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大秦之小兵傳奇 作者︰晶晶亮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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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chanbr 2009-8-5 00:49: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4 157486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00:32
第二百一十三節 背水一戰

    井陘隘道。

    天近黃昏,暮色沉沉。

    一個身穿著趙軍甲衣的漢子跌跌撞撞的奔跑著,時不時的,滿頭大汗的他還頻頻回望看看有沒有追兵趕來。

    “是趙人?快抓回去交給大將軍處置?”疾進中的秦國巡騎發現了這個可疑的敵兵,而令他們驚異的是這個人居然沒有反抗。

    “帶我去見韓大將軍!”不僅沒有反抗,這名穿著趙軍行軍司馬甲衣的男子還相當的鎮定自若。

    中軍。

    韓信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這個三十歲上下,一臉老實樣的趙軍將領,他的手里拿著這個人剛剛遞過來的一塊形狀如一只鳳鳥起舞的銅牌。這塊樣式古怪的銅牌韓信見識過,這是衛尉司馬亮手下的那些暗間、密間的特有標志。

    “衛尉府趙地總領陳參見過大將軍,我有緊急軍情要稟報!”這個自稱叫陳參的男子擦了一把汗水,警惕的朝韓信的身邊掃了一眼,表露出想要單獨與韓信密談的意思。

    “大將軍,此人行跡可疑,不可!”身負保護韓信安全的責任,幾個親衛急忙搶在韓信表態之前急諫道。

    若眼前的這個人不是秦國派來的間諜,而是趙軍派來的刺客的話,那麼單獨會面就會給敵刺殺韓信的機會,發生這種情情就是保衛人員的失職。

    “你們都先退下,我相信他是衛尉府的人,因為他的眼楮沒有說謊!”韓信微微一笑,擺手勸退擁上的親衛。

    “多謝大將軍信任,我剛剛從趙營得到消息,陳余手下謀士李左車率領一萬人馬出寨去了,具體方向不明,以屬下猜度,李左車極有可能會抄襲到我軍的後路,這一點請大將軍千萬注意。”見到眾親衛遠遠的走開。陳參向韓信投去感激的一眼,然後湊近跟前輕聲說道。

    “李左車,這個消息確實?”韓信一驚,迭聲問道。

    “千真萬確,絕不會有錯。我今早親眼看見他們出營的。”陳參自信的回答道。

    陳參並不是秦人,而是因戰亂流落到關中地趙地流民,傅戈對于關中約法三章、無為而治的措施不僅僅讓秦人感受到了好處,更讓象陳參一樣輾轉逃難而來的關東子民重新擁有了活命的機會。

    他們被安排去開墾荒地、蓄牧、開礦、種植谷物。他們只要繳納很少的一點賦稅,他們能夠留下大部分的勞動果實,而正是這些讓經歷過大動蕩、見識了人命如草芥的陳參等人對傅戈感激泣憐。

    一個人在身處困境之中的時候,有人給你遞上一碗剩飯,一個硬幣,甚至于一句祝願地話,都會讓他銘記一輩子。

    因此,在見到父母妻兒今後能夠得到良好的照顧之後,陳參和其它一些來自關東的壯年男子一樣,義無反顧的提出加入秦國的軍隊。他們要保護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勞動成果。他們要保衛自己的家不再受強盜的洗劫。

    趙人、秦人、楚人或者其它地方的人其實一點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誰會給這些在貴族士大夫眼中被看作是黔首地普通百姓一份尊重、一個,活下去地機會。而誰能做到這一點,那麼他就是百姓心目中值得愛戴、值得為之付出生命的人。

    正是陳參等人的到來。讓在漢中一役中人員損失慘重地司馬亮有了發展壯大秘密組織的可能,根據陳參是趙人的有利條件,識人善任的司馬亮將他派到了陳余的軍中,他的主要任務就是刺探趙軍的重要情報。

    作為一名危險度極高的內間,陳參用一個個準確無誤的情報證明了他的價值,同時,他也在秦國有意地配合下,完成了幾次漂亮的情報預判任務,很快,陳參的職務就普通一兵成為了行軍司馬。

    行軍司馬在軍中是相當重要的職位。它相當于現在軍長、師長身邊的參謀人員,雖然沒有什麼實權,但卻能掌握一些核心機密,李左車調動軍隊的動作雖然很是隱秘,但卻瞞不過陳參的眼楮。

    “陳參,這一趟你的情報相當重要,我一定會慎重考慮的,你地功勞我也會差人向衛尉司馬大人專門回報,放心吧!”韓信眼中流露出欣賞的神情。陳參能從一次看似不起眼的軍隊調動中發現問題著實不簡單,這一份出色的才干讓韓信心中有了拉攏和招攬的意思,若是能把陳參從衛尉府挖過來,那麼不亞于自己身邊添了一個得力的助手。

