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民國投機者 作者:有時糊塗 [已完結]

 
jf5385 2009-4-19 19:16:4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584 836604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0:50
第七十三節 無語

    中尉年齡大約二十三、四的樣子,臉型瘦削,眼窩深陷,嘴唇緊閉,形成一個微微向下的弧線,為他平添了一分傲氣。

    莊繼華隨意的問︰“王處長認為那些地方不清楚呢?”

    “永福艦之後,廣州到頭的船時間不穩定,所以明天汪先生的船不知道什麼時候到。還有就是明天在碼頭還的簡短歡迎儀式之後,許司令將在觀潮閣為汪先生洗塵,內定的發言人中有校軍代表,許司令的意思是請莊少校代表校軍發言。”中尉平靜的說出將明天的安排,這兩條通知上面都沒有。

    莊繼華點點頭︰“多謝你費心了,不知你該如何稱呼?”

    “卑職宋雲飛字漢翔,現任總司令部聯絡處干事。”的回答道。

    “我在王處長那里沒見過你。”

    “我是昨天才進聯絡處的。”

    “哦,那就難怪了,宋中尉以前在哪個部隊?”

    “卑職在七旅二團擔任偵察隊長。”

    “偵察隊長?你當兵多少年了?”莊繼華知道偵察隊長可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手底下沒兩下子是干不下的。

    “卑職十七歲兵,至今已經七年了。”

    “老兵了,讓你來當聯絡處干事,可謂屈才了。”莊繼華不由嘆息道,馮詭卻默不作聲,沒有接話。

    “宋中尉多謝你了。我欠你一個情,以後有什麼需要我幫忙地請盡管開口。”莊繼華也沒再說什麼。

    “不謝,這是卑職應該做的,如果沒什麼事的話,卑職告辭。”見莊繼華沒有其他吩咐了,宋雲飛馮詭就要向莊繼華和賀衷寒敬禮。莊繼華卻搶先伸出手,馮詭手微微一動,卻又停下任莊繼華抓住。

    莊繼華緊緊握住他的手說︰“宋兄,你我不屬同一系統,用不著以下屬自居。”

    “莊少校高抬我了,我只是一個中尉。”沒有松手,也沒有掙扎。

    “那里。以後我們還要經常打交道,麻煩你的地方還多。”莊繼華松開手要送他,馮詭連忙請他留步,莊繼華卻堅持,于是宋雲飛在前莊繼華在後走到門前時,莊繼華忽然發現馮詭的肩上有些許灰塵,便伸手去拂,沒想到他地手掌卻落空了,就在他的手掌要落在肩上時,宋雲飛已經迅速向外側移動。本拂向肩膀的手,變成順著宋雲飛的手臂滑下,莊繼華重心前傾,身子就向前倒,宋雲飛卻已轉身托住他的手說道︰“長官請留步。”

    莊繼華的身體頓時止住,這讓莊繼華有些詫異。他不清楚宋雲飛是有意還是無意,不過他很快鎮定下來,向宋雲飛示意肩上不夠整潔,宋雲飛流露一絲歉意,在自己肩上拍了幾下,向莊繼華說︰“對不住,莊兄,…。明天見。”說完之後也不管莊繼華听沒听懂,轉身就走,而莊繼華則看著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文革,怎麼啦?”馮詭出去後。賀衷寒見莊繼華還站在門口,望著宋雲飛的背影發呆。

    “君山,你發覺沒有,這個宋雲飛不簡單呀。”莊繼華把門關上後,回到屋中對賀衷寒說道。

    “你怎麼看出來地?”賀衷寒略微有些好奇的問。

    “不知你注意到沒有,進門的時候他首先打量的是房間四周,然後才進門的;其次我注意到他的手指骨節粗大,這種粗大好像不是因為長期拿槍造成的,王小山和伍子牛的都沒他那樣粗大;所以我故意和他握手,雖然他沒有用力,不過我知道我的手勁肯定沒他大,我送他的時候,無意之中發現他肩上地灰塵,想伸手替他拂去,沒想到卻拂空了,我不知道他是不是知道我伸手的動作,反正他一下就轉過身來托住我的手,動作好快。”

    賀衷寒沒注意莊繼華他們剛才的動作,听莊繼華的描述,才清楚剛才的情形,他沒想到就這麼會當著他地面發生這麼多事,不禁有些咂舌。

    “另外,他說王處長說這份通知沒說清楚,如果真是王處長說的,完全可以重新擬定一份通知,用不著他當面傳話,所以我更願意判斷是他發現通知的不妥,所以想當面提醒我們。”

    賀衷寒想想後認為應該是這樣,不過他也提出個疑問︰“那他是為什麼呢?想投入我們校軍?”莊繼華已經把針對許崇智的工作給他交代了,賀衷寒雖然感到有些陰暗,卻也沒反對與那些粵軍司令部的軍官們聯絡感情。

    莊繼華想說是他向我們示好,感覺又不像,所以他搖頭說︰“我也不知道。”想了會,還是不得要領,按照宋雲飛的說法他是原七旅的偵察隊長,偵察隊是個危險性很高的單位,而且是屬于基層單位,總司令部聯絡處是個很清閑地衙門,油水雖然不多,卻屬于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地方,綜合相比應該比偵察隊好些,可以算是提升了,所以他也拿不準這個宋雲飛是什麼意思。

    “現在我也拿不準,以後再說吧,只要他有目的就還會在我們面前出現,慢慢的真相就會露出水面。”

    兩人談完宋雲飛,莊繼華又問賀衷寒對這份通知怎麼看?賀衷寒沒明白莊繼華地意思,有些興奮的說︰“我早就听說過汪先生的風采,只是沒見過,當年他行刺前清攝政王載灃被捕,寫下的‘慷慨篇’全國傳誦,激勵了許多青年人投身投身同盟會,推翻滿清,直到現在依然在激勵青年獻身革命。”

    “慷慨篇?”莊繼華根本不知道汪精衛的什麼慷慨篇,只知道這個人最後成為當代中國最大地漢奸。被國共雙方同時列為第一號漢奸。

    “你不知道,這麼有名的詩篇,你居然不知道?”賀衷寒非常驚訝,莊繼華卻毫無愧意。

    “你那里有沒有,能不能給我看看。”

    —

    “我背給你听。”賀衷寒說完就背誦起來︰“

    街石成痴絕,滄波萬里愁。

    孤飛終不倦。羞逐海浪浮。

    詫紫嫣紅色,從知渲染難。

    他時好花發,認取血痕斑。

    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

    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

    留得心魂在,殘軀付劫灰。

    青磷光不滅,夜夜照燕台。”

    “慷慨歌燕市,從容作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莊繼華喃喃低語道,他雖然不懂詩,但卻也被詩中透露出來的瀟灑豪邁,以及那種寧為玉碎.全,雖千萬人吾往也的氣勢所觸動︰“這是他寫的?”莊繼華有些不信,能寫出這樣詩篇的人,怎麼會成為漢奸,而且還是天字一號漢奸。

    “當然。”賀衷寒有些不滿地說,他不明白莊繼華為什麼听了這首詩後居然不為所動,要知道當初他讀到這首詩時是熱血沸騰。有種恨不得立刻上刑場引刀一快的沖動。

    “你確定是他寫的?不是抄別人的?”莊繼華還是不相信,他懷疑的問。

    “文革,你太過分了,這首詩全國傳誦,當年我只有十歲,《申報》《民報》都有刊載。豈能蒙人?而且汪先生還是同盟會和國民黨創始人之一,你這種態度…”賀衷寒氣得說不下去了。兩人關系好,所以平時沒外人的時候就沒管什麼上下級關系。

    見他的樣子,莊繼華有些不好意思了,倒不是為“懷疑”汪精衛,而是為懷疑賀衷寒。

    “君山,別生氣,別生氣。你知道我的,對這些古體詩既不了解,也不會作;要不什麼時候你教教我。”

    賀衷寒聞言嗤之以鼻,知道莊繼華又以他地美國經歷為借口。看他的樣子,莊繼華采用這種“無賴”做法已經不是一兩次了。

    “不過君山,照你這麼說汪精衛的名氣應該很大,可為何這兩年卻沒听說他。”

    “這就是汪先生的氣節了,汪先生當年曾說革命成功後不做官、不做議員、不嫖、不賭、不納妾、不吸鴉片,辛亥革命成功後,他就去歐洲了。至于後來什麼時候回來的,我就不知道了,這兩年他一直擔任宣傳部部長的職務。”賀衷寒也不明白汪精衛這兩年在哪里。

    “宣傳部部長?咱們黃埔軍校怎麼沒邀請他來演講?”莊繼華又問道。

    賀衷寒為難了,他不知道莊繼華今天怎麼了,有點鑽牛角尖了。于是他沒好氣的說︰

    “我怎麼知道,邀請人來演講是政治部的事情,政治部在周主任上任以前做過什麼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莊繼華這下明白了,戴季陶和邵元沖兩任政治部主任都是無為而治,自然沒人來演講。他想了想便說︰“明天我們校軍要在歡迎會上講話,我說些什麼呢?”他真不知道自己該說些什麼,他了解的汪精衛是漢奸汪精衛,想想有點煩。

    “看你這麼崇拜他,我就給你個表達的機會,你寫份發言稿吧,倒是我上去念就行。”莊繼華“好心”地替賀衷寒作想,賀衷寒翻翻白眼,心說你想偷懶可沒門。

    “你這好心恐怕包含歹意吧,你莊文革還需要發言稿,你不是一向張嘴就來,到時候臨場發揮就行。”賀衷寒立刻識破莊繼華的用心,但他心里卻存在一個疑問,為何他對汪精衛這麼不在意,要知道現在的黃埔學生哪怕是共產黨學生,也大都對汪精衛充滿景仰。

    “別不識好人心啊,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以後你想表達可沒這機會了。”莊繼華一副被誤會的委屈樣子。

    “文革,你對汪先生有看法?”賀衷寒忍不住問道。

    “沒有,我只是不了解他,所以寫不出來。”莊繼華一口否認。看來汪精衛現在的聲望不低,自己難不成告訴他十幾年後這個人將成為中國第一號漢奸,那才是瘋子,于是隨便找了個托詞。

    賀衷寒懷疑地看著莊繼華。顯然不認可他地托詞,莊繼華只好“明說”了︰

    “君山,看來我不得不提醒你,沒人的時候,你可以顯露這種情緒,不過有外人在時可千萬別這樣。特別是在校長面前,原因我就不說了。”

    莊繼華的話如在賀衷寒耳邊打響一個晴天霹靂,蔣介石與汪精衛不合?可是他從沒听說蔣介石發表過對汪精衛的任何不滿言論,也沒听說過汪精衛說過蔣介石什麼壞話,但莊繼華這番話是什麼意思呢?因此他盯著莊繼華低聲問︰“文革你怎麼這樣想,是不是校長說過什麼?”

    “沒有,我只是奇怪,剛才我才想到的。”莊繼華平靜地說︰“君山你想想。汪精衛來頭不可能只通知許崇智,而不通知校長。如果通知了校長,為什麼校長沒來,潮州到頭,下水只要一天時間就能到,為何校長沒來?而且更可疑的是,校長連封電報都沒發給我們,我不清楚這是為什麼,但我們必須小心。所以有些話,你千萬不要在外人面前說。”

    賀衷寒思考片刻後。感到莊繼華說得沒錯,蔣介石現在在黨內的地位雖然不高,可是他是黃埔軍校地校長,黨軍的指揮員,除許崇智外國民黨內的軍事第一人,此次東征又立下莫大功勞。不管怎麼說都應該通知他,如果沒有通知他,那就是汪精衛沒把他看在眼里;反之,就更耐人尋味了。但不管怎麼樣,結果都不好。

    賀衷寒想到這里,心里一遍冰涼,心念轉動之下,又想起剛才莊繼華說的。自己不是搞間諜戰地材料;當時嘴上雖沒說心里還有些不服氣地,沒想到馬上就證明了。莊繼華能從一份通知中讀懂這麼多內容,汪蔣關系,自己應該采取的動作。方方面面都考慮到了,這種反應能力只能用可怕來形容。

    可怕,想到這兩個字,賀衷寒又不禁看看莊繼華,莊繼華見他的臉色突然變得有些蒼白,有些意外。

    “你怎麼啦?不舒服?”

