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民國投機者 作者:有時糊塗 [已完結]

 
jf5385 2009-4-19 19:16: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4 836564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0:11
第五十八節 棉湖(五)

    二團比一團出發時間稍晚,按照部署二團的進攻線路是一部由下洞、安仁向鯉湖前進,團主力則由京北鎮、松柏山、白坑從左翼迂回攻擊鯉湖之敵。

    戰爭之中計劃總是伴隨意外進行的。

    二團按照計劃分兵兩路向鯉湖前進,以二營劉堯宸(原營長林鼎在淡水之戰後調任軍校管理處主任)為右翼走下洞;團長錢大均自率一營三營走京北鎮。

    莊繼華帶領三營隨團部行動,部隊在安靜的進入松柏山。松柏山雖被稱為山,其實就是一個三四百米的小高地,這段地區竹林密布延綿數里,在這樣的地形條件下行軍,部隊異常謹慎。

    繡林摸索前進時,遠方隱隱傳來炮聲,二團上下均知道這是一團在棉湖打響了,竹林寧靜的氣氛頓時染上一層緊張,前鋒一營長顧祝同下令以戰斗隊列行軍,在竹林中分散那個戰斗隊列,部隊的行動更慢了。

    要命的是出了竹林後,才發現不但走錯了方向,團獨立連和輜重隊還沒跟上來;錢大均一面等待獨立連,一面派特務連尋找道路;等找到路,獨立連和輜重隊也跟上了,時間已經耽誤了整整一個半小時。

    在這一個半小時里。劉志陸從鯉湖撤離轉向棉湖。

    離鯉湖越近炮聲越清晰。但二團始終沒有遇上敵人,錢大均感到非常納悶,根據情報這里應該有二千左右的敵軍(實際上劉志陸部有四千人。二團沒遇上算他們幸運。),走到鯉湖前的潮村時遇上二營派來地聯絡官,聯絡官向錢大均報告鯉湖沒有敵人。

    錢大均在鯉湖召集各營營長開會,商討二團下一步行動方案。二營長劉宸力主向槍聲前進,向棉湖進軍,顧祝同認為應該先派人聯系一團。再確定下一步行動方案,莊繼華則沉默不語;錢大均拿不定主意,參謀長郭大榮贊同顧祝同地意見。

    劉堯宸是保定軍校畢業,今年三十歲,二十六歲就擔任粵軍團長,蔣介石開辦軍校後,由鄧演達舉薦入校任教官。劉堯宸見錢大均猶豫不決,他唰地站起來。對錢大均說︰“如果團長認為不妥,劉某願帥二營單獨行動,如果失漏,劉某一力擔之。”

    錢大均心中惱怒。他面色陰沉語帶怒氣的說︰“劉營長,現在情況不明。你不要太著急了,我要對全團負責。”二營黨代表季方忙拉住劉宸,顧祝同見場上火藥味有點濃,便問︰“莊營長,你認為我們應該怎麼作。”他這麼問一方面要轉移場上的注意,另一方面也有考校莊繼華地意思。

    莊繼華一直沒說話,在座的人中,他和鄭洞國是小字輩,一開始不便發表意見,現在見錢大均與劉堯宸要起沖突,就是顧祝同不問,他也要說了。

    “根據情報鯉湖有敵人兩千左右,這個情報應該是準確的,鯉湖農協也報告說我們到之前這里有大批敵軍,不過後來他們走了,我們現在的問題是這股敵人去哪里了?”莊繼華走到桌前,指著地圖說︰“在沒有準確的情報下,我們只能推測,這股敵人有四個去向,一、轉向棉湖,參加對一團的進攻;二、發現我軍後,撤到馬石嶺、石排嶺,建立防線;三、與我軍擦身而過,到湖尾去,企圖從後面包抄我軍。最後一種可能是敵人撤向南面,並隱蔽在哪里,等我軍經過之後,尾隨我軍從後方現我軍發起突然進攻。”

    “這三個去向,我認為去棉湖地可能性最大。敵人的目的本來就是向我們進攻的,沒有道理還沒打就撤退。與我軍擦身而過的情況也不太可能,因為我軍沿途搜索範圍很大,他經過時不可能不驚動我軍。”

    “撤向南面,這種可能存在,但違反軍事常識,因為如果我們留下部分兵力阻擊敵人,其余各部轉向棉湖,就等于包抄了敵人後方;他有把握在我軍擊敗棉湖之敵之前擊垮我阻擊部隊嗎?”莊繼華分析了鯉湖敵人的去向後,然後接著說︰

    “鯉湖的敵人全部壓向一團,那麼一團面對的敵人估計有五千左右,兵力差距太大,一團地處境必然十分險惡,所以我們應該轉向棉湖戰場。”

    “當我們走哪條路去棉湖呢?”莊繼華自設一問,而後便解答說︰“我建議我們渡過南溪河,沿南溪河西岸向和順進發。”莊繼華說完用手在地圖上畫出一道弧線。

    “和順?你要包抄敵人的後路。”錢大均問。

    “不是包抄後路,是找林虎去。”莊繼華對林虎把司令部設在和順至少有七分把握。

    “我們在路上听到炮聲的時間是九點左右,一團昨晚住在棉湖,今天早晨從棉湖出發,如果六點或者七點出發,你們看兩個小時他

    多遠?戰場應該在哪里?曾塘村、姑子墳,不出這兩兩者,和順都是林虎設置司令部和物資供給站的最恰當地點,攻擊和順,最差也能搗毀敵人地物資站。”

    莊繼華的分析讓在場所有人都同意,找不到漏洞,錢大均下令向轉向和順,不過他還是把獨立連派到南面搜索,對錢大均地這個安排,莊繼華和顧祝同沒有任何表示,劉堯宸卻鄙夷的撇撇嘴。

    —

    二團渡河後,向和順開進,三營依然與團部一起行動,錢大均還是把二營派在前面,他認為劉堯宸雖然沖動,但畢竟有長期軍旅生涯經驗豐富。

    從鯉湖到和順大約十一、二公里。走了兩公里左右時。劉宸派人來報告,前面沒路了。錢大均接到報告時以為自己听錯了,沒路了?來報告的是一營的特別官佐一期畢業生宣鐵吾。

    面對錢大均嚴厲地質問。宣鐵吾有些委屈,劉營長是這麼說地,也是讓他這麼報告的。

    宣鐵吾只好解釋說︰“是沒路了,前面是湖泊,周圍根本沒路,盡是草叢和蘆葦;營長說地圖錯了。”錢大均這才明白。可以想象本來就心急如焚的劉堯宸在前面怎麼發火。

    郭大榮拿出地圖,地圖顯示這里是有條路通向和順,從地圖上看路還挺不錯,標注地不是那種臨時小路。看著腳下的路,錢大均苦笑了。沒辦法後隊變前隊,繼續走吧。

    莊繼華不干了,這不是瞎轉嗎,他找到錢大均建議停下來。派人探路,同時派人找周圍的鄉民當向導。

    沒有其他辦法,只好停止前進,派人回到鯉湖找當地農會的人來帶路。當地農會負責人很快趕來帶路。二團沿途小心翼翼,特別是經過馬石嶺時。全團走走停停,萬分小心,然而讓錢大均和莊繼華吃驚的是這兩個地方居然空無一人。

    “敵人在做什麼?這里怎麼會沒人?”錢大均忍不住問參謀長郭大榮。

    “團長,我看敵人是到和順去了,他們瘋了,側翼保護都沒有。”郭大榮見錢大均的樣子,知道他地心思,作為參謀長他必須幫助主帥解答疑難。

    錢大均感到不可思議,但事實告訴他,不但馬石嶺沒有,連石排嶺也沒有敵人的一兵一卒。

    二團最終在午後三點時趕到距離和順四里遠的高地附近隱蔽下來。

    劉堯宸立刻就要對和順發起進攻,顧祝同也支持劉堯宸,但莊繼華堅決反對。

    莊繼華的理由是一團和粵軍還能支持,敵軍還有預備隊,部隊應該再等等,等敵人精疲力竭時再發起進攻。莊繼華心里還在慶幸,幸虧走在前面的是老成的顧祝同,要是劉堯宸恐怕已經打起來了。

    錢大均有些猶豫的問︰“一團從早晨打到現在,他們還能支撐嗎?”

    在場的沒有人懷疑莊繼華是畏戰,莊繼華在樟木頭和魚洞嶺已經證明了他地勇氣。

    “能。”莊繼華很有信心的說出自己的判斷。

    “如果他們不能,戰場應該在曾塘村附近,敵人呈現圍攻我軍的態勢。現在戰場在北柵,敵人雖然也是在圍攻,但曾塘村卻很平靜,而且軍也穩住了陣腳;戰場上我軍雖然危險,卻是個相持地態勢。”

    參謀長郭大榮贊賞的眼光看了莊繼華一眼,說道︰“團長,我看可以,一團和粵軍還能支持,敵人也能支持,我們現在出去,最多挽回局面,與敵人繼續僵持,我們再等等地話就能完全擊潰敵人,獲得全勝。”

    “那一團不是要付出更大代價。”顧祝同遲疑的說,郭大榮的話讓他心動,但卻有些不忍。

    “慈不掌兵;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如果不能再這里擊潰林虎,徹底打垮他們的信心,以後我們恐怕要付出更多的犧牲。這也是對士兵的愛護。”莊繼華的語氣不帶一絲感情。

    劉堯宸看看莊繼華和郭大榮,似乎不相信這是他們說的話。莊繼華說的道理是對,但這必然建立在一團付出慘重代價上。他正要說話,但錢大均已經不給他機會了。

    “全團隱蔽待命,誰也不能暴露,違令者就地處決。”錢大均說完有意漂眼劉堯宸,劉堯宸心中有氣,正要動作,旁邊的季方又拉住他,他回頭瞪眼季方,季方卻像沒看見,對錢大均說︰“是,團長,二營保證隱蔽好,絕不會暴露目標。”

    和順村外的激戰還在進行,一營三營傷亡慘重,一營營長蔣鼎文重傷,三營副營長楊厚卿犧牲,其余連長排長亦犧牲數人。而在距離村子兩里的地方,蔣介石、何應欽都在一線督戰。蔣介石組織二營與衛立煌團進行數次突擊,都被優勢敵人擋回來了,看著前面的村子,蔣介石心急如焚,沒有辦法打通道路的情況下,他突然想起個辦法,于是轉身對俞濟時說︰“把陳誠叫來。“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0:13
第五十八節 棉湖(六)

    鼎文負傷後,劉峙擔負起指揮兩個營的擔子,不過說人數還不400,這其中還包括蔣鼎文這樣的傷員在內。

    劉峙趁著敵人剛退下,幫助關麟征把被沖散的二連又組織起來,讓他們在村子中心休整,擔任預備隊。隨後劉峙又到村口看看,三營黨代表蔡文舉率領八連一直守在村口,蔡文舉衣衫襤縷,身上血跡斑斑,左臂和頭上都包著繃帶,白色的繃帶沾著血和泥土。劉峙見他的樣子關切的問︰“怎麼樣,還能行嗎?你下去,這里換…。”

    “下去?”蔡文舉毫不客氣的打斷劉峙的話︰“我是黨代表,我的位置就在這死也要死在這里。你是營長,你應該在後面指揮。”

    劉峙沒有在意他的無禮,依然用相同的口氣問︰“你已經負傷了,就不要和我爭了。”

    “擦破點皮而已,這些血都是敵人的。”蔡文舉指指身上的血跡。七連打得極為艱苦,村口是敵人突破的重點,他們已經連續三次白刃戰,如果這個時候下去,他擔心七連的軍心動搖。

    “你們還有多少人?要不要增援。”見蔡文舉的態度極為堅決,劉峙便不再勸說。

    “沒事,照這種消耗,我們至少還能打退敵人四次進攻,營長,你放心吧。”蔡文舉感到剛才有些失禮,口氣中帶有一絲歉意。

    “必成,現在不是客氣的時候,需要增援就說話。我還有三十幾個人的預備隊。”劉峙這是指在剛整頓好。正在村里休息地關麟征連。蔡文舉知道劉峙說地是實情,便點點說︰“我說的是實話。我們能守住。”

    說話間,空中傳來一聲尖嘯。兩人趕忙臥倒,林軍又開始發動新一輪進攻。

    連續的失敗把林虎徹底激怒,這次他親臨一線,和他一起來地還有幾十口箱子,他當著敢死隊的面把箱子打開,白花花的光芒讓人不由一咪眼楮。全師大洋,幾十箱大洋,林虎站在箱子旁,對敢死隊大聲叫道︰“敢死隊每人賞大洋十塊,殺死一個學生軍士兵賞大洋十塊,殺死軍官賞大洋五十;消滅學生軍每人再賞大洋二十;本司令決不失言。”隨後又一揮手,兩個督戰隊員把一個五花大綁的軍官推到林虎面前,那軍官邊走邊叫︰“司令。饒命,司令,我跟著您七年了,鞍前馬後。…司令,饒我這次吧。”兩個督戰隊員把他摁在地上。另一個隊員則拿著大刀站在他身後。林虎面無表情的一揮手,督戰隊員一刀就砍下軍官的腦袋,洶涌噴出地血把腦袋沖出幾丈遠。緊接著有人把腦袋掛在旁邊的旗桿上,旗桿上已經有十幾顆腦袋了。

    幾個軍官站在旗桿下大洋旁揮動指揮刀大聲叫道︰

    “弟兄們!司令有令,殺敵一人賞十塊大洋,殺軍官賞一百塊大洋,弟兄們,殺敵領賞呀!”

