的要求是不是太強人所難了?」


    楊帆看都不看她。慢慢的站起來說:「這個酒業公司,有40%的集體股份。崔總要是覺得市委在強人所難,那你可以另謀高就。」


    霎那之間崔細細和王友明的臉色都變白了,楊帆的強勢一覽無餘。明確表達一個態度,要發展要壯大,政府可以支持。但是要想脫離行政和經營上的監控,門都沒有發展麼?」崔細細有點忍無可忍地意思了,卡白的臉色泛起憤怒的潮紅。


    楊帆淡淡的笑了笑說:「崔總。你要是有資格看到6-7年前,社科院提交給國家發改委和國務院的一些建設性的報告,你就不會口出狂言了。你看問題的眼光,跟我不是一個級別的。你能看到的,我同樣也能看到,我看到地,你連想都沒想過。實在不服氣,可以找一找世界金融危機爆發前,國內幾大經濟學的刊物。上面有不少我和導師周明道聯名發表的文章的。看的時候注意一下作者排名順序。」


    對付崔細細這種人,就只有一個辦法,你狂我比你更狂。當然了,前提是要有狂的資本。楊帆在跟隨研究一些國家發展方向的課題時,崔細細還在國外為一份洗碗的工作四處奔走。


    論企業的管理和經營,楊帆自然不如崔細細,但是要論對國家政策和發展方向以及對體制地理解,崔細細拍馬都趕不上楊帆。


    崔細細固然是站在企業發展的角度來看問題。但是楊帆看問題的角度則是,企業如何在當前的國家大政方針和國際形勢下有一個長期良性發展的可能性。這其中最關鍵的因素不是市場,而是人!像宛陵酒業這種性質的國企,人的問題更為關鍵。國企老總被抓地還少麼?


    楊帆的話崔細細並沒有完全聽懂,但是王友明聽懂了一點。所以王友明臉色有點難看的坐在原地沒動,崔細細則是震驚與楊帆說的那些話中間。


    崔細細確實看過一些經濟領域的刊物,也知道周明道的大名,只是一直沒有把那些文章發表者楊帆,和眼前的楊書記聯繫起來。


    楊帆早就看出來。宛陵酒業的實際話語權。就掌握在這兩位的手裡。把這兩人搞定了,今後地發展步驟就簡單了。


    崔細細目瞪口呆地看著楊帆。半天才說:「你就是那個大膽質疑美國經濟政策,提出全世界將要為美國的金融崩潰買單地楊帆?」


    楊帆苦笑著搖頭說:「我真的懷疑你地學位是怎麼來的?我的觀點一點都不新鮮。無非是綜合了大量國內國外的相關資料,結合自己的一些想法寫出文章。其實美國要全世界為他買單的說法,上個世紀7-80年代就出現了。」


    被楊帆這麼一陣奚落,崔細細恨不得挖個坑把臉埋進去。


    兩年後!


    勞拉果然如同楊帆預料的那樣,最終沒有選擇宛陵,而是落戶在省城開發區。當然提出的條件非常之苛刻,這個問題就不是楊帆該關心的了。


    宛陵酒業在楊帆的干預下,成功上市。


    正式上市的這一天,全市主要領導出席掛牌儀式,宛陵酒業集團正式成立。過去的兩年,宛陵市的經濟果然如楊帆之前大膽承諾的那樣,宛陵的招商引資成績可謂碩果纍纍,生產總值連續兩年翻一番。


    期間,祝雨涵生了個兒子,可惜楊帆一直沒能去看一看,原因是祝雨涵生下孩子不久,就到國外去留學考察,兒子很明顯也帶走了。儘管張思齊很努力的,但是肚子一點反應都沒有,到醫院檢查的結果是夫妻倆都很健康,沒有懷上是運氣問題。


    宛陵市委市政府正在為經濟又上新台階慶賀的時候,郝南正在接待一位來自天涯省的客人,天涯省省委書記趙越。


    趙越是江南省人,這次是回京匯報工作。有趣的是,知道趙越行程的人,就會發現一個問題。趙越先到南粵省停留了兩天,接著飛江南省,然後再飛京城。


    郝南是在家裡接待的趙越,相比與郝南的輕鬆,趙越的臉上則是一片愁雲。一個月前天涯省發生重大干部**案件,天涯省重要的旅遊城市海濱市,市委市政府兩套班子全部爛掉,處級以上幹部被牽扯者多少28人。此刻的趙越用焦頭爛額來形容,一點都不過分。


    「老郝,想必你也知道,來這之前我在南粵省停留了兩天。」趙越沒有藏著掖著,開門見山的說。


    郝南最近情況不錯,何少華那邊沒有過去那種針尖對麥芒的做法,相互間不斷的進行著雙贏的妥協。宛陵那個最能惹事的小傢伙,一改過去強橫的作風,集中盡力發展經濟。說起來這小子干的確實不錯,宛陵經濟目前在全省位居第二,取得了很了不起的成就。唯一讓郝南痛苦的就是,同為候補的委員,上個月湘省省委書記陳政和,上調中央書記處,候補兩個字去掉,走在了郝南前面。


    「老趙,你來我這是老祝給出的主意吧?」郝南微微一笑,對於上面用人的偏好,他是早就知道的。要不祝東風怎麼能爬到他的上頭去呢?不就是佔了個籍貫的便宜麼?(呵呵,這是老斷想當然啊,YY小說,千萬別當真,免得被和諧了。)


    趙越沉重的點點頭說:「老祝讓我來求你,借兩個強勢一點的幹部,去鎮住濱海市。另外,還要補充相當的外地干部,充實濱海市的中層。」


    郝南心裡微微一動,把全省的刺頭幹部過了一遍,不懷好意的笑著說:「老趙,既然你開口了,那我就給你推薦兩個狠角色。說起來我還真的捨不得啊,這兩人,一個是發展地方經濟的奇才,一個是反腐肅貪的標兵。」


    PS:大家一定看出來了,宛陵篇到此就要結束了。可能顯得有點草率,但是老斷最近的心態,只能用顧慮重重來形容,有很多東西是想寫而不敢寫。尤其是顧簡那兩個畜生,最初的設定是一刀一刀的弄死。臨了老斷還是作罷,和諧之光滿塞!
peterskyman 發表於 2009-12-5 13:03
第三百三十一章 臨別餘威

「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京城陳家的後院裡,嚴冬即將來臨前,萬物蕭索的午後。同樣退休的三個老傢伙,坐在一起喝茶閒聊。


    陳老爺子的結論,帶著一點鬼子進村的味道!


    「郝南還是要把宛陵抓在手上的,尤其是現在的情況下,更是要千方百計的抓在手裡。不過他怕老陳,所以滑頭的出了個主意,讓趙越找到我那裡。」周明道淡淡的一笑,目光微微的轉向那遠處。落葉在風中徐徐飄舞,枯藤在院牆上坐著最後的掙扎,發出嘩嘩的聲音。


    陳老爺子一句是一副不動如山,看什麼都不慌不忙的表情,端起茶壺給兩位續上之後,喝了一口才慢悠悠的說:「趙越開出的條件是啥?」


    「海濱市一把手!」周明道似乎還在走神,目光沒有收回來。


    「我想一想啊,好像海濱市的一把手,沒幾個能善始善終的!」張大炮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聽的周明道猛的回頭,瞪著張大炮說:「你知道的還不少嘛?」


    張大炮嘆息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但凡一個地方有陸軍和海軍同時存在的,哪有不經常出點摩擦的?互相不服經常頂牛,再說濱海市是整個南海前線的後勤補給啟運站,眼下南海形勢紛亂,想不關注都難。」


    「郝南怕我們不答應,直接讓楊帆邁進兩步,這個誘餌還真的不小。算了,裡子面子都有了。就別端著架子為難晚輩了。」放下茶杯,陳老爺子給出了最後的結論。


    「這不太好吧?楊帆身邊一個幫手都沒有,天涯省那個地方,兩眼一抹黑啊!」張大炮不滿的嘀咕了一句,眼睛看著陳老爺子的表情變化。


    陳老爺子當然知道他地意思,但是沒說話,反而看看周明道。無奈的周明道苦笑說:「楊帆是我的學生,他會怎麼做,我也不能全猜到不是?不過。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小子漫天要價的本事,倒是深得老陳家的真傳。」


    三人相視片刻。一起哈哈大笑。


    曹穎元從省委組織部走出來地時候。腦子裡多少有點亂。怎麼就把自己弄到天涯省去當市長了?在江淮市干地好好地。怎麼就給弄到那裡去了。看來。這幾年在江淮市高舉反腐旗幟。得罪了不少人啊。


    回賓館地路上。曹穎元突然想起一件事情來。長嘆一聲之後。苦澀地搖搖頭。半年前市委處理一個幹部地時候。當時市委書記生病住院動了手術。就是主持全面工作地市長曹穎元強力主張要嚴厲查辦。過程中某位領導打來電話暗示要鬆一下手。當時曹穎元把架勢都拉開了。想收也收不起來。後來聽說某領導和郝書記地關係不錯。曹穎元還非常擔心地了一陣。現在看來。禍根在那個時候就埋下了。


    古時候。天涯省都是官員地流放地。曹穎元坐在車上一陣苦笑。心說我這是不是被流放了呢?可惜自己不是文人騷客。不然可以寫首詩啊詞地。感懷一番。這幾年在江淮市。曹穎元地成績一般。作為一個政法幹部出身地官員。在發展經濟方面。曹穎元地辦法不是很多。所以幾年地市長干下來。他只能在肅貪和便民工程方面做點文章。總而言之。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調到天涯省去。曹穎元地心情自然有點糟糕。天涯省受地理環境地影響。經濟水平在國內排名不高。到那裡去幹一屆市長。基本幹完了就可以退休了。現在想起來。曹穎元覺得自己操之過急了。半年前那個事情太過想表現自己。並借此爭奪一下市委書記。可惜事與願違。結果是被人發配邊疆去了。


    相比於曹穎元地待遇。楊帆這邊就大不相同了。這一日正在辦公室裡看文件。突然門口聽見林頓在和人說話。楊帆心說是誰在門口這麼鬧。一點規矩都不懂。


    結果朱子揚大搖大擺的走進來。看見楊帆笑的賊兮兮的說:「楊書記,給您賀喜來了。」


    三十歲地楊帆看起來和以前沒有太大的變化,還是26-7歲的樣子,只是看起來比以前更沉穩了。這個世界上要說那個地方最能鍛鍊人,自然是數體制內。八年的時間,從一個不滿23歲的青年,到如今的市委副書記,楊帆的心境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變化。那個青澀地年輕人,已經成為了遙遠的記憶。熱血和衝動,也稱了過去式。如果要說還有什麼是沒變的,那就是楊帆立身處世的原則和底線。


    朱子揚來的突然,楊帆很自然的一道審視的目光看過來,發現這傢伙的眼神有點躲躲閃閃的。楊帆地心理微微地嘆息了一聲,朱子揚都是奔四的人了,居然還有這個壞毛病。每次心裡有鬼地時候,眼神總是不能坦然,尤其是眉心處,總是會露出一點淡淡的皺著,隨著年齡地增加,這個皺褶看著就更明顯了。


    站起身子,楊帆出來握了個手,兩人隔著沙發坐下。茶水端上煙點上了,楊帆望著朱子揚笑而不語。


    朱子揚嘆氣著搖頭說:「你這個小子,能不能不要這樣?為什麼每次我心裡有鬼,你都能提前知道似的?知道你就知道了吧?每次都這個表情,不陰不陽的笑著,看的人滲的慌。」說罷,朱子揚一拱手做求饒狀說:「兄弟,給條活路走行不?」


    「說吧,你最好開門見山,不要兜圈子。」楊帆收回目光,心裡強烈的感覺到,自己可能要離開宛陵了。


    「我家老子發話了,讓我來做你的思想工作。做通了,幫我運作一下提副廳。做不通我還是原地呆著。」說出真話,朱子揚的目光中閃著一陣雀躍,看來盼這一天有日子了。


    楊帆腦子裡大致的想了想各種可能性,結果都外乎是那麼幾種。看來這江南省是容不下自己了,郝南估計也做通了上面的工作。這幾年郝南對楊帆基本是一種不聞不問的態勢,尤其是幾次匯報工作之餘,言語之間都在暗示楊帆主動提出調離宛陵。宛陵是楊帆生長的地方,要想在仕途上更進一步,結果大致是要調離到外省去。作為副書記在本土還說地過去。真要當一把手,原則上還是要迴避一下的。雖然很多強勢的人,並不把原則當一回事。


    說心裡話,楊帆並不喜歡郝南這個人。他的控制慾太強,又喜歡權謀那一套。在宛陵的日子裡,這兩年楊帆已經非常的低調,主要精力都放在發展經濟上。即便是這樣,郝南還是把楊帆當作一個定時炸彈對待,千方百計的要調走楊帆。


    從某種角度而言。楊帆能理解郝南的心態,誰也不會喜歡一個背景強大又不怎麼好拿捏的手下。動地話,怕得罪人,不動的話,又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能惹出兩年前的那種地震來。


