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國袁尚傳 作者:暗黑狙击手(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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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qzsl410122 2009-7-9 01:46:4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9 129869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10 03:26
第一一三章獻城

白門坡渡口,後續渡河的青州軍收拾著戰場。韓猛,趙雲,張遼,袁尚,郭嘉等人視察著周邊地形。

郭嘉擔憂道: “黑山賊有了防備,看來我軍行踪暴露了,指不定在鄴城還有大軍在等候著咱們。 ”

韓猛怒喝一聲,說道: “怕他做什,鄴城說啥也是咱們冀州軍地盤! ”

袁尚點頭表示贊同,大聲道: “此戰乃復仇雪恥之戰,只要將士用命,我軍必勝無疑! ”

袁尚說雖這麼說,但這是為了激勵幾個將領的言語,突襲的目的達不到,很可能演變成曠日持久的攻堅,戰局變數加大,他心中蒙上一道陰晦。

郭嘉知道袁尚這是激勵士氣,但他們要面臨的困難有很多,首先就是攻城器械的打造,糧秣的後續供給。最要緊的是,萬一張燕下令黑山軍全軍回師鄴城,那沮授背後奇襲的策略就宣告失敗了。

“韓猛將軍,先前我等已派人聯絡鄴城附近鄉紳豪傑,但向他們籌集糧秣軍資的任務要緊,你親自率部去聯絡,務必將他們都爭取過來。 ”袁尚對韓猛說道。

“少將軍,鄴城附近鄉紳豪傑我都認得,只是不知黑山賊攻下鄴城後,有無加害他們。 ”韓猛擔憂道。

袁尚向來不擔憂那些士族們的性命安危,但此時他首次希望那些士族們能逃過黑山軍的寇略。

“少將軍,各位將軍,我軍在白門坡右面發現黑山賊堆在那的糧食,可能是他們潰敗,來不及運走的。 ”斥候禀報導。

“噢! ”袁尚來了精神。 “繳獲了多少? ”

“各類米黍約有四萬斛。 ”

郭嘉掐指一算。說道: “四萬斛穀物能夠我軍吃半月。留給我軍地時日不多也不少。看如何把握了。不過攻城之戰一鼓作氣。再衰三亡。只能一鼓作氣地攻下鄴城。 “

韓猛抱拳領命道: “少將軍。我盡力籌集糧食輜重。待三日後攻城器械打造完畢。再一齊攻城。 ”

袁尚交代了一些細節。讓韓猛率部離去。其實在他心中有一個必能攻破鄴城地方法。但是不到最後時刻。他不想用出來。

於毒率部逃脫韓猛追殺後。收編了張白騎隊伍。共得兵卒一萬人。他帶著隊伍回到鄴城。

眭固聽聞伏擊青州軍失敗後。帶兵急匆匆來到城門處。看到於毒。他喝問道: “張白騎呢?你們攻打半渡地青州兵。怎麼會打不過! ”

於毒推託道: “張白騎不聽俺的勸阻在白門坡伏擊青州軍,他迫不及待地進攻上岸的青州軍。想將他們趕下河去。結果青州軍被逼急了拼命反撲,張白騎也被敵將殺死了。 “

“這個張白騎,他死了倒好,但給青州兵渡過漳水,豈不是壞了我等大事! ”眭固還不了解具體的情況,只能信於毒所言。

“張白騎的人馬折損了五千多,剩下萬人說要投俺手下。 ”於毒說道。

眭固聞言暴怒,他惱恨於毒趁機吞併張白騎兵馬,但事已成定局。他無可奈何,只能喝問道: “叫你們去收集的糧食資用呢,得了多少? ”

於毒懊惱道: “還不是張白騎,從那些大戶徵來的糧食有個七八萬石,俺說先讓人送回來,可張白騎說抽不出人手。讓打敗青州兵後一並運回來。結果全落入青州軍手中了! “

眭固氣極,但於毒將過失全推到死人身上,這死無對證,眭固也拿他沒辦法。眭固再問道: “城外那些大家鄉紳呢,你們徵糧時可有抵抗? ”

於毒出身貧苦,最是厭惡那些大家士族,他忿忿道: “那些個世家土豪往往幾家,十幾家聚在一起,他們依山建宅。防備周詳。簡直就是座小城池嘛!俺等只徵收了幾家散落的小戶。 “

眭固臉色一變,急道: “我不是叫張白騎剷除掉袁家的死黨麼。你再帶你地人,去將他們除掉,否則他們跟青州兵勾結一起可就糟了。 ”於毒老大不樂意,強攻那些豪強的莊園,他的人損失不會少。並且現在出城有被青州兵攻擊的危險。

“眭固將軍,燕帥在時吩咐過,不能動那些大家門閥,也不能搶掠魏郡百姓,你這是違背了燕帥地軍令吶! ”旁邊一個副將勸道。

眭固大怒,轉過身去,喝道: “陶升,這裡哪輪到你說話,燕帥是說過這話,那是他想讓那些門閥地主幫咱們,可你看他們哪有半點幫咱們的意思。不滅了等他們跟青州兵勾結一起嗎? “

副將陶升急道: “燕帥是說受了朝廷的封官,咱們又佔了魏郡,不再是草寇,而是一方諸侯了。過往那些事不能再做,起碼不能搶掠城裡的平民。 “

眭固冷笑, “不強那些為富不仁地傢伙,咱們用度從哪來? ”

“咱們為何起事的,將軍你忘了嗎?還不是豪強侵占田地,官吏盤剝家產。如今大夥做了官將,反倒欺辱起平民來了,這是何道理!再說燕帥是讓咱們徵稅,可不是強搶錢糧。 “陶升據理力爭道。

“徵稅徵收還不是一個樣。陶升你別拿燕帥壓我,咱們兄弟投奔燕帥時,你還沒入夥,這裡還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眭固惱怒道。

陶升也被氣的不輕,他讀過一些書,因看不慣官府**和同情百姓鄉民疾苦,才跟黑山軍起事。但眭固這些粗人哪懂什麼道理,全憑一股匪氣做事,聽不得勸。陶升不再說話,而是轉身離去。

“這個陶升越來越不知自個是啥東西了,燕帥念他讀過書,而看重他幾分,還真當自個是個人物。敢在本將軍面前裝大爺。 ”眭固怒道,最近這幾件事都不順心,使他煩躁起來。

於毒應和一聲,但對出城的事他一概推託,最終眭固只能叫他幫防守鄴城東門。

三日後,鄴城。

四萬的青州兵都在鄴城外扎下營寨,隨軍的工匠也打造出第一批攻城器械。韓猛聯絡上幾家大士族地主,借來萬斛糧食和其他必用物資。一切準備就緒,雖然奇襲變成攻堅,但攻城不得不進行。

青州軍營寨前。韓猛也率部集結完畢,看著為數不多的巢車,投石機,雲梯,他不無擔憂道: “器械少了點,這鄴城城牆那麼高大堅固。這點東西怕是不管用。 “

袁尚也知道這點器械不行,但預想地是突襲,他們急行軍根本沒帶多少輜重,想要更好的攻城器械。不是一日兩日能造出來地。

韓猛突然問道: “少將軍,那日在薊縣,公孫瓚用的是啥法子攻城的? ”

袁尚想了想,說道: “應當是地道土攻。他們先是將地道挖到城牆根基下面,再用木柱頂起不讓城牆小塊坍塌。待到挖通一片城牆時,將下面的木柱燒掉,如此一片的城牆沒了地基,自然崩潰。 “

“好法子,咱們也可以學的嘛! ”韓猛提議道。

郭嘉苦笑。 “韓將軍,薊縣地勢高,自然可以挖地道。但鄴城地勢低於漳河,一旦挖深就會有水灌入,怎麼挖? ”

韓猛嘆了一口氣, “唉!難不成只有強攻不成? ”

郭嘉剛答完韓猛地話。說到挖地道跟漳河時,他神色一變,喃喃道: “地勢低對攻方也有好處吶!公子,我等是否可以... ... ”

“等等,奉孝! ”袁尚制止了他的說話,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不到最後我不會用那法子! ”

郭嘉不顧韓猛地疑惑,會意點頭不語。

袁尚指著鄴城城牆說道: “韓將軍說的土攻之法未必行不通,即便地道入水。但水侵浸城牆根基。也可使城牆坍塌。 ”

韓猛答應一聲,讓親衛叫來一個牙門將。那個牙門將不過三十年紀。樣貌普通,但全身精瘦雙目漆黑有神。

袁尚一看立即說道: “我認得你,你不是那日在高陽城外,掘子營的領頭麼? ”

那個牙門將抱拳道: “難得少將軍還記得小人,在下姓李名植。 ”

韓猛在一旁解釋道: “李植是我同鄉,自小繼承得家中祖傳的易學,他們一家是十里八鄉有名地風水相士。說實話,遇著收成不好的年份,他們家也會帶鄉里發掘一些古墓,供一村子人度荒。後來主公招攬能人異士,我就將他舉薦上去。上次他對主公徵召的崔琰動了粗,被責罰降了軍職,我估摸著打鄴城少不得動土,就帶他來贊些軍功。 “

袁尚知道,在這個時代除了管輅,周宣等名相士,民間也不乏精通“周易”地奇人異士。而李植這種兼通土木地人,更是難得的人才。

“李植你好好立功,待贏了這一戰,我親自為你表功。 ”袁尚先激勵一陣,再問道: “你看這鄴城地地勢,可否用地道土攻的法子毀掉城牆? “

李植想了會,答道: “用地道的法子毀掉鄴城的城牆,比之他處要難上許多,但也並非不能成功。少將軍你加派軍士日夜不停地圍在城牆附近。我等在下面日夜挖掘,挖他個幾日便知分曉。 “

袁尚答應,立即讓下面的人協助。

戰鼓齊齊響了三通,青州軍兵卒緩緩壓上鄴城南面城牆。

雲梯在前,冒著箭雨緩緩推進。還沒有靠近城牆就有石砸下,好在隨軍工匠趕出來的雲梯還算結實,只被砸毀一架。剩餘的雲梯都展開搭上城頭。

於毒,眭固等黑山軍大小將領都來到城牆上指揮兵卒防守。他們往往都是寇略攻打城池,對攻守之法可謂了解,但調換位置讓他們守城還真不習慣。

眭固指著那些黑山軍兵卒,怒道: “怎生投擲滾木地,那些青州兵還沒攀上雲梯! ”

一眾大小將官受到呵斥。都喝令兵卒沉著地運用弓弩滾木等器械。黑山軍打得雖然稍稍慌亂,但佔了人多和器械齊備的優勢,很快適應了打防守戰。

青州軍這邊,除了雲梯後的弓弩手,對城牆上敵軍進行一些精準對射的壓制外,沒有太大動靜。兵卒們伏在雲梯跟盾牌後,躲避城牆上地箭支。

一會過後,三輛“車”被推到城牆下。車有四輪,車上設一屋頂形木架,蒙上生牛皮。外塗泥漿。李植就率領幾百掘子兵在車下動土挖掘。

眭固吐了一口唾沫,喊道: “砸了! ”

一排排兵卒將石搬起,扔向車。但車頂給特別加固過,只震了幾震。並沒有將車毀壞。反而是石浪費不少。

眭固又一揮手,喊道: “燒了! ”

兵卒得令,將浸了油脂的麻布木屑團子點燃,然後扔下城去。但車車頂有生牛皮跟泥漿地保護。麻布團子跟油料燒起,底下的掘子兵只是覺得熱浪陣陣而已,他們乾脆裸著上身,揮動鋤鏟掘土。

眭固急了,吼道: “上油鍋! ”

黑山軍兵卒一時忙碌開來,架起大鍋煮沸油脂,再加上糞汁瀝青等物,然後舀起來澆向車。

車雖然防護力極佳,但液狀的油脂透過縫隙淋到掘子兵身上。那些掘子兵光著膀子。哪經得住這些滾燙的東西,一下子被燙死燙傷幾十人。

青州兵弓弩手反應也快,紛紛精準地射殺露出身子的黑山軍。城牆上的黑山軍兵卒見狀不好,趕緊退回城垛下。

如果燒的是水,澆下去的距離內會迅速降溫,到了車裡就變成溫水。效果遠遠沒有油脂來得好。但是油料也是有限地,幾大鍋油澆下去後,存儲地油就所剩無幾。

袁尚在本陣前,遠遠看去,攻城戰地慘烈映入眼簾,但歷經大小戰事,這些場景已經不能影響他的心境。

黃忠,韓猛兩部在袁尚中軍左右,兩人來到中軍陣前。

“少將軍,這一時半會地道是挖不通地。你在這也是呆著。不如回營寨中去。 ”韓猛建議道。

袁尚看向旁邊被燙傷抬回來的兵卒,搖頭道: “這些兵士顧不上性命衝鋒在前。我這個主帥難道呆著這都嫌累嗎?我要讓所有軍士都知道,他們的主帥在看著他們,所以這面帥旗不能移動! “

黃忠讚許道: “將者,信,智,仁,勇,嚴也。少將軍身先士卒是我軍將帥表率。 ”

袁尚笑了笑, “黃將軍謬讚了,只要士卒將帥齊心協力,那區區鄴城還不是手到擒來。 ”

郭嘉則問道: “我軍突襲的消息洩露,保不准張燕回師馳援,派出戒備地隊伍需小

“張文遠,趙子龍兩部騎兵都派出去了,一旦發現黑山軍當可提早通告我等。 ”黃忠說道。

“少將軍,黃將軍,韓將軍,方才在城南轉角處,城東各有人射出一份帛書。 ”一名斥候禀報導。

袁尚感到奇怪,接過兩份帛書,看了會又傳給其餘人。 “第一份是在鄴城的探子買通了幾個黑山賊兵卒射出的,說了城內一些情況。第二份則是一個自稱黑山軍將領的密信,說想獻城給我軍,要我今晚午時親自到城北邊的林子詳談。 “

“少將軍,這信不過啊! ”韓猛趕緊反對道: “指不定是黑山賊看我等攻城心切,設下的陷阱。 ”

袁尚再看了看帛書, “這上面沒有署名,只說不想一方百姓慘遭兵禍。 ”

黃忠沉吟了一會, “要是能在夜裡輕易出城的將領,其在黑山賊中地位不底。要是真的話,鄴城不日可破。且讓黃某待少將軍去一趟。 ”

袁尚攤開帛書, “這上面說要我方主帥親至,我不去豈不是要被他看低?那片林子雖然不小,但可遣人秘密排查,量他使不出什麼計謀來, “

郭嘉也贊同道: “一旦入夜就派出狼衛排查周邊,公子帶上虎衛跟太史子義他們一併去。 ”

午時,風緊夜黑,天上只有點點星光,樹林裡四處蟲鳴,幽暗的一點光亮映出斑斑地樹影,像鬼爪幽靈一般。

太史慈持槍牽馬在前,後面跟著十幾個虎衛,再後面就是袁尚跟許褚等上百人。

不一會,典韋快步趕上來,禀報導: “俺派弟兄們將這片林子走了一遍,沒有埋伏。 ”

袁尚點頭,讓眾人加快速度,趕到林子接近鄴城方向的邊緣。

對面昏黃的燈光時隱時現,這邊一個虎衛也點起接頭的燈火。兩方人接頭完畢,很快就見到對方。袁尚他們看到黑山軍獻城的將領只帶來了兩個人。

“前面能說得上話的人是哪位? ”太史慈問道。

三人中走出一個黑衣中年, “在下內黃人陶升,不知你們地主帥是哪位將軍? ”

袁尚大量了陶升一會,開口道: “在下袁尚,感謝陶先生的大義。 ”

“袁尚!袁三公子? ”陶升吃驚道,雖然知道青州軍頭領是袁尚,但他沒有想到袁尚親自帶兵奔襲道鄴城,還來到這裡跟他接頭。

袁尚笑了笑, “陶先生難道認為在下做不了主碼? ”

陶升趕緊行禮, “只是料不到三公子能親臨戰陣。在下本內黃小吏,中平年間民生酷吏土豪逼得緊,使民生凋零,在下一氣之下投了黑山軍想為百姓打出一片樂土。 “

“先生高義啊! ”袁尚讚許道, “中平年間宦官閹黨把持朝政,他們百般盤剝百姓,確實使得天怒人怨! ”

陶升嘆氣道: “但這些年渾渾噩噩過下來,才發覺黑山軍中皆是賊寇自私之輩。往時黑山軍有不搶貧苦百姓的不成文規矩,但這次打下鄴城,他們不管貧富,對魏郡平民百姓一律強搶。 “

“先生迷途知返猶時未晚。 ”袁尚勸道, “像青州黃巾,在我治下皆成了良民百姓,我等行仁義之道,對義士英傑更是不論出身,先生歸附我等是明智之舉。 “

陶升頓了頓,肅然道: “在下身在河北,卻也聽過公子在青州等地的事,知道公子是個敢作為的青年俊傑。還望公子接納。 ”說罷他深深一拜。

“我才要感激先生的義舉。 ”袁尚趕緊扶起他, “這能否拿下鄴城還看先生您。 ”

“公子寬心,城北一塊乃我管轄之地,底下也召集了不少想歸附袁車騎的弟兄,只要公子願意,天亮前就可獻出北門。 ”陶升說道。

袁尚剛想說聲好,但鄴城城牆那邊傳來陣陣嘈雜的聲響,城牆上黑山軍兵卒也紛紛亮起火把!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10 03:32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7-10 22:35 編輯

第一一四章內訌

“我要感激先生的義舉。 ”袁尚趕緊扶起陶升, “這能否拿下鄴城還看先生您。 ”

“公子寬心,城北一塊乃我管轄之地,底下也召集了不少想歸附袁車騎的弟兄,只要公子願意,天亮前就可獻出北門。 ”陶升說道。

袁尚剛說了聲好,鄴城城牆那邊傳來陣陣嘈雜的聲響,城牆上黑山軍兵卒也紛紛亮起火把!

太史慈提槍戒備,一眾虎衛也紛紛抽出兵器,警覺地盯著陶升三人。

袁尚定眼看去,發現那是城南方向的聲響,而林子周邊並無動靜, “都收起兵刃來,不關咱們的事。 ”

“三公子,看來是在城南打的地道出了事,我得趕緊回去,明晚舉火為號,我開城門迎大軍入城。 ”陶升說道。

袁尚答應,又跟他商討了些細節後帶著一眾親隨回到大營。

雖然是深夜,但郭嘉,黃忠,韓猛三人一聽到袁尚回來的消息,立即聚到袁尚的中軍大帳。

“不好了,公子! ”郭嘉禀報導, “城下挖的地道出了事,還未挖及城牆根基就大量進水,李植他們想了各種法子排水,但剛挖到城根不久,城牆就小塊坍塌,這缺口沒打開反而埋了不少人在裡頭。 “

袁尚沒有太在意這件事,而是將陶升獻城的事說了。黃忠手撫長須,說道: “他真的能歸順並獻出城門那最好,不過我等也要小心戒備,到時他處城牆也要將聲勢做足。 “

“少將軍,諸位。不好了,張燕親率好幾萬主力回援鄴城。 ”孫幹急匆匆地進到賬裡說道。

對於張燕地回援袁尚等人有所預料。但張燕回師鄴城地速度也太快了。畢竟邯鄲那邊也屯著好幾萬冀州兵。如果他們追擊張燕主力地話。張燕不可能那麼快能抽身。

“張燕走地是哪條道? ”郭嘉急問道。

“張燕不走梁期,鄴城間地正道。而是走衛河,漳水間地小道。要不是張文遠謹慎多派斥候。還真不定給他們從眼皮子底下溜走了。 ”孫幹說道。

袁尚等人都是深感不安。要是給張燕趕到鄴城。黑山軍人數加起來就比青州兵多很多。那時他們別說攻城。就是野戰也不能一舉擊潰黑山軍。

“張燕離這裡還有多少日地行程? ”袁尚問道。

韓猛想了想。答道: “那條道我也走過。快地話要三日就可到鄴城。 ”

袁尚臉色陰沉。 “讓張遼,趙雲他們全速阻截張燕行軍速度,務必拖延住三日以上。 ”

“張將軍他們已經去了,只是那四千騎渡過衛水要費不少功夫,並且張燕最擅長奔襲。這騎兵的襲擾之法恐怕對他起不了多大用處。 ”孫幹說道。

袁尚揮揮手,下令道: “讓在城牆前面的兵卒撤回來休整,全軍輪番休息,待陶升開城門全力奪回鄴城。 ”

袁尚要搶在張燕到鄴城前攻下鄴城,但即便進城了,兩三天時間能否在巷戰中取勝,他是在沒有把握。對此他在心中隱隱有了個大膽的想法。

第二天白日,青州軍停止了攻城,全撤回大營休整。天色也變得陰沉悶熱。安靜中帶著股大戰前的肅殺之氣。

眭固帶著兵丁巡視在城牆上,他神情煩躁,有天氣的緣故還有就是他心中莫名地產生一股焦慮感。

“眭帥,抓到個細作! ”城牆上一個黑山軍將領邀功道。說完他讓手下帶上一個麻衣中年跟三個黑山軍兵卒。

眭固指了指他們,問道: “都是細作嗎? ”

那將領指著麻衣中年,有些自得道: “他是青州軍細作。收買了這三個敗類,想向城外通風報信,這書信也被我繳獲了。 ”他揮了揮一份帛書。

眭固拿過看了看,又遞給身後一個書佐。那個書佐看了會說道: “是青州軍安排在城中地細作,這份密報是向他們禀報我軍兵力部署的。 ”

“眭帥饒命,俺們是鬼迷了心竅,才收了他的錢啊,饒了小的一回! ”三個黑山軍兵卒不住跪地哀求。

眭固冷笑一聲,突然快步走上去。抽出腰間地環首刀。砍斷一個兵卒脖子,又順勢格開一個兵卒咽喉。最後將刀尖刺向最後一人心窩。

“通敵的格殺勿論!把那個細作拿下去拷問清楚,看他還有多少同夥。全部人都給我驚醒些,輪值巡防的加派兩班人! ”眭固下令道。

這時城牆上聚集了不少觀望的黑山軍大小將領,在人群裡地陶升看到這一幕,也不禁擔心起來。

黃昏,陶升來到東段城牆,幾個騎督跟牙門將圍到他身邊。

“大人,眭固加多了巡防的人手,計劃還照常進行嗎? ”一個騎督問道。

“只是奇襲的效果不明顯了,但只要城門打開,其餘都跟咱們沒了幹系。青州軍應當有很大把握擊敗眭固他們。 ”陶升說道。

“大人,我等跟你乾了!這晚上那輪執勤的都是信得過的自家弟兄,只要你一聲令下。 ”

