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節 我是權臣
大秦新元初年五月二十五日。
傅戈從兵造回來的第二天,也听到了劉邦完全佔據漢中消息的三世皇帝子嬰就心急火燎的召集群臣商議軍事。
朝露宮,議事大殿。
在前一陣喧嘩吵鬧過後,難得的鴉雀無聲。
一听到楚軍可能來犯的消息,原本準備好奏本要開始‘舌戰’的群臣齊齊變了臉色,只要稍微的想一想,就能猜測到劉邦接下來會做什麼,有道是來者不善,關中一場惡戰在所難免。
“老天真是很照顧我呀?”傅戈心中感嘆,劉邦比歷史記載的時間更提前的拿下了漢中郡和上郡,這意味著他揮師北進的時間也將提前,軍事緊迫,若是他拿不出什麼好的辦法的話,秦三世子嬰這個皇位恐怕連四十六天都坐不到。
雖然說馬蹬、馬戟的打造和戰馬征集都有了眉目,但要想整合起一支有相當戰斗力的騎軍還需要經過嚴格的訓練,時間太短的話,騎兵的戰斗力將會大打折扣。
見群臣面面相覷,丞相傅戈也不說話,子嬰清了清嗓子,說道︰“丞相不用過于擔心,那劉邦兩次敗于丞相之手,其才能估計寥寥,這一回有關中父老的支持,有朝中官員們的相助,我秦國的軍隊一定能再敗楚軍,揚我大秦之軍威。”
難得有表現治國能力的機會,子嬰這番話說得信心十足,就連親歷戰事的傅戈也不知道他哪里來的這份自信。想到這里,傅戈忍不住低咳了一聲,他心在想︰真不知道這皇帝是白痴還是真傻,又或是想存心看我的笑話,以少勝多,以弱擊強確實可能發生,但想要回回中彩豈不是跟痴人說夢一樣。吃一塹長一智,劉邦又不是沒頭腦,這一次他有張良輔助,一定會更加的小心,再想擊敗他除非老天幫忙,在戰事激烈的時候掉一個響雷將劉邦砸死。
見傅戈臉上陰楮不定,朝臣也是各個悶不作聲,子嬰臉上也終于掛不住了,他大概也察覺剛才的話實在過于樂觀了,哈哈一笑,子嬰自尋台階又道︰“要不這樣,朕速擬詔書命大將軍和楊翁子將軍率部馳援,快的話也許還來得及。”
在多數情況下,一個賢能的人當皇帝是能夠治理好太平盛世的,但並不等同于他就是一個亂世的好皇帝。傅戈心中現在就是這種體會。
在子嬰說出上面這兩句話時,傅戈就明白這位新皇帝的軍事指揮能力幾乎為零,且不說章邯接到詔令會不會照辦,就算是他想回師在目前的情況下也不可能,項羽的諸侯聯軍步步緊迫,一旦秦軍的防線有所松動,帶來的後果將是全線潰敗。至于楊翁子那一邊,傅戈沒有與其打過交道,但是,作為一個有著強烈民族自尊心的中國人,傅戈抵抗外敵入侵的決心是絕對不容質疑,就算再苦再難,他也決不能背上引狼入室民族敗類的千古罵名。
“不用了!抗敵之事我自有主張。”面對決斷的危局,傅戈不再猶豫,他的聲音堅定而有力,給人以無比強烈的信心。而他的這份自信與子嬰猶豫不決的態度相比,給予朝臣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感受。
弱君強臣——,這傅戈遲早會成為第二個‘趙高’。持這一種想法的是一部分親近嬴氏皇族的臣子。而更多的大臣卻在想︰照眼下的情形,只有盡早的依附到丞相的門下,才有可能發揮才干,才能獲得功名利祿、榮華富貴。
傅戈不知道,當他毅然決然的說出‘自有主張’的話時,在朝露宮大殿後,一雙秀黠又伶俐的眼楮正一眨不眨的盯著他。
“當斷則斷——,方是男兒本色,這才是我嬴真想要的男人。”風吹起殿旁的屏紗,讓背後的人若隱若現,一如說話的這個人一樣。
她是大秦的安陽公主——嬴真。
她是三世皇帝子嬰最寵愛的女兒。
現在,她也是皇宮內最有權勢的女人。
五月二十六日。
咸陽外,下林苑獵場。
這座皇家圍獵場佔地方圓足有二十里,其中除了珍禽鳥獸藏匿的山林外,還有一大片空曠的演兵操場。始皇好武,每每出巡都是衛隊前呼後擁,威儀的軍陣既是要保護皇帝的安全,也是在彰顯皇帝的非凡氣度。
不過,在始皇駕崩之後,一切的風光都不在。下林苑這里也就徹底的荒廢了,胡亥喜歡的是床弟間的縱橫馳騁,對于兩軍對壘戰陣撕殺根本沒什麼興趣。
塵土飛揚——。
殺聲陣陣。
時隔三年,靜寂許久的下林苑又一次熱鬧起來,來到這里的是大秦史上第二年輕的丞相傅戈,和他的五千精騎。之所以說第二是因為第一的那位鼎鼎大名,縱算傅戈打從軍時算起也比不過。
十二歲為相國,這樣的事情也只有天才神童甘羅才配得起。
“李校尉,你確定,這些都是選拔出來的大秦最驍勇的騎兵嗎?”脫去丞相的一身別扭之極的朝服,傅戈精神抖擻。也許在骨子里,他最喜歡的地方還是在軍中,在戰場,在需要熱血揮灑的每一個地方。
甲衣在風中獵獵而動,而傅戈端坐在青驥之上的身軀卻是紋絲不動,他的目光一一掃過許多神色鎮定從容、甚至于有些不以為然的士兵臉上,能夠在二萬余將士中脫穎而出,這些士兵當然有足夠驕傲的資本。
“諾!”李烈的回答響亮有力,能夠被破格提拔為騎兵部隊的校尉,這一份榮耀足以讓李烈願意為傅戈去死。確如李烈所說,這五千騎將士可以稱得上弩騎兵中的精銳,他們一個個臉上流露著自豪的神情,對于騎乘之術,他們都有絕對的自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