    「你家老子是不是要退了?」楊帆淡淡的笑著問了一句,朱子揚苦笑著點點頭說:「是啊,他不退我怎麼提?交通廳是那麼好進的麼?」


    「老朱,你還是不瞭解你家老子。他讓你來不是讓你做說客的,只不過是來通知我一聲。事情已經成定局了。讓我提前有個心理準備罷了。」楊帆說著多少有點悵然,走到窗子邊極目遠望,這個城市是楊帆奮鬥多年的地方。真的要離開的時候,還真地有點難捨啊。


    朱子揚頓時就愣住了,楊帆淡淡的笑著說:「不出兩天,省裡的意思就能下來,本人將正式卸任市委副書記。」


    「你當是你楊半仙啊!」朱子揚哼哼一聲說,楊帆淡淡一笑說:「有的東西。你在這個位置上就能體會的到。不在位置上是無法體會的。其實要調走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最近兩個月,郝南一直在暗示我。我覺得他一直在等機會罷了,走是一定要走的,就是看去哪裡而已。不過,憑感覺,這次去的地方,應該不是啥好所在。」


    楊帆說罷。朱子揚地嘴巴有點合不上。好半天才說:「你小子是不是人啊!」


    搖搖頭,楊帆不想解釋的太清楚。郝南對自己的怨氣。呵呵,不提也罷。能夠調離宛陵。從這個角度上來看,不是一件壞事。官場上的事情,上位者總是那樣,實在拿你沒辦法,我請你離開。


    「西還是北?」楊帆這次還真的算錯了,朱子揚聽了總算是出了一口惡氣,一陣得意洋洋的大笑後,非常小人得志的說:「錯,是南!還是最南!」


    楊帆楞了一下,淡淡的說:「那地方還湊合。」


    話音剛落,電話急促地響了起來,楊帆回到位子上,拿起電話「喂」了一聲,電話裡傳來朱部長沉重的語調說:「楊帆,朱子揚到了吧?」


    「朱部長,這些年蒙您關照的地方很多,您也別為難。」


    楊帆這麼一說,電話裡的朱部長嘆息一聲說:「事情來的比較突然,這次天涯省借調的正廳級幹部有兩個,另外一個上週已經出發上任了。你的情況比較特殊,所以省委讓我先跟你談話,總的原則是盡快卸任交接,天涯省那邊催的很急。」


    還有一個會是誰?楊帆想到這個搭檔不過是一轉念地事情,並沒有多想。


    「好,我現在就收拾一下到省裡。」


    儘管知道楊帆要調走了,董中華聽到門口有聲音地時候,還是出門來迎。客氣的握手之後要把楊帆往裡讓,楊帆笑著擺手說:「不進去了,我就是來提前打個招呼。省委組織部請問去談話,估計我要離開宛陵了。」


    儘管心裡都快樂開花了,董中華還是擠出一絲難過地表情說:「太可惜了,宛陵市怎麼能離的開你啊。」


    楊帆心裡一陣苦笑,心說這傢伙還是那麼虛偽啊。


    車子已經出了市委大院,董中華站在原地,心跳地速度還是非常的快。一個星期之前。何少華就暗示楊帆要調走了,想必這個消息元振也該知道了。感覺到額頭上的汗珠往下掉,小腿還在微微的發軟,董中華不由一陣懊惱的跺了跺腳。


    很丟人,但是又必須承認,這是一個心理慣性。過去地兩年裡,雖然楊帆不怎麼亂插手宛陵的方方面面,但是有這麼一尊神的存在,董中華說是寢食難安都不過分。如今這個傢伙就要走了。一陣難以言喻的快感,瞬間淹沒了董中華的全身。


    羅達剛最近非常的煩躁,這個煩躁不是因為知道自己要提半級,而是因為知道楊帆要走了。壓在身上的一塊大石頭要搬掉了,但是羅達剛絲毫感覺不到快感,反而有一種屈辱感。人就是這樣,當你把一個目標當作對手,努力想去擊敗對手的時候,突然發現對手強大到自己根本無法撼動。那種痛苦真的太折磨人了。羅達剛自詡才高。要不是當年在山西出事情,如今恐怕已經快提副省級了吧?原本打算在宛陵曲折兩年提正廳,結果楊帆這個瘟神一到,足足耽誤了自己三年地寶貴時間。對羅達剛而言,人世間最大的痛苦莫過於此。


    羅達剛覺得自己比楊帆強很多,就是運氣差了一點。不是差一點,是差了一個亂七八糟,差了一個天上地下。同樣是正廳,自己到江淮市是市委二把手。那小子據說到天涯省,干的是一把手。大家家世相當,為啥要差那小子一步?


    羅達剛很想喊一聲「老天不公啊!」結果看看山頭的黑雲,雖說已經過了雷雨多發的季節,但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張思齊接到楊帆的電話時,心情頓時好了起來。一直以來,張思齊都非常渴望能在海邊有所別墅,每天傍晚坐在門口。看著那銀白的沙灘和藍藍的大海,是多麼愜意地一件事情啊。所以張思齊真心實意的開心的笑了起來,自動過濾了楊帆言語中那淡淡的憂慮。


    組織部這一次的動作真的很快,前後不過五個工作日,朱部長親自送楊帆和羅達剛的接任者到宛陵,可見省委對這個事情的重視程度。


    交接儀式上的套話無非還是那樣,唯有「楊帆同志為宛陵市地經濟發展做出了巨大貢獻」這句話,董中華算是發自內心的。


    輪到楊帆講話的時候,整個會場頓時為楊帆一道目光肅靜。看見這一幕的羅達剛痛苦的閉上了眼睛。這就是他娘的積威猶在!


    一番套話之後。楊帆在最後一句說:「我就要走了,過去的總總。大家一笑而過可否?」


    真的能夠相逢一笑泯恩仇麼?這個問題,從羅達剛等長期被楊帆壓迫地領導臉上。就可以看出一點端倪來了。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董中華在心裡惡狠狠的說:「廢話什麼,趕緊滾蛋。」


    聽到這句話,元振在心裡微微的一陣苦澀,暗自說:「走好,不送!」


    跟著楊帆的那些人,這時候臉上露出的表情最為複雜。不約而同的把目光聚集在楊帆的臉上,楊帆此刻淡淡的笑了笑,把話筒讓給朱部長。


    「過去幾年,宛陵地班子是團結地,戰鬥力強大的班子。省委對宛陵班子地工作是滿意的,是高度評價地。在這裡,我要強調,今後要保持團結戰鬥的風格,讓宛陵市的經濟呈現一個穩定而有序的高速發展。」


    朱部長這話,到底是啥意思,很多人聽的迷糊,很多人聽著有點不懂又不太懂。楊帆的腦子裡,此刻出現的是和郝南討價還價的一幕。帶走沈寧和林頓,兩人各自提一級!前提還是沈明的退休。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郝南已經很給面子了,畢竟天涯省不是他的地盤。至於其他的承諾,只能看人品了。楊帆真的走了,郝南要是毀諾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走出會議室的時候,會場裡一陣嘈雜,楊帆停下腳步猛地回頭一望。瞬間整個會場又陷入了安靜之中,這一幕看的董中華和元振心裡那叫一個徹骨之疼。


    微微一笑,楊帆轉身擺擺手,慢慢的跟在朱部長後面走出會議室。人們這在注意到,楊帆居然是在所有宛陵市幹部中走在第一位的。在這之前,宛陵市的各種會議,楊帆總是第三個離開,今天都要走了,才證明一了一下。有了這個想法之後,在場的宛陵市的幹部們,很多人心裡都在說:「楊書記是一個厚道人啊!」


    京城的秋雨冷的人骨頭涼,從車上下來,看見母親舉著傘站在門邊時,楊帆不禁狠狠的抱了一下。兒子的親暱讓楊麗影有點羞澀,臉上泛起一陣淡淡的紅霞。


    台階上等候的陳政和倒是一臉的嚴肅,看見這一幕也忍不住笑了。不過想起口袋裡裝的那個紙條上記錄的電話號碼,陳政和又多少有點惱火。心裡不禁暗暗的罵:「這小子怎麼就不跟我學點好的?」


    握著兒子笑著伸過來的手,感覺到一陣冰涼的時候,陳政和的心裡又是一陣心疼,趕緊回頭對秘書喊:「小蔣,空調調到最大。」
peterskyman 發表於 2009-12-5 13:07
第三百三十二章 問題背後的問題

書房裡的陳老爺子聽見樓下的響動時,眉心微微的現出一點喜色,隨即很快就看不見了。這是多年養成的習慣,即便是在幾個老友面前,老傢伙大致也就是這樣。


  退下來的老爺子時間多了,為了給自己找點事情做,主要時間都花在書法上。此刻,雖然心裡微微的波動,不過似那死水微瀾,一道漣漪閃過又恢復沉寂。


  樓下一番親熱之後,陳政和伸手指了指樓上,楊帆會意的笑了笑,站起身子往樓上走來。老爺子的背影看起來依舊挺拔,老態卻是越發的清晰了。感覺到老爺子肩膀輕輕的一動,又繼續專心於筆墨之間,楊帆不覺微微一笑。


  慢慢的走到邊上,看著「拙政」兩個完成最後一筆。


  「這兩個字怎麼樣?」陳老爺子頭也不回,突然冒出這麼一句來。楊帆聽了不由微微一怔,心思本不在字上,只能裝著欣賞的樣子,沉吟起來。


  看了一會,楊帆淡淡的說:「單就字而言不怎麼樣!非要說點好處的話,這兩個字構架大氣,筆鋒沉穩內斂!您的性格氣質,不適合學王逸少,可您這兩個字,偏偏又刻意模仿的意思,實在令人費解!」


  書法這門藝術,楊帆小時候倒是給老爺經常拎著耳朵,把楊帆從玩鬧中揪回來,然後笑眯眯的看著楊帆練字。孩子的字能練成啥樣子,不過是打個牢固的基礎罷了。後來老爺去世,練字成了一種奢侈的行為,楊帆也就沒再練。不過基礎還在眼裡倒是有一點地。


  根絕楊帆對老爺子的瞭解,他不會無緣無故的問,再說這兩個字卻是寫地不怎麼樣。學王羲之學的一個四不像。說老爺子有自得的意思吧,倒不如說有獻醜的味道。


  一番腦筋轉下來,楊帆乾脆先直接來個否定,然後把其中的優點挑出來,最後來個不露痕跡的反問。


  老爺子沒有直接回答,手一伸,楊帆四下一看。身邊的架子上放著臉盆和毛巾,連忙過去倒上熱水調好溫度,把熱毛巾遞給老爺子。整個過程表現地非常熟練,不慌不忙的,老爺子見了微微頷首。隨即又恢復了神態。


  接過毛巾擦了擦手,老爺子慢慢的坐回沙發上,楊帆回頭時輕輕一指對面也不說話。楊帆平靜過來坐下,伸手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很自然的給老爺子泡了一杯綠茶。平靜地做完這一切,楊帆挺直了腰桿平靜的看著老爺子。


  「你既然知道王逸少這個別稱,想必也知道王逸少為藝所累一說。洪邁的觀點不管對錯,也不管王羲之是否有惺惺作態的嫌疑。結合一下曹馬能收人心一文,談一談自己地看法。」


  正題終於出來了,老爺子繞了一個大圈子,原來是在這裡等著楊帆。


  這兩個典故都出自洪邁的《容齋隨筆》。第一個說的是王羲之因為書法上的成就。掩蓋了他在政治方面的才華;第二個的是曹操和司馬師善於收買人心,有過錯都往自己的頭上攬。有功勞都推給下屬。


  這個時候老爺子把話題引到這裡,其用意可以想見。如果說拙政二字是老爺子退下來後地心理寫照。那麼提這個話題,應該是對後輩地指點,更深一層的意思則是一種寄望。王羲之地故事,意思很明顯,楊帆在宛陵市委副書記的位置上,政績雖然顯赫,但是有單一於經濟地嫌疑。如今即將去一個全新的平台上,作為一把手在用人方面,是不是要調整一下工作思路呢?其中還有一個更深層次的問題,老爺子沒有明著問,楊帆也能隱隱的感覺到,再回宛陵的三年內,所作所為,事後又沒有仔細的推敲過呢?