陶升應和一聲,讓幾個下去準備,他則有些焦慮地來回踱步,等待午夜的到來。城牆邊上有兵卒搭的供休息的棚子,陶升到棚子裡坐下。

夜深後,後方突然響起一陣兵卒開來的腳步聲,陶升警覺,猛地站起身來戒備。待那一隊百多人地兵卒走近後,他才看到前頭一個是新近吃了敗仗的於毒。

“於毒將軍,什麼風把你吹來了? ”陶升起身相迎,問道。

於毒手裡捧著一個酒壇子,大咧咧地說道: “這鳥天熱死了,兄弟尋思著夜長無事。就想找老弟你喝兩口,可一打探才知陶老弟你不在住處,而到了這邊巡防來了。 “

陶升道了聲謝,說道: “白日裡抓住了細作,眭帥要求加強戒備,我是不敢懈怠啊!這不,放心不過就親自來坐鎮。 ”

於毒將酒放到棚子裡的胡桌上,再讓親兵將食盒裡的幾樣菜給擺上, “這大熱天的,俺們兄弟喝兩口。 ”

陶升心中著急。怕他長時間留下,趕緊推辭道: “於毒將軍,你看這巡防時飲酒,要是給眭帥知道了。我兩都沒有好果子吃。 ”

於毒瞪大眼睛, “眭固那廝算啥子東西!他敢管到老子頭上瞧瞧! ”說罷,於毒不顧陶升地推辭硬拉他坐下,然後將大陶碗給斟上酒。並讓周邊親兵退到遠處去。

陶升為難地跟於毒碰了碗,飲了一口酒。於毒又招呼道: “這是俺剛剛撬開城裡最大地和順酒肆,讓廚子趕做出來的菜食。青州兵這一圍城,咱就吃不到啥子好飯食了。 “

陶升跟著於毒吃了幾口,菜是上佳的美食,酒也是多年陳酒,但他根本沒有心情去品嚐。他試探道: “於毒將軍,你這是有什麼事吧,要是真當我是自己人儘管說來。 “

於毒灌了一口酒。然後一拍桌子,恨聲說道: “俺是氣眭固那廝,他算個什麼東西,仗著燕帥兩句話,就啥事都做起主來,想當年俺起事入黑山時。他還是俺手下一個小卒! “

陶升裝作同情跟耐心地聽下去,終於明白了於毒惱火的原因。前次於毒兼併了張白騎的隊伍。但一回到鄴城眭固就暗地裡使壞,趁著於毒剛剛吞併人心還未歸附,派人收買了張白騎舊部幾個將領。結果近萬人一呼啦地跑到眭固麾下。

“不是在下說,眭帥這次的做法也太寒了將領們的心。要拉人馬那通過別的法子都成,背地裡黑自家兄弟的他這是違背人心啊!你且寬心,待燕帥回來後我跟你一併跟燕帥說了,讓燕帥做主。 “陶升寬慰道。

於毒又灌了一大口酒,怒道: “跟燕帥說管個屁用。他老護著眭固那廝!咱們也別說這煩心事了。說些別地。 ”於毒又招呼陶升飲酒,話夾子漸漸打開。於毒是個粗人。他想拐彎抹角地說話,但陶升一下就听出於毒是來拉攏他地。

於毒將陶碗一抬,說道: “老弟你當過小官讀過書,有見識。但你瞧瞧眭固那廝是咋樣對你的?他不聽你地話也罷,還多次排擠奪你地功勞。 “

陶升輕聲試探道: “於毒將軍你是黑山軍中老人了,但自從上次在兗州失利後,就被百般排擠,我也為你鳴不平啊!但不知你有什麼打算,可是想另投他處? “

於毒打個激靈, “老弟你別說這個,俺雖不滿眭固,但對燕帥可是服氣的。 ”

“那將軍你就肯屈居眭固之下嗎? ”陶升問道。

於毒雙眼一瞪,說道: “誰肯在他下面,俺這次來就是找老弟你幫忙,奪回屬於俺的東西。 ”

“將軍你想怎麼做? ”

於毒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說道: “待明日青州兵攻城時,咱們將他給做了!再將他地兵卒給收了,這就要老弟你的幫忙。 ”

於毒將手悄悄伸到腰間刀柄處,他是個心思不複雜的人,他現在被逼得發起狠來,他的一千多親兵就埋伏在附近,要是陶升一否決,他就會殺掉陶升,兼併了他的隊伍。

而於毒的想法也簡單,陶升也同樣被眭固排斥,有了陶升的帶頭幫忙,他就能順利地收編了城中所有黑山軍,到時候只要將眭固的死因推到青州軍身上就混的過去。張燕就是知道真相也沒有辦法。

陶升心思急轉,他想將於毒也拉到青州軍那邊去,但顯然於毒對這個提議沒有興趣。另一方面陶升又想藉於毒地手除去眭固,這樣黑山軍大亂,青州兵將跟容易拿下鄴城。

陶升遲疑一會,說道: “我也對眭帥的做法不敢苟同,但要害他我恐怕下不了手啊! ”

於毒哼了一聲, “他不仁俺不義,老弟你只要幫著俺收服他那些兵卒就成啦! ”

陶升裝作遲疑。但在於毒灼灼逼人的眼光下,終於說道: “好吧,於毒將軍,眭帥那邊你去做,明個我一定帶頭歸附你的統領。 ”

於毒大笑一聲,拔出腰間佩刀。陶升震驚,以為自己被識破。但於毒用環首刀的刀尖割破手指,將血滴到陶碗地酒中。

陶升這才明白於毒是要歃血為盟,他接過環首刀,也割破手指。將血滴到酒中。兩個各自喝了一口血酒,再商議一些細節後,於毒就回了自己住處。

陶升趕緊起身,來到城牆上。急問道: “現在什麼時辰了? ”

“剛到午時,大人! ”一個心腹將官說道。

“快!將大籮筐取來,派一個人去跟青州軍說,推遲獻城地時辰! ”陶升急道。

袁尚帶著親衛。跟在大股主力後面。

“少將軍,時辰到了,對面為何還沒動靜? ”韓猛問道。

袁尚哪知道,只能讓眾人加強戒備,嚴防對方使詐。可時間過了兩刻,城門還沒有動靜。不僅袁尚,黃忠,郭嘉等人無不焦慮遲疑。

“少將軍,城中吊出來個人,要親見少將軍。 ”前面的兵卒禀報導。

袁尚讓他帶人上前。他們看到那人正是前次跟陶升出城見袁尚的兩個隨從之一。為了安全起見,陶升那個親信並沒有帶手書出來,他傳述了一遍陶升的謀劃。

袁尚聽得直皺眉,當真要是如陶升所說,能挑撥眭固跟於毒並趁亂放青州兵入城,那他們能不費力地拿下鄴城。但情況一變再變。保不準是個陷阱。這要不要賭一回?

“你且回去告訴陶先生,明日我軍全面假意攻城,等他獻出城門。 ”袁尚說道。

陶升的那個親信應諾,轉身向回了城牆那邊。

袁尚瞇眼緊盯城牆,他一揮手, “下令,全軍悄悄回營! ”

眾人領命,各自吩咐下去。韓猛,郭嘉,黃忠則緊跟袁尚。

“少將軍,當真信了那個黑山賊? ”韓猛悶聲問道。

袁尚策馬前行。他沉默不語。信與不信非僅一面可以判斷。要賭上這關鍵一戰,也不能魯莽決定。

“少將軍。只要他放開城門,還能有什麼陷阱? ”黃忠問道。

“要是在下設計的話,那還真可布下陷阱。 ”郭嘉說道, “城中一段距離內可以挖掘壕溝深坑,在放我軍一部進去後,在城門處投下土石填死城門,如此進去的那部兵馬就成了甕中之鱉,任其宰割。 “

韓猛吸了一口涼氣, “那還真他媽歹毒,一進城裡是進不得退不得,好在郭先生洞察了。 ”

“韓將軍,這只是奉孝的猜測,陶升這未必是陷阱。起碼前天探子就沒有傳出來鄴城大動土木的消息中。 ”袁尚說道,他還是傾向於冒險一次。

郭嘉也贊同道: “種種跡象看來,陶升所言毫無破綻,只要籌劃周密,還是值得一搏地。 ”

“按郭先生你方才所言,如果明知是陷阱如何破他? ”韓猛問道。

“不難,先遣一部精銳人馬佔穩了城門,再立即登上城牆,只要牢牢佔據城門城牆一段,就不怕他們使出什麼花樣! ”郭嘉說道。

袁尚緊握劍柄,堅決道: “他敢使詭計,咱們就給他破了去! ”

第二日,青州兵在鄴城南面大擺陣勢。

戰鼓聲起,再次趕造出地幾架雲梯被推向城牆邊。黑山軍這次有了經驗沉住氣,待到雲梯被推到城牆邊,青州軍兵卒冒出頭他們才射箭投石。

袁尚帶著典韋,許褚那四千宿衛步卒在中軍壓陣,但他們位置還是靠向了城東。

城牆上,眭固披上一件精製鎧甲,揮動砍刀大呼小喝地指揮黑山軍兵卒射箭防守。半天下去,他們抵擋住青州軍多次衝鋒,但箭支滾木消耗不少,兵卒們也多有疲憊。

眭固指揮得起勁,渾然不覺危險將至。

於毒帶著一百親兵趕到了城牆上,他看了看四周,然後來到眭固身邊, “眭帥,俺抓到一個細作,說是有投靠青州軍的內鬼! ”

“你說啥! ”眭固怒聲道, “竟敢通敵,是誰? ”

於毒遞給他一份信函,指著給他解釋道: “這上面說咱們這裡有個人要投靠袁家跟青州軍,眭帥你看,就是這個名字... ... ”

眭固雖然不識字,但給於毒這麼一說被吸引過去。眭固左手指向信函,右手抽出了一柄短劍。突然地,於毒朝眭固後背最薄弱地那部分刺去,同時他左手從身上取出一支羽箭。

“啊! ”眭固慘叫一聲,將四周人地目光吸引過來。

於毒趁機將眭固壓下去,用身體擋住眭固同時將羽箭插進他前胸,並叫喊道: “眭帥中箭了,快傳來郎中! ”

眭固口中溢血,奄奄一息地說不出連貫的話。旁邊的人紛紛圍上來,他們看到眭固胸前的箭支,先入為主地認為他真地中箭。

於毒對城牆上的大小將領喝令道: “你們快安穩住弟兄們,我帶眭帥下去療傷! ”

說罷於毒抱起眭固急匆匆地下了城牆。眾人不明就裡,除了幾個眭固親信跟上去其餘人都惴惴不安地安穩兵卒。

於毒將眭固抱到預先尋好的醫館,並以診治為由讓郎中阻止眭固親信的探望。

其實還沒到醫館眭固就已經死透,給於毒收買脅迫的郎中將眭固背後傷口處理一下,弄成前胸中箭身死的樣子。並將這個消息禀報了於毒和眭固親信。

眭固幾個親信將領聽到消息一下慌了神,圍在眭固屍體旁哀嚎。

於毒也假惺惺地嚎叫幾聲,待幾人都回過神後,於毒問道: “眼下眭帥去了,但咱們要滅了青州賊子,為他報仇! ”

“報仇!報仇! ” , “殺了青州人! ”

於毒又說道: “但是眼下咱們該推個人出來,領著大夥報仇不是? ”

一個叫劉石的將領怒道: “眭帥剛死,聽你這口氣是要奪了權,代替他了? ”

於毒也怒喝一聲, “你這也是啥子意思,俺不會搶個啥,但論到資輩你能在俺面前叫罵! ”

劉石拔出佩刀, “你又算啥子東西了,敗軍之將! ”

於毒大怒,也拔出佩刀, “看俺不宰了你小子! ”

旁邊幾個將領雖然不太信服於毒,但也不願兩人自相殘殺,紛紛上前勸住兩人。

於毒心中惱火,按預先計劃,陶升這個時候是該來這裡幫他的,而他們兩人也抽調部分心腹精兵圍住附近。

“等等! ”醫館外一個人喊道: “於毒才是害死眭帥的兇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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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一五章光復

眭固幾個親信將領雖然不太信服於毒,但他們也不願看自己人相互殘殺,紛紛上前勸架。

於毒心中惱火,按預先計劃,陶升這個時候是該來這裡幫他的,而他們兩人也抽調部分心腹精兵圍住附近。

「等等! 」醫館外一個人喊道: 「於毒才是害死眭帥的兇手! 」

眾人驚訝,紛紛看去,只見一個身體高達九尺多的瘦子帶著一群兵卒到了醫館大門外。

「丈八! 」於毒心中慌亂,但還是強作硬氣地喊道, 「左髭丈八你算啥子東西,不要說胡話誣陷俺! 」

左髭丈八冷笑一聲,來到眭固屍體旁查看他傷口, 「眭帥當真是那麼死的麼,咱們一看便知。 」

左髭丈八翻看著,發覺眭固腰間有絲絲血跡,他順著血跡將眭固屍體翻過去,再順著血跡撕開眭固袍服。果然眾人看到眭固背後有一個觸目驚心的致命傷

「好啊! 」劉石再次拔出佩刀, 「於毒你說這是咋回事,只有你一人碰過眭帥! 」

經劉石這麼一引頭,旁邊幾個將領都拔出佩刀戒備地圍住於毒。

於毒眼看事敗,吆喝一聲轉身往醫館裡間跑去。幾個將領包括左髭丈八帶來的兵卒紛紛追趕著於毒。

「殺啊! 」眾人一追進醫館內院,裡面埋伏著的於毒心腹一聲叫起,抄起兵刃砍向左髭丈八等人。

兩方人混戰一起。不止醫館內。四周地伏兵也一起殺出來。黑山軍終於火拚內訌開來。

巷口處。陶升也帶著心腹躲在屋後。觀望著火拚地兩方人馬。等左髭丈八,劉石等人因人數少。被趕出醫館帶著親兵逃回本營。陶升長長出了一口氣。估摸著兩方大部人馬拼起來地時間後。他帶著親信來到東面城門。並揮動旗幟打出信號。

青州軍這邊看到旗動。全面停止了進攻。緩緩聚集靠攏向東門。兩刻鐘後。城內兩方人馬徹底決裂開來。陶升看時機成熟。於是一揮手。讓一眾心腹開了城門。

吊橋被放下。城門緩慢地打開。袁尚看得真切。他一聲令下青州兵衝向了東門。

韓猛立功心切。向袁尚請命首先入城。他帶著那四千多人馬快速推進。向預先料想地城中心地州牧府攻去。

被袁尚派出去地典韋帶著兩千宿衛步卒。一進城就登上城樓附近地城牆。他們接替陶升部屬佔據了南門。

其餘管亥,周倉,太史慈,呂曠呂翔兄弟等將領也帶著部屬進城,呈弧形包圍推進。

青州軍一旦進城,紛紛呼喝叫喊,並將旌旗插上城牆。黑山軍火拚中的雙方人馬錯愕震驚,這時他們才想起外面還有共同的大敵。

於毒等人趕緊下令收束兵卒。各自罷戰。於毒來到陣前,怒問道: 「你們咋弄地,青州兵咋會進城! 」

劉石叫罵一聲。 「於毒你謀害眭帥,是你勾結青州兵,引他們進城的吧! 」

「劉石你敢再說一遍!俺不至於勾結青州兵出賣鄴城! 」於毒大怒道。

雙方人馬都互相叫罵不已,於毒人少但六千多人馬都集中在一起,劉石,左髭丈八等眭固舊部統轄地人多,但分散城牆各處。這時聚集在一起的人並不佔優。

左髭丈八猶豫一會,說道: 「不如各自罷兵,共同將青州兵趕出鄴城再做計較。 」

「放他娘的狗屁! 」劉石叫罵開來, 「現今局勢不明,你敢打包票於毒不是勾結青州兵嗎?一放於毒那廝,他就跟青州軍合兵一處咋辦? 「

左髭丈八聽他這麼一說,也猶豫開來,結果雙方人馬相互對恃著幹耗。

城外,袁尚跟黃忠焦急地看向城中。雖然看不到裡面情形。但聽著喊殺聲,又看到典韋佔據了南面城牆。他們鬆了一口氣。除了留下郭嘉,孫幹帶五千兵卒留守大營,指揮著其餘人馬全部湧進城中。

張兩千大戟士在這次出征時也被袁尚調來,這兩千重甲步卒列成小陣壓在前頭推進,逐漸地將城中三萬多黑山軍擠壓到了城北。 (我)看。書*齋

袁尚策馬來到三方陣前,他看了看分列兩方的黑山軍,對許褚吩咐幾句話。

許褚聽完後大聲喊道: 「於毒將軍,事情辦成你立功最大!你佔穩右翼,看我等攻打那些逆賊! 」

左髭丈八等人一聽,皆惱火異常,認為於毒投靠了青州軍。

青州軍步卒紛紛佔據了附近民宅樓道高處,取出弓弩向左髭丈八等人的黑山軍射箭。大戟士也調整完畢,揮動長戟向黑山軍擠壓過去。

正當袁尚為戰局形勢轉好高興時,一騎快馬進了南門,疾馳到他身邊, 「少將軍,張將軍遣人來報,張燕那幾萬人已經到了磁地,距鄴城不過半日行程! 「

黃忠,袁尚兩人頓時感到急迫,要不是陶升獻城,他們還真不能在張燕回援前拿下鄴城。

「黃將軍,黑山軍不過是跟黃巾一樣的賊寇,只要摧其首腦,必不戰自潰! 」袁尚說道。

黃忠瞭解袁尚的意思,他下令召集手下最精銳地五百親兵集結。太史慈,周倉,管亥也圍了上來,請命出擊。局勢緊迫,袁尚立即答應下來。

因為街巷不是很寬闊,黑山軍人數又密集擁擠,不適宜用騎兵突擊。在黃忠令下,五百人都披上精製魚鱗甲,手持精鋼製的長戟列隊整齊。

袁尚大聲道: 「斬一將者賞五十金,晉陞一級! 」

「威武!威武! 」眾將士紛紛呼喝。

黃忠一揮手,大戟士稍稍後退。附近弓弩手一陣陣密集的齊射,全面壓制住黑山軍。

箭雨一停,周倉呼喝一聲迫不及待地衝向黑山軍陣中。黃忠,管亥,太史慈等人不甘示弱,也帶著五百勇士向黑山軍那幾個將領突擊。

袁尚再次下令,那些重甲大戟士再次攻向黑山軍。

「出! 」 , 「起! 」隨著整齊的號子,大戟士成排地揮出長戟,精鋼打造的戟刃散發出寒光,不住收割黑山軍兵卒的性命。

五百精兵各自成小隊。由黃忠,太史慈等將領帶著,互相配合前進。周倉衝在最前。他奮力格擋住對面刺來的長矛長槍,再揮動長刀劈砍斬挑。幾柄長戟刺來,周倉側身躲開,再急進劈砍,而旁邊另外幾柄長矛也刺來,周倉再躲閃,但還是被一桿長矛刺中大腿。

周倉疼的出了一身冷汗。他單腳支撐著站起,揮刀砍斷那幾桿長矛,反手再挑了兩個黑山軍。青州軍精兵也趁著這個時候補上,交替掩護起周倉。

管亥幾個快進,到了周朝身旁,大聲吼道: 「你小子不要命啦,一個人出風頭! 」

周倉咧嘴笑笑, 「砍了兩個敵將,你再不殺多點就要給俺騎到你頭上! 」

管亥叫罵一聲,一手扶起周倉。一手揮動長刀跟周圍精兵一起推進。

於毒在本陣中看的著急,青州軍勇猛善戰,是跟他交過手最強的隊伍。這不由得他心中擔憂。並且他現在地處境十分尷尬,如果不攻擊青州軍等於承認跟他們有勾結。但要是幫助左髭丈八他們,一旦青州兵敗退,張燕回到鄴城,他這殘害自己人地罪名肯定逃不掉。

正當於毒猶豫的時候,陶升帶著親信出現在他們面前。 「於毒將軍,黑山軍大勢已去,敗局不可挽回,你何必跟他們頑抗到底呢?袁三公子是值得依附地俊傑,不如投靠他共同幹一番大業如何? 「

於毒呸了一聲,他深深仇恨官軍和大士族地主,他是堅決不肯投降的,但形勢所逼他不能不為自己找條退路。於毒突然想明白,大聲喊道: 「陶升你這個真正的叛徒。俺是不會放過你的。你且等著! 「

說完於毒趁著沒有被青州軍攻擊,他下令全軍六千多人開始向北門撤退。於毒的部屬本就無心戀戰。撤退的命令一下,紛紛湧向北門。而北門是眭固親信在把守,為了奪取城門,他們雙方人馬又開始火拚混戰開來。

劉石,左髭丈八等人看於毒攻擊自己後方地城門,以為他當真投靠青州軍,要斷他們後路好跟青州軍一起合圍。劉石看情勢危急,下令抽調一部人馬去堵於毒。

但兵馬這麼一調動,黑山軍陣型隊伍開始出現小小地混亂,大戟士跟五百精兵推進得更加迅猛了。另一面於毒的部屬逃命心切,各個都發了狠地搶佔城門,眭固的親信也開始漸漸抵擋不住。

管亥大喝一聲,讓那些精兵加速攻向黑山軍中軍。他們硬生生在黑山軍隊伍中割開一小塊切口來。在精兵的掩護下,太史慈取出背後的大弓,添上一支羽箭。太史慈右手一放,羽箭颯沓如流星般激射向一個黑山軍將領。

「威武! 」在幾百精兵的呼喝聲中,敵將應聲倒地。

太史慈稍稍移動,搭上羽箭又是一射,將另一名將領也射成重傷。黃忠自然不甘示弱,他也在兵卒掩護下,取出神臂弓,他左手一抬弓,右手拉動弓弦,羽箭自然流利地射出,毫無聲息地射倒一個敵將。