    “弟兄們,前進有賞,後退者殺。”

    ……。

    白花花的大洋和血淋淋的腦袋,讓林軍士兵變得有些瘋狂。

    炮擊停止後,蔡文舉從塵土中爬起來,大聲叫道︰“準備戰斗。”八連戰士紛紛從隱蔽處爬出來,跑上前線。

    七八百敵人從對面的陣地上沖出來,形成一股灰色的人浪,向村口涌來,這時天空中又傳來尖嘯聲,蔡文舉心中一抖,卻看見幾顆炮彈在敵人的人群中爆炸,強烈的沖擊波把兩個敵人掀到半空中。

    “是我們地炮。”蔡文舉大叫到,陣地上傳來一振興奮的叫聲。

    他們不知道,為了這幾發炮彈,炮兵連把炮都快推到一線了,炮兵陣地距離一線就二十幾米,炮兵觀察點卻設在七八十米後的小山上,通過旗語在指揮射擊。

    這幾發炮彈把林軍打蒙了,前面的士兵就要往後退,後面地指揮官一聲令下,督戰隊的機槍“吐吐”地噴出一串火焰,把退在前面的幾個士兵當場擊斃,剩下的士兵又一窩蜂向前面奔去,炮兵連的炮畢竟太少,無法完全封鎖,林軍亡命沖過百米後就不敢再開炮了。

    左右兩翼的林軍也開始進攻,陳誠又掉轉炮口又開始向左右兩翼的敵人射擊。

    敵人很快發現這個炮兵陣地,敵人的炮兵開始向這邊射擊,同時一股灰色的人浪向這邊涌來。

    持續八九個小時的惡戰讓四連上下疲憊不堪,戰壕里士兵們或坐或靠的休息,“準備戰斗。”炮聲一響,蔣先雲沙啞著聲音在陣地上吼。

    沒有炮兵掩護,他們已經被敵人牽制住了,灰色人浪很快涌進百米以內,四連左右響起陣陣排槍,蔣先雲卻沒有下令射擊,80,“打。”四連陣地上噴出一道火牆,沖在前面的灰浪倒下一片,浪頭立刻就落下去了。

    蔣先雲已經看出敵人的弱點,別看敵人沖得凶,但敵人不喜歡白刃戰,甚至有些懼怕白刃戰,所以他打算把敵人盡量放近些,用白刃戰把敵人趕回去,然後借追擊的機會殺進村子,為一三營解圍。

    他把這個計劃向陳繼承報告後,陳繼承感到是個辦法,又向何應欽報告,何應欽立刻把手上的預備隊學兵連派到四連,蔣先雲把他們隱蔽在陣地後面。

    槍聲  啪啪的響起來,敵人就停在五六十米的地方不再前進,這反倒讓蔣先雲有些後悔,開槍太早了,應該讓敵人再近點。

    蔣先雲盼著打白刃戰,守在村口的蔡文舉卻已經與敵人肉搏了。林虎付出幾十箱白花花的大洋和一個團長的腦袋,終于沒有讓他失望,敢死隊在付出近半的傷亡後,最終沖進村子,蔡文舉領著八連殘部就迎上去,雙方就在村口展開一場身死搏殺。

    沒有吶喊。也沒有狂吼。只有刺刀的踫擊聲,和偶爾發出的慘叫和悶哼。

    蔡文舉連殺兩人,很快又有兩個敵人沖到他面前。這兩個敵人地配合很不錯,兩把刀一左一右,讓他疲于招架,他感到臂上地傷越來越痛,手中的刀也越來越沉,汗水一道道沿兩腮淌下。左邊的敵人似乎看出他地虛弱,與右邊的敵人交換一下眼色,突然一刀刺向蔡文舉的胸膛,蔡文舉腳步移動,卻慢了半拍,被敵人的刺刀在肩膀上畫出條口子,疼痛又激出一點力量,他猛地旋身。躲開來自右面的刺刀,隨後趁敵人力量舊力已盡,新力未生時,強步上前。一刀砍斷敵人的手臂,敵人隨即發出一聲慘叫。蔡文舉迅速轉身,面對左側地敵人,這個敵人的刺殺技術很不錯,連續擋開蔡文舉數刀,就在此時,右側突然沖來一個敵人,一刀就刺向蔡文舉的胸膛,蔡文舉來不及躲避,只好用刀格擋,左側的敵人趁機一刀刺進他的小腹,刀尖穿透他的身體,又是一把刺刀從他的後背狠狠的插進。

    蔡文舉地犧牲,沒有擊垮八連,反激起他們的凶狠,“為黨代表報仇。”八連士兵變得更加瘋狂。一個士兵靠在牆壁上喘氣,他的肚子被扎了一刀,

    的往外冒,他已盡無力站起來了,看著又有幾個戰友倒,他忍不住抬手,隨後又無力地放下,他看見幾米遠處有顆沾滿腦漿的手榴彈,他艱難地爬過去,青紫色的腸子從傷口涌出,他抓著那可手榴彈,然後用力扯斷導火索,抱著滾進敵群中,“轟”,他的周圍倒下一圈敵人。

    英雄的模範行動總是有人效仿,有人追隨;又有幾個傷員抓起手榴彈沖進敵群。轟、轟,連續的爆炸,每一聲爆炸都代表一個八連士兵換走幾個敢死隊員。敢死隊驚呆了,誰說敢死隊就是來死的,大洋也要有命才能花。看著冒著煙的手榴彈迅速向自己靠近,敢死隊員轉身就跑。這是一群瘋子,他們邊跑邊想。

    “沖啊!”一陣白刃戰後,敵人又往下退,蔣先雲沒有象前兩次那樣任其退走,而是帶頭追擊,四連學兵連跟著他就追出陣地。

    對他們的追擊敵人似乎準備不足,一時沒能組織起有效的防御,蔣先雲他們一直沖到村邊,防守在這里的一營三連,見狀立刻發起沖鋒,兩相夾擊,四連與學兵連終于沖進村子。

    林虎感到深深的無力,敢死隊也敗下來了,以往戰無不勝的戰術,今天毫無作用,他已經沒有力量再生氣了。望遠鏡里,士兵們既不前進也不後退,就趴在五六十米遠的地方射擊。無論軍官怎麼逼,也不肯挪動地方。

    士氣已墜,膽氣已寒,不能在打下下去了。林虎心中長嘆一聲,可他實在不甘心,又抓起望遠鏡向村子觀望。

    天空中傳來一陣尖嘯聲,旁邊的副官一下將他撲到,一顆炮彈在他不遠的地方爆炸。林虎站起來大聲問︰“哪里打炮,哪里來的。”

    回答他的又是一陣猛烈的爆炸,副官抓住他的胳膊︰“危險,司令快走。”幾個衛士一涌而上,林虎憤怒的掙扎出來︰“參謀長!參謀長!”參謀長跌跌撞撞的跑過來,惶急的叫道︰“司令。”

    “哪里打炮?他們從哪里轉出來的。”

    —

    參謀長哭喪著臉︰“好像在我們後面,我立刻派人去查。”說完急急忙忙的跑向村後,十幾年的軍旅生涯讓他立刻判斷出炮擊的大致方向,村子的西南方。

    我們的後方,這個判斷讓他不寒而栗。

    炮聲未停,嘹亮的沖鋒號從右後方傳來,硝煙散去,參謀長在村口看見一面軍旗引導著一道人浪向村子撲來。

    教導二團終于等到出擊的時刻了。

    來自後面的打擊讓林虎軍立刻陷入混亂,林虎在衛隊保護下向北方逃去,參謀長在村後組織了一道簡單的防線,但這道防線似乎沒起作用,二團一下就沖進村子里。

    劉堯宸一馬當先沖進村子,隨後指揮部隊向村口殺去,莊繼華繞向村子的北端,顧祝同從村子的南面殺進。獨立連和特務連被派去沖擊正在衛立煌團進攻的劉志陸部的後方,錢大均沒有留預備隊,他要在第一波攻擊中就徹底擊垮林虎。

    看到二團的戰旗,蔣介石簡單的對何應欽說︰“是錢大均,進攻吧。”說完他一下就坐在地上。贏了,終于勝利了;蔣介石感到異常疲倦,不由閉上眼楮,俞濟時把披風輕輕給圍在他的身上,然後悄悄退到一旁,與王世和一齊守在蔣介石的身邊。

    一團和衛立煌團全線反擊,林虎軍迅速崩潰。莊繼華還沒趕到北端,就發現從村里沖出一群戰馬,這群戰馬護衛著中間的一匹白馬向北方奔馳,他立刻下令射擊,一陣亂槍後,從馬上摔下來幾個人,白馬上的人只是晃晃,而後有抓緊韁繩,向北方跑去,莊繼華心中直叫可惜,憑直覺他就感到這個白馬肯定是個大官。

    隨後從村子里又涌出大隊人馬,莊繼華立刻把剛才的遺憾拋到腦後,他下令七連留著預備隊,讓八九兩個連一字排開,向敵人壓過去。

    兵敗如山倒,敵人根本無心抵抗,鑽空子往北跑,跑不過去就往東跑,總之就是那兒有空往那跑。

    敵人象趕鴨子一樣到處跑,幾千人向外跑,兩個連根本堵不住,胡宗南、曹淵、宋希廉急得團團轉,但莊繼華就是不開腔。

    從和順村中沖出來七八十人,這股敵人看上去還保持著比較完整的建制,他們迅速沖開八連稀疏的防線。莊繼華這時才說話“跟我來。”

    其實莊繼華看到這個局面,感到何其相似,魚洞嶺上好像也是這樣。在魚洞嶺,他留下預備隊,準備沖擊敵人的抵抗;現在他又留下預備隊,還是準備擊破敵人的垂死掙扎;事實再次告訴他,他錯了,敵人完全沒有反抗。

    莊繼華帶著七連從斜刺里截擊那股逃跑的敵人,那股敵人顯然也發現了七連,但一方養精蓄銳多時,一方是久戰潰兵;結果自然不言而寓。七連截住了這股敵人,被截住之後,敵人沒有發起進攻,而是坐在原地喘氣,莊繼華派人在陣前喊話命令他們放下武器,敵人猶豫片刻派人打著白旗過來,來人被帶到莊繼華面前。莊繼華看對方的軍餃是個少校,知道自己網住一條大魚。

    “少校先生,你是來接洽投降的嗎?”莊繼華面無表情的問。

    “我的長官派我來與貴軍聯系,想請教一下,貴軍是哪個部分?如果我軍投降,會得到什麼待遇。”少校心中悲涼,口氣中充滿懇求。

    “我們是黃埔校軍教導二團三營,我是營長莊繼華;至于你們的待遇,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士兵原意留下當兵的可以留下,不願意的,給路費回家;低級軍官照此辦理,高級軍官我無權處置,必須稟告上級。”莊繼華沒打算瞞對方,他也不怕對方不接受。

    “請問您所說的高級軍官的範圍是指……”少校沉默會問。

    “你這樣的少校肯定不在其中。”莊繼華笑著安慰對方,少校苦笑一下,其他條件都不錯,弟兄們至少可以留下一條命。不過師長肯定應該算高級軍官了。少校向莊繼華敬禮後,轉身離開。

    待少校走遠了,莊繼華才高興的對鄭洞國和胡宗南、曹淵說︰“桂庭,看見沒有,來聯系的都是少校了,待會的俘虜少說也是少將。”

    鄭洞國、胡宗南等人一陣樂呵呵的傻笑。曹淵卻問︰“他們會投降嗎?”

    “會,當然會,我給他們的條件不低了,這個少校回去後,就算將官想打,下面的士兵也不想打了。”

    果然,一會後,對面的敵人把槍架好,空手過來,領頭的軍官掛著中將的肩章,走到莊繼華面前,向莊繼華敬禮後說︰“救粵軍中將師長黃任寰率部下向貴軍投降。”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0:16
第五十九節 遺囑

   “……,林逆倉皇逃回興寧。斯役,我校軍以千人抵敵上萬之眾,擊斃敵1600余人,俘敵師旅長各一名、團長以下各級官屬數十名,士兵2814名,繳獲大炮二十門、機槍六十七挺、步槍三千六百餘支。…。”

    北京鐵獅子胡同11號孫中山行轅,汪精衛聲音洪亮的念報,病床上的孫中山雙眉緊皺,卻又面帶微笑,他示意一旁的宋慶齡他要坐起來,宋慶齡與何香凝忙把他扶起來,然後把厚厚的枕頭墊在床頭,再把孫中山的身子輕輕放下,這一套動作,他們做得很熟練。

    不過這番折騰也已經讓孫中山感到有些疲倦,他靠在床上,閉上眼楮休息會。

    孫中山的房間里除了汪精衛、宋慶齡、何香凝外,還有幾個人也坐在一旁,其中就有莊繼華在雲橋見過的張靜江。

    “大捷,大捷。”張靜江的腿腳不便,他坐在搖頭晃腦的說︰“這一仗之後,東江就拿下來了。破淡水、收潮、戰棉湖,一萬兵破敵六萬,好、好,介石沒有辜負先生的厚望。”

    汪精衛聞言略微皺眉,他對張靜江為蔣介石擺好有些不以為然,但他卻不想節外生枝。鄒魯卻有些不高興,他接過張靜江的話題說︰“許總司令指揮有方,蔣校長勇略過人,不過我以為還是先生遠見卓識,建立黃埔軍校,至有今日之大勝。”

    鄒魯的意思就是告訴張靜江,東征軍司令是許崇智,蔣介石只是許崇智的部將。張靜江爽快地笑道︰“對。許司令地功勞是誰也無法抹殺的。介石與許司令兩人聯手可謂珠聯璧合。”

    汪精衛聞言差點笑出聲來,黨內高層誰不知道許崇智、張靜江、蔣介石是結盟的三兄弟,鄒魯真是老糊涂了。想用許崇智來壓蔣介石,這不是想讓劉備與關、張反目嗎?果然,鄒魯听到張靜江地話後,頓時默不作聲。

    孫中山睜開眼楮,汪精衛見他要說話,上前兩步。把頭湊近孫中山的嘴邊。

    “轉告前線將士,我心甚慰,希望他們再接再厲,拿下興寧、五華,徹底消滅陳炯明。”汪精衛點點稱是,孫中山又虛弱的說︰“告訴將士們,要愛護百姓,勿要擾民。”隨後似乎有些興奮。臉上涌出一遍潮紅,接著爆發一陣猛烈的咳嗽,宋慶齡忙上前在孫中山胸膛輕輕的柔弄,孫中山努力吐出口痰。何香凝端來茶杯,孫中山漱口之後感到好多了。說話的聲音大了些。

    “東征勝利指日可待,校軍勞苦功高;黃埔軍校算是辦對了;不過校軍地規模太小,還要擴大,以往我們的失敗就是因為沒有一支信的過的軍隊,這是教訓你們你們一定要記住。”

    “打敗陳炯明之後,去年我們商議的成立國民政府的事就可以作了,你們要好好商議。”說完這幾句後,孫中山喘氣的聲音在房間響起。

    汪精衛梗咽的說︰“先生,您不要…。”

    “不用這樣傷心,兆銘,幾十年革命,多少同志在我前面犧牲了,我知道我快去與他們團聚了,但今天能知道黃埔建功,革命有望,我心里高興,雖死無憾。”

    “先生,難道您就不想給黨內同志說點什麼嗎?”一個胖胖地戴眼鏡的中年人語帶哭聲的說,說完後他趕緊從兜里掏出手帕擦掉眼中的淚水。

    孫中山這時卻沉默不語,汪精衛見狀便輕輕地說︰“先生,您若能好起來,自是我黨大幸,國家大幸,可是,萬一….;黨內分歧您也知道,沒有您的話,恐怕黨內就此紛爭不斷,您趁清醒給我們留幾句話吧。”