  以前忙的時候,楊帆沒有時間回頭看自己,沒有回頭去多想。現在問題擺在面前了,楊帆不得不去想。不過自己臨時去想,自然沒有老爺子有備而來想的周全。楊帆把腰桿子再挺直了一些,目光微微的往下移動,輕聲說:「宛陵三年,是非對錯,我沒有多想。只是本著自身做人的原則和良心的底線去做事。憑感覺來說,問心無愧。但就為人之道而言,對上不能討其歡心,對同事有霸道之嫌,對下則沒有完全做到用人不疑。」


  先揚後抑,前者彰顯自身安身立命的根基,後者挑出為官的錯處。總而言之,楊帆對自己的評價還是中肯的!當然了,前提是在老爺子這種千年老妖面前,想遮遮掩掩的門都沒有。還不如抱著一個受教的端正態度,聽一聽老爺子的教誨。


  從整個事情的佈局來看,老爺子的心思之深如大海,其心思之密無懈可擊。


  楊帆明顯的有點答非所問的意思,老爺子當然知道這小子看出來問題背後的問題,頗為滿意的微微一笑說:「為政勤勉銳意進取者,不免有霸道之失。在副手的位置上,倒也不算太大的錯誤,但是在一把手的位置上,知人善任善於調和矛盾,使得屬下都能各盡其責,才是最重要的。道理很簡單,但是知道又能做到的有幾個?王羲之的事情,我是想提醒你不要太偏重於經濟之道,這個借用多少有點勉強。曹馬之說,則是一點警醒。你能在短短的時間內看見自己的錯處,今後想必也能做到日日自省。」


  說到這裡,陳老爺子扶著沙發站起來,楊帆連忙過去扶了一下,換來老爺子一道慈愛的目光和滿意的微笑。


  陳老爺子走到書架前,抽出一本書遞給楊帆說:「有空時時候看一看。」


  楊帆接過一看,是一本《徐光啟傳》。這書倒是沒看過的,對徐光啟的瞭解也不多,只是知道他是個數學家。書有點舊,想必是看的多的緣故。


  「翻開第一頁!」老爺子難得笑眯眯的說話,楊帆打開第一頁,只見扉頁上寫著兩個歐體楷書字「通達」。


  「你下去吧!」老爺子淡淡的說了一聲。


  慢慢的走下樓來,張思齊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正等著楊帆,見他下來就湊近說:「我想回家去看看。」


  「好啊,我陪你一道。」楊帆答應的很乾脆,張思齊輕輕的推了楊帆一下說:「傻子,你留下來陪陪爸媽,明天再去不遲,免得老人嘴上不說,心裡不高興。」


  這種細微末節的事情,一般的男人都不大會在意。楊帆被這麼一提醒,覺得說的有道理,笑著點頭說:「那也好,我也懷疑老頭有話要跟我談。」


  張思齊和公公婆婆打了個招呼,坐車先回去。楊帆送到門口回來,看見陳政和正表情不善的看著自己,心說我又哪裡做錯了?


  哼!陳政和從鼻孔裡冒出這個聲音後,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條塞到楊帆手裡說:「有地址有電話,你自己看著辦。」


  一看老爸這個樣子,楊帆就猜到這紙條裡有問題。找個角落展開一看,上面有個地址,一個小區裡的公寓,還有一個座機電話號碼。


  一種強烈的預感讓楊帆的心跳瞬間加速,飛快的摸出電話來撥了過去。


  「找誰?」一個很陌生的聲音,楊帆不禁微微的失望了,接著聽見一個小孩子一呀咿呀的聲音在邊上叫,楊帆的心又懸起來。


  這時候裡面的女人把話筒移開,對孩子說:「寶寶不要鬧,阿姨接電話。」


  啪!楊帆的手機掉地上了,飛快的撿起來,發現手機雖然沒摔壞,但是蓋子蓋上電話掛掉了。楊帆也不打回去了,直接衝到停車場,找到停在這裡的奧迪車,發現鑰匙沒帶時急忙回頭,迎面一道黑影飛過來,下意識的接住。


  車鑰匙到手,一看陳政和正在台階上苦笑著看著自己,楊帆心頭微微的一陣嘆息,沒有時間多想,匆匆上車。


  車子已經出了院子,陳政和還站在那裡看著,楊麗影悄悄的從後面摸上來,挽著丈夫的手低聲說:「別想太多了,這都是命。」陳政和微微的哼了一聲,老臉微微一紅,轉過身子嘀咕一聲說:「該死的老狐狸!」原來,陳政和更在意的是這個。


  「找個時間我們可以去看看孩子的,你何必耿耿於懷?」楊麗影笑著勸慰一句,陳政和鼻孔裡又哼了一聲說:「咱家的把柄算是叫人捏住了。」


  車子開的有點猛,多次超速被拍了下來,還好楊帆還算冷靜,沒有闖紅燈啥的。一個警察開著摩托追了上來,一眼看見後面的車牌,狠狠的罵了一句:「XXXX的!」直接掉頭閃人!還要拿對講機通知一下同事,讓大家都當著沒看見。


  渾然不覺的楊帆直奔目的地,到了小區找到紙條上所在的樓,衝到電梯前一頓使勁亂按,惹的幾個業主一陣側目。


  電梯終於開了,第一個衝進去,回頭一陣埋怨其他人動作慢了,接著又埋怨電梯也慢。到了十六層,衝出電梯找到目標,在門鈴上狠狠的按了一下。
peterskyman 發表於 2009-12-5 13:09
第三百三十三章 天涯報導

門開出一道縫,裡頭出現的是一個陌生的女孩子。看見楊帆一臉的急切,心情因為激動而胸前上下起伏,女孩甚為警惕的問:「你是誰?」接著女孩又說:「有點面熟。」


  楊帆一看這個情況,苦笑著問:「祝雨涵呢?讓她來說話。」


  「姐姐去買菜了,你是寶寶的爸爸吧?家裡有你的照片!」認出楊帆來,女孩連忙給開門。楊帆朝她笑笑,信步往裡走,客廳裡的學步車上,一個分團似的孩子,正在客廳裡面來回狂奔。


  看見陌生人進來,孩子及時剎車,瞪著一雙溜圓的大眼睛,盯著楊帆就是一陣猛看,即不哭也不鬧,顯得非常安靜。楊帆見了不自覺的蹲下身子,朝孩子拍拍手,做了個要抱的動作。孩子燦爛的笑了一個,呼啦一下朝楊帆的懷裡衝了過來。


  楊帆及時的伸手按住車子,笨手笨腳的學著以前看來的樣子,從車上抱起孩子來。孩子在楊帆的懷裡居然一直咯咯咯的在笑,絲毫沒有認生的樣子。


  隨後的那個十七八歲的女孩子都看呆了,拍手笑著說:「寶寶今天太乖了,我第一天帶他的時候,身子都不讓近的。」


  「是麼?那我太榮幸了!」楊帆得意的笑著說,抱起孩子一回頭,看見一張熟悉的笑臉,祝雨涵正靠在牆上,身邊跌落著一個裝滿菜的袋子。


  看見這雙閃動著淚光的眼睛,楊帆的鼻子一酸,眼睛微微一紅。飛快的扭頭掩飾了一下,再回頭時發現一切都是徒勞,兩行熱淚已經順著臉頰往下流。


  其實,何必要掩飾呢?這個念頭不過是一閃而過,懷裡的孩子看見媽媽一陣開心的大叫,雙手揮舞著作出要祝雨涵的樣子。


  祝雨涵飛快的擦了擦眼淚,滿面笑容的上來接過孩子,臨了不忘記拿紙巾也給楊帆擦了擦淚水。含糊地說:「大老爺們,丟人不丟人。」


  平日裡冷峻如霜的楊書記不見了,此刻只是在不斷的傻笑。


  「還是我來抱吧!」楊帆再次伸手,啪的一聲,手上挨了孩子的小手一下。


  祝雨涵見楊帆一時呆住,不禁莞爾一笑說:「看你急的,這孩子平時可認生了。能讓你抱著沒哭都是新鮮事了。」


  楊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祝雨涵抱著孩子靠過來,楊帆伸手抱住母子倆。小保姆拎著菜到廚房去了,孩子似乎也被這個氣氛感染了,一聲不吭地看著兩個大人相擁無語。


  一會,孩子遭不住了,哇的一聲哭了,那意思是在抗議被無視。


  兩人趕緊分開。祝雨涵忙著哄孩子,楊帆在邊上乾著急幫不上忙。還好這孩子哭了幾聲就不鬧了,又安靜的看著楊帆,很好奇的樣子。


  在沙發上挨著坐下,楊帆笑著問:「啥時候回來的?」


  祝雨涵淡淡的笑著說:「一直就沒出去,在南方呆著呢。不過我爸心裡有怨氣。生孩子的時候沒答應讓你來。我想你工作也忙,就順了他的意思。」


  祝東風報復地方式,真的很特別。楊帆聽了不禁微微苦笑說:「孩子叫啥?」


  祝雨涵看著楊帆吃憋的樣子,忍不住抿嘴一笑說:「生氣了?孩子就一個小名叫寶寶,大名等你來起呢。」


  楊帆心頭一陣暖融融的,得意的嘿嘿一笑說:「這個名字,還是我起名正言順一點。」


  祝雨涵笑著接過話說:「我爸爸的意思,讓你家老爺子來起名字。」


  「啊!完了,這下沒我什麼事情了。我說老爺子今天為啥心情那麼好呢,居然笑了好幾次。原來是因為這個。太狡猾了。」楊帆氣地一拍大腿,搖頭晃腦的。


  祝雨涵笑著說:「你要不願意,上戶口的時候就用你起的名字好了。我兒子的事情,我說了算。」說著祝雨涵的臉上泛起一陣柔和的光澤,伸手在楊帆的臉上輕輕的摸了一下。


  楊帆搖頭笑著說:「還是算了吧,老爺子難得心情好才有了笑臉,就順他的意思吧。我非要硬著來,別說老爺子不高興,我爸爸都能把我地腿打斷了。」


  「真的?」


  楊帆點點頭!


  時間已經快到中午12點了。楊帆攔住要起來做飯的祝雨涵。手一揮說:「看我的,今天給咱兒子露一手。」


  多年來雖然難得進一次廚房。不過這手藝還在。麻利的一番忙碌,不到一個小時四菜一湯全部就緒。祝雨涵把孩子遞給保姆。從裡屋拿出一瓶茅台來。


  「喝一點?」一聲笑著問後,楊帆使勁的點頭說:「喝一點。」


  難得放鬆一次的楊帆,心情出奇的好,一邊喝酒一邊逗著孩子,不知不覺之間一瓶酒大部分進了楊帆的肚子。茅台酒後勁大,開始沒覺得啥,後來竟醉了,也不知道是因為酒而醉,還是因為心境而醉。


  半個月後!


  站在天涯省省委大院門口,楊帆停下腳步。門口地武警姿勢標準紋絲不動地站著,門後面是一片寧靜。這次來之前,楊帆有20天的假期,這是和郝南討價還價地結果之一。期間發生的事情也很多,其中最讓楊帆頭疼地是,拜見周明道的時候,老師很無奈的說。「周穎也想去天涯省工作,我都安排好了,你順路帶上。」說的很輕鬆,一副丟個行李過來的樣子。當時楊帆還是從老師的眼睛看見了一絲的無奈,不過老師是個達觀的人,對周穎的感情問題,有點放任自流的意思。


  周穎的父母長期在國外,一直跟著周明道生活,說是缺少管教呢,還真的不算過分。


  林頓和沈寧十天前就以借調幹部的名義動身了,楊帆在京城多賴了一段日子,昨天晚上的飛機到地天涯省省城瓊城。安頓休息之後,一早起來楊帆先到省委組織部報導。起來時張思齊和周穎還在睡大覺。


  也不知道張思齊是怎麼回事,最近瞌睡挺重的,上午老起不來。楊帆的理解是旅途勞頓,沒有想的太多。


  信步往裡走,找到組織部的接待辦公室,站在門口往裡一看。一片安靜,諾大的辦公室只有一個中年男子在裡頭整理材料。


  「你找誰?」男子的普通話帶著一種強烈地地方氣息。聽起來有點彆扭,不過臉上的表情倒是非常的客氣,沒有惺惺作態的樣子,想必是經常搞接待的。


  楊帆笑著進來說:「我是江南省借調來的幹部,來報導的。」


  「歡迎歡迎!走,我帶你去人事處。」


  跟著到了人事處,裡頭明顯人多了一些,一個辦事員接過楊帆的介紹信一看。原本是坐地穩穩的,立刻從椅子上站起來,臉上笑著說:「是海濱市的楊書記啊!真是太失禮了。」


  這個情景,使楊帆想起臨走之前的那一夜,與陳政和談話的一幕。


  「按以往的習慣,濱海市市委書記。一貫都是省委常委。眼下濱海市地情況特殊,你的情況也比較特殊。趙越可能有意識的壓你一下,短時間內你不會入常。上面對這個安排,不置可否,也可以說是默認。濱海市的問題很多,你的搭檔曹穎元這個人,功利心太重。不然他也不會被郝南弄走。說實話,今後能不能和曹穎元處好關係,是擺在你面前的一道難題。畢竟,他以前是你的上級。心態是否會失衡,這個就很難說清楚了。」


  客氣的握手之後,辦事員笑著說:「阮部長早就交代過來,您來了直接請您到她的辦公室去。」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阮秀秀,一個五十出頭的婦女。齊肩地頭髮用一條帶子紮起來,一絲不亂的,容貌秀麗的影子依稀可見。


  見面握手之時,阮秀秀笑著說:「李部長到京城去開會,走之前再三交代我接待好楊書記。」


  微笑著親自給楊帆倒了杯水。阮秀秀顯得客氣又不過分親熱。尺度把握的很好。一個女性能坐在這個位置上,想必不是一般的人物。楊帆心裡如是想。站起來接過茶杯。


  「李部長阮部長真是太客氣了,我到這裡來就是接受組織分配的。」楊帆沉穩的應對一句。等著阮秀秀下面的話,這女人剛才一副欲言又止的語氣,自然是有下文地。


  「組織關係我讓下面地人去辦,省委趙書記到京城開會之前,讓我等你到了轉達一句,工作上有什麼困難只管找省裡,倒是不能帶著情緒上任哦。」


  這個話指的是啥,楊帆心裡自然有數。覺得趙越是在又點小題大做了,省委書記組織部長都躲著不見自己,讓一個女人來說話,這個做地有點虛了。不過仔細想一想,家裡那些老傢伙們的厲害勁,也難怪省裡這些知情地干部心虛。


  楊帆站起笑著說:「我能來天涯省,就不會帶著什麼情緒。這一點請省委領導放心。」


  論級別楊帆比阮秀秀高,不過人家年長,態度又好,楊帆就算是心裡有火,也不可能對阮秀秀髮。再說了,既然來了,計較這些那些做啥?


