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民國投機者 作者:有時糊塗 [已完結]

 
jf5385 2009-4-19 19:16: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4 836530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19:39
第十九節 兵油子(一)

  班長們被留下之後,莊繼華感到他們的目光中突然之間多了點敬畏,這種感覺讓他有些奇怪,可的確是那樣,他記得當初他當上大區經理後終於拿下一塊公司垂涎已久的目標時,那些原本有些不服氣的下屬對他就發出了這樣的目光。可是現在他絕對想不出自己作了什麼讓這些老兵油子敬畏的事情。
  莊繼華看看對面的九個人,他們其實也都很年青,最大的看上去也不過二十六七歲,不過他估計當兵的年月恐怕有十來年了。在與他們的眼光接觸之間,莊繼華想明白了,新官上任三把火,這些兵油子是在擔心拿他們開刀。莊繼華心理笑了,好,有害怕就行,懾之以威,懷之以恩;這個道理他在前世就明白了。

  「把你們留下來沒有別的事情,就是和大家聊聊。」想明白後,莊繼華以拉家常的方式開始他的講話。「我知道你們大都在軍隊中待了很多年,比我的軍齡要長多了,軍隊中的事情你們比我清楚,我這個連長在很多地方要仰仗各位的幫助。拿破侖說過班長是軍中之母,為什麼呢?接觸士兵最多的是班長,所以你們的官雖然小,卻是連隊中最重要的一級長官,部隊有沒有戰鬥力其中一半要看你們。」

  新連長的低調讓這些老兵有些意外,幾個人互相看看眼中均露出疑問,有人張張口卻又什麼都沒說就閉上了。

  「我們先認識一下,我看了花名冊,可人還對不上號。我先點名,然後你們在回答的時候,順便說說當兵多少年,擅長什麼,就是什麼最拿手。」下面還是一陣沉默。

  「李國柱。」「到。當兵六年,最拿手的是打架。」李國柱長得又黑又壯,拳頭可能有饅頭大,莊繼華臉上笑著點點頭。

  「章力。」「到。當兵5年,最拿手的是射擊。」這人聲音有些嘶啞,說話時兩眼提溜亂轉。

  「王小山。」「到。當兵十年,刺刀。」王小山聲音平和,看上去和莊繼華也就差不多大,沒想到卻已經當兵十年了。

  「劉長庚。」「到。當兵3年,拿手的是射擊。」劉長庚說話甕聲甕氣,好像聲道不暢,人很敦實。

  「王滿倉。」「到。5年,刺殺。」看來這是個實在人。

  「孫大志。」「到。當兵4年,最拿手的是手榴彈。」這是目前為止嗓門最大的一個,也是最有軍人風度的一個。

  「李小滿。」「到。當兵七年,最拿手的是練兵。」李小滿諂諛的堆上笑臉,聽到他說最拿手的是練兵,莊繼華心中有些驚訝。

  「伍子牛。」「到。當兵5年,什麼都會點。」伍子牛的話裡帶有一絲滿不在乎,手裡拿根草在玩,他就是下午操場上打士兵的那個。

  「花春。」「到。當兵3年,最拿手的是..」小伙子說到這裡有些猶豫,這人二十一、二長得很是英俊瀟灑,聲音帶些磁性,放在前世去歌壇發展肯定有前途。

  「當然是搞女人啦。」伍子牛懶洋洋的說道。

  「連長說的是隊伍上的,不是這個,我對射擊比較在行。」花春辯解道。

  伍子牛只是笑笑,也不再說什麼了。

  「泡mm,這也不是什麼丟人的事,那也是一種本事。」莊繼華笑道,他前世泡的mm可不少,上海mm好泡,特別是莊繼華這種有美籍華人身份的,幾乎無往不利。

  聽到莊繼華這麼說,花春立刻生出知己的感覺,不過也有些不解。

  「長官,泡mm是什麼意思,mm是什麼東西?」花春問道。

  莊繼華一下又有些語塞,想想便說:「mm嘛,就是漂亮姑娘的縮寫。泡mm就是與漂亮姑娘交往。」

  花春這下明白了,接著問了句差點讓莊繼華噴出來的話:「那要是恐龍呢?」

  「恐龍?!」莊繼華看看他,想起當初自己關於恐龍的故事,這個故事已經被報紙當作幽默故事登載了,恐龍已經提前成為一種女孩的專有名詞了,便笑罵道:「看見恐龍你不知道跑呀,蠢豬,還要往上湊。」

  所有人都哈哈大笑,孫大志的嗓門更是力壓全場,原本還有的一點點拘謹立刻鬆弛下來,這些人感到這個新連長有些可親。

  「不過,花春,泡mm可以,但不許用強。你們都是老兵,軍紀是什麼肯定知道,可是我還是要強調一點,我們這支部隊是新式軍隊,軍紀比你們以前待的部隊要嚴厲很多,我不希望你們犯紀,因為我不願意槍斃自己的部下。」

  「長官,沒事,大不了我們把小春子煽了。」章力笑道,他和伍子牛以前與花春一個部隊,對花春瞭解最多。

  「章猴子,別吃不著葡萄就毀架,就你那樣,恐怕只有找恐龍了。」花春對章力的嗤之以鼻。

  「我章猴子要不找就算了,要找就找個那皮膚水滑,嫩的。不像你那樣,看見一個就往上湊,也不管恐龍還是靚妞。」章力毫不在意的說。

  「我看你們兩都是一路貨,該煽的貨。」李小滿笑嘻嘻的嚷道。

  「別鬧了,長官說正事呢。長官,我聽了你的那個訓練計劃,長官,這麼猛的訓練能行嗎?」王小山喝住大伙問道。

  「能不能行,不看我,看你們。」看來王小山在眾人中威信還比較大。

  「長官的意思….」王小山懷疑的看著莊繼華。

  「全連一百多號人,我一個人訓也訓不過來,主要靠你們,我不是說了嗎,班長是士兵之母,我制定計劃,你們來執行,我主要通過你們練兵。」莊繼華毫不含糊的告訴他們,自己對他們的依靠,這些兵有些疑惑了,還沒有那個長官如此明確的告訴他們這些,像花春,劉長庚這樣只當三四年兵的人還沒悟到這一層,不過王小山這種有十年軍齡的老兵是悟到這層了。

  莊繼華明確告訴他們之後,他們反而心裡嘀咕,這個連長是什麼意思呢?

  「長官,你要我們作什麼,你就直說,弟兄們保證聽你的。」王小山帶著一絲疑惑的問道,他知道在軍隊中不聽上司的,恐怕你連怎麼死的都不知道,他們雖然被稱為兵油子,就是捂透了這一點,從不公開與上司衝突,最多也就是暗中耍點手段,以讓上司重視他或他的意見為目的。

  莊繼華看看他,明白他在這群人中說話有份量,便笑著說:「老王,你坐下,其實我沒有別的意思,我今天就是與大家聊聊訓練的事,我的計劃你們已經知道了,我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這些人一下就安靜了,都有些奇怪的望著他,要知道他們這種人在軍中要說有地位也有地位,要說沒有就連個屁都不是。以前不管在那支部隊都沒有長官與他們商量什麼訓練計劃的事,還有就是這個時候是沒有真正的新兵連的,每次招來或抓來新兵就直接送進連隊,然後大家一齊訓練,如果戰事緊張根本不用練,直接上前線。不會開槍不要緊,給你把大刀或者紅纓槍拿著,反正槍也不夠。

  「長官,我們其實也沒真正搞過什麼新兵訓練,以前的部隊新兵都是直接分到連隊,然後大夥一齊練,老兵教教就行。不過長官放心,您這麼看得起我們弟兄,弟兄已經很感激了,我們一定盡力,那幫兔崽子不好好練,老子打得他滿地找牙。」伍子牛大聲叫道。

  「嗯,那就好。」莊繼華心理知道單憑這番話不可能讓這幫人真心實意的,要讓這幫老油子真心賣力,還想點其他法子。

  「不過,我還是要再次強調,我們是新軍,與你們以前的軍隊幾乎完全不一樣,不但軍紀嚴,還有宣傳革命道理,學習文化知識,這些你們慢慢就明白了。至於我是什麼人,今後大家慢慢也會明白。今天就到這裡,明天早晨還有十公里越野,大家早些休息吧。」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19:39
第二十節 兵油子(二)

  曹淵那邊的副班長選舉卻也不順利,這些剛穿上軍裝本質上還是老實守舊的農民的士兵對推選副班長將信將疑,對當副班長則唯恐避之不急;曹淵是好話說盡,口水流乾,三個排長是又哄又騙好不容易才把九個副班長選出來。
  曹淵回到連部對莊繼華抱怨,莊繼華也有些沮喪,他本來想通過選副班長的事把士兵的積極性調動起來,沒想到結果居然是這樣。不過他也有些納悶,便問他們為什麼不願當副班長?要知道副班長大小也是匹官,是士兵的頭,曹淵恨恨的說還有什麼,就是不願出頭,農民就是這樣,啥事都不出頭,出事就指望你給他出頭。這下莊繼華明白了,這個時代的人與前世的人的區別了,前世再小的官都有人去爭去搶,現代的這些人卻抱著槍打出頭鳥,遇事不出頭的思維。

  莊繼華也沒有辦法,這種觀念也只有通過教育才能轉變,他有些苦澀的對曹淵說看來你的工作很重呀。曹淵面色冷峻的對莊繼華說你說得對,讓士兵學文化是提高覺悟的根本辦法,不過這是個慢法子。莊繼華安慰他說總會找到辦法的,別急。

  第二天早晨的十公里越野莊繼華就不再跑前跑後了,而是一直在前面,後面是由曹淵負責收尾,還沒到一半,全連的隊形就散了,體力好的與莊繼華一起跑在第一集團的大約有十來個,後面稀稀落落的拉得老長,胡宗南、宋希廉、杜聿明則跑前跑後給自己的士兵鼓勁,要知道按照規定最後一名所在的排長也沒有早飯。

  等到最後一名士兵回到操場,第一批隨莊繼華回來的已經休息十分鐘了,炊事班只擺了九張桌子,最後的一名居然是二排四班,自然他們就只有看的份,讓莊繼華有點意外的是看上去不是很強壯的連部文書李安國居然是在第一集團中回來的。

  四班長伍子牛那個氣呀,他是第一個衝進操場的,現在居然沒飯吃,看看三班長李小滿舉著饅頭對著他得意洋洋的樣子,他的火就往頂門沖,對著最後到的士兵就揮拳,開始PK,其他人也把怨氣轉那名士兵身上,幾個火氣大的士兵就旁邊罵,那名士兵也不敢躲,只是在哪裡哭。

  「伍子牛,住手。」曹淵很生氣,趕緊跑過去。他已經一再強調不准打罵士兵,今天伍子牛居然當著全連人的面這樣做,他要不管,以後就沒法再干。

  「伍子牛,我說過多少次了,不准打罵士兵,你居然還這樣幹,我要關你的禁閉。」曹淵臉色通紅氣憤的大聲呵斥道。

  「黨代表,這小子不好好訓練,老子跑第一,卻被沒飯吃,全班其他兄弟也吃不上飯,連累全班兄弟挨餓,排長你說該不該教訓。」伍子牛不滿的向排長宋希廉抱怨。

  「胡說。」莊繼華過來了,聽見伍子牛的抱怨,他趕在宋希廉說話之前,大聲喝道。

  伍子牛看見莊繼華過來,忙站起來,昨天晚上莊繼華走後,他和幾個班長一起合計了一下,王小山說這個連長做事有些奇怪,要大家小心點。別看他脾氣暴,但他對王小山一向有些服氣,沒別的原因,就是腦子比他好使,要不然在這時代當一個普通士兵能活十年?