黃忠動作不停留,稍稍換位後目光又鎖定一個敵將,野牛筋做成的弓弦被拉成滿月, 「嗖」的一聲羽箭疾馳激射而出,不差毫釐地釘進那名將領眉

青州軍這邊每呼喝一次,黑山軍兵卒地士氣就降低一分,而最後被黃忠射中地剛好是劉石。黑山軍見己方將領一下折損好幾名,都感到驚恐,漸漸出現逃跑地心思。

此時於毒那些部屬也趁亂控制住了城門。 「吱呀呀! 」地一陣聲響後,北門被打開。於毒那幾千人拔腿狂奔,生怕跑得慢了落在後頭。

一旦開了逃跑的先例,黑山軍這邊已經不受左髭丈八等頭領地約束,慢慢彙集成逃亡的洪流。一會功夫,黑山軍已經全線崩潰,逃的稍慢的都會給青州兵給斬殺俘虜。

待青州兵剛剛佔據了全部城牆,就有兵卒在上頭喊道: 「西北面出現大股敵軍! 」

袁尚,黃忠趕緊登上了城牆,果然看到上萬打著黑山軍旗號的兵卒向鄴城這邊開赴過來。袁尚不敢大意,下令關上四周城門。肅清鄴城裡的殘餘黑山

左髭丈八狼狽不堪地帶著殘餘地萬餘黑山軍逃出鄴城北門。當他們逃出一里多地時,發現了西北開赴來地那萬餘黑山軍。

精壯矯健的張燕騎在一匹葉青戰馬上。他帶著幾百親衛「飛燕軍」當先領著黑山軍趕到鄴城外。他遠遠就看到於毒率部繞開他地隊伍,朝西邊而去。

張燕心中瞭然,知道鄴城失守,而於毒那部黑山軍去向不明,肯定是己放人馬出了問題。張燕隨後看到了左髭丈八帶著近萬殘部也從北門出來。他縱馬追上左髭丈八,劈頭就問: 「丈八!鄴城怎麼就失守了,於毒呢?眭固呢? 」

左髭丈八噗通一聲。跳下戰馬跪倒地上, 「燕帥,我對不起你啊!鄴城失守了,眭帥也被於毒害死了! 」

張燕又驚又怒,他也跳下戰馬揪起左髭丈八, 「你給我說清楚,鄴城怎麼失守的! 」

左髭丈八耷拉著腦袋,有氣無力地將事情大概講了一遍。

張燕聽了長嘆一聲,喃喃道: 「難道我注定不能一方的諸侯,擺脫不了賊寇的命嗎? 」

「燕帥!咱們殺回鄴城去。將它奪回來! 」聲如驚雷的雷公大聲吼道。

「對!奪回鄴城,殺光青州兵! 」一眾大小將領群情激奮。

「吵個屁,都給老子住嘴! 」張燕大喝一聲。 「青州兵是那麼好對付的嗎?一路上他們地騎兵就不斷地攻擊我等,就那麼幾千騎就弄得我等十分狼狽!鄴城被佔了,城中青州兵數目又不明,你們想去送死嗎! 「

經張燕這一頓呵斥,眾將領才安靜下來,張燕吩咐道: 「大洪,雷公。你們安排兄弟們在西邊紮下營寨,防範他們地騎兵尾追來。左髭丈八你跟我去巡視鄴城! 「眾人得令,都下去安排。張燕就帶著」飛燕軍「和左髭丈八繞這鄴城巡視。他們首先來到了黑山軍逃出來的北門。袁尚下令關閉四周城門,青州軍已經紛紛來到城牆上佈防。

袁尚,黃忠,韓猛三人也正在北門巡視城防,他們看到了張燕一夥。張燕也看到了他們。

張燕大叫一聲,喝道: 「上面可是青州軍地主帥,敢問是哪位? 」

在袁尚示意下,典韋大聲喊道: 「你袁家三公子,袁少將

張燕哈哈一陣大笑: 「三公子聲名遠播。所立戰功赫赫。是當時難得的俊傑,敗在你手上不冤!在下常山張燕。這筆帳會向少將軍討回來的! 」

袁尚心思一動,一面讓典韋傳話,一面向黃忠做了個抹脖子的手勢。典韋大聲喊道: 「張燕你聽著,俺家公子說,你破城時對袁家家眷百般追殺,這筆帳俺們也會記下的... ... 「

典韋話沒有說完,黃忠退後一步,迅速取出背後神臂弓,待取出箭拉開弓弦,他猛地站好位向張燕射去。

張燕也看著上面城牆,待黃忠後退他就察覺到不妙,當那一箭射出,他本能地拿起掛在馬鞍旁的小圓盾抵擋。

「咚! 」的一聲,利箭穿透小頓,直接插進張燕小臂。張燕一聲怒罵,策馬向左移動,而他的飛燕軍反應極為迅速,都取出小盾圍在張燕身旁緩緩移動。

袁尚心裡叫了一聲可惜,但這種距離,又是面對面四目相望,想要出其不意地射殺張燕這麼身手矯健地大將還真不容易。待張燕退回本陣後,袁尚吩咐道: 「打出旗號,讓郭嘉他們固守營寨,趙雲,張遼他們回來後也一併進駐營寨中。 」

「少將軍不想吃掉張燕這些人馬? 」黃忠問道。

袁尚搖搖頭, 「這些可能只是他的先鋒,張遼他們來報說張燕回援有幾萬人馬,我軍一口可吃不下。張燕沒了鄴城,又帶主力回援,其他地方應當很容易被父親他們攻破。如此張燕必定回退回冀並交界的老巢。我軍收復魏郡地目的算是達到了。 「

「就這麼便宜了黑山賊! 」韓猛憋氣道。

袁尚何嘗想就此放過黑山軍,有這麼一支機動性極強的流寇在身邊,怎麼會讓人放得下心來。但經過這麼一系列大戰,黑山軍實力大損,對冀州的威脅大不如前了。

其實有一個想法袁尚一直沒說,之前他做最壞的打算就是放張燕這幾萬人馬進城,然後給他們來個引漳河水灌城,一舉殲滅張燕這夥黑山軍主力。

但鄴城畢竟是自家地盤,一旦大水淹沒鄴城,這漢末碩果僅存的繁華富庶地城市就算沒了。所以沒到最後時刻袁尚一直將這個想法壓在心底。

三日後,北面傳來袁紹大軍打破館陶,魏縣的消息。中路的袁譚,朱靈,顏良,也趁著邯鄲只剩下張燕部將黃龍一萬人馬的戰機,連戰三日一舉收復了邯鄲。左路的文丑沒有消息傳來,但三方大捷,左路已經不能影響大局。

鄴城下,張燕負傷回到大營。面對難啃的青州軍,張燕也一籌莫展,待接到各地失利的消息,他感到大勢已去,萬般無奈之下調集各路殘兵退向司隸的朝歌山區。

所幸黑山軍折損的大都不是張燕嫡系,張燕地嫡系人馬只損失了鄴城之戰時地兩三萬人。而各路不服張燕的黑山軍因為實力受損,也將更有利於張燕地控制。

再過五日,袁紹,袁譚的兩路大軍都來到了鄴城。袁尚下令將鄴城收拾一遍,又找人整修了州牧府。

袁紹進到鄴城後大為高興,他在州牧府設下筵席款待一眾將領跟文吏。

筵席上,袁紹的嫡系荀諶,審配,逢紀,許攸,辛評,沮授,郭圖,崔琰,陳琳,韓猛,蔣奇,高覽,顏良,文丑坐上首左右。下首左邊是袁譚,袁熙,辛毗,還有投奔袁譚的臧洪,朱靈。

下首右邊則是袁尚和他的嫡系,郭嘉,孫幹,黃忠,張遼,趙雲,太史慈,周倉,管亥,呂曠呂翔兄弟和立了大功的陶升都悉數到場。

其中袁譚跟袁尚兩方人,自然而然的讓人產生涇渭分明的感覺,這一點連袁紹都能明顯看出來。

袁紹眉頭一皺,他雖然喜歡袁尚,但袁譚也是他兒子,手心手背都是肉,要他一味排斥袁譚是不可能的。袁紹心中想的是,打下一個萬世基業,然後袁尚繼承他的位子,而袁譚袁熙兩兄弟拱衛袁尚,共同守護袁家的基業。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10 03:43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7-10 22:33 編輯

第一一六章滯留

鄴城,州牧府。

    袁紹擺下了慶功宴,宴請各個文吏和將領。

    其中袁譚跟袁尚兩方人,自然而然的讓人產生涇渭分明的感覺,這一點連袁紹都能明顯看出來。

    袁紹心中暗自留意,他起身端起酒爵說道: 「看看這鄴城被糟蹋成什麼樣子了!好在諸位齊心協力擊敗張燕,光復了魏郡。諸位的功績已經讓人給呈上來,稍後就會封賞嘉獎。 「

    眾人都起身舉爵相迎,一同飲了一爵酒。

    陳琳起身取出一份文書呈上給袁紹, 「主公,這是經您和幾位先生商議後,定下的封賞名單。 」

    袁紹揮揮手,讓陳琳讀出來。陳琳輕輕點頭,清了清嗓音,將封賞文書念了一遍。

    袁尚仔細聽著,大體是文吏裡,沮授,辛評,逢紀,郭圖,審配封賞最多,許攸,荀諶等人次之。武將裡韓猛,文丑,顏良最多,蔣奇,高覽,朱靈次之。袁譚,袁熙,高幹等人封賞也很是豐厚。獻城的陶升,是這次收復鄴城的大功臣,被封為中郎將,受到袁紹的特別嘉獎。

    袁尚這邊,他本人被封為鎮東將軍,賜魏郡的食邑三百戶。黃忠,被封為徵逆將軍,趙雲,張遼,太史慈被封為雜號將軍,管亥,周倉則被封為偏將軍,呂曠呂翔兄弟被封為裨將軍。郭嘉,孫幹等文吏也被封了軍職加以嘉獎。另外各人都有多少不等的食邑賞賜。

    袁尚對於官爵不太在意,因為他們這些青州軍將領官吏自成體系,受重用程度也不是看官職,而是他自己的賞識。但袁紹的封賞還是能極大激勵士氣的,有了這樣的封賞,將領們才會英勇作戰。

    陳琳念完封賞名單後,眾人都起身施禮稱謝。袁紹笑呵呵地讓眾人坐下, 「眼下黑山賊已經逃竄,然北面公孫瓚佔據了幽州,形勢依然嚴峻急迫。我已跟劉伯安舊部。還有烏桓人做了約定,等明年開春後一齊討伐公孫瓚! 「

     「主公。討伐公孫瓚前我等還有不少事要做。 」沮授出來說道。 「黑山賊寇略我魏郡來。給本郡百業都帶來危害。如何安撫民眾。恢復百業乃是當務之急。否則來年地軍需用度從何而來? 「

     「公與所言甚是。 」袁紹讚許道。 「這些事你們幾個別駕分攤下去。明日起我就去巡視各地地農桑和匠造。務必不能拖累來年地北伐。 」

     「另外黑山賊不能縱容。 」沮授再說道。 「此戰之後黑山賊實力受損。但還有一定戰力。要是來年我等討伐公孫瓚時。他們捲土重來該如何是好? 」

     「黑山賊著實可惡。是殺之不盡。剿之不絕。如能趁著這次大勝將其徹底除去。那可是剪除我軍一個大禍害啊!諸位覺得如何? 」袁紹問道。

    辛評心思一轉。說道: 「主公所言甚是。剪除這個心頭大患是當前首要。在下建議遣大公子所部中路人馬前往追擊剿殺。 」

    在辛毗示意下。袁譚出列說道: 「孩兒願意提本部人馬。前去征討黑山賊。 」

    袁紹手撫鬍鬚,微微點頭。逢紀聞言也出列說道: 「主公,黑山賊為害多年,各方官軍剿之不盡,可見其戰力不俗。三公子所部青州兵驍勇善戰,此次魏郡之戰立功卓絕。派遣三公子去勝算更大。 「

    郭圖想了想,明白辛評的用意,於是辯駁道: 「三公子所部確實驍勇,然其在薊縣,鄴城多番苦戰,士卒疲憊,不當頻繁徵發。大公子所部也是我冀州精兵,再由朱靈,臧洪等俊傑輔佐,何愁不能擊破黑山賊? 「

    郭嘉對身邊地袁尚輕聲道: 「他們這是為大公子爭功。大公子雖然收復了邯鄲,但公子你這次的功績完全將他覆蓋了。辛評他們怕你再立大功。所以力挺大公子上去。 「

    袁尚暗自搖頭。袁譚那些斤兩恐怕不是張燕對手,但朱靈,臧洪兩人卻是難得地將才。如果由兩人輔佐。還真不定能將打張燕慘。

    審配,逢紀,郭圖,辛評這兩方對頭不住地給袁尚,袁譚兩人請命,筵席上對抗的意味已經很明顯。

    郭嘉又湊到袁尚身旁,輕聲道: 「公子,黑山軍善於遁入山林之間,不是那麼容易剿滅的,辛先生他們打的是攻打一陣,然後報些功績的念頭。 ( )看我。書*齋我等立功已多,不需再跟他們搶了,你去力挺大公子,還有將那些封賞也推脫掉。 「

    袁尚知道這是以退為進,不至於成為眾矢之的,他上前說道: 「父親,我也認為派大哥追擊圍剿張燕可行。我部青州兵此戰傷亡不少,急需補充兵員和兵甲,以備明年的大戰。 「

    袁紹點點頭, 「顯思,顯甫,你們兩兄弟該齊心協力,為我冀州大業立下功勳。只要我等將士,臣民,父兄都盡力,那還有什麼困難可阻撓地?顯思你帶本部人馬,並上文丑將軍一萬人馬追擊張燕,務必除掉這個禍害! 「

    雖然袁譚心中生疑,但他還是拱手領命,並對袁尚點頭致意。

    袁尚又說道: 「父親,此次破鄴我部將士奮勇殺敵,特別是白門坡渡口一戰,要不是韓猛將軍他們浴血死戰,襲擊鄴城就會宣告失敗。但苦戰之後將士們傷亡不少,我請求將封賜的食邑兌成現錢,撫卹陣亡將士的家眷。 「

    此言一出,滿座皆一片叫好聲,特別是崔琰,陳琳,許攸,審配,逢紀幾人。崔琰是就事論事,但陳琳,許攸等人就純屬見風使舵,阿諛奉承了。

    袁紹聽得高興,撫鬚微笑道: 「諸位謬讚了,體恤部屬是為將應當做的。顯甫你立了功就該賞,不然如何體現賞罰分明呢?這撫卹將士所需用度,讓正南先生他們列出一份名單,從庫府中取出些錢帛分發,或減免他們家中賦稅。 「

    袁尚和眾將領聽了,都出來答謝。能將陣亡士卒安撫好,就會更加激勵軍中將士的士氣。

    最後。在營造出的歡愉氣氛中,眾人盡興而歸。

    宴畢。逢紀,審配在州牧府旁道,追上袁尚一眾人。袁尚示意眾人先行回軍中大營,自己則帶著親衛留下來。他將兩人拉到一處偏院。

    逢紀急問道: 「三公子,方才為你爭取再立新功的機會,你為何讓給大公子? 」

    袁尚稱謝道: 「多謝兩位先生為我請命,但我軍確實不該領下圍剿張燕的調令。 」袁尚接著將郭嘉所說重述一遍。

    審配瞇眼點頭, 「那個郭奉孝分析的倒也在理。圍剿張燕所得功績誰看到?除非將張燕首級斬來,否則也是不輕不重的戰功。來年討伐公孫瓚就不同了,那是主公看得到地。 「

    逢紀聽完也對郭嘉另眼相看,他再問道: 「現今城中都是三公子你的青州軍駐防,應當儘早跟主公說換防地事。還可趁機向主公討要一些糧秣。 」

    袁尚答應,辭別兩人來到袁紹起居地主室。

    袁紹此時微有醉意,他躺在榻上,劉夫人和婢女正給他端來醒酒湯,服侍他喝下。

    袁紹一看兒子進來,趕緊放下湯碗。 「顯甫你還不去歇著麼? 」

     「父親,日間匆忙忘了跟你說鄴城換防地事了,你看我的青州兵何事撤出鄴城回青州? 」

     「你就說的這個事? 」袁紹擺了擺手。 「此事不急,明日跟正南他們商議過再說。有你那些勇烈的青州兵駐守鄴城,我還有何放心不下的。 「

    跟隨袁紹回到鄴城地劉夫人一聽青州軍要撤,立即著急起來, 「顯甫你剛剛才回到家中多久,這又要去青州嗎? 」

    袁尚歉意道: 「母親。軍務如此,我哪能獨身事外? 」

     「也不是這樣嘛。 」袁紹說道, 「待你手下那些將領帶兵卒回青州駐防就可。來年就要北伐了,你留下來陪陪你母親。 」

    袁尚心中一驚,雖然袁紹這提議是為了討好劉夫人,但一想到失去兵權,哪怕是暫時的,他心中也一陣不舒服。 「顯甫,難道你不想陪你母親嗎? 」袁紹問道。話雖不嚴厲。但袁尚聽出一股試探地意味。畢竟自己權大功高。袁紹也會顧忌自己不服調令。

     「父親, 。母親,既然如此我叫部下統兵先回青州,待來年再將他們調集北上。 」袁尚爽快地說道。

    袁紹暗自點頭, 「那好,你也不需回營裡,在家中住下,明日再商議換防的事宜。 」

    袁尚在劉夫人的陪伴下,來到從前住過的那個院落。黑山軍首領眭固死的急,青州軍攻佔州牧府又迅速,所以府中除了被掠奪掉值錢的東西,並未造成太大破壞。袁尚又讓人弄來一批傢俱,所以這裡還是可以住得下人的。

    一到院落門前,墩矮憨實地徐厚就迎了上來, 「公子,你,可回來啦! 」

     「少將軍! 」旁邊地幾個虎衛也圍了上來。

    袁尚向他們點頭致意,這幾個人是在河間時,他留下來保護劉夫人和照料甘恬的,今日裡他們也跟劉夫人一起回到州牧府。

    其餘親衛都守在院落外,袁尚和劉夫人進到裡室。昏黃燈火下,白皙柔美地甘恬正在縫製刺繡,聽到院外的聲響她心中百感雜陳,一會後她起身開了主室的門,正好迎上劉夫人和袁尚。

     「夫人,公子。 」甘恬趕緊施禮道。

    劉夫人輕輕嗯了一聲,帶著袁尚進了裡室。待甘恬站立一旁時,劉夫人說道: 「這些天來你做地還行,有個服侍人的樣子了,但是公子非同一般人,他軍務繁忙,時常料理不來一些起居上的事,你要是敢有半點疏忽,被怪我不客氣! 「

    甘恬施禮稱是,這些天來在劉夫人的調教下,對主人的話她只服從。劉夫人再叮囑袁尚一陣就回了去,留下袁尚和甘恬。

     「公子,婢子打水來給您洗漱。 」甘恬不敢看袁尚,她急著端起盆子。

     「等等! 」袁尚抓住她的柔荑, 「暫且不急著打水。 」

    甘恬心中一驚,柔弱無助地看著袁尚。殊不知這一番舉動正勾起袁尚地邪火。

    袁尚一抬手,將她抱到旁邊的榻上。然後迫不及待地壓到甘恬身上,感受著那瑩白如玉的水嫩肌膚。甘恬輕輕別過臉去,默默地承受著這一切。到最後,連她自己也說不上是痛楚還是歡愉。直到燈火熄滅,房間裡才沒有了聲息。

    甘恬躺在袁尚身旁,她感覺到袁尚勻稱的熟睡鼻息。她試探著離開袁尚懷抱,輕輕地來到榻邊袁尚的袍服堆裡。她摸索一陣。摸到了袁尚那並百煉鋼劍。她雙手捧起鋼劍來到榻邊,月光透過窗戶射進屋裡,她看著袁尚在月光映襯下,越發顯得柔和地臉龐。

    這一刻,鋼劍雖沉重,但她的雙手更加沉重,一連幾次她地柔荑竟然移動不了半分。面前這個男子到底是仇人還是恩人,此刻竟然連她自己也分辨不清楚。

    最初她仇恨過,青州軍攻佔郯城,本來就是侵略者。是強盜。雖然袁尚處決了那個小將領,但如果不是袁尚下令攻打徐州,她的父親就不會死。在跟糜浣一起地那幾天裡。她想得明白,要接近袁尚這個青州軍地頭目,伺機復仇。

    在袁尚要去她身體時,這份仇恨越發深刻了。但是之後袁尚離去的日子,作為這個時代柔弱地女人,她心中竟然出現鬆動。暗地裡。她不斷給自己尋找著不該仇恨袁尚的理由,漸漸地恩人仇人地界限模糊了。但今晚這個絕佳的時機使她鬼使神差地拿起了那並精鋼劍。

     「怎麼了,那柄劍應當不難拔出來吧? 」袁尚的聲音響起。

    甘恬驚懼萬分,她雙手一鬆,鋼劍立時掉地。

    袁尚的眼神陰晴不定,就在甘恬手足無措時,袁尚一把摟過她的纖腰,將她再次壓在榻上。

     「你為何不拔劍? 」袁尚盯著她的眼睛問道。

    甘恬沒有做聲,只是別過頭去。淚珠滑過臉頰。袁尚長嘆了一聲。 「你父親的死是我沒有約束好兵卒導致,但那也非我所意願。 」

    過了一會。袁尚看她沒有絲毫表示,接著說道: 「母親待人可能嚴厲了些,這些時日你受苦了吧? 」

    甘恬的淚珠越來越多,濕透了瑩白如玉的臉頰,顯得楚楚可憐。

     「既然你已是我的人了,我會好好待你地。 」袁尚說罷將她再次摟在懷中。甘恬抽泣著,漸漸睡著在他懷中。

    第二天,經過袁紹,袁尚和審配,沮授等人的商議,青州軍開始跟袁紹嫡系隊伍換防,整個換防過程持續了半天。青州軍駐紮到了城外的大營裡。再過了兩日,供給青州軍地糧秣到位,黃忠等人開始帶著青州軍南下回青州平原駐紮。而趙雲,張遼那四千精騎和典韋,許褚帶領的狼衛虎衛被留了下來。