  這時候裡間桌子上的電話響了,阮秀秀抱歉的笑了笑,走進去接電話,一番嗯嗯啊啊之後,小聲的說了幾句話,放下電話笑著回來說:「趙書記從京城回來了,剛到的辦公室就打電話來問楊書記的事情。我說您到了,他讓我立刻帶您過去。」


  一個電話接完,居然稱呼都變了,楊帆心裡暗暗的一動。 .
peterskyman 發表於 2009-12-5 13:10
第三百三十四章 喜脈

楊帆還真是冤枉了趙越了,他還真是從京城開會回來,昨天晚上的飛機回到瓊城,一上班就打電話來過問楊帆的事情。至於省委組織部李部長,楊帆倒沒有想錯。省委書記要壓楊帆一級,他也沒啥可說的。但是李部長從其他渠道瞭解到,這個楊書記可是拱翻過江南省兩位常委主,萬一人家把氣撒在自己身上呢?所以,李部長找個藉口到京城去了,交代阮秀秀好好接待。


  組織部的官員見官大三級,雖然楊帆是個年輕的正廳,一副前途無量的態勢。阮秀秀在組織部副部長這個位置上不缺少見識,奈何矜持慣的,加上自身也是有來頭的,所以接待楊帆的時候客氣是客氣,但是心裡還是抱著大家半斤八兩的心態。


  接電話的時候,阮秀秀很自然的問候了一句:「趙書記您回來了?」趙越回到說:「是啊,昨天晚上的飛機。」接著問起楊帆的事情來,然後還頗為鄭重的說:「這個小楊書記可是我花了大力氣才弄來的,你們組織部可不敢怠慢。」


  阮秀秀一聽這個話,心裡那個吃驚就別提了。連忙把李部長到京城開會的事情匯報了一下,趙越那邊倒是微微的沉吟一番,沒有明確態度,只是讓阮秀秀把人領過去。放下電話的趙越心裡冒起一股無名火,組織部長李孝義的做法讓他心裡很不舒服。本來按常規,楊帆是要給個省委常委的名分的,因為各方面地壓力。使得趙越不得不壓一壓楊帆。趙越將心比心,覺得楊帆的心裡肯定會有疙瘩。這才趕回來做思想工作,沒想到組織部倒找藉口跑掉,也太沒有擔當了。


  郝南把楊帆推薦給趙越地時候,趙越就知道這裡頭有問題了,因為在見祝東風的時候,老鄉之間談話比較直接,祝東風當時就提了一下楊帆的名字。什麼年輕有為啊,什麼郝南量窄一類的話。說來說去就是一個意思。人在我的手下時,一點事情都沒有,到了郝南的手下就出這樣那樣的事情。什麼原因呢?祝東風沒有說,但是等於是暗示趙越,大家是老鄉,郝南是京城人。雖然是一條線上的,但是彼此之間還有差距地。


  祝東風和郝南之間的爭奪以江南省出身的祝東風勝利而告終,究其原因大家心知肚明。要不怎麼趙越要去江南省借調幹部呢?典型的迎合上意!


  所以後來郝南推薦幹部的時候,趙越一看基本都是江南省本地干部。腦子裡就更加相信祝東風的話了。加上郝南出主意,讓趙越走周明道地路子,這就更能看出問題來了。楊帆的背景趙越沒花多少力氣就搞清楚了,這其中主要是祝東風和郝南的先後提醒。當然這兩個人的提醒,在趙越地心裡性質是不一樣的。祝東風的提醒被認為是老鄉之間的關照,郝南的提醒就是比有用心了。


  拋開其他因素不說,看看楊帆的檔案趙越就欣喜不已。這麼一個年輕有為的幹部。放在濱海市主政一方,可謂恰到好處。心裡多多少少地鄙夷了一番郝南,趙越打心眼裡還是非常看好楊帆地。畢竟有祝東風的話在那裡墊底。


  「這個年輕人,知進退,懂規矩,能力超強。」祝東風這個評語給出來太嚇人了,沒辦法,老祝心情好啊,孫子抱上了,還是姓祝地,誰來爭我跟誰急。陳家那個老不死的都偷偷去看過了,一句話都沒有就走了。誰還有膽子來說三道四地?


  趙越最生氣李孝義的地方,還是他走之前交代阮秀秀說的那個話,心說人家的瘡疤你不揭會死啊。一句話,不是一根藤上的瓜,味道就是不一樣。


  聽見外面的腳步上,趙越快速的平靜了一下心態,正了正顏色。


  阮秀秀進來說:「趙書記,楊帆同志來了。」


  「快請快請!」趙越本打算站起來的,心裡一動又坐穩了。


  一路走來的時候,楊帆心裡想了很多。天涯省這潭水估計也不清,實際上到哪裡去都差不多,鬥爭可以說是無處不在的。只是聽到阮秀秀說趙越連夜趕回來的時候,楊帆心裡多少放心了一些。一個省委書記,坐夜班飛機回來,一路勞頓之後第二天上班就見自己,這個算是很給面子了。


  老爺子給的《徐光啟傳》上面寫的「通達」二字,最近時刻都在警醒楊帆,上通方能下達。由此可見,在宛陵的時候很多事情做的不夠,這裡面雖然有客觀原因,但主要還是自己政治上沒有達到一個圓滿的成熟狀態。要不然也不會搞的省裡一二把手,一個壓著自己,一個防著自己。


  想到何少華,楊帆不禁想去自己通過快遞給董中華送去刪減版U盤,有這個盤在,給董中華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把當初跟隨楊帆的人怎麼樣。跟你還好說,你還不樂意,非要我上狠招,這半個月董書記晚上睡覺都在做噩夢吧?


  說一千道一萬,董中華這個人,就是記打不記吃!說的難聽一點,就是犯賤。楊帆還在京城時,就跳出來要動這個動那個的。


  「趙書記好!」楊帆進來之後,看見趙越笑著安坐的樣子,臉上泛起淡淡的笑容,語氣適中神態不卑不亢的道了一聲好。神態自如,落落大方,挺直了腰桿往那裡一站,目光從容。


  「楊帆同志來了!」趙越慢慢的站起來,楊帆搶上一步伸手,趙越這才伸出手來和楊帆握了一下。發現這個小夥子的舉止到位,微微一握力度適中,即不顯得緊張,又不顯得諂媚。想到祝東風的斷語。趙越的心裡就更欣賞楊帆了。


  剛才坐著不動,就是有考量一下楊帆地意思。結果這個年輕人。沒有郝南說的那樣飛揚跋扈嘛。要不怎麼說還是老鄉地話中肯呢?


  「感謝趙書記百忙之中抽空接見,聽說趙書記江南省出來的前輩,如此說來要叫您一聲前輩了。」一句客氣話,先把老鄉的關係的套牢了。同時隱隱的點出,趙越喜歡用本省幹部的愛好,與上頭有一脈相承的意思。


  這個馬屁算是騷在趙越的癢處,從政多年,最得意地就是這一條。沒有這一條。也坐不到這個位置上。


  「坐坐,一路上辛苦了吧?家屬帶來了嗎?」趙越心情愉快的同時,感覺到楊帆沒有絲毫的牴觸情緒,心裡就更舒服了。心說這個小夥子的氣量不小,換成別人有他這個背景,好好的省委常委沒有了。怎麼不抱怨兩句?


  「呵呵,昨天下午的飛機到地,家屬安頓在賓館裡面。」楊帆坐下說話的時候,只是在沙發上坐了半個**。這個細節看在趙越的心裡,不禁暗暗的豎起一個大拇指讚了一聲:「看人家這家教!」


  心情愉快地趙越,想到濱海市目前的局面,不禁心裡微微的一陣歉然。


  「手續辦好了麼?工作上還有什麼要求沒有?」趙越覺得不能太小氣了,用人就該大氣一點,別學郝南。


  楊帆沉穩的笑著說:「手續阮部長吩咐人去辦了,組織部的同志及熱情又周到!工作上的的要求。江南省委領導在調動前我以前提過了。組織上也儘量地滿足了,下去之後做不好工作。就是個人能力問題了。」這句說剛說完,搶了秘書地活泡了茶水的阮秀秀進來了。


  給楊帆端茶地時候。阮秀秀朝楊帆微微的一笑,那目光中帶著地淡淡感激色彩一閃而過。告擾了一聲之後,阮秀秀這下出去了。這個女人的那點小心思,楊帆一下就猜到了,居然擔心自己亂說話。我要找麻煩,也輪不到你一個女流之輩啊,也太看的起自己了吧?


  楊帆這個態度,趙越心裡更是欣賞,他是最討厭那種還沒開始工作,就向組織提這提那的幹部。年輕人位置擺的很正,沒有紈袴之氣,還沒上任就準備擔責任,難得!


  走出辦公室的阮秀秀,心裡對這個年輕的市委副書記印象也好了很多。剛才不露痕跡的誇了阮秀秀一句,讓阮秀秀心裡很舒服。不過阮秀秀沒察覺到楊帆這話裡頭的其他意思,隱晦的給趙越臉上增添了光彩的同時,還顯出個人的素養。


  阮秀秀倒也沒想太多,覺得楊帆往自己的臉上抹了粉,回頭怎麼也要好好接待一下不是?有這個想法後,阮秀秀急急忙忙的回去,安排中午的接待事宜,畢竟今後大家要共事的,先搞好關係準沒錯。


  心情不錯的趙越,和楊帆聊起來一些江南省的事情來。楊帆是個不錯的聽眾,擺出一副晚輩的姿態,主要聽趙越說,關鍵時刻接一句,讓趙越的發揮更加流暢。這一來趙越的談性就起來了,不知不覺的一個小時就過去了。


  楊帆見到火候差不錯了,等一個話題結束,趙越意猶未盡的時候,一拍腦門岔開話頭說:「哎呀,真的不好意思。趙書記日理萬機,耽誤您的時間了。」


  趙越心情越發的好了,不過楊帆說的確實也是實話啊,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多少有點遺憾的站起來,趙越笑著說:「我也很長時間沒和人聊的這麼開心了。」


  楊帆微微的一彎腰,低聲說:「您的一席話,彷彿讓我回到了和周老師求學的時光,受益良多啊。」


  這個高度拔的,周明道是什麼人啊?鼎鼎有名的大學者,論級別不比趙越低,論學問和聲望,那就更別提了。楊帆拿趙越和周明道相提並論,這讓頭上頂著博士學位,一貫以學者從政自居的趙越心中大為受用。而且楊帆剛才行了半個弟子禮,語氣也頗為誠懇,這讓趙越的好感更加深了一層。


  「你這個小夥子啊,怎麼能胡亂的比。周老那是學術界的泰山北斗似地人物!」話是這麼說,趙越親自把楊帆送到門口的舉動,則充分說明了此刻地心情。


  回到辦公室裡的趙越。臉上還掛滿了笑容。這個時候秘書小葛湊趣的過來說:「趙書記,濱海楊書記提的周老是什麼人?」


  這就好比京劇裡頭那個曹操火燒赤壁之後。逃跑途中哈哈哈大笑,說什麼孔明用兵不過如此,然後又謀士及時的問一句,「丞相為何發笑」。


  趙越自得的微微一笑說:「周老的名諱我可不敢提,不敢提啊,不敢提!那可是可以隨時約見黨和國家領導人的大腕,神仙一樣地人物。」


  說完這個,趙越猛地想起什麼似的。連連說:「哎呀,你看我這個記性,一高興就給忘記了。你交代一下組織部,中午給楊帆同志接風的時候,我是要出席的,另外通知一下江副書記。中午務必到席。」