  莊繼華過來看著伍子牛怒氣沖沖的樣子,他冷哼一聲:「四班長,你覺得委屈是不是?你跑在前面,就是因為他,」曹淵把那個士兵扶起來,那個士兵站在一旁抹眼淚。莊繼華一看也不由有些火:「所以你吃不上飯,是嗎?」

  伍子牛氣沖沖的說:「對,這兔崽子不好好跑,連累弟兄們。」

  莊繼華看看周圍的四班士兵問道:「你們也這樣認為?」

  那些士兵大著擔子說道:「是,要不是他我們就不會餓肚子。」

  莊繼華點點頭對宋希廉說:「全連集合。」他總算找到訓練的第一步了。

  很快全連士兵在莊繼華面前集合完畢,莊繼華站在隊列前大聲說道:「耽誤大家吃早飯,是因為有些事情要與大家聊聊,聊完了,大家回去繼續吃早飯。」

  「四班今天落在最後,按照規定他們沒有早飯,四班長伍子牛認為是四班士兵張阿水不出力連累了他,所以他要教訓張阿水,所以他可以違反黨代表的命令打張阿水,四班其他同志也認為是張阿水導致他們餓飯。可是我不這樣看,我是看著張阿水回來的,他回來以後站度站不穩了,是我扶著他走了好幾圈,他才恢復體力,這說明他是盡了全力的。你們說是不是。」隨後又把伍子牛叫出來問他:「是不是這樣。」

  「是。」伍子牛想想後答道。

  「他也知道跑在最後沒有飯吃,他也想跑在前面,可是他的體能差,跑不到前面,這就不是他的問題了,這就是四班長的問題了。」

  說到這裡,下面士兵發出一陣嗡嗡聲,伍子牛一臉不服氣,莊繼華也不看他大聲說道:「為什麼呢?不錯,伍子牛是跑在前面,是全連第一個跑回來的,就他個人而言他是完成了,而且完成得很好,應該表揚,可是他忘記了,他是班長,他不但要對他個人行動負責,還要為全班的行動負責。所以今天四班落在最後,吃不上飯,最大的責任人是四班長伍子牛。」

  「四班長你不要委屈,現在我做個設定,敵人在十五公里以外,上級命令四班在十公里的地方阻擊敵人,伍子牛就一個人往前衝,他到了,可是他一個人到了有用嗎?沒有,他一個人能擋不住敵人,只有四班全體到了才能擋住敵人。四班長你明白了嗎?」

  「明白了。」伍子牛有些垂頭喪氣,但又有些不服氣:「可是張阿水的體能太差,我也沒辦法。」

  「不對,你是每想辦法。」莊繼華嚴厲的說:「其實你們也都沒想辦法。」他指指幾個班長。

  「我之所以規定每個班的成績按最後一名的成績算,目的就是要你們幾個班長算計好,怎樣把全班作為一個整體帶回來,但看看你們,誰不是自己管自己,有哪一個班是整體回來的?有哪一個班不是稀稀落落的回來的?」

  「你們跑之前有沒有制定戰術,有沒有安排如何幫助體能差的同志?誰作了,舉個手,我向他敬禮。」

  「每個班是一個整體,三個這樣的整體組成一個排,十個這樣的整體組成一個連。我是全連的連長,不是你們九個班長加三個排長的連長,所以我對全連每個士兵都要負責,你是排長就要對全排三十六個士兵負責,你是班長就要對十一名士兵負責,一個班的士兵要共同進退,一個士兵的行為影響的是你們全班。」

  「舉個例子吧,你們全班潛伏在敵人陣地前,如果有一個人暴露,那麼暴露的將不只是他一個人,而是你們全班;死的也不只是他一個人,而是你們全班的弟兄;同樣如果潛伏的是一個連,死的就是全連的弟兄。所以你們全班弟兄生死與共,榮辱與共,挨餓也與共,不要怪別人,要怪就怪自己沒做好。」

  「現在你明白了嗎?四班長。」

  「明白了,不過…」伍子牛眨巴眼睛,想想又問道:「連長,這跑步也有戰術?」

  「當然,」莊繼華笑笑對大家說:「跑步也有戰術,比如,你們四班,你可以把體能最好的放在最後,體能稍差的放在最前面領跑,讓他們注意壓住腳步,平均分配體能,而體能最差的放在中間,在最後衝刺時,要是有人跑不動了,體能好的可以倆人一個架著他們跑,要知道爭第一沒有用,要爭不當最後一名,這樣你才能吃上飯。」

  「大家明白了嗎?」

  「明白了。」「明白就好,我希望你們把整體這個念頭牢牢記住,不但在訓練中而且在生活中都要記住。你們全班是一個整體,一人受辱,全班受辱;一人立功全班立功,就算打架也要全班一起上。明白嗎!」

  「是。」吼聲如雷。

  「其他人回去吃飯,伍子牛禁閉半天。解散。」

  「是…,不…,連長,為啥要關我禁閉?」聽到這個決定,全連人都很納悶,站在那裡沒動,宋希廉正要問,伍子牛卻很不服氣的搶先問道。

  「剛才黨代表不是說了,要關你禁閉嗎?」莊繼華很嚴肅的說:「我支持黨代表的決定。我的連隊裡不准體罰士兵。」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訓練場下就是不准毆打士兵。凡是毆打士兵的一律禁閉一天。今天你初犯,減半。」

  莊繼華正要走,突然想起來,轉頭又大聲說道:「張阿水,以後不准掉眼淚,當兵打仗腦袋別在褲腰帶上,軍人流血不流淚,以後誰要再哭哭啼啼的,我處分誰。」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19:40
第二十一節 逃兵(一)

  當天上午四班長伍子牛就在禁閉室裡渡過,莊繼華在訓練場上監督訓練一天,每次休息時在不同的班與士兵聊天吹牛侃大山,在這些聊天吹牛侃大山中灌輸他的軍人意識、家國意識、整體意識。
  曹淵在一旁有些妒忌的看莊繼華和士兵聊些黃色笑話,哼兩句下流小調,士兵居然很喜歡,而且士兵對莊繼華的認可居然比他這個負責政治思想工作的還強。

  莊繼華的餿主意還很多,花春下午和他聊泡mm,莊繼華很看不起花春的手法,莊繼華告訴花春手法要改進,要根據不同敵情使用不同手法,比如對喜歡浪漫的,你就要送玫瑰,最好是晚上帶他去一個安靜的地方用點燃的蠟燭排個心型,那時候那女孩跟他去跳樓的心都有;對喜歡虛榮的,你就只有用錢砸,你要沒錢就只有作弊,比如吃飯買衣服,要先給守門的或夥計錢,讓他們在你帶女孩去的時候說客滿了和衣服已經賣了。林林總總,花樣翻新,讓花春佩服不已,讓曹淵不由懷疑莊繼華以前就是個花花公子,否則那懂那麼多。

  李小滿不耐煩的說費那心,直接上,管她願意不願意,手上有槍怕什麼;伍子牛冷冷的說那是強姦,要槍斃的。莊繼華這時不知那根筋擰了,說強姦也沒什麼,也是士兵解決生理需要的一種手段,然後解釋了什麼是生理需要,最後說男人想那玩意是正常的,不想的只有太監,不過強姦這種事情只要不在自己的國土上就行。李小滿很感興趣的問在哪裡行,莊繼華白他一眼,沒好氣的說敵人的土地上,你怎麼奸怎麼搶都行。李小滿滿意的說好,莊繼華一看不對,又解釋說我說的是敵國的國土上,也就是說不管陳炯明還是吳佩孚的土地上都不行。李小滿有些失望的問那敵國是哪國?莊繼華笑說比如英國美國法國日本,李小滿沮喪的說那不等於還是不行,眾人哈哈大笑。

  不過莊繼華沒想到二十年後他帶著伍子牛進入東京之後,伍子牛這小子居然真的強姦了個日本女人,還被美國憲兵抓住了,當伍子牛送到他面前時還振振有詞說是他說的,在敵國裡怎麼奸都行,讓莊繼華納悶很久自己什麼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不過伍子牛確實也找不出證人來,因為聽到過這話的人已經全死了。不過伍子牛的一句為什麼只准美國人奸,不准老子奸,老子也是戰勝國,讓全場的高級軍官當時就噴出來了。

  晚上十公里越野時,莊繼華很滿意的看見各班開始安排戰術了,從頭到尾各班序列基本整齊,回到操場前後時間差距不大,他的整體觀念開始被士兵接受。

  深夜時莊繼華和曹淵在連部睡下不久,外面就傳來胡宗南的打門聲。

  「連長、連長,出事了。」

  莊繼華忙把門打開,當頭就問:「怎麼啦?出什麼事了?」

  「有人跑了。」胡宗南焦急的說。

  莊繼華一聽腦子沒轉過來,跑了,什麼跑了?胡宗南見他的樣子又補充道:「我們排的兩個韓文生趙狗蛋逃跑了。」

  莊繼華這才明白,自己碰上逃兵了,曹淵一聽也急了,忙問:「什麼時候發現的?跑了有多長時間?帶槍沒有?」

  「不知道,我剛發現的,他們被窩已經冷了,槍還在。」胡宗南急促的說。

  「別急,你去把你們排的士兵都叫起來,我們找去。」莊繼華無所謂的說,他已經想清楚了,這是在黃埔島上,晚上沒船,他們能去哪裡,只能在島上轉悠,明天天亮以後要麼去東邊的蓮花村,要麼去西邊的江嘴找船。而這兩個地方晚上是沒有船出海的,只要在天亮前趕到就能把他們抓回來。