    袁尚跟趙雲,張遼,孫幹親自來到城東為黃忠,郭嘉等人餞行。青州軍近四萬人馬分批開赴平原,最後只剩下黃忠幾個將領。

    黃忠飲過餞別酒,跨上戰馬, 「公子,這些人馬我一定會訓練好,公子來年在幽州看他們的作為吧! 」

    郭嘉也對袁尚點點頭, 「我會將公子的信函帶給元皓先生他們,並安排處理好青州的事物。來年再見了! 」

    袁尚跟他們拱手道別,直到看不到他們的身影。

    隨後,張遼,趙雲回營安置那四千精騎。袁尚就帶著許褚,典韋,孫幹,還有十多親衛回了鄴城。袁尚換了裝束,帶著許褚典韋來到自己名下經營筆墨地商舖。

    心腹柳貴將袁尚帶進了一間裡室,並將新近蒐集到的一些情況拿給袁尚看。柳貴有些自得道: 「公子,我敢說您看到這些消息不會比袁公慢。 「

     「怎麼沒有長安那邊的消息? 」袁尚將收集到的情報看過一遍後問道。

    柳貴面有苦色, 「公子,西涼軍殘部將長安擄掠糟蹋得不像樣,咱們的店舖都給砸搶了。哪還有什麼人傳消息來啊! 」

    袁尚沉思一會,說道: 「我讓幾個幹練的心腹去長安,你聯絡好去長安的商隊,安插他們進去。 」

     「現今查得嚴,哪還有商隊敢跑長安的,要是給官家知道了,可是大罪。 」柳貴說道。

    袁紹不准冀州這邊的商販往來關中,這點袁尚是知道地, 「我會設法弄來通關文書」 。袁尚想起了還留在長安地王越,上次去長安時時間急迫他沒有聯絡上王越,但現在他想托王越瞭解關中的局勢,時機成熟將有一番奪取漢帝地行動也不一定。 「公子,要組織商隊不如找甄家,他們多有人手和門路。 」柳貴建議道。

    袁尚這時才想起好久沒有聯絡甄家這個姻親了,他想了會讓柳貴派人去中山跟甄家商量此事。

    出了商舖,袁尚心情不佳,因為方才看到的消息裡,不少是在兗州的徐光傳來的,都是關於曹操軍趁著袁術大敗,龜縮在壽春的時機,大舉佔據了豫州大部。現在還沒有拿下的只有汝南一個大郡。而曹操也加強了在兗州的控制,其實力迅速增長。

    袁尚心中暗嘆,有了他的改變,袁家是加速統一青州跟河北,徐州沒有被屠,陶謙還沒有死,但曹操的兗州也沒有發生陳宮引呂布的叛亂。反而是曹操不僅控制兗州全部,還把豫州也佔領了大部。可以預料,待袁家打敗公孫瓚,曹操拿下汝南後,兩家第一次較勁交鋒會是獻帝的爭奪。

    袁尚一下想到甄家在鄴城的經營的產業,於是帶著典韋,許褚等人趕到和順酒肆。

    酒肆前,一個牽著匹老馬的落魄青年,正舉頭看著酒肆的牌匾。他搖搖頭正要離去。而迎面行駛來一大隊車馬,前頭一個冀州軍兵卒伸手指向那個落魄青年,喝道: 「快讓開,別當了道,這是你待的地方麼? 」

    落魄青年本想離開,但聽他那麼一說脾氣倔起來,冷冷道: 「道在此地,準你上這酒肆,就不許我上去? 」

    那個兵卒斜眼冷笑一聲, 「就你這模樣,可知你全身上下都不值在這和順吃一頓的飯錢。 」

    落魄青年正要反駁,那個兵卒將他推開。那兵卒後面七八個身份顯赫的大人物也下馬下車,又幾個兵卒將那個落魄青年隔開,以讓那些大人物進入和順酒肆。

    待那幾個顯貴都上了酒肆,那個兵卒才冷笑道: 「你知道方纔的老爺們是誰麼?是袁大公子他們,你小子要是再在此胡纏,小心砍了你! 」

    落魄青年冷笑一聲,說道: 「這袁車騎手下的冀州都是此番模樣嗎?那真要在下失望了。 」

    方纔這一切袁尚正好在附近看到了,他走上前,說道: 「袁車騎治下是懂禮守法之士,先生你看到的只是個別例外罷了。 」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10 03:49
本帖最後由 longwang 於 2009-7-10 22:36 編輯

第一一七章大勢

和順酒肆前。

幾個顯貴上了酒肆,那個冀州兵卒對落魄青年冷笑道: 「你知道方纔的老爺們是誰麼?是袁大公子,你小子要是在此胡纏,小心砍了你! 」

落魄青年也冷笑一聲,說道: 「這袁車騎手下的冀州都是此番模樣嗎?那真要在下失望了。 」

袁尚帶著典韋等人走上前,說道: 「袁車騎治下冀州皆是懂法守禮之人,那只是個例罷了。 」

那個幾個兵卒中顯然有人認得袁尚,他們不敢放肆,各自退後到旁邊。那個落魄青年將一切看在眼裡,他知道袁尚必定大有來頭,於是拱手道: 「在下胡言,兄台莫怪! 「說完他牽馬就要離去。

「相逢既是有緣,不如一同共飲一番如何? 」袁尚再自報家門道: 「在下袁尚,袁顯甫,看兄台也非凡人,特此一邀。 」

落魄青年聞言一呆,半響回過神後答應道: 「日然如此嘮叨袁三公子了。 」

袁尚笑著讓親衛將馬匹牽去酒肆的馬廄,他帶著落魄青年和典韋,許褚上了酒肆三樓。

店主認得袁尚,趕緊過來招呼道: 「三公子自打去了青州後就沒有來光顧小店了吧,這回得好好飲上一番。我家二公子也正在鄴城,方纔我叫人請他過來了。 「

袁尚點頭答應,讓店主上了些菜餚跟好酒,並讓落魄青年和典韋,許褚一齊坐下。

落魄青年也不拘束,他坐定後說道: 「多謝三公子宴請,在下安平觀津人牽招,表字子經」 。

袁尚腦中急轉。隱隱地想起牽招這個人。似乎是歷史上袁紹和袁尚地手下。袁尚知道歷史上不少賢才都在袁紹手下埋沒。這個牽招名氣雖然不如其他名將。但說不定還是個幹才。

袁尚笑了笑。給他滿上一爵酒。 「方纔那是我兄長。其並無惡意。只是底下地人有時仗著主人地尊榮。做些欺壓常人地事。子經兄你別見怪。 「

牽招點點頭。說道: 「我想也是如此。這些年來我一直遊歷各地。但時刻關注著冀州鄉里發生地事情。回到安平後聽聞袁公挫敗公孫瓚,張燕地合謀。覺得袁公是個能做一番大業地明主。於是趕來鄴城投奔。 「

袁尚暗暗點頭。袁紹地聲望很高。不少俊才豪傑。或有一技之長地人都來投奔。如果家世聲名顯赫一點地。袁紹就會召為上賓。委以重任。像郭圖,陳琳等人。如果是家世名望一般。又有一技之長地人。袁紹也會折節下士地招攬為門客。像擅長易經算卦跟盜掘地李植。

一番交談後。袁尚對牽招有了個大致瞭解。知道他是前車騎將軍何苗地長史樂隱地弟子。何苗,樂隱在洛陽遇害後。牽招和樂隱地門生冒著被殺地危險。一同收斂樂隱地屍體運送同鄉。之後。牽招就一直遊歷四方。直到年初才回到安平。

在洛陽時。何苗長吏樂隱地名字袁尚也聽過。但沒有深入瞭解其才能。但袁尚從牽招地談吐中。就大致覺得他是個不錯地幹才。如此袁尚在言語中更是大加拉攏招攬。但牽招是衝著袁紹來地。袁尚現在又不能給他封官。只能答應把他引薦給袁紹。如果牽招被重用。也算是安插在袁紹那裡地一枚棋子。

牽招也是有些傲氣之人,經前後對比,他對於袁尚的禮遇還是很感激的, 「早聞三公子才名,但不知三公子你也是如此好交遊結納朋友的人。 」

袁尚笑著舉爵跟牽招對飲,當看到店主在一旁打眼色時,他告了聲罪,跟店主來到旁邊一個單間。一身華貴服飾的甄儼起身相迎, 「三公子。在下有禮了。 「

「二哥不需客氣。 」袁尚招呼他坐下。 「二哥是何時到鄴城的,家中甄夫人他們可好? 」

「我是聽到光復鄴城的消息。昨日才趕來料理此地家業地。只是冀州戰亂時起,這生意是越來越難做了。公子你看是否可以再幫開出一些便利? 」甄儼說道。

袁尚暗罵一聲,這甄儼整一個市儈的商人,一開口就是討要好處,但袁尚還借有甄家大筆錢糧,其他一些事又有求於他們,所以不得不客氣。我看&書齋

袁尚笑道: 「如能幫襯的我一定幫襯,像在青州你們家不就包攬了糖跟酒地經營了麼?那可是能謀取大利的產業啊。 」

接著袁尚跟甄儼說了重開通往關中商路的事。甄儼想了會,說道: 「只要公子能幫打通關係,我看此事可行。但在下還是要回去跟母親,大哥他們商議才能決定。 「

袁尚笑著答應,又問道: 「公孫瓚寇略冀州,中山沒有被波及到吧? 」

「鞠義將軍鎮守中山,公孫瓚跟黑山賊都沒能進入中山腹地。 」甄儼突然有些焦慮地說道, 「母親,小妹她們都好,只是大哥自從去歲燃上風寒,身體一直沒有康復,我們都很焦急。 「

「華佗,張仲景兩位都是當世名醫,二哥何不差人尋訪? 」

「華佗,張仲景? 」甄儼喃喃道, 「我倒沒有聽說過兩位,如真是名醫我差人去請來。 」這也不怪甄儼,華佗現在中原一帶小有聲名,而張仲景聲名也局限於江南一帶。甄儼久在河北,沒聽過也不足為奇。

袁尚想到先前進來的袁譚等人,對旁邊侍候的店主問道: 「我大哥他們都有些什麼人? 」

店主想了一會,說道: 「要是在下面有看走眼的話,應當是辛仲治,郭公則,朱文博,臧子源幾位。 」

袁尚心中有數,他們這是在出征前地宴請,這幾人都是袁譚的嫡系,並且都是頗有幹才的人物,只可惜投奔了袁譚。

店主心思一轉,說道: 「在下已經在他們那間隔層裡安排了個耳尖的人,待會就能將他們所說報上來。 」

袁尚搖搖頭,他們知道和順是甄家產業,並且要是機密怎麼會到酒肆這種場所來說。正當兩人說話時,一名夥計進來稟報導: 「袁大公子有請三公子過去一敘。 「

袁尚笑笑。吆喝上典韋來到袁譚他們那個單間。這裡面果然聚集了辛評,郭圖,臧洪,朱靈,還有其他一些世家族長。

「三弟。方才聽下面人說你也到這酒肆飲酒,怎麼不來一同宴飲,莫不是瞧不起咱們。 」袁譚迎上前說道。

「袁尚一俗人爾,怕打擾到大哥和諸位的雅興。 」袁尚說道。

「三公子你是俗人,那我等豈不是更加俗不可耐了。 」郭圖說道。

袁譚讓袁尚坐下,並引見了席中眾人。其中有兩個人引起袁尚的注意。一個樣貌清奇,長髯飄飄的中年。經介紹袁尚才知道他就是名相士劉良。就是傳言中給甄宓算命的那個相士。另外一個樣貌粗醜,五短身材披著一件粗布短衣,給人一種猥瑣不堪的感覺,卻是筮術師管輅。

袁尚心裡很想問劉良,現在自己要娶了「貴不可言」甄宓,那日後是否就會榮登九五呢?但想歸想,他還是很客氣地跟眾人寒暄。

袁尚一旦加入,筵席地氣氛就顯得有些冷場,除了劉良,管輅,辛評,郭圖,其他人都十分拘謹。袁尚一問之下才知道他們這是在為袁譚,臧洪,朱靈三人餞行地。三日後他們就要起兵前往司隸追擊圍剿張燕。

對於他們能否剿滅張燕,袁尚持懷疑態度,就是自己也很難說徹底剿滅流動性極強地黑山賊。但袁譚他們要是真能極大打擊張燕。也是袁尚樂於見地事。

「大哥,朱將軍,臧將軍,黑山賊並非一般草寇,他們要是作戰不利,必會深遁山林間,要追擊進去可就費時費力了。故當設計將其引出聚而圍殲。 」袁尚說道。

袁譚笑了笑, 「多謝三弟你的提醒,這平黑山賊為兄跟朱將軍他們有了計較。你就等我們的捷報吧。 」袁譚心中不以為意,他可不相信袁尚會安好心提醒他。

袁尚不知道袁譚將他找來的原因,過了一陣他推託有事,辭別袁譚等人離開那個單間。

袁尚一走,袁譚看席上沒有外人,於是向劉良問道: 「先生你看我三弟面相如何? 」

劉良一直是瞇著眼,右手不停地撫著長髯。聽到袁譚這麼問。他嗯了一聲,閉上了眼睛左手不停掐算。

袁譚著急。但又不敢打擾他,眾人等了許久,劉良才睜開眼,說道: 「三公子的命相比大公子你的要好,這也是他能凡事順風順水地緣由。 」

袁譚心中嫉妒震怒,但又不敢表現出來,他追問道: 「好到什麼程度? 」

劉良微微一笑, 「大公子且聽我說完,三公子命相雖好,卻在三十左右有個大劫,要是處理不當性命堪虞。 」

「啊! 」袁譚喜不自勝,問道: 「先生方才說我能位及封頂,不知這個封頂是何頂,還有是何時的事? 」

劉良笑了笑, 「大公子你是四世三公的袁家長子,本就家世顯赫尊榮,又有上天神靈庇護,只要渡過幾個小劫,遲早會達成所願。 」

袁譚不滿意劉良的解答,但劉良的話給他極大的想像,他也就不追究到底。

郭圖眼珠一轉,問道: 「劉先生曾經為甄家小姐看過像,說她貴不可言。不知是真是假? 」

劉良微微點頭, 「卻有此事。 」郭圖又問道: 「那這個貴不可言又是如何的貴法?能與大公子的相比麼? 」

管輅哈哈一笑, 「郭大人誤會了,這女子的尊貴跟男子的尊貴不同,怎能相提並論。那甄家是大富之家,已不能再富。他們缺地是貴,這女子的貴嘛,自然是找到大樹的蔭庇。袁家四世三公,尊貴無比。那甄家小姐跟三公子結合豈不是貴不可言? 「

袁譚嘆服道: 「劉先生真乃當世名相,在下想留下先生,好日夜請教,不知先生願意否? 」

劉良擺擺手, 「公子好意在下心領,只是身為相士就要走遍大山河川,觀測山川地理。會遍天下眾生。揭破天命玄奧。要是拘泥一地一人,對我地修業來說豈不是毫無長進? 「

袁譚對管輅和劉良的態度迥然不同。但管輅也不在意,自顧自地吃喝。袁譚看留不下劉良,只得送給他許多財帛做謝禮。

劉良,管輅兩人一出和順酒肆就一同步行走向城南。當兩人拐過街巷時,一個膀大腰圓,面貌粗狂威武的壯漢攔住兩人, 「在下譙國人許褚,我家袁三公子在前面酒肆恭候兩位先生。請兩位移步。 「

管輅,劉良對視一眼皆相視而笑,這剛辭別大哥,小弟又來找上他們。

管輅笑道: 「我方才沒有吃飽喝足,正好補回來。 」

劉良無奈,只能跟許褚一起來到過一條巷的一家小酒肆。袁尚已經讓人把牽招帶去安頓。他自己在這家小酒肆備下一頓酒食,等著管輅,劉良兩人。

劉良對袁尚拱手施禮,但管輅卻僅抬了抬手就大馬橫刀地坐下,然後自顧自地吃菜喝酒。

劉良歉意道: 「三公子勿怪,管兄就是這脾性。 」

袁尚微微一笑,招呼劉良坐下。親自給兩人滿上一碗酒, 「我沒有大哥的闊氣,只能在這寒酸的小酒肆宴請兩位先生了。 」

劉良再次致謝。然後說道: 「三公子說吧,您地生辰八字。 」

「什麼生辰八字? 」袁尚奇道, 「方纔先生不是已經在和順酒肆給在下算過了麼? 」

「三公子你如何得知? 」劉良問道。

「哈哈,我這個大哥就是熱心人,他請我怎會僅僅是去飲酒。有兩位先生在場,定是請兩位幫我算命看相了。 」

管輅終於停下吃喝。微微打量了袁尚一眼。劉良笑問道: 「那公子想知道自己哪方面的運勢? 」

袁尚舉起粗陶碗致意,說道: 「我找兩位並非為了相命,而是有事懇求。 」

劉良擺擺手, 「我與管兄只懂一些旁門左道之術,混口飯吃而已,除了相命占卜還真幫不上公子什麼。 」

袁尚說道: 「百業皆有自個地門道,相學占卜並非末技。此事還真要兩位先生才能幫得上忙。 」

袁尚頓了頓繼續說道: 「天下紛亂,群雄割據,各州郡戰禍平凡。我袁家四世三公。深受皇恩。當此為難之際理當挽救大漢社稷。如此平定諸多豪強在所難免。 」

管輅終於說道: 「三公子你找錯人了吧,我等並無勇力。幫不了公子你上陣征戰。 」

袁尚搖搖頭, 「上陣征戰並非一味廝殺,排兵佈陣運籌帷幄才是機要。如此當熟知各地山川地理,我想請兩位先生在遊歷各地時幫繪製各州郡的地勢地理。以助我軍平定動亂安撫百姓社稷。 「

管輅,劉良兩人想不到袁尚提出的是這個要求。劉良笑問道: 「此時不難辦,但公子當真不為自己問運勢麼? 」

袁尚對兩人深深一揖,笑道: 「我委託的是天下蒼生的運勢,比起天下社稷,我個人的運勢又何足道哉呢? 」

劉良點頭讚許, 「國運衰落,士民個人的運勢再好又能如何?我能相出天下蒼生地運勢,卻不能對他們施救。看來只有袁公和公子這樣地俊傑才能拯救蒼生啊,在下願盡微薄之力。 「管輅也認真道: 」也算在下一份。 「

「那有勞兩位先生了,在下急切要的是兗,豫,荊,益,揚幾州地山川地形圖。 」袁尚說道,接著他向兩人說了可以聯絡的各地商舖。

末了,劉良再次笑問道: 「公子當真不想知道自己的命相運勢嗎? 」

袁尚淡淡一笑, 「我命在我,不在天。 」

袁尚回到州牧府後,隔天就將牽招引薦給袁紹。袁紹聽了牽招的事蹟,瞭解到他在安平一帶還是很有名聲的,於是將他安排在軍中為督軍從事。

接下來日子裡,袁尚除了幫袁紹整理一些文書,就是接收查看各地的情報,在者就是拉攏冀州高層的那些將領謀士。

時間不知不覺地來到初平四年地歲末。

從整理的文書傳報中袁尚瞭解到了各地一些情況。先是公孫瓚在加強控制了幽州各郡,大肆清理劉虞的舊部。還大舉徵發民夫修築城防,徵集囤積糧穀。弄得幽州民怨沸騰。

袁術在兗州慘敗後退回豫州,但被曹操接連攻擊。袁術派部將全力死守汝南,自己則帶部龜縮至淮南郡壽春。曹操乘勝佔據豫州四郡,一時間地盤大漲,正積蓄軍力,擺出一副咄咄逼人地態勢,預計在來年會對豫州汝南發動進攻。飛將呂布在袁術潰逃後率部投奔了佔據河內的張揚。隨後張揚派遣呂布屯駐河內北面的太行山一帶,兵鋒直指并州上黨。於毒逃離魏郡後一路向西,到河內率部投靠了張揚。

關中方面,郭汜,李,楊奉等人貌合神離,劉協跟楊彪發出的詔書如石沉大海,毫無回音,諸侯們都忙著兼併擴張。但讓袁尚在意的是,征西將軍馬騰為私事有求於李,因未得到滿足而跟李翻臉。

江東方面,並不同於歷史上劉繇被獻帝下詔書任命為揚州刺史。孫堅沒戰死,他從徐州撤兵後,回到曲阿厲兵秣馬,開始向丹陽,吳郡等地擴張。

徐州方面,陶謙雖然久病纏身但並沒有死,他對劉備委以重任,讓劉備屯兵彭城以防曹操。袁尚也跟糜竺有過幾次書信往來。

北風蕭瑟,站在院落旁看著漫天雪花的袁尚不覺地打個寒顫,前世身為南方人地他還是不能習慣河北的嚴寒。

輕盈的腳步聲傳來,甘恬將一件披風披到袁尚肩上。

袁尚握住她春筍般柔嫩的柔荑,正想進屋裡去。輪值的許褚快步走到了院落,說道: 「公子,袁公遣人來召您過書房去議事。 」

袁尚輕輕拍了拍甘恬的臉頰讓她回屋,自己則帶著許褚到袁紹書房。這時郭圖,荀諶,辛評,許攸,沮授,逢紀,審配,崔琰,陳琳等文吏謀士都在。而郭圖,辛評兩人的臉色顯然不太好。果然在袁紹示意下,陳琳將一份急報給眾人傳閱。

袁尚幾眼就將簡短的文書看完,大意就是袁譚中了張燕的埋伏,損失頗大。要知道前兩月時袁譚,朱靈,臧洪三人,在文丑偏師地配合下連戰連捷,將張燕趕到朝歌鹿場山地老巢。

急報文書說得簡短,但袁尚通過前後聯繫想出了全局,就是袁譚貪功,死死咬住張燕不放。而張燕帶著袁譚所部在鹿場山轉圈,直到前月張燕劫了袁譚軍的糧秣,時逢大雪封山,袁譚所部傷亡不少,要不是文丑及時救援,指不定全軍都會凍死餓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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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九章起兵

正當鮮卑,烏桓兩方人要爭執起來時,坐上首的一個三十多歲漢人呵斥道: “都是自家兄弟,為那麼點馬料刀兵相向,值得麼?漁陽城裡糧食財貨多的是,要拿全憑本事。  “

    烏桓大人蹋頓心中冷笑,說道: “閻柔你說的沒錯,但一同繳獲的東西也該平分才是。這次就算了,你看下次是不是要一齊派出人手來都督繳獲用度的分配啊? “

    閻柔答應一聲, “大人說的及是,待劉伯安的舊部屬到了後,咱們打下漁陽,右北平等地,那繳獲才是豐盛。不過咱們是為劉伯安大人報仇的,但在下聽聞蹋頓大人你縱兵搶掠漁陽村鎮,不知可有此事? “

    蹋頓還沒有回答,他身後一個小頭目就用烏桓話說道: “咱們為劉伯安報仇不假,但也不能讓兄弟們餓著肚子報仇吧!拿一點糧食而已,反正漢人那麼多他們餓死不了。 “

    閻柔臉色難看,他少年時被烏桓人擄掠去為奴,後來因身手膽略被烏桓大人丘力居賞識,其後又輾轉鮮卑部落,娶了東部鮮卑一個頭領的女兒。於是閻柔在鮮卑人幫助殺了護烏桓校尉邢舉取而代之。