  趙越說的江副書記,自然是省委副書記江上雲,與趙越以一樣,同為江南省安江市人。


  阮秀秀這邊手續很快就辦好了。楊帆回來之後拿上相關手續時,阮秀秀親自送到樓下,提了接風宴的事情,約了中午一起吃飯地時間和地點,交換了聯繫方式。


  送走楊帆之後,回到辦公室碰見省委書記的秘書頭子葛雲,阮秀秀才知道趙越要出席的事情。心裡更是對楊帆生出來接好的意思。當然了。心裡地震驚也是不可避免的,放眼整個天涯省。誰能在趙書記的辦公室裡一呆就是一個小時的?那個正廳上任,能讓趙書記提出出席的?別說是廳級了。就算是一般的副部,趙書記給不給這個面子都是一回事。


  楊帆回到賓館,房間裡看不見張思齊,四下一望,聽見洗手間裡一陣嘔吐聲。急忙過來一看,見張思齊趴在盥洗台上一陣乾嘔,周穎在邊上關心的拍著背。


  這個把楊帆嚇了一跳,連忙過來搶了周穎地活,輕輕地拍著背問:「怎麼了?吃壞肚子了?」張思齊搖搖頭說:「我也不曉得,估計是水土不服。」


  張思齊沒說實話,不過沒求證的東西,也不好跟丈夫說,打定主意去醫院檢查一下再說。這時候周穎已經拿著兩人地包過來了,著急的說:「別廢話了,趕緊去醫院看看。」


  楊帆心想這個時候去醫院,人肯定少不了。張思齊都吐成這樣了,去醫院排隊啥地不是折騰的受罪麼?人生地不熟的,可不必在宛陵呢。


  想想楊帆讓周周穎別著急,拿出手機來翻出阮秀秀的電話,撥過去後把情況一說。


  阮秀秀這邊正惦記著結好楊帆呢,連忙笑著說:「您別著急,我這就親自過來。另外,您是要看中醫還是西醫?」


  楊帆印象裡水土不服這樣的病,西醫不怎麼靠譜,便笑著說:「看中醫吧。」


  掛了電話,張思齊女人的天性出來了,強忍不快要換衣服,對著鏡子還檢查了一番,搞的楊帆多少有點哭笑不得的。張思齊在鏡子裡一看楊帆歪嘴巴呢,嬌嗔著轉頭給楊帆胸口來了一粉拳說:「你討厭了,人家都這麼難看了你還笑話人家。」


  楊帆連聲討繞這才作罷,不一會阮秀秀電話打來,說是快到了。楊帆等人急忙下樓,剛到大堂門口,就見兩輛黑色奧迪車停在門口,裡頭下來笑盈盈的阮秀秀。


  一番介紹之後,三人直奔醫院。前面一輛車裡的阮秀秀,一直在不斷的想著張思齊和周穎這兩個女人。心說漂亮女孩見的多了,這麼容貌氣質絕佳的那人倒是難得一見的,沒想到今天一下見到兩個,弄的阮秀秀多少有點自慚形穢。心說不會是楊帆腳踩兩隻船,還搞出娥皇女英那一套吧?


  阮秀秀沒帶三人到大醫院,倒是直接開進一家小院子前,下車之後笑著解釋說:「這裡的中醫前輩吳先生,早年曾在省中醫學院任教,論中醫水平,整個天涯省吳老稱第二,沒人敢稱第


  還沒等阮秀秀敲門呢,門口就開了,裡頭出來一個滿頭花白的老人,個子不高精神矍鑠,雙目炯炯有神。看見阮秀秀就笑著說:「你這個丫頭,是不是又在背後瞎吹牛了?」


  一番引見之後,老人沒有因為楊帆職務有多少驚訝,讓眾人進來,徑直先給張思齊號脈。一番診脈之後,老先生笑著說:「小姑娘,你沒病,這是害喜了。」


  楊帆和張思齊都沒聽懂,一臉的愕然,老先生這才接著說:「最近是不是老煩瞌睡啊?」


  張思齊點點頭說:「是,昨天在飛機上睡了一路,到了賓館還是想睡。」


  老先生說:「這就對了,你肚子裡的孩子才兩個多月,本來不會這麼早有反應的,旅途累著了,身體虛了就有反應了。這個病不需要吃藥,回去好好休息,吃點好的。」


  這一樣張思齊先是一陣狂喜,隨即扭頭抱著楊帆就哭。結婚兩年了,母雞不下蛋,這個問題很嚴重啊。其實主要還是因為楊帆的工作忙,做那事情的時候不趕趟!


  張思齊這邊喜極而泣,吳老先生這邊則接著說:「別著急高興,把左手也給我號一號。」


  張思齊連忙在楊帆的懷裡蹭了蹭,伸出左手。吳老先生號脈一會之後,笑吟吟的說:「恭喜你了,這是龍鳳胎!」


  「啊!」楊帆不禁叫了一聲,心說這老先生也太厲害了吧,這都能號的出來?
peterskyman 發表於 2009-12-5 13:11
第三百三十五章 酒後真言

接風宴楊帆很自然的不能帶家屬了,把張思齊和周穎送回賓館,楊帆這時候倒覺得周穎跟來不是啥壞事了。有個人陪著張思齊,還是相熟的,放心多了。


  折騰了一番時間差不多了,直接跟著阮秀秀到了省委招待所的小招包間,阮秀秀的這個安排很有講究,原因自然是因為省委趙書記要出席,在外面的酒店臨時也不好安排。


  阮秀秀和四個下屬陪著一起到了地方,介紹了一番後,大家就算認識了。很明顯阮秀秀帶著下屬來,也是有目的的。不過楊帆現在看不出來罷了,他可不知道趙越會來。


  幾個冷盤剛剛擺上,阮秀秀就站到門口東張西望的,楊帆多少有點納悶。這時候就聽見外面傳來一陣笑聲,接著阮秀秀恭敬的說:「二位首長一起來了?」


  楊帆立刻意識到有狀況了,連忙站了起來走到門口,只見趙越和一個戴著眼鏡的白淨斯文的男子一起進來。


  「老江,這個就是我們的小老鄉。」趙越看見楊帆就客氣的介紹,這個時候跟隨著阮秀秀一起來的手下們,嗖的一下整齊的站了起來。省委兩位主要領導的駕臨,可把這些人給鎮住了。楊帆在心裡微微的轉過一個念頭,偷偷的看了阮秀秀一眼,心說這個女人的小動作玩的很順溜啊,好一個順水推舟啊。一來幫著楊帆震懾了一下這些組織部的幹部,二來趁機讓手下們看看,省委領導那裡,阮秀秀是能說的上話的。


  來之前楊帆就瞭解過省委主要領導的情況,看見這個白白淨淨神態隨和的男子,自然知道他是省委副書記江上雲。別看這一位斯斯文文的省委副書記慈眉善目地,他可是原來的省紀委書記。海濱市地案子就是他一手抓的,一把掀翻濱海市兩套班子地狠人!好像擔任省委副書記。也就是最近半個月內的事情吧。


  楊帆搶上前來,先與趙越握手說:「趙書記好。」接著與江上雲握手問好。


  江上雲握著楊帆的手時。臉上掛著淡淡的微笑,手上微微使勁,顯得不遠不近的樣子說:「趙書記好手段啊,這麼一個年輕有為的幹部,生生從江南省撬來了。」


  江上雲是主管黨群和意識形態的副書記,對於楊帆這個未來濱海市的一把手,相關的資料和檔案都是仔細看過的。得到葛雲地通知後,更是仔細的研究了一下楊帆地材料。所以,一開口就是有的放矢。


  雖然說郝南主動推薦的楊帆,但是具體的在京城裡走動的人還是趙越。藉著這個機會趙越和周明道也算是攀上了關係。算起來,楊帆能到天涯省。主要還是趙越的活動起的作用。很自然的,江上雲說的話,明裡暗裡地捧了趙越一下。


  心情不錯的趙越,對江上雲的這個馬屁卻之不恭。笑著和一干組織部的人一一握手,搞的這些人沒一個不是手心都是汗,握手之前都要先使勁的擦幾下。一番客氣之後,各自落座時,江上雲心裡還在想,這個楊帆有意思啊。兩個省委領導來捧場,臉上地激動都不看著不明顯,只有目光裡露出一點端倪來。當真是見過大場面的後生!


  楊帆的克制功夫,如今多少有大成的意思。尤其是經過陳老爺子的一番捶打後,花了幾天時間看了《徐光啟傳》。此君不單單是一個數學家,還是一個成功的政客。遊走與中西方的文化之間遊刃有餘的做人高手。通達通達,上通下達,說起來簡單做起來難。來到天涯省這個完全陌生的地盤,陳老爺子一番提醒,也有暗示楊帆在天涯省做事情,不到萬不得已不要動用外力的意思。從另外一個角度看,這也是對楊帆能力的一次全面的檢驗。


  因為趙越的存在,飯桌上的中心自然是趙越,談話的中心也是圍繞著趙越提出的話題。楊帆一面安靜的聽著,適當的湊一句,一面則是在暗暗觀察桌子上的一干人等。阮秀秀帶來的這四個人也很有講究,兩男兩女。女的年輕漂亮,安排在兩位書記的身邊坐下,男的則陪著領導的兩位秘書,阮秀秀則坐在楊帆的身邊。這番安排,真的很意思,可見這個女人的心思之巧細。


  喝酒的時候,很自然的一干人等的活力都沖楊帆來了。估計借他們一百個膽子,也不敢找省委書記敬酒。楊帆察覺到兩位書記目光中的審視之意,心說今天這個酒是必須喝出一點豪氣來。推推躲躲的露怯不說,在領導的眼睛也留下一點心機重的印象。


  端起酒杯,楊帆笑著站起來說:「趙書記,江書記,各位同仁。首先感謝二位領導的關懷,其次感謝同志們的熱情接到。這杯酒我先乾為敬,大家可以隨意。」


  說完之後楊帆一飲而盡!兩位書記悄悄的交換了一下眼神,齊齊舉杯說:「這酒要乾了!」


  氣氛一下就活躍了許多,楊帆單獨再敬二位書記一杯後,其他人就開始圍攻上來。楊帆這個時候也沒退路了,來者不拒。不多一會,一瓶白的就下了肚子,俊俏的臉上也露出淡淡的紅潤。阮秀秀在邊上看著暗暗乍舌,心裡也有點擔心領導不高興。不過看見兩位書記笑盈盈的看著,兩位領導秘書也衝在前面,乖乖的閉上嘴巴不說話。頓飯下來,菜沒吃多少,五糧液喝了一斤多。楊帆的在酒桌上的豪氣,也算是展現無遺。讓趙越和江上雲奇怪的是,楊帆都喝的面紅耳赤的,話還是不多,言語舉止還是非常的有分寸。這個酒品就很難得了,要不就是心機太深。


  看看楊帆喝的也差不多了,趙越遞給江上雲一個顏色,江上雲便淡淡的開口說:「差不多了,別讓人說咱們天涯省幹部欺生啊。」


  說著江上雲遞給阮秀秀一個眼神,阮秀秀連忙站起說:「楊書記喝的多了,我扶他去喝茶休息。」這話一出口。趙越就說:「老江,你是管黨群的。有什麼工作要求你和楊帆同志談一談,我那邊還有一點事情要處理。」


  領導發話。眾人立刻附和恭送。


  休息間裡,楊帆往沙發上一倒就不想起來了,已經到了酒量的極限了,要不是克制能力強,估計要丟醜了。


  阮秀秀在邊上地過來熱毛巾,笑著說:「楊書記好酒量。」


  楊帆苦笑著擦臉後搖頭說:「盛情難卻啊,只好勉為其難了。」


  這時候江上雲笑著走進來,看見楊帆就笑著說:「怎麼樣?還能頂的住吧?」


  楊帆掙紮著站起來,腳下一陣搖晃,還好阮秀秀及時地扶了一下。江上雲一看這架勢。知道楊帆確實沒藏私,心裡微微滿意。


  「坐下。坐下。」


  阮秀秀識趣的出去,江上雲等楊帆緩一點後,苦笑著搖頭說:「楊帆同志,對工作上地安排,心裡有委屈就說嘛。」


  這個話什麼意思?楊帆心裡咯噔一下,但是此刻大腦有點迷糊了,不是特別清醒。心裡暗叫一聲壞事!