    “多謝大將軍厚愛,參還要趕回趙營去,這耽擱時間久了,怕被別人懷疑!”陳參憨憨一笑,好象對于韓信拋過來的訊號沒有明白一樣,以陳參的精明當然不會不清楚韓信話里的意思,他這是在假裝不知。

    “司馬大人果然好手段呀,令信好生的佩服!來人,送貴客!”韓信感嘆了一聲,這樣的挖人牆腳的事情不好說得太明了,陳參既然沒有意思,那也只能作罷。

    “不用了,大將軍保重!”陳參低頭說了一句,迅速的穿過軍陣,鑽入斜刺里的一條荒僻小道,片刻他的身影就消失在濃濃的暮色之中了。

    目送陳參離去的背影,韓信陷入到了沉思之中,廣武君李左車,這個名字他並不陌生,當初在諸侯軍中時,李左車就是他相當尊敬的一個人。

    用“借頭邀功”的奇計助陳余脫困,手段雖然不堪了點,但效果卻是相當的不錯。

    一萬趙軍李左車率領這些人一定是奔著秦軍的糧秣輜重去的,就算一時截不到秦軍糧秣,李左車也會采取方法讓秦軍無法就地野食,人沒有吃的,戰馬沒有飼料,這就算有再強的戰斗力也發揮不出來,李左車這一計可真夠毒的。

    “怎麼辦?先搜索李左車這一萬趙軍的去向,然後再攻井陘嗎?不可能,李左車熟悉這井陘一帶的地形,他完全可以牽著秦軍的鼻子來回繞圈子,想要抓住他的狐狸尾巴可能性微乎其微,那麼不管李左車繼續向井陘進軍如何?那樣的話在秦軍的背後就隨時會有一個巨大的隱患,一到戰事緊急關頭李左車若是從哪里捅上秦軍一刀,這可不是好玩的?”

    是冒險決戰,還是穩妥退卻,這兩種方案在韓信心中掙扎,一會兒上一會兒下,最後,還是年輕人特有的冒險氣質佔了上風。

    野外決戰!

    只要能將趙軍誘出營寨,憑借騎兵迅猛的移動能力和短時間內強勁的沖擊力就能打趙軍一個措手不及。

    “李將軍,你率四千人馬去井陘關罵陣,陳余若是傾師而來,你們就撤退至綿蔓水一帶,他若小股進軍,那就不用客氣回軍剿滅它。”

    接到韓信的命令,李烈一愣,綿蔓水是一條位于井陘關正面的河流,水流湍急,兩側又有斷崖高坡阻擋,騎兵一旦被困其中,那就等于是入了籠中的飛鳥,想逃也逃不出去了。

    秦國騎軍的優勢在于在快速行進中擊潰對手,若失去了這層優勢,這騎軍就無法發揮強大的威懾力,面對十倍于己的趙軍,韓信下令讓自己率四千騎兵背水結陣,這豈不等于是自尋死路。

    “綿蔓水乃是一絕地,我軍退守該地之後,又當如何?”李烈冷哼一聲,心中的不滿在這一哼中盡顯了出來。

    “據險死守!直到最後一兵一卒!”韓信毫不理會李烈的不滿,他的聲音帶著決然的冷酷。

    “若趙軍主力誘出,大將軍又如何破敵?”

    “我當率主力以小路摸至趙軍營寨,突襲而取其大營,然後乘勝掩殺趙軍背後,到時趙軍在你我兩軍夾攻之下,必然倉皇潰敗!”韓信沉聲吩咐道。

    “將騎兵當作步兵來使用,大將軍真是好高明呀!”李烈怒極而蕪

    “若不如此這般,示弱以敵,陳余又豈會上當,若趙軍始終堅守不出,我軍又如何能破敵制勝!”韓信從容而答,將騎軍當作步兵使用,這正是此戰之精妙所在,陳余一貫以兵法大家自居,若是他看到對面的秦軍這樣‘外行’的話,一定會生出輕敵之心,只要陳余率軍出寨野戰,秦軍就握住了取勝的鑰匙。

    韓信這樣布置,還有一點就是防備李左車在關健時候的出現,在戰場上任何一點微小的變化都有可能導致不同的結果,李烈軍在綿蔓水一帶背水布防,表面上看是處于不利境地,而實質上卻能有效防備李左車的逆襲,一面背水、二面是斷崖高坡,趙軍只能分批輪番進攻,這種情況下,雙方在兵力上的多與少顯現不出來,而只要李烈能拖得陳余不斷從後方增兵,那麼隱藏在暗處的韓信軍主力就能一擊破敵。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00:33
第二百一十四節 誘敵深入

    大秦新元三年四月二十八日,凌晨。

    綿蔓水畔。

    一支玄甲精騎正沿著奔騰的河水疾進!