    “沒,沒什麼…,只是突然有點頭暈。”賀衷寒心里想的卻是,莊繼華的心思居然如此細密,如果他要對付我,恐怕…。與他作對,是不可想象的事情,決不與莊繼華為敵,這個念頭從此在他心里扎根。

    “這樣吧,你去休息一下,有事情我再叫你。”莊繼華見賀衷寒的臉色始終不好,對自己剛才的“恐嚇”又有些歉意。

    許崇智為歡迎汪精衛還是很花費了一番心思,第二天碼頭上不但有軍各部代表,還有數百名頭地方工商界代表,當地學校還組織了數百名青年學生前來,這些學生的情緒更高,除了準備的大幅橫幅,還向在場地代表們分發各色小旗,原本有些寂寞的碼頭頓時彩旗飄揚,平添幾分喜慶。

    汪精衛來頭除了夫人陳壁君和秘書外,再有就是四個衛士。船尚未靠岸,汪精衛就頻頻揮動手里的禮帽,向等待的人群示意,他一身白色的西裝在人群中很是顯眼,身邊的陳壁君穿著一套暗綠色地細花西洋長裙,打著把小洋傘緊靠在汪精衛的身邊。

    在歡迎人群的最前面是地方上的頭面人物、許崇智的高級幕僚、粵軍高級軍官,莊繼華就在這群人中,他的軍餃是這群中人最小的,不過許崇智挺看得起他,特意囑咐讓他站在這里,這群人無不軍裝筆挺,將星閃爍、腰佩指揮刀,馬靴錚亮,在眾人的歡呼聲中,他們卻顯得有些安靜。

    鼓樂聲中,汪精衛順著舷梯下來,許崇智迎上前,兩人寒暄幾句後,許崇智把汪精衛帶到迎候在前面地那群人面前向他一一介紹,到莊繼華時,莊繼華雙腳一並,先向汪精衛許崇智行禮。

    “這是黨軍代表,黨軍頭聯絡處主任莊繼華。”

    “校長讓我代他向汪先生致歉,由于陳逆余部在閩粵邊界頻頻挑釁,校長不能自前來迎候汪先生,校長非常抱歉,請汪先生原諒。”

    “蔣校長言重了,他為黨守邊,豈能輕離。請轉告蔣校長,過幾日我去看他。”汪精衛笑容滿面的與莊繼華握手。

    “兆銘兄,你別看莊少校年青,他可是黃埔一期的優秀畢業生,蔣校長的得意高徒,樟木頭之戰地英雄,棉湖戰役中生擒黃任寰,是黨軍中涌現出的青年俊杰,介石可是非常看重他的。”許崇智注意到陳壁君在身後低低的哼了聲,便又著重介紹了下莊繼華。

    汪精衛明白這是提醒自己不要因為這個年青人只是個少校就小瞧他,他突然感到莊繼華這個名字好熟悉,不知在哪听說過,一時半會之間有想不起來。

    “哦,生擒黃任寰的就是你呀,了不起,了不起。”汪精衛放下思緒,上下打量莊繼華後贊嘆道。

    “那是校長指揮有方,卑職只是運氣好而已。”莊繼華不卑不亢的說。

    “精衛,大家還等著的呢,以後還有機會再聊的。”陳壁君在後面提醒許崇智,不要在這里耽誤太久。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0:52
第七十四節 解惑

    熟悉陳壁君的汪精衛明白,陳壁君已經不耐煩了,蔣介石沒來讓她有些失望,又不便發火,故而牽連到莊繼華身上,更何況他還僅僅是個少校。汪精衛雖然感到不妥,可陳壁君的話他還是不能不停听,他略微歉意的向莊繼華笑笑,沒成想卻在莊繼華的眼中卻看到一絲善意的理解,“難道他听懂了陳壁君的話?”,汪精衛心中微驚,他帶著這個疑問,走向歡迎人群。

    許崇智的歡迎儀式並不繁瑣,汪精衛在碼頭發表了簡短的講話,主要意思是他來頭是向東江地區人民報告總理治喪的經過,並完成總理的遺願——向東征將士表示慰問;另外就是很感激許司令組織的歡迎儀式,這讓他受寵若驚又受之有愧,表示他完全明白對他的歡迎是潮人民在表達對總理的悼念。

    在莊繼華看來汪精衛的演講內容非常低調,絲毫沒提及他個人,他討好了現場的幾乎所有人,除了他自己;加上他的個人形象非常好,儒雅謙和,風度翩翩,很容易獲得別人的好感,因此他的演講獲得如潮水般的掌聲。

    在觀潮閣的宴會上,汪精衛再次發表演說,他依然保持著低調,演說依然獲得成功;莊繼華也代表黨軍致辭,他在致辭中當然要拔高汪精衛,什麼“汪先生長期追隨總理,是我們黨的創建者,是革命前輩,是我們青年的學習榜樣…。”等等。就是一條,汪精衛最想听地話他沒說,那就是總理的學生。

    蔣介石在學校里對學生們講話時常常自詡為總理的學生,昨夜莊繼華起草演說稿時,寫到這段時,忽然想起。要是把汪精衛說成是總理的學生,那蔣介石會怎麼想?出于慎重,莊繼華沒有提總理學生的茬,只把他當作革命前輩,青年楷模來贊揚。反正你好我好大家好,彼此糊弄下就完。

    不過在宴會上莊繼華卻意外的與聯絡處地王處長坐在一桌,嚴格的說這不是意外,到場的軍人中軍餃最低的就是莊繼華。過了就是王處長的中校軍餃。莊繼華借此機會向他打听宋雲飛的事情,王處長剛開始還以為宋雲飛送信時冒犯了莊繼華,表示回去為莊繼華“出氣”,莊繼華連忙否認,表示自己只是好奇,怎麼會讓一個偵察隊長來干聯絡干事。听到莊繼華的問話,王處長不由嘆口氣,悄悄說這小子平日里仗著有幾分功夫,誰都不放在眼里,只是他手底下太硬。沒人願搭理他,不過這次他不知為什麼把一個營長打斷四根肋骨,事情鬧大了,在七旅混不下去了,上面把他調到我這里來也是想壓壓他的傲氣。說完後,王處長又嘆口氣說道。上面也真會給我找麻煩,他這樣地脾氣怎麼能干聯絡呢,聯絡處講究的和氣生財,象他這樣莽撞遲早還要闖禍。莊繼華明白了,但對宋雲飛為何要向自己賣好還是不清楚,但卻不能問,不過至少明白他對自己沒有惡意。

    回到聯絡處後,莊繼華立刻讓賀衷寒給軍校發電報。讓傷愈後回校擔任學生隊長的鄧文儀設法查明大元帥府是否要出台什麼重大舉措,或者有什麼重大的人事變動。鄧文儀還沒有被吸收加入情報處,不過情報轉遞的樞紐設在軍校內,所以軍校內必須有情報處的人。莊繼華向蔣介石提出吸納鄧文儀的時候,蔣介石猶豫後表示可疑把他當作外圍人員,目前不宜吸納,軍校內部人員,蔣介石提出讓王柏齡負責,莊繼華表示自己可能指揮不動他,最後蔣介石選擇了同樣因傷回校任職的蕭贊育負責,讓鄧文儀負責外圍。

    賀衷寒也沒問為什麼,立刻去辦;隨後莊繼華又把伍子牛叫來,問他在軍七旅中有沒有熟悉的人,伍子牛想都沒想就說當然有了,于是莊繼華就讓他去打听七旅二團的偵察隊隊長宋雲飛地情況。

    兩天後伍子牛把宋雲飛的情況打听清楚了,宋雲飛,為人孤傲,且脾氣暴躁,與同僚關系緊張,不過槍法拳腳都極其厲害,在二團無人能比,前些日子因故將旅部軍需科的科長肋骨打斷,而且還強行搶走一批物資,本來是要被槍斃的,也許是念及他曾經立過大功,許崇智只是將他的軍餃下掉一級,調到聯絡處當干事。

    听完伍子牛的話,莊繼華對這個宋雲飛更感興趣了︰“他立過什麼大功。”要知道搶劫軍需在軍隊中可是重罪,戰時也許還可以理解,其他時候卻是絕對不能容忍地。

    “陳炯明叛變後,許司令在韶關兵敗,向福建轉移過程中,方本仁準備伏擊我軍,是他發現了敵人的埋伏,在來不及通知部隊的情況下,帶著八個人,闖進敵人的指揮部,控制住了敵人的指揮官,挽救了全軍。也就是從這場功勞才被提升為軍官。”

    這完全是天生的殺手,天生的特種兵,听完伍子牛的介紹後,莊繼華心里暗叫,把他挖過來,這個念頭在腦子里翻來覆去地出現。不過最後莊繼華還是強制性的壓下心中的誘惑,許崇智對宋雲飛多少有知遇之情,這次又把他保下來,誰知道宋雲飛會不會念及舊情,自己正在設法對付許崇智,其中任何一點泄漏,不但自己會賠進去,恐怕還會連累蔣介石,說不定連整個黨軍都要賠進去,這個險不能冒。

    宋雲飛的情況打探清楚了,但鄧文儀那邊卻沒有什麼進展,廣州目前傳得最多地還是楊希閔繼續將部隊調回廣州,叛亂已經箭在弦上,城內的重要人物陸續向大元帥府和黃埔軍校轉移,軍校內外松內緊,槍彈已經下發到所有學員手中,學校的正常上課程序已經停止。提前進入戰斗技能訓練。

    沒有汪精衛在廣州地情報,莊繼華只好勉強寫了份關于汪精衛在頭的報告報給蔣介石,在這份報告中莊繼華沒有對汪精衛來頭的目的下結論,而是提出幾個種可能,供蔣介石參考。

    莊繼華認為汪精衛此來的目的有幾種可能,首先是為自己正名。表示自己是總理地學生,以謀求將來的政治利益;其次廣州在平叛後大元帥府有可能要進行人事變動,更大膽的猜測是胡漢民畢竟是代理大元帥,廣州平定後,必定重選大元帥,汪精衛有可能是為此事來的;最後一個判斷是,為平定劉楊叛亂而來,不過這種可能性很小。吃完之後。莊繼華又想起碼頭上的情形,便又在後面又加上句話,另︰陳壁君驕橫,汪有妻管嚴之嫌。

    電報剛發出去後不久,許崇智派人請他去,到了林家祠堂,許崇智和汪精衛都在坐,許崇智告訴他汪先生明日要去潮州,他已經通知了蔣介石,蔣介石讓他陪同汪先生一起去。而且還指定他負責沿途的保衛工作。保衛工作?莊繼華有點發愁了,他的聯絡處是一個蘿卜一個坑,誰也調不出來,這個蔣介石真會出難題。

    “許司令,您是知道我這個聯絡處的,總共只有七個人。有戰斗經驗地只有三個,這讓我如何作。”莊繼華為難的對許崇智說。頭到潮州走水路,由于是逆水行舟,需要一天多點的時間,這段水路並是很不太平,被打散的陳炯明余部已淪落為匪,以搶劫水旱兩路行商為生,東征軍也派部隊清剿過。大股土匪已經被剿滅或收編,不過還有少數潰兵是當地人,他們回家後,由于當兵慣了。不願意再下地干活,于是軍隊來了就化身為民,軍隊走了,就出來為匪。與東征軍打起游擊戰來,讓清剿軍很是頭疼。到目前為止,雖然他們還沒劫過掛有軍隊標志的船,但誰也不敢保證他們當中的某些人突然來了勇氣,要“秀”一把,那婁子可就大了。

    —

    “嗯,這樣吧,我給你派人,你負責就行。”許崇智想想也是,黨軍聯絡處就那麼幾個人,讓他負責保衛總要給他派幾個人吧。

    許崇智轉頭對副官說︰“把許楚叫來。”“是。”副官轉身要走,許崇智又補充道︰“還有那個宋雲飛,也叫來。”許楚是許崇智的堂弟,目前擔任司令部警衛營營長。

    很快許楚和宋雲飛就來到屋里,許崇智指著莊繼華說︰“許營長,從你的警衛營里調一個班交給莊少校指揮,負責汪先生到潮州沿途的保衛工作;宋干事,你負責協助莊少校,等到潮州後,你再把這個班帶回來。”“是。”兩人齊聲答道。

    許崇智派出的船是他地司令專用船,原來是洪兆麟的專用船,船上的生活設施很舒適,不用安排就知道汪精衛夫婦應該住在那里,副官衛兵應該住在那里。有了這個班,更準確的說是有了宋雲飛後,莊繼華沒從聯絡處帶任何人就上船了。到船上莊繼華才發現許楚還給配上了一挺機槍,在這個時候機槍可是強火力的標志,有了這挺機槍等閑百八十人也不可能靠攏。

    陳壁君對汪精衛決定去潮州有些不理解,在她看來應該是蔣介石來頭見汪精衛,而不是相反。盡管這兩天汪精衛一直在向她解釋,但她還是忍不住要抱怨。

    “這個蔣介石不就是個軍校校長嗎,我們有必要去潮州嗎?你不是已經和許汝(即許崇智,字汝為)為談妥了嗎?”

    “許汝為支持我是因為他與胡漢民有過節,當年許汝為反攻廣州失敗,遭到總理的批評,汝為懷疑就是胡漢民在總理面前告狀地結果。汝為支持我,不代表蔣介石也支持我,這個汝為對我說了,他不能左右他的他這個盟弟。”面對抱怨的陳壁君,汪精衛不得不又一次解釋。

    “蔣介石不就是個候補委員嗎?”陳壁君還是不依不饒,她還是不明白為什麼汪精衛要降尊紆貴,去屈就那個赳赳武夫。

    “君,蔣介石雖然只是一個校長,可他是黃埔軍校的校長,我在廣州與鮑羅廷、譚平山等共產黨方面的人談過,他們對蔣介石很是欣賞。認為他是個難得地堅決支持革命的軍人,所以蔣介石以後在黨內的地位將會上升。還有汝為雖然寬和,可是共產黨方面對他沒有好感,他能不能當上軍事部部長還不知道,如果他當不上蔣介石就很可能當上。”

    “他?不可能吧,以他地資歷出任軍事部長?”陳壁君不相信的打斷汪精衛的話︰“你昨天不是還說許汝為擔任軍事部長沒有問題嗎?”

    “許汝為地生活太腐化了。抽鴉片、玩女人;雖然他很謹慎沒說什麼讓共產黨方面不放心地話,可他的作風完全與軍閥相同,你說鮑羅廷會支持他嗎?這些也是我剛才想通的,你看他對我們很熱情未嘗不是知道自己的弱點,希望獲得我的支持。”說到這里,汪精衛俊秀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所以共產黨方面就會把蔣介石推上台?”陳壁君問,汪精衛點點頭︰“唉,這個暴發戶。真是好運氣。”陳壁君口氣中流露出些許無奈。

    “對了,君,你還記得改之嗎?”汪精衛忽然看見莊繼華在甲板上與宋雲飛聊天,他想起昨天與許崇智談完國民政府的事情後,想起那篇受到孫中山稱贊為有遠見地文章的作者,改之,後來他想起伍朝樞發來的電報中提到那個作者改之,好像就是黃埔軍校的學生,好像就是叫莊繼華。

    “改之?”