    閻柔雖然親近胡人,但本身還是個漢人,對於蹋頓以復仇為由,縱兵搶掠漢人百姓的做法十分反感,但他管治不了蹋頓。閻柔的勢力在上谷郡寧城一帶,但他在烏桓,鮮卑兩部都有人脈,所以鮮於輔他們才會找到閻柔,讓他統領各部聯軍,但蹋頓的三郡烏桓兵卻不歸閻柔統轄。

    其實這個時候北方各部少數民族的情況錯綜複雜。整個東漢包括三國時期,烏桓,鮮卑的叛降都是反复無常。自從鮮卑單于檀石槐死後,鮮卑內亂不已。分裂成三部。步度根率其部眾分佈在並州的太原,雁門等地;軻比能率部眾分佈在幽州的代郡,上谷等地;東部鮮卑則是素利,彌加,闕機三人統領,分佈在幽州的遼西,右北平,漁陽的塞外。

    烏桓人自打歸順漢朝後,就被徙於上谷,漁陽,右北平,遼東,遼西五郡地塞外,漢朝就在幽州置護烏桓校尉監領烏桓。而後遼東,遼西,右北平三部的烏桓部落聯合起來,就是所謂的三郡烏桓。三郡烏桓地大人丘力居趁著漢末動亂。在中平五年一度寇略了青,徐,幽,冀四州。幸得公孫瓚死命力戰,擊退了丘力居。

    蹋頓是丘力居侄兒,在丘力居死後他接替了三郡烏桓大人的位子。三郡烏桓部落一直害怕軍力強盛的公孫瓚。當袁紹派郭圖邀請蹋頓共同夾擊公孫瓚時,他一口就答應下來。為此,他出動了三萬多的烏桓騎兵。

    而閻柔所部情況又有所不同,劉虞治理幽州時多有恩惠及於東部鮮卑,還有漁陽,上谷等地的內遷烏桓人。這些部落的鮮卑,烏桓人受到鮮於輔等劉虞舊部的鼓動,紛紛推舉閻柔做統帥為劉虞復仇。閻柔召集起來有四萬多胡,漢兵馬,其中就有鮮卑部落地騎兵八千。上谷,漁陽烏桓部落的騎兵五千多。

    閻柔陰沉著說道: “蹋頓大人,昨個你手下出擊了沙田鎮,李家村,結果被打了出來,折損了不少兩三百號人馬,是吧? ”

    蹋頓哼了一聲。說道: “中了敵軍埋伏。但那些人馬無關大局。 ”

    閻柔冷冷道: “我等是應劉伯安大人舊部之邀。討伐公孫瓚地仁義之師。那些平民本就是劉大人地治下之民。蹋頓大人你搶掠加害他們。那隻會將盟友逼到敵人那去。再者我部下就有漁陽各地地漢民。家中被盟友搶掠。他們會怎麼想? “

    蹋頓到帳中火爐旁取來兩碗酒。遞一碗給閻柔。 “是我沒有想清楚。你說得對。要取財貨到破城之後任取。但咱們是給劉虞大人報仇地。就不取鄉民百姓地東西了。大不了多從屬地運幾次吃地東西來。 “

    閻柔接過酒跟蹋頓對飲開來。他知道這只是蹋頓暫時妥協。因為雙方都有共同地大敵公孫瓚。一旦公孫瓚敗亡那幽州勢力版圖又要變動了。

     “報!鮮於大人他們來了。 ”一個胡兵禀報導。

    蹋頓,閻柔都來了精神。兩人到帳外將鮮於輔迎進來。我看^ ^齋書

    鮮於輔這幾個月往來奔走幽州各地,整個人看起來顯得風塵僕僕, “蹋頓大人,閻校尉,我聽聞兩位應邀舉兵的消息就趕了過來,順帶將一些消息捎帶給兩位。 “

    蹋頓給鮮於輔讓了座,說道: “劉虞大人是大漢一等一地英雄,他沒有將咱們烏桓人當外人瞧。不僅開了市集給咱們兌換急需用度。還賜予我等糧食布帛。這等恩義咱們烏桓人可是沒有忘記啊!可恨那公孫瓚殺害了劉大人,霸占了整個幽州!鮮於大人你要是有什麼吩咐只管說來。咱們照著辦就是。 “

    閻柔也說道: “我也多受劉大人恩惠,該如何復仇,但憑大人您差遣。 ”

    鮮於輔欣慰地點點頭, “有兩位這般的義士在何愁不能誅除公孫瓚!袁車騎已派人聯絡上我,冀州軍將於三月發兵。袁車騎要我等先拿下漁陽,從北面威脅薊縣。而冀州軍則跟我等從南面夾擊。 “

    閻柔看向蹋頓,說道: “看來咱們得籌劃籌劃,在三月前拿下漁陽了。 ”

    蹋頓嗯了一聲, “只怕將公孫瓚那廝引來漁陽。 ”

     “怕他做什?我等聯軍有步騎好幾萬,我鮮卑,烏桓,漢人三族的勇士還怕了他公孫瓚?他來了漁陽,冀州軍不正好端了他老巢麼! ”閻柔笑道。

    蹋頓將碗中酒一飲而盡,大聲道: “前些年我叔父飲恨敗在公孫瓚手裡,叔父就因此鬱鬱而終。他去見草原天神前,拉著我地手囑咐務必打敗公孫瓚為他報仇。他公孫瓚不來我也會去薊縣復仇! “

     “公孫瓚是大夥的共同大敵,咱們同仇敵愾,何愁不能誅滅公孫瓚。 ”鮮於輔說道, “漁陽就交給兩位了。我家公子現困於長安,齊週他們正設法營救。要是救出我家公子,我等立即擁戴他舉兵與諸位一同殺敵。 “

    蹋頓,閻柔,鮮於輔三人一同舉起了酒碗。

    鄴城。

    袁尚走進州牧府議事大堂。此時袁譚,臧洪,朱靈,文丑四人已經回到鄴城,四人正在向袁紹复命。而旁邊也聚集了冀州高層一眾文武。

    袁譚低著頭一聲不吭。臧洪則言語卑微地承擔了追剿張燕失利的責任。袁紹臉色也好不到哪去,他不好對臧洪發作,只能好言安撫。讓袁譚三人退到旁邊。

    袁尚拱手道: “父親,我跟正南先生將庫存兵甲核查完畢,隨時可以分發給營中兵卒。 ”

    辛評也出列道: “主公,春播事宜也安排妥當,各地徵調的糧秣已經入庫。隨時可供給大軍出征。 ”

    袁紹點點頭,向沮授問道: “公與,你乃兵曹從事,監管全軍,現今能調動多少兵卒北伐公孫瓚? ”

    沮授對於這些事了然於心,他立即回答道: “這次我軍吃了腹地空虛的虧,這次討伐公孫瓚應當汲取教訓,留有一定常備兵力和大將鎮守。除去各縣兵,和防備鄴城的兵卒,能調動五萬人北伐公孫瓚。其中有騎兵五千。 “

    說著沮授看向袁尚。 “此外就看三公子能出多少青州軍了。 ”

    對此袁尚早有考量,他說道: “我青州各地能調動兵力不少,但就是人多了糧秣供應不上。此事我與公與先生商量過,認為出兵三萬最為適宜。 ”

    袁紹撫須點頭, “顯甫你立即下令調集三萬地青州兵從平原北上渤海南皮。如此我軍能調動八萬多人了,就是不知公孫瓚跟鮮卑,烏桓那邊怎麼樣了。 “

    郭圖禀報導: “蹋頓已經遣人送來消息,他領北平,遼東,遼西三郡塞外地烏桓部族,共計起兵三萬多騎。現已跟劉伯安舊部推舉的閻柔匯合,正攻打公孫瓚後方的漁陽。如戰事順利當我軍北上時,可配合我等夾擊薊縣。 “

     “好啊! ”袁紹擊掌道, “烏桓乃天下名騎,有了三萬地烏桓騎兵,公孫瓚必定首尾不能相顧,縱使他佔據幽州四郡又能有何作為? ”

     “主公,這烏桓人請來容易,但要送走就難了。他們那些胡人貪婪成性。時常擄掠我漢地。烏桓大人蹋頓的安置還是個難題啊。 ”沮授說道。

    郭圖笑了笑。 “公與先生多慮了,我上次到胡地跟蹋頓商議討伐公孫瓚之事。對他們了解不少。烏桓前大人丘力居因敗於公孫瓚鬱鬱而終,三郡的烏桓人跟公孫瓚成了死敵。我又替主公許諾尋個機會將蹋頓冊封為烏桓王,並將右北平,遼東,遼西三郡之地劃給他。 “

    對於袁紹跟蹋頓協議的細節沮授知道的不清楚,但聽郭圖這麼一說,沮授異常震怒, “這幽州三郡之地乃我大漢屬地,怎麼能由我等做臣子地賜予胡人! “

    郭圖搖搖頭, “公與先生你不是不知,此三郡之地在劉伯安統領幽州時,就已是烏桓人勢力範圍。現今劉伯安不在,此三郡早已淪為烏桓人囊中之物,要其吐出來絕無可能。我等不過順水推舟買他個人情而已。為此我軍可換來北部地安定,還可招募烏桓部族中地精兵為我驅使,如此算來有何不可? “

    袁紹顯然早已同意此事,他阻止道: “好了,三郡之地偏遠無關大局,而關中和中原才是創立我大業地關鍵。待平定了中原,集我千萬漢人之力,害怕奈何不了小小的烏桓人嗎? “

    沮授心中憤怒,但沒有說出來,這點是他跟田豐最大的不同,他在謀劃時將全局和君主都考慮進去,明知死諫無效,他就不會去做。

    袁尚在下面聽得也不是滋味,三郡烏桓顯然被郭圖等人捷足先登,他們肯定跟蹋頓有了什麼協議,他們親善袁譚可不一定親善自己。說不定剿滅公孫瓚後,所謂的烏桓突騎就是蹋頓部屬組成,那樣袁譚就平添了一隻精騎了。

     “諸位且說說。該如何進擊公孫瓚? ”袁紹問道。

    眾人互相觀望,不願領這個頭。沮授毫無顧忌,他說道: “此次討伐公孫瓚。我軍不論天時,地利還是人和全部佔優,不過我軍不宜倉促冒進,應當穩紮穩打步步推進。先佔據涿郡,打通河間到廣陽郡的通路,將涿郡變成我軍進攻的糧秣輜重集散地。 “

    沮授指著大堂一旁屏風的地形地勢圖,接著說道: “我軍一動,代郡,上谷兩郡的劉伯安舊部與烏桓鮮卑人必然群起響應。公孫瓚必然放棄這些地方。要是漁陽一破,那公孫瓚只能死守廣陽的薊縣了。不過據說他在廣陽高築營壘,塹壕,廣積糧食物資,要是他死守我軍也只能行圍困之法。所以拿下涿郡尤為重要。 “

    袁紹讚許道: “看來拿下涿郡乃此戰首要重任,我軍也正好觀望烏桓人跟公孫瓚在漁陽爭鬥。要是兩面作戰,不知公孫瓚能顧及哪一面?要是他率軍馳援漁陽,我等豈不是可以趁機迅速攻占了廣陽郡? “袁紹說著得意地笑了,彷彿此戰必勝無疑。

    袁尚心中可不踏實,因為他地改變,公孫瓚加速了滅亡。他毫不懷疑外交內困地公孫瓚會迅速敗亡。但之後北邊的格局就不是他能把握地了。烏桓人,鮮卑人,加上袁譚。各方勢力錯綜複雜。加上南面地曹操,西邊的長安朝廷,袁尚要面對的考驗一點沒少,形勢依然異常嚴峻。

     “既然春播就要結束。軍備也準備妥當,不知那天出兵好。 ”袁紹再問道。

     “主公,十天後乃適宜出征的吉日,不知可否? ”陳琳翻看一下筆錄後說道。

    袁紹一拍案幾, “好,十日後祭旗出兵! ”

    袁尚走出了議事大堂。審配,逢紀兩人也跟了出來。

     “三公子留步! ”審配將袁尚拉到一旁, “三公子,在下有一事相求,還望公子答應。 ”

     “正南先生客氣了,只要我力所能及,一定盡力而為。 ”

    審配點了點頭, “此事不難,你二哥他從前沒有好好研習過兵法軍爭,他初入軍旅不久。要像三公子您這樣建立大功是不可能的。故此我想這次討伐公孫瓚時。讓他率部跟著您一起,讓你提點提點他。 “

    袁尚警覺。雖然他跟袁熙地關係一向還好,但自從袁熙跟審配聯姻後,袁尚就對審配多了一層猜忌。畢竟袁熙是他的女婿,哪個丈人不為女兒女婿著想地。所以在生死關頭讓審配選擇的話,他一定會選擇袁熙。

    論長幼嫡庶繼承人之位輪不到袁熙,論寵溺才幹和聲望也輪不上袁熙。只要袁紹確定立袁尚為繼承人,那麼依審配的性子他必定會效忠於袁尚。但袁尚對這個不顯山露水的二哥可不敢鬆懈。權力可使人父子兄弟相殘,現在的袁熙沒有野心,不代表今後沒有。

    審配見袁尚猶豫,於是解釋道: “三公子,主公心裡早有打下河北後,讓你們三兄弟各領一州的想法。大公子羽翼漸漸豐滿,他獨領一州不成問題。但你二哥他是個老實人,不會拉攏那些名士跟軍中將領,對軍政大事了解的也不多。這次讓他隨你,不僅是托三公子你地才幹,讓他立些戰功,更重要是讓你捶打歷練他一番。 “

    袁尚不好推辭,只能答應了。

    逢紀笑了笑, “三公子你要知道,做父母地最希望看到兄弟和睦。大公子向來孤立你們,但你跟二公子表現得和睦的話,主公會怎麼想。這就是以你地仁愛來襯托他的不仁愛。 “

    袁尚謙虛地說受教,然後趁機說道: “我的青州兵就要北上南皮了,但兵甲地供給還要兩位先生多加照顧。 ”

     “這每次出兵,軍械兵甲跟糧秣輜重都是各個將軍爭搶的熱手貨。不過三公子放心,你且開出一張清單,我盡力而為。 ”逢紀說道。

    袁尚答應,他心中暗道,還是朝中有人好辦事,如果沒有逢紀,許攸他們,要掙到好處那可要賄賂那些主政官了。

    十日後,袁紹率領一眾文武官吏來到鄴城北,他登上預先設好的高台。下面兵卒抬出三牲當場宰殺,祭旗儀式開始,袁紹禱告天地,並讓陳琳宣讀討伐公孫瓚的檄文。

    一陣繁瑣的儀式後,兵卒取來酒分發給一眾文武,袁紹先飲盡了酒,然後文武們也跟著飲完,再將陶碗摔碎,以示決死殺敵的決心。

    首先開赴河間高陽屯駐地是顏良率領的一萬先鋒。隨後袁紹才會帶著主力中軍和各地抽調的兵卒前往高陽。

    袁尚就率領那四千精騎前往渤海南皮,在那等待北上的青州軍,並拿取儲存在當地的一批糧秣輜重。

    袁尚帶隊出了城北,隨行的除了趙雲,張遼那四千騎兵,還有袁熙所部的兩千人馬。

    袁紹,劉夫人,許攸,審配,逢紀,陳琳,崔琰等人也來到北門送袁尚出征。

    袁紹對袁尚點點頭, “你母親在後面馬車上,你去安慰一下她,她很捨不得你啊! ”

    袁尚答應,來到後面的馬車上。劉夫人撫摸著他面頰,一陣不厭其煩的叮囑。末了,劉夫人指著後頭一輛馬車, “你地那個婢女一直說要跟著出來。 ”

    袁尚皺了皺眉,馬車前頭坐地是墩矮壯實的徐厚。他揭開後面地馬車車簾,果然裡面坐著打扮成男裝的甘恬。

     “沙場畢竟凶險,你一個女兒家不要涉足了。前次是你要報仇,現在你還想跟著我嗎? ”

    甘恬搖搖頭, “婢子說過,要照料公子起居,那就是說不論是在鄴城,還是在沙場上。 ”

     “你當真想學那戚夫人嗎?要知道高祖可是好幾次丟棄妻子的。 ”

    甘恬淡淡道: “婢子想學那巾幗不讓鬚眉的戚夫人,但公子不是高祖,不是麼? ”

    袁尚心想她還真有一顆玲瓏心,他對徐厚一揮手, “將馬車趕到前頭去,跟上典韋他們徐厚吆喝一聲,策馬拉著馬車追上去。而袁尚則跟袁紹等人再次辭別。

    袁尚所部多是騎兵,行程十分快,但也花了十天才趕到渤海南皮。而平原距南皮比鄴城短了一半行程。所以當袁尚到達南皮時,以黃忠為統帥的三萬青州兵已經早一天駐紮到南皮郊外。

    袁尚沒有立即進南皮城,而是第一時間來到青州軍營地,只有跟那些嫡系部屬在一起,他才有踏實的感覺。

    大帳內,匯集了袁尚闊別已久的一眾文武部屬。黃忠,太史慈,管亥,周倉,呂曠呂翔兄弟,還有袁尚最親信的郭嘉。

    袁尚心中激動,深深一揖, “這些日子來青州的軍務全賴諸位了。 ”

     “少將軍何須客氣,今個好了又能跟少將軍一起征戰! ”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10 15:39
第一二零章漁陽

南皮城外,青州軍大帳。

大帳外淅淅瀝瀝下著連綿不斷的小雨。

管亥走到火爐邊取了一碗酒,咒罵道: “這個鳥天,下雨不說還真他娘的不舒服,要說這時在家摟著小媳婦該多好啊! ”

郭嘉笑了笑, “春日多雨和疫疾,夏日酷熱難當,秋日乃收糧的農忙,冬日裡更加嚴寒。這四季都非征戰的好時日,要不是天下紛亂我等也不會聚集於此。 “

袁尚對周倉,管亥兩人說道: “懂天時地利者勝,四時交替循環乃天之常理,須知春防疫疾,夏防水攻,秋防火攻,冬防寒凍。這就要大將懂得利用天時,防敵破敵。 “

周倉點點頭, “這從前還真沒想到,這天氣中竟還藏著戰法,怪不得我等當黃巾時會敗亡。 ”

袁尚接著說道: “冀州軍會從中山的唐縣,河間的高陽兩個方向進攻涿郡。我軍的任務是押運渤海收集的糧秣輜重到高陽,隨後攻取涿郡東邊的方城,再與冀州軍圍困涿縣。 “袁尚將沮授和袁紹的謀劃說了一遍。

幾個將領沒有說話,這個確實是最穩妥的謀劃了。配合著劉虞舊部,鮮卑烏桓人一齊進攻公孫瓚,即便公孫瓚是三頭六臂,也抵擋不了四面的圍困。

郭嘉卻笑了笑, “公與先生太過於謹慎了,北面有鮮卑烏桓人,東面有劉伯安舊部,這攻克涿郡還不是遲早的事。我軍完全可作為一支奇兵。從渤海奔襲漁陽郡或公孫瓚廣陽老巢“

袁尚心想郭嘉血液裡有股賭徒地心性,他出的謀劃往往十分冒險,但相應地回報也是豐厚的。郭嘉一個策士為了達到軍事目的,可以那麼出奇制勝地冒險策劃,但作為一方諸侯他不得不從軍事,政治等方方面面考慮。就像歷史上曹操採用郭嘉的謀劃奔襲三郡烏桓。最後也取得勝利,但征途中兵士死傷甚重,全軍幾乎陷入困窘地死境。

所以袁尚不得不顧及財力錢糧的消耗。兵卒人員的損失,治地生產等影響。在袁尚地心裡,以正和,以奇勝才是王道,郭嘉就是那奇,田豐沮授則可為那正。

“郭先生。你這就不對了。 ”一同跟袁尚來到大帳地袁熙說道。 “這攻打涿郡是父親還有公與先生他們一同謀劃地。眾位大人都覺得這是完全之策。你說地奔襲薊縣不是太冒險了嗎。難道先生自認為就咱們這三萬多人能拿下公孫瓚老巢? “

郭嘉看了袁熙一眼。說道: “袁公與沮授先生他們地謀劃並無不妥。郭某所說權當參謀。要設奇兵奔襲廣陽也非是攻打公孫瓚薊縣。而是佔了他糧秣地囤積地。要是沒了糧食公孫瓚敗亡在即。 “

“此事等到高陽匯合再向父親禀報。 ”袁尚說道。

眾人答應。分配了任務後都下去籌備。袁尚也讓袁熙下去休息。大帳中只剩下郭嘉。

郭嘉笑著取出一隻檀木匣子。 “這是秀兒小姐托我帶來地。 ”

袁尚收下匣子“ 。青州那邊一切都好吧? ”

郭嘉點點頭, “有元皓先生他們那些俊才在,青州各項事務政通仁達,相信不出三年青州就會成為不亞於徐州,兗州的兵精糧足地富庶之地。 ”

“田元皓,國子尼,王叔治皆是暢曉政務地的幹練之才。國子尼王叔治兩人可執掌州郡,元皓先生如果在朝中可做三公丞相。 ”袁尚說道。

“想不到公子您對元皓先生這麼高的評價。只是他一心為袁公謀劃,未必會歸附公子。此次河北平定後,他恐怕就要回到冀州了。 ”

袁尚笑了笑, “他想回去,但冀州父親身邊有些人可不願他回去爭權。元皓先生他是自認為是剛直士人,要是我名正言順地成為袁家繼承人,他也只能盡心輔佐。 “

“張俊義那裡可是對公子讓他留守青州意見很大呢。 ”

袁尚知道這些人事最難處理,田豐,張不是他的歸心嫡系。要他們表態還需時機。 “元皓先生會安撫規勸他的,雖然元皓先生一直堅守長幼嫡庶。但他是個懂大局的人。 “

郭嘉搖搖頭, “真虧公子如此相信元皓先生,竟然讓一個支持大公子的人留守根基。 ”

袁尚目光變得深沉,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是現今我的班底還是太單薄了。諸侯兼併局勢不明,但過不了幾年天下大勢就會明朗開來,中原大戰不可避免,我不僅要助袁家贏得混戰的勝利,還要奠定在袁家地位置。 “

“那公子看何人能與袁家爭雄中原? ”郭嘉問道。

“曹孟德! ”袁尚毫不猶豫地說道, “曹操梟雄本性,他手下群英聚集,又佔據著地處中原的兗州,豫州之地。要是向西可取有糧倉之稱的徐州,向東可掌控司隸關中。能跟我袁家奪天下者必曹孟德。 “

郭嘉淡淡一笑, “公子你倒是和文若想的一樣,看來將來的一戰是袁公與曹操兩人的爭雄吶!誰能勝出誰就控制了河北中原,天下大勢必然分明。 ”