    獵獵“秦”字旌旗下,為首一員將領頭戴雙版長冠,身穿高領右衽褶服,外披帶彩色花邊的齊邊甲,騎在一匹通體全黑的戰馬上,渾身上下透著百倍的威風,千般的殺氣!

    他正是接到誘敵命令的秦騎軍將領李烈。

    “在這種背後臨水,兩側又有高坡隘道的地方誘敵!真不知道這大將軍葫蘆里賣的是什麼藥?”在騎陣的中間,幾名軍侯趁著整軍休息的機會忍不住交頭接耳起來。

    “傳令︰全軍下馬,修建溝壕!”

    未等幾個軍侯議論結束,神情凝重嚴肅的李烈狠狠的瞪了他們一眼,開始下達命令,一直以來李烈都是一副豁達開朗的樣子,對待下屬也從無高低貴賤之分,今天出人意料的這一怒視,頓時讓軍侯們心頭一凜。

    盡管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心中疑惑的軍侯們還是大聲應和著,井然有序的各自領命而去,李烈在這支騎軍中的威望相當的高,可以說正是他一手創建了這支隊伍,這幾名軍侯也都是他一手從士兵提拔起來的,他的命令就是上刀山下火海,這些將領們也不會皺一皺眉頭。

    經過一個多時辰的辛苦揮汗,四千下馬的秦軍在將領們的督促下終于構建起了一線堪稱堅固的防御溝壑,之所以進度這麼快速,倒還要多虧了綿蔓水這一帶的地形,秦軍只需要將對著趙軍營寨的這一面守住就行了。

    “傳令︰讓全軍將士早早埋鍋造飯,吃飽喝足等候命令!”

    一反常態的李烈命令一個接著一個,也一個讓一個令軍侯們听不懂,辛苦了好半天之後等到的卻不是和趙軍開戰,而是休息,這真是怪了!不過。這個命令卻讓疲憊的騎卒們一陣興奮,終于可以結束這累人的活計了,想到吃飽飯後就能去尋趙軍的霉氣,這些士卒們一個個興高采烈起來。

    一番飽食過後,時間已接近辰時,四千秦軍將士已經恢復了精神,他們地身軀里重新注滿了活力。

    “諸將听令,你們幾人率領三千士兵埋伏于此處。其余一千士兵隨我出戰!”李烈又一聲大喝,飛身上馬之後引軍向前,在他身後,一千歇足了精神的騎卒在策馬緊緊跟隨的同時,也沒有忘了驕傲的向沒有運氣與李將軍同行的同伴投去得意的眼神。

    馬蹄踏踏,距離趙軍營寨越來越近,李烈已經能隱隱綽綽的看到寨中微微抖動的趙軍旗幟了,大戰即在面前,他地心中由然升起一股無法遏止的激動。

    對于這一場與趙軍的生死搏殺,李烈的胸膛里現在只有快意恩仇的沖動。沒有一絲一毫的膽怯。

    不得不承認,韓信的話還是有相當的道理,要想打贏與趙軍的這一仗。就必得先將趙軍從那個烏龜殼里給引出來,而要讓陳余上當就先得給他一點甜頭嘗嘗,試想一下,當陳余看見秦國騎兵奔向一處絕地時,他會怎麼想?

    “李將軍也不想就這樣灰溜溜的回軍吧,你難道不想讓那些譏笑騎軍只能馬戰不能步戰地人瞧瞧,我大秦地騎軍馬步全能,勇為三軍之冠!”

    不需要韓信再說什麼了,李烈就已經被說動了!

    灰溜溜的回去,讓在夜郎抱著美姬的邸疥那小子得意。這怎麼可以,在建功立業地機會面前,冒一次險又何妨,我李烈又豈是一個畏懼退卻的懦夫。正是抱著這一種一往無前的決然想法,李烈接過了背水一戰的死令。

    井陘關,趙軍營寨。

    士兵們已經吹響了象征緊急軍情的號角。

    聞知秦軍敢來挑戰,自恃實力強大的陳余自是勃然大怒︰“秦狗有多少人?打的是誰的旗號?這些打探清楚沒有?”