    “你們想讓我說什麼呢?”孫中山閉目想了會說︰“你們太軟弱,太不堅定;我能躲過這一劫自不待言,若不能…,有人會不停地誘惑你,蠱惑你,你堅持不了的…。”

    宋慶齡見孫中山有些累了,便示意大家離開,讓孫中山休息。這一個多月來她衣不解帶的照顧孫中山,顯得非常憔悴和疲憊。

    出了房間後,眾人到前廳,剛坐下,鄒魯就說︰“兆銘,我們還是要勸總理寫份遺囑,對國家,對黨,對同志也算是一個交代。”

    鄒魯自從從同盟會就跟隨孫中山革命,二十年來幾番出生入死,始終沒有動搖,甚至二次革命後黃興、柏文慰、陳炯明等同盟會高級干部拒絕參加孫中山組建中華革命黨時,依然追隨,近年來他不贊成三大政策,但卻始終僅限于當面勸諫,而非公開反目。而孫中山對他這樣元勛也尊重有加,盡管政治上有分歧,仍然派他擔任中山大學校長。

    現在孫中山要走了,他心中悲痛之余,卻希望孫中山能明確指定胡漢民接替大元帥,因為胡漢民與他的政治主張相同。

    “海濱兄說得對,先生去後若無留言,黨內目前的局面誰能壓住?”說話的是戴季陶。戴季陶粗眉大眼,氣

    ,他知道鄒魯的想法,因而對黨內局勢今後的發展很

    汪精衛嘆口氣說︰“剛才你們也看見了,先生不願說什麼。要不庸字、子文、哲生,你們再進去勸勸。”

    孫科搖搖頭說︰“這事我就不參與了,還是孔先生和宋先生去吧。”孫科同樣不贊成孫中山的三大政策,為此孫中山曾親自動筆把他從一屆中央委員提名中劃去;雖然最近幾個月他的態度有所轉變,但如果他去提遺囑的事,他怕孫中山會有別樣想法。

    “這,我看還是待會再去吧,剛才在先生有些激動,二姐已經有點不高興了。”宋子文邊擦眼鏡邊說。他西裝革履,風度翩翩,自從年回國後先擔任孫中山的秘書。現在是新建的中央銀行總裁。對孫中山走後黨內地局勢發展他有自己地想法。不過特也清楚這些人的想法,他們都希望孫中山能在遺囑上支持本派,不過這種想法在他看來是有些異想天開。

    庸之就是剛才在孫中山病房里說話的胖胖地中年人孔祥熙。嚴格的說他是孫中山的姐夫,不過他正在想剛才孫中山說的成立國民政府一事,沒有注意庭中眾人的談話,听到提起他的名字,他才留心,听見宋子文地話。點頭說︰“子文說的對,現在就去難免有迫不及待之嫌,還是等等吧。不過我有個想法,”孔祥熙說到這里抬頭看看廳中諸人,見眾人都很注意的在听,便接著說︰“我在想先生為何不願留下遺囑,我看有兩個原因,其一。先生還是希望自己能挺過這一關,逐步好起來;另外就是有些話先生不願寫或者是不能寫在遺囑上。但我們不能希望寄托在前一點上,至于後一點,先生現在不願寫。那麼彌留之際又無力寫;我們現在寫一個遺囑,在先生彌留之際請先生簽字認可。如此到時候我們也不用慌亂。”

    孔祥熙的話得到在坐所有人的贊同。在坐人中只有汪精衛在黨內地位最高,跟隨孫中山最久,還是國民黨創黨的主要人物,于是公推汪精衛執筆起草孫中山遺囑。

    隨後幾天里孫中山的精神越發見好,以前只能喝點湯,現在已經能吃點稀粥了;眾人見狀卻沒人高興起來,回光返照,所有人都清楚,孫中山已經到了最後時刻了。

    10日廣州傳來電報,惠州軍隊在駱鳳翔的率領下倒戈,香港;東征軍攻克興寧、五華;林虎軍隊向江西逃竄,東征軍正乘勝追擊。接到電報後,孫中山大笑,晚餐時還特意要酒喝,何香凝堅決不給,為此孫中山還發了脾氣,宋慶齡得知後,給孫中山倒上一小杯葡萄酒;何香凝不解地問宋慶齡為何還要讓他喝酒,宋慶齡悲痛的說這恐怕是他最後一次喝酒了。當晚孫中山病情激變,陷入深度昏迷中。

    —

    第二天,孫中山甦醒之後,汪精衛與宋子文、孔祥熙、孫科一齊來到孫中山的病榻前,汪精衛含淚對孫中山說︰“希望總理留下一些話,好讓我們去做。我們懇請總理生前留下遺囑。”宋子文和孔祥熙也說︰“汪先生是代表在京的政治委員提出這個意見地。”

    孫科淚流滿面的說︰“父親,國事家事您都不交代,您讓我們以後怎麼作呢?”

    孫中山艱難地問︰“我還能說什麼呢?”

    汪精衛低聲在孫中山耳邊說︰“先生,我們預備好了幾句話,先生若是同意就在上面簽字,若是不同意,就請先生另外再說,我負責記錄。”

    孫中山微微點頭,表示贊成。

    汪精衛拿出準備好的遺囑念道︰“余致力國民革命,凡四十年,其目的在求中國之自由平等。積四十年之經驗,深知欲達此目的,必須喚起民眾、及聯合世界上以平等待我之民族,共同奮斗,現在革命尚未成功。凡我同志,務須依照余所著《建國方略》、《建國大綱》、《三民主義》及《第一次全國代表大會宣言》,繼續努力,以求貫徹。最近主張開國民會議及廢除不平等條約,尤須于最短期間,促其實現。是所至囑!”

    這個遺囑是汪精衛數易其稿,而後又與眾人反復商議而成,討論中汪精衛沒有與人爭議,只是綜合大家的意見,他很清楚,無論遺囑怎麼寫,以後都會記下遺囑執筆人汪精衛三個字,這才是最大的好處。

    孫中山听後點點頭,表示贊成,宋慶齡壓抑著悲痛,扶起他的手,在紙上歪歪扭扭的簽下孫中山三個字;隨後在場的所有人作為見證人一一簽字。

    12日孫中山溘然長逝,段瑞執政府宣布為孫中山舉行

    翌日,東征軍追至贛粵邊境,將林虎徹底逐出廣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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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節 心思

   孫中山去世的消息是13日傳到興寧的,其時東征已無大下興寧後校軍進入休整之中,追擊林虎的任務由粵軍陳銘樞旅和警衛軍吳鐵城旅進行。

    棉湖兵敗後,林軍見校軍旗幟則走,林虎本欲堅守興寧,等待時局變化,蔣介石采用圍三闕一的方式,集中兵力三面進攻,本以為會有場惡戰,結果一個小時進城,東征軍傷亡不到百人,卻繳獲大量林虎儲存在興寧的武器彈藥。

    14日,興寧北門外大刁屋壩,壩的北方搭起一座簡單的頂端的橫幅是“追悼孫總理暨東征陣亡將士公祭大會”,橫幅四周松柏環繞,白花點點;台上正中央掛著孫中山的大幅照片,照片正上方是一朵巨大的白花,白花兩側懸垂兩條黑紗纏繞相框,白花之上懸掛橫幅“高明配天,博學配地”,相框兩側的挽聯是“主義揚中外,精靈炳日月”。陣亡將士的挽聯是︰“討逆立功先我死;沖鋒摧敵世盡驚。”橫額為︰“主義之花”。整個會場莊嚴肅穆。八名校軍教導團戰士分列左右持槍護祭。大壩上集滿參加公祭的各界群眾,人人臂上都帶黑紗胸前配白花。

    莊繼華雙目含淚,與鄭洞國並立在全營之前,不過就算他身邊的鄭洞國也不知道他並不是真正悲傷孫中山,因為自孫中山北上之後他就當孫中山已經死了,今天他的悲傷主要還是來自對陣亡將士的傷痛。

    東征以來,幾次重大戰役均由校軍發起或為主力,特別是棉湖一戰。教導一團傷亡慘重。包括三營黨代表蔡文舉在內地官兵陣亡接近一半,其中劉峙地三營賞格連長陣亡兩個,九個排長陣亡七個。戰後蔣介石巡視戰場。心疼得差點當場落淚。俄國顧問也一改往日的輕視,加侖告訴全軍官兵,甦聯紅軍以勇敢聞名,但棉湖這樣的仗,紅軍也很難打下來,並當場解下自己地佩劍送給何應欽。

    會場上校軍上下被悲痛籠罩。三千兵馬出黃埔,現在傷亡即達三分之一,其中不乏好友,一個多月前還在一起訓練,一起討論革命,講述理想,現在卻已經天人兩隔,戰斗時讓他們無暇思考。現在悲傷難以壓抑的涌上心頭。這種感覺不是其中的人很難體會到。

    蔣介石主祭,宣讀祭詞︰

    “維中華民國14年314,弟子蔣中正致祭于總理孫先生之靈前日︰嗚呼.|:托命耶別北上,以軍校既成、繼起有人、主義能行、雖死無憾之語語中正,而于昔年蒙難之地,留此明教以為紀念,豈兩之奠早夢見于吾師耶,…。”

    在莊繼華看來蔣介石的祭文中最重要的是“繼起有人、主義能行、雖死無憾”,蔣介石什麼意思呢,這是對大家說,總理將後事委托給我了,什麼後事呢?推行主義,那麼怎麼才能推行主義呢?軍校校長的身份肯定不行。

    莊繼華心中贊嘆蔣介石要官地手段比起前世的很多人高明多了,這篇祭文肯定要發給廣州的國民黨胡漢民,北京的中央委員們,只是不知道他們能不能看懂。

    當然莊繼華這是瞎擔心了,有人看懂了的,而且不止一個。

    蔣介石宣讀祭詞後,帶領全體校軍官兵向總理宣誓︰“我陸軍軍官學校全體黨員,敬遵總理遺囑,繼承總理之志,實行國民革命,至死不渝。謹誓。”

    林虎逃離廣東後,洪兆麟部在福建督軍周蔭人的支持下,開始對閩邊界展開騷擾,粵軍第二師在大浦、茶陽、松柏關一線還有小規模戰斗外,其余各地的戰斗都已平息。

    公祭的第二天,蔣介石在水口乘小火輪前往頭與許崇智商議東江地善後事宜。過了坑之後,沿途見不少士兵把守河道,檢查過往船只,俞濟時靠近蔣介石低聲說︰“這是粵軍第二師在搜查林虎部隊的流散官兵。”蔣介石冷冷的反問道︰“是嗎?”

    俞濟時蠻有把握的說︰“是地,我軍進展太快,很多小股林軍來不及退走,在這一帶流竄。”蔣介石听後不置可否,俞濟時看看天色,提醒到︰“校長回艙吧,就要下雨了。”蔣介石搖搖頭,其時船舷處是淋不到雨的,俞濟時主要還是擔心安全,這一帶地林軍還未清剿干淨,留在艙面很危險。

    見蔣介石不肯回艙,俞濟時給一旁的王世和遞個眼色,王心領神會轉身就去安排警戒。

    天空中輕輕揚揚飄下絲絲細雨在水面擊在水面,蕩起點點漣漪,細雨中不時漂過一兩艘小舟,在小火輪激起的波浪中起伏。

    雨水洗刷了空氣中的塵埃,和軍人身上的硝煙;雨水也同樣驅走了喧囂,只剩下曠野中的寧靜。

    蔣介石很享受的在船上欣賞兩岸風光,不時與俞濟時王世和說笑兩句,衛士

    介石興趣盎然,也都一臉輕松。

    快到梅縣時,俞濟時向蔣介石請示要不要在梅縣停靠,蔣介石沒有絲毫考慮就否決了,這讓俞濟時心中有絲不安,梅縣是粵軍第二師師部所在,第二師依然在蔣介石的指揮序列之下,如今過門不訪,張師長心中會不會產生什麼想法。

    決定不在梅縣停靠後,蔣介石就回船艙休息去了,衛士們就更放松了,除了站崗的外,都聚在一起說鬧,聲音難免有點大。

    不一會船艙里就傳出蔣介石煩躁的罵聲︰“娘西匹,鬧什麼,還讓不讓我休息了。”俞濟時趕緊過去讓他們小聲點,然後又靜靜的守在蔣介石的艙門外。

    俞濟時當了一段時間地侍從副官對蔣介石地脾氣有所了解,他知道蔣介石這是有心事了。但他不敢問。也不能問。

    第二天午後船到頭,蔣介石下船後就直接去了許崇智的總司令行轅,許崇智行轅就設在原陳炯明行轅林家祠中。

    —

    進入行轅後。蔣介石就向許崇智的辦公室去,在許崇智辦公室門外坐著一個年青地軍官,那軍官看見蔣介石過來,便站起來向蔣介石敬禮,蔣介石也沒回禮,便要推門。“蔣校長,許司令不在。”

    蔣介石開始也不以為意,讓他奇怪的是他問許崇智去哪里了,軍官卻支支吾吾的神色尷尬,原來許崇智去了頭有名的妓院海上花;如果換個人問,軍官肯定不會,但蔣介石是許崇智的盟兄弟,與許崇智關系密切。而且蔣介石是從興寧來的說不定有什麼大事,他不敢隱瞞。

    蔣介石聞言發了陣呆,然後轉身離開,他沒有去找許崇智。而是帶著俞濟時王世和在行轅外找了個旅社住下。

    海上花是頭最大地妓院,在這里可以欣賞韓江、榕江、練江三江入海。除了主樓外,還有一個佔地幾十畝的院子,院里仿造甦州園林修了不少假山亭台,一條小溪從院子里蜿蜒流過,姑娘們的房間就隱藏在小溪兩岸的翠竹繁花之中,冷不丁進來還以為是進了大觀園,而不是妓院。院里的姑娘主要來自江南,小部分來自湖南;江浙姑娘白嫩嬌媚,湘女則以多情聞名,再加以調教,一顰一笑無不勾人魂魄,當然這些姑娘是用來接待高官富商的,一夜床頭之金,普通人要忙乎半年。至于本地的那些又黑又瘦的姑娘則留在樓上招待普通客人。

    就在蔣介石進行轅地時候,海上花當家花魁小貂蟬的房間里,許崇智與一個中年人躺在睡榻上吞雲吐霧,小貂蟬坐在許崇智旁邊不是點煙就是端茶,偶爾還用那白嫩的小手在許崇智腿上輕輕捏把兩下。

    許崇智感到煙癮差不多了,便把煙槍往床上的茶幾上一放,小貂蟬很乖巧地把就把茶杯遞到他的嘴邊,許崇智就著小貂蟬地手上喝了兩口,然後對中年人說︰“亞龍兄,你回去給他們講,我們粵軍要團結,前幾年競存與總理鬧翻,責任不在他們,只要他們肯定回來,我許崇智一定歡迎。”

    亞龍將煙槍放在茶幾上,然後坐起來,接過身邊姑娘遞來的茶杯,順手又摸摸姑娘小手,然後才說︰“許司令放心,這話我一定帶到,其時,洪司令和謝軍長派我回來就有這麼個意思,大家都听許司令的號令,有錢大家賺,有煙大家抽,何必打來打去的。”

    “這就對了,只要我們粵軍團結起來,實現大聯合,什麼軍桂軍,還不是一堆狗屎。”許崇智笑呵呵的,眼楮都眯成一條線了。

    “我們廣東本來人杰地靈,這些年被那些外省人糟蹋得不成樣子了。”亞龍說完,在姑娘臉上擰了一把,姑娘嬌笑道︰“討厭,人家不也是外省人。”

    “哈哈,你這樣的外省人,爺喜歡。”亞龍哈哈大笑著說。

    許崇智笑嘻嘻的看著亞龍的樣子,忍不住把收放在小貂蟬的大腿上柔模兩把,然後又問︰“洪兄、謝兄他們有什麼要求沒有?”