    “對,就是那篇《國民政府和國民革命》的作者。”汪精衛提醒道。

    “哦。怎麼啦?”陳壁君想起來了,當初她也看了這篇文章,沒感到有什麼出奇的,成立國民政府的問題以前也不是沒有討論過,只是她沒想到最後鬧出那麼大動靜。

    “我記得伍朝樞的電報上說作者好像就叫莊繼華。”

    “你的意思是說,就是他?這個少校?”陳壁君下頜微微向莊繼華一點。明白她所指的汪精衛點點頭。

    “我沒感到那篇文章有什麼出奇地?為什麼總理會那麼看重這篇文章,還專門和你們討論。最後總理不是回電說文有小錯嗎?”當孫中山看過文章後,就和汪精衛、戴季陶、蔣作賓等人關上門討論,汪精衛回來後只告訴她討論的是那篇文章和結論。

    “那是時機不成熟,總理想保護他,其實總理很看重這篇文章所提出的想法,就是用法律梳理國共之間的矛盾。”這話莊繼華沒有听見,若在場的話肯定會非常感激。到今天為止,只有汪精衛看到他的目地。

    “哈,用法律梳理國共矛盾?我怎麼听說的是共產黨不滿意,我黨內也有人不滿意。他成了進風箱的老鼠,兩面不討好。你是怎麼看出來的。”陳壁君笑道。

    “君,你太小瞧我了,雖然他在文章中提了很多東西,什麼國民政府、什麼勞資糾紛、什麼保護勞工,其實這些落到實處就是一條,解決國共矛盾。我寫了這麼多年文章還不明白他這個。”汪精衛輕松的笑笑,陳壁君也笑了,她知道汪精衛現在這個樣子是故意的,那麼多人都沒看出來,被他看出來了,他當然得意了,只是他已經習慣把這種得意隱藏在外在的謙和中,就算只有他們夫婦兩人時也這樣。

    現在汪精衛夫婦的談話已經沒有那絲委屈,變得輕松自然。甲板上莊繼華和宋雲飛地聊天也輕松寫意。

    當許崇智提出派宋雲飛同行的時候,莊繼華好不容易壓下的誘惑,重新掙脫出來,在他心里燃燒,在開船後不久,莊繼華終于還是決定試試,看看宋雲飛到底想要作什麼。

    “宋干事,上次的事還沒有來得及感謝,這次又要麻煩你了。”

    “長官客氣了,這次是許司令地命令,也是我的任務。”宋雲飛的意思很明白,這次你不用謝我。

    “我不明白的是上次你為什麼要提醒我?”莊繼華單刀直入,他沒什麼顧慮的,就算宋雲飛拒絕他,他也沒什麼損失的,就算許崇智知道了,也沒什麼,現在的廣州軍界“跳槽”經常發生,比如東征前,粵軍中的王懋功和桂軍中的張治中就“跳槽”到黃埔來了。

    “沒什麼,只是路見不平而已。”宋雲飛淡淡的說。路見不平,只是這樣?莊繼華心里不相信,要知道這是兩個系統中的事,自己與他並非同僚,路見不平就跑來提醒我,這世界真有大俠!不過宋雲飛把話封死了,輕輕巧巧的躲過莊繼華的詞鋒。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0:56
第七十五節 無名

    “其實我是知道你的。”莊繼華還在想該如何把這場談話繼續下去的時候,宋雲飛卻主動出擊。他的話讓莊繼華有些奇怪,知道自己,怎麼個知道法?

    “你讓人摸過我的底。”宋雲飛的話讓莊繼華有些為情,本以為做得很隱秘的事情突然發現原來人家早已清楚,沒揭破只是想看你接下來如何表演,莊繼華心里有種被戲弄的感覺。

    “對,我是派人打听過你,你的好心讓我很好奇,你想知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既然挑破了,莊繼華也就不再繞彎子了。

    “你們這些讀書人呀,心里的彎彎繞真多,你完全可以直接問我。”宋雲飛的嘴角掛著一絲笑意,莊繼華怎麼看都象是在冷笑或嘲諷。

    “多想點總比少想或者不想要好,”莊繼華現在冷靜下來了,他發現這個宋雲飛並非想象的那種莽撞的武夫,至少現在看來是很精明的。莊繼華忘記了,莽撞的人怎麼可能當上偵察隊長。

    “你派人摸我的底之前我就知道你了,有人告訴過我你的事。”宋雲飛淡淡的說。

    有人,莊繼華在心里飛快的思考這個人是誰。

    “伍子牛,你認識伍子牛。”莊繼華心里哀嘆,只能是伍子牛,伍子牛是粵軍調來的,自己沒打听他以前在粵軍那支部隊的就派他出去做事,太冒失了。

    “你這不是把他賣了嗎?這可有點對不起朋友。”莊繼華饒有興趣的問,他開始感到有些意思了。

    “哈。賣了?”宋雲飛輕松地笑笑︰“你會槍斃他嗎?”

    “你怎麼知道我不會?”莊繼華反問道。

    “那就是他招子不夠亮,活該。”宋雲飛淡淡的說,然後看看莊繼華又說︰“其實他不是二五仔,他來找我,問我是不是得罪了你。于是我就知道,你在摸我的底。”

    “看來你們很熟悉。”

    “他那幾下子都是我教的,你說熟嗎。”宋雲飛笑道︰“當初他還是新兵時,就是我帶的他。”

    “明白了。難怪他會瞞著我去找你。”莊繼華點點頭。這種軍隊中士兵之間的友誼很難切割。在這個時代士兵之間的友誼一旦形成,那就是過命的交情,因為這種友誼本身就是士兵自我保護地方式。

    “你是那里學地功夫?”莊繼華感到自從宋雲飛抖出摸底地事後,自己就被他牽著鼻子走,心里有些不甘心,想把主動權給奪回來,讓談話按照自己的思路走下去。

    “師父教的。”莊繼華注意到,宋雲飛提到他師父的時候,眼中流露出尊重和愛戴的神情︰“我師父是我爸的師弟,我爸死後,我就跟著師父學武藝,一學就是十二年。”

    “令尊已經去世了,真是抱歉。”莊繼華按照西方的傳統表示歉意,宋雲飛卻有些不明白地看看。

    “你又什麼可抱歉的。”宋雲飛疑惑的問。莊繼華不知該如何解釋。隨後宋雲飛又說︰“我爸就是因為這條潮鐵路死的。”

    “為這條鐵路死的?為什麼?”莊繼華對潮鐵路的歷史不清楚,現在潮鐵路由于洪兆麟所部在敗退時炸毀了幾座橋,所以鐵路現在還沒通車。要不然他們會乘火車而不是坐輪船。

    “當年修鐵路時,百姓們不願賣地,鬼子浪人就來搗亂,我爸出手教訓了他們幾次,他們明的打不贏我爸,就悄悄的打我爸黑槍。我爸死後,我媽帶著我投奔了爸地師弟,就是我師父。”宋雲飛敘述這段往事時,語調平淡,面無表情,莊繼華周身卻感到一陣涼意。

    “那你師父呢?他沒為你爸報仇?”

    “報了,他砍下了十四個小鬼子地腦袋,祭奠我爸。”宋雲飛突然笑了︰“最好笑的是,廣東巡撫衙門找不到凶手,又扛不住小鬼子的威脅,只好從牢里找了幾個死囚頂數。”

    莊繼華沒有笑,他再度為這個時代地中國悲哀,日本人、英國人、法國人,只要不是中國人都可以在中國橫行;他又想起在上海租界看到的“中國人與狗不得入內”的牌子,國家貧弱讓他的人民無路可逃,只能承受這種奇恥大辱。中國人在自己的土地上被外國人謀殺,卻無處申冤,相反外國凶手被處死後,卻必須要有中國人為他償命,這是個顛倒黑白的世界。

    莊繼華本質上接受的是歐美教育,自由、人權、平等觀念已經扎根于他的意識中,也曾經拜倒在這種觀念下,即便是到了這個時代,這種意識也有意無意的在影響他的處事方式,產生深刻的懷疑;自由,他們在中國是自由的,自由到可以隨便殺死中國人;人權,外國人在中國是有權力的,但中國人嘛,給你一根骨頭就行了;平等,賤民是沒有平等的。

    他現在有些明白了,為什麼前世每當中國取得成績的時候,總有那麼多人出來指責,那是因為他們再也不能象以前那樣可以在中國隨意橫行了,因為他們感到自己再也不比中國人要高一等了,這讓他們失落,讓他們害怕。

    “那你怎麼會參軍的呢?”莊繼華穩定思緒後又問。

    “我師父告訴我們,要想不被洋鬼子欺負就要有個國家來為老百姓作主,我十七歲時,師父帶著大師兄去了舊金山,臨走前讓我們師兄弟三個參加了孫先生的粵軍。”宋雲飛停了停又說︰“幾年下來就剩我一個了,我的兩個師兄都戰死了,可我還是沒看到國家在那里。”說完後他的眼里流露出深深的迷茫。

    “你師傅是個了不起的人。”莊繼華心中嘆息,真正強大的國家還要等上幾十年。而在這幾十年中像這樣毀家為國地志士。壯烈成仁的豪杰不知還有多少,除了親人外,他們名字無人所知,可正是他們的前赴後繼,才把中國一次次從危亡的邊緣拉回來。

    “莊長官,伍兄弟說你是個很有學問的人,我想請教您一下,國家會有嗎?洋人會被趕出去嗎?”宋雲飛誠懇的問道。

    “會。都會。”莊繼華斬釘截鐵的說︰“我們的國家一直存在。只是他太貧窮。太弱小,無力保護他地百姓,才會被洋人欺負到家來。”

    “我們地國家就是中國,他有五千年地歷史;我們的民族是世界上最優秀的民族,當洋人還是野人時,還在茹毛飲血時,我們就已經創造出燦爛的文明;洋鬼子那只有幾百年的文化和我們比起來就是滄海一粟。不值一提。”

    “宋兄,國家最主要的代表是政府,政府代表人民處理國家事務,而今日的中國實際上是沒有政府地,各省都由大大小小的軍閥把持,這些軍閥在他們的防區里隨意征稅盤剝百姓,而這種情況的出現有我們自己的原因,更主要的是洋人有意促成的。他們提供金錢武器給軍閥。唆使他們對抗中央政府;中國分裂了,就無法一致對外,洋人就可以分而治之。他們就可以一直在中國橫行,就可以一直掠奪中國的財富,欺壓中國百姓。所以要建立國家,趕走洋人,首先就要打倒軍閥。”

    宋雲飛有些話沒听懂,什麼文明呀這些地,他不懂,不過有些話他听懂了,沒有國家,是因為軍閥,軍閥是洋人支持地,所以干掉軍閥才能建立國家,建立國家才能趕跑洋人。

    “宋兄,你讀過書嗎?”莊繼華感到宋雲飛不象是完全不識字的人,有些話問得很有道理,說話也比較有條理。

    “讀過兩年私塾,我們那里沒有西洋學堂,也認得幾個字,好些東西不明白。”宋雲飛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呵,恐怕是你喜歡練武超過讀書識字吧。”莊繼華笑道,宋雲飛尷尬地嘿嘿笑了。

    “也不是,我只是拿起書本就犯困,就想睡覺,為這個挨了老師好多板子。”宋雲飛笑著分辨道,莊繼華用懷疑的眼光看看他。

    “真的,我不騙你。”

    “不是不相信,而是懷疑你那老師打得疼你。你這皮糙肉厚的,他那板子打打平常的孩子也就罷了,你恐怕不行。”

    說完後,兩人互相看看,同時哈哈大笑。

    “你說得沒錯,平常練武,稍微錯點師父就的鞭子就落下來了,師父的鞭子是又快又急又狠,比老夫子的板子重多了。”

    “所以挨慣了師父的鞭子,老師的板子就當沒來,是不是。”莊繼華打斷宋雲飛的話,兩人又笑起來了,拋開了沉重的話題,氣氛變得輕松許多,彼此之間的距離好像也接近了。

    “你們在聊什麼呢,這麼高興。”

    莊繼華轉身一看卻是汪精衛挽著陳壁君過來了,汪精衛自從想起改之就是莊繼華後就想和他聊聊,同時也想摸摸蔣介石的態度,憑直覺他認為蔣介石把莊繼華放在頭是有目的的。因此在安撫了陳壁君後,他就想找莊繼華談談;而陳壁君雖然高傲,可這船上也找不到其他人了,又不願意就此回艙,也就跟了過來。

    “汪先生,汪夫人。”

    “汪先生。”

    兩人幾乎同時問候汪精衛夫婦,只是莊繼華多了個汪夫人,不過這三個字可沒白多,陳壁君心里對莊繼華的好感就增加一分,對宋雲飛幾乎都不願意搭理。

    “文革,我還是叫你文革吧,你們在聊什麼呢?這麼高興。”汪精衛又問。

    “嘿,”莊繼華笑笑,瞟了眼宋雲飛,說道︰“也沒什麼,我向漢翔打听一下潮州的名勝古跡和風味小吃。”

    “哦,你沒去過潮州?”汪精衛笑著問,見莊繼華點點頭,便接著說︰“潮州的名勝古跡很多,古跡一定要看兩個地方,一個是開元寺,另一個是葫蘆山的摩崖石刻。開元寺建于唐開元年間,是粵東第一名剎,素有‘百萬人家福地,三千世界叢林’的美譽,我在日本游歷過日本的東大寺,這個東大寺就是仿造的開元寺。開元寺里不但有唐代建築還有宋元明清的各代建築,可謂集古代中國佛教建築之大成,所以文革你一定要去看看。”

    “葫蘆山的摩崖石刻則留有各代名家的筆墨書法,最早的是唐德宗年間的李公亭,唐代韓愈《白鸚鵡賦》,宋代俞獻卿的《葬妻文》、甦軾的《潮州昌黎伯韓文公廟碑》,還有元明清的各代名家書法。”

    莊繼華看著眉飛色舞,侃侃而談的汪精衛,對他的博學強記折服之余,也深為惋惜,這個人不應該搞政治,應該去大學當教授,他干錯行了。

    “這兩處古跡濃縮了中國古代的建築和文學發展,文革,到潮州,別的也就罷了,開元寺和摩崖石刻一定要去看看,這是中國古代文化的縮影。若我有時間也一定再游覽一番,否則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有機會了。”

    聞听此言,莊繼華心中也不由一熱。

    “听汪先生這麼說,卑職恨不得現在就去,唐宋元明清,各朝各代都有了,用不著再跑別的地方了。”

    “煌煌大唐,萬邦來朝的氣度與清代的簡潔明快在同一個廟里,這本身就是非常有趣的。”汪精衛笑著說。

    “汪先生真是博學,卑職佩服之極。不過我恐怕可看不出來這麼多內容。”

    陳壁君見汪精衛談興很濃,便轉身招呼衛士搬張桌子和幾把椅子到甲板來,宋雲飛見狀趁機自告奮勇去操持,他對這些東西毫無興趣,那個摩崖石刻他也見過,不就是在石頭上刻了些字,有什麼了不起的。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0:58
第七十五節 東方式謙虛

    汪精衛依然興致勃勃的談論葫蘆山摩岩石刻中有哪些名家的名作,以及其中的歷史傳說,對于這些,莊繼華可是一點都插不上嘴,他只好扮演忠實的听眾,不可否認汪精衛是個不錯的老師,這些枯燥的東西在他的描述中變得非常生動有趣。

    “這摩岩石刻中分草書、篆書、行書,很多書法名家都來此揣摩品評,本黨內書法名家于右任老先生就曾專程來潮州觀賞,陳競存竊據東江後,于老先生還專門寫信給他,要他一定要保護好葫蘆山摩岩石刻,我還記得于老先生是這樣說的,‘人生得失僅為一世,摩岩石刻歷千年滄桑,為先人留予我等,我輩亦有責任留予後人,公據潮州,當盡保護之責,使之免于戰火’,競存其他的我不說什麼,單就這摩岩石刻而言,他是盡到責任的。”

    這下莊繼華有些好奇了,陳炯明還保護過摩岩石刻︰“陳炯明保護過摩岩石刻,這是怎麼回事?”