“中原之地我等無暇顧及,為今只有先贏了眼前幽州這盤棋在做計較。 ”袁尚問道, “奉孝你看此戰勝算如何? ”

“只要不出差池,我軍必勝! ”郭嘉說道, “只是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公孫瓚馳騁幽州多年,其手下都是跟胡人作戰的精壯兵士,要勝還是需非一番心思的。 “

“我怕三郡烏桓地蹋頓跟大哥他們勾結,這次攻打幽州我最看重地就是名聞天下地烏桓突騎了。 ”袁尚說道。

郭嘉點頭, “攻打幽州除了練兵我軍毫無好處。這可不符合公子地性子。原來你看上烏桓精騎了,不過不需擔心,烏桓人並非只有遼東,遼西,右北平三郡。待平了公孫瓚,公子可對袁公說仿製朝廷先例,准許我等自行招募烏桓騎兵。如此我等可從幽州邊地全部烏桓部族中徵召精銳。 “

袁尚點頭答應。從收集來的消息知道,曹操收編了匈奴於夫羅殘部,要是給他練出一支由匈奴人組成的“虎豹騎”可就麻煩了。這樣袁尚自然想到“以夷制夷”這個法子。

“烏桓突騎! ”袁尚喃喃道。

南皮的太守和縣吏早將糧秣輜重準備好。袁尚交涉一番後很快取得了這些物資。春播之後各鄉里勞力相對剩餘,為此袁尚又在當地徵召了一批民夫押運輜重。

這次冀州軍共出動五萬多,但這些並不包括一些兵曹營和民夫。幾萬人一天消耗地糧食是驚人的,所以必須從儲糧地運到接近前線的某個要地儲藏,再調撥分發給各兵營袁尚所部三萬多人其中有輜重營五千,歸呂曠呂翔兄弟統轄,負責糧草地押運,還有處理其他一些雜務。但五千人遠遠不夠。徵召民夫在所難免。

春季陰雨連綿行軍不便。押運著輜重的青州軍,從南平到河間高陽用了十多天時間。

這次袁紹親自掛帥出征,隨行文官就有沮授,荀諶,逢紀,郭圖,許攸,陳琳。武將有鞠義,顏良,文丑,高覽,蔣義渠,蔣奇,趙睿,牽招。畢屬袁譚的手下有辛毗,朱靈,臧洪。

袁紹吸取上次教訓,留下親信和重兵把守鄴城。但讓袁尚汗顏的是,除了審配,辛評,韓猛,崔琰等人,袁紹竟然還留下淳于瓊這個死黨鎮守魏郡。在袁尚看來,淳于瓊雖然是袁紹心腹死黨,但其人才智一般,還是個大酒鬼。但袁紹用人的標準之一就是任人唯親。他的安排別人很難改變。

高陽縣城內的府衙給袁紹用作了暫時駐所,當袁尚來此复命時發現在場的人並不多。一打聽才知道袁紹安奈不住袁譚等人地慫恿,三天前就出兵進攻涿郡了。

其中鞠義回中山,從唐縣領兵攻故安,國縣。袁譚,臧洪,朱靈領兵攻北新城。顏良,蔣義渠,蔣奇攻范陽。

袁紹先是對袁尚嘉獎一番,然後詢問了青州軍和南皮輜重地狀況。

“三公子,就等你這路大軍來了。 ”郭圖說道: “我軍幾路出擊,只剩下偏居東邊的方城。 ”

“方城臨近涿縣和薊縣,如果公孫瓚要出兵馳援必先到方城。 ”袁紹語重心長道。 “所以此地要兵卒多而精的青州軍攻打駐守。 ”

袁尚答應。這也是事先計劃好的。

漁陽城。

一個渾身浴血的騎兵一路疾馳到城下, “平谷急報! ”那個騎兵剛剛喊完就倒下馬去。

城上兵卒不敢開城門。他們中一個人坐上簸箕,吊下城去將那個斥候接上城牆。當他們一查看才發現那名斥候身後中了兩箭,傷口的血漬已經乾了,能撐到這裡已經難能可貴。兵卒們在斥候身上搜出一封求援信。

不一會,漁陽太守鄒丹和田豫來到城牆上。鄒丹看完求援信後臉色陰沉,他許久沒有說出話。

田豫正要問,鄒丹就說道: “平谷縣陷落,這已經是第三座陷落的城縣了。悔不該不聽國讓之言,集中兵力對抗蹋頓。 ”

田豫嘆了一聲,之前他建議鄒丹,將漁陽北面各地的民眾百姓遷移到漁陽和廣陽。然後將守軍集中起來,依仗漁陽城跟蹋頓,閻柔對恃,以拱衛廣陽薊縣。但鄒丹不捨得丟掉北面那幾個城縣,而力主分兵步步堅守。但短短十多天漁陽北門只剩下了漁陽一座城池,淪陷的那些地方不僅損失不少兵卒,庫存地糧草也被掠奪一空。

“大人你看! ”城上一個兵卒指著遠處喊道。

鄒丹,田豫放眼看去,漁陽城北面隱隱出現一大片的人影。煙塵漸漸瀰漫開,好似好幾萬地大軍正朝漁陽開赴過來。

“敵襲啊!快發出示警! ”一個百人將喊道。

“等等! ”田豫喝止了那個百人將“那些不像是胡兵,待看仔細了在說,莫要慌亂! ”

果然當那些人影稍稍近了。城上的兵卒們也都看清了。田豫倒吸口涼氣,他一拳拍在牆跺上,恨恨道。 “可恨的胡人,竟然將北面獷平等地的百姓趕到這來了。 “

鄒丹眉頭緊皺, “這可如何是好?看上去好幾萬人吶。 ”

不僅鄒丹,田豫兩人,城牆上的公孫瓚軍兵卒都手足無措,要是胡人來了他們可以毫無顧忌地投石射箭,但是同胞百姓被趕到城下他們就無可奈何了。

漸漸地,四五萬地百姓拖家帶口地來到漁陽城下。他們紛紛呼喊著求守將放他們進城去。

“大人!咱們是獷平人,烏桓人打下了家裡搶走了糧食。咱們無路可走了。 ” “大人你放咱們進去吧。烏桓人就在後頭啊! ”

“鄒大人! ”田豫急道: “這是胡人攻心之法啊,要是放任這些漢民不管不問,我軍士氣必定跌落。 ”

“我知道! ”鄒丹淡淡看了田豫一眼, “那你敢說這些人中沒有混進胡人嗎?再說漁陽城已經遷進附近不少百姓人家,可還有空閒的地方安置他們嗎? “

田豫沒有說話,他知道鄒丹還有一句話沒有說,就是多了好幾萬人吃飯,城中儲糧必定急劇消耗。

“大人,咱們可都是公孫瓚將軍地治下之民啊!你們徵集糧食時咱們可都沒有少啊! ” “大人。俺兒子就在軍中,你放俺們進去吧! ”不少人已經跪在城下。

田豫轉過身去,公孫瓚地勢力根基多在漁陽,右北平的邊地。公孫瓚軍兵卒也多是這些地方地人。就如城下那些人所說,他們的兒子在軍中效力,如果放任他們被胡人屠戮,軍中兵卒會怎麼想?

“大人你放那些百姓進城吧! ”田豫下定決心, “沒有房屋就安置子街巷上。要是放任他們不管,軍心遲早潰散!那樣城牆再堅固,也抵擋不住烏桓人鐵蹄。還不如激勵士氣。跟烏桓人拼死一戰! “

鄒丹顯得十分猶豫,他底下頭去。不敢觀望城下的平民。

“烏桓騎兵! ”望高台上預警的兵卒喊道,

田豫趕緊眺望遠方,果然一隊隊的騎兵往來奔馳,他們帶起陣陣煙塵,發出陣陣聲響。用行動威懾恐嚇著城下百姓。

漁陽城下的百姓早就被那鐵騎地聲音嚇怕,密集地人群出現擁擠,甚至有人給推到了護城河裡。

烏桓騎兵並沒有衝擊那些百姓,而是圍繞著他們,偶爾射出一些箭支。但就是這樣的舉動,使百姓更加驚恐,哀嚎聲一片,後面接近烏桓騎兵的人瘋狂地向漁陽城擁擠,彷彿只有城中才是能拯救他們性命的避難所。

“大人請你放他們進來吧! ”那個百人將跪了下去, “俺是獷平人,俺老爹老娘指不定就在下面啊! ”說完那個百人將淚流滿面,叩首不已。

“大人,俺也家裡也在北邊被胡人攻下。家裡人就在那裡啊,俺看到了! ” “大人,我們願拼死去打那些胡人! ”城牆上跪倒了一片兵卒。

鄒丹緊緊握住腰間刀柄,在做最後決斷。

“鄒大人,咱們再派人跟公孫將軍求援,他不派援軍也要多給糧食輜重來,只要有了後援咱們能守住漁陽,不然漁陽陷落公孫將軍就會被攻進薊縣啦! ”旁邊一個副將建議道。漁陽收集來的糧食都被公孫瓚要去了,他們所剩不多,不然也不會如此被動。

鄒丹看著城外百姓中箭倒地,心被揪起來,終究同是漢人,其中還有他部下的家小,他心裡不好受。

“田豫! ”鄒丹突然喝令道, “你領所部五千人馬列陣從南門突過那些人群,去攻擊烏桓兵。在城中兵營的人都給我到南城門戒備,看管安置那些進城的百姓,還有不能放過一個胡兵進來! “

“大人你? ”田豫聽到鄒丹如此下令反而猶豫了,他知道漁陽對公孫瓚的意義,鄒丹如此做是要拼死一戰。

現在地田豫終究還是年輕了些,血液中那股熾熱不可抑制地燃遍全身,他顧不上什麼全局,要他看著那些漢民遭受屠戮他做不到,只要救下城外的那些漢民,他寧可戰死。

“大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一個胡人進城! ”田豫堅決地說道。

百姓稍稍少的南城門敞開,先是一支千多人騎兵疾馳而出,他們大聲呼喝,讓那些平民讓開道路。隨後四千多步卒列陣跟著騎兵突出去。

不一會田豫所部就跟烏桓人交上手,那五千兵卒同仇敵愾,士氣高漲,他們悍然不懼地突殺截擊烏桓騎兵。這時號角聲大作,遠處又奔襲出大股的烏桓騎兵,從聲勢看上去恐怕有萬餘騎。

百姓蜂擁地湧進漁陽城,裡面的兵卒開始疏散他們,城門旁邊也有大股的守軍披甲列陣戒備,防止胡騎趁機突進城中。

“豎起盾牌來! ”田豫呼喝著讓兵卒們列陣呈弧形圍住南門。烏桓騎兵不顧眼前是百姓還是守軍兵卒,他們瘋狂地衝擊前進,目標只有一個----城門。

田豫心中了然,烏桓人的目的果然是攻城,他早有應對的措施,他讓步卒豎起盾牌格擋烏桓騎兵地騎射,再擺出一列列長矛抗拒騎兵地衝擊,一千騎兵再機動在周邊掩護步卒方陣。在田豫指揮下,五千人井然有序,他們互相配合著擊殺敵軍。瘋狂衝擊的烏桓騎兵一時間也難以突破南門外那片不滿長矛地人牆。

兩刻鐘後,除了互相踐踏擁擠死傷的一些人,其餘百姓都已擁擠進了漁陽城。混在百姓中間的烏桓步卒,還有小股的烏桓騎兵趁機湧進城中,但立即被守軍辨別並剿殺殆盡。公孫瓚軍跟烏桓鮮卑人作戰多年,戰力並不比胡兵差。

烏桓兵幾次衝擊都衝不跨那“人牆” ,漸漸地他們已經開始後撤。而當田豫那些人退回城中,只剩下兩千餘人,並且沒有幾個人不帶傷的。

田豫一個腳步不穩,被親兵扶起來。鄒丹走近,他看到田豫身上一處觸目驚心的箭傷,箭支透過鎧甲插進他的腹部。

“國讓!你當真是勇士啊! ”鄒丹說不出其他話來,他扶住田豫不住感嘆。

田豫搖搖頭表示不在意, “大人,如今城中多了那麼些百姓,要長期固守是不行了,要向公孫大人求援,讓其帶兵來跟咱們一齊跟烏桓人決戰。 ”

鄒丹拍拍田豫肩膀, “你放心,我馬上派人去做。 ”

鄒丹話雖然這麼說,但他沒有說出來的是,派去跟公孫瓚求援的人已不止一波。而得到的回复他不敢說出來。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10 15:46
第一二一章涿郡

漁陽城上,鄒丹讓部屬將田豫抬下去療傷,轉身看到城牆後面擠滿難民擁擠不堪的街巷,他眉間的愁色再也抑制不住。漁陽共計步騎兩萬八千多,加上鄉勇剛夠三萬。他三次送信向公孫瓚要糧要兵,但得到的回复只有加固城防就地死守。

公孫瓚已經不复當年的武勇,要是當年他會立即調集全部兵馬給進犯之敵予以慘烈的痛擊。但自公孫瓚勢力膨脹後,特別是佔據幽州後,他就變得更加驕矜自大。公孫瓚強徵糧食勞役,並廣納妾室安於享樂,開始疏遠那些舊部。令胡人聞風喪膽的白馬英雄已不復當年。

鄒丹也接到冀州軍北上涿郡的消息,如此公孫瓚更加不可能派兵馳援了。要不是那些難民,漁陽城少說也能守住三四個月甚至更久。但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部屬的家小在眼皮底下慘遭屠戮。多出那五萬多人糧食的消耗使他們只能支撐兩個月不到。

如此擺在鄒丹面前的選擇只有守到城破身死那刻,或者集漁陽所有兵力跟烏桓,鮮卑聯軍決死一戰。

鄒丹長長嘆了一聲氣,不知是為自己還是為這漁陽滿城的漢民。

漁陽城外。

烏桓兵開始按扎營寨,他們牢牢監控著漁陽城的動靜。黃昏時分,從漁陽東南方向也開赴來一支軍隊,卻是閻柔的三族聯軍。

閻柔急匆匆地來到烏桓中軍大帳,蹋頓跟他部族一眾大小首領都在帳內。裡面正炙烤著全羊,酒香味肉香味迎面撲鼻。

“哎喲!這不是閻校尉嗎?你攻破平谷的消息我收到了。 ”蹋頓抬手招呼道: “快上來坐,方才宰了一隻羊羔,正巧給你趕上。閻校尉你多久沒有嚐過咱們烏桓地道的手藝了? “

閻柔長長呼出一口氣,使自己平靜下來, “蹋頓大人,你不是答應過不加害那些漢民了嗎?為何將獷平的漢人全趕走! ”

“閻校尉你那麼趕著來就為了這事啊? ”蹋頓笑了笑。 “我是答應過不加害劉虞大人的屬民。但漁陽以北的城縣皆是公孫瓚的勢力地方,公孫瓚不少兵卒也都是那裡的人。我這也是為劉虞大人報仇啊! “

“胡扯! ”閻柔在心中罵道。但他還是強忍住。 “大人你這話不對。劉大人是幽州牧。幽州各地地胡漢民眾皆是他地屬民。何來公孫瓚地治民之說? “

蹋頓放聲大笑。 “是幽州人就不是劉虞大人地仇人了?公孫瓚手下皆是幽州人。那我等是否就不為劉大人報仇了? ”

閻柔思緒急轉。這個蹋頓野心不小。劉虞一死他幾乎佔據了三郡之地。還被烏桓部落裡地人追捧。在那些部族中到處傳著蹋頓是新一代草原雄主地流言。這樣地人志向在恢復當年他們先祖輝煌時地榮耀。遲早會成為幽州甚至整個天下漢民地威脅。但現在蹋頓跟袁紹勾結上。蹋頓不是他一人地力量能解決地。

蹋頓看閻柔沉默不語。以為他默許了自己地行為。於是得意道: “車騎將軍遣人送來消息。他們正在攻打涿郡。要咱們快些那些漁陽。然後一齊圍攻薊縣。 “

“冀州軍攻打下涿郡了? ”閻柔問道。

“還未曾。但快了。 ”蹋頓說道。 “前些時候閻校尉你不也為拿下城池堅固地漁陽犯愁嗎?這會好了。我雖然不能趁亂拿下城池。但將那幾萬人一趕進城。他鄒丹能立馬拿出那麼多糧食餵他們? “

“公孫瓚當真不出兵馳援漁陽或涿郡? ”閻柔問道。

蹋頓笑的張狂, “此乃我與車騎將軍早商議好的,兩邊出兵他能救得了哪邊?等他做出決定,咱們早就打到廣陽區。 ”

閻柔跟蹋頓互不歸屬,對蹋頓的行為他只能規勸, “大人你這麼有把握將鄒丹逼出來決戰? ”

“咱們先前都猜錯了,我打聽到公孫瓚將徵集來地糧食都運往薊縣去。漁陽儲糧應當不多。 ”蹋頓用一種譏諷的語氣說道, “而你們這些漢人最是講啥嘮子仁義,他收下那幾萬人糧食還能吃多久?要是咱們烏桓鮮卑人就不知道了,餓急了這幾萬人還能吃呢。 “

廣陽薊縣。

公孫瓚並沒有住在薊縣城中,而是帶著大量主力屯駐原先在薊縣東南築的小城中。

說是小城其實是個人工營建的屯軍要塞。公孫瓚強徵民夫將小城改造,由土牆換成了高達三丈的石牆,城牆裡挖十餘道壕溝環繞中央,又在戰壕內堆築高六丈地土丘,丘上又築有營壘。塹壕中央的土丘最高。公孫瓚就自居其中。而城中又囤積大量糧穀和輜重兵甲。

關靖將一道求援急報遞給了公孫瓚。 “將軍,局勢不妙啊!平谷失守。涿郡南面三縣已經斷絕消息十余天。這漁陽太守鄒丹又發來求援急報。 ”

“知道了。 ”公孫瓚將求援信放到案幾旁邊。

“父親,這漁陽,涿郡都這番模樣了,咱們怎麼還不出兵? ”公孫續問道。

公孫瓚看了看在場的公孫續,王門,關靖,還有幾個部將, “那你們說說,是發兵救援涿郡,還是發兵救援漁陽? ”

眾人無語,都沉默開來。涿郡是前胸,漁陽是後背,不論哪邊失守薊縣都將暴露在敵軍兵鋒之下。兩邊出擊?公孫瓚殺死劉虞後,將兵力擴張到代郡,上谷各地,結果鮮於輔等人登高一呼,這些地方的劉虞舊部紛紛暴動,殺了公孫瓚所任命的郡吏。

公孫瓚兵力一分散,留在廣陽的嫡系主力步騎也只剩下了五萬多。除去留守的兵力,不論馳援哪邊都顯得捉襟見肘,不能達到決勝的作用。

“將軍,不能再猶豫了! ”關靖急勸道, “我等集合全部兵力,放棄廣陽,全力馳援漁陽攻打烏桓人。等滅了胡人後佔據漁陽對抗冀州軍。只要再聯絡黑山軍等勢力從背後襲擊,冀州軍撐不了多久。如此我軍當有很大勝算。 “

“這廣陽薊縣是幽州最富庶之地。怎麼可以輕言放棄!要是我等跟胡人相持不下,冀州軍再從背後攻擊,失去城池屏障的咱們如何應對? ”部將王門反問道。

公孫瓚悶哼一聲,要他放棄苦心營建地城防,他還真不捨得。現在的他沒有信心能速勝烏桓人,王門正說出了他的心聲。在他看來依仗高大的城牆,完善地城防體系。還有足夠的糧食,他才不怕冀州軍和烏桓人的圍攻。

“將軍。不能再猶豫了呀! ”關靖著急了,他再勸道: “那些守將都是同咱們出生入死多年的兄弟啊,你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被圍困而死嗎! ”

“混賬! ”公孫瓚怒道, “他們是我出生入死的弟兄,我就不心急?但要是今日馳援這個,明日馳援那個。救他們一人。那以後眾人都會只等救兵而不肯力戰。 ”

“將軍您息怒,關大人也是心急了些。 ”王門說道, “但各地只要依仗城防拼死抵抗,必能消耗大量敵軍。等他們糧草用盡,自然會退兵。 ”

關靖長嘆一聲。 “難道將軍就不怕那些將士們心寒麼? ”

“關靖,你地擔心我知道。但我自有分寸。 ”公孫瓚說道: “傳令全軍步卒加緊操練守城器械。調集騎兵全軍,突襲涿郡冀州軍! ”

五日後,涿縣城下。五萬餘冀州軍正在集結。

袁紹,鞠義,袁譚,顏良四路大軍經過十餘日地強攻,佔領了涿郡南部幾個縣城,現在五萬餘步騎將涿縣團團圍困起來。

冀州軍準備充足,投石車,雲梯,弩車等器械都齊備。冀州軍多配弓弩,論起攻堅來絲毫不吃虧。半天下來箭雨是遮天蔽日。槓桿投石車投出地石塊打在城牆上震耳欲聾。涿縣守軍傷亡不少,更重要地是士氣跌落得厲害。

城牆上,涿郡太守季雍親自披上鎧甲,冒著箭雨登城調度兵卒防守。

“大人,冀州軍人太多了。咱們這六七千人頂不住地啊! ”旁邊一個副將湊到喊道。

又一陣箭雨射下,季雍蹲下身去, “頂不住也給我頂,咱們家小都在薊縣,要是城破你我都別想有活路。 ”

那個副將恨恨地一拍牆跺。 “公孫將軍也忒不相信咱們了。大人你先不說,我是中平年間就跟他出生入死多年的人啊! ”公孫瓚除了下令死守外。還將校尉以上軍職的將領的家眷留在薊縣為人質。

季雍哼了一聲,冷冷道: “你抱怨什麼,將領帶兵在外,本就該將家眷質留主帥處。 ”

副將口上不說,但他心裡充滿鄙夷。季雍本是縣令,公孫瓚一攻打冀州他就率部投降。後來被多次提拔,公孫瓚佔領幽州後他被任命為涿郡太守。袁紹對季雍恨之入骨,別人都可以降了冀州軍,惟獨他季雍不能。所以副將認為季雍是將他們拉做墊背。

這時,涿縣縣尉張杜矮身來到季雍身旁, “大人,求援信送去好幾撥了,公孫將軍到底是咋個答复? ”

“加固城防,死守涿縣! ”季雍瞥了他一眼, “你想降了冀州軍嗎? ”

“末將不敢! ”張杜趕緊說道, “只是公孫將軍也該遣兵來援吧,冀州軍都給咱們引到涿縣來了。 ”