    “嗯,洪司令希望回潮就行,謝軍長的意思也是這樣,不過林虎哪里他們還沒聯系好,要等我回去再說。”亞龍的手已經伸進姑娘的懷里了。

    “好說,福建那個地方我待過,窮山惡水,別說軍餉了,能有口吃的就不錯了,哪有這里好。”許崇智終于忍不住把小貂蟬也樓進懷里。

    “不過許司令,在軍餉、裝備方面大元帥行營要一視同仁,而且不能追究以前的事。”

    “放心吧,總理已經死了,廣州這一畝三分地上我許崇智說話還是管用的。亞龍兄,難道還信不過我”

    “那里,那里,現在天下誰不知道許司令的虎威,麾下校軍驍勇善戰,所向披靡;孫先生是為司令作了嫁衣裳了。”亞龍嘿嘿的笑著恭維,眼中卻閃過一道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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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節 裂痕

   直到第二天許崇智才回到行轅,看見蔣介石在行轅等候班參謀罵一頓,然後才和蔣介石一起到辦公室,進了辦公室,許崇智才問︰“三弟,怎麼不發個電報就來了,我也好去接你。”

    “路上電報不通,再說也沒什麼大事,我來就想和大哥談談東江的善後。”蔣介石好像對許崇智一天不在行轅沒怎麼在意。

    “這個我還沒想過,算了,等打完仗再說吧。”許崇智顯然沒想到蔣介石會提這個問題,便搪塞道。

    蔣介石知道他是指張明達在粵閩邊界與小股陳軍的交火,便冷笑道︰“大哥,陳炯明的部隊不是跑福建就是跑江西,東江哪里還有什麼大的戰事,張明達這是養賊自重;來的路上我就看到他設了不少卡子,以搜查林虎余部為民,實則以收稅為目的,大哥我可提醒你,你對他可要防著點,以免尾大難治。”

    “三弟,你多慮了,明達跟隨我多年斷不致于背我,而且他也不是養賊自重。”許崇智臉色陰沉的從桌上拿出一份情報遞給蔣介石︰“你看看吧。”

    蔣介石接過來放開一看,是關于福建和江西軍事動態的情報通報︰

    南軍務督辦方本仁劃龍南、定南、全南三縣予林虎軍隊駐扎,福建督軍周蔭人與陳炯明達成協議,劃詔安、平和、雲霄數縣予洪兆麟部駐扎;周蔭人有意派閩軍協助陳炯明部反攻東江,目前閩軍張毅師已開赴漳浦,長汀的李鳴皋部開赴大浦。

    許崇智見蔣介石看完後。又說道︰“三弟。明達在前方不輕松,我知道你們之間有些誤會,但你是我的三弟。他也是跟隨我地老部下,你們之間還是精誠團結。”

    蔣介石聞言慨然說道︰“大哥這是哪里話,我與明達只是公事紛爭,對他地為人中正還是很佩服的,我蔣某人斷不會因私費公。”蔣介石停頓一下後,又說︰“大哥。張師長的防區比較大,兵力單薄,這樣我校軍進駐梅縣,為張師長之後盾,不知大哥以為如何。”

    “校軍傷亡很大,元氣未復,這就進駐前線,三弟。你可要想清楚,這都是你未來地本錢。”許崇智對蔣介石的熱心感到有些突然,他可是知道蔣介石的,當初他奉孫中山的命令去溪口勸蔣介石回來時。就替蔣介石分析得很清楚,這近一年中。蔣介石也正是按照當初說的那樣做的,而且似乎做得更好。而且軍校學生在這次東征中也確涌現出幾個人才,這幾個人才在他看來都市千里挑一地,只要蔣介石把黃埔把握住,異日成就恐怕不可限量。

    蔣介石心中念頭轉得飛快,嘴上卻很爽快的說︰“沒什麼,梅縣只是第二線,洪兆麟在東征中損失慘重,”說到這里,他心中恍然大悟,上當了。

    洪兆麟損失慘重好不容易逃到福建,沒有一年半載不可能恢復元氣,東征勝利,粵軍校軍士氣正高,周蔭人怎麼可能為陳炯明火中取栗。周蔭人此舉可以說是反攻東江,也可以說是防備東征軍入閩,更多的恐怕還是防備陳炯明軍作亂閩西。福建的目的可能瞞過廣州的胡漢民,但不可能瞞過許崇智。蔣介石清楚他的這個大哥雖然喜歡抽大煙玩女人,但絕非糊涂之輩。他肯定早就斷定周蔭人是雷聲大雨點小,所以根本不以為意,甚至連情報都沒轉給自己,要不是他指責張明達,許崇智絕不會拿出來,那麼張明達的行為肯定與許崇智有關。

    雖然瞬息之間腦中轉過這麼多念頭,蔣介石嘴上卻絲毫沒停︰“一時半會無法也反攻東江,如果大哥沒什麼事,下午我就回廣州,軍校里還有一批補充兵,可以立刻補充進部隊。”

    “既然如此,那就這麼辦,三弟,今晚大哥在海上花給你擺酒洗塵,棉湖大捷,哥哥我還沒為你擺慶功酒呢!哈哈”許崇智心情十分舒暢。

    蔣介石這時板起臉勸到︰“大哥,那種地方還是少去,你才從哪里回來,晚間又去,…。”蔣介石說到這里搖搖頭︰“我怕有人非議,于大哥名聲有損,還是算了,況且你我兄弟也不在乎這杯酒。”

    許崇智聞言有點尷尬,他沒想到蔣介石當上黃埔軍校校長之後,居然真地絕跡***,當初在上海認識他時,那時的蔣介石可是風流倜儻、歡場豪杰。

    “得,你不喜歡去那里我們就不去,只是晚上這杯酒還是要喝,頭可不是只有一個海上花。”

    蔣介石聞言又要推辭,許崇智大手一揮,叫來副官,讓他去頭最好的酒樓听濤閣訂一桌全魚宴。

    第二天蔣介石離開頭回廣州。

    同日黃埔校軍離開興寧移駐梅縣。

    自從當上營長後,莊繼華感到比當連長要

    了,他現在每周制定一個訓練計劃,然後把計劃交給由他們負責執行,他只要檢查就行。不過入住梅縣後,莊繼華判斷部隊有可能要開往粵閩邊界,所以他開始對部隊進行山地作戰訓練。

    于是三營每天拉出城外,在梅縣四周的山上進行山地行軍、攻防演練,莊繼華地訓練計劃經常調整,因為他也不知道山地作戰訓練該怎麼練,只好摸著石頭過河,邊練邊總結。

    不過他的這一舉動讓三營上下叫苦不迭,別地營在城里只是簡單的休整訓練,每天練練隊列,舉起刺刀來那麼兩下就行,他們卻整天在山上山下來回奔波,辛苦不堪,甚至七連里也有人開始抱怨,鄭洞國不得不出面勸解莊繼華,訓練不要繃得太緊。

    莊繼華沒有與鄭洞國爭辯而是讓全營集合,面對全營官兵莊繼華首先從東征開始講,歷數自己參加的東征的每次戰斗,每次傷亡的士兵,然後問大家,東征結束是不是可以刀槍入庫,馬放南山了,我們為什麼會調到梅縣來,無論閩西還是贛南都是多山地區,如果不知道在山區的作戰方法,一旦開赴前線,我們就不得不用生命來彌補今天的訓練。平時多流汗,戰時少流血的道理就是這樣。

    —

    有士兵問是不是要開赴福建作戰?莊繼華的部隊特點就是這樣,士兵可以在長官說話之後,在許可的情況下提問,他的這個規定不但讓方勁和原維泰感到不適,就連來檢查的團長錢大均也感到別扭;不過莊繼華堅持執行這個規定,他認為士兵有權利知道他們要去死的原因,長官有責任解答他們的問題。

    對這個士兵的問題莊繼華的回答是他不知道,然後反問他是否不去福建就不用練山地作戰了?能不能肯定以後的作戰就不會在山區。

    隨後又有人問為什麼別的部隊不練,只有他們練。莊繼華反問他有沒有看見別的部隊的傷亡,他們不練一旦上戰場就要拿血拿命來補償,你也願意這樣?

    這話引得士兵一陣哄笑,鄭洞國不明白這些士兵在隊列也可以跟莊繼華隨意說話,在其他部隊會被看成對長官權威的冒犯,而莊繼華卻根本不放在心上,甚至有時候還故意與士兵這樣開玩笑;他不明白的是這為何絲毫沒有影響莊繼華威望的增長。

    很顯然莊繼華又贏了,因為士兵在隨後的訓練中怨言少了,動力更足了。三營熱火朝天的訓練,引起何應欽的關注。蔣介石不在的情況下,何應欽是校軍的最高指揮,他把莊繼華叫到校本部詢問。校軍的指揮部不叫司令部而是稱為校本部,以顯示這是隸屬于黃埔軍校的部隊。

    莊繼華向何應欽報告說他認為部隊很有可能向粵閩邊界甚至閩西出擊,所以要加強部隊山地作戰訓練。莊繼華對部隊未來作戰方向的判斷與何應欽基本相同,而且何應欽知道的情況比他更多。但何應欽不可能把這些情況向莊繼華和盤托出,因此只是提醒莊繼華要注意部隊的情緒,莊繼華見何應欽有支持自己的意思,一時高興便大咧咧的說部隊的情緒沒問題,他已經做好部隊的思想工作。何應欽見他的樣子知道他沒把他的話放在心上,心想還是算了自己來安排他們休整吧,便命令由三營擔任明天梅縣的執法隊,莊繼華擔任執星官。對這個命令,莊繼華有些不解。

    “總教官,”莊繼華還是習慣性的稱何應欽在軍校的職務︰“執星官用不著我這個營長擔任吧。”

    執法隊其實就是以後的憲兵,莊繼華第一次見時差點摔倒,執星官領著一隊士兵在街上巡查,打頭的手上舉塊戲台上的那種令牌,上面寫有一個大大的“令”,活像戲台上的戲子。不過現在別說黃埔了,整個中國都還沒有憲兵一說,都是執法隊,莊繼華也就懶得進言,入鄉隨俗吧。

    不過明天讓他去演戲,他可不願,立刻想辦法推托。何應欽見他的樣子肚子里暗笑,故意揶揄道︰“怎麼營長就不能演戲了。”

    莊繼華沒想到何應欽也知道他對執法隊的評價,只好陪笑臉說︰“那是,咱好歹是個營長,要不,我派個連長,再不然讓鄭洞國擔任也行。”

    何應欽臉一扳說︰“不行,明天政治部組織和梅縣各界聯歡,各部主要軍官都要參加,因此要特別注意軍紀,再說營長說話比連長管用,是不是?”

    莊繼華愁眉苦臉的離開校本部,還沒走出多遠就被賀衷寒拉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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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節 偷梁換柱

    見是賀衷寒,莊繼華也不好就這樣走了,上次在一起聊棉湖戰後,莊繼華去野戰醫院看負傷的鄧文儀關麟征時遇上的。到梅縣後,莊繼華忙于訓練,對賀衷寒他們在作什麼不是很清楚,也不知道他們要搞的哪個孫文研究會怎麼樣了,只是有兩次見他來三營找胡宗南他們,他也故意裝作沒看見,賀衷寒也沒找他。

    “君山,中午就喝酒,可要小心別被周主任知道。”見賀衷寒滿嘴酒氣,莊繼華“好心”的提醒他。

    “放心吧,周主任去頭了,你不知道?”賀衷寒有點意外的反問道

    “我這段時間忙得要命,誰知道這些長官去哪里了。”些不好意思,隨即笑道︰“難怪你敢在中午喝酒,原來城隍不在,你們這幫小鬼自然就無所顧忌了。”

    “去、去,我們還不是好不容易輕松一下。既然撞上了,一齊喝兩杯。”

    “這,….,”莊繼華有些為難。

    見莊繼華猶豫不決,賀衷寒心里有些不高興,臉上就帶出來了,冷笑著打斷莊繼華的話︰“這什麼這,當個營長就連酒都不敢喝,以後當上團長、師長,我們恐怕度不敢見你了。”

    “團長、師長,我可不敢想,…,行,喝就喝吧。”

    “這就對了,走吧,擴大哥他們都在。”賀衷寒這才笑了,領著莊繼華走進酒店。

    還沒進雅間的門,莊繼華就听見里面傳出的喧嘩聲,進門就見李安定對曾擴情嚷道︰“喝。喝。快喝。”曾擴情看見莊繼華他們進來,趁機放下酒杯,笑呵呵地說︰“文革。你來得正好,替我喝兩杯,我可不行了。”

    冷欣卻起哄道︰“不行,不行,文革不能代酒,擴大哥。八兩將就,一斤不倒;這才多少,頂多半斤。”

    “對,對,喝。”旁邊一陣起哄,曾擴情無奈只好把酒喝了。隨後嚷道︰“文革來了,你們找他去,我可不行了。”

    “不行。擴大哥,你現在最多喝了三兩,離八兩還差得遠。”冷欣不依不饒。

    “這酒我喝不慣,要喝就喝我們四川酒。”曾擴情嘴上還是不肯認輸。

    轟。眾人一陣大笑。莊繼華也笑了,知道曾擴情肯定自吹自擂。惹得眾人不肯放過他。賀衷寒見曾擴情好像不是說假話,便轉移目標,要喝莊繼華地升官酒,眾人又是一陣起哄,莊繼華當然不敢說什麼升官酒,要這樣今天恐怕就得讓他們抬回去了︰“別,喝酒就喝酒,別提升官。”

    “怎麼不可以,大家說說,文革是我們黃埔同學中第一個擔任營職軍官的,今後必然成為我黃埔同學中的領軍人物,大家說該不該祝賀。”李安定笑著說。

    “對,對,理該祝賀。”周圍眾人地贊成聲卻有些低沉,莊繼華感到不舒服︰“這杯酒我可不敢喝。于一兄,讓我當營長是校長栽培,泉、壽山、光亭、萌國他們支持,至于領軍人物,除了校長以外,我看不出還有誰能擔當。”莊繼華不聲不響把李安定的話給擋回去了,這話要傳到蔣介石耳中還不知道會引起他的什麼想法。

    “廢話說那麼多干什麼,喝酒,不為別的,東征勝利,打垮陳炯明,喝。”

    “好,為這個喝一杯。”莊繼華首先表示贊成。

    接下來,你一杯我一杯,桌上觥籌交錯,莊繼華一會就喝了七八杯。這種酒是梅縣土釀的,度數不算高,帶點甜味,莊繼華知道一般這種酒喝時沒什麼,但後勁較大,自己是空腹,幾杯之後就趕緊吃菜,先填個半飽。

    “對了,擴大哥,我問你件事,杜光亭是不是不回來了?”莊繼華突然想起前幾天團部正式任命王敬久為七連三排排長。

    “你不知道?光亭被派到河南去了。”

    “河南?去干什麼?”莊繼華有點納悶。

    “國民二軍胡林翼想辦個軍校,廖政委就從黃埔派了些同學過去。”

    “那還有誰?”