    “前兩年有個日本商人異想天開,想把這些石刻給願出資數十萬要買下摩岩石刻和開元寺,洪兆麟貪財,就答應了,潮州士紳群情激昂,堅決反對,可洪兆麟是個丘八,根本不管這些,強行要賣,最後還是陳競存出面把否決了。這事當年鬧得沸沸揚揚,在全國都引起很大反響,你不知道?”汪精衛有些詫異,當初孫中山沒有向他們介紹莊繼華的詳細情況,汪精衛不清楚他地美國經歷。(注︰這段歷史並非正史。出于野史,千萬別當真。)

    宋雲飛和秘書白思同很快就布置好茶幾、茶水,而後宋雲飛找了個借口就離開了,汪精衛招呼白思聞一同坐下。

    “不知道。”莊繼華心說前兩年老子在前世活得好好的,誰管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

    “文革以前在那個學校就學?”白思同對汪精衛,特別是陳壁君很了解,他知道陳壁君是個很自傲的女人,要想她與你坐在一起閑聊。除了有地位外。還要有學識。可陳壁君本身學識不高,所以她看人有沒有學識,首先看你是不是“名校”畢業;“名校”的排列順序首先是歐美、然後是日本,最後才是國內。所以他對汪精衛陳壁君居然與莊繼華談得津津有味有些奇怪,他怎麼看莊繼華也只是個一般的軍官。

    “我是美國xx學畢業的,去年回國。”莊繼華還沒有忘記自己杜撰的經歷,只是他不喜歡別人問這個。當白思聞問起時,莊繼華心中就一陣不舒服,知道又要開始了。

    果然,當莊繼華說起自己是美國xx大學畢業生後,陳壁君地態度變了,至少那種時不時閃過地輕蔑沒有了。她很熱烈地問起莊繼華的情況,莊繼華則很痛苦的又陳述了一遍自己的經歷。最後他說︰

    “我對中國古典詩詞了解甚少,校長老批評我。說我不能忘記民族傳統。讓我補習傳統文化,可是部隊的事情又非常繁瑣,哪有時間;另外就是古文中的之乎者也太多。有些我根本看不懂,所以我先找了些詩詞來看,說句老實話,我就是想背上幾句,能應付校長就行。”听到莊繼華最後這句,汪精衛不禁莞而,陳壁君卻發出銀鈴般的笑聲,待陳壁君笑畢後,白思同又問︰

    “那麼莊兄最近看了那些詩詞?”

    “嗯,也沒看多少,前兩天看了譚嗣同地幾首詩,”說到這里,莊繼華略微有些尷尬的看看三人︰“前面的記不住了,就記得最後一句‘我自橫刀向天笑,去留肝膽兩昆侖’,”隨後他想恭維汪精衛兩句,便又補充道︰“還有就是汪先生的詩,‘慷慨歌燕市,從容做楚囚;引刀成一快,不負少年頭’,這些詩句讀起來令人熱血沸騰。”

    沒想到,汪精衛臉上劃過一抹羞澀,他趕緊說︰“我這詩算什麼,不能與前輩相比。”無論國民黨還是共產黨對慷慨就義的譚嗣同的評價都很高,都把他視為先烈。

    陳壁君不滿的看眼汪精衛說道︰“我也認為這詩寫得好。”

    莊繼華立刻支持︰“夫人說得對,汪先生的這首詩可是激勵了很多青年投身革命,他地力量至少能頂一個師。”

    “我看文革說得對,革命不一定非要靠軍隊。”陳壁君對莊繼華地識貨大為贊賞。不過莊繼華看汪精衛的神情不象是假謙虛,心中更感嘆息。

    “在這點上,中國人和美國人就有很大的不同,如果換作美國人地話,他會說,no著莊繼華模仿美國人不滿的樣子,又伸出三個手指頭,這下連汪精衛也忍不住笑了。

    “其實這是東西方文化的差異,不能說誰更好,只能說看各自的取舍,在某些事情上我們就應該學學西方人,比如說吧,美國人競選議員,候選人會對選民說,選我吧,我有能力保護你們的利益,有能力領導國家,監督政府。我們設想一下這個候選人以東方式的謙虛對他的選民說,我還很不足,我還要學習,選民們會這樣想,你既然自己都承認不足,需要學習了,那你趕緊學習去,別來競選了。”莊繼華模仿美國人的樣子惟妙惟肖,逗得白斯同哈哈大笑,但汪精衛和陳壁君雖然也在笑,那笑容可就有點奇怪了。

    莊繼華的玩笑,汪精衛听來卻有些異味,他此行的目的並非什麼向東征諸將交代總理後事,他此來是為了成立國民政府之事。

    孫中山去世前曾說過,趕跑陳炯明後就可以成立國民政府了,听到這話的不但有他還有孫夫人宋慶齡,廖夫人何香凝、以及宋子文、孫科等人;但听到這話地人目前在廣東地就只有他一個。孫夫人宋慶齡在治喪完畢後就病倒了,何香凝和宋子文留在上海照顧她,他回到廣州後,楊希閔劉震寰叛亂跡象已越發明顯,成立國民政府之事他就沒提。

    對于軍事他不太懂,可是在劉楊叛亂初顯時,他問過蔣作賓,如果劉楊叛亂。大元帥府能不能平定叛亂。蔣作賓毫不猶豫的告訴他肯定能。劉楊的軍事實力不比陳炯明強,東征軍加上譚延愷的湘軍、朱培德的軍,軍事實力在劉楊之上,特別是蔣介石的校軍,從東征來看,校軍的戰斗遠超其他各軍,以校軍為主力。輔以粵軍和湘軍就完全能夠平定叛亂。正是由于蔣作賓的判斷,汪精衛才不惜降尊紆貴,到潮州見蔣介石。

    如果真地能順利平定叛亂,那麼成立國民政府就順理成章,而國民政府地首腦由誰來擔任呢?國民黨內公認地孫中山的接班人是胡漢民、汪精衛、廖仲愷;胡漢民排在第一位,他汪精衛排在第二位,他要想作國民政府的首腦就必須取得中央委員們的支持,壓倒胡漢民。因此爭取許崇智與蔣介石。這才是他潮之行的目的,當然這個目的只能意會不能明說。

    在頭許崇智給他地感覺很好,許崇智身子明確說支持他擔任新的大元帥。而他當時的表現就象莊繼華所說的那樣很謙虛的推辭了,當然這是一種中國式的場面話,許崇智也沒當真,不過今天莊繼華的玩笑,讓他感到好像是諷刺他的。

    “莊學生你可真會說,不過你說這是東西方文化差異,倒是沒說錯,歐美人就是這樣,看上去很囂張,其實多數時候是自我信心地表現。”白斯同表示認同莊繼華地觀點。

    “白秘書也是歐美留學?”莊繼華故伎重施,打算把話題從自己身上引開。

    “我可不行,我是在新加坡讀的書,回國念的大學。”當過一段時間汪精衛地秘書後,白斯同才知道如果沒有新加坡那段經歷,陳壁君根本不認同自己,也不會同意自己擔任汪精衛的秘書。

    “不知是那所大學畢業的?”

    “北京大學。”

    “您這麼年青就能到汪先生身邊工作,白秘書真是年輕有為呀。”莊繼華不敢去攪汪精衛和陳壁君,白斯同自然就是他的目標。

    “那里,全是老師大釗先生的推薦和汪先生的賞識,不象你….”

    “大釗先生?是不是李大釗先生?”莊繼華打斷他的話,問道。

    “是的,怎麼啦?”白斯同對莊繼華的反應有些奇怪。

    “哦,沒什麼,我听說過大釗先生的名字,有多人說他是位杰出的人物,總理推行三大政策與大釗先生的襄助不無關系,可惜我從沒見過他。”莊繼華連忙掩飾,對白斯同的身份卻有些明白了,李大釗的學生,八成是共產黨,說話要小心了︰“白秘書謙虛了,既然是大釗先生的學生,自然是名師高徒,再說汪先生也不會收留一個酒囊飯袋在身邊。”

    撲,正在喝茶的陳壁君將一口茶噴到地上,她趕緊將茶杯放在茶幾上,汪精衛從口袋里掏出手帕遞給她,陳壁君邊笑邊接過來擦擦嘴。

    “文革,呵,你,…這張嘴,真會把人逗死。”陳壁君擦完後,將手帕放在茶幾上,手撫胸口,邊笑邊說︰“小白,你這可落了形跡了,文革剛才說了,東方式的謙虛,虛偽啊。”

    白斯同本有些尷尬,听了陳壁君的話後,想想後也不由一笑︰

    “莊少校,你要是去罵人的話,腦筋慢點的,恐怕被你罵了,還不知道被罵在什麼地方。”

    “對不住,對不住,我這人說話太不注意,在學校時就曾經與同學發生國爭執,不過我真是夸你的。”莊繼華誠惶誠恐的道歉,剛才他完全沒有意識到這話對白斯同有些諷刺,他前世就是這種風格,從沒有人因此生氣,不過剛進黃埔時倒引起過幾次不快,後來他就注意不在這樣了,沒想到今天又….,所以說本性難移呀。

    “文革,我看你也是文武雙全,你在蔣校長身邊必然是他的好助手。”汪精衛接口道。莊繼華猛然警覺,這是什麼意思,他知道我做的那些事?

    “汪先生此話我可當不起,校長身邊有何旅長、周主任他們,我算什麼,不值一提。”

    “東方式的謙虛,”汪精衛笑著用手指指莊繼華,陳壁君和白斯同也都笑了,不過只有陳壁君知道汪精衛下面要說什麼︰“我看過你寫的一篇文章。”

    莊繼華聞言不解的看看汪精衛,他寫的文章?

    “那篇《國民革命和國民政府》,是你寫的吧?”汪精衛提醒他。

    莊繼華心中一陣煩躁,怎麼這事還沒完呀,總理不是已經下結論了嗎,人死了就不算了?強壓下心中的煩躁,莊繼華苦笑一下說︰

    “那是小子年青,不懂世道艱難,胡言亂語,總理、校長和政委都批評過我了。”

    汪精衛搖搖頭,輕輕的說︰“如果你這樣理解總理的話,那你就辜負總理的厚望了。”

    莊繼華聞言悚然一驚,總理那話不是批評我?文雖有錯,人才難得,教育即可,十二個字立刻浮現在眼前,難道不是批評?不對呀,如果不是,蔣介石自然會告訴我的,想到這里,他抬頭望著汪精衛,茫然不解。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1:00
第七十六節 國民政府

    汪精衛看著他鄭重的說︰“當初東征在即,而總理又不在廣州,為了避免廣州政局出現動蕩,總理才那樣說的;其實總理對你的提議很欣賞,當時他就說這是個很有遠見的提議,而且在他老人家去世前還對我說趕跑陳炯明後,就可以成立國民政府了。”

    莊繼華心中恍然大悟汪精衛此來是為什麼了,以楊希閔的作為,廣州的大元帥府肯定明白叛亂就在眼前,汪精衛的思慮要遠點,他想的是平叛之後成立國民政府的事,他立刻又想起汪精衛和陳壁君剛才奇怪的笑容了,他心里感到一陣好笑,繞了這麼大個***,原來是給自己拉選票來了,還讓自己手忙腳亂一番,真是不值得。

    找到答案後莊繼華的眼中露出一絲興奮,不過他又很快掩藏起來,但卻沒有逃過一直注意他的白斯同,白斯同對這件事有些了解,他還不清楚黨內對這篇文章的看法,因此他現在還沒有多少顧忌。

    “汪先生,您是不是打算向中央建議成立國民政府?”白斯同問道。

    “這個問題恐怕不是建議了,革命的發展已經到了需要我們成立國民政府的時候了。怎麼,慎之,你不贊成?”陳壁君平靜的問,汪精衛這次瞞得很死,除了陳壁君外,連他的秘書都不清楚他的真正目的。

    “不,夫人,我不反對成立新政府,只是感到我們的力量小了點,要是能把廣西和福建拿下來就好了。鮑顧問會支持嗎?”白斯同解釋道。作為汪精衛地秘書,在北京他經常與鮑羅廷見面,沒有听到他關于成立國民政府的話。而鮑羅廷作為大元帥府的政治總顧問,這種事情不可能不征求他的意見。

    這時江上刮過一陣風,陳壁君不由縮縮身子,感到有些冷,汪精衛見狀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她披上,陳壁君搖搖頭說︰“你穿上。你身子還不如我。別再病著了。”然後轉頭對一旁的衛士說︰“你去房間。我的箱子里有件暗紅色的外套,給我拿來,還有左邊那口箱子里有件黑色斜紋大衣,也拿來。”

    衛士答應一聲就離開了,然後她才說︰“先別管鮑顧問,我們自己要先有主意才行。我們地地盤雖然小,可我們地力量不小。已經有大半個廣東了,當初總理擔任非常大總統時,還沒有這麼大地地盤。”

    “文革,你是怎麼看的?”汪精衛見莊繼華沒有說話,便想听听他的意見。

    “我當然主張成立成立政府。”

    其實汪精衛問的是力量大小的問題,而不是該不該成立的問題;莊繼華偷換慨念了。他在想通了汪精衛此行的目地後,對這場談話的興趣已經大為降低,不過汪精衛找上門來。他也只好應付一句。