    外面秦軍的叫罵聲能夠清楚的傳到中軍帳里,這般猖狂地秦狗,當真是太不知天高地厚了。陳余恨恨的想。

    “稟代王,外面討敵的秦軍不過一千余騎!將領們都紛紛請求出戰殲敵!”听到陳余的喝罵,早就候在一旁的行軍司馬陳參急忙進來說道。

    陳參那日與韓信急急一面之後,就從小道遁回了趙軍營寨,陳余手下兵士多達十余萬,其中許多士卒剛剛招募來不久,軍中軍紀甚是松馳,這陳參只不過是個行軍司馬,無權無兵,平素也不惹人注目,故而走了半天,軍中也無人過問。

    “一千,這點兵馬也來送死,當真是活得不耐煩了!來人,點齊五千士兵出戰迎敵,務必全殲了這股不知死活的秦狗!”陳余怒喝一聲吩咐道。

    用五千趙軍去對付一千秦軍,這五比一的懸殊比例應該能穩穩的獲得勝利了,听到營寨中響起的擊鼓聲和號角聲,陳余臉上露出幾許勝利地微笑。

    勝利當真唾手可得嗎?

    如果陳余得悉在綿蔓水畔正在進行一場屠殺的話,他恐怕會再也笑不出來了。

    五千趙軍在李烈且戰且退的引誘下,步入了秦軍蓄意布下的死亡陷阱,幾路蓄勁待發的秦騎如同一柄柄寒光出鞘的利劍,將驚惶失措的趙軍切割成互不聯系的幾個部分,在騎軍一次次回旋沖殺下,努力想抱成一團反抗的趙軍毫無勝算的希望。

    僅僅半個時辰,屠刀就宣告結束了,秦軍贏得了大戰前的一次小勝,五千趙軍逃回去的不過百人。

    一些秦軍士兵正在清理戰場,他們奇怪的錄下趙軍死卒的衣服,堆放到一起。

    “報李將軍,大將軍差遣屬下將你需要的旌旗送來了,三百將士一騎三面,沒有差錯!”

    正此時遠處,一支運送輜重的秦軍隊伍來到,為首一個板冠皮甲的軍侯模樣的將領跑到李烈近前稟報道。

    “辛苦了,你將這些趙軍的甲衣帶回去,另外,回告大將軍,我這就去釣大魚上鉤!”一直神色嚴峻的李烈忽然露出一絲笑意,喝聲中他又一馬當先向著趙軍營寨殺了過去。

    這一次,在他身後追隨的除了一千騎卒之外,還多了數百面寫著“韓”字的秦軍旌旗!

    踏踏踏。

    旌旗林立,一千秦騎在李烈的帶領下,席卷起漫天塵土朝著趙軍營壘而來,遠遠的望去,只見秦軍聲勢浩大,威風凜凜,足有萬人上下!

    “報代王,有士卒從外面跑回來報告,我軍與秦人交戰不利,傷亡慘重!”

    “胡說,這怎麼可能?”清早,軍中即將開飯,正要拿起酒盞小飲的陳余听到這個敗訊,臉色大變,派出去的五千趙軍都是精心挑選出的精銳,戰斗力相當強盛,難道秦狗的一千人就能吃掉他們,這也太不可思議了吧!

    “報代王,秦人在綿蔓水一帶設下伏兵,我軍不及有備,故而遭逢大敗!”行軍司馬陳參適時走進陳余軍帳,恭身稟報道。

    “秦狗,當真可惡之至!”陳余啪的一聲將酒樽摔到地上,高聲怒罵道。

    “代王,還有秦人一路追殺敗兵已近營寨門口,我軍是堅守還是出戰?”陳參不動聲色的問道,作為一個參謀人員,最重要的是不管主將如何動怒,自己絕不能也跟著沖動,擁有一個冷靜的頭腦是參謀最有價值也最可貴的地方。

    “秦狗欺我,他們有多少人來?打著何人的旗號?”面對秦軍去而復來得寸進尺的猖狂,一向穩重的陳余也不禁怒火中燒。

    “從旗號上看應是韓信的主力,估計人數不下一萬人!”

    “擊鼓傳令︰全軍集合出戰!”陳余大喝一聲,披上火紅大麾跨步出帳。

    “代王,是否等將士們吃過飯之後再行出戰,不然這餓著肚子打仗——!”一旁有趙軍將領提醒道。

    “笑話,區區一萬秦狗又有何足懼的,韓信那小子自以為奇計,在綿蔓水一帶設伏誘我,實在是自尋死路!”陳余臉上流露著自信,綿蔓水一帶的地形他再清楚不過,那里一面背水、二面皆是高坡斷壁,秦國騎兵一旦陷入到那里,就沒有了回旋奔襲的可能。

    魚終于咬鉤了!

    當李烈被身後的趙軍追殺得狼狽逃竄時,他的心中有的不是失敗的懊惱,而是即將收獲更大勝利的狂喜。

    戰局的發展真的如大將軍韓信預料的一樣,陳余在秦軍連番的襲擾之下被激怒了,他將趙軍主力約八萬余人全部調了出來,僅留下一萬士兵守營!