    “都是些北方來地同學,象徐象謙、閻要、張耀明這些陝西山西籍同學。”

    听說杜聿明去了北方,莊繼華有點遺憾,另外他一直沒搞清楚的是不是徐帥的徐象謙也去了,就更讓他遺憾了。要是的話,國民二軍就有了來自國共的兩員大將了。

    “我說文革,一到梅縣,你就兩耳不問窗外事,一心只為練兵忙;不但自己把自己累得要死,連帶宗南他們也被你逼得夠嗆。”

    “我可沒你們政治部的人輕松,我手下三百多號人,吃飯訓練打仗那樣不操心,不信問問于一。怎麼壽山他們向你們抱怨了,那好,明天我就給他們放假。”莊繼華半真半假的說道。

    “我們

    我們是背個名,每天扯皮的事不斷,煩都煩死了。隊帶兵打仗。”賀衷寒一臉憤然。

    “怎麼,你和在田還在鬧。”莊繼華問道。

    “和他鬧,他也配?”賀衷寒沒好氣地說︰“我就是看不慣他的樣子,校長和周主任表揚幾句,看他那趾高氣揚的樣子,我呸。”

    “現在宣傳隊解散了,回到政治部,一天到晚指責這個指責那個,動不動就是什麼青軍會的,好像整個青軍會中就他李之龍革命似地。也不想想我還是青軍會的總干事,他只不過是個委員而已。”

    “對,他就是仗著共產黨得勢,要給他點顏色看看,不讓他會翻天地。”潘佑強提起李之龍就生氣。

    —

    莊繼華見他們的樣子,心中暗自憂慮,李之龍怎麼一下就得罪這麼多人。他還沒說話,曾擴情又說︰“與共產黨相比。我們國民黨同學就是一盤散沙。他們通過青軍會組織起來,我們搞個孫文主義學會,也組織起來。他們有周主任的支持,我們也有王和尚的支持,大家比比看。”

    (作者注︰孫文主義學會創始之初稱為中山主義會,25底改名並正式成立孫文主義學會。本書為小說,就直接進入孫文主義學會。)

    賀衷寒見莊繼華不開口,便把事情說開了︰“文革。我知道你不贊成我們成立這個學會,可是,文革,你想過沒有,目前地確存在國共之爭,躲是躲不開地。你知道嗎?我們在前面打仗,後面共產黨就在接收政權,海豐、陸豐、潮、興寧這些地方的縣黨部都被共產黨佔據了。他們打著國民黨的旗號推廣共產黨地主張。長此以往,我們國民黨不亡于軍閥帝國主義就亡于共產黨。”

    “君山說得對,學校里他們把持了政治部,刊物有《士兵之友》。學校外面,他們把持了青軍會。各個大學里他們還有青年團,我們如果再不組織起來,兩到三年之後,黨將不黨,國民黨就名存實亡了。”冷欣神情很是激動。

    “文革,我們商量好了,首先在軍校里成立,然後再推廣到廣州各學校中去。同時向上海北直的學校發展,首先在青年中推廣三民主義。”曾擴情說道。

    莊繼華沒說話,拿起桌上的酒杯在手里把玩,李安定冷冷的說︰“文革,你沒有參加青軍會,說明你對共產黨是有看法的,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與我們一起反對共產黨呢?”

    莊繼華心里對他們的敏銳很是稱道,二十多年後,共產黨會在全國取得勝利,這是歷史發展地結果。只是他想知道是不是蔣介石授意他們組織這樣一個組織的。于是他試探的問︰“校長知道你們成立這個組織嗎?”

    “等我們成立之後再告訴校長和廖黨代表。”賀衷寒還沒來得及說話,冷欣就搶著答復道。

    蔣介石居然不知道,莊繼華眉頭深皺,難道不是他授意的?賀衷寒瞪了冷欣一眼,心中恨其亂說話,便婉言解釋道︰“校長肯定支持,沒有校長的支持,王和尚絕不會表態支持我們的。況且我們這也是為黨出力,並非為個人謀利。”

    莊繼華心里贊成賀衷寒的判斷,只是賀衷寒誤會他了,但他也不想解釋,讓他誤會去。

    “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是總理提出地,現在總理剛去世,你們就想改變這三大政策,這合適嗎?”莊繼華想想後提出他的問題。

    “我們不是要反對總理的三大政策,只是想促進本黨的發展。”賀衷寒說。

    “可是看你們剛才地態度,成立孫文主義學會的目地就是和共產黨,更直接點就是和巫山他們斗。”莊繼華說得很慢,但語言如劍,直刺問題的核心。

    冷欣、李安定有些答不上來。賀衷寒卻說︰“不是我們要和他們斗,而是他們要從內部顛覆我們國民黨,我們不得不和他們斗。”然後他嘆口氣又接著說︰“我這段時間一直在想你的那篇文章,文革,恐怕當初你就想到這個問題了,否則為什麼你會主張黨外合作,反對跨黨。”

    “君山,我承認,我反對黨內合作,但我不反對國共合作,而且我堅決支持國共合作,反對任何破壞國共合作的事情和行為,東征過程中,我們在很多地方都得到民眾的支持,在樟木頭、魚洞嶺;沒有共產黨組織的工會、農會我都無法取得勝利。這些都是事實。”莊繼華的態度很誠懇。

    “可是他們掌握各地黨部,掏空我們國民黨也是事實。”李安定不為所動。

    “可是大部分縣黨部是共產黨員組建起來的,這就有個問題讓我們思考,為什麼共產黨員能夠組建國民黨的縣黨部,反而我們國民黨員,卻不能組建國民黨縣黨部。還有

    員能打著國民黨的旗號下鄉發動群眾,而從未見國民民黨的旗幟下鄉發動群眾。”莊繼華頓了下接著說︰“魚洞嶺和我們一起戰斗的農會負責人彭分田,他是日本留學回來的,家里是海豐地區的大富翁。但。于一,你是過這個人地,你說說他地打扮是什麼。完全就是一個農民。”

    “這是裝模做樣。他們就靠這套蠱惑人心。”桂永清不服氣的說。

    “不要否認別人的優點,率真兄,要和別人斗就不要否認別人地優點。蠱惑人心?人心既然能被蠱惑,說明人心思變。”莊繼華尖銳的反駁道︰“既然共產黨能這樣蠱惑人心,為什麼我們國民黨不能這樣呢?”

    莊繼華不等其他人說話,又接著說︰“我們國民黨的缺點就是太浮夸。我們太缺少象彭分田這樣的干部,黨內同志就喜歡高層斗爭,不喜歡深入基層,與普通群眾一起,認為拿著書本,寫兩篇文章就是宣傳革命了,如果孫文主義學會也這樣,我可以斷言。依然不如巫山他們。”

    “那你說怎麼辦?我們不能眼睜睜看著我黨被架空。”賀衷寒有些喪氣,莊繼華提的問題他都承認,只是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們成立組織總要有綱領吧,把下基層與普通群眾結合在一起寫進你們的綱領中。最好上書中央組織部,各縣黨部要有一半地人是純粹的國民黨員。而不是跨黨黨員。”

    “第二要提出你們的工運主張和農運主張。第三、要旗幟鮮明的支持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

    莊繼華忍不住替他們出主意,然後又補充道︰“我不參加你們的組織,是因為那件事情還沒過去。”

    冷欣听到莊繼華說不參加他們的組織,有些生氣,便站起來說︰“文革,戰場上你是個好漢,怎麼這就變孬種了。”

    莊繼華沒管他,賀衷寒卻替莊繼華說話了︰“容庵兄,文革已經說的很清楚了。”

    隨後莊繼華就不再說什麼了,過了會,他就告辭離開,賀衷寒還要留他,他以要準備明天執法隊為名堅持走了。

    莊繼華走後,李安定忍不住說︰“君山,為什麼你一定要勸莊繼華參加,他不參加我們地組織就不成立了?”

    賀衷寒卻笑著搖搖頭說︰“于一兄,你還是不明白文革,我今天終于清楚了,文革為什麼不參加我們的組織了。”

    “為什麼?”桂永清也沒從莊繼華的話里听出什麼。

    “為什麼?因為文革所圖甚大,令人佩服。”賀衷寒說完端起桌上的酒杯給自己倒杯酒喝下︰“文革擔心地是我們如果僅僅局限于與巫山他們青軍會爭論,如果是這樣那麼文革永遠不會加入我們,文革想對付的是整個共產黨,你看看他說地,提出我們的工運和農運主張,各縣黨部要有一半的人是純粹的國民黨員。這就從根上砍斷了共產黨對國民黨的顛覆,保證了我黨發展,而且還不破壞三大政策。厲害吧。”

    “那他為什麼不參加我們的組織呢?”曾擴情對這個有點不理解。

    “還不是容庵兄說錯話了。”賀衷寒嘆息的說。

    “我說錯什麼了。”冷欣有點不明所以。

    “文革問校長知道不知道,你怎麼說的。你說成立後再告訴校長和廖政委。”賀衷寒解釋道︰“于是莊繼華知道校長不知道這件事,我們是背著校長作的,他當然不會參加。不過他還是支持我們的,所以他才給我們出了那麼幾個主意。另外他不參加恐怕還真顧慮那篇文章的後遺癥,你們想想中央組織部現在是由幾個共產黨員在主事,他時那篇文章的作者,雖然我們沒往外說,但你能肯定巫山他們也不說?”

    莊繼華要是听到賀衷寒的解釋,肯定會擁抱親吻賀衷寒,他的解釋太完美了,離他的本意差距沒有十萬八千里也有十萬里了。

    他的主意從根本上來說是維護國共合作,阻止這個組織與青軍會的爭斗,他無法阻止這個組織的成立,那麼就從開始影響它改變它,只要維護國共合作寫進它的綱領中,那麼組織中人就必須維護國共合作,至少可以減少其在暗中搞破壞的可能性,提出工運主張和農運主張可以緩減國共之間的矛盾,國民黨還沒有明確的工運和農運策略,共產黨的工運和農運策略來自莫斯科,而這恰恰是莊繼華最擔心的,如果孫文主義學會提出工運和農運主張,那麼很可能會成為國民黨全黨的主張,自己再施加影響,把前世的經驗拿過來就能極大的彌合兩黨分歧,降低國共破裂的危險。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0:19
第六十三節 群毆

    執法隊的工作就相當于憲兵,有時也管管搶劫、強奸之件。不過梅縣的治安好像不錯,校軍進駐以來還沒發生過搶劫之類的惡性案件。

    巡邏的時間是從早晨7:00到第二天早晨7:00,整整二十四小時。

    校軍在梅縣一般放三個執法隊,兩個在城外,一個在城內,人數為每個執法隊一個班的兵力。莊繼華本想去城外,但方勁和原維泰跟他搶城外的路線,這兩人想得很簡單,城外沒人管可以很隨便的邊走邊休息,城內則不一樣隨時隨地都要保持嚴整的軍容風紀,兩人提出縣城情況復雜理該由長官親自執法,莊繼華無可奈何只好答應。第二天九點時,莊繼華與胡宗南換班,開始在縣城執法。

    今天在梅縣中學召開軍民聯歡會,四周鄉里進城的人很多,這時候絡繹不絕的人群向中學去;偶爾也有排成隊的隊伍拿著小旗,唱著歌從街上走過,人人臉上洋溢著興奮和好奇,軍民聯歡,在前世很普通,在這個時候還是個新鮮事,也只有黃埔校軍才作。

    莊繼華他們的執法隊從從街上走過,前去開會的人群看見他們,流露出尊重和友善,不時還有小學生故意與他們打招呼,讓莊繼華感到自己有點象“解放軍叔叔”,執法好像也不那麼難堪。

    路過學校時,莊繼華听見里面口號震天,他在校門口看見操場上沾滿了人,估計有四五千人。擴音器里傳出的是李之龍那慷慨激昂的聲音。他心里暗笑李之龍又該發揮了,這種場面是李之龍最擅長地。

    在梅縣逛街,讓莊繼華對梅縣縣城有更多了解。這應該是個很美麗地縣城,縣城建築大部分是晚清建築風格,梅縣人很喜歡梅花,堂前屋後幾乎家家栽有梅樹,梅花綻開時節定是滿城梅花香。縣城緊靠梅江,縣城碼頭是廣東東北地區最大的碼頭。也是這一帶的貨物集散地。

    莊繼華他們地執法重點就是碼頭一帶,碼頭上有幾個穿著黑色連襟衣的人顯然是幫會中人,本地幫會在校軍進駐後行為十分收斂,新上任的縣政府在碼頭也安排有警察,不過這些警察都是當地人,能不能做到執法嚴明只有天知道了。

    莊繼華在碼頭待了會,見沒什麼事,看看時間快到十點半了。他算算現在往回走,走慢點,十一點正好到營房。

    離學校還有兩條街,就見從學校那邊慌慌張張跑來一群人。莊繼華感到不對,拉住一個穿長衫的中年人問︰“怎麼啦?出什麼事了?”中年人氣喘吁吁的指著學校說︰“打….打起來了。”打起來了?莊繼華有點納悶。誰這麼大膽子,敢到梅縣來挑場子,不過怎麼沒听到槍聲。

    莊繼華向後一揮手,大聲叫到︰“準備戰斗。”然後率先向學校跑去,邊跑心里還邊罵︰“***,誰這麼大膽,敢打家里來了。媽地,活得不耐煩了。”

    到學校門口,莊繼華感到不對勁了,學校操場四周擠滿了人,一個個滿臉興奮,嘴里還不停的叫到︰“好,使勁。”

    “小心後面

    “沒想到,這些學生看上去文縐縐的,打架還這樣厲害。”

    “你這不是廢話嗎?黃埔學生軍驍勇善戰,林虎厲害吧,不是被他們打跑了,打仗都這麼利害打架自然是小菜一碟。”

    “難怪說黃埔軍打仗厲害,你看人家這架打得….,好!再來一下!”