    “我是問慎之所說的。是不是應當拿下廣西和福建後再建立政府?”汪精衛略微皺眉的,顯然他對莊繼華的話有些不滿。陳壁君卻揚眉說道︰

    “文革,不要一朝被蛇咬。就當縮頭烏龜了;那可不是男子漢的行為。”

    莊繼華聞言心中不由苦笑一下,這個陳壁君說話也太直爽了,整個一男人做派,難怪汪精衛有妻管嚴呢。

    “夫人說的是,不過明槍易躲,暗箭難防;我這也是沒辦法。”

    陳壁君不屑的哼了聲︰“有什麼了不起,不就是讒言嗎,連這都怕,還革什麼命,趁早回家,老死床上。”

    “汪夫人真是女中英杰,豪氣不讓須眉,佩服。”

    听到莊繼華地話,看著陳壁君地樣子,汪精衛輕輕一笑,心中一陣溫暖,仿佛又看到那個當眾把護照撕得稀爛的姑娘。

    “嗯,以我們目前的力量成立政府綽綽有余,廣西其實可以算已經拿下來了,李宗仁、黃紹弘已經表示服從大元帥府地指揮,有了李黃的協助,廣西平定指日可待;至于福建,現在機會沒到,暫時還是不要踫它,因為福建是孫傳芳的地盤,孫傳芳據有福建浙江兩省,打福建必然引發孫傳芳的全力應戰,反而化解了他與奉系的矛盾,對我們而言這得不償失。”

    這時衛士把衣服拿來了,莊繼華停下來,衛士說︰“夫人,您看是這兩件嗎?”陳壁君點點頭,然後站起來,從衛士手上先拿起大衣給汪精衛披上,然後才拿起外套,也不穿上,只是披在身上。

    “成立政府主要是在政治上的需要,全國各階層人民對北洋政府失望之極,他們早想推翻這個政府了,渴望有一個新的,能挽救中國于危險之中的政府,我們成立政府就是告訴人民,我們將承擔起這個責任。然後我們再在廣東實行社會改革,革新廣東社會,如此在人心的競爭中我們自然會取勝,而後就是把這種政治勝利轉化為軍事勝利。”

    “其次成立政府可以在經濟和外交上給北洋政府施加壓力,比如,我們可以通告各國大使,自本政府成立之後,凡北洋政府所借外債,本政府皆不承認;如此列強要想借錢給北洋政府就要考慮能不能收回了,北洋政府要想借錢就沒那麼容易了。”

    “最後就是成立政府可以解決很多目前體制下不能解決的問題,因為大元帥府是不能制定法律的,而政府卻是必須要制定法律的,所以我們可以用法律來解決目前的一些問題。”

    這些話並不出奇,有些觀點他在文章已經闡述過了,此時不過重復一下,有些卻不是,最後雖然莊繼華沒有明確說明目前的問題是些什麼問題,不過汪精衛是明白的,陳壁君也是明白的,但白斯同卻不明白。

    “目前存在的問題?莊少校認為目前有哪些問題需要用法律來解決?”

    莊繼華有些為難了,考慮到白斯同地身份。這個問題不好直接回答。他不由看看汪精衛和陳壁君,卻見兩人也饒有興趣的在看著他,他心中不由一動,如果汪精衛能听進去一些,如果以後他在政府中地位夠高,那麼可不可以由他出面去制定法律呢?有沒有這種可能呢?莊繼華決定試試。

    “白兄是跨黨黨員吧?”莊繼華不打算回避了。

    白斯同心中一愣,隨即明白,莊繼華所說的問題必然與兩黨關系有關。他的神情變得凝重了。他沒有否認。這事汪精衛夫婦都知道。

    听到莊繼華的問話。汪精衛和陳壁君交換一下眼色,兩人會意的一笑,陳壁君的眼中閃過些許贊賞。

    “現在國民黨和共產黨存在一些矛盾,主要體現在如何對待工農運動上;具體的說就是城市里是工人待遇,農村里是土地問題;依照甦俄地經驗,農村中應該沒收地主富農地土地,然後再分給失地少地地農民;城市里呢。則應該將工廠收歸國有。這與國民黨的主張就產生了矛盾。”

    “可是共產黨方面並沒有堅持要實行這種策略。”白斯同辯解道,隨後又有些激動的說︰“甦俄采取這種方式不是很快由弱國轉變成強國了嗎?難道這不是事實,總理說過以俄為師,我們當然可以實行俄法。”

    “你別急,听我慢慢說。”莊繼華示意他別激動︰“我不能說那種方式更好,現在的問題是國共之間有分歧,而且隨著革命的發展,這種分歧會越來越大。這必然會給兩黨的合作帶來不好的影響。如果我們現在不想辦法解決這個矛盾,那麼矛盾會越集越多,最終我擔心會使國共合作徹底破裂。”

    “不會。對那些右派分子,我們可以與他們進行斗爭,把他們徹底趕出革命陣營,我相信大多數國民黨是贊同地。”白斯同顯然不認同莊繼華描繪的前景。

    “白兄,這種分歧的根源是兩黨理論的不同,不是人的問題,你想完全消滅這種分歧,除非把三民主義理論和共產主義理論合二為一,你能做到嗎?”莊繼華反問道。

    “總理說過,三民主義與共產主義不矛盾。”白斯同沒有輕易認輸,但汪精衛和陳壁君卻知道他這是在強辯,因為不矛盾不等沒有差異。

    果然,莊繼華平靜的說“相似與一樣畢竟有差別,白兄,我不是與你討論那種主義好,我沒那能耐,我說的只是事實,事實上是存在差異,而且正是這種差異導致了很多矛盾。”

    莊繼華咽口口水,又說道︰“比如,工人罷工,農民抗租抗稅;對這種事情兩黨的認識就不一樣,白兄,不用我再說他們認識上地差別了吧。”

    “既然如此,那麼怎麼解決呢?我以為用法律解決,比如,共產黨可以推動政府制定一個法律,保護工人,也可以推動制定法律保護農民;有人反對罷工,認為罷工多了會影響財政收入,那麼好吧,可以制定一個罷工管理條例,比如批準你罷工你才能罷工,否則罷工就違法。”

    听到這話,三人象看個怪物一樣看著莊繼華,批準罷工才能罷工,誰會批準罷工?白斯同嘲弄地說︰

    “莊兄,這未免有點匪夷所思了,批準罷工,我要是一直都不批準呢?是不是就一直不罷工了。”

    “我只是舉這樣一個例子,其實只要制度設計得好,不批準是不可能的。”莊繼華沒有理會白斯同的嘲笑︰“比如,政府不批準罷工,那麼政府就必須派人進行調節,如果在規定時間里調節失敗,罷工就自動獲得批準,不再另外申請;如此工人照樣可以進行罷工。你說是不是呢?”

    此言一出,三人地笑容同時凝固了,但莊繼華假裝沒看見,繼續說道︰

    “作為政府有責任保護每個國民的財產,你不能說他是地主就可以隨意沒收他的財產,因為今天你可以隨意沒收地主的財產,那麼將來你也可以隨意沒收農民的財產;這讓所有人都不會有安全感。那麼如何幫助農村的農民呢?我以為用法律規定一個最高地租是可行的,其實這個方法貴黨領袖彭湃在海陸豐就曾經推行過。高利貸也可以用同樣的方法對付。”

    “最高地租?高到什麼程度合適呢?”汪精衛問道,他出身書香門第,對農民不是很了解。

    “我估計四成到五成比較合適,具體多少需要調查。”

    汪精衛听後若有所思,他長期在黨的中樞工作對目前國民黨與共產黨之間的分歧有清醒的認識,國民黨需要甦俄的資金和武器裝備,因此雖然對廣州頻繁爆發的罷工很反感,不過由于知道這是共產黨在後面推動的,他們也不得不容忍,象廖仲愷就曾經很無奈的告訴他,省政府門前幾乎每天都有罷工工人來示威。但這種容忍在國民黨內引起的爭論越來越大,胡漢民就是明顯的例子,原來他是贊成三大政策的,支持總理對國民黨進行改組的,可現在他的立場也已經轉變了,黨內還有很多人與他相同,象戴季陶、吳稚琿等等,這未嘗不是這個原因。莊繼華所說之法不知有沒有效果,如果自己能順利當選,也許可以試試。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1:01
第七十七節 平叛(一)

    廣州士敏土廠,大元帥行轅內。

    “啪”“欺人太甚。”胡漢民在桌上重重的猛拍一掌從牙齒縫里蹦出四個字。

    “海濱兄,他真這麼說的?”說話的是胡漢民的堂兄胡毅生,他臉上還留著詫異的神情。

    “嗯,他的原話是請代帥下令,讓學生軍先打三日,三日內我不還手。”鄒魯苦笑一下,本來他是不贊成武力平叛的,所以當胡漢民表示希望他去香港說服楊希閔時,他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在他看來,胡漢民是很有誠意的,而且許下的利益不低,只要楊希閔不叛,胡漢民可以按照他的意願改組大本營,以這樣的條件,楊希閔不但不接受還口出狂言,現在他的使命完全失敗,武力平叛已經無法回避了。

    “展堂,我說不用派人去吧,這是自取其辱。”廖仲愷冷冷的說。楊希閔叛跡初露時他就力主調東征軍回軍平叛,可是胡漢民卻左右推辭,希望能說服楊希閔,不用武力解決問題。

    廖仲愷讓胡漢民更感慚愧,他心情復雜的坐在那里,惱怒,悔恨,各種滋味交織在一起。胡毅生見胡漢民有些尷尬,便岔開道︰“現在說這些還有什麼用,還是說說以後怎麼辦吧。”

    “我還是那句話,調介石和汝為回來平叛,徹底解決桂軍。”廖仲愷很生氣,東征各軍現在已經休整完畢,士氣高昂,完全能夠解決桂軍。徹底消除這個顆毒瘤。

    “桂軍?同時解決,是不是可以分開解決,劉震寰與楊希閔還是有區別的。”鄒魯與劉震寰地交情不錯,特別是兩年前鄒魯主掌中山大學時,缺少經費,省政府束手無策,還是劉震寰讓出幾路稅收,才讓鄒魯渡過難關;現在看到廖仲愷連劉震寰也要一齊平了。鄒魯便想替他求求情。

    “都是一丘之貉。一齊平了。”廖仲愷堅持說。他不打算再退讓了。自從桂軍進駐廣州後包娼包賭、販賣鴉片,攪亂財政,廣州市民對他們早已經深惡痛決,特別是他們截收稅金,現在廣東財稅局基本就是個空架子,現在他們借口大本營有甦俄援助,更進一步侵吞本屬財稅局的稅款。已經到了不除不行的地步了。

    胡漢民感到鄒魯說的還是有些道理,特別是自己主張的妥協方案失敗後,更不能完全采用廖仲愷的主張,否則對自己的威信是個極大的打擊。

    “仲愷,我看海濱說得有道理,可以先把劉震寰放在一邊,先打掉楊希閔。”

    廖仲愷有些激動地看著胡漢民,他不明白胡漢民是怎麼了。鄒魯是個書生。只看到劉震寰對他好,沒看到劉震寰對廣州地壞,可胡漢民不應該這樣啊。

    “展堂。劉震寰與楊希閔一樣壞,把他們一齊平了,廣州不是更干淨嗎?這有什麼可猶豫地。”

    “分別處理,不是減少阻力,增加勝利的把握嗎?我這樣也是為整個大局作想。”胡漢民還是堅持。

    “展堂,我不想再說什麼了,現在平定叛亂已經是箭在弦上,不能再拖了,我建議召開中央會議,由會議決定。”廖仲愷感到這樣爭論下去不會有結果,干脆開會,他有把握在會上爭取大多數人的支持。

    “好吧,我同意,明天就開。”胡漢民也感到再爭下去沒什麼意思,楊希閔還會給他們多少時間這誰也不知道,還是讓會議作決定吧。

    為了討好蔣介石,汪精衛在蔣介石督辦公署會上,甚至把總理的臨終遺言給改了,說什麼總理臨終還在念道︰“黃埔、黃埔。”可在坐的早從報上了解到總理臨終說的是“和平、奮斗、救中國。”即便如此蔣介石還是很感激汪精衛的推崇,投桃報李,他也抽出時間陪汪精衛在潮州地名勝古跡游覽一番,整個過程中兩人言笑晏晏,相處甚歡。

    不過蔣介石對汪精衛的目的也比較清楚了,莊繼華到後就把自己對汪精衛來潮州的目的的判斷報告蔣介石了,經過兩天的觀察,蔣介石肯定了莊繼華的判斷,但他也同時確定汪精衛上去比胡漢民對自己更有利。

    汪精衛與胡漢民最大地不同是,汪精衛底子更薄,胡漢民長期擔任孫中山地副手,手下已經有一幫人了,而汪精衛在辛亥國民成功之後去了法國,更有一段時間游歷在國民黨的核心圈之外,更重要的是汪精衛從來沒有與軍隊打過交道,胡漢民有粵軍中地部分人支持,但汪精衛沒有,他上台要想拉住軍隊,舍自己外幾乎無人能選。

    晚上回到行署後,莊繼華交給他一份最新的廣州局勢通報,鑒于廣州目前的局勢,莊繼華要求設在黃埔的電台每天都要發一份情況通報過來,以便蔣介石能及時了解廣州局勢變化。

    “你怎麼看?”蔣介石看完情況通報後問莊繼華。

    “平叛令可能很快就要下達了,我們可以作準備了。”鄧文儀成功的在士敏土廠發展了一個情報員,這個情報員的層次還不算高,只是在鄒魯回來後才知道和談失敗的消息。

    莊繼華隨即拿出一份地圖,攤開放在蔣介石的面前,今天他沒有隨蔣介石出去就是留在督署擺弄這份地圖。

    “校長,這是桂軍最新的兵力布置圖。”

    蔣介石點點頭,看著看著臉色逐漸變得有些驚訝了︰“文革,你確定沒錯?這些應該都是機密情報,你怎麼弄到的?”