季雍下了決心,拿過一面盾牌站起身,大喊道: “我涿縣尚有帶甲勇士萬人,何懼怕袁紹匹夫! ”

季雍雖然這麼喊,但兵卒們並有被激起什麼士氣,他們只機械地格擋箭支,再還擊射殺城下冒出頭的冀州軍兵卒。

突然,一個兵卒大喊道: “西面那是什麼!像是咱們的騎兵吶! ”

城牆上地兵卒像等到那絲生存的希望,不顧箭雨的威脅冒出頭來眺望西面冒出的一股騎兵。

“是咱們的人啊,是咱們地騎兵啊! ”待那股騎兵接近,兵卒們紛紛呼喊道。季雍和張杜也看到希望似得欣喜不已。

城下,袁紹正騎在戰馬上,觀望著兵卒攻城。突然地示警的號角聲大作。西面地旌旗揮動,預示著那裡有大股的騎兵襲擊。

“文丑,你帶兩千騎去看看怎麼回事。 ”袁紹吩咐道。

文丑答應一聲,跨上戰馬調集起兩千騎。城下其他步卒得到示警也各自列陣防備。袁紹就帶著顏良,高覽,蔣義渠等一眾將領留在中軍觀望。

後方奔來一騎。近了馬上一名將領翻身下了戰馬, “主公,末將無能在國押運糧秣時被公孫瓚騎兵襲擊,糧食和人馬全沒了。 ”

袁紹呆了會,然後滿臉慍色, “趙睿你所部少說也有四千多步騎,怎麼就你一個回來趙睿頭盔丟了。身上鎧甲也沾滿血液, ”公孫瓚騎兵像是傾巢而出。有五六千騎啊! “

袁紹來不及責備趙睿,因為五千餘騎兵從西面步卒方陣的空隙鑽進,分兩路直奔城下攻城器械和袁紹的中軍。

冀州軍反應也快,特別是袁紹中軍皆是精銳,他們立馬就結成密集方陣,護著袁紹等人。

“主公。調集四周兵卒圍住那些騎軍,要是圍殲了他們,我軍再無後患矣! ”沮授急道,他料想這是公孫瓚最後的機動兵力了。

袁紹大手一揮, “把營中的鞠義也調出來。給我困死那些騎兵! ”

冀州軍看到旌旗調令,紛紛呈半弧形聚攏起來。公孫瓚軍騎兵雖然沒能直擊袁紹,但城下的器械就遭了殃,都被焚燒破壞了一半多。

薊縣城下十分開闊,五千精騎往來突襲,往往從冀州軍陣列地夾縫中突破過去。而公孫瓚軍騎兵深通騎戰之法,他們並不直接衝擊冀州軍軍陣,而是運用迂迴戰術進行騎射。冀州軍往往只能夠得著他們末尾。而因為是攻城戰,冀州軍五千騎中。也只有兩千騎出營掩護。其餘騎兵正忙著給戰馬配上鞍具。

袁紹軍施行的是圍城,五萬餘人圍著涿縣扎下營寨,這樣也導致一定地兵力分散,要將五萬人一起集結不是一時半會能做到的。等鞠義帶兵出了營寨,他們還是不能將機動性極強的公孫瓚騎軍圍困起來,反而被射亂沖垮兩個千人方陣。

鞠義帶著千餘親兵來到中軍, “主公,等我軍都集結到這那夥騎兵就要撤了,這是公孫瓚那廝所領騎兵的戰法。 ”

“那你有何法子可以困死他們? ”袁紹急問道。

“主公你信的過在下。就讓中軍四周兵卒裝作混亂散開。讓那些騎兵圍攻中軍,再讓四周兵士重新將他們圍起來! ”鞠義說道。

袁紹直皺眉。這是要他拿中軍來做誘餌。

“鞠義將軍,怎能讓主公犯險呢! ”沮授反對道。

“不是讓主公留在這,主公可以悄悄隨別部離開,只留下中軍大旗就好。我的千餘先登勇士可將他們擋住。 ”鞠義解釋道。

袁紹想想,答應了鞠義,自己除下鎧甲留下旌旗,跟著旁邊一對騎兵繞到旁處,中軍大旗就由鞠義指揮。不一會,在鞠義調度下中軍四周出現混亂,嚴密地防線有了鬆動。

遠處公孫瓚部將王門帶著所部騎兵縱橫馳騁,他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公孫瓚軍地騎兵箭術騎術不亞於鮮卑烏桓騎兵,而裝備更勝一籌,他們幾次衝出冀州軍合圍,又繞道回擊冀州軍側翼。

王門已經帶隊擊破冀州軍一支運糧隊,現在地看戰果又不錯,正想率軍撤退,但這是冀州軍中軍出現混亂,王門猶豫開來。要是擊破中軍大旗冀州軍會全面混亂,那樣他這五千騎配合上城中守軍完全可能擊潰冀州

王門吆喝一聲,決定試這麼一次,他相信一擊不中率部逃離還是可以的。但他沒有想到地是即將碰到通曉騎戰地鞠義。

王門率五千騎稍稍整隊,然後呈弧形穿插過冀州軍中軍旁邊,一陣騎射過後,他們再稍稍整隊回擊。

鞠義一千“先登勇士”加上原本一千中軍兵卒豎起盾牌擋箭,一會後他們出現細微的後撤,慢慢地後撤明顯瞬間移動了百多步。王門趕緊率部衝擊,力圖一舉擊潰冀州軍中軍,砍下中軍大旗。

當王門所部騎兵追上才發覺上當,原來這百餘步距離的地上滿是小個小個的陷馬坑。前面戰馬馬蹄一踏進小坑中就難以很快爬起來,後面的戰馬收速不住,立即裝上前面同伴。瞬間前頭兩千多騎兵陷入滯緩的困境。

鞠義一聲大喝,兩千步卒一擁而上,取出裝好的弓弩向那些停滯的騎兵激射。強弩三番輪射後,一千“先登兵”小隊小隊配合著衝上前去,他們一手持盾一手持砍馬刀或長戟,前頭兩千多停滯的騎兵一下成了他們地獵物。

四周的冀州軍開始變化,原先稍顯混亂的陣型迅速向中軍合攏。大有圍困住那些騎兵的勢頭。後面的王門腸子都悔綠了,他沒想到冀州軍中軍那些步卒如此生猛,竟然好似專門克制騎兵似得。但形勢不容他多想,王門一聲喝令,號角聲大作,剩下近三千騎兵迅速向東面還沒有合上的軍陣突擊。

生死關頭,王門那剩下的近三千騎展現出強悍的實力,他們毫無畏懼地衝擊,即便前面是長矛陣,因為一旦停滯等待他們的也是死路一條。終於,東面地冀州軍還是抵擋不住鐵蹄地衝擊,硬是被王門所部衝破合圍。但向東逃竄的王門在突圍中折損不少,只剩下兩千多騎。

文丑,高覽兩人得到調令,各自帶著兩千冀州騎兵追擊王門。

逃竄了半天,王門全身疲軟無力,他整個人頹然開來,起兵前公孫瓚是吩咐他截斷冀州軍糧道,再偷襲一下圍城地冀州軍,達到激勵士氣的目的。但他一時貪功,犯下不可挽回的過失。雖然他取得的戰果不錯,但剩下殘敗兩千多騎兵,顯然是不能再到敵後偷襲了。

身後號角聲不時響起,王門咒罵一聲,這冀州騎兵追趕得還真像餓狗一樣死咬不放。但論單個騎兵實力而言,公孫瓚的幽州突騎顯然更勝一籌,高覽,文丑追趕半天,取得的戰果有限。

“王將軍,前面就到方城地界了,咱們是從這北上直奔薊縣,還是衝過去到廣陽再返薊縣? ”旁邊的副將問道。

王門一陣猶豫,方城也被圍困,指不定現在已經淪陷。

“不好,敵襲! ”副將喊道,他看到前方雜草叢中冒出陣陣人影。

果然,四周草叢亂箭射出,站起上千的兵卒,他們的戰袍鎧甲跟冀州軍不完全相同,王門驚呼一聲: “青州軍! ”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10 15:54
第一一二章圍困

王門帶著兩千多騎向東逃竄了大半天,高覽,文丑也緊緊追著他不放,一直到了黃昏。

“王將軍,前面就到方城地界了,咱們是從這北上直奔薊縣,還是衝過去到廣陽再返薊縣? ”旁邊的副將問道。

王門一陣猶豫,方城也被圍困,指不定現在已經淪陷。

“不好,敵襲! ”副將喊道,他看到前方雜草叢中冒出陣陣人影。

果然,四周草叢亂箭射出,站起上千的兵卒,他們的戰袍鎧甲跟冀州軍不完全相同,王門驚呼一聲: “青州軍! ”

千餘人的青州軍呼啦的一下,一面交互射箭一面向後撤去。王門所部本就提心吊膽小心奕奕地行軍,猝不及防下隊伍一陣混亂,前部折損不少騎。王門怕再有埋伏,又不敢下令急進,只能眼睜睜看著那些青州軍兵卒離去。

號角聲,馬蹄聲傳來,前方果然有埋伏,一會後約莫三四千騎分兩條長龍穿插出來。當首的兩個將領分別是趙雲和張遼。

趙雲看將前頭身披精甲的王門得真切,縱馬直奔這個敵方大將而來。他身後的騎兵也僅僅跟著,凌厲地直擊敵軍。

趙雲格擋開飛來的羽箭,不時地調整著戰馬奔跑路線,一旦靠近趙雲長槍刺出點點寒光,凡是他經過的地方,周遭敵方騎兵一個個被挑刺中滾落下馬。

王門大呼一聲,兩千多騎呈小隊向前衝刺,力求突破這一片地方。但此地地形並不開闊,兩方人馬一展開立馬是一片膠著的近戰混戰。

趙雲緊緊盯住王門不放,而王門也不停策馬移動和調動兵士截擊趙雲身後的那幾百騎。王門驚懼餘趙雲的武勇,一直在亂軍中苦苦地逃離他的追殺。漸漸的王門注意力集中到前方趙雲處,在他右翼有支百餘騎小隊也迅速迫近。為首的張遼毫無顧忌地衝刺,一柄長刀削砍揮斥,體現出一種跟趙雲不同的雄渾豪邁。

使刀講究那種霸絕狂放。力劈華山地氣勢。一旦逼近王門。張遼大叫一聲。長刀迅猛無匹地削向他前額。王門也提起一桿長戟格擋。他覺得虎口發麻氣血上湧。終究躲過這一致命一擊。

兩匹戰馬交叉而過。正當王門想趁機拉開距離時。張遼反手一刀直劈他後腦勺。 “噔! ”地一聲刀尖正劈在王門鐵盔上。震得他頭腦發昏眼中一黑就跌落下馬。

王門親兵像將主帥救回。但隨後而來地張遼部屬和趙雲將他們阻隔開來。並將王門俘獲。文丑,高覽也帶兵追殺到。王門所部騎兵只突破了五百多騎。其餘都困在亂軍之中。主將王門一死他們降地降。亡地亡。兩刻鐘後戰場就靜寂下來。

文丑,高覽兩人驚訝中帶著懊惱。自己追殺大半天沒有剿滅這支騎兵。想不到給佔據地利地青州軍撿了便宜。但他們也看出青州軍不俗地戰力。

“文將軍,高將軍。兩位別來無恙? ”袁尚地聲音傳來。他帶著一眾親衛還有趙雲,張遼來到文丑他們面前。

“三公子你地人當真很勇猛啊。 ”高覽說道。 “想不到我等追趕大半日地敵軍你們這麼短短兩刻鐘不到就圍殺殆盡了。 ”

“還不是兩位將軍在後面圍堵,使得他們被前後夾擊導致軍心陣勢大亂。 ”袁尚笑道。 “破敵之功兩位當首位,待我回去禀報父親給兩位將軍請功。 ”

“如此俺謝過了。 ”文丑抱拳道。他跟袁尚算是舊識,說不上十分親密也還有些交情。他這個人粗獷直爽,對袁尚的感覺不算差。

涿縣。

太守府衙里燈火昏暗搖曳,季雍焦急地來回踱步。白天裡眼看殺出一支精騎援軍,守軍的士氣一下高漲到一個頂點,甚至有人提出殺出城外夾擊冀州軍地建議。但五千多騎兵不能穩勝冀州軍,季雍謹慎地選擇觀望。就在這觀望間。誰知局勢瞬間劇變,王門貪功中計狼狽逃去。

城上守軍本來高漲的士氣也瞬間低落到極點,那種抓到希望又突然消失的感覺,使守軍兵卒絕望異常。要不是冀州軍久戰疲憊,攻城器械又被破壞不少,只要再強攻一陣,城上守軍能不能頂住很難說。

“大人,援軍完了,你說著還該怎麼打? ”那個副將問道。

季雍臉色極其難看。 “再等等看。公孫將軍援軍可不止這一撥。 ”

“大人,當真會再有援軍嗎? ”縣尉張杜問道。

季雍被說中痛處。厲聲道: “怎麼沒有,只要堅守一陣援軍就會到來,冀州軍必定不戰自潰。 ”

那個副將跟張杜交換了個眼神,問道: “大人你還想欺瞞嗎?公孫將軍摒棄了我等,這支騎兵是很突然,或是說截斷冀州軍糧道的隊伍吧?後續的援軍根本就不會有! “

“胡扯,你有何憑證,胡言亂語想擾亂軍心嗎? ”季雍怒道。

張杜從懷中掏出一份文書, “這是公孫將軍對咱們求援的回复,大人你為何不給咱們看。 ”

季雍臉色劇變,雙手顫抖指著他, “就算如此,你又想怎樣?我等已無退路只能固守。 ”

張杜冷笑一聲, “大人你沒有退路不代表咱們沒有退路啊! ”

季雍聽這話不對,立馬警覺開來,他剛在想應付兩人的對策,但身後的副將早將手按到腰間刀柄上。寒光一閃,血紅飛濺,季雍的頭顱被削砍下來。

第二天,袁尚是在涿縣城外大營見到袁紹的。

當他跟文丑,高覽等人帶兵來到涿縣城下,才知道涿縣被攻克地消息。此時袁紹手下一眾文武都匯集一起,在大帳內還有剛剛獻城的縣尉張杜。

袁尚,高覽,文丑將軍令交還复命,然後將戰況匯報給袁紹。

袁紹問道: “顯甫,我軍破王門的騎兵不過是午前地事,你為何能如此精準地設伏的?

“說來湊巧,我軍日前苦戰攻破方城,我就率所部精騎和一部先鋒趕來跟中軍匯合。在涿縣,方城間的亢亭時斥候禀報說發現公孫瓚幽州突騎。我料想是公孫瓚派來奔襲我軍後方的,於是就地設伏。 “

“好啊! ”袁紹說道: “此乃上天也助我殺敵,讓公孫瓚地突騎栽在顯甫你手中。誅除那麼一大股騎兵。公孫瓚還能有多少可迅速調動的兵馬?如此像公與先生所說,我軍無憂矣! “

“父親! ”袁尚趕緊說道, “這次能如此將公孫瓚突騎殘部圍殲,靠地是文丑,高覽兩位將軍奮戰苦追,早將他們的銳氣跟戰力消耗殆盡,我不過佔了這個便宜。這首功當推兩位將袁紹笑著答應,讓陳琳記下他們地功績。文丑,高覽兩人答謝時。對袁尚印象好了不少。

“張杜,你能棄暗投明實在難得。 ”袁紹說道, “今個任命你領中郎將職,留在軍中效命,捎帶招降那些不滿公孫瓚的人。 ”

張杜知道自己能得到袁紹如此禮遇,完全是要他幫招降各地公孫瓚軍守將。但他答應得很堅決,要是能多招降幾個人,他就能在冀州軍中立足。

袁紹當然樂於公孫瓚部屬都歸降,經過一段時間的整編,這些幽州兵完全是一支精兵。如此冀州軍等於完全佔據了涿郡。並將兵鋒直指公孫瓚老巢薊縣。

“諸位瞧瞧,該如何出兵攻打廣陽? ”袁紹問道,經此一戰他信心大漲。恨不能立即打到薊縣去誅殺了公孫瓚。

“主公,我軍大戰一場急需休整,國那邊又被截去一批糧秣。可邊休整兵卒,邊從河間再調撥一批輜重糧秣來囤積。 ”沮授說道: “公孫瓚龜縮薊縣已呈守勢,我軍不必急於進攻。 “

袁紹心中是想速戰速勝。但也知道這事急不來。他剛想下令,就有傳令官跑進禀報。

“將軍,烏桓大人蹋頓送來的漁陽捷報! ”

袁紹來了精神,他站起身來迫不及待地接過急報文書,上面的漢隸雖然不堪入目,但袁紹終歸能看懂,他長笑一聲, “蹋頓,閻柔已經攻破漁陽,正率兵進擊廣陽薊縣。看來咱們也不需等了。直接開赴薊縣圍困公孫瓚! “

下面眾人也都為這個消息振奮不已。公孫瓚前胸後背都被攻破,如今只能困守薊縣了。袁尚更是驚訝。他想不到公孫瓚經營多年的漁陽竟然會那麼快被攻破。

“漁陽守將是何人,烏桓人是如何攻破城池的? ”袁尚問道。

袁紹笑著將蹋頓送來地捷報讀了一遍,袁尚聽得直皺眉,這滿篇都是說蹋頓如何率部苦戰地說辭,對戰況沒有絲毫描述。

就在這時,又有傳令官將另一份文書信函送至,說是護烏桓校尉閻柔和鮮於輔聯名遣人送來的。

袁紹拆了信函就看,他地笑臉漸漸消失,最後他將信函遞給下面沮授,荀諶等人。沮授接過一看,怒容立馬佈滿臉上, “這個蹋頓不過番邦胡酋,竟敢公然擄掠我漢民! “

眾人不解,荀諶看過信函後說道, “閻柔,鮮於輔說蹋頓為破漁陽城,將漁陽北面獷平等地漢民百姓驅趕至城下。守將鄒丹收容那些百姓後就舉全軍之力出城尋蹋頓,閻柔兩部決戰。結果被兩人擊破於漁陽東。 “

烏桓人這種做法不是第一次,以前匈奴人,鮮卑人都做過,在場眾人也有所耳聞。站在盟友立場上,能迅速擊破漁陽城市最好不過,雖然同是漢人,但他們大都將漁陽那些地方的人視為公孫瓚一方,自然不會有極大的抵觸。戰亂年代人命賤如草,袁紹他們自然不會將這事放在心上。

郭圖眼珠一轉,說道: “那些人不過公孫瓚部屬死黨罷了,再說只是將他們趕到漁陽,公與先生切不可因小失大,將這個盟友疏遠了。 ”

荀諶搖搖頭, “若說僅是如此也還罷了,鄒丹戰敗被俘獲斬首。閻柔,鮮於輔他們說蹋頓率先攻進漁陽城,不僅將漁陽搶掠一空。還將挑出五萬余漢民擄去右北平為奴。 “

眾人一陣沉默,他們不好說什麼,這事在邊地見怪不怪,像閻柔也是少時被擄去胡地為奴的。

袁尚心中清冷。從前對北方邊地接觸極少,所知道的邊地消息也僅局限於朝廷傳出來的。雖然他知道邊地局勢危急,時常有鮮卑烏桓部族寇略,但此時就像事情發生在他面前,但他沒有能力左右阻止。這是種久違的無力感。

袁尚一直傾聽著眾人地爭執,郭圖力挺蹋頓強調聯盟的重要,沮授則陳述漢室朝廷顏面。力主對蹋頓進行約束。袁紹顯然是想藉烏桓的力量平定公孫瓚,再沿用劉虞地政策,對烏桓人進行安撫,以求北方邊地穩定,所以最後袁紹對這件事還是採取了默許地態度。

“將軍,此事不可縱容啊! ”一個清朗的聲音響起。

眾人看去,只見袁尚身後的趙雲站了出來。袁尚第一時間就暗道不妙,趙雲也是那種寬厚直言之人,他自然不能理解袁紹的想法。但此時阻止已來不及。

趙雲大聲說道: “將軍,劉伯安身死。我軍兵進幽州一旦擊敗公孫瓚,勢必將幽州收為領地,那漁陽地漢民就不再是公孫瓚地忠黨。而是將軍治下之民,是大漢的子民。要是放任他們被烏桓人擄去不聞不問,不僅喪失道義,還會令邊地吏民心寒! “

被人這麼一說,袁紹臉色陰沉下來, “你說的我都知道。但是為今最要緊是擊敗公孫瓚,再處理幽州事務。 ”

“那將軍是答應索回那些漢民了? ”趙雲問道。

袁紹冷哼一聲, “此事我自有定奪,不需你一個偏將過問。 ”

“將軍! ”趙雲著急道,但下一刻袁尚伸手阻止了他,示意趙雲退下, “父親,趙子龍一心為漢室和我袁家基業著想,他所言可能不恰當。但都是出於肺腑之言。父親勿怪。 “

郭圖剛想挑起事端,但袁紹揮手說道: “念他一心為公。又是立功的將領,也不追究了。 ”

眾人散去,趙雲悶聲不吭地跟在袁尚,張遼後面。待到營外無人處袁尚才停下來。

“子龍你方才說的沒錯。 ”袁尚淡淡道。

趙雲瞪大眼睛, “少將軍你也如此認為?但袁車騎他... ... ”

袁尚回過身,對趙雲,張遼兩人說道: “鮮卑,烏桓,匈奴等殘部內遷盤踞在我幽州並州邊地,這始終是個禍患,指不定哪天他們就像王莽年間趁著我朝動亂,而大肆寇略。 “

袁尚頓了頓接著說道: “但如今我軍需借烏桓人之力剿滅公孫瓚,父親是不允許咱們跟烏桓人翻臉的。事有輕重緩急,待平定河北跟中原後,咱們再騰出手來處理邊地禍患不遲。 “

袁尚話雖如此說,但他沒有料到,在不久地將來,這將是困擾他的一道大難題。

五日後,冀州軍正式開赴廣陽薊縣。

除了留下七千多兵卒留守涿郡各地,冀州軍四萬人,青州軍近三萬人屯駐到了薊縣城外。經過大戰消耗,蹋頓也帶著剩下約兩萬烏桓兵在薊縣城北屯駐下來。閻柔,鮮於輔,齊週,鮮於銀等人召集的三族聯軍四萬餘人也開赴到了薊縣城下駐紮。