    一萬趙軍能夠守衛住營寨嗎?

    當然不能,因為馬上就會有一支打著趙軍旗號、穿著趙軍衣服的秦國軍隊會突然出現在井陘關上,他們就是韓信精心布下的奇兵。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00:33
第二百一十五節 殺戮不休

    陽光一點一滴的透過雲霞灑落下來,書寫著“秦”字的旌旗斜卷著,在通紅的朝陽映襯下,浸透著一種讓人窒息的死亡氣味。

    時間在一點點過去,綿蔓水畔,听命埋伏的秦軍中的許多新卒心中都開始焦慮起來,他們身上板甲里層的禱袍襯衣已經被流下的冷汗濕透了,這種大戰前的死靜郁悶就連那些經歷過殘酷殺戮的老兵都難以面對,每一個士兵的精神都會飽受煎熬,這一刻就算是最剛強的神經也會有崩斷的危險。

    來吧!

    來嘗嘗我大秦勇士的勁弩和刀劍的厲害吧!

    每個人都在心中這樣默念,縱算一刀砍下之後,隨即被對手刺中胸膛,也比這樣痛苦的等待來得更舒服些。

    “踢踏!”馬蹄聲急促的響起,終于來了!

    所有的人都長長的舒了一口氣。

    很快,誘敵的秦騎跳躍著沖過了埋伏地帶,借助于戰馬迅捷的奔跑能力,一千騎卒中只有十余個士兵被趙軍的流矢射中,大部分的士兵在李烈的統領下成功繞到了早已布下的死亡陷阱後面。

    眺望著越來越近、越來越清晰撲天蓋地而來的趙軍,伏擊許久的三千棄馬步戰的秦卒毫無半分懼色,他們心中有的只是揮刀猛劈的快意。

    人多有什麼了不起,綿羊再多也擋不住一頭狼的進攻,想當年,關東六國合縱的軍隊比起秦軍來多的何止是一倍,可最後的結果卻是十倍于秦人的六國軍隊屢遭慘敗,這就是戰斗力的差距。

    陳余的軍隊雖然眾多,但從追擊的散亂陣形就能瞧出,這支軍隊並不是一支紀律嚴明、擁有強盛戰斗力的隊伍。

    被六千只眼楮盯著地滋味如何,一門心思追殺李烈敗卒的趙軍還沒有嘗到,不過他們很快就會知道了。

    這些趙軍士卒面帶著興奮一路吶喊著,用盡全身的力氣狂奔著。前面逃跑的秦軍已經潰不成軍,就連手中的旌旗也棄落在地上,這秦人的旌旗若是搶了回去那就是一份大功勞,而且,更重要的是秦軍逃跑的方向是一條絕路,這真是太幸運了!

    老天要讓大家伙撿便宜,哪還等什麼?跑得晚了,這天大地功勞可就讓給別人了。一想到這里,趙軍士卒個個眼中放光拼命猛追。

    “將士們,前面就是綿蔓水了,秦狗逃到了絕地,我們快追上去朵1了他們的狗頭。”追兵陣中,不時有趙軍將領高呼著鼓勁,這讓士兵們更加的瘋狂。

    勝利可以讓人瘋狂,讓人不顧一切,更會讓人麻痹大意!

    以致于等到趙軍士兵發現前方有埋伏時,一切都已晚了。

    “有伏兵!”奔在最前的一名趙卒的警告在話音剛落時變成了慘叫。一支勁矢準確地穿透了他脆弱的咽喉部位。隨後密集的弩矢如雨點般繼續飛來。慘叫聲接二連三的在趙軍隊列里面響起。

    “射擊!”已經從容拔馬回來的李烈把劍指向收不住腳步而堆涌在一起的趙軍士兵,他地話音未落,從岩石溝壑後面立即激射出無數箭矢。

    這一輪突如其然地弩矢洗禮。密集而迅猛,讓急速突進的趙軍頓時如斷線的風箏一樣失去了前沖地方向,箭矢破入肉體的悶響連番響起,听到陳余急令匆忙追擊出來的趙軍士兵甚至沒有攜帶必要的防具,秦軍的弩矢立時造成了驚人的傷害。

    中箭的士兵哀嚎著悲戚呼救,一具具被弩箭貫力透穿的身體倒翻在地上震蕩起薄薄的塵霧,瞬時,數百名沖在最前的士兵就伏尸于地。

    “嗚!”