    “楊希閔太囂張,可他沒想過並不是所有人都象他這樣有信心,範漢杰收買了他的總司令部中的作戰參謀,很輕松的就拿到他的作戰部署,經過調查,完全屬實。”莊繼華想想又笑了︰“校長,人家楊希閔根本不怕泄密,你還替他操什麼心。”

    蔣介石沒有理會莊繼華的玩笑,而是搖頭嘆息道︰“楊希閔從雲南打到廣東,也算一時之雄了,這次他算完了。”莊繼華嘴角一撇,這算什麼英雄,一個莽撞的武夫。蔣介石抬起頭來,莊繼華忙端正面容。

    “說說看,如果是你,你打算怎麼打?”

    蔣介石的這話有些出乎莊繼華的意料,蔣介石以前征詢過他的意見,不過主要是政略,少數戰略,從來沒有問過他具體戰術的東西,他也沒打算在這行作出貢獻;政略戰略這些東西,有前世的結果在那,自己再想想也就八九不離十了,用不著費很多腦筋。

    現在具體戰術,莊繼華沒有想過,于是他老實的說︰“學生沒想過。”蔣介石淡淡的說︰“那就現在想。”

    莊繼華無奈,桂軍的布防他已經了如指掌,根本不用看地圖,他在腦海里迅速尋找桂軍的防守漏洞。

    楊希閔很清楚他能否成功全在于能否打敗回師的東征軍,所以他把主力趙成梁師布置在石龍石灘一線,並在瘦狗嶺構築主陣地;對北江的譚延愷和西江的李濟深采取了收縮防御的策略,依托觀音山實施防御,主要由戰斗力相對較弱的桂軍劉震寰部執行。

    楊希閔的第三軍胡思舜部還停留在惠州一線,沒有及時收縮回廣州,所以他的兵力有些不足,整個部署前重後輕,廣州市內的兵力薄弱。

    “這是個前重後輕的部署。老子就打你輕的地方。可是兵力從哪里來呢?這個楊希閔怎麼和蔣介石一樣喜歡把石龍石灘瘦狗嶺當戰場呢?又是一場畢業演習,tmd。”想畢業演習,莊繼華眼中一亮,心中有了主意︰

    “如果是我打的話,我就以主力在石龍石灘地區吸引敵人的主力,然後出奇兵在獵德炮台附近登陸,攻擊敵人後方石牌,如此其正面必然崩潰,然後分兵兩路,主力攻擊瘦狗嶺,另一路繞道市區攻擊觀音山。”

    听完莊繼華的話後,蔣介石心中滿意,可是口氣依然嚴厲︰“出奇兵?兵力從那里來?”

    “軍校中有三期同學1300人左右,同學400人,總兵力有1800左右,而且我們現在還可以以學生回校的名義向軍校調兵回去,這樣我們可以在軍校聚集三千人左右的兵力,到時這三千人就可以如一把刀插進楊希閔的心髒。”

    听完莊繼華的作戰部署,蔣介石終于忍不住笑了︰“很好,文革,我看你完全可以帶一個團了。”

    在士敏土廠里舉行的大本營會議上,廖仲愷與胡漢民進行了激烈的爭論,他明確告訴胡漢民不要對劉震寰寄予希望,他們是一條船上的,沒有劉震寰的支持,楊希閔就算會叛亂,也不干如此囂張;廖仲愷的主張得到譚平山為首的共產黨員的支持,對廣州的局勢,中共廣州區委也感到擔憂,經過數次討論後決定推動國民黨進行平叛,同時在黨內進行秘密動員,隨時準備策應平叛戰斗。

    真正作出決定的是鮑羅廷,孫中山去世後鮑羅廷在大本營的地位不降反升,大本營的決議沒有他的支持就很難通過。促成鮑羅廷下決心的是加侖,加侖在經過東征之後,對原校軍現黨軍有極高的信心,他力證以黨軍的戰斗力完全可以擊敗楊希閔的雙槍兵。

    在軍事上鮑羅廷是相信加侖的判斷的,既然能打贏,那麼為什麼還要留這麼禍患呢?所以會議決定,廖仲愷與加侖以永福艦被劫,部署攻閩的名義赴頭,與蔣介石許崇智商議回師廣州,平定劉楊。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1:03
第七十七節 平叛(二)

    會後第二天廖仲愷與加侖即乘坐永豐艦到頭,廖仲愷到後的次日,蔣介石與汪精衛就趕到頭,為了保密會議地址不是設在粵軍總司令部林家祠堂,而是在城外的金園中。

    對于平叛,參加會議者的意見驚人的一致,堅決支持,而且是同時針對桂軍行動,蔣介石甚至提出了具體的作戰計劃,即由他率領黨軍第一旅、粵軍陳銘樞旅、粵軍第四師許濟部、警衛軍吳鐵城部組成東線平叛部隊,許崇智率粵軍第二師留守潮。平叛部隊經淡水沿廣九路進攻駐守石龍石灘的軍趙成梁部;現在北江的譚延愷湘軍,朱培德軍、程潛建國軍組成北線,由譚延愷指揮沿粵漢鐵路南下,進攻廣州;現在梧州的粵軍李濟深部組成西線沿廣三路向東進攻。

    軍事總顧問加侖經過仔細思考後認為參加平叛的軍隊總數為五萬人,而桂軍的總兵力不到四萬人。更重要的是軍第三軍胡思舜部主力還停留在惠州,沒有向廣州靠攏,因此我們如果能秘密回軍,胡思舜將來不及趕回廣州參戰。因此加侖建議,許崇智留守頭時,公開發表一些針對福建的言論,越強硬越好,戰爭氣氛越濃越好,最好能派出小股部隊對福建進行騷擾。

    許崇智聞言哈哈大笑,他心里非常高興,桂軍把持廣州早已經引起他的不滿,只是自身實力為逮,不得不忍氣吞聲;東征勝利讓他信心大增。趕走桂軍獨佔廣州在他腦海里已經盤算了好一陣子,本來他打算收編陳炯明余部,實現粵軍大團結後再想辦法動手,沒成想楊希閔居然會這樣愚蠢的把機會送到手上來,他滿面紅光地大聲告訴加侖,唬人他最拿手,你們放心平叛,只要我在東江。東江就不會出問題。

    會後廖仲愷放回廣州。爭取穩住楊希閔為東征軍回師贏得時間。蔣介石則趕往梅縣對部隊進行動員。臨走前他委婉的提醒許崇智。收編陳炯明余部一定要小心,這幫人今天能背叛陳炯明,明天也能背叛你,許崇智不以為意。許崇智第二天就召集記者發表了一篇殺氣騰騰的演講,要求福建方面立刻歸還永福艦,否則東征軍自己到福建去取。

    隨著許崇智的講話,粵軍開始頻頻向閩粵邊界移動。福建境內的民軍空前活躍,周蔭人非常恐慌,連電孫傳芳要求增兵福建,孫傳芳回電大罵周蔭人,要他立刻與楊樹莊聯系,放回永福艦,目前江浙局勢晦暗不明,浙江的兵力決不能南調。

    周蔭人左思右想。最後想出個餿主意。他派人在廈門散布流言,說廣東海軍將進攻廈門,以報復北洋海軍。聞此謠言。廈門居民一夕三驚,惶恐中廈門居民集體向楊樹莊請願,要求送還永福艦,不要讓廈門毀于戰火中。楊樹莊無奈之下只好同意。

    許崇智沒想到永福艦居然這麼容易的就回來了,愣怔之下,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只好把心思放在收編陳炯明余部的談判中,閩粵邊界地緊張情勢也緩和下來。這期間,蔣介石已經率領平叛軍回師廣州了。

    在平山蔣介石向黨軍和警衛軍發表題為《奪回廣州根據地》地演說,“警衛軍、黨軍,大家都是革命軍,都是孫大元帥地部下,現在因為孫大元帥死後,大元帥幾十年辛苦建設的革命政府根據地廣州,將被反革命的軍閥唐繼堯、北洋軍閥吳佩孚和廣東省城里假革命的軍閥楊希閔、劉振寰等勾結危害,我們不得不起來擁護孫大元帥所建設的革命政府。孫大元帥建設的革命政府根據地,就如同我們祖先遺下來的產業一樣,我們祖先千辛萬苦遺下來地產業,無故被強盜奪去,這不是我們做子孫的恥辱.打倒阻礙我們實行主義的叛逆,保就我們革命根據地。如果不同他們拼死一戰,奪回廣州,我們革命軍就沒有立足之地了,我們就不能實行主義了,我們還能對得起已死的大元帥嗎.一定可以打勝的,因為省城人民非常痛恨桂軍,天天希望我們回去,天天運動反對桂軍,他們一听到我們回去,個個預備歡迎,所以我們很有把握,一定能夠成功……”

    平叛軍到達平山後,回師廣州的目的就已經無法隱瞞,楊希閔決定先下手為強,下令接管市區內地廣州財稅局,警察局,中央黨部等地;胡漢民也按照事先地部署,下達平叛令。市區內的國民黨中央委員、甦俄顧問,省黨部等要員紛紛轉移到大本營行轅士敏土廠和黃埔軍校內,同時黃埔島宣布戒嚴,已經返校的二期學生和三期學生共兩千余人編成一個突擊總隊,由學生總隊長張治中擔任總指揮,代理政治部主任包惠僧任黨代表,契齊班若夫為顧問,負責守衛黃埔島。

    楊希閔打算先趕走大本營,所以他派兵進攻士敏土廠,不過這時他發現,所有打點地船都找不到開船的工人了,廣州工人在共產黨的號召下舉行了總罷工,無論是輪船還是火車全部趴下,動不了了,能動的全部被搜羅到南岸,楊希閔沒法,只好在收集了些小舢板,準備依靠這些板渡河,可是支持大本營的海軍派出永豐艦,江籌艦等軍艦在河上巡航,這些小舢板根本不敢下河,楊希閔只好留下部分軍隊監視,將注意力轉到廣州外圍戰場。

    這次回軍莊繼華一直隨蔣介石行動,蔣介石沿途都在發火,在淡水是因為部隊出現逃兵,在樟木頭時他又把參謀部罵了狗血噴頭,原因是參謀部居然把通訊處落在了後面,蔣介石到了樟木頭後無法與各軍聯系;這件事讓蔣介石既生氣又失望,于是他又把莊繼華調到參謀處兼任機要參謀,其實就是他的代表,監督參謀部的工作。

    參謀部的參謀們雖然對此很不滿意,他們不敢抱怨蔣介石,只好把氣撒在莊繼華身上,可莊繼華是什麼人,半天下來就清楚了這些人對他冷淡的原因,不管他沒生氣,也沒向蔣介石抱怨,只是默默的等待機會。讓他很失望的是在樟木頭沒有見到黃明誠,他已經調到廣東區委工作了,新任工會委員長姓路,也是當初工友團的工友,對莊繼華非常熱情,莊繼華就請他組織個支前隊,路委員長哈哈笑著說早準備好了,廣東區委已有命令,各地工會農會都要支持平叛,因此他們不但組織了支前隊,還組織了工友平叛隊,和當初打陳炯明一樣,然後低聲問繳獲的戰利品是不是也能象當初一樣,他們繳獲的歸他們?莊繼華看他的樣子樂了,對他說這個問題你的問蔣校長,不過他估計應該沒有這種可能,上次繳獲的槍能給他們只是因緣巧合,因為還有很多部隊武器裝備還不全。莊繼華看著路委員長有些失望的臉問是不是沒有槍就沒有支前隊了;路委員長眼一瞪,怒道誰說的,不但有支前隊,也有工友隊,這是組織上的命令,隨後又說,當然要是有就更好了,說完之後,兩人哈哈大笑。

    在莊繼華心中其實很看不起桂軍的,在他看來這種雙槍兵的戰斗力簡直不值一提,可是沒想到,仗一打起來,才知道雙槍兵也是很有戰斗力的。

    石龍的敵軍沒有作多少抵抗就退走了,何應欽指揮第一旅很輕松的就佔領了石龍,隨後順利的攻佔石灘;桂軍主力退到龍眼洞,依托地利進行抵抗。

    龍眼洞的戰斗打得很激烈,何應欽指揮第一旅連續發動幾次沖鋒都被打下來了,蔣介石在指揮部里大罵娘西匹,罵著罵著自己就要去前線,莊繼華連忙攔住,說讓他去前面看看究竟問題在什麼地方。

    黨軍參謀長是原三營營長王俊,也是莊繼華的頂頭上司,當初他被撤職後,調回軍校任職,蔣介石當然清楚自己冤枉了他,所以在一次閑聊時,莊繼華趁機為王俊打抱不平,說淡水城北之敗不怪王營長,主要王柏齡的責任,蔣介石也就順勢下台,在組建黨軍第一旅時就委派他擔任旅參謀長,由于原二團代理團長錢大均在棉湖、興寧都打得很好,所以在沈應時傷好歸隊之後,錢大均就擔任了三團團長之職。

    莊繼華到一旅時,王俊有些詫異,問他不在校長身邊待著,跑前線來做什麼?而何應欽正在電話里沖一團團長劉峙嚷道︰“老子槍斃你。”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1:04
第七十七節 平叛(三)

    聽到何應欽的粗口,莊繼華不由一愣,何應欽一向以儒將自許,學識淵博,待人隨和,很受黃埔同學敬重,現在居然也罵粗口了,前線情形看樣子很不樂觀。

    “校長派我來看看前線的情況。”莊繼華對王俊交代了蔣介石派他來的目的,然後又解釋性的補充了句︰“本來校長要親自來,被我們攔住了。”

    王俊點點頭表示明白了。

    “前面打得不順手,一團已經連續發起四次沖鋒,連蔣巫山都被打下來了,你看旅長也正在著急。”

    蔣先雲都被打下來了?莊繼華有些詫異,他不明白這些雙槍兵怎麼突然有這麼頑強的戰斗力了。要知道一團是最早組建的部隊,而且是何應欽親手訓練出來的團,下級軍官更經歷過棉湖血戰的洗禮,戰斗力和戰斗意志在三個團中是最強的,這次平叛何應欽拿他當前鋒,未嘗沒有希望他再立新功,為自己臉上添光的意思,可是沒想到…。

    “巫山都被打下來了!軍不都是雙槍兵嗎,戰斗力怎麼會這樣強?”