在沮授等人謀劃下,冀州軍營寨按扎也很有講究。近三萬青州軍在公孫瓚所在屯兵小城南面安下營寨。冀州軍就在小城東,北,西三面安下連營。這樣冀州軍既能困住公孫瓚,也能跟蹋頓,閻柔圍住薊縣。

冀州軍一安下營壘,蹋頓,閻柔,鮮於輔等人就來進見。袁尚作為一方統兵主帥自然不能缺席,他帶著郭嘉還有許褚,典韋等親衛來到冀州軍中軍大帳。

這時袁紹手下都來到中軍大帳,討伐公孫瓚地一眾頭面人物可謂都悉數到場了。袁尚,郭嘉都是將觀察地重點投向蹋頓,閻柔等人。這幾個人將是幾年內幽州北方真正掌控實權的人物。

大帳中間擺著尊,壺等酒器,袁紹親兵將酒取來給眾人都滿上。袁紹先是以主人跟盟主地身份向蹋頓等人敬酒。

一臉濃密黃須的蹋頓抹了一把嘴邊酒漬,操著一口蹩腳漢話說道: “車騎將軍太客氣啦,咱們來這是給劉大人報仇的,可恨的公孫瓚,咱們都忍他很久了,這下可好,打他個崽子! “

“哈哈,蹋頓大人果真是豪氣非凡。 ”郭圖追捧道, “烏桓突騎天下聞名,烏桓兵士也是勇不可當,我們主公也很羨慕你能統領這麼一群勇士啊! ”

蹋頓嘿嘿直笑,似乎將郭圖地話都收納了。

“蹋頓大人,這公孫瓚龜縮到城中,自然是要合兵圍攻了。咱們三部人馬各自為戰勢必費時費力。 ”袁紹試探道。

鮮於輔知道袁紹的心思, “袁將軍,您聲望海內無人能及,我等願歸您調度。 ”他其實也很茫然,要是殺了公孫瓚給劉虞復仇後,他們還真不知何去何從,眼前看來歸附袁紹是最好的選擇。

蹋頓也答應, “我部也願服從袁車騎統領。 ”

袁紹拱手答謝,但他對盟主這個名號已經不稀罕,當年討伐董卓時他那個盟主名不副實,這次他要將大權統攬過來, “諸位相信袁某是在下榮幸,只是軍中無戲言,一旦歸我統領就要服從軍令。 “

蹋頓,閻柔等人都明白他這是在要權,但冀州軍加上青州軍,不論人數還是戰力都是三方人馬中最強地,他們只能聽從勢力最大的袁紹調度。

蹋頓沉默一陣, “車騎將軍,您是聲望極高的豪傑,咱們不僅願意聽你調度,還願歸附你帳下。只是不知您能否像劉虞大人一樣保護咱們烏桓人。 ”

閻柔一陣猶豫,他統轄的那四萬多人馬,不論是漢人還是鮮卑烏桓人大都是敬仰劉虞,為了給他報仇才應徵從軍的。除去公孫瓚後,他們大多數人都會歸於民間。他的勢力就成了最弱小一個,而袁紹明顯會是將來河北霸主。此時歸附無疑是個明智地選擇。

“袁將軍,在下也願率部歸附,聽從您的調度。 ”閻柔說道。

袁紹大笑一聲,讓人取來酒具,割破手指滴下鮮血。蹋頓,閻柔也割破手指跟袁紹歃血為盟。表示願意歸附袁紹,聽從他的調度。

袁尚在下面仔細思考一陣,他知道蹋頓所謂歸附也僅僅是名義上的歸附,其實質更像是盟友。但袁紹的目的也達到了。

“將軍,望樓車造好了三輛! ”一個傳令官禀報導。

袁紹大笑, “諸位可敢去看看城中敵情,好商議下一步攻城之法? ”他這麼說不僅是為了望敵情,還有展示軍力軍械的意味。

蹋頓,閻柔以前攻城用的都是簡單的器械,他們也想見識一下冀州軍地實力,於是立即答應下來。

袁尚跟郭嘉也是一同隨行,在公孫瓚小城弓弩射程外立起三輛五丈多高地望樓車。袁紹一抬手,示意蹋頓跟他上前望城中敵情。

袁尚跟郭嘉也趁機上了另一輛望樓,五丈多高正好可以俯瞰城中。袁尚登上車頂一看,心中不免駭然。

他統兵攻破的城池不在少數,但像公孫瓚所在地屯兵城池是他前所未見的。
aqzsl410122 發表於 2009-7-10 16:05
第一一三章衝突

袁紹邀蹋頓,閻柔等人一起查看城中敵情。袁尚跟郭嘉也是一同隨行。袁紹在文丑保護下,跟蹋頓上了一輛望樓車。

袁尚跟郭嘉也趁機跟沮授上了另一輛望樓,五丈多高剛好可以俯瞰城中。袁尚登上車頂一看,心中不免駭然。他統兵攻破的城池不在少數,但像公孫瓚所在的屯兵城池是他前所未見的。

公孫瓚原本屯兵的土城早被改造擴建,其規模不亞於北面的薊城。四丈多高的磚石夯土城牆,城牆後面隱約可以看到十餘重壕溝,壕溝之間築有五丈多高的土丘,土丘上是屯兵的營壘,兵卒可在上馬射箭投石。城中心則是一座最高大的營壘,想必就是公孫瓚所在。

袁尚倒吸一口涼氣, “這簡直就是一座屯兵要塞啊,除了沒有天險做依靠,其防備簡直比虎牢那些關隘有過之而無不及。 ”

沮授也是直皺眉, “如此佈置城防應當是多年來公孫瓚在幽州邊地抗拒胡人攻城的法子。 ”

郭嘉點點頭, “挖掘壕溝在之間安置高丘營壘,每個營壘都是一個據點,各個據點之間可通過戰鼓,旌旗聯絡。就算城牆失守胡騎也難以跨越多層壕溝,攻入城中則必要下馬步戰,公孫瓚的步卒就可依高射箭。 “

“只要糧秣充足,固守幾年都不成問題啊!要攻破這座屯兵城真要曠日持久嗎? ”沮授自言自語道。

袁尚默不作聲,他在想破敵之策。對付這樣的營壘壕溝,最好就是土攻。而他想到歷史上公孫瓚是向張燕求援的,歷史已經改變,不知攻破城牆步步緊逼,公孫瓚是否會做同樣的選擇?

一會後眾人都下了望樓回到大帳。袁紹等人臉色都不太好看。他們或焦慮或苦思,都在想著破城之法。

“原本聽說公孫瓚大肆徵調幽州民力擴建城池,想不到營建的竟然是這種屯兵城池營壘” 。袁紹問道, “蹋頓大人,你們部落多有跟公孫瓚交戰,不知可有破敵之法? “

蹋頓也是滿臉無奈的苦色。 “袁將軍,打從前公孫瓚那廝地屯兵處就是這番模樣,我等是斷然不會去攻打這樣地地方。真個攻進去怕是要先負土填平那些壕溝。 “

“公孫瓚那些壕溝營壘看似堅險難攻,實則不然。 ”袁尚適時說道。

“顯甫,你說不難攻破那些營壘壕溝。可是有何破敵良方? ”袁紹急切地問道。以往時常是難題一擺出,他這個兒子就能拿出對策。並往往都能成功,所以袁紹對這個兒子的獻策很重視。

袁尚笑了笑, “公孫瓚自認聰明,挖掘了多達十餘道的壕溝,還將營壘建在戰壕之間,如此要從外而內地突破十餘道溝壕據點,如果兵力稍少,沒有攻到中央就會兵盡糧絕。 “

“三公子,你說的這些都是公孫瓚據守溝壕營壘的優勢。為何說他自作聰明? ”逢紀問道。

袁尚讓兵卒端來一大捧土,在他的指揮下,兵卒很快做成一個簡易沙盤。在袁紹帶頭下,一眾人都為上前觀看。

袁尚指著那些溝壕, “這些戰壕不僅阻截了我軍地進攻,還將各個營壘間的聯絡阻斷。要是一個營壘受困,裡面營壘的兵卒要出來救援必定十分費力。 ”

“確實如此。 ”沮授說道, “要是正面強攻我軍很可能就是跟公孫瓚那些兵卒在壕溝內廝殺。如此還要受營壘上弓弩的襲擊,故萬不能按尋常的有外向內正面強攻。 “他想到了袁尚所謂破敵之策。

“不從外攻進去。難不成從裡面打出來? ”袁紹問道。

“就是從裡面打出來。 ”袁尚指著沙盤最中間地營壘。 “挖掘多條地道避開這四周的營壘直通公孫瓚所在。如此可以避開眾多據點,只要攻破公孫瓚所在營壘。 ”

眾人恍然。這就是直接攻打公孫瓚老巢,而不用逐個擊破。即便公孫瓚能轉移,但中間標誌性地營壘被攻占,對公孫瓚軍士氣的打擊可想而知。如此雖然也要經歷慘烈的攻堅戰,白刃戰,但冀州軍傷亡能降低很多。

“好啊! ”袁紹大笑道, “想不到公孫瓚那廝苦心經營,所謂鐵桶般的城防,被顯甫你瞬間破解。 ”

“此謂上天助我袁家滅亡公孫瓚吧。 ”袁尚謙虛道, “公與先生他們也一定想到了,只是讓孩兒搶先說出來而已。 ”

袁紹擺擺手,笑瞇瞇地說道: “要是攻破公孫瓚,你與公與先生都記首功。 ”

被袁尚搶先獻策,袁譚在下面氣得臉色難看,他正想出言刁難譏諷幾句,但郭圖立即用眼神制止。

不等袁紹高興太久,沮授就出言道: “主公,雖然有了破那些溝壕營壘的法子,但外面城牆還要力戰強攻,這三軍的調度還要加緊。 ”

袁紹知道沮授是在提醒他對蹋頓,閻柔兩部多加利用。

沮授又建議道: “薊縣防備沒有屯兵城那麼嚴密,當集中兵力先擊破之。 ”

袁紹點頭答應。

袁尚又說道: “只要攻城牆,公孫瓚軍士氣必定大跌,他有可能邀來外援,我等不可不防。 ”

袁紹輕蔑一笑, “公孫瓚不得人心,能有什麼外援? ”他不相信以自己現在的聲望,還有誰敢跟他作對。 “黑山賊! ”沮授說道, “黑山賊自去歲被大公子追擊到司隸,先已遊走於並州,還真有可能流竄來幽州。 “

袁紹眉頭一挑, “要是黑山賊敢來,憑著烏桓突騎在,一併在幽州解決了就是! ”

十五天后。

公孫瓚躺在軟榻上,他一手摟住一名姬妾,一手端起盛滿美酒的酒爵。前面藝妓吹奏起胡樂,跳起胡舞。

公孫瓚看著看著。他突然冷哼一聲。將酒爵扔到地上。

幾個藝妓驚懼非常,立即跪下賠罪。 “大人息怒,不知婢子們有何處跳不好? ”

公孫瓚臉色鐵青, “誰叫你等跳胡舞的! ”

眾姬妾藝妓不知所以,一個不知趣地藝妓說道: “大人,您平日不是只看胡舞的嗎?您還說漢家歌舞柔弱不堪。不如胡舞胡樂來得激盪。 ”

“住嘴!給我拉出去亂棍打死! ”公孫瓚大怒, “做奴婢的就該有做奴婢地樣,老子地事容得你等頂嘴? ”

那名藝妓嚇傻了,一會後才悲泣著求饒,但旁邊一眾姬妾沒有人敢求親。以免觸怒公孫瓚。最後那個藝妓被四個健碩的僕婦拖到屋外,一陣撕心裂肺的哀嚎後就沒有了聲息。

一眾姬妾藝妓回想著方才的哀叫。都渾身瑟瑟發抖,最後公孫瓚的一名寵姬上前給他揉捏肩膀, “將軍息怒,不必跟她那賤婢一般見識。您現在想听什麼只管說。 “

公孫瓚雖然厭惡烏桓,鮮卑等胡人,但他對狂放激昂地胡樂還是很喜歡地。這時烏桓人攻破他的漁陽城,還聯合袁紹圍困薊縣,他在胡人面前哪時候受過此等恥辱。故此連同胡樂也一併厭惡開來。

公孫瓚殺死劉虞後,就派兵搶占各郡縣,力求在跟袁紹決戰前整合好整個幽州地兵員,物資等戰力。但是劉虞舊部在各地的抵抗很強烈。他不得不派出部分嫡系精銳前往鎮壓。即便如此,一旦冀州軍進攻幽州,代郡,上谷還是迅速糜爛,還將他寶貴的嫡系精兵拖住。

要放棄多年一直盼望佔據地幽州各地,公孫瓚可不願意,一開始他就抱著死守的打算,在去年年末他就為固守做了強徵民夫錢糧地準備。公孫瓚堅信自己兵將的戰力,只要堅守幾個月,等到冬季到來冀州軍自然會退兵。

不得不說公孫瓚缺乏戰略的思維判斷。或是說他殺了劉虞後在幽州太不得人心。還沒等冀州軍進攻。幽州北部各的郡胡漢聯軍就群起抗擊他。稍後戰局的發展更是讓公孫瓚處處被動,最後只能固守薊縣屯兵城。

想到這些煩心事。公孫瓚無名怒火暴起,一巴掌扇了那個寵姬,然後他大吼一聲,粗暴地撕開那個寵姬的衣裙,將她壓在身下。寵姬眸子中溢出淚水,但她不敢大叫和抗拒,只能默默承受著公孫瓚狂暴的施虐。

“將軍,關靖大人傳來的急報。 ”就在公孫瓚施暴時,門外的僕婦大聲喊道。

公孫瓚怒從心起,但他還是強忍住暴虐地心情,讓僕婦將急報拿進來。而當他看完急報後,本就鐵青的臉更加佈滿寒霜。因為關靖帶來個極其惡劣的消息“冀州軍攻薊縣,甚急,望將軍發兵救援。 ”

公孫瓚住進屯兵城的中央營壘,中央營壘其實就是個稍小的城中之城,營壘周邊是屯兵所在,中間蓋起一座磚石的高樓作為公孫瓚起居之所。高樓下設有鐵築的大門,這裡沒有男丁,只有公孫瓚的姬妾跟婢女僕婦。遇到大事,前面的關靖等部屬就會寫成文書,讓僕婦傳給公孫瓚。

公孫瓚已經很少出中央營壘,自從過了四十後,他就沉湎迷戀於聲樂美色,佔據薊縣後他更是廣招姬妾。他地設想中是分出部屬層層抵抗,而他自己根本不用出動地。

但局勢危急,公孫瓚不得不出了高樓,來到營壘屯兵處找到關靖和兒子公孫續。

關靖看到公孫瓚終於肯出來,他急道: “將軍,再這樣等下去是不行了!我每日登上城牆觀望北面,發現這十幾日來冀州軍猛攻薊縣,將士們死命抵抗,但再不救援薊縣淪落只在旦夕之間啊! “

公孫瓚盯住關靖,反問道: “城中只有兵卒三萬不到,派什麼兵突破冀州軍營壘去救援薊縣? ”

關靖嘆息道: “我等早前不該如此部署的啊,要是集中兵力退守漁陽怎會如此狼狽? ”

公孫瓚被揭到痛處,他滿臉不悅, “此事已成定局休要再提,說說當前如何破敵方是要緊! ”

關靖盡最後一分希望,說道: “只有請求外援襲擊冀州軍背後糧道了。 ”

“袁紹勢力膨脹。環顧中原以北。徐州陶謙跟他兒子結了盟,兗州曹操唯他是從,河內張揚是他舊識,還有誰敢為馳援我等跟袁紹翻臉? ”公孫續搖頭道。

“黑山軍! ”關靖說道, “黑山張燕前次攻占魏郡,為袁紹所痛恨。雙方已是死敵,張燕現在並州流竄,請他寇略截斷冀州軍糧道再好不過。 ”

公孫瓚想了一會,說道: “續兒,你親自帶人從密道出城。前往並州尋張燕,請他出兵救援。 ”

薊縣城下。十余天時間內,一輛輛槓桿投石車不住拋射石,弓弩也毫不吝嗇地傾瀉羽箭。終於, “轟隆”一聲巨響,兩段段城牆前後倒塌下來。

冀州兵,烏桓兵,鮮卑兵,青州兵,四個勢力地兵卒在各自將領率領下,蜂擁擠進斷牆處,後面的兵卒踩著前面中箭倒地同伴的屍首,前仆後繼向城內猛衝。因為攻進去立功的誘惑力太大了,不僅加封官爵還可搶掠公孫瓚軍儲藏地錢糧。

雖然只有兩段城牆坍塌,但城牆上地守軍已經毫無鬥志,他們紛紛投降或後撤,雲梯上的聯軍兵卒不久就控制住四周城牆。城門一開,更多的聯軍兵士攻進薊縣城內。一時間,薊縣城內一片混戰,很多守軍投降,死命抵抗的公孫瓚死黨也有不少。但城中大勢已被冀州聯軍牢牢控制住。

“少將軍。不好了。 ”一個青州軍百人將禀報導, “趙將軍他們跟烏桓人打起來啦! ”

袁尚吃了一驚。一問之下才知道,原來烏桓兵攻進城後,不僅跟鮮卑軍,冀州軍,青州軍搶奪庫府中錢糧,還出現搶掠殘殺城中平民的行為。趙雲,太史慈一氣之下就跟烏桓人產生小範圍的摩擦。袁尚倒是不怕趙雲他們吃虧,只是袁紹現在很倚重烏桓人,一旦關係鬧僵,他在袁紹面前不好交代。

袁尚顧不得其他,帶著許褚,典韋那四百多狼衛虎衛策馬進城。很快他們被帶到薊縣一處街巷。幾百地烏桓兵和青州兵面對面地對恃著,雙方兵卒中間是正在廝殺的幾員將領。

趙雲,太史慈兩桿長槍冷冽異常,扎,刺之間舞出陣陣寒光,將四個胡將壓著打。趙雲,太史慈兩人配合默契,戰馬一個急轉,趙雲的長槍掃落一個胡將。太史慈等趙雲移位迅速策馬補上去,用槍尾打到一個胡將頭盔上,將他敲暈倒地。

最後,趙雲更是一槍扎進一個胡將肩膀,將他挑下馬去。太史慈長槍橫掃,將最後一個胡將的戰馬頭骨打爛。一時間雙方兵卒一片肅靜,他們或振奮或驚懼與趙雲,太史慈兩人的武勇。

“威武! ” “威武! ”一會後青州兵暴發出陣陣呼喝。

趙雲,太史慈兩人看到袁尚來到,趕緊策馬上前施禮。趙雲剛想解釋,袁尚就揮手制止了他, “有人已經跟我說過,你們做地對,一切後果有我承擔。 “

蹋頓這時也在親衛簇擁下來到現場,他寒著臉說道: “三公子,你縱容部下攻擊我等,這是做什? ”

“蹋頓大人,咱們事先約定破城之後公孫瓚的錢糧各自平分,但可沒有說讓你搶掠城中我大漢子民! ”袁尚也冷聲說道。

“我問過他們,我地人只是進屋搜查公孫瓚死黨餘部,那些你所謂的子民窩藏他們。 ”蹋頓狡辯道。

“胡說! ”太史慈怒道, “我親眼所見怎容你顛倒是非! ”

蹋頓身後一個胡將用漢話大聲吆喝道: “我也是親眼所見,就不是那樣! ”

雙方語氣不善,大有再次開打的趨勢。這時紛亂的馬蹄聲傳來,袁紹在大隊的親衛簇擁下帶著袁譚,郭圖,許攸,顏良等人也趕到現場。

“父親! ”袁尚想不到事情這麼快傳到袁紹那裡,他趕緊上去想搶先解釋。

袁紹眉頭一皺,揮手不讓他說話,而是要他退到一旁。蹋頓趕緊上去,添油加醋地將事情,按他先前說的複述一遍。

“蹋頓大人,這攻進城中苦戰,局勢混亂得很,我看你們都是有所誤會,不如大家各退一步不再追究,如何? ”袁紹說道。

蹋頓不依不饒, “袁將軍,咱們歸附您是因為你的聲威赫赫,能給咱們部族恩惠優待。咱們死命苦戰為的啥?還不是將軍您的大業。但我下面重傷了四個兄弟,要我咋地向那些拼命殺敵地兄弟解釋? “

袁尚,趙雲等人氣極,蹋頓不但顛倒是非,還依仗袁紹的偏袒反咬一口。袁尚急道: “父親,就算雙方誤會,但也是他們搶著動手的,在場的也看到了,他們招招死拼致命。我部下只是還以顏色罷了。 “袁紹臉色難看, ”顯甫,我知道他們也是因誤會出手,但不該出如此重手。咱們都是自己人,公孫瓚還沒有滅亡,就自己打起來了,這要我怎麼對胡人將士交代? “

袁譚心中大為興奮, “父親,蹋頓大人所部為我等力戰死戰,現在四員大將重傷,要是沒有個交代實在不能威服烏桓部族啊。 ”

許攸不斷朝袁尚打眼色,並勸道: “主公,我看雙方確實是誤會,責罰哪一方都會對打擊我軍士氣,不如將青州軍所該分得的錢帛分出一些給蹋頓大人,算作補償。 “

“袁將軍,事情不是... ... ”趙雲急著解釋。

“子龍住口! ”袁尚趕緊喝止趙雲, “你們退下不要多言,此事我來處理。 ”

趙雲,太史慈跟一眾青州軍兵將雖然震怒,但也能理解袁尚的苦處和被他威懾。

“袁將軍,我看確實是蹋頓大人部下先動手的。 ”旁邊傳來一個聲音。

眾人看去,只見閻柔,鮮於輔等人也來到,出聲說話的正是閻柔。

閻柔解釋道: “這是我一個部將所見,三公子部下出面勸阻,但蹋頓大人搶先出手,雙方起了衝突。要說雙方都沒有錯,那也不該只追究責罰一方。 ”

說著閻柔身後出來一個滿臉濃密須毛的胡將, “袁將軍,在下彌力,帶所部攻打公孫瓚殘部,正好看到他們起衝突。確實是蹋頓大人部下不辨別敵兵和平民,還有先動手攻擊青州

“你這個小將胡說啥子! ”蹋頓惱羞成怒,急道。

袁尚心中怒意盛極,但他知道現在不是翻臉地時候,袁紹或是袁家短時間內還要依仗蹋頓,他只能平下心來,拱手道: “蹋頓將軍,我看這事真是雙方誤會,不如就此作罷。 : “

因為有了閻柔部下指正,蹋頓自覺理虧,他隨口說了幾句烏桓語,然後接受袁尚提議,雙方就此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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