    終于,在付出了千余人傷亡地慘重代價之後,一陣急促的號角聲從趙軍中央主陣響起。透徹長空。

    隨後趕到前方戰場指揮的趙軍統帥,代王陳余開始組織軍隊列陣反擊,兩軍對峙用堂堂正正布陣迎敵的方法作戰是陳余的強項,熟讀兵書精于陣法的他對于沖鋒、守御、分進、合擊這些個陣式了然于胸。

    “秦狗,真是不自量力,以為憑著幾輪弩箭就能嚇退我嗎?”陳余冷笑著向將領們下達著出擊的命令。

    稍臾,在趙軍中軍令旗的調度下,一支支趙軍方陣在軍侯一級將領們的指揮下分成前後若干隊向著秦軍陣地紛至沓來,旗幟在風中發出了響亮地獵獵聲響。

    最前面。一支五百余人的前鋒尖兵從趙軍主陣內飛速沖出,他們保持著方陣的陣形,踏著堅定自信的步伐,一步步向秦軍陣地靠了過來,趙軍士兵‘視死如歸’的神情,踏實有力的腳步,似乎裹帶著大地顫動的共鳴,洶涌的向秦軍席卷而來~——

    “這支趙軍應是其精銳中的精銳了,看來這次陳余是下了血本了!”站在岩石後堅固的掩體後面,李烈喃喃自語著,神情坦然自若,仿佛對面的趙軍並不是沖著他來的一樣。

    “將軍,只有五百步了,怎麼辦?”

    趙軍這種‘大無畏’的敢死沖鋒讓秦軍將士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一個剛剛被提升上來的隊長神色驚恐的脫口問道。

    “怕他個卵,趙人又不是銅鐵之軀,放近了再射,給他一個有來無回!”李烈冷哼一聲,不滿的瞪視了一眼這個滿面驚懼的家伙。

    大戰在即,將領們需要的是冷靜的頭腦,準確的判斷,任何一點一滴的驚惶都有可能釀成難以估量的後果。

    在追隨著傅戈打了函谷關、藍田關、夏陽諸多的惡戰之後,李烈已經不再是巨鹿那個只知道一味沖鋒拼命的都尉了,他學會了思考,學會了用頭腦去判斷和分析!

    比如在這一時,他就會想︰要是傅帥遇到這種險境會怎麼去想,怎樣去做?這樣思索一番下來,答案也隨之而來,趙軍這番作為主要就是想給對手在心理上形成強烈的壓迫感,迫使對方心慌意亂而自潰。

    其實,這種看似強勢壓迫的敢死沖鋒陣形並不難破,只要秦軍將士齊心協力,在趙軍迫近時給予其致命的殺傷,那麼趙軍的心理戰就沒有作用了。

    在以往的戰事中,陳余的這一手確實起到了相當好的效果,在與常山王張耳的軍隊對壘時,陳余手下的這支敢死部隊僅用了一個沖鋒就將張耳軍的陣形沖了個七零八落,不過,同樣的方法換到訓練有素的秦軍面前使,陳余的這一套老式的把戲卻演砸了。

    二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集射!”

    伴著這一聲連續的呼喊,無數閃著寒芒的三角稜頭的弩矢就象一顆顆致命的釘子,將排列的整整齊齊前進的趙軍一層層的錄落,中矢的趙軍一個個的倒下,後面的依舊邁著整齊的步子前進著,若是換作以往,目睹趙軍這種敢死沖鋒架式的對手一定會先行崩潰。

    對此,陳余有自信,趙軍將領也同樣如此。

    可惜,這一次他們都錯誤估算了對手。

    “媽的,帶把的男兒都跟我沖上去,捅倒這些不要命的狗賊!”

    敵人越強,我就越勇!看是老子命硬還是龜兒子你命好,被趙軍這種不計傷亡的非常規戰法徹底激怒的李烈大喝一聲,拔劍率先沖出。

    看到主將如此表現,秦軍將士具都發出齊聲吶喊,朝著趙軍撲了過去。

    趙軍同樣不甘示弱,在弩矢下幸存下來的士兵們呈一個橫列並排著沖殺了上來,秦趙兩軍正面硬撼,就如同飛浪撲石,兵器互擊!鎧甲相撞發出的碎裂聲在這一片山丘間轟轟回響。

    混戰中,只看見一個人影裹著長長的血絲倒飛進趙軍的後續隊列之中,與李烈對沖的那個趙軍裨將竟被李烈的沖勁撞飛,沉重的身子像斷線的風箏一樣飄得老遠。

    “圍住那個秦將!”

    驚呼聲中,從驚恐的畫面中醒悟過來的趙軍將領鐵青著臉下達著命令,隨後,跟在五百敢死隊後面的一支約三百人的趙軍投入了戰斗。

    這三百趙軍之所以沒有在第一波進攻中登場,倒不是他們沒有這個,願望,實在是正面戰場的寬度太過狹窄了,要不是那五百敢死隊傷亡過半,這三百替補的趙軍還上不來。

    “我操他媽的,有種上來跟爺爺單挑呀!”