    王俊搖搖頭表示不贊成莊繼華的話︰

    “是呀,當初我們也是因為這點才斷定他們的戰斗力不強的。可是沒想到….,還是旅長對他們了解更多些。沈團長也曾經這樣說過,當時旅長就說別小看雙槍兵,這些雙槍兵其實是很能打仗的,特別是防守。”

    “早告訴他們不要輕敵,不要輕敵。總以為雙槍兵戰斗力就差,可就沒想過正面的敵人是楊希閔地主力中的主力,是他的警衛團,軍官和士兵幾乎都是跟著他參加過討袁護國、四川混戰、討伐唐繼堯的老兵,別看他們一手煙槍,一手步槍,他們可以邊抽煙便射擊。”何應欽冷著對兩人說,他放下電話後。听見他們倆的話。心中忍不住又要發火。當初布置時他就再三強調不要輕敵。不要輕敵,可結果還是打得一團糟。

    “邊抽煙邊射擊?他們怎麼做到的?”莊繼華有些驚訝也有些納悶,抽鴉片可不是抽香煙,鴉片對神經有麻痹作用,這就是為什麼抽鴉片總是躺著抽,因為過完癮後那種飄飄然和騰雲駕霧的感覺是不適合干任何事的。

    “不知道,當年我討袁時我曾听下面地軍官說過。當時沒細問。”何應欽皺著眉說。莊繼華想想還是去前面看看,留在這里沒有絲毫益處。于是他向何應欽和王俊告辭︰“何旅長,王參謀長,我去前面看看,這里我只能給你們添亂。”

    莊繼華趕到到團指揮部時,一團地第五次沖鋒已經開始了,他沒有與團長劉峙打招呼,而是找個望遠鏡觀察交戰地情況。

    一團的攻擊方向並非龍眼洞主峰。而是其左側的高地。目的是攻下該地然後向龍眼洞進攻,攻擊部隊越過半山腰後,敵人的射擊變得凶猛。在據敵陣地百米左右的距離上,雙方展開對射,敵人居高臨下,一團十分吃虧,而且敵人主要是老兵,槍法比一團的士兵還要好,對射一陣後,攻擊部隊抵抗不住又紛紛往下退。

    等攻擊部隊退下來後,莊繼華在望遠鏡里真地看見這些軍士兵真的把槍放下就在陣地上開始吞雲吐霧了,他立刻沖進團指揮所。

    劉峙已經得到旅部通知,知道莊繼華蔣介石派來前線看看的,這個看看里面的意思可大可小,劉峙當然要把它往大的地方想,不過他一直沒看見莊繼華,剛才戰斗緊張,就把他忘記了,這時他卻突然出現了。

    “劉團長,你看看那。”莊繼華指著敵人的陣地說道。

    劉峙抓起望遠鏡往對面觀察,見敵軍陣地上的軍士兵正在抽鴉片,除此之外就沒有其他的了。他想想以後明白了,肯定是莊繼華沒見過在戰斗間歇抽鴉片地事情。

    “文革,不要奇怪,他們這樣也不是第一次了。現在派人上去,他們就會放下煙槍,接著打。我們試過地。”劉峙悶悶的說。莊繼華聞言不禁有些失望,他以為這是敵人的煙癮發作,正在過癮,現在上去正是機會。

    劉峙說完之後,沒有放下望遠鏡,叫道︰“參謀長,向旅部報告,我團第五次進攻又告失敗,正在組織第六次進攻。”

    莊繼華失望之余,也拿起望遠鏡向對面觀察,不過他心里始終有個疑問,鴉片癮是毒癮,總有發作時間吧,何應欽所說地邊打邊抽,應該就是這種在戰斗的間歇抽,不可能是打一槍抽一口,如果攻擊持續時間夠長,總能熬到敵人煙癮上來,那時候敵人就是紙糊的,別說打仗了。可是如何才能讓攻擊時間夠長呢,而且還能讓我方保持戰斗精神。

    想了會,莊繼華有了主意,他放下望遠鏡,問劉峙︰“劉團長,煙癮的發作時間一般要多長?”

    劉峙愣了下,很快明白,但隨即又搖頭道︰“你想一直進攻,直到他們的煙癮發作?”見莊繼華點點頭承認了。

    “如果要這樣,我們就必須給他們持續的壓力,可是沒有那個連隊能做到部隊擴編後,新兵太多,戰斗力下降很厲害,特別是戰斗意志。”

    “我是這樣想的,”莊繼華解釋道︰“可以組織四到五個連,每個連上去打一陣,然後另一個連接替他們,讓他們下去休息,如此輪流替換,每個連打一個小時,五個連就是五個小時,我不信他們可以五個小時不抽煙。”

    劉峙眼前一亮,想想說︰“也許這是個好辦法,管他的,現在也沒別的辦法了,試試看吧。”然後轉身命令參謀長劉秉粹,把一營長蔣鼎文和二營長陳繼承叫來。二營是正在進攻的部隊,一營是他留下地預備隊。三營正在左翼進攻,目前也是進展緩慢。

    劉秉粹也听到莊繼華的話,他是接替朱棠擔任一團參謀長的,朱棠在東征之後向蔣介石表示自己還是想回校教書培養人才,于是蔣介石借這次黨軍成立之時調整人事,用劉秉粹接替了朱棠,朱棠則帶二期學生回校了。

    劉秉粹立刻在心里對這個方案進行評估,感到這個方案可行性非常高。撤下來的部隊可進行休整。士兵知道只要打一陣後就可以撤下去休整。作戰時必然盡力,休整時還可以防御敵人的反沖鋒。

    蔣鼎文和陳繼承來後,劉峙把莊繼華的方案告訴他們,他們也表示贊同,于是,軍士兵很頭疼的發現,一團就像一塊甩不掉的橡皮糖。粘在身上了,打上那麼個把小時就走了,不過走一批又上來批接著打,連續幾個小時,自己這邊火力稍微弱點,他們就趁機前進一段距離,幾個小時下來,敵人居然在五十米左右地距離上站穩了。

    剛開始軍指揮官沒有發覺黨軍這麼打地目地。時間長了就感到不對了。敵人一撥一撥的換,換上來的士兵都是生力軍,而自己的士兵作戰時間很長了。已經顯露出疲態,少數士兵是已經不管不顧的停止射擊,專心抽起鴉片來了,長官發現後不管是命令還是威脅都不起作用,最後只好不管,可是這種情況不能繼續下去,現在還是少部分,如果大多數士兵都這樣,想到這里他明白敵人的目的了,敵人這是在拖時間,就等他們煙癮發作時再發起最後一擊。他媽地,誰想出這個餿主意的,可是不得不說這個主意已經讓他陷于困境。怎麼辦?只有把敵人趕走,至少趕遠點,讓弟兄們可以休息一下,抽口鴉片。于是他趁敵人槍聲稍弱,士氣下降時,新輪換的部隊還沒到時,下令發起反沖鋒。

    看到軍發起反沖鋒,莊繼華知道這個山頭拿下來了,劉峙和劉秉粹也高興的笑了,山上的敵人估計不過為兩個連,劉峙派出了六個連進行輪換進攻,每次上去兩個連,由一個營級軍官率領,另外四個連中,下來的兩個連防御,另外兩個連則準備下輪進攻。

    果然軍的反沖鋒被引到山下,遭到一團優勢火力的打擊,而且一營地兩個連從側翼迅速向山上發起進攻,發現這個情況後,軍指揮官有些慌了,率領部隊就往山上退,可是士兵已經跨了,只有少數人隨他退回山上,他還沒站穩腳跟,正面陳繼承和蔣先雲率部就沖進陣地,一瞬間,陣地就崩潰了。

    看到部隊沖進敵人陣地後,莊繼華就向劉峙告辭了,他也沒回旅部,而是直接回蔣介石地總指揮部。

    “文革,回來了,前面怎麼樣?”蔣介石看到莊繼華就問。

    “報告校長,前面很順利,我走的時候已經拿下了龍眼洞側翼陣地。”莊繼華雙腳一並報告道。

    “听說是你剛發明的一種無賴戰法,奪下來地。”蔣介石忍不住在嘴角露出一絲笑容,剛才在電話里何應欽笑著向他說了莊繼華的戰法,並且說被俘的軍營長大罵黨軍戰法無賴。一團把這個戰法報告給何應欽後,何應欽立刻把他推廣了,二團利用這個戰法也攻下敵人的兩處陣地。

    莊繼華嘿嘿笑了︰“什麼無賴,戰場上沒有無賴,只有勝利。再說又不是我讓他們抽鴉片的。”

    “對,這話對,我支持,戰場上沒有無賴,只有勝利。”周總理在一旁也笑著插話道︰“我們可不是宋襄公,不擺堂堂之陣。不過,校長,這種戰法的最大缺點就是花的時間太長,而且有很大的局限性,目前奪下的基本上是敵人的前哨陣地,敵人兵力不多,而主陣地上低了兵力雄厚,再使用這種方法恐怕不行了。”

    “周主任說得對,現在只是打開僵持局面,真正扭轉局,給敵人的那致命一擊,校長已經準備好了。”莊繼華說道。周主任“哦”了聲,轉頭對蔣介石說︰“原來校長胸有成竹,只是不知何時圖窮匕現。”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1:06
第七十七節 平叛(四)

    凌晨,天邊露出一絲微弱的光芒,刺破黑暗籠罩的天空,告訴在炮聲中緊張等待的人們新的一天來領。往日繁忙的江面現在變得十分安寧,在空曠的江面上來往的只有幾艘孤獨的軍艦,冰涼的江水拍打在冰涼的鋼鐵上,發出一陣微弱的聲音,似如對大海的渴望,卻被船艙里機器巨大的轟鳴聲所掩蓋。

    兩千多名黃埔軍校師生組成的突擊隊在一隊軍艦的護送下悄無聲息的在獵德炮台附近上岸,隨即就向北發起進攻。軍在這一帶的守軍不多,很快便被擊潰,戰斗迅速向石牌方向擴展,根據情報軍強敵總指揮部就設在石牌。在石牌附近突擊隊遇到敵人的頑強抵抗,戰事一時呈膠著狀態。

    “飛鷹艦到沒有?”說話的是個掛少將軍餃,面容清瘦帶眼鏡的中年人,急促的語速顯示他已經很著急了。

    “文白,別著急,快了。”這也是是個眼鏡,雖然穿著軍裝,可是還是遮掩不住他身上那股濃濃的書卷氣。

    張治中也沒有其他辦法,只好抓起望遠鏡向對面看去,很顯然對面的敵人是匆匆趕來的,明顯沒有防御工事,只是依托現存的土坎,房舍進行抵抗,不過敵人的火力很猛,幾次進攻都被打回來了。如果要是有火炮,這股敵人可以很輕易的打退,張治中忍不住又想埋怨契齊班若夫了。

    蔣介石把登陸作戰的計劃發給王柏齡後,王柏齡秘密將任務交給張治中。其後地作戰計劃完全是張治中與俄國顧問契齊班若夫擬定,由王柏齡轉報蔣介石批準。在昨天,一直擔心火力不夠的契齊班若夫,突然想到正在維修的海軍軍艦飛鷹艦,飛鷹艦雖然不能航行,不過可以把它拖到登陸點附近當固定炮台,飛鷹艦是與永豐艦同級別的驅逐艦,艦上火炮幾十門。而且都是重炮(按照陸軍標準)。契齊班若夫把它的想法一說出來。張治中立刻贊成。而且就讓契齊班若夫負責,軍艦上的炮只有他會打,又把炮兵科學生調給他,不過他也只有一晚上時間訓練他的人。

    張治中的焦急也就是一會兒地事情,這一帶對黃埔軍校地學生來說是在太熟悉了,每次野外演習都選在這一帶,一期學生地畢業演習內容與今日的戰斗有驚人的相似。而現在突擊隊的小隊長就是由陳、左權、關麟征、鄧文儀這些原本留在學校和傷愈後留在學校的學生在率領。

    突擊隊再次發起進攻,一陣並不猛烈但卻十分準確的炮擊打掉幾個敵人的火力點,灰色軍裝在軍校旗幟地引導下向敵人陣地涌去,失去火力點支持的敵人在猛烈的進攻下顯得非常慌亂,灰色人浪迅速突進敵人陣地,一陣短暫的肉搏後,敵人丟下數十具尸體向後狂奔,突擊隊沒有停留。緊追不舍。

    大牛圍是石牌外圍防線的前沿支撐點。陳率部追到這里後遭到敵人猛烈阻擊,他不得不停下來等待後續部隊,可就在這時。天空中傳來一個尖銳的呼嘯聲。

    “臥倒。”陳大叫一聲,隨後就趴下,他剛趴下,猛烈的爆炸就在前面不遠的地方發生,掀起地泥土劈里啪啦地落在他們身上。

    “***,打得還挺準,差點就要老子的命。”陳抬頭看看前面不地大坑,搖頭抖落頭上的泥土,張口就罵道。然後又命令道︰“散開,散開,別聚在一起。”

    他剛吩咐完,尖嘯聲再次響起,不過這次爆炸卻發生在大牛圍外側。陳不由有些納悶,敵人的炮是怎麼打的。

    “好像是我們的炮。”有人懷疑的咕噥道。

    “什麼好像,就是。”陳已經判斷出來了︰“媽的,炮科的這幫小子是作什麼吃的。啥眼神。”嘴里雖然這麼說,可是心里還在納悶,這麼大口徑的炮是從哪來的。

    炮擊還在繼續,不過落彈點卻是忽前忽後,很不穩定,有幾顆炮彈甚至都不知道打到拿去了,只听見爆炸聲從遠處傳來。

    “撤退,後撤五十米。”陳命令道。

    “隊長,是我們的炮?”有人不理解的為什麼要撤退。

    “我知道,你沒看見這彈著點,我們留在這太不靠譜,要是一顆炮彈偏了,遭殃的可就是我們。媽的,對面那幫小子,看見我們被自己的炮彈打退了,還不知道怎麼樂呢。”陳 恨恨的說,他沒能夠參加第一次東征,心里憋屈了好久,知道能參加平叛,他堅決要求打前鋒,好不容易才撈到打前鋒的待遇,沒想到被自己的炮彈給打退了。

    好像為了印證陳的話似的,又一顆炮彈在附近爆炸,陳率領部隊匆匆忙忙向後退去。

    事情的發展已經完全脫離楊希閔的預計了,大本營下達平叛令後,原本不團結的大本營部隊,突然團結一致起來,一齊向廣州發起進攻,北江湘軍將該地的軍一個團繳械後,分三路沿粵漢鐵路南下;李濟深的軍第一師從廣西回軍;蔣介石率領東征軍迅速回師;與敵人的迅速統一相比,自己的將領卻是行動遲緩步調不一,胡思舜貪戀惠州的財稅,導致第三軍滯留惠州直到現在也沒有趕到廣州,楊池生、楊軒如更是不听命令,竟然擅自向增城方向撤退,而不是按照命令撤到廣州。

    開戰以來,連續丟失石龍石灘,現在以主力防守的龍眼洞陣地也岌岌可危,前線戰況不利,楊希閔決定到前面督戰。

    前敵總指揮趙成梁將楊希閔迎進自己設在石牌車站的指揮部,他面色憂郁,凌晨在獵德炮台登陸的黃埔學生軍現在已經沖到附近,預備隊頂上去後還是制止不住敵人的攻勢,不得已他又把指揮部警衛隊增援上去了。現在雖然阻止了學生軍的進攻,可要是敵人繼續增兵就很難說了。這邊的危機剛緩解,龍眼洞前線又要求增援,而他已經無兵可派。

    楊希閔見他興致不高,便給他打氣︰“老弟,這些學生娃打仗就是一股勁,頂過他這股勁就有希望了。當年在四川就是這樣的,北洋軍不但比我們人多,槍也多,結果呢。”

    趙成梁聞言苦笑下,當初是是什麼狀況,現在是什麼狀況,當初血氣方剛,拼死革命,現在呢?以下面的軍官為例,當初饑兵東下討陳,人人身無分文,士兵更是連頓飽飯都難,提出口號就是打到廣州吃肉,現在連個營長都家財萬貫,指望他們象當初那樣賣命,難。可這話能說麼!