    …

    听到這些議論,莊繼華莫名奇妙,這些人看見他們來,自動讓開一條路,一邊還低聲說︰“又來一群,不知道是幫誰的。”

    莊繼華帶著執法隊跑進去一看,里面幾十人正打得熱鬧非凡,莊繼華仔細看卻沒找著外人,都是黃埔軍校的。莊繼華差點沒把鼻子氣歪。

    操場上李之龍和賀衷寒扭在一起在地上滾來滾去,蔣先雲與曾擴情在練習摔跤,那邊是李安定與許繼慎練習拳擊,楊其剛則騎在冷欣身上飽以老拳,隔得遠些的打成一團,莊繼華還沒看清都是那些人。

    場上是桌椅板凳亂飛,塵土旗桿齊舞;好一通亂戰。

    操場四周幾個記者模樣的人正興高采烈的拍照記錄。有這樣一出全武行狗仔隊當然高興了。

    莊繼華和執法隊全體目瞪口呆,

    鐘過後,莊繼華反應過來,大聲叫到︰“把他們分開員遲疑一下就要上前,莊繼華又叫到︰“等等。”這些人打紅了眼,執法隊就這樣上去,也會被照打無誤,關鍵是執法隊地人數也不佔優勢。

    莊繼華想想,拔出手槍,向天上“啪、啪”就是兩槍。

    槍聲讓校門口看熱鬧的群眾一轟而散,槍聲也讓操場上打架的人一下清醒過來,他們戰術動作熟練的躲向旁邊,同時手伸向腰間拔槍,眼楮卻向四處張望,查看槍聲地來源,不過很明顯政治部的人動作要緩慢和僵化一些。

    李之龍和賀衷寒分開後愣了下才想到躲避,冷欣卻趁楊其剛發愣地時候,一翻身把楊其剛推翻在地。隨後拔槍,楊其剛大驚,迅速撲到冷欣身上,抓住冷欣的手,兩人正在廝打,卻听到很多人齊聲吼道︰“全體立正。”

    操場上安靜下來,在場所有校軍官兵全部站起來,李之龍見是莊繼華,邊叫到︰“文革。”

    莊繼華面無表情的大聲說︰“李之龍,立….正!”

    李之龍愕然站住,隨後看見莊繼華身邊士兵的舉著的“令”牌,然後看看左右,心中暗自叫苦。

    “集合,全體到我面前集合。”

    —

    眾人站在那里沒動,莊繼華又大聲叫道︰“全體集合。”

    蔣先雲首先走到莊繼華面前站好,隨後賀衷寒、曾擴情、許繼慎、冷欣…。

    一個個走到莊繼華面前站好,莊繼華臉色鐵青,他一個個看過去,毫不掩飾眼光中的憤怒和失望。

    “下了他們的槍。”沒有絲毫感情,冷得讓人心寒。

    執法隊員上前一個一個地繳槍,李安定、許繼慎幾人還想阻攔。

    “怎麼還想對抗執法隊,罪加一等?”莊繼華的聲音越發冷了。

    等槍收完後,莊繼華又說︰“整理軍容。”

    這些人渾身上下到處都是戰斗痕跡,塵土滿身、額頭青紫,嘴角血絲,頭發。

    “丟了東西的,去找回來。”幾乎所有人的帽子都被打飛了,這些人似乎被莊繼華的憤怒震住了,立刻四處尋找軍帽,有兩個馬靴被扯掉的也趕緊去找。

    等所有人都裝備齊整的回到莊繼華面前後,莊繼華終于壓制不住自己的怒火了︰

    “好,很好,這才象黃埔軍人,你們四周看看,看見沒有,那里有記者,還有本地的老百姓,他們是來參加軍民聯歡會的,你們就是這樣聯歡的!!!真是很有創意!”

    “你們真厲害,你們敢當作梅縣數千百姓的面,上演一場真實的訓練科目,只是我不知道他們會不會這樣認為。”莊繼華諷刺道。

    “總理說國共合作,校長說精誠團結,你們全當放屁了。”

    “文革,這事不…。”李之龍在隊伍中說道。

    “莊文革,你不能偏袒….”李安定也叫到。

    “你閉嘴,你也閉嘴,沒讓你們說話。你們想說你們是無辜的?是嗎?”莊繼華嚴厲的說︰“我沒看到,我只看見你們在打架,嚴重違反軍紀。不但你李之龍,李安定;還有蔣先雲、賀衷寒,你們所有的人。你們是不是有罪,不是我定,由軍事法庭定,由校長定,由軍法處周處長定。”

    “你們在軍校里學的就是用來打架的!…。”

    莊繼華滿腔憤怒,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沉默好長時間,最後他無力的說︰“把他們押到團部。”

    “不用,押到你們哪里,每人禁閉十天。等校長回來再處理。”

    莊繼華回頭一看,何應欽臉色鐵青從後面走過來。

    這邊一開打就有人跑去團部報告,何應欽聞訊大驚,急忙往學校趕,中途听到兩聲槍響,以為雙方火並,就更著急了,待趕到學校,發現莊繼華已經控制住局勢,便沒急著進來,先看看莊繼華作何處理。

    莊繼華的處理讓他挺滿意,既沒偏袒誰,也沒放過誰,基本公正。直到听到莊繼華說要把幾十號人往團部送,團部也沒這麼大的地方關押,何應欽干脆就把他們關在三營,讓莊繼華看守。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0:20
第六十三節 協調會

    三營營房在縣城東南的原林虎部隊的營房,營房是個獨築帶較強的閩西土樓風格,沿小院四周一圈兩層木質樓房,中間形成小塊空地,院內有一口水井,樓上是營部和武器庫,七連,樓下住著八連九連,另外還有伙房等等。從軍事上來說,這樣的建築防御能力很強,沒有炮兵要攻破這里,需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小樓看上去是兩層,其實還隱藏著第三層,第三層是個望樓,在望樓上架上兩挺機槍可以封鎖不到50米外的東城門。

    莊繼華把蔣先雲賀衷寒他們押到駐地時,營里留守的鄭洞國胡宗南等人已經得到消息,正匆忙的對營房作出調整,這樣大規模的禁閉在黃埔軍校開校以來還是第一次,一時間也只騰出七八間房作為禁閉室。

    單獨禁閉肯定不行,莊繼華也不管每間塞進去四、五個,安排時他留了個心眼,每間禁閉室里兩派人員都有,他也不怕他們在里面打起來,每間門外都加派崗哨,而且他特意把蔣先雲、賀衷寒、李之龍、曾擴情關在一起。然後讓人找來醫生給他們看看傷口。

    處理完後,莊繼華才下令吃飯,出了這麼大的事,三營這頓飯也沉悶不已,人人都小心謹慎,不敢發出大聲響,同時也在猜測這些人為什麼打架。飯後胡宗南小心的問莊繼華他們這是為什麼,莊繼華沒好氣的說不知道,不過有一定可以肯定,與國共爭端有關。

    莊繼華懷疑三營也有人參與特別是胡宗南、鄭洞國、宋希廉。當然他也沒有證據。所憑借的是這三人在前世地名氣,他認為他們只是今天臨時有任務才沒趕上。基于這個判斷莊繼華下午就沒再出去巡邏,而是留在營里。

    整個下午莊繼華心情十分煩躁。他對自己昨天地想法萌生懷疑起來,自己真的能影響這些人?昨天才說要維護國共合作,今天就發生這樣嚴重的事情,他有些灰心;可是除此之外還能有其他辦法嗎?他還真地看不出。影響蔣介石?他想都沒敢往那方面想。

    晚飯前,莊繼華走進蔣先雲他們的禁閉室,他打算與他們好好談談。

    走進禁閉室。里面四個人躺在通鋪上,一頭兩人,涇渭分明。四人見莊繼華進來,蔣先雲、賀衷寒和曾擴情就從鋪上下來,李之龍躺著那,翹著腿沒動。

    賀衷寒左腮還紅紅的,神態尷尬的對莊繼華說︰“文革,我們今天…。”

    莊繼華截斷他的話題說︰“算了。君山,今天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事情已經發生,結果是什麼校長回來自然知道。”

    蔣先雲還沒說話;李之龍懶洋洋地說︰“結果是什麼?結果就是以後就沒這麼便宜了。”

    “要不要我給你把機槍。以後你看見君山他們就用機槍吐吐了。”莊繼華尖刻的說。

    “吐吐了?倒不至于,不過肯定不會讓他們象今天這樣便宜。”李之龍毫不退縮說。

    “有豪氣。也有志氣。你李之龍真能干,是個英雄,黃埔軍校培養的第一英雄。我們應該給你發個錦旗,再在報上給你來個大幅照片,旁邊配上一行字︰黃埔軍校內斗第一高手。你看這樣行不行?”莊繼華心里一直提醒自己要克制,但嘴上卻越發尖酸刻薄。

    “在田,起來,別在那斗氣了。文革,別管他,他就那樣。”蔣先雲終于忍不住了。

    “斗氣?今天的事怪我嗎?”李之龍翻身爬起來,他額頭上貼著塊膏藥,憤憤不平的叫到。

    “李之龍,你以為你口才好?站在那里一說就兩個多小時,也不考慮後面演說的同志。你把時間耗完了,後面的同志作什麼?”賀衷寒責問道。

    “還有君山演說時,你們為什麼在下面喝倒彩?這不是調撥我們和群眾的關系嗎?”曾擴情提起上午地事情還憤憤不平,他的眉角處貼著快紗布,身上還有不少血跡。

    “按照講話順序,我是排在你們前面的,我講完了才輪到你們,你們上台仗著人多,搶話筒,是你們首先挑起事端,你們才應該被禁閉。”

    “在田說的沒錯,在田演說後,時間雖然緊點,但不是不能發表演說,你們強行把在田架走,難道不是你們首先挑起事端嗎?”蔣先雲問道。

    莊繼華先讓門外地趙漢杰去他那里拿套軍服,然後沉聲說︰“巫山、君山,我不是想和你們談論這次事件誰對誰錯,”

    “巫山、在田、君山、擴大哥、明天,廣州乃至全國的報紙都會恐怕都會有這麼一條,黃埔校軍軍紀廢弛,眾多學生當街斗毆;他們不會提你們當中誰地名字,只會提黃埔校軍,只會提國民黨共產黨,你們認為這是給軍校添光彩還是給國民黨和

    添光彩?”

    李之龍沉默了,他翻身起來,盤腿坐在床上,蔣先雲、賀衷寒和曾擴情也都把頭低下。蔣先雲沉默會說︰“這事是我們操之過急,不夠冷靜…。”

    莊繼華沒等他說完就打斷他的話︰“巫山,我不這樣認為,我認為這是共產黨同學和國民黨同學之間互不信任造成的。”

    說完,莊繼華看看四人,見他們有所觸動,便接著說︰“今天你們可以打架,明天呢?是不是可以開槍?後天是不是國共合作就該破裂了?”

    莊繼華的問題很尖銳。李之龍不知道該怎麼反駁,蔣先雲反駁道︰“我不這樣認為,他們首先挑起事端,在田並非故意如此。要說不信任,那麼是他們不信任我們。”

    賀衷寒也不客氣︰“李之龍的行為不是故意的?我在下面給他做過幾個手勢了,可他是怎麼做地。”

    “群眾對我地演說反應很好,我為什麼不能多說幾句。”李之龍反問道。

    莊繼華無奈地找張凳子坐下。听他們辯論。

    賀衷寒諷刺說︰“反應很好?恐怕不是吧。我看你在上面手舞足蹈的樣子就像只猴子。”

    —

    “猴子也比猴急強呀。”李之龍也不生氣。

    莊繼華見這樣下去什麼也談不了,便打斷他們的話︰“巫山、君山、在田、擴大哥;我來是想和你們談談如何維護國共兩黨同學之間團結地。你們在國共兩黨同學中很有影響力,如果你們能作出表率。那麼以後這樣的摩擦就不會發生了。你們說是不是?”

    蔣先雲和賀衷寒互相看看,都不說話。莊繼華無法,只好繼續說︰“革命的目的是什麼?我以為無論共產主義還是三民主義,現階段的目標都是打倒軍閥,實現國家獨立和富強。”

    “如何才能實現這個目標呢?總理提出的三大政策是途徑,聯俄聯共扶助農工。可是既然是聯合,那麼維護這個聯合陣線就是國共雙方地責任,你們說對不對?”

    四人沒說話,不過可以看出他們是贊成的,莊繼華佔著道理,誰也沒辦法反對,不過幾人心思卻各不一樣。蔣先雲敏銳感到這是莊繼華首次完全表露他的政治思想,以前他與莊繼華談過幾次。但莊繼華都躲藏過去了,不過他又在想今天莊繼華為什麼要主動表露呢?

    賀衷寒與蔣先雲的想法大同小異,不過卻認為莊繼華還是在通過另一種方式維護國民黨的利益。李之龍和曾擴情的想法又不一樣,他們不約而同的認為莊繼華這是勸說他們放棄爭斗。和平共處。

    “如何維護國共合作,具體落實到我們。就是相忍為國,容人克己。你們說如果連朝夕相處的同學都不能團結,我們還能團結其他什麼人?”