  長出一口氣後,楊帆勉強端坐著說:「江書記,說沒委屈那就太矯情了。我在宛陵市幹的好好地。說借調就借調了。可是,我又能說什麼呢?對組織上抱怨撒氣?仔細想想,我心裡也明白其中的緣故,我這個人脾氣有時候太倔,難怪郝書記不喜歡。趙書記能把我要來,感激的話我就不說了。我這個人喜歡用行動來表達。至於說到其他的,我在宛陵的時候就是一個副書記,趙書記讓我到海濱是做一把手,我心裡真的沒有什麼可抱怨的。」


  這番話說完,楊帆終於遭不住了,往後一倒躺在沙發上,眼睛也閉上了。


  江上雲微微的一笑,慢慢的站起往外走,邊走邊盤算著,楊帆這番話的真實性。


  阮秀秀並沒有走遠,就在門口徘徊著,和江上漁地秘書一起閒聊。見領導出來連忙迎上去,江上雲笑著對阮秀秀說:「楊帆同志估計睡著了,讓人好好招呼著。」


  阮秀秀送走江上雲,想想獨自回去,看看在沙發上睡的正酣地楊帆,一張俏臉紅嫩的能掐出水來似的,心裡不知道怎麼搞的微微一慌。暗自啐了一聲後,連忙出去叫來一個女孩幫忙,把另外一張沙發推到對面,給楊帆把腿架上。


  江上雲找到趙越之後,兩人隔著一張茶几坐下。


  趙越開口就笑著問:「怎麼樣?」


  江上雲淡淡的說:「酒後吐真言,他對老郝還是很有看法的,這個一點都不奇怪。他還說從副書記到市委書記,心裡挺感激您。」


  趙越聽了一聲長嘆說:「這就是素養的問題了。老祝看人一向很準,這次也沒看錯。他的檔案你也看了,那政績堆的,放在任何一個省,兩年前單單是挖到天美集團地業績,就夠他提一級的。老郝這個人,說他不識人過分了,說他氣量不足,倒也不冤枉。」


  江上雲聽了微微一笑說:「現在整個濱海市一團亂麻,楊帆一個新上任的一把手,要想打開局面很困難啊。關鍵是我聽說曹穎元這個人,以前和楊帆有舊怨。」


  趙越頓時一臉的震驚,一拍桌子說:「還有這個事情?」


  江上雲淡淡的點點頭說:「我也是才知道的,上午一個老鄉給電話裡說地,我還沒來得及向您匯報呢。」


  趙越頓時臉色一沉說:「這個郝南,搞什麼名堂?算計人算計到我的地盤上來了,太過分了。」


  江上雲笑著勸了一句說:「領導消消氣,要不怎麼祝書記給了量小這個評語呢?您看,是不是調整一下?」


  趙越哼哼兩聲,恢復正常的臉色,沉吟了一番說:「不必了,楊帆絕對有能力處理好這個問題。我們要是插手,他心裡未必高興,反而有被我們小看的意思。」


  趙越這個話是有充分的理由的,想當年在江南省。被逼急的楊帆連省委常委都拱翻了兩個半,何況是一個小小的曹穎元。


  這一頓好睡。起來已經是下午三點多了。看看對面沙發,楊帆心裡暗暗一陣感激。自然知道是出自誰地手筆。


  門及時的推開,進來一個年輕女孩,看見楊帆就笑著說:「領導醒了!」說著麻利地打來洗臉水,還有一副新的牙刷牙膏和一條新毛巾。


  梳洗完畢後,女孩又笑著說:「阮部長還安排了車在外面等著,您要去哪裡我去叫司機。」


  楊帆自然是要回酒店,一路之上心裡還在盤算,這個阮秀秀真地很會做人。想到組織部李部長的做法,結合今天酒席上的事情,楊帆不覺微微一笑。似乎明白了一點什麼。


  回到賓館進了,拿房卡開門。裡面一陣笑聲傳來。進門一看,阮秀秀正在陪著張思齊和周穎說話呢,這個讓楊帆多少有點驚訝了。


  「阮部長也在呢。」楊帆客氣的打了招呼,阮秀秀笑著站起來說:「思齊的事情我向趙書記匯報了,領導指示要我代表來看望一下。正好順路來和您交流一下,明天到海濱市上任的事情。」


  做人細緻到這個程度上,楊帆心裡想不佩服都難了。一番簡單的交流後,阮秀秀很自然的告辭而去。


  張思齊等楊帆送人回來,立刻笑著問:「這個女人也太慇勤了一點吧?」


  楊帆笑著把張思齊按到椅子上。邊上的周穎削好一個梨子遞給張思齊時接過話說:「沒事獻慇勤!」


  「你們的懷疑有道理。不過,阮秀秀不是單純地想交好我那麼簡單。省委組織部的李部長,估計不是趙書記地人。這個事情也不新鮮了,兩大班子之間的矛盾從來就存在,不可避免的事情。阮秀秀借接待我的事情,小動作一個接一個的。無非是要在省委兩位書記的面前作秀。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這個心情我們要理解。只要對我的沒有壞處,我當一個看客又何妨?再說了,今後工作上的事情,和組織部肯定不少打交道,多個朋友多條路。遠的不說,近地人家才幫忙的,你們可不能過河拆橋啊。」


  提到上午的事情,張思齊頓時心情大好,恨不得高唱「翻身農奴把歌唱」「千年的鐵樹開了花」。


  「我先聲明啊,我可沒有吃醋的意思。」張思齊說罷咬了一口梨子,笑的非常開心。


  周穎在邊上酸溜溜地看了一眼說:「那女人不簡單!」


  楊帆有點頭疼,周穎這個丫頭心裡究竟打的什麼算盤。看了周穎一眼後,心裡暗暗的苦笑,乾脆讓兩個女人去說話,自己溜到桌子前上網。


  打開海濱市政府網站,一番瀏覽後,意外的發現海濱市的政府網站上居然只有政府官員的介紹。再搜索一番,還是沒有找到市委官員的介紹。


  這個曹穎元啊,心裡的怨氣比我還重啊!楊帆心裡如是想,腦子不自覺的又轉了起來。剛才還在說黨委和政府之間的關係不好處理,現在就必須面對這個事情了。郝南的那點心思,楊帆怎麼能不明白?不過,就算市長不是曹穎元,估計結果也是差不多的局面。


  如何處理和曹穎元的關係,還有如何盡快的豎立起市委書記的威信,這是楊帆一直在思考的問題。濱海市的情況特殊,正是人心浮動的時候。


  一番思量,覺得沒有什麼頭緒,楊帆只能是苦笑著搖頭,繼續在網上流竄。鑽進省政府的網站時,楊帆掃到黨校的字樣時,不禁微微的一陣沉吟。一個念頭冒出腦海,一番仔細的權衡之後,楊帆的嘴角總算是露出了微笑。


  「笑什麼呢?像只偷了小雞的黃鼠狼。」張思齊在後面輕輕的笑著來了一句,伸手在楊帆的肩膀上捏著。


  楊帆一時忘記周穎也在,和往常一樣親熱的一回頭,把臉埋在張思齊的雙乳之間一陣拱,嘴裡笑著說:「我就是黃鼠狼,偷了你這只小雞。」


  張思齊平時最怕這個,楊帆一來勁在胸前一拱,立刻就渾身癢癢雙腳發軟的。換在平時,楊帆有這個舉動的時候,張思齊都是讓他胡來,說不得就要在奶子上吸吮一番,然後做一番夫妻間的事情。可是眼下周穎不是在麼?


  「要死了,周穎妹子在呢!」揮拳打了一下肩膀,楊帆才算是回過神來,很是不爽的搖搖頭苦笑。平時這個時候,楊帆都是要獸性大發一番說:「小白兔,我來了。」今天臉皮再後,也說不出來。


  尷尬的笑了笑,張思齊推了一把楊帆說:「你留下好好休息,準備明天上任。我和思齊妹子出去走走,找一家書店去買幾本書。」


  「買什麼書?我帶來的書還少了?也不見你看嘛。」楊帆一時沒反應過來,氣的張思齊一拳又打在肩膀說:「討厭,人家買書當然有用了。」


  楊帆還在迷糊之間,張思齊拉上週穎一道出去了。回過神來的楊帆一拍腦門說:「我真糊塗!」


  一番自嘲的笑後,楊帆把目光再次停在海濱市的政府網站上,曹穎元正在微笑的看著自己。
peterskyman 發表於 2009-12-5 13:12
第三百五十六章 釜底抽薪

濱海市是一個旅遊城市,大自然賜予了這個城市太多的碧海藍天和長長的銀色沙灘。改革開放和大特區政策,讓這個城市從一個小小的漁村似的縣城,變成如今花團錦簇似的城市。追溯歷史,老一輩的人們的記憶裡只有那一條短的可憐的解放路,還有那隨意在街上橫行的牛羊和一坨一坨的牲口糞便。


  呂玉芳這個名字,聽起來看起來都是個女人的名字,可惜這就是一個男人的名字。一米七的身高和刮的青黑色的下巴,和名字裡的裊娜之意沒有半點聯繫。


  走在市政府大院裡的時候,常務副市長呂玉芳的臉上看不出啥名堂,心裡卻冒著一股難以壓制的邪火。因為地域和語言的關係,濱海市的官場上,本地人抱團的特性,顯得尤為明顯。呂玉芳是典型的本地人,濱海市政治地震後,從團省委副書記的位置到濱海市常務副市長,這其中自然有一定的背景才能辦到。否則以天涯省第二大城市的地位,常務副市長的位置,怎麼可能輪到這個年僅四十歲的本地人頭上。


  呂玉芳心中的火氣不是為了別的,正是為了新上任的公安局長沈寧。一大清早沈寧這傢伙就開著警車亂竄,不知道怎麼的就鑽進交通局的院子裡去了。結果又點悲劇,交通局院子裡聽著兩輛警牌的套牌日產皇冠車,被沈寧注意上了。


  沈寧當即打用對講機叫人來把車子拖走,並且揚言這兩輛車子沒有他的簽字,誰敢放了誰負責。


  天涯省的一年四季如春,特殊的地理位置導致了夜生活的豐富。不是有句話說,太陽落山了,一天最熱鬧的時候才算開始。昨天晚上呂玉芳就玩的很晚,和幾個手下打麻將打到凌晨三點半。


  交通局是呂玉芳主管地口子。局長辛求軍也是地道的本地人,屬於這一次濱海市地震的倖存者之一。呂玉芳上任不到一個月,辛求軍就主動的靠了上來,都是本地人。自然有一拍即合地意思。正是仗著本地人的優勢,呂玉芳才能在短時間內建立起一定的班底。主管的幾個口子,只要一把手是本地人,基本都倒向呂玉芳。


  這個車子是怎麼回事呢?實際上是贓車,不過不是本地被盜的車子,而是從南粵省珠江三角洲過來的失竊車輛,到了這邊後打上新的發動機號碼,掛上正經警車拍照。然後堂而皇之的上路了。


  交通局長辛求軍親自到公安局是求見沈寧,按說沈寧多少要給點面子。可是沈寧哼哼唧唧地,就是不松口。辛求軍沒辦法啊,按常規公安局長比其他局委的一把手高半級,沈寧雖然暫時沒兼任政法委書記,但是新的市委書記來之後就不好說了。再說這個風口浪尖上,辛求軍也不敢太放肆不是?


  所以辛求軍一個電話打給了呂玉芳,以其說是為車子的事情擔心。不如說是為**下面的椅子考慮。呂玉芳正在睡的香,被電話吵醒了當然不爽。問明清情況後,也沒怎麼多想就給沈寧掛了電話,意思讓沈寧抬抬手。當作沒看見,都是兄弟單位嘛。


  正常情況下,常務副市長的面子下面的局委誰敢不給三分面子?誰曾想沈寧客氣是客氣,但就是不松口。而且還一口咬定接到南粵省某市地協查通報,追查被盜車輛云云。


  掛了電話呂玉芳覺得很沒面子,想到今天市委楊書記要到,心裡也沒接著睡的意思。甚至有點後悔昨天玩的太晚了。紅著眼睛去喝的早茶。想起被沈寧掃了面子地事情。再看看市政府的大樓,裡頭的一把手也是個江南省人。心裡很自然的冒火。


  呂玉芳對曹穎元的不滿是有原因的,主要是因為雙反的意見不合。按照呂玉芳地想法。濱海市地局面要盡快的穩定下來,所以要盡快地消除的政治地震之後地餘波,儘量淡化這個事情安撫人心。結果臨時主持市委和市政府工作的市委副書記兼代市長曹穎元,很不客氣的在會議上暗示他在和稀泥。曹市長的意思,要繼續高舉反腐大旗,各單位要反腐教育,組織學習省委關於現階段反腐倡廉的指示精神。


  所以,曹穎元上任之後,連續一個月,都在各局委之間走動,一個接一個的學習會議去講話。說是搞的人心惶惶也不冤枉曹穎元。


  曹穎元這麼幹是有原因的,這次濱海市範圍內補充8名正處級幹部,有7人是曹穎元在江淮市的舊部。這個事情無疑是郝南作的孽,也可以說是用心極深的手段。這些人跟著曹穎元到濱海市,一下子就佔了7個局的一把手,按理說曹穎元的工作比較好展開才對。


  可是問題很快就出現了,濱海市的局委裡面,中低層幹部是本地人佔大多數。外地來的一把手,一時半會很難掌握局面,這讓曹穎元很惱火啊。乾脆,接著之前的政治地震的餘威,繼續嚇唬這些本地官員,還能貫徹一下省委的指示精神,何樂而不為呢?


  曹穎元的想法不錯,但是手段有點偏激,在人心向背的問題上,多少有點落淚下乘了。但是曹穎元沒辦法啊,楊帆到任後會是什麼樣一個態度,他心裡也沒底。萬一楊帆心眼小算舊賬,自己的日子能好過麼?掌握著人事大權的市委書記,要利用本地人架空曹穎元的這些手下,難度也不會很大不是?