  隨後他和胡宗南各領一隊人向不同方向追去,班長王小山則領著幾個人向北方追去,曹淵留守連隊,負責通報消息並主持明天的訓練。

  果不其然,早晨的時候,胡宗南在蓮花村把兩人抓住了,這兩人還是動了點腦筋的,知道江嘴是個鎮,害怕有憲兵巡查。

  莊繼華回到連隊的時候,連裡面的士兵已經都知道這兩人逃跑被抓回來了,也沒法不知道,兩人就被綁在兩根操場邊的柱子上,班長們正借此教訓手下的新兵們。

  「看看吧,這就是逃兵的下場。」

  「班長,他們真的要被槍斃嗎?」

  「廢話,逃兵豈有不死的。」

  「就算不死,少說也有五十鞭。」

  「我當新兵那年也有人跑,抓回來就砍了,我們全團人觀刑,這叫殺一儆百。」

  「別看了,回去訓練,等連長回來就知道了。」

  聽見莊繼華的腳步聲,兩人抬起頭,莊繼華一看兩人臉上明顯有被打過的痕跡,衣服也被扯破了,兩人看見莊繼華幾乎同時出聲哀求道:「連長饒了我吧。」「連長,我再也不敢了,饒了我吧。」

  「哭什麼,不許哭。」莊繼華煩躁的在兩人面前走來走去,他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剛開始聽到兩人逃跑,他心裡的火也很大,可是等到他帶隊出發時,就已經冷靜下來了,開始想抓回來以後如何處理了,其實跑了到簡單了,他上報自請處分就行,抓回來倒麻煩了。他不想殺這兩人,可是不殺又怕別的新兵受此鼓勵,也來這麼一手,那誰受得了。

  莊繼華在兩人面前走來走去,對兩人既生氣又可憐,冷哼一聲就回連部了。隨後三個排長被叫進連部,操場上的士兵心情複雜的望著連部方向。

  「人抓回來了,怎麼處理吧,大家拿個意見。」莊繼華心情沉重的對四人說。

  「還用說,殺一儆百,槍斃。」胡宗南殺氣騰騰的說道,兩人都是他的排裡,這讓他感到非常丟人,強烈的自尊心促使他下決心清除毒瘤。

  「殺了恐怕不妥,我建議每人五十皮鞭。」杜聿明這次沒有沉默,往常他的話要少得多。

  「殺,逃兵不殺,以後上戰場這些人還不都跑了。」宋希廉也建議殺。

  「溥泉,你呢?你是黨代表也拿個意見出來。」莊繼華見曹淵沉默不語。

  「我在想他們為什麼要跑?」曹淵思索著說:「你們走後我就在想這個問題,這些兵不是被抓來的,而是被招來的,既然當初沒人強迫,可他們來了為什麼要跑?」

  莊繼華其實也在想這個問題,前世時聽說國民黨的兵都是抓壯丁抓來的,可這些兵不是抓來的,為什麼還是要跑。

  「為什麼要跑,怕死唄,當兵打仗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這種兵就是怕死鬼。」宋希廉氣憤的大聲喊道,明擺著的事情,還想什麼。

  「我不贊成處死他們,我建議上報團政治部。」曹淵下決心了。槍斃逃兵是必須上報的,所以三個排長也同意上報,但處理意見卻又不能取得一致。

  曹淵認為才宣佈不准體罰士兵,因此不能處以鞭刑,也不贊成處死兩人;杜聿明不贊成處死,但贊成鞭刑,胡宗南宋希廉則力主處死,殺一儆百,胡宗南並警告莊繼華,如果不這樣,未來東征戰場上這些兵就有可能都跑。

  胡宗南的話讓莊繼華心裡一動,但前世的生命重於一切的教育又讓他猶豫了,他向宋希廉要了一支煙,以前無論前世還是今生他都不抽煙,但今天他破戒了。

  其他見他要煙抽,知道他的猶豫,便不再打擾他,各自坐在那裡,默默的想著各自的心思。

  莊繼華把煙點燃,也沒真吸,只是在嘴裡過一趟,就吐出來。

  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

  他從沒想過自己一言就能決定別人的生死。殺,兩條生命就沒了;不殺,別人效仿;沒上戰場部隊就跨了。猛然間,一口煙竄進嗓子眼裡,引起他一陣猛烈的咳嗽。

  他把煙滅了,叫人把兩人押進禁閉室,同時告訴哨兵小心看管,別讓兩人再跑了。然後讓人把班長王小山找來。

  王小山進來後,莊繼華直接就問他,這兩人平時表現怎麼樣,有沒有什麼牢騷?

  王小山想想後說:「兩人平時也沒什麼,韓文生和趙狗蛋兩人是老鄉,平時就在一起嘀咕,那是我就在懷疑他們想跑,可沒想到他們就真跑了。」

  「胡說,來的路上他們怎麼沒跑,到這島上了反而要跑了,這不合常理,是不是你欺負他們了。」莊繼華的話又急又快。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19:41
第二十二節 逃兵(二)

  王小山眼中閃過一絲奇怪的色彩,他平靜的說:「報告長官,卑職沒打過他們,長官不信的話,可以問問班裡的弟兄。」停頓一下後又說:「到這裡以後無論是訓練場上還是訓練場下,卑職從沒有打過士兵,若長官不信也可以問問胡排長。」

  莊繼華聽到這裡看看胡宗南,胡宗南點點頭說:「對,我從沒見王班長打過士兵。文革,恐怕你想差了。」

  「嗯,那就好,你說他們平時在一起嘀咕,都嘀咕些什麼?」

  「他們很小心,總是背著人嘀咕,有次我聽見他們在說家裡什麼的,卑職想恐怕與他們家裡有什麼關係。」王小山說道。

  「哦!」莊繼華這時想起前世的一些做法,他好像有點主意了。於是對胡宗南說:「壽山兄,你和王班長把班裡的士兵召集起來開個會,問問他們,問問他們知道不知道他們家裡出了什麼事。還有這兩人平時都說些什麼。」

  胡宗南答應一聲便帶王小山走了,莊繼華又對宋希廉和杜聿明說:「你們回去繼續訓練,要特別注意士兵的思想情況,告訴他們不要亂想。」

  「是。」兩人也走了,宋希廉臨走吞吞吐吐想要說什麼,杜聿明見狀拉他就走。

  幾個人一走連部就空了,只剩下莊繼華和曹淵,文書李安國很有眼力勁早跑出去了。

  曹淵找了張凳子坐下,然後問莊繼華:「文革,你不是正要殺一儆百吧。」

  「當然不,我再想怎麼把壞事變成好事,打開目前死氣沉沉的局面。」莊繼華思索著說。

  「死氣沉沉?這兩天連裡氣氛不錯呀,訓練也上來了,怎麼是死氣沉沉呢?」曹淵不解的問道。

  「哼,什麼不錯?差得遠,你沒看見他們只是被動的在接受嗎?連裡除了訓練還有其他嗎?士兵不是機器,他們也有思想,可是你看看他們現在……。」

  「你這是在批評我,不過,你沒批評錯,思想工作我沒做好,是我的責任。」

  對於思想工作,曹淵其實已經想了不少辦法,每天晚上給士兵上課,講反對帝國主義、反對軍閥,正在準備辦黑板報,可問題是這些工作的效果好像不怎麼樣,士兵們沒什麼反應,甚至有時他發現他在台上講,下面有不少士兵在打瞌睡。他就不明白,為什麼在軍校時,講同樣的內容,他們這些學員在下面總能引起共鳴,總能激發起他們的革命熱情。

  「我不是在說誰的責任。」莊繼華打斷曹淵的話:「我是在想怎麼利用這個事件把思想工作局面打開。」

  「利用這個事件把思想工作局面打開?」曹淵有些懷疑,這個事件有什麼可以利用的,逃兵,最好的希望也就是關禁閉。教導一團一營剛組建時是駐紮在島外的,就是因為出現逃兵才移駐島內,他們抓回來的逃兵是被槍斃了的。隨著部隊陸續組建各部都發生過士兵逃跑的事情,處理強度也降低不少,但最低的也是鞭刑。

  「對,你看著吧。」莊繼華蠻有把握的,前世的老前輩早就做過了,不過現在的…好像還不行,看來也是總結出來的。

  隨後莊繼華命令炊事班給兩人準備點飯菜,而且特別囑咐要有肉。炊事班牛班長面色沉重的接受了任務;回到班裡就讓人買肉買酒準備「殺頭飯」,消息很快就傳出來了,班長藉機再次教訓士兵,士兵則面帶恐懼。莊繼華忘記了,這個時代殺頭前是要給點好吃的,而且要有酒有肉,這是規矩,傳了好幾百年了。

  等到牛班長把「殺頭飯」端進連部時,莊繼華有些意外的發現有酒,便問牛班長:「這是怎麼回事,怎麼有酒?」

  牛班長老老實實的說:「連長,有酒有肉呀,這是規矩。」

  「什麼規矩?」莊繼華奇怪了,曹淵也有些糊塗了。

  「殺頭飯的規矩呀,上路前吃好喝好,做個飽死鬼。」

  「我倒,」莊繼華脫口而出,他這下明白牛班長說的什麼了,再不明白就成傻子了:「狗日的,誰說要殺他們了。滾,滾,滾滾。」莊繼華正煩心呢,這小子又來添堵。看著牛班長「忠厚」的面容,莊繼華恨不得一腳將他揣出去。

  傳令兵端著「殺頭飯」走進禁閉室後,韓文生趙狗蛋臉色如土,這頓飯是很豐盛的,與傳說中的殺頭飯何其相似。隨後莊繼華進來讓人將他們解開。

  「坐下吃吧,跑了一夜也該餓了。」莊繼華面色沉靜,聲音不帶一絲色彩。

  兩人哆嗦著坐在桌前,連筷子都拿不穩,突然韓文生翻身跪倒,搗頭如蒜:「連長,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趙狗蛋不趙漢傑也依葫蘆畫瓢,連話都差不多。莊繼華感到有些心酸,不過想想還是先嚇嚇他們,於是淡淡的說:「怎麼,敢當逃兵,就不敢吃飯了。」