    “相忍為國,容人克己。”蔣先雲默默念道︰“文革,你這八個字說得好。看來就算打仗你也沒誤學習。”

    他這話讓莊繼華臉色微紅。莊繼華由于對中國古代文學不是很了解,對蔣先雲和賀衷寒他們談地一些典故不明所以,經常需要他們解釋,像這樣精闢和富有中國傳統文化的總結根本不可能提出來。不過蔣先雲也誤會了,莊繼華根本是剽竊前世的。

    賀衷寒卻又有點不明白了,相忍為國,容人克己,共產黨已經步步緊逼了,還要忍到什麼時候。曾擴情想想後說︰“文革,你說這些我都贊成,可是我們做到這些,他們能行嗎?我們的意見與他們不同,就被扣上右傾地帽子。”

    “像你這樣的老右派,就應該被批判,被打倒。”李之龍跳下床,站在屋子中間,面帶輕蔑地對曾擴情說。曾擴情一下被激怒了。

    莊繼華聞言心中也很生氣,自己好不容易把他們說動了,李之龍卻來火上澆油。因此他沒等曾擴情說話,就立刻開口說︰“對于貴黨的左中右三派的劃分,我是不贊成的。左派就是最革命的?右派就是反動的?恐怕不是吧。”

    “首先貴黨劃分右派的標準是以貴黨的主張為標準,贊成的左派,沉默的中間派,反對的右派;這個標準太簡單了,而且貴黨的主張就一定正確嗎?就一直正確下去嗎?古代帝王還知道朝中有幾個反對者能讓他們保持清醒,叫什麼國有…”

    “國有錚臣不亡其國,家有錚子不敗其家。”賀衷寒補充道。

    “對,君山說得對。”莊繼華絲毫不慚愧的說︰“簡單的劃分,簡單的政策,簡單的行動;這樣會把大批原本只是有意見或不理解的人給推到我們反對者的陣營中,憑空為我們的敵人增加力量。”

    “你這是對我黨的誣蔑。”李之龍有些生氣,他崇拜共產國際,對共產黨宣言中描述的世界衷心

    “共產黨是最革命的黨,反對我黨的就是破壞國共合國革命。”

    蔣先雲對莊繼華的話卻毫不驚訝,以前在周主任那里就听到過類似的觀點,他面色平靜,心里卻對李之龍有意見,要不是他的那句話,莊繼華也不會這樣。

    莊繼華冷笑道︰“最革命的?那麼我問你。棉湖大戰倒下地是不是只有你們共產黨員。沒有國民黨員?犧牲地蔡文舉、王家修他們是不是國民黨員?是不是革命的?樟木頭犧牲的唐其俊是不是革命地?現在躺在醫院的鄧文儀、杜聿明是不是革命的?同樣在陣地上廝殺拼命的胡宗南、君山、擴大哥是不是革命的?”

    李之龍無言以對,屋里的人想起犧牲地、以及在醫院生死不明的同學都心情沉重。

    “革命熱情不代表革命策略正確,你去翻翻俄國革命史。看看俄國共產黨革命之初犯過多少錯誤,以及他們為什麼會犯這些錯誤,你就會明白對革命的認識就算那些領袖也一樣會犯錯誤。”

    “右代表保守,但也可以說是穩重,左呢,也可說是激進。保守可能錯過機會;激進也可能是在冒險。一旦失誤,就會付出極大代價,將以前的成果全部喪失。”

    “在田,總理提出的三大政策,對我們國民黨而言是聯俄聯共扶助農工,對你們共產黨呢?是不是可以解釋為,聯合國民黨,團結一切反對軍閥反對帝國主義的中國人呢?既然如此。你為什麼一定要將他們排斥在革命隊伍之外呢?”

    李之龍的氣勢完全被壓制住了,蔣先雲感到自己有責任扳回目前的局面,他接口道︰“文革,我黨支持總理地三大政策。但國民黨內有不少人反對與我黨聯合,總理在時還只敢在暗地里使用手段。現在總理不在了,他們開始大張旗鼓的反對三大政策,這總是事實吧。”

    莊繼華點點頭︰“你說得對,這是事實。所以我才一再說要團結,不要分裂。團結從那里做起,從我們自己做起。對明目張膽反對三大政策的人要堅決反對。”

    蔣先雲表示贊成︰“說得好,從我們自己做起,不過君山,你們組織孫文主義學會的目地是什麼,有青年軍人聯合會為什麼還要組織孫文主義學會?”

    賀衷寒辯解道︰“這是兩個不同的組織,青年軍人聯合會是統一陣線,孫文主義學會是國民黨內地組織。就像你們有共產黨也有共青團一樣。”

    蔣先雲微微冷笑,他現在更加確定孫文主義學會是與我黨爭奪青年的︰“那你們為什麼不接受跨黨黨員?”

    “這是成立之初大家討論的規定,學會只接受純粹的國民黨員。因為只有純粹的黨員才能純粹的研究總理的思想。”

    莊繼華听到這里心中籠罩巨大的陰影,自己失算了。孫文主義學會只接受純粹的國民黨員,那麼就難怪蔣先雲他們懷疑了,既然存在疑慮,那麼信任就很難;不過現在他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了。

    “巫山,我認為這沒什麼。只要孫文主義學會與你們青年軍人聯合會協調行動也一樣能達到團結的目的。”莊繼華初步拋出今天他來的目的。

    “協調行動?怎麼協調?”蔣先雲問,李之龍也懷疑的看著莊繼華。賀衷寒也很不明白莊繼華想要作什麼。

    “我建議你們成立一個協調委員會,以後有什麼行動事先互相通知。”

    “協調委員會?”四人都在思考這個新機構的利弊。

    “由那些人組成?”賀衷寒首先問道。

    “孫文主義學會和青軍會的領導者組成。具體的人選你們可以商議。”隨後莊繼華解釋協調會的作用,按照莊繼華的設想,這個協調會主要協調兩個組織的行動和解決成員之間的沖突。協調會可以由每方派出三人組成,協調會定了的事情,兩個組織都必須遵守,不能違背。

    莊繼華舉例說︰“比如集會演講,可以這樣確定,兩會人員互相間隔,上一個青軍會,下一個孫文學會,反之亦然;然後給每個人規定時間,演講人事先準備好相應長度的演講內容,矛盾不就解決了。”

    蔣先雲、賀衷寒、曾擴情感到這個建議不錯,李之龍還有些不服氣,但見蔣先雲贊成了,也就只好贊成。

    莊繼華與他們一起討論具體細節,最終決定協調會每周舉行一次會議,通報彼此下周的行動;若共同行動,比如共同組織游行,召開集會;則行動細節由雙方商定;協調會成員每方各派三人為代表,會議主持人輪流擔任。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0:22
第六十四節 副官

   梅縣中學里的斗毆讓校軍領導大為震驚,何應欽擔心引起連鎖效應,因此下令未經校本部部批準不準再召開任何集會,同時開始在全團內加強山地作戰訓練,他讓莊繼華把三營的訓練計劃和總結交到團部,略微修改後就發到各營,修改的就是訓練量,他把莊繼華本就定得比較高的訓練量又漲了三分之一,而且校本部的軍官全部參加,這下讓整個校軍都叫苦不迭。

    蔣介石和周主任一後一前分別從頭和潮州回來,周主任是在潮州從報上看到這件事的報道的,他當時就大為震驚,立刻趕回梅縣,一回來就到三營對所有犯事軍官進行調查,這些人也很光棍也不推諉,作了什麼就承認什麼。

    調查完後,周主任心里略微有些安慰,事情不是青軍會首先挑起的,但他對蔣先雲和李之龍、楊其剛非常不滿。在三營營部,周主任發了擔任政治部主任後的第一次火︰

    “成立青軍會的目的是團結同學,團結青年;不是黑社會幫會,不是用來打架斗毆的。”

    “蔣先雲你是特支書記,李之龍、楊其剛你們是特支委員,更應該起帶頭作用;你們怎麼的?帶頭打架,帶頭違反軍紀,造成極其惡劣的影響。”

    “想不想知道潮州的報紙是怎麼報道的,黃埔校軍大規模內斗,這還是好的,還有,….,你們自己看!”說完把一疊報紙扔在三人面前。

    營部里現在沒有外人,三營軍官包括莊繼華在內已經全部回避。蔣先雲三人不敢去拿那疊報紙,也不敢申辯。筆直的站在那里。周主任發過一通火後。稍為平靜了。蔣先雲這才說︰“我是特支書記,應負主要責任,我請求組織處分。”

    “處分是跑不了的。還必須挽回影響。”說到挽回影響,周主任尤其生氣。他早就知道賀衷寒等國民黨學生在醞釀成立孫文主義學會,故試圖通過說服賀衷寒、曾擴情達到把學會置于青軍會內部,並進而影響它,現在發生這種事情,以前地工作可能要重新做了。

    “相忍為國、容人克己。說得多好。我看你們地覺悟還不如黨外同志。”周主任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听了蔣先雲的報告後,周主任對莊繼華地想法深表贊同,對莊繼華提出的協調會,更是大力支持,他感到這或許是又一個機會。同時他對莊繼華好像很輕松的說服賀衷寒和曾擴情也很贊許。

    “協調會你們要盡快建立起來,記住這八個字,記住團結同學、團結青年是你們的主要任務。”

    “是。”

    “要記住,只要不涉及原則問題。其他的都可以讓步。絕對不能動手打架。”

    “是,我們記住了。”三人同時回答道。

    蔣介石回來後,周主任已經把調查報告和處理意見準備好了,在他的提議中。為首地李之龍、賀衷寒的處理是開除留用,調回廣州工作以觀後效。蔣先雲、楊其剛嚴重警告處分並撤銷一切職務,曾擴情、許繼慎嚴重警告處分,…。

    蔣介石也是在報紙上看到這個消息的,氣得當時就把手上的杯子摔在地上,連罵十幾聲娘西匹,等回到梅縣後,他的氣已經平了;現在看到周主任提出的處理意見,又有些心痛舍不得了。

    “E來,這是不是太重了,年輕人,血氣方剛,都有沖動的時候。”蔣介石猶豫的說。

    “校長,這件事地影響太惡劣了,要不是考慮他們年青,首犯就應該槍斃。”周主任面色嚴峻。

    “E來,這些都是有用之才,可以再給他們個機會,我不能同意。”蔣介石不同意,按照這個意見處理,三杰之二幾年之內翻不起來,雙雄之一的蔣先雲、政治部的後起之秀楊其剛也逃不掉,蔣介石有些心痛。

    “校長不這樣就不能整肅軍紀,不能讓他們吸取教訓。”

    “不,我還是不能同意,這太重了,要給他們機會。”蔣介石想想後說︰“這樣,賀衷寒是引發這次事件的首要人物,撤銷一切職務,李之龍以錯對錯,給以警告處分,調回軍校,其他都給個通報批評就行了。”

    “只把李之龍調回軍校?”周主任有些意外,既然蔣介石說要從輕處理,怎麼又把李之龍調回去呢。

    “E來,你不知道,海軍局地斯美洛夫向仲愷兄要人去組建海軍政治部,仲愷兄耳根軟,經不起磨,就同意了。可我們黃埔哪有海軍專業,我思前想後只有李之龍,他以前在青島海軍學校學習過,也算是個懂海軍的。這次既算處罰他,也算給他調動工作了。一舉兩得,這事你私下告訴他就行了,不要往外傳。”蔣介石嘿嘿笑道。

    “好,不過,校長,你這可是護短。”周主任這才放心,表面上卻又提醒他。

    “護短就護短,他們是我地學生,學生犯錯,我們當老師的是應該教育為主,處罰為輔。再說莊繼華不是說了嗎,軍隊中就是要有殺氣,士兵就是要有血性,他們這也算。就這樣,你去辦。”蔣介石毫不回避的承認護短。周主任見蔣介石為開脫他們居然找到莊繼華的話來作為理由,心中不由暗自好笑。

    出了蔣介石的辦公室,周主任才長長出口氣,要是蔣介石真的照他的意見辦,那才是真的糟糕。周主任與蔣介石交往雖然只有幾個月,可卻已經摸清楚蔣介石的脾氣,要是提的處理意見輕了,蔣介石肯定重處;要是重的話,肯定會從輕發落;為了保險,周主任特意把所有學生名字都列在上面,讓蔣介石看後心痛。

    第二天,蔣介石召集所有排級以上軍官開會,宣布對這次事件的處理。

    當作全體軍官。蔣介石把領頭的賀衷寒和李之龍叫到隊列前。聲色俱厲地訓斥︰

    “….,你們地行為是給黃埔丟臉,是給我們校軍臉上抹黑。所以我要嚴厲的處理你們,給所有人做個榜樣,是壞的榜樣。我們校軍是總理創辦地,我們都是總理地學生,你們的行為對得起總理在天之靈嗎?我軍進駐梅縣以來,百姓對我們贊譽有加。為什麼?就是因為我們軍紀嚴明,對百姓秋毫無犯,現在他們會怎麼看。我要嚴厲的處理你們,你們是軍官,軍官如此,士兵怎麼作?”

    莊繼華在隊列里見蔣介石大發雷霆,賀李二人在前面站著雖看不見臉色,卻也能感到他們所承受的壓力。沒成想蔣介石卻突然轉變化話題。

    “你們以為陳炯明退到福建就萬事大吉了。革命成功了,糊涂,鼠目寸光,”蔣介石把手舉起來然後往下狠狠一劈︰“現在有人在說總理去世了沒人領導我們了。不對,總理走了。我們還有鮑顧問,鮑顧問照樣可以領導我們進行國民革命,革命照樣能取得勝利。”

    說道這里蔣介石停下來,看看大家,下面響起一陣猶疑的掌聲。莊繼華邊拍手邊想,蔣介石這個有人說地誰?為什麼會提到鮑羅廷,他在想什麼?難道廣州情況有變?

    “有人說共產主義不適合中國,黨內有些同志以此反對共產黨,我看他們要麼糊涂了,要麼就是忘記了,總理說過的話,共產主義就是民生主義,與三民主義並不矛盾;本校長是支持聯俄聯共的,誰反對共產黨本校長就反對誰;我要求我率領的校軍要成為這方面的模範。”

    “這次東征,沿途民眾踴躍支持,這就是共產黨的發動之功,軍中的共產黨員也都英勇善戰,表現優秀,我們國民黨有什麼理由反對他們,我要求你們要牢記總理的教導,執行三大政策,維護國共合作,反對分裂。”

    下面爆發出如雷地掌聲,蔣先雲、楊其剛等共產黨員更是拼命的鼓掌歡迎,與之對照的是李安定等人雖然鼓掌歡迎,但神態卻更是游移不定。莊繼華心中判斷,蔣介石肯定是要作什麼了,不讓他不會突然變成親共分子。

    “這就是今天我要嚴厲處分他們的另一個原因。”

    蔣介石說完後宣布了對兩人地處理決定,莊繼華听後不由心中偷著樂,但他心里也完全放心了。這個真是板子高高舉起,輕輕落下,看似嚴厲,其實也就是對賀衷寒的處分稍微嚴厲一點,賀衷寒雖然被剝奪職務,以後再升回來就是,根本不用操心。

    —

    讓莊繼華警惕地是蔣介石後面的那番話,他的判斷是廣州政局有變,蔣介石可能需要共產黨的幫助。

    散會之後,莊繼華就要離開,卻被俞濟時攔住,蔣介石要見他。

    蔣介石的辦公室很寬敞陳設卻很簡單,一張辦公桌,前面有兩張單人沙發。

    莊繼華進來後,蔣介石的神態與剛才截然相反很是親切︰“坐,文革坐下說。”莊繼華也不是第一次被蔣介石召見,便端端正正的坐下。

    “放松點,你這樣我也有點不習慣。”蔣介石笑著開了個莊繼華式的玩笑。

    莊繼華嘿嘿笑道︰“校長今天雷霆大怒,學生還在誠惶誠恐中。”

    蔣介石臉色一扳,嚴肅的說︰“那是批評他們,他們要和你一樣,我要少操多少心。”

    莊繼華不開腔了,這個話不好接。

    “文革,今天找你來是,我身邊缺個副官,聯絡副官,我想讓你來擔任這個職務。”蔣介石拋出找他的目的。不過話說得很客氣。

    莊繼華為難了,這是個他躲都躲不贏的工作,原以為升營長後就躲過去了,沒想到蔣介石還是提出來了,他一時之間不知該如何拒絕。

    蔣介石見他神色猶豫,有些不解︰“怎麼你不願意?”