    趙成梁把楊希閔引進指揮部,然後吩咐下面準備開飯,楊希閔攔住說︰“先不忙,你先說說戰況。”

    “是,總司令。”趙成梁拿起指揮棒,指著地圖說︰“總司令,情況不好,學生軍的戰斗力超過我們想象,更主要的是,今天凌晨,他們在獵德炮台附近登陸,人數大約有兩千多人,後續部隊有多少還不知道。上岸之後,學生軍就向石牌方向進攻,目前戰斗發生在這里、和這里”他用指揮棒指指地圖上的兩個地方,“這一招出乎我們意料,我們在這一帶只有少數監視部隊,所以我不得不把預備隊102和警衛營全頂上去了。龍眼洞戰場戰斗激烈,學生軍攻勢很猛,前沿陣地幾乎全部丟失,目前敵人正向主峰發起進攻。劉團長請求增援,可我沒兵了。”

    說到這里趙成梁雙手一攤,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楊希閔明白戰局惡化已經超過他的想象了,他沒有說話,腦子在急速旋轉,思考解圍的方法,不過他發現好像沒有什麼好方法,增援,外圍打響後,縮在士敏土廠的李福林也蠢蠢欲動,廣州市內有限的兵力都被他吸引過去了。現在要解這個危局,只有等胡思舜的第三軍回來。

    遠遠傳來一陣炮聲,在屋頂上抖落一陣灰塵,楊希閔故松開眉頭作輕松的笑道︰“老弟,大風大浪經多了,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先吃飯,邊吃邊聊。”

    碗筷陸續擺上桌子,趁這個功夫,楊希閔又仔細查看了會地圖,趙成梁叫道︰“司令,…。”

    就在這時,一陣短暫的尖嘯劃過,“炮擊。”,兩個字一下子劃過楊希閔腦海,他幾乎本能的翻身就趴在地上,身子尚未趴穩,就響起一聲劇烈的爆炸,濃煙迅速灌進屋里,等煙霧散去後,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在屋里彌漫,“趙師長死了。”,听到喊聲,楊希閔趕緊站起來,趙成梁已經被削成兩節,旁邊還有兩個軍官也倒在血泊之中。

    “司令快走。”兩個衛士沖過來架起楊希閔就往外跑。
jf5385 發表於 2009-4-19 21:07
第七十七節 平叛(五)

    戰爭中總有意外發生,飛鷹艦上的黃埔炮兵完美復制了凡爾登大戰中那枚偏離目標的炮彈,那枚炮彈偏離目標,卻無意中擊中德軍的彈藥儲存庫,引暴數萬枚炮彈,結果導致德軍在凡爾登戰場的失敗。在軍艦上開炮與在陸地上開炮是完全不同的,軍艦上每開一炮都會引起艦身的波動,每炮都需要重新調校,這就算契齊班若夫也沒明白,所以飛鷹艦上的炮兵盡管很努力,但他們雜亂無章的彈著點逼退了陳,也偶然性的將一枚炮彈送進石牌軍前敵指揮部,更巧的是爆炸後的彈片恰恰將前敵總指揮趙成梁擊斃,倒在他身邊的兩個軍官也只是負重傷,屋里的其他人毫發無傷。

    但造成的驚慌和混亂很快蔓延,楊希閔被架出指揮部後,海上的風讓他的腦子變得清醒起來,他猛地掙扎起來,“放開我!放開我!放開!”

    衛士松開雙手,然後很警惕的向四周戒備,楊希閔知道自己不能就這樣走了,這樣一走下面的人就會一轟而散,總指揮部崩潰了,那麼龍眼洞的命運就可想而知。

    “參謀長,參謀長!”楊希閔搖搖頭把一些雜念腦子里排出去,他感到有些疲憊,可還是努力振作,讓自己看上去精神些。

    參謀長邊跑便拍打身上的塵土,他的帽子已經丟掉,露出微微有些禿頂的腦袋,楊希閔等他過來,也沒管他的禮節。便用急促地口氣說︰“守住龍眼洞,最差也要守住瘦狗嶺,一定要守住。我回城給你調援兵。”

    “是。”

    楊希閔說完轉身上轎,在衛隊的簇擁下匆忙向廣州走去。沒走兩步,隊伍又停下來,楊希閔吩咐衛士把趙成梁的尸體帶上。

    參謀長看著遠去的楊希閔,轉身又看到混亂的指揮部心中有些絕望,守住。怎麼守。他的腦子里一遍混亂。

    楊希閔回到廣州。他沒有回總司令部八旗會館,而是先到省議會把趙成梁的尸身裝殮,沒等封棺他就匆匆離開,時已近黃昏,沿途人跡渺然,廣州市民們都躲在家里,等待戰爭的結束。

    街面上偶爾能看到三三五五地士兵。這些士兵明顯是前線退下來地敗兵,他們面色驚慌,雙手空空,兩眼緊張地向四處張望,看見楊希閔的衛隊便迅速躲進小巷中。

    總司令部里人心惶惶,更讓他失望的是留守司令部的參謀長對前線情況毫不知情,所有電話都不通,停電停水。火車停了。汽車停了,派出去聯系的人現在還沒回來。

    听了參謀長的報告後,楊希閔心中又氣又急。他一腳踢開面前的椅子,暴跳如雷地吼道︰“把他們抓起來,抓起來,槍斃,槍斃,這些赤匪,刁民。”屋里沒有人動彈,人家早躲起來了,上那去抓。

    “周自得呢?周自得在那?他跑哪去了?”楊希閔轉了幾個圈以後又問道,周自得是他的親信,是他任命的廣州衛戍司令。現在他在司令沒看到這個衛戍司令。

    參謀長為難的說︰“我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他臨走時說是去檢查城防了。我派人去找過,可沒找到。”

    楊希閔的心一點一點的冷下來,周自得很有可能是逃跑了,從槍聲判斷,戰斗已接近廣州城,西關有廖行超、北面是劉震寰、東面的炮聲在瘦狗嶺一帶響起,周自得原是軍干部學校的校長,雖然是衛戍司令可手下沒什麼兵,只有干部學校地千多名學生,學生?楊希閔頓時生出一絲希望,把這千多名學生組織起來,也是一支戰斗力量,在危急時刻可以增援瘦狗嶺,在他心中龍眼洞是守不住地。

    楊希閔原沒有指望這些學生們上前線,只希望他們能維持好戰時廣州治安就行,而現在他們卻成了他最後的力量。

    “干部學校的那些學生娃呢?他們沒跑吧。”楊希閔報著希望問道。

    “沒有,他們還在學校里,”楊希閔臉上剛露出一絲喜色,參謀長接下來地話立刻讓他如墜冰窟︰“不過,他們發表了一個聲明表示支持大本營,反對總司令;劉司令的桂軍軍官學校中的學生也一樣。”

    “什麼?”楊希閔不由瞪大眼楮,他不明白自己對這些學生不薄,待遇比黃埔軍校的學生強多了,為什麼他們會在這麼關鍵的時刻反對他,怒火隨即湮滅了他的理智︰“我們養了一群白眼狼!白眼狼!腦子調一個團回來,先剿了他們。這群白眼狼。”楊希閔暴跳如雷,現在不但不能成為他的力量,還要調兵來防御他們,以免他們與大本營里應外合。

    “司令,冷靜,冷靜,他們全是青軍會的成員。總司令,我們上了人家的當。”當初青年軍人聯合會來軍干部學校發展成員時,他們也不是不知道,不過他們都沒在意,認為不就是一群娃娃在一起湊熱鬧而已,沒想到…,現在後悔已經來不及了。

    “司令我們不調兵去他們還可能只停留在口頭上支持,最多也就是武裝中立,再說我們能從那條線上調兵。”

    楊希閔無奈的嘆口氣,他知道參謀長說的對,別說一個團了,就是一個營一個連也不可能調下來。

    失敗,下野,交替出現在他的腦海,下野吧沒希望了,有個聲音在他腦子里仿佛說到。可一想到下野後的那種滋味,他又不甘心,從辛亥到現在,十多年的南征北戰,一腔心血,現在要全部付之東流,他又深深的不甘心。

    沉默會楊希閔抬頭對參謀長說︰“不能就這樣完了,我估計龍眼洞守不住了,你組織力量增援瘦狗嶺,一定要守住瘦狗嶺和白雲山。我去西關找廖行超,看看他那里的情況,我就不信一群學生娃就能把我打倒。”

    “是。”參謀長答應道,可他的語氣和神態都表示,他沒有信心。

    楊希閔登上他的雪鐵龍轎車,在衛隊的護衛下向西關奔去,沿途敗兵越來越多,到西關廖行超的指揮部發現,指揮部已經空無一人,文件地圖扔滿地都是,桌翻椅倒一遍狼藉。

    楊希閔見狀長嘆一聲,樹倒猢猻散,我這樹還沒倒,猢猻就已經散了。恍然間他象老了十年,蹣跚的回到車上,衛隊長問他去哪里。楊希閔一陣迷糊,還能去哪里呢?沙面,他喃喃的說。

    楊希閔走後不久龍眼洞即告失守,幾乎同時登陸的突擊總隊也攻到石牌,石牌敵軍立刻退往沙河。蔣介石立刻兵進沙河,軍在沙河沒能組織起有效防線,半小時戰斗後平叛軍即全線突破沙河,軍又退往瘦狗嶺最後的防線.

    蔣介石分三路進攻瘦狗嶺,北路為粵軍陳銘樞部,中路為警衛軍吳鐵城部,主力卻是放在南路的黨軍和突擊隊。可是蔣介石的一番心血白費了,軍已經完全崩潰,瘦狗嶺的抵抗只是象征性的,高級軍官爭先恐後的逃進沙面租界,低級軍官找不到高級軍官的情況,也迅速自謀生路,士兵則丟下笨重的槍支彈藥一窩蜂的逃進廣州城,然後就在廣州城內到處亂竄,黨軍跟蹤追擊,從惠愛東路殺進廣州,直奔八旗會館楊希閔總司令部。

    誰也沒想到,曾經稱雄廣東的桂軍開戰僅三天就徹底完蛋,除了高級軍官逃進沙面租界外,其余近三萬人馬全部被俘,其中包括第三軍軍長胡思舜。胡思舜的被俘就如同一場充滿意外元素的喜劇。

    胡思舜確如楊希閔所想的那樣貪戀惠州財稅,沒有及時回軍廣州,不過應該說他不是故意的,按照他的計算,如果黨軍回師他還是有充足的時間從惠州撤離的,因為惠州比潮州遠很多,可他沒想到,黨軍秘密回師,直到淡水才被發現,而後他的撤軍又被罷工耽誤,鐵路不通,輪船不通,一路只能緩緩而行,等到廣州之時廣州的槍聲已經平息一整天了,可他不知道,沒人通知他。

    當胡思舜的部隊沒做任何戰斗準備就從白雲山下山時,廣州城內的平叛軍正在休整,除了俘虜營的管理者外,幾乎全軍放假,官兵們有在河里泡澡的,有上街閑逛的;可是有一個人沒有出營門,他就是在棉湖戰役中立過功的陳誠,陳誠養成了一個習慣,喜歡從營房向外張望,看看近處營門走過的人,遠處的山,這讓他很有滿足感。

    可是這天他發現白雲山上有旗幟在搖晃,好像有部隊在行軍,所以他就派個人去看看,要是大人物的話他就去迎一下,沒想到派去的人很快回來報告說是叛軍,正向廣州開來,他倒吸一口冷氣,報告已經來不及了,他只有命令自己的下屬準備戰斗,隨後他親自操炮,第一炮就擊中了敵人軍旗,隨後各炮手發射的炮彈在敵人隊列里爆炸。

    胡思舜有些懵了,怎麼自己人也開炮呀,他命令聯絡兵向山下發旗語,告訴他們是自己人,可山下的回答是一顆顆炮彈。

    隨後槍聲大作,休整中的平叛軍沒有集結,而是自動的向胡思舜步發起進攻,人數或是兩三人,或是五六十人,從四面八方向白雲山沖來,胡思舜部迅速瓦解,全軍被俘。

    平定劉楊叛亂後,軍委會任命蔣介石為廣州衛戍司令,蔣介石在廣州成立衛戍司令部,任命張治中為參謀長,莊繼華也就轉為司令副官,隨後蔣介石又把平叛中表現突出的陳調到身邊擔任司令部參謀。

    莊繼華不知道的是劉楊叛亂比前世歷史記載提前十多天平定,亞馬遜河上蝴蝶煽起的風正越來越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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