    鐵劍翻飛,又掃落一個妄想爭功的趙卒,李烈的嘶聲叫喝就如同一聲聲鼓舞秦軍士氣的號角,讓奮戰中的將士們精神振奮。

    李將軍在我們的前面,李將軍肯定又剁下了一個敵人的首級,我們也不能落後,我們也要證明自己絕不是懦夫!

    秦軍將士浴血拼殺著,他們凶狠無比,在戰斗時一個個抿緊了嘴巴,拼盡了力氣重重一記猛擊下去就決定了敵人的生死。

    與李烈麾下這支揮身散發著殺戮之氣的百戰勁旅相比,趙軍中真正經歷過這般殘酷戰斗的畢竟只是少數,以往與他們交鋒的對手從來沒有象今天這樣強悍過,這一比拼下來趙軍士兵們頓時相形見絀,氣為之奪。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00:34
第二百一十六節 生命之火

    趙軍後退了。

    在這場限定參戰人數的戰役中,在秦軍舍生忘死的拼殺下,無法投入更多兵力的趙軍抵抗不住秦軍的反撲,節節敗退。

    “將軍,趙軍潰敗了,我們追過去殺他個盡興!”說話的正是適才面露驚懼的那名秦軍隊長,此時的他已經完全變了模樣,玄色的戰袍上血跡斑斑,分不清是他自己的還是敵人的,手中一把青銅劍更是滴落著點點血珠,聞之血腥氣十足。

    戰場是鍛煉男兒勇氣的最好舞台,這名上陣前還顯得有些稚氣的秦軍隊長現在已經成長為了一名勇敢的低級將領,雖然離一名能夠獨立帶兵作戰的軍侯還有一些差距,但時間會慢慢證明他的價值,只要他還活著。

    “都給我回來,急什麼,等他們過來才給老子好好廝殺!”李烈喘了一口粗氣,叫罵著阻止了秦軍的追擊,依仗有利的地形阻擊趙軍這是兵力處于劣勢的秦軍唯一制勝的招數,舍棄了這一個有利的條件,縱算殺傷再多的趙軍也無濟于事。

    一波又是一波,趙軍如同一次次洶涌撲上來的海潮,撞到堅硬的岩礁上踫得頭破血流,自辰時至午時,這綿蔓水一帶的戰斗持續膠著,趙軍受制于地形只能一列橫陣向秦軍陣地發動攻擊,只是每一次都被打得倒退回去。

    在兩軍對峙的中間地段遺留了大量的尸體,有趙軍的,也有秦軍的,雙方將士們流出的鮮血汩汩流淌著,將這一段不長的道路染成了一條血路。

    趙軍的傷亡接近過二萬了,秦軍方面也傷亡了二千一百余人,隨著遠程制勝的利器弩箭的短缺,秦軍不得不依靠一次又一次的肉搏戰來贏得打退趙軍進攻地機會,而這種幾乎對等條件下的消耗是秦軍所耗不起的。

    “再給我從大營調五千士卒過來,今天我要將這群可惡的秦狗趕到綿蔓水里喂魚去!”陳余臉色漲得通紅。久攻不下,將士傷亡慘重,這讓他感到士兵們的目光就象一道道芒刺一樣,直刺入他的心里。

    尤其是那些從前方負傷下來的士兵,一雙雙麻木呆滯的眼楮仿佛就是在說︰我們地統帥太無能了,在十比一的優勢下居然還無法戰勝對手,這真是令人恥辱呀!

    對面的秦將,究竟是一個什麼樣的人物?

    等到這一仗結束之後。一定要讓士兵在死尸堆里找出這個家伙,唉,要是我大趙軍中也有如此勇烈的將領那該有多好。

    “親衛隊,跟我來!”

    傷亡過半的秦軍依托著有利地勢還在堅持,但他們已經被壓縮到了背靠著綿蔓水的一線,再往後退就只能往河里跳了!

    李烈搖晃著再一次挺劍沖向一處被趙軍撕破的缺口,他的身上鎧甲已經支離破碎,寬厚魁梧的軀體上更添了十多個創口,或不是他擁有旺盛地精力和堅強地毅志,只怕立馬就會不支倒下。

    冰冷的劍鋒刺入熱血胸膛。殺戮的戰場不需要憐憫與同情。因為那里就是男兒證明自己存在地地方。

    李烈需要證明自己,陳余也一樣,盡管他們采取的方法並不相同。

    當然。關注綿蔓水畔這一場惡戰的不只是他們兩個人,遠的不說,就近得來講,李左車和韓信就不約而同的將目光投向了這片戰場。

    距離戰場不遠的蒼岩山驛道。

    蒼岩山,這座風景旖妮的秀麗山巒在霞光映照下散發著誘人的魅力,金黃色的雲霞披在清翠的林梢,給人一種脫俗于世地絕美。

    這樣一處所在,應該是鑽研學問、修仙養道的好地方!