  「連長饒命,我再也不敢了。」

  「連長我上有八十老母,….,」

  莊繼華打斷他們的話,怒罵道:「日xx,連台詞也不改。」

  說完在桌上猛地一巴掌,站起來,兩人嚇得立刻從地上爬起來。

  「把狗尿擦了,媽的,哭天抹淚的,還是個男人嗎?」莊繼華大吼道:「坐下。」

  兩人趕緊坐下。

  「吃飯。」

  抓起筷子往嘴裡就往塞。

  「別噎著了,慢點。」曹淵這時進來了,他在外面聽到莊繼華的怒吼,趕緊進來看看,見兩人的樣子,心裡也不好受。

  兩人端著碗,往嘴裡刨,也不敢放下,只拿眼看著莊繼華。

  「想噎死呀,可沒那麼便宜。」莊繼華冷冷的說。

  兩人更害怕了,把碗放下,可憐兮兮的看著莊繼華,又要下跪。曹淵見他們的樣子,心中好笑又好氣,說道:「坐好,動不動就下跪,沒骨頭呀。」

  「你們犯的就是死罪,下跪就能饒了你們呀。沒腦子。」莊繼華繼續恐嚇他們。

  兩人現在哭也不敢哭,跪也不敢跪,坐在那裡發呆。

  「連長,事已經作了,你殺我吧,留狗蛋一條命。」韓文生突然說道。

  「喝,還是有好漢呀。」莊繼華諷刺道。

  「我說的是真的,我和狗蛋是一個村的,逃跑是我鼓動的。」

  「你為什麼要鼓動逃跑?」莊繼華問道,其實這才是他的目的,不過韓文生主動跳出來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的原意是先嚇嚇兩人,然後再鬆一鬆,和他們談談心,瞭解一下他們的想法。

  「也沒別的意思,我們出來當兵,也就是想給家裡掙幾個錢,來廣州後聽人說有賣豬仔去花旗國的,那花旗國到處是黃金,我就動心了,想賣豬仔去花旗國,我們倆是一起出來的,出來的時候家裡老人說要走在一起,我就勸他和我一起走。」韓文生說完之後平靜下來也不再發抖了。

  莊繼華無語了,那花旗國就是美國,賣豬仔去花旗國,花旗國遍地是黃金,真是想得出來,居然還有人真信。

  「你們家裡還有什麼人?」曹淵問道,他也沒想到這兩人居然為這個逃跑。

  「我家裡還有一個哥,兩弟弟,狗蛋家裡他是老大,還有兩妹妹,一弟弟。」韓文生答道。

  「你們為什麼當兵?」莊繼華問道。

  「家裡揭不開鍋了,八月(舊歷)的時候發秋汛,把地給淹了,又要繳租繳稅,我家本來有兩畝薄田,這下我哥要賣地,我爹不讓,我想地賣了,明年怎麼辦,正好你們來我們哪招兵,有二十塊錢安家費,我一咬牙就到這裡了。」

  「狗蛋他們家更差,根本沒地,他爹想把他妹妹賣了,可那狗日的人販子只給五塊大洋,十四歲的閨女,只給五塊大洋。狗蛋死活把妹妹給搶回來了,自己跑來當兵,把安家費給家裡留下了。」

  韓文生抹把眼淚,狗蛋坐在那裡更是淚如雨下,莊繼華的手在發抖,心也在發抖,自己一塊表賣了三百多大洋,可以買六十個這樣的小姑娘。

  人命如紙,人不如狗。

  「連長,你們殺我吧,我家裡還有個哥,狗蛋家全靠他了。」

  「連長,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跑了。文生哥,是好人…。」

  「你們吃吧,我一個也不殺。」莊繼華再也忍不住了,丟下句話,推門就出去了,他怕自己會當場落淚。

  曹淵眼睛有些發紅的對他們說:「本來就沒想殺你們,連長只是嚇嚇你們,安心吃飯吧。」

  回到連部,莊繼華躺在自己的床上,兩人的話讓他很難受,來到這個時代他並沒有真正瞭解這個社會,走馬觀花的看到一點皮毛,剽竊前人的成果,還感到很得意,其實自己什麼也不是,什麼也不知道。

  過了好長一段時間,莊繼華才平靜下來。午飯時,全連人都很沉默,平時有點咋呼的花春剛說兩句,就被莊繼華怒罵,於是其他人也不敢再大聲說話,連搶菜的動作也放輕了。

  曹淵也陰著臉,只管低頭吃飯,同桌的文書、傳令兵、號兵等本來就沒習慣與長官同桌吃飯,現在就更小心翼翼了,生怕咀嚼的聲音大了引來莊繼華的怒火。

  午後,莊繼華把韓文生和趙狗蛋帶到全連的面前,讓韓文生把上午說的為什麼當兵再說一遍,韓文生說完之後,他注意到全連大部分士兵包括班長都低下了頭,他大聲問:「現在我想問問你們,你們為什麼當兵?」

  沉默。過了會。

  「我也是,家裡沒辦法了,….,」

  「……,能活下去,誰會出來當兵。…」

  「……,我要養活我娘。」

  「反正是死,餓死不如打死!」

  …..。

  …..。

  「你們都是活不下去才出來當兵的,可是你們想過沒有,為什麼你們會活不下去。」莊繼華大聲問道。沉默….

  「你們也許會認為是因為天災,水災、旱災;是老天爺,不,不對,不是天災是人禍;是地主們收的租子太重,是政府收的稅收太重;可是為什麼會有這麼重的租子這麼重的稅收呢?我告訴你們是軍閥們需要、是洋人、是帝國主義需要。」

  「我們中國物產豐富,洋人眼紅了,所以他們來搶來奪,而軍閥是他們的走狗,他們殘酷收稅,不管百姓死活,收來的租子、稅收,他們又通過各種方式交到帝國主義手中,所以我們才會這麼窮,所以我們才會活不下去。」

  「韓文生趙狗蛋他們想賣豬仔去花旗國,我要告訴你們,花旗國不是天堂,我,就是從花旗國回來的,我比你們所有人都瞭解花旗國。花旗國又叫美國,在美國,中國人依然從事最低賤最危險的工作,拿的卻是最低等的工資。我告訴你們一個事實,花旗國有一條橫穿國內東西的鐵路,這條鐵路有幾萬公里長,但這條鐵路的每根枕木下面都有一條中國人的冤魂。」

  「賣豬仔,豬仔是什麼,不是人,是畜牲,弟兄們,我們是人,可是為什麼我們會被當作畜牲賣,為什麼我們變得如此下賤,變得如此卑劣,就是因為帝國主義、軍閥、封建主義,就是因為這三座大山壓在我們頭上,不把它推翻,我們就永遠只能當豬當狗。」

  「怎麼才能推翻這三座大山,只有一條路,拿起槍,和他們拼。我們當兵,就要上戰場,就有可能死,可是我們死得值,我們是為我們的兒子孫子不再被當畜牲賣而死,我們是為我們的女兒孫女不再被賣掉而死,所以我們值得。」莊繼華的情緒越發激動。

  「也許有人說,讓別人去拼,讓別人去死;對,你可以躲開,可以不管;可是你想過沒有,如果我們每個人都這樣,那麼我們的兒子還會被當作畜牲賣,我們以後還是會因為活不下去為五塊錢賣掉自己的女兒,我們的孫子也還會被當畜牲賣,我們的兒子也還會為五塊錢賣掉他的女兒。也許我們子子孫孫都會重複這出悲劇,弟兄們,你們願意嗎!」

  「不願意。」所有士兵都被他的情緒所感染,所有士兵滿臉通紅、聲嘶力竭的大聲吼道。

  「不願意。」

  「對,我們要改變這種狀況,怎麼改變。」莊繼華拿起事先準備好的槍,用力將他舉起來:「那就是拿起槍,去戰鬥,向軍閥,向帝國主義開槍!」

  曹淵振臂大聲高呼:「打倒帝國主義。」

  「打倒帝國主義!」

  「打倒軍閥!」

  「打倒軍閥!」

  「我們決不作奴隸!」

  「我們決不作奴隸!」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19:41
第二十三節 風波(一)

  在震耳的口號聲中曹淵又走到全連的面前,他看著面前激動的士兵,心說文革沒說錯,這件壞事變成了好事,士兵們總算開始起來了,不再像以前那樣麻木了。他決定再接再厲。
  「弟兄們,連長剛才說得好,帝國主義、軍閥、地主老財是壓在我們身上的三座大山,不把他們推翻我們就過不上好日子。我們以前不明白,為什麼我們整年辛苦耕作,最後卻吃不飽,我們整年紡織,卻穿不暖;而那些地主、軍閥,天天游手好閒,卻山珍海味吃不完,綾羅綢緞穿不盡。這公平嗎?」

  「不公平。」士兵們大聲呼喊。

  「對,不公平。以前他們有槍,有軍隊,有警察,有政權,他們用這些東西來維護他們的統治,壓迫我們,搶我們的糧食,搶我們土地,逼我們賣兒賣女;現在我們手裡也有槍,我們也是軍隊,我們就要跟他們干,把我們的糧食搶回來,把我們的土地搶回來,把帝國主義趕出中國,把陳炯明、吳佩孚這樣的軍閥打倒,由我們自己來掌握印把子,掌握政權。讓我們父母親人不再挨餓,不再受凍。對不對。」

  「對。」

  「那麼現在我們要怎麼作呢?就是加強訓練,只有練好本事,才能在戰場上多殺敵人,才能更快的推翻壓在我們身上的三座大山。」

  …..