  「XXXX大陸仔!」呂玉芳低聲罵了一句,慢慢的往樓上走來,上班時間要到了,今天兩套班子要去接姍姍來遲的市委書記。聽組織部部長李孝義說,這個年輕的市委書記很大,這次來又沒當撈上省委常委的名分,肚子裡的火氣自然是要發洩的。沖誰發洩?當然是手下了!李部長都不想在他的氣頭上招惹他,找個藉口跑京城去了。


  想到未來的日子可能不是那麼風光,呂玉芳地情緒糟糕的很。連帶著惱了一下慫恿父親,說什麼起一個女孩子名字好養大的那個算命先生。


  呂玉芳的心情不好。曹穎元也好不到哪裡去。


  車子剛進市政府大院,就接到市委副書記吳地金打來地電話,說是已經安排好了迎接市委楊書記的事宜,問曹穎元還有什麼要交代的。吳地金是濱海市政治地震中的倖存者。原因是他下來的晚。按照曹穎元的心思,這小子還沒來得及和前任班子同流合污。吳地金原來是省政府辦公廳的人,他的身後是什麼人自然可以想見。


  「等省委組織部地電話吧,該忙啥忙啥。」曹穎元回了這麼一句,走下車子感覺到一陣燥熱,這個最南端的地級市,都已經是這個季節裡,早晨八九點照樣熱的難受。


  飛快的逃進辦公室。享受空調帶來的涼爽,額頭上的汗珠擦了擦,看看隆起的肚子,曹穎元的心頭飄來一道陰雲。這輩子估計是別想到部一級了,就準備停在正廳吧。


  張思齊和周穎上街逛蕩地結果,是一疊時尚雜誌還有一些育兒書籍。吃了晚飯早早睡下,一覺醒來收拾東西,楊帆準備先去省政府拜會一下省長侯笑天。結果阮秀秀早早就到了,還帶著幾個人來幫忙搬東西。


  楊帆把阮秀秀叫到邊上笑著說:「阮部長,我想先去拜會一下侯省長,然後再下去不遲。」


  阮秀秀立刻笑著說:「拜會不成了。阮省長帶著一個考察團,到東南亞去了,上個禮拜走的,回來還早呢。」


  沒想到還有這個事情,說實話楊帆有點不明白,為啥在這個節骨眼上侯笑天帶隊出國了。侯笑天的情況楊帆也大致的瞭解過,爺爺是早年南下不對地將領。後來轉業到地方在南粵省混的還不錯。其他的。楊帆也不太瞭解了,不過侯笑天能坐在省長的位置上。作為封疆大吏這就很能說明問題了。


  當然了,楊帆是江南省人。趙越又有青睞江南省幹部的愛好,在其他人的眼睛裡,楊帆實際已經等於打上來「趙」字的標籤。作為當事人地楊帆,腦子倒是非常地清楚,在沒有成為省委常委之前,省裡的事情絕對不摻和。即便是成為了省委常委,也要保持一顆儘量低調與人為善地心。當然了,假如有人不識趣,反擊的時候楊帆是絕對不會手軟地。


  楊帆三人帶的行李不多,一人一個大箱子,加上兩台筆記本電腦。阮秀秀帶來三個人幫忙,根本就不要楊帆他們動手,行李都搬下去了。組織部長李孝義不早,昨天晚上阮秀秀請示領導怎麼送楊帆的下去的時候,趕上趙書記和江上雲在一起,江書記的的意思是讓阮秀秀送下去,趙書記不置可否,等於默認了。


  這個現象就有點奇怪了,楊帆是正廳級幹部,讓省委組織部的一個副部長送下來,這其中值得玩味的東西就多了。一般情況下,好歹派個省委常委送一下嘛。不過省委這邊,組織部長不在,省委秘書長去西海市了,理由上好歹也算說的過去。


  楊帆一路上沒有太多的表示,不過是一隻在低聲和張思齊說著小話,話題自然是離不開肚子裡的孩子。周穎和阮秀秀一個車子,手裡拿著PSP在玩自己的,阮秀秀想說話也又怕掃興,心裡興奮只好一個人激動。


  兩輛奧迪車後面,還跟著一輛商務車,上面是幾個組織部的隨員。


  「周穎的工作是怎麼安排的?」楊帆問張思齊。


  張思齊聽了不覺驚訝的說:「你還不知道啊,這小丫頭其實是停薪留職下來玩的。聽她的口氣,玩個一年半載的,再回去上班。也好,我也打算請個一年的長假,在家安心生孩子。」


  其實張思齊具體到哪個單位還沒落實呢,就算是上班了,每天在家呆著白拿工資,誰又敢說半個「不」字?


  張思齊要請假,楊帆就隨她去好了,周穎既然是停薪留職下來玩的,楊帆的心情也就寬鬆了一些。反正以後周穎想上班了。楊帆伸手解決也不是什麼難事,更別說還有周老在呢。


  安靜下來,楊帆不得不要仔細琢磨省委領導這個安排的意思了。雖然說絕不摻和省裡的事情,但是怎麼說也要弄清楚形式。阮秀秀作為組織部的常務。明顯是親趙越這邊的,倒是那個組織部長李孝義,搞不好要被調整了。趙越這個人,別看隨和,作為一個省委書記,是絕對不能忍受組織部長關鍵時刻掉鏈子地。


  張思齊很快又犯瞌睡了,楊帆笑著讓她躺的更舒服一點,仔細的給披上一件外套後。默默的注視著前方地道路,


  車子剛下高速收費,就見一個車隊等在路邊。十幾輛小車排的老長的,想必五大班子的負責人都到了,新任市委辦主任林頓和公安局長沈寧,他們先到20餘天,估計也該在迎接的隊伍中。


  站在路邊的曹穎元心情忐忑,作為副班長。他是在是擔心楊某人是個喜歡算舊賬的人。當年破壞女兒和楊帆的來往,事後曹穎元有後悔過,但是不強烈。可惜這個世界就是這麼奇妙,說是滄海桑田一點都不過分。8年時間眨眼過去,當初地楊科長已經是市委書記,而自己這個政法委書記,居然屈居人下。


  「人比人氣死人啊!」曹穎元嘆息一聲,想到昨天晚上跟女兒說起楊帆要來當書記的事情時曹妮妮臉上奇怪的表情後,很快就跑回房間裡呆了一晚上沒出門的事情。想到女兒到現在還沒嫁人,昨天晚上還能在門口聽見一陣抽泣聲。曹穎元心裡一陣酸楚。


  邁步下車。看見曹穎元的時候,楊帆臉上泛起一絲誠懇的笑容。上前來緊緊的握手說:「老領導,一向可好。」


  楊帆的表情太真誠了。曹穎元怎麼都無法和挖苦聯繫起來,只是覺得一陣地恍然。一番常規的客套後,一干官員一一握手認識。輪到最後的是沈明和林頓,兩人目視著楊帆多少有點激動。


  握手之時楊帆送去一個少安毋躁的眼神,回頭笑著對曹穎元說:「老領導,我想蹭您地車子坐,可否?」


  曹穎元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回過神來連連點頭。


  車隊往市區而去,楊帆和曹穎元並排而坐的,淡淡的笑著說:「老領導,最近小一個月,辛苦您了。我接到通知要晚一點,多年沒怎麼休假,特意偷懶了近一個月。」


  楊帆這個開場白,搞的曹穎元有點迷糊,不過很快就想到一件事情,楊帆不會是故意晚點來的吧?真要是這樣,自己就沒有領會這個書記早就釋放出來的善意的信號!給你一個月時間,作為主持兩個班子工作地代市長,大權在握地時間充分,該做的事情都做完了吧?


  曹穎元反應過來後,吃驚地看著楊帆,一貫沉穩的表情不見了。


  「唉!」一聲嘆息後,曹穎元多多少少有點慚愧,因為顧忌太多,政府這一攤子事情,因為下面局委地局面沒有打開,常務副市長又不怎麼配合,說實話工作真的不能說打開了局面。甚至可以說用步履維艱來形容都不過分。


  「老領導,我打算向省委建議,從各局委中抽調骨幹,到省黨校脫產學習一個月。您覺得這個意見如何?」楊帆不等曹穎元回過神來,又是一顆炸彈丟了出來。


  什麼意思?曹穎元逼著自己快速的冷靜下來後,心跳速度儘管沒有慢下來,但是語氣還是很平穩沉吟一番說:「這個?人選問題怎麼說?」


  楊帆呵呵一笑說:「學習的人選問題,當然是行政主管部門操心的事情,我只是提個建議,省委同意了我那個精力去操心不是?」


  假如曹穎元再聽不出來這裡面的善意的話,那就是一頭豬了。楊帆這一手,無疑是新班子盡快打開局面的殺手鐧。不聽招呼的幹部,直接給我去省黨校學習一個月,等他們回來各局委發生多少變化,還能由他們做主?


  這一招釜底抽薪之利害,曹穎元自然心知肚明,心裡暗暗讚嘆的同時,也不禁微微的慚愧,咱怎麼就想不到這一招呢?不過好像想到了也沒用,省委領導不點頭,估計也是白搭。想到這點,曹穎元不禁微微的心裡一驚,心說難道省委書記那一邊,楊帆已經靠上去了?好快的動作啊!


  震驚之餘,曹穎元平靜下來說:「要不開個會研究一下?」


  楊帆淡淡的笑著說:「我看不用,省委那邊報告我來打,批下來後由政府決定人選,市委發函我來簽字就是了。」


  楊帆這個態度,曹穎元是在無話可說了。很明白的一個意思,市政府那邊你放手去搞,市委絕對不會有任何意見,哪個不老實的,讓他學習去就是了。個月的時間,搞一次大清洗都夠了。


  「楊書記,今後在您的領導下,我一定努力搞好本職工作。」曹穎元也表態了,意思也很明白,市委的工作我是肯定會配合的。


  「老領導太客氣了,市委和市政府,雖然談不上涇渭分明,但是各司其職嘛。」
peterskyman 發表於 2009-12-5 13:13
第三百五十七章 趕海風波

曹穎元不得不思考這樣一個問題,楊帆這麼做單單是為了釋放善意麼?尤其上來就亮出一招殺招,一舉為曹穎元快速打開局面做了完美的鋪墊。


    為什麼?這個問題必須問!


    黨委管人事,在人事的問題上,市委書記放手讓市長去擺弄,這個正常麼?一把手從來都是牢牢抓住人事權的,這是鐵律。


    問題擺在眼前,看著笑而不語的楊帆,曹穎元突然感覺到一道涼氣從後脊樑往上鑽。


    越想,曹穎元就越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這個年輕的市委書記,表達權威的方式太隱晦了!這說明什麼?說明楊帆的政治智慧已經上升到一個高度,一個談笑之間用堂堂正正之師,像雞毛撢子對付灰塵那樣,所到之處灰塵落地。


    本分一點,合作一點,可以相安無事!這是楊帆在上任的第一天,發出的一道無聲的吶喊!沒有滔天的霸氣,卻像江南的秋雨,鋪天蓋地細細密密的落下。秋雨之後,大地為之蒼涼,氣候為之日漸一日的涼,一直到深入骨髓。


    曹穎元不知道這個比喻是不是恰當,但是眼下這個笑眯眯的年輕的市委書記,給曹穎元的就是這個感覺。


    車隊到市委,就任儀式都是走過場,說的也全是廢話。唯一的收穫就是能夠悄悄的審視每個人的臉,認清出他們的樣子。曹穎元無奈的低頭時,楊帆同樣認識到合作是目前唯一的選擇,也是今後的相當長一段時間內的選擇。


    海濱是中低層幹部七成以上是平時說著無法聽懂的方言地本地人,楊帆只有選擇和曹穎元合作,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確立市委書記的威信,打開工作局面。


    「我給你一把刀,你能開出一條路來麼?」


    楊帆的發言還是和以前一樣。言簡意賅半個字地廢話都沒有。一般人要講至少半個小時,楊帆上去後把秘書處準備好的講話稿一丟。


    「我叫楊帆,新來的市委書記。請大家看清楚我這張臉,千萬別認錯了。」下面一番忍不住的笑聲後。楊帆接著說:「海濱市眼下是非常時期,我的就任演講也就不浪費大家的時間了。八個字,安定團結,穩步發展!與諸位共勉!我的話講完了!」


    跌破一地眼鏡的講話結束後,整個就任儀式地進程大大的加快,宣佈結束各自散去。楊帆陪著阮秀秀先離開會議室,下樓的時候,市委副秘書長市委辦公室主任林頓第一時間出現在楊帆的面前。


    「楊書記。中午的接風宴出席名單您看一看!」


    楊帆正在和阮秀秀邊走邊聊呢,林頓的打岔讓楊帆眉頭微微皺,心說這小子有點得意忘形了。一個冷眼看過來,林頓立刻意識到自己失態了,連忙笑嘻嘻的朝阮秀秀說:「阮部長,我是楊書記的老部下,以前是楊書記地專職秘書。」