    莊繼華只好推托說︰“校長賞識我,我很感激,只是我不知道能不能作好,我這性格校長也知道,張揚,不知上下,平時全靠校長和各位師長寬容;若為副官,必然接觸的都是高級長官,萬一冒犯了他們,這不是給校長添麻煩嗎。”

    蔣介石這下放心了,心里也贊成莊繼華對自己的評價,不過他認為莊繼華可堪大用,放在身邊再觀察培養下,就可以放手使用了。

    “沒什麼,接待工作主要有俞濟時來做,你呢主要負責送交公文信件,還有就是在我不方便時代表我與一些人聯系。”蔣介石說道這里目光炯炯的看著莊繼華。莊繼華當然明白這事蔣介石要把他拉進他的核心***,但他實在找不到理由推辭。

    莊繼華遲疑會說︰“那三營怎麼辦?”

    “你認為交給誰?”蔣介石問。

    “在我看,交給胡宗南最好,不過那樣的話,胡宗南提升過速,方勁和原維泰肯定會有想法,不利于胡宗南開展工作。而他們兩人….,其實我還是希望交給胡宗南,這樣可以把七連的傳統保持下來。”莊繼華最後還是向蔣介石推薦了胡宗南。

    “傳統?”蔣介石不是明白,為何胡宗南就可以保持傳統。

    “對,傳統,七連現在是三營最強的部隊,無論戰斗意志還是戰斗作風都比其他兩個連要強很多。學生在七連帶兵時就很注意培養的七連士兵的榮譽感和責任感,學生認為應該把這種榮譽感和責任感形成傳統,在七連甚至三營呆呆傳承下去,我與胡宗南交流過多次,他明白我的目的,所以他是最合適的,這樣經過兩到三任主官後,傳統自然就形成了。不過這種傳統一旦改變或打斷,再想重建就要花費當初的十倍力量。”莊繼華解釋得很詳細,蔣介石也明白了,他低頭沉思片刻說︰“那就讓胡宗南擔任三營營長,方勁和原維泰可以調到新成立的三團擔任連長。”

    莊繼華無可奈何,只好接受蔣介石的安排,郁悶的與胡宗南辦好交接,自己去擔任蔣介石的聯絡副官,不過他也算升官了,由上尉升為少校。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0:25
第六十五節 說和

    莊繼華的調令和胡宗南的任職令在第二天午後就到了三營,聽到莊繼華調職卻是胡宗南接替營長職務後,方勁和原維泰心中很是失望,勉強向莊繼華表示祝賀後就離開了。

    宋希廉等三營的同學卻一涌而上圍住莊繼華,紛紛要他請客,莊繼華扳著臉學著陳的腔調說請客沒錢,你宋希廉升連長不請客,卻要我請客,沒門。眾人聞言一陣起哄,要莊繼華、胡宗南、宋希廉一起請客。

    胡宗南卻插嘴說請客就算了,不過給莊繼華餞行還是要的。八連九連的同學見七連的胡宗南、宋希廉全部升官,特別是胡宗南畢業不到半年,就由排長升到營長;同樣參加東征,別人很快提升,自己卻在原地踏步,心中多少有些失落。

    鄭洞國察覺到他們的情緒,便用眼神提醒莊繼華。莊繼華立刻注意到,本來他的情緒就不高,這下就更不願參加什麼餞行了,他有些郁悶的對胡宗南說︰“別,壽山,千萬不要,校本部也不遠,咱們隨時都能見著,還餞啥行。再說這樣作傳出去不好听。”

    胡宗南和鄭洞國明白了莊繼華的顧慮,宋希廉卻毫不在意,依然堅持,莊繼華臉色開始有些嚴肅了,鄭洞國見莊繼華要發火,搶先轉移話題︰“萌國,你接手七連,七連在文革和壽山手上可都是響當當的,以後怎麼作,你可要想清楚。別砸在你手上。”

    宋希廉把胸口一拍,嚷嚷道︰“放心吧,我蕭規曹隨,文革壽山怎麼做,我以後就怎麼作。”

    “我隨你去七連看看,大伙也都散了吧。校長現在調文革去他身邊,肯定有急事要文革去辦,我們就不要耽誤文革地時間了。”說完就推了宋希廉一下,宋希廉還沒明白,不過他知道鄭洞國是不會輕易這樣的,便連連稱是,隨著鄭洞國出門後才問,鄭洞國這才說︰“文革是真不高興。他不願意去校本部,你們還要他請客,這不是給他添亂嗎。”宋希廉不解的問︰“校長身邊還不好,文革到底想什麼?”“誰知道呢,文革的想法就是與旁人不一樣。”

    屋里胡宗南也在問莊繼華這個問題,莊繼華嘆息的說︰“壽山,在校長身邊自然榮耀光彩,可是有一得必有一失;大人物身邊必須謹小慎微,一言一行都要小心謹慎,稍有不注意就回惹來大禍;這個不但是校長。所有的大人物身邊工作都要面臨同樣地問題。遠不如在三營待著舒服,弟兄們在一起,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想作什麼就作什麼。”

    胡宗南想想承認莊繼華說得沒錯,不過他隨即笑道你又想舒坦,又要升官。好事不能都讓你一個人佔了。莊繼華勉強笑了笑,胡宗南隨後還是安慰他,認為過不了多久,校長仍然會放他出來帶兵的,在他看來莊繼華是一期同學里最會帶兵的。

    聯絡副官,莊繼華認為就是送送信或者命令什麼的,報道後才知道完全不是這樣。

    莊繼華辦妥三營的一切後,就到校本部報到。他調任校長副官的消息早就在校本部傳開了,負責後勤的軍需官很殷勤的幫他辦妥一切,新發兩套校官服,見他地被子有些髒。又趕緊給他換套被子。經過一番整理,莊繼華全身上下煥然一新,莊繼華對著鏡子上下看看,還是很滿意,後勤軍官然後才抱歉的說現在房間緊張,只有校長才有單間,其他都是將就擠,所以他住的房間就是辦公室。

    俞濟時很歡迎莊繼華的到來,蔣介石讓他帶莊繼華熟悉工作,他很熱心也很盡職的給莊繼華抱來兩大堆文件,莊繼華看看堆在桌上的文件,懷疑的看著俞濟時︰“良@鄭 閌遣皇前迅媚闋韉幕 桓伊耍俊br />
    俞濟時差點大笑起來︰“哪里,我敢這樣嗎?這里的你盡快看完,後面還有。校長副官就我一個,整天跟著校長到處跑,王世和要負責警衛,原來的秘書王登雲和張靜愚當黨代表去了,這些文件根本沒人處理,現在你來了,就交給你了。”

    “校長說地熟悉工作,就是把這些分類就行了吧?”莊繼華帶點僥幸的語氣問。

    “怎麼可能,”俞濟時看著莊繼華的樣子,有點憋不住了︰“文革,校長可是很看重你的,你掛的雖然是聯絡副官的名,校長卻不會讓作那些事地,讓你莊繼華送信傳達命令這不是屈才嗎?你要做的是看這些文件,然後寫出分析報告交給校長,記住只能交給校長。”俞濟時說最後兩句話時卻很嚴肅,沒有一絲玩笑的意思。

    莊繼華大致明白自己要做的活了,簡單的說就是戰略分析,可能還有情報分析,這些都是高度敏感高度機密的事,絕對不能外傳的。

    等俞濟時走後,莊繼華把桌上的兩大堆文件,收進旁邊地櫃子里。他沒有急于開始工作,反是躺在床上。

    天色漸漸陰暗下來,房間里沒有開燈,莊繼華也沒脫衣服,就這樣躺在床上,在黑暗中睜大眼楮思考這幾天發生的事情。

    蔣介石從廣州回來後親共腔調突然明顯提高,與往常的持平言論有明顯差距,他究竟要做什麼。

    為什麼突然解除自己的兵權?真地是提拔自己還是有其它目的?

    打架事件就這麼結束了,還會留下什麼後遺癥不?

    這些天的事情一幕幕在腦海中回放,他首先想的是自己說的那些話會不會是蔣介石解除自己兵權的原因。自己的話很中性,可以說是目前的宣傳的主流思想,軍校里持這種觀點的教官同學佔絕大多數。蔣介石自己也是這樣說的,就算是他說地假話,可他也不能以此判定自己共產黨或嚴重    。莊繼華否定了蔣介石是因為自己在禁閉室里的話和以後協助建立協調會的行動導致蔣介石突然解除自己兵權,那麼就是後一種可能,蔣介石是真要提拔自己了,不過這個結果還需要一段時間檢驗。

    他暫時放下蔣介石突然親共的原因的分析,這更需要與蔣介石接觸以及分析那些文件才能得出結論。

    —

    跑進他腦子里地是昨天蔣介石召見後回到營里。胡宗南和宋希廉、鄭洞國的爭論。胡宗南認為校長對賀衷寒的處理過重,對李之龍的處理過輕;宋希廉與鄭洞國的看法恰好與他相反,認為對賀衷寒的處理是恰當的,不該把李之龍調回學校。

    雙方爭論逐漸由賀衷寒李之龍延伸到國共關系,莊繼華在門外听了一段時間,他發現宋希廉和鄭洞國的觀點居然比較親共。雖然他立刻出面制止了雙方地繼續爭論,不過卻也讓他明白了這時的黨國干將們並不反對共產黨,但對于國共合作中蘊含的風險卻缺少認識。在國共之間產生矛盾時,都以簡單的徹底打倒對方為目的。

    在軍校里國共之間裂痕在擴大,自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想到這里,莊繼華翻身起來,擰亮台燈,抽出筆,寫出他的第二篇文章——如何維護國共合作。

    “….,總理去世了,但他倡導的聯俄聯共扶助農工的三大政策卻保證了國民革命的成功。

    東征的勝利首先是政治勝利,其次才是軍事勝利。政治上猶豫我們堅決執行了總理地三大政策。所以我們才能團結社會各階層國民,東征軍所到之處百姓贏糧景從,敵軍部署調動,我軍無不預先知道;更有甚者,樟木頭之戰、魚洞嶺之戰農會工會主動參戰,成為我軍勝利的一大保障。

    軍事上。我軍仿甦俄的建軍方式設立黨代表制度,加強軍官士兵的思想工作,故而能棉湖面對十倍之敵軍,雖傷亡過半,但官兵人人堅持力戰,毫不退縮;試問今日之中國哪家軍閥的軍隊能在如此大的傷亡下而不敗逃,…。

    有人認為,離開共產黨或者離開國民黨。國民革命照樣能取勝,我以為這是一葉障目,狂妄自大。國共兩黨優劣互補,我們國民黨自清末即開始革命活動。鄉間無知匹夫均知總理地名號,很多共產黨員下鄉發動群眾,說他們是共產黨,百姓即不認同,說他們是國民黨即欣然接受,由此可知國民黨的影響力在短期內共產黨是無法趕上的。

    共產黨呢,其組織嚴密,黨員均能任勞任怨、吃苦耐勞。我在海豐認識一位共產黨員,他常年累月赤腳走在鄉間田坎,睡在稻草堆中,同農民一起吃糠咽菜;農民由不認識他到認為他是朋友,進而接受他的思想;我以為這是他辛苦工作所得到的回報。

    我很遺憾的是很多國民黨員認識不到這點,認為他們僅僅是靠宣傳鼓動,卻對他們在背後付出的艱苦努力視而不見。沒有他們的這種努力,東征絕不會如此順利,國民革命絕不可能發展如此迅速。

    國共理論有差異,這些我們應該承認;共產黨並非完美我們也應該承認,有人卻刻意夸大共產黨地缺點,這是極端錯誤的,這是因為他們一方面不願意放下面子去作群眾工作;另一方面又不願意讓賢,讓別人去作這方面的工作,因為這大小也是匹官,能從大元帥府拿到薪水的,所以他們就拼命說別人地缺點和錯誤,要知道不干事是不會犯錯誤的,做事越多錯誤越多,自古如此。那麼我們是要作前者呢,還是作後者,我更願意要後者。因為今日之中國需要變,需要做事的人。

    我呼吁國民黨員同志應該看到共產黨員的長處,學習他們的優點,踏踏實實做事,深入鄉間工廠,與工農交朋友,了解他們想什麼,要什麼,這才能提高我們的工作,才能促進革命的發展。

    東征勝利只是革命道路上的一小步,廣東境內還有軍閥,北方還有更多的軍閥。與軍閥的力量相比,革命的力量還很弱小;我們經不起分裂,我們必須要鞏固國共合作。鞏固國共合作就必須正確認識革命發展中的各種矛盾。

    這些矛盾有黨內(包括共產黨的內部)矛盾和兩黨之間的矛盾,對革命危害最大的是兩黨之間的,因此正確認識和處理兩黨之間的矛盾就能促進革命的發展。

    首先我們必須承認國共之間存在矛盾,在如何對待工農上面,在如何對待地主和資本家上面,我們都存在矛盾。不過我要問的是這些矛盾是根本對立的嗎?不是,只是解決的方法不同而已,既然不是根本對立的,那麼我們完全可以尋找到其中的共同點,先擱置分歧,把相同的部分處理了呢?對于分歧呢?我們刻意先擱置起來,留待以後再解決,這是完全可行的。所以我認為兩黨矛盾完全可以本著求同存異的方式,分階段解決。

    在日常工作和生活中,我提議不管國民黨員還是共產黨員都應該本著相忍為國、容人克己的態度相處,而不是一言不合即揮拳相向;要知道這一拳打出去,你痛快了,但國民革命的基礎——國共合作的基石卻被抽去一塊磚,挖去一捧土;今日一塊磚、明日一捧土,日積月累,國共合作就會轟然倒塌,三大政策就不復存在,國民革命還有成功的可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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