  曹淵講完後,莊繼華又讓士兵來講。他沒想到首先出列的居然是伍子牛。伍子牛站在隊伍前講述了他為什麼參軍。其實他家本不窮,有二十來畝良田,但鄰村有個地主仗著自己家中有個兒子在趙恆惕湘軍中當團長,強佔了他們家的地,他爹氣不過上縣裡打官司,結果被地主勾結縣長把他爹給害死了,他娘也上吊了,他一跺腳就跑廣東來參加了粵軍,他做夢都想打回去,找那地主老財算賬。平時粗豪的伍子牛在隊伍前咬牙切齒,淚流滿面;讓所有人心酸。

  隨後王小山、花春等班長也紛紛出列,講述自己的參軍史。在這些人的講述中莊繼華總算對這個時代的兵源有些瞭解了。

  這個時代的兵要麼是破產農民,要麼是破產的手工業者;但無一例外都是活不下去了才參軍。這些農民的想法很簡單,軍餉、報仇;二者十有其九。莊繼華心中歎口氣,當初老前輩為什麼打不垮、殺不絕,這就是原因。

  莊繼華不知道他在無形中完成了一次初級三查整軍運動,整個控訴會直到晚飯前才結束。

  最後莊繼華宣佈韓文生和趙漢傑(他說明趙狗蛋改名趙漢傑)禁閉三天,然後莊繼華嚴厲的說,以後再有人逃跑一定嚴懲不貸。

  晚上,曹淵興奮的告訴莊繼華這個會開得太好了,士兵發動起來,他要趁熱打鐵,進一步向他們宣講革命道理,提高他們的覺悟。

  莊繼華笑笑表示贊成,同時也提醒他革命道理不要太大,太遠,士兵大都是文盲,你講大了講遠了他們不懂。要與他們的切身利益相關他們就懂了。

  胡宗南、杜聿明、宋希廉也跑到連部來閒扯,只是胡宗南對曹淵利用機會趁機宣講gcd的主張稍微有些不滿。幾個長官都很興奮,這點小事也沒在意。莊繼華順勢召開一個思想工作會議,還讓文書李安國也參加了這個會議。在會上莊繼華提出思想工作不能指望一次會議一次講話就完成,思想工作必須貫徹在日常工作中,訓練、學習、生活中都要注意,要從細節做起;對此他以識字為例,你可以從三字經開始,也可以從認識三民主義、帝國主義開始;前者就是單純的識字,後者則是一邊識字一邊接受革命道理。訓練中也是一樣,比如十公里跑,告訴士兵前面就是軍閥,我們追上去就能把他們消滅,追不上,他們就會繼續欺壓我們。以後的射擊、刺殺等以此類推。

  會後胡宗南開玩笑的說:「文革,你腦子怎麼長的,這些點子一個接一個的,都倒出來,看看裡面還有什麼。」

  莊繼華半真半假的說:「我這腦子裡面的東西多了,要都倒出來能把你們嚇死,還是留點的好。」

  不過出了逃兵事件還是必須上報的,莊繼華寫了關於這次逃兵事件的前因後果,以及自己的處理方法和結果,準備派人送到營長王俊那裡,但胡宗南阻止了他。胡宗南告訴莊繼華,他必須親自去營部向營長和營黨代表解釋,因為實際上在處理逃兵時,連裡只有建議權而沒有處置權,你當時激動之下進行處置,本沒有什麼,但後面不親自到營裡團裡解釋,只是送一紙公文,營長團長會怎麼想?

  胡宗南的提醒來的很及時,莊繼華的腦子一下清醒過來,胡宗南沒說錯,連裡只有建議權和執行權沒有處置決定權;按照程序,逃兵抓回來後,連裡上報營部並附上連裡的處理建議,當然這個建議將起很大作用;營部接到連裡的報告後,調查之後,再上報團部,團部根據情況作出決定,然後再走營連程序,最後在連裡執行。

  莊繼華實際上已經越權了,他現在要做的是讓上級追加承認,簡單的送去一紙報告,上級有可能會感到受到輕視,要麼追加處罰,要麼在以後給他小鞋穿;而兩者他都不願意。

  想清楚後,莊繼華又把報告拿出來仔細看看,感到不妥,又重新寫了一份報告,其中重點講述了對士兵逃跑原因的分析,以及如何利用這件事在全連進行思想教育,進而提高士兵的覺悟,同時對士兵覺悟提高後對訓練的幫助進行了評估,最後請求上級追加認可自己的處理,然後又對自己的越權行為進行了自我批評。

  莊繼華又反覆認真讀了自己的報告,感到很滿意,他認為上級應該認同自己的做法,所以收拾收拾後就去了營部,不過他沒想到,他的風頭太甚,暗中等著他犯錯誤的人等來了機會。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19:42
第二十四節 風波(二)

  西坊是個小村子,只有幾十戶人家,八連與三營營部都駐紮在這裡,營部在村裡,八連住在村外扎的的葵棚中,杜聿明的堂兄杜聿昌和許繼慎就在八連當排長。營長王俊是黃埔軍校地形教官,畢業於日本士官學校,是王柏齡的老部下。
  莊繼華到營部時,鄭洞國帶著兩個士兵從裡面出來,這兩個士兵一個拎桶油漆,一個扛著長凳,一看就知道是去刷標語的。

  莊繼華不敢怠慢先給鄭洞國敬個禮,然後笑著說:「黨代表親自刷漆呀,夠辛苦的。」

  看見莊繼華來,鄭洞國很高興,他是個老實人不在乎莊繼華的玩笑,也知道自己說不過莊繼華,因此就沒接這個話茬,只是上前衝著莊繼華的肩膀就是一拳,然後才笑著問道:「文革,你怎麼來了,前天你們報上來的訓練計劃把王教官嚇了一跳,還好是你莊文革,要是別人,教官肯定不會批准。」

  「你輕點,打傷了我,咱們三營還沒上戰場,可就減員一連長。」莊繼華笑著說。

  「去,去,你莊繼華是紙糊的,說說看,你怎麼想出這麼個計劃?」

  莊繼華一臉無奈的說:「我也沒辦法,逼出來的。」

  「逼出來的?誰逼的?」鄭洞國疑惑的問。

  莊繼華看看兩個士兵,沒有說話。鄭洞國忙讓兩個士兵把東西先拿到八連去,自己隨後就到。

  等兩個士兵走遠了,莊繼華把鄭洞國拉到一個角落,悄悄把自己要上戰場的判斷告訴了他。鄭洞國聽後有些驚訝的問:「校長對你說的?」

  「不是,校長會對我說這個嗎?是我自己判斷的,這事你知道就行了,別往外傳,這只是我的判斷,要是不准,我丟人還是小事,亂了軍心可是大事。」莊繼華對鄭洞國還是比較放心的,據他在學校的觀察,這人說話辦事很穩重,他相信他不會亂傳。

  「那是當然。」鄭洞國點點頭,不過他還是有些不信:「你真的認為我們這麼快就要上戰場?」莊繼華低聲說:「我有八成把握,不信我們走著瞧。」

  鄭洞國對莊繼華還是很有信心的,其他的不說,畢業演習時指揮不足五百人打敗教導一團兩個營,就足以讓他信任了,而事後傳出一團的作戰計劃居然是總教官何應欽親自擬定的,這就更讓所有一期學生驕傲了。

  「那你今天來作什麼?向王教官建議在全營推廣你的訓練方法?」鄭洞國問道。

  「我是來請求處分的。」莊繼華心說我有那麼狂妄嗎?向上司說他們的計劃不行,按我的這個來,那不是找抽嗎。「我們連出了件事,有兩個兵逃跑被抓回來了,我沒報告就處理了。」

  「槍斃了!?」鄭洞國擔心的問,這也是他必須過問的事,所以他也有點緊張。

  「沒有,關三天禁閉。」莊繼華這時似乎意識到鄭洞國的黨代表身份,忙把自己寫的報告掏出來交給他。

  鄭洞國接過來仔細看後,思索下問:「你確認這種方法有效?」

  「已經見效了。現在全連士兵都動員起來了,訓練極其自覺,文化學習也很認真。用萌國的話來說,原來三腳踢不出個屁的現在好像也開竅了。」

  「哦!那太好了,那天我到你們連隊去看看,如果效果好就在全營推廣。你不知道,全營思想工作的開展都很難,學校裡的那套好像行不通。」鄭洞國也面臨曹淵同樣的問題,士兵素質低,軍校裡的那套他們不懂。所以在得知七連的思想工作有效果,他立刻有種意外的驚喜。

  「不過你擅自處理逃兵的事還是好好和王教官說說,這樣,我們一起去。」

  「別,我先進去,你把你的事忙完再過來吧,沒什麼大不了的。」莊繼華滿不在乎的說。

  「那好,我先忙去了,走之前一定要過來和我打個招呼。」鄭洞國也覺得沒什麼,以文革在校長心目中的地位,王俊不看僧面看佛面,怎麼也要給校長兩分面子。

  不過事情總有意外,王俊看過莊繼華的報告後氣得滿臉通紅,心說好哇,你莊繼華都處理了才想起向我報告,你把我看成什麼了,現在就這樣,以後我還怎麼指揮你?所以他越想越氣,越想越不過味。他把莊繼華的報告往桌上狠狠一扔,大聲道:「莊連長,我想問你,為什麼現在才來報告?你把我這個上司放在那裡了!你把團長放在那裡了!你說!」

  莊繼華知道王俊會有些不舒服,所以他打算先讓王俊出氣,低聲下氣的道歉,請求處分;然後在詳細解釋自己當初是怎麼想的,這樣來說服他;可是沒想到王俊一上來就發這麼大的火,他的聲音震得屋頂的草都在發抖。

  莊繼華心知不妙,今天要比想像的難過。

  「報告營長,卑職當時正在氣頭上,所以就處理了,事後想到這是違反軍紀的,所以卑職請求處分。」

  「哼哼,啪,」王俊從鼻孔裡噴出兩聲,然後在桌子上猛拍一掌:「你還知道請求處分,你看看這個報告,是請求處分的報告?你這是在表功。你是不是在想我應該向上司為你請功呀,啊!」

  王俊走到莊繼華面前,盯著莊繼華道:「你莊繼華很了不起呀,校長的訓導,軍隊的紀律,你都可以不放在眼裡,你想怎麼做就怎麼作,是不是這樣?」

  「逃兵我都沒權力處置,你就敢處置了,你比我強,這個營長應該你來作,不,這個團的團長應該你來做。」

  莊繼華不敢接聲了,現在他知道麻煩大了。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19:42
第二十五節 風波(三)

  「軍校學習不光是讓你們學會軍事技術,更重要的是讓你們學會遵守軍紀。你這六個月都學到那裡去了….」
  「自請處分?你就是不請處分我也要處分你!」王俊的怒火在營部燃燒,營部裡的其他人悄悄往外溜,實在溜不出去的也放慢動作,唯恐驚動正在暴走中的營長,把自己燒著。

  「校長賞識你,政委賞識你,讓你當連長,你就尾巴翹上天了,以後要是當了營長團長,是不是就要翻天了。」

  「如果你認為我這個營長才能不足指揮不了你,你可以向校長提出來,可以調到其他連隊去,我絕不挽留。」

  「營長,我可不敢這樣想,我當時就只想到可以用這件事教育士兵,老天作證,我絕沒有別的想法。」莊繼華趕緊聲明,這個話太重,要知道王俊不但是營長而且還是軍校教官,比任何黃埔學生要高一等,這也是黃埔軍校中一直倡導的。以軍統的恐怖,戴笠在黃埔老師面前也得規規矩矩的,特別是黃埔初期的那幾個老師。