    這個解釋非常及時,阮秀秀露出釋然的樣子。心裡也明白專職秘書對於一個領導的意義,那就是貼心人啊。一心要交好楊帆的阮秀秀,對這小節自然不會往心裡去,笑著對林頓說:「林秘書長是太激動了。有日子沒見到楊書記了,可以理解。」


    楊帆這才露出笑容說:「帶我去辦公室,我和阮部長有話要談。」


    辦公室是現成地,前任市委書記落馬之後,每天也是有專人打掃等待新主人的。不過林頓還是猶豫了一下說:「楊書記,您看是不是到小會議室坐,張主席也在那裡臨時休息。辦公室的事情我正想跟您提一下。是不是調整到另外一個房間?」


    阮秀秀一聽這話先愣住了。心裡微微一樂,心說楊帆難道還有封建迷信的思想?不過。這個東西阮秀秀也覺得可以考慮一下,多少心理上能舒服一點。


    「胡鬧!**員是唯物主義者。你小子才跟我的?什麼亂七八糟的?」楊帆笑著罵了一句,阮秀秀倒是笑著說:「我看就先去小會議室吧,尊夫人那邊我也想親熱親熱。另外,等一下市委其他成員,肯定要來求見,地方大一點也方便。」


    楊帆心裡微微泛起一絲不快,心說你憑什麼替我做主?不過想到等一下可以一次性解決那些拜見的人,加上不想抹了阮秀秀地面子,心裡微微地一鬆動點頭說:「那先去小會議室坐一坐吧!林頓,你先幫著我擋一擋人!」


    走進小會議室,發現這裡面的裝修地還真豪華,一水的真皮沙發,張思齊正坐在上面休息。看見楊帆進來,張思齊笑著起來,看看時間說:「你倒是一貫速戰速決地風格,前後不到一個半小時。」


    楊帆伸手摸了摸張思齊的頭說:「你和周穎先去市委招待所安頓下來,這裡就別摻和了。」一句話說著簡單,邊上的阮秀秀的眉頭微微一蹙,心裡微微一涼。心說這個楊書記啊,真是厲害的人物,不露痕跡的點了我一下!


    張思齊順從的出去,楊帆送到門口,面不改色的回來朝阮秀秀笑著說:「坐下說話吧,阮部長。」


    落座之後,楊帆先開口說:「阮部長,我這有一份報告,昨夜趕出來的。請阮部長轉呈省委趙書記。」


    說著楊帆從隨身的包裡拿出一份手寫的報告,輕輕的往桌子上一方。


    阮秀秀聽了不由笑了笑,沒有先去看報告,笑著問:「怎麼上午不親手交給趙書記?」


    楊帆微微一笑說:「名不正則言不順,沒有正式接任市委書記,我怎麼能用市委的名義給上級打報告?」


    阮秀秀這才拿起報告,掃了一眼之後,心中為那一筆剛勁有力的鋼筆字暗暗的叫了一聲好之後,沒有細看報告,叫進秘書拿來一個信封封好報告後。交給秘書妥善保管。


    做完這些後,阮秀秀的心裡不禁在暗暗的感嘆,這個年輕的市委副書記,做事情地手法真是講究。正所謂細微之處見功夫。體制內多少人因為細節沒做好,導致上級有看法?楊帆實際上就算上午走之前把報告交上去也沒有任何影響,可是人家就是能等到正式上任之後,才托自己轉交,其心思之細密,難道不值得借鑑?


    市委的接風宴上,楊帆在一片敬酒聲中展露了一下猙獰,接受了一輪敬酒之後。再有人來敬酒楊帆就不客氣的說:「酒這個東西,意思到就行了。喝多了影響工作!」


    楊帆是市委書記,沒人敢在這個話題上說半個「不」字,搞的一群躍躍欲試地人紛紛低下頭去,連帶著也沒人敢找阮秀秀的麻煩了。


    一句話就讓所有人都老實了下來,整個接風宴的調子也定了下來。把阮秀秀送去休息後,楊帆才慢慢的跟著林頓走回自己的房間。


    回到房間看見張思齊的第一句話楊帆說:「給我叫一碗麵條或者炒飯來!」


    這是楊帆的老習慣了,林頓聽了微微一笑說:「您剛出門。我就吩咐過來,馬上就來。」


    楊帆這才有了點好臉色,回頭對林頓笑著罵:「算你識趣了,坐下說話吧。」


    林頓知道楊帆有事情要吩咐。端正的坐在對面,楊帆一番沉吟後低聲說:「三個事情是當務之急,第一是住房問題,我夫人有喜了,需要一個安靜地所在靜養。第二個問題是秘書的人選,你現在是市委副秘書長兼任市委辦主任,不能像以前那樣老是跟在我身邊了。要學會獨當一面。第三個是司機的人選。你要花點心思。」


    林頓刷刷的記下後,抬頭問:「您還有什麼具體要求沒有?」


    楊帆說:「秘書的人選。一定要是有相當的機關工作經驗,瞭解本市情況的。你可以從冷板凳上下點工夫找。司機的人選,一定要汽車兵地退伍軍人。可以的話找民政局要個新人來,市委裡面的老人我不敢信任。住所的問題,你問思齊好了,她做主,是買還是租都可以。」


    三個要求說完,楊帆看看時間,笑著對林頓說:「你抓緊辦吧,今天我誰也不見,等下給我叫輛車來,我去看看大海。」


    林頓笑著說:「沈局長也不見?」


    楊帆瞪了一眼說:「不見,晚上安排一起吃飯就是了。記住了,讓他請客。」


    沒有五分鐘,林頓帶著一個四十來歲地司機進來,笑著對楊帆說:「楊書記,我聯繫一家旅行社租了一輛車來。」


    楊帆和張思齊等周穎一起出來,一看還是輛奔馳。


    內地人到了天涯省,第一件事情自然是到海邊去看大海。旅行社的司機是個悶葫蘆,基本是楊帆問一句他答一句。車子開到一段市區邊上的海灘不遠處,找了個停車場停下來,這時候大海就在百米之外,下車就能看見不遠處碧藍的海水,近處銀白色的沙灘,還有那潔白的浪花一層一層的朝岸邊撲來。


    張思齊和周穎怪叫一聲,根本不管楊帆,拉著手朝海灘就跑了過去,看著就像兩個孩子似地。習慣沉穩地楊帆微微一笑,正準備信步走去時,司機叫住楊帆,從車後尾箱拿出三雙拖鞋和一個大方便袋子。


    楊帆很快反應過來,換上拖鞋拎著袋子笑嘻嘻的朝兩個女人走來。海風吹在臉上雖然有點腥味,但是卻不讓人難受,在這碧海藍天地景象面前,反而有一種心曠神怡的感覺。雙腳踩在軟軟地沙灘上時,有種在雲端漫步的情緒在心頭滋生。


    走進兩個女人時,發現她們已經把鞋子拎在手上,赤腳在海邊追逐著浪花,一朵浪花剛剛熄滅,又是一個浪頭跟隨而至,兩個女人尖叫著逃竄,引來一陣注視的目光。


    沒有去打擾兩個女人瞬間爆發出來的孩子天性,楊帆只是往那濕漉漉的沙灘上一站,讓那冰冷的浪花的尾巴咬在捲起褲管的腳上。閉上眼睛感受一番其妙地感覺。睜開眼睛見證那句「曾經滄海難為水」。


    大海無邊,蒼天遼闊,天的盡頭是海,海的盡頭是天。這份遼闊面前。人的心胸也為之一闊,多少煩惱和不快,都能隨著海風一起飄散。


    一身便衣地沈寧和夫人出現,扭著肥碩的**老遠在喊:「鳥人,不能曬的時間太長!」


    楊帆回頭一笑,發現沈寧已經在太陽傘下面坐下,穿著一條大花褲衩和一件文化衫,戴著一頂肩頭斗笠。鼻子上還有一副墨鏡。整個打扮就是一個外地遊客。


    楊帆笑著過來,挨著沈寧坐下,接過沈寧遞來的椰子,一口下去一陣清涼瞬間瀰漫開來,一直甜到心裡,涼到心裡,渾身的毛孔舒服的都張開了。


    享受之後,楊帆笑著看了故作鎮定的沈寧一眼。淡淡的說:「有屁快放!」


    「MLGBD,雖然好玩,但是人不好相處。說那種鳥語我也聽不懂。到了20多天了,手下六個副局長。每一個肯合作地。尤其是河西分局那個局長,太JB操蛋了。還有交警支隊,勾結交通局,三天兩頭的晚上到處設卡抓車。交警隊還好一點,穿著制服上路,交通局一水的便衣,專門抓那些摩托車。有時候各地的派出所也摻和進來。我來了這些天。晚上看他們抓車就不止6-7次。」沈寧慢悠悠的說著,楊帆聽了有點不太明白。


    「你想說明什麼?」


    「海濱是的公安隊伍。比土匪好不了多少,我想動大手術。但是要領導的支持。」沈寧淡淡的說了一句,楊帆皺起眉頭說:「這個你要尋求市政府地支持啊。」


    沈寧不屑的說:「拉倒吧,指望曹穎元支持我!」說著沈寧突然壓低聲音,看看遠處張思齊她們那邊說:「曹妮妮在市檢察院反貪局,30歲了還沒結婚啊。」


    楊帆楞了一下,茫然的搖搖頭說:「曹妮妮的事情和我沒幹系,別扯這個沒用地。你小子想趁機上副廳,來個連環跳就直說。說心裡話,政法委書記這個位置,我是希望你來幹,但是你要盡快在公安局樹立起威信,我才好向上面開這個口。」


    沈寧愣住了,猶豫了一下說:「我幹政法委書記?這個有難度吧?省裡領導能答應?」


    三個問號連著一起來,楊帆淡淡的點頭說:「事在人為!」心裡還有一句話沒說出來,「省裡還欠著我一個常委呢,便宜你小子了。」


    沈寧立刻陷入了沉思之中,好一會才低聲說:「那局長誰來幹?」


    楊帆舒服的伸個懶腰,再喝一口椰子水說:「那是你的事情了,你不拿出點殺氣來鎮住場面,不提一個絕對可靠的人上來接任,就給我繼續在局長的位置上呆著吧。」


    沈寧還是有點不相信,很是躊躇了一番,半天才說:「算了吧,不想讓你太為難了。我先干兩年,再說別的。」


    楊帆詫異地看了沈寧一眼,這個操作雖然有七八成地把握,但是要付出的肯定不少。楊帆倒是沒想到,沈寧能夠為自己考慮而選擇了放棄,從這個意義上來說,還是兄弟情誼可靠。


    遠處地三個女人攪在一起很是開心,楊帆笑著看看沈寧,發現這小子一副恍惚的樣子。不由一聲苦笑說:「沈寧,我已經和曹穎元達成了初步地合作協議。」


    「合作?」沈寧驚的不輕,扭頭看楊帆說:「不可能吧?」!我那是看的起他!」楊帆笑著說了一句時,張思齊笑吟吟的回來了。


    「怎麼不玩了?」楊帆笑著問一聲,張思齊坐在楊帆讓出的椅子上,疲憊的笑了笑說:「我身子乏的快,一會就沒勁了。沈家婆娘還攛掇著要下海裡游泳,我就不湊這個熱鬧了。」


    張思齊這是擔心肚子裡的孩子,自然不會跟許潔和周穎一起鬧騰。周穎和許潔不知道上哪裡換游泳衣去了,沈寧見人夫妻倆親密,爬起來屁顛屁顛的去買椰子。


    這時候突然聽見一陣喧鬧聲,接著聽見周穎的聲音在罵:「流氓!找死!」


    楊帆和張思齊聽了一驚,連忙站起回頭張望。只見張思齊正把許潔護在身後,和一群男子在對峙。


    「去看看!」楊帆沒想到大白天的也能鬧起來,兩人走到跟前時,看見周穎正對著三個黑瘦的男子冷笑。


    「怎麼回事?」楊帆走了過來,周穎看見楊帆就怒氣衝衝的說:「這幾個傢伙偷拍我們換衣服,還好我發現的及時。」


    「妹仔,沒有證據的話不要亂說啊,不然別怪我沒不客氣啊,以為有人幫忙我們就怕啊。」一個挎著數碼相機的黑瘦男子,一臉不在乎的樣子說。


    楊帆按住想揍人的周穎,盯著那個男子問:「有沒有偷拍你說了不算,報警讓警察來裁定吧。」


    黑瘦男子一聽這話,三個人一起笑了起來。


    「好啊,報警就報警咯!」黑瘦男子一點都不在意的樣子,這個時候沈寧捧著兩椰子殺氣騰騰的過來了,楊帆立刻朝沈寧搖搖頭。


    張思齊飛快的摸出手機報警時,三個男子一邊笑嘻嘻的,一邊在張思齊和周穎的身上亂瞟,楊帆看著有一種挖了這三個鳥人眼珠子的衝動。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z3336578

LV:5 騎士

追蹤
  • 10

    主題

  • 1322

    回文

  • 1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