  王俊怒罵了三十幾分鐘,莊繼華偶爾接兩句也是低三下氣認罪。王俊想就這樣處理莊繼華也不行,莊繼華是連長而且是蔣校長很賞識的連長,真要處理他王俊也得想想。

  聽說王俊在營部發火,鄭洞國標語也不刷了,急忙回來,走到門口他又停住了,聽了聽裡面的情況,決定暫時不進去,等王俊把火發完了再進去。其實他也沒有多少辦法,要知道軍隊有軍隊的傳統,你是他帶過的兵,那麼在他面前你就永遠低一頭,終身抹不掉。流傳甚廣的56年授銜時上將向中將敬禮就是這個原因,誰讓中將在幾十年前是上將的班長,那麼別說上將了就是當元帥也是他的兵,在這點上中外軍隊都是一樣。

  王俊是黃埔教官是這些一期學生的老師,且不要說那個時代講究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說句題外話,這是種很壞的習慣,值得慶幸的是通過文化大革命和教育產業化後,我們成功將他顛覆,不過我為難的是要是對教學質量不滿該找教育部還是該找工商局,因為產品質量不合格好像是歸工商局管。),就是當兵這一條,鄭洞國這個黨代表在王俊面前說話底氣就有點不足。

  等王俊的氣洩得差不多了,鄭洞國才進來勸解,順著王俊的話嚴厲批評莊繼華幾句,王俊也就勢下台,讓莊繼華滾蛋,回連隊反省等候處理。

  莊繼華一溜煙走了,王俊也有些累,罵了這麼久嗓子眼也開始冒煙了,端起杯子就要喝水,沒想到杯子早空了,他把杯子重重放下,鄭洞國一看就拿過水瓶,給他倒上。這倒水也有講究,你不能倒多,也不能倒少,最好就是三分之二的樣子,倒多了,怎麼我連水都沒喝過,倒少了,連水都不給我喝呀,所以三分之二剛好。

  把水給王俊端過來後,鄭洞國笑著說:「營長,別生氣,文革這人就這樣,高興起來就忘乎所以,其實他還真沒什麼其他心思。」

  「誰知道他有什麼心思。校長也是,非要把這個連長留給他。」

  當初二團的十二個個連長(包括團部直屬的特務連、機槍連、炮兵連)中的十一個很快就任命了,但三營七連的連長就是出不來,王俊向王柏齡反應幾次,請求盡快任命七連連長,可是王柏齡也沒辦法,蔣介石就是拖著不辦,還讓他們別急,一定給他們派個好連長來。等莊繼華來報道,王俊才知道原來這個位置是給他留著的,由此二團上下都知道莊繼華這個連長後台很硬,不過卻沒人懷疑莊繼華的能力,畢竟莊繼華的成績擺在那。

  後台硬,能力強;莊繼華真要甩開臉給王俊找麻煩,暗中下點什麼絆子。王俊恐怕還真只有吃癟的份,今天莊繼華順著王俊一個勁猛認錯,也挺給王俊面子,所以鄭洞國一勸就成了。

  「校長賞識文革這誰都知道,不過文革也確實沒讓校長失望過。教官,文革怎麼說也是你的學生,不可能不聽您的。再說他的那個方法要是真的管用,不也是我們三營的一大創舉,也給您臉上添光不是。」

  「哼,還添光。桂庭,你別盡想好事,莊文革這樣的人是很能幹,但這種人又特別容易持才傲物,小事情則罷了,要是闖出大禍來,你怎麼收拾?上次他闖的禍不就是個例子嗎,連校長和政委都收拾不住。他要在咱們三營闖禍,我收拾得了?你收拾得了?」像莊繼華這樣的人,不闖禍則已,一闖保證是大禍,他王俊可沒信心堵得住。

  「這個….。營長放心,文革心裡還是有分寸的。」雖然這麼說,可鄭洞國心裡也不住猶疑。

  「算了,還是交給團長處理吧。不過這七連我們可好多天沒去了,改天我們一起去看看。」王俊這下想起莊繼華來後他還沒去過七連,這似乎有點不應該。

  「好。」

  莊繼華走出營部抹把臉上的水就恢復正常了,在營部的小兵眼力這個連長狂,讓營長罵半天,居然一點沒往心裡去,跟個沒事人似的。其實這是莊繼華的真實心態,不知怎麼的,莊繼華對軍校中的少數幾個人很是敬重或者說是慎重,比如蔣介石、廖仲愷、何應欽、周主任、還有他特意疏遠的教授部副主任前世大名鼎鼎的葉帥,甚至包括學生中的胡宗南、杜聿明、關麟征、陳賡等等,凡是他知道名字的,他都很慎重,對其他人,比如營長王俊、團長王柏齡,他就是提不起心來,也就是沒有敬畏之心;所以什麼事他想作也就作了。

  回連以前,莊繼華又去八連看了看許繼慎等同學,幾個人見面後很高興的聊會天,不過他們也正忙著練兵,也沒時間多聊會,留莊繼華吃午飯吧,可離武漢時間還有兩個多小時。所以莊繼華也就推辭了。

  第二天,王俊的報告也交到團長王柏齡手中。王柏齡一看鼻子差點氣歪,別的連隊也不是沒出現過逃兵,但像莊繼華這樣自己就處理了的還沒有,事後居然就不疼不癢的交個報告就想繳差,這簡直就是目無上級。而且王柏齡在學校中就感到莊繼華對自己不是很尊重,雖然每次見面莊繼華的態度很好,但從他的眼神裡就看得出來,缺少別的學生那種尊敬,甚至是…有點輕視。

  王柏齡可不是王俊,再怎麼說他也是蔣校長保定軍校和日本振武軍校的同學,辛亥時還跟著蔣校長一起玩過一段恐怖分子,又是蔣校長親自從雲南講武學堂挖來的高級人才,所以他一紙以莊繼華藐視上司為名,要求免去莊繼華連長職務的報告就送到蔣介石面前。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19:43
第二十六節 視察(一)

  蔣介石收到王柏齡報告的報告後也不由得對莊繼華產生一絲埋怨,剛下部隊就鬧出藐視上官的事來,這上下不合歷來為軍中大忌。這個莊繼華呀真是個不安分的人,蔣介石柔柔太陽穴有些頭疼,一個是鐵桿老朋友,一個是最欣賞的學生,這手心手背都是肉;這還真是不好處理。
  他放下王柏齡的報告又拿起桌上的另一份情報通報,這是關於陳炯明動向的通報,自從孫中山決定東征討陳之後,大元帥行營加強了對東江的偵察,每段時間就要向廣州的高級軍官通報東江軍情。

  陳炯明近期從香港回到惠州,連續召開軍事會議,會議內容只有一個進攻廣州,但陳的部下意見似乎不統一,對進攻廣州信心不足,另外商團首領陳廉伯也出現在惠州。

  看到陳廉伯的名字時,突然他想起什麼,又把王柏齡的報告拿起來,直接看落款,不錯只有王柏齡的署名,沒有二團黨代表張靜愚的署名。看到這個他似乎有點明白了,也許自己該去二團巡視一遍了。

  這時俞濟時輕輕敲門進來,他進門兩步後說道:「校長,政治部周主任請見。」

  「請他進來。」

  「E來,看你的樣子,你是無事不登三寶殿,」蔣介石從桌子後面走出來,自從這位新任政治部主任到任後,政治部的工作終於有了很大變化,學校裡氣氛變得更加昂揚向上。蔣介石對這位年青的GCD人有種發自內心的賞識。因此每次他來蔣介石總是很客氣。現在周e來手裡拿著一份文件進來,臉上卻掛著高興的神情,他知道準是有好事。

  「呵呵,校長工作繁忙,無事不敢打擾呀。」周主任笑著說,他對蔣介石在門外放個侍從秘書很不感冒,讓他更感到難以接受的是見面還要通報,這顯然是封建專制首領的做派,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他認為蔣介石這個人身上還有很多舊軍人的習氣,麻煩的是他性格強硬,直言指出有可能會適得其反,所以他在話裡委婉批評。

  「那裡,那裡,你隨時可以來找我,我告訴他們不用通報。」蔣介石很是敏感,立刻捕捉到周主任話裡面包含的信息。立刻叫俞濟時進來,告訴他以後周主任來了,不用通報,可以直接進來。俞濟時答應後又給兩人倒上水,然後再輕輕的拉上門。

  「校長不用如此,校長定的制度我也應該遵守。」周主任說道。

  「要的,要的;」蔣介石搖頭道:「你當政治部主任後,政治部的變化是有目共睹,e來呀,你算是幫了我的大忙了。」蔣介石籠絡人還是肯下大功夫的,而且會給人感覺他很真誠。

  周e來一笑,便轉換話題到:「校長,這次我可給你送好東西來了。」說完把手裡的文件遞給蔣介石。

  「哦,是什麼好東西?」蔣介石接過來一看,見上面寫著《如何開展士兵思想工作》作者:曹淵。

  蔣介石一看標題就被吸引住了,教導團組建後,士兵的思想工作開展一直不順利,軍校裡和教導團裡幾乎是兩重天。

  走進教導團的駐地,標語、黑板報跟軍校裡一模一樣,可是士兵的精神面貌卻完全不一樣,與舊軍隊的士兵區別不大。蔣介石也與畢業的學生們談過這個問題,他們也不太明白。只有蔡文舉告訴他原因,士兵文化太低聽不懂他們講的革命道理。可是蔡文舉知道了問題所在,卻也沒辦法解決。

  蔣介石也為此苦惱,他找到周主任希望他能找出辦法,沒想到今天周主任就給他推薦了這篇文章。蔣介石仔細看後,再結合王柏齡的報告,他基本上明白事情的真相了。

  兩個士兵逃跑被抓回來,然後七連利用這件事,通過逃跑士兵的現身說法進行了一場思想教育,把士兵發動起來了,但莊繼華沒上報就自行處理了。團長王柏齡認為這是冒犯他的權力,所以給莊繼華扣上藐視上官的罪名。莊繼華雖然是無心之過,不過也有點持寵而驕沒把上司放在心裡。王柏齡仗著資格老要處理莊繼華,莊繼華仗著自己的寵信也不怎麼賣王柏齡的帳,這兩人都是自己的人,要是鬥起來對自己可不是件好事。

  轉過頭又想起曹淵的文章,他有有些感興趣,這個曹淵也是個人才,不過他好像是gcd的人,他提出的辦法不知道是否真的有效。

  「E來,這個真的有效?」蔣介石有些懷疑。

  「這是他們的總結,應該是見效了的。」周主任答道。

  「不、不,眼見為實。」蔣介石若有所思的說:「下面的人有些時候急於立功,有可能誇大,嗯,這樣,明天,不,馬上,我們一起去二團,叫上王柏齡到七連去看看。」

  「好,我去政治部打個招呼。」周主任也想立刻去看看,七連的政治工作究竟做得怎麼樣。

  蔣介石、周主任他們一行將到七連的時已經是下午了,他們遠遠就聽到一陣歌聲。

  …..

  抬望眼,仰天長嘯,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

  哨兵把蔣校長一行攔住了,蔣介石很是意外,因為他去其他連隊時,沒有一次被哨兵攔住過。

  不過哨兵很有禮貌,先抬手敬禮,然後才問他們是誰。周主任有心考校一番,便打趣問他看他們像什麼?哨兵嚴肅的說對不起,我的職責是檢查要進入軍營的人的身份,你們不說出你們的身份,我不能放你們進去。

  這話一出口,眾人立刻對哨兵刮目相看,蔣介石也立馬感興趣了。職責,這個哨兵居然懂得職責。

  「胡鬧,你懂什麼是職責?」王柏齡問。

  哨兵顯然不認識王柏齡,不服氣的說:「我當然懂,我們連長說過。」

  「你們連長怎麼說的?」蔣介石問道。

  「職責就是把該做的事情做好。」

  「哦,那些事情是該你作的?」周主任問。

  「我現在站崗,我該做的就是盤查所有想進入軍營的人的身份;將來我打仗,我的職責就是推翻軍閥,打到底國主義。」哨兵義正詞嚴的說,心裡缺有點煩,這些長官怎麼啦,一個一個的來問,應該是我盤問他們呀,不對,這裡面可能有帝國主義,不,連長說帝國主義是洋鬼子,那…應該是軍閥。想到這裡哨兵警惕起來:「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你看我們像什麼人?」這次是蔣介石問的。

  「不知道。」

  「你認識我們穿的衣服嗎?」王柏齡有些不耐煩了。

  「認識,是長官的衣服,」眾人正以為他要放行,不過哨兵下一句把幾人說的哭笑不得:「連長說過,衣服可以借,也可以偷,不能只認衣服,要認證件,就是我們連長和黨代表的那種小本。你們有嗎?」

  「你們連長還說過什麼?」周主任問。

  「多了。」哨兵似乎不想再和他們閒聊了:「退後,不要擋我放哨。」

  「呵呵,好,不擋你放哨。」周主任笑道,然後從上衣口袋裡掏出證件交給哨兵,哨兵打開看了看照片,又看看周主任,然後把證件交回給周主任,說:「長官請進。」

  「你認識上面寫的什麼嗎?」周主任問。

  「不認識。」「那你怎麼放我們進去。」

  「報告長官,上面那個黨徽我認識,還有上面那個像是你。」哨兵聲音洪亮的說。

  王柏齡抬腳就要走,蔣介石皺著眉頭說:「等等,我們再聊會。」然後把哨兵叫道跟前問道:「他們正在作什麼?」

  「報告長官,連長正在教大家唱歌。」

  「你知道是什麼歌嗎?」

  「知道,連長說是岳武穆寫的歌,講精忠報國。」

  「你會唱嗎?」這是周主任在問。

  「報告,我沒學完,只會唱幾句。」

  「為什麼沒訓練?」王柏齡話語中有些嚴厲。

  「報告長官,現在是正在休息,還有…半袋煙的功夫。」哨兵算算時間後說。

  「長官要不要我進去通報?」

  「不用,我們自己進去。」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19:43
第二十七節 視察(二)

  莊繼華看見蔣介石一行人時,他正划動手臂指揮大家唱歌呢;這首《滿江紅》還是前世時陪幾個軍人出身的客戶K歌時學會的,這樣的歌他還會好幾首,他準備整理整理後再教。
  蔣介石他們進來後感覺就更不一樣了,連隊裡看上去與其他連隊沒什麼兩樣,相似的標語,相似的黑板報,唯一不相似的是人,是士兵,是士兵的精神狀態。這裡的士兵樂觀積極而非其他連隊中的那種呆板麻木。

  蔣介石沒有直接去連部,而是先查看了士兵宿舍,宿舍裡所有東西擺放都整整齊齊,被子都疊成豆腐塊,杯子、水瓶也擺放整齊,每間宿舍的牆上還貼有《七連內務暫行規定》、《個人衛生暫行規定》等。

  蔣介石邊看邊問,莊繼華曹淵一一作答;這些規定都是幾個軍官一齊制定的,士兵不識字就由排長每天教兩條,直到他們全部背下來。說實話這些規定出來後,把幾個軍官累得夠嗆,士兵不識字,記憶力參差不齊,每天都得盯著,僅疊被子都是幾個軍官手把手的教,那些班長根本沒受過這樣的訓練,不過他們的接受能力挺強,很快成為幾個軍官的幫手。

  蔣介石甚至連廁所都進去看了,他越看越滿意,他對當初堅持讓莊繼華帶兵,並堅決給他留個連長職位的決定感到英明。

  連部外,一行人又停下來了,他們對張貼在連部外面的連隊財務公示和訓練獎懲細則很感興趣,蔣介石注意到這上面的懲罰很少針對個人,幾乎都是一人犯錯全班受罰,有的懲罰甚至牽連到排長,同樣獎勵也如此。

  蔣介石發現這點後,便詢問為什麼;莊繼華解釋了自己的整體慨念,然後再說士兵的文化素質差,說教不如在訓練和生活中進行培養,讓他們時刻記住自己是一個集體中的一員,一言一行度會影響到整個集體;反之,集體中的成員也會注意到其他人的行為,有利於培養士兵互相幫助,互相支持的集體精神。聽了莊繼華的說明後,蔣介石和周主任都大為讚賞,認為這個方法可以在校軍中推廣,而王柏齡則臉上陰晴不定,自從到了軍營門口,蔣介石就沒給他好臉。

  在連部裡,蔣介石便開始詢問莊繼華關於擅自處理逃兵的問題,莊繼華這才知道蔣介石一行人來的真實目的,便再次解釋了自己當初的做法和目的,然後再次請求處分。曹淵然後補充說莊連長機會抓得很好,現在士兵士氣高昂,訓練熱情高漲,這說明當初的目的完全達到了。蔣介石和周主任這下才知道原來事情是莊繼華首先做出來的,曹淵只是作了總結。

  但王柏齡立刻展開攻擊,他對莊繼華擅自處理逃兵,並且強調對逃兵處理太輕,放在其他連隊最少也是五十皮鞭。莊繼華辯解說連裡有規定不准體罰士兵,所以才改為關禁閉的。

  王柏齡大怒質問道:「誰給你的權力更改處罰方式?」

  莊繼華奇怪的問:「團裡沒有明確的關於逃兵的處罰規定,所以我認為對逃兵實行關禁閉的處罰是合適的。」

  王柏齡冷笑道:「僅僅關禁閉就能讓士兵不再逃跑嗎?必須對逃兵進行嚴厲懲罰才能使他們不敢再逃。」

  曹淵這時插嘴道:「團長,僅僅關禁閉當然不能禁絕逃兵,不過逃兵最主要的是思想問題,只要解決他們的思想問題他們就不會再逃。」

  「哈,哈,」王柏齡怪笑兩聲,諷刺道:「莊連長,戰場上可沒有思想,只有生死,你能保證你的士兵在戰場上不逃跑?」

  莊繼華想都沒想就說:「不能,可是體罰也不能保證士兵在戰場上不逃跑。」

  王柏齡漲紅了臉,大聲怒喝道:「莊連長,現在我宣佈對逃兵處以鞭刑一百。」

  這次莊繼華不讓步了,他不卑不亢的說:「報告團長,卑職要求向上級申訴。」

  蔣介石沉著臉問:「你要向那裡申訴?」

  莊繼華立刻說道:「卑職要向校長申訴,逃兵已經處罰過了,不應該再進行第二次處罰,如果團長認為我處罰不妥,可以處罰我,但不能處罰以及國內受過罰的士兵。」

  「你認為你們團長的命令你可以不執行?」蔣介石厲聲問道。

  「不,但按照校規,我有申訴的權利。」莊繼華毫不退縮。

  「如果我也要你執行你們團長的命令呢?」蔣介石冷冷的說。

  莊繼華一愣,隨後他解下了皮帶,雙手奉上,平靜地說:「如果校長一定要這樣,學生只有向校長辭職一途。」

  王柏齡又驚又怒,對蔣介石說:「狂妄,狂妄。莊繼華,你當你是誰,你只是個小小的連長,別以為離了你我們二團就垮了。」

  蔣介石卻一直盯著莊繼華,似乎想看穿他的真實意圖。

  莊繼華沒理王柏齡,繼續說道:「兵法上說將無威信則令不行,前日我剛宣佈處罰,今日即被推翻,士兵還會信任我嗎?既然士兵不再信任我,我又如何能指揮他們作戰。所以學生請求校長免去學生所有職務。」

  曹淵急了上前說道:「校長、團長,當初連裡的工作局面確實很沉悶,連長是急於想把士兵發動起來,因而有所疏忽,但確實不是有意的。而且這件事我也有責任,是我的思想工作沒做好。」

  周主任冷靜的看看蔣介石,似乎要勸解,卻最終又沒說話。他感到蔣介石似乎不是要處罰莊繼華,而是有其它目的。

  蔣介石站起來,走到莊繼華面前,冷冷地說:「我給你的曾胡治兵語錄,你看了嗎?」

  「報告校長,學生看了。」莊繼華回到道。

  「看懂了嗎?」

  「有些懂,有些不懂;學生古文比較差。」莊繼華坦率的說

  「嗯,那我問你,用兵久則驕惰自生,驕惰則未有不敗者。你明白什麼意思嗎?」

  「學生明白,他的意思是驕兵必敗,所以要時刻警惕勿以自滿。」莊繼華立刻回答道。

  「你還沒明白,不但驕兵必敗,驕將也必敗。畢業演習,你取得優秀的成績,那麼你現在有沒有自滿之心?若沒有,你怎麼可能有如此大的疏忽?」蔣介石這話直刺莊繼華的內心。

  莊繼華臉色漲紅,沒有接話。蔣介石繼續說:「第九章第四條說治軍之道,以勤字為先;可是不但治軍之道如此,治身之道也是如此;日三省吾身,對自身鬆弛的人是不可能成為國家幹才的。你明白嗎?」

  「是,校長教導,學生必牢記於心,再不敢有絲毫疏忽。」莊繼華背心直冒冷汗,TMD的誰說蔣介石蠢,前世那些導演編劇是不是都tmd的是一幫傻子。

  周主任卻發現蔣介石的眼光不引人注意的掃了王柏齡一眼,後者正有些解氣的看著莊繼華。蔣介石微微皺皺眉,接著說:「為將之道,無外忠、信、勇、廉四字,這四個字說難不難,難的是持之以恆。你以為你辭職一走了之,就是維護了作為長官的信,但你卻放棄了忠,這卻是為將者最大的錯誤,唯有以天下為己任,不懼世人之不理解,不懼世人之唾罵,堅定保持自己信念的人才能擔國之重任。」

  「今天我本來是想重重處罰你的,但我來這裡後卻改變了主意,因為你把連隊帶得的確很好,乃整個二團的表率,」說到這裡,蔣介石看到莊繼華的臉上又鬆緩下來,聲音便轉為嚴厲:「不過你不要得意,二團的表率是不夠的,要成為整個校軍的表率,而且你們還通過戰場檢驗,只有在戰場才能說誰好誰差。」

  莊繼華聞言立刻又嚴肅起來,蔣介石看到他的樣子,心中有些好笑,臉上卻絲毫不表露出來:「不過我還是要處罰你。」

  莊繼華連忙說道:「是,學生原意接受處罰。」

  「那好,第一、你要寫篇檢討交給王團長,一定要認真檢討,不得敷衍了事。」

  「是。」

  「第二、我們走後,你在操場上立正兩小時。」

  「是。」

  「第三,要在全團對你進行通報批評。你明白沒有。」

  「是,學生明白,學生一定認真檢討,執行處罰,決不敢再犯。」莊繼華大聲說。

  「文革,校長這是責之深,愛之切。你要明白校長的苦心。」周主任旁邊插話道。他發現蔣介石已經完全把莊繼華當成自己人在訓了,這是什麼意思呢?周主任腦筋轉轉立刻就明白蔣介石的用意了,蔣介石這是在告訴他,莊繼華已經是我的人了。既然如此,那我就配合你一下吧。周主任說完就把莊繼華捧著的武裝帶取下來,給他重新穿上。

  周主任又笑著說:「你們這個思想工作的方法可是一大創舉呀,不但能防範逃兵,更重要的是可以提高士兵的覺悟,促進他們革命的主動性。」

  莊繼華苦笑道:「主任,我可沒想那麼多,只是聽士兵說起感到很悲慘的,所以我讓他們上去講講,沒想到一下引起全連士兵的共鳴。在經過溥泉的引導和總結,才有了今天的局面。」

  曹淵心裡納悶,明明是你莊文革提出的並實施的,現在怎麼成了我的功勞了呢?他正要說話,卻看見莊繼華遞來的眼色,便閉口不言了。

  「文革,防範逃兵還有一個方法,就是不要讓他們手裡有錢,他們沒錢就沒法跑,所以以後軍餉就不能直接發給士兵,由學校統一給他們寄回去。」蔣介石開始傳授如何防範士兵逃亡的經驗了,這一套周主任已經聽過好幾次了。

  「學生明白了,一方面從經濟上防範,另一方面從思想上防範;二者相互配合,就能徹底解決士兵逃跑的問題。」莊繼華回答道。

  「看來你是明白了。」蔣介石不滿的看了下王柏齡,後者顯然沒有聽進去。

  「你集合部隊,我要給他們訓話。」蔣介石說。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19:44
第二十八節 舒心

  蔣介石一行人走後,莊繼華老老實實的在操場上罰站兩小時,他不惜辭職也要頂住團長要重新處罰韓文生和趙漢傑的事情傳出來後,他在全連士兵心目中的威望立刻漲停板,特別是那些兵油子,他們感到跟對了人。要知道戰爭年代士兵最重要的就是跟對長官,最好的長官是既會打仗又愛護部下;當然會打仗佔第一位,跟著會打仗的長官部隊傷亡少,立功大,那就是一種幸福,不讓你怎麼死的恐怕都不知道;你要打仗差點,那麼愛護士兵也行,至少平時你不會讓士兵吃虧。
  莊繼華在演習中的表現已經被兵油子們偵知,現在他又為兩個嚴重違反軍紀的士兵出頭,兵油子們立刻認識到,他們跟上一個好長官。經兵油子們一解釋,新兵們簡直就是用崇拜的眼光在看莊繼華,這讓莊繼華有些莫名奇妙,在一段時間裡非常不習慣。

  警報解除,莊繼華也就再也沒有心理負擔,他開始完全按照自己的想法調理部隊。但他也知道,他已經有了一個強敵——團長王柏齡。

  接下來的日子裡,不管是營裡的上司王俊鄭洞國還是團裡的長官王柏齡張靜愚都常來七連,連裡人來人往很是熱鬧,與前段時間無人過問形成巨大反差,這讓莊繼華和曹淵有些受寵若驚,後來才從鄭洞國那裡知道,當天離開七連之後,蔣介石又去了西坊三營營部,並查看了八連的訓練,就是這裡王柏齡被爆發的蔣介石結結實實的訓了一頓,差點被撤職。

  從七連出來,蔣介石繞了個彎去了三營營部,順便也看看八連;在八連王柏齡再次暴露對部隊情況的不瞭解,回到三營營部,蔣介石開始訓斥王柏齡,問他二團十二個連去過幾個,對部隊瞭解多少,各連的訓練計劃、訓練進度你掌握了嗎?莊繼華雖然犯錯,但他的部隊帶得很好,訓練抓得很緊,你王柏齡除了念佛以外還作了什麼?我讓你帶的是兵不是和尚。蔣介石在怒火之下差點當場把王柏齡撤掉,還好周主任在一旁勸解,其實周主任也看出來了,蔣介石並不是真的想撤王柏齡,否則就不會在回到營部才訓斥王柏齡。

  曹淵對莊繼華是越來越看不懂了,下午休息的時候,一排和二排的士兵打群架,報到連部的時候,曹淵急得不得了,莊繼華卻拉住他,不讓他立刻去處理,而是等他們打上一段時間後才去。處理的方式更是讓曹淵目瞪口呆。

  誰對誰錯,莊繼華根本不問,他把士兵分成三部份,打贏了的,罰跑3000米,打輸了的罰跑5000米,兩個排中沒參加打架的跟著他跑十公里。莊繼華還解釋了一下,打架是違反軍紀的,所以參加打架的都要受處罰,不過當兵的打架就要打贏,打輸了就是罪,所以打贏了的跑3000米,打輸了的跑5000米。莊繼華同時還宣佈凡是與友軍打架的都將被關禁閉,打贏了禁閉一天,打輸了禁閉三天。沒參與打架的士兵不幹了,問他我們沒打怎麼也受處罰,莊繼華眼睛一瞪罵道,看到自己排裡的弟兄挨打不幫忙,還有理了;我這個連長沒把沒把你們教好,所以我和你們一起受罰。

  事後曹淵罵他沒有是非觀點,鼓動士兵打架;莊繼華解釋說軍營就是要有殺氣,士兵有火氣敢打,說明他們身上有殺氣了,沒有殺氣的士兵不是士兵是群綿羊;況且他也沒鼓動士兵打架,你沒看見凡是打架的都被處罰。

  從此以後,七連的士兵牢記一個教訓是,打架要打贏,要打就一起上;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其他連隊沒人敢惹七連的兵;也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凡七連出身的軍官不管在哪裡都保持了這個傳統。用胡宗南的話說就是七連出來的都是一群狼,你就是一隻羊進了七連,莊繼華也能把你變成狼。

  年底的時候軍餉發下來了,莊繼華沒有客氣,不但收了自己的錢,還把曹淵、胡宗南、宋希廉、杜聿明以及剛分來的三個副排長和副黨代表的錢都收了,美其名曰為軍營添磚加瓦。那四個新來的老二才冤,早知道晚兩天來報道了。沒兩天,一群木匠和泥瓦匠開進軍營,三天後一個嶄新的訓練場出現在七連的營地中。

  這個新訓練場包括攀爬、障礙、鐵絲網、戰壕、獨木橋等等;反正莊繼華在前世看到過的都有。不過新訓練場帶來新的問題,有些項目誰也不知道該怎麼作。於是莊繼華帶著幾個軍官和班長,先開始練,邊練邊總結。居然讓他們總結出一套訓練方法。至於是否科學合理莊繼華沒管,反正是咱原創,以後誰有心誰去糾正。

  過年以後文書李安國從營部領回來的報紙又多了一份,除原來的《士兵之友》外,又多了份油印小報《革命青年》,主編賀衷寒。看著這份小報,莊繼華知道賀衷寒最終還是與楊其剛談崩了,他只有歎息一聲,然後更不願回校,也不准手下的軍官出去,全待在連裡狠抓訓練。

  莊繼華也越來越喜歡與這些士兵在一起了,在這裡他不用耍什麼心眼,過著種想唱就唱,想罵就罵的生活。

  訓練量越來越大,身體差的士兵時有暈倒在訓練場的,這下莊繼華沒辦法了,只好逼牛班長去找些好吃的,把飯食做好點,牛班長也沒什麼辦法,錢只有這麼多,要吃好的錢就不夠。莊繼華也不知道怎麼辦,隨他出去一圈,從市場買回來一大堆老鼠魚,這種魚個頭小肉少,賣不出去,當地人主要用來喂貓,可莊繼華知道前世飯店裡這種魚要賣幾十塊,於是七連的特色菜紅燒耗兒魚誕生,後來王俊鄭洞國吃後,把營部的伙夫派來學習,然後就成為三營的特色菜,二團的特色菜。

  新年之後,蔣介石在二團搞了次會操,不比不知道,七連拉到操場後明顯與其他連隊不同。同樣是站,七連士兵站在那裡紋絲不動,其他連剛開始還行,時間稍長就有人悄悄動脖子動腳;隊列行進,七連從頭到尾就像一個人在動;散兵攻擊,七連的戰術動作快但規範稍差,不過依然是全團第一;簡而言之,七連囊括了會操的全部第一。蔣介石下令獎勵500元,提升十名士兵軍銜,二等兵的提升為一等兵,一等兵升下士,下士升中士,名單由七連自行申報。

  不過莊繼華還是向蔣介石建議可以將士兵中的有功之人保送黃埔軍校學習,並以王小山、伍子牛為例,這兩人戰鬥經驗豐富,只是文化稍差,對軍人而言文化雖然重要,但戰鬥經驗更重要,進校後可以先補習文化,考試通過後才成為正式的軍校學生。莊繼華的建議受到顧問加侖的支持,加侖稱紅軍中早就實行了這個制度。蔣介石聽加侖贊成也就欣然採納,讓政治部和入伍生部共同制定實行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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