    每每經過此地,李左車都會在心中感嘆。

    自從率領一萬士兵出了營寨之後,他就立即對井陘關一帶的鄉野村寨實行清堅壁壘的搜查。其實也不用他多費勁奔波了,听到有大的戰亂的消息,已經久經考驗的趙地百姓大多早早的攜家帶口離開了這個是非之地,留下來的只剩下一些實在走不了地老弱病殘。

    “稟先生,前方發現一支秦國的輜重隊伍!”就在李左車神游物外的時候,一個趙軍斥候急急跑來回報。

    “截住他們!快。”李左車收回紛亂的思緒,冷然命令道,移防到這里幾天了,等的就是這個情報。清堅壁野之後,秦軍就地取食已經不太可能,但他們卻還滯留不退,這只能說明一點,那就是秦軍在構劃一個針對井陘關趙軍的陰謀。

    這個計劃是什麼,李左斗隱隱能猜到幾分,對于趙軍今後的行動他也向大將軍陳余提過了,作為一名謀士,他該說的該諫的都說了,至于結果如何,那就只有老天才能來裁判了。

    與綿蔓水畔的那場大戰相比,蒼岩山的這次伏擊實在算不上什麼,以一萬趙軍對付一支只有二百余人的小股秦軍輜重部隊,勝利是當然的,不過讓李左車想不到的是這支秦軍攜帶的不是搶來的糧秣,而是一堆堆趙軍士兵的甲衣,這是怎麼一回事?

    “先生,這秦狗哪里來的這些多我大趙軍的戰衣,其中一些還有血跡,難道我軍吃了敗仗?”

    一種驚恐不安的情緒在趙軍士兵中間蔓延,秦人的凶悍名聲他們早就知曉,現在又親眼看見一件件沾染著同伴鮮血的征衣,士兵們心中自是緊張萬分。

    “放心吧,這只是秦軍設計誘擊了我軍的小股部隊罷了,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我們現在不也殺了好幾百秦軍士兵嗎?”李左車笑著安慰道。大戰將臨,接下來不知還會發生什麼驚天動地的事情,在這個要緊關頭,士兵們的士氣和軍心絕不能喪失。

    不過,在他的笑容里,卻分明有一絲的疑雲閃過,秦軍滯留井陘不撤,設計誘伏趙軍部隊,錄下趙軍的征衣——。

    秦人絕不會無緣無故的去收羅趙軍尸體上的衣服,其中一定有不尋常的動機,而隱藏在這一連串表象背後的意圖究竟是什麼呢,李左車的眉宇漸漸凝結起來。

    “有沒有抓到秦軍俘虜,去審問一下,看看有什麼收獲?”終于,李左車決定將疑問先擱置起來,眼下他必須掌握更多的線索。

    “稟先生,一個都沒有,秦狗全部被殺死了!”回答他的趙軍軍侯帶著驕傲說道,其實他並沒有說實話,在清掃戰場的時候還是有幾個受傷秦卒的,只不過最後都被急于邀功的趙軍士卒給割去首級。

    “先生,接下來我們怎麼辦?是繼續在這里守候嗎?”收獲一場小勝的趙軍將領很是得意,象今天這樣沒有風險的獲勝又有什麼不好呢?感覺真是好極了。

    “你們都下去吧,讓我再好好想一想!”李左車看了一眼興高采烈的趙軍將士,輕嘆一聲回道,這支偏師中的士兵都是臨時才歸附到他的麾下,不管是將領和士兵都不甚熟悉,在這種情況下他也不能把話說得太重了。

    “稟先生,斥候來報,綿蔓水方向我軍與秦狗遭遇,現在正撕殺正酣中,請問我們是否前往增援!”

    未等李左車想到答案,一個更驚人的消息讓他震驚莫名。

    綿蔓水是一條貫穿南北從太行山流出的河流,在靠近井陘關的一側是一片相對封閉的倒三角形漏斗地帶,秦軍居然在那個地方與趙軍撕殺,這怎麼可能?

    要知道那里根本不利于騎兵奔襲沖殺,秦軍舍長取短與趙軍一戰這是為什麼?

    巨大的疑問在李左車心頭纏繞得越來越深,韓信當真是瘋了嗎?這又怎麼可能?李左車清清楚楚的記得在巨鹿初見韓信的印象,那是一個,臉色白皙擁有著無比自信的年輕人,就這第一眼他就認定此人絕非等閑之輩。

    雖然還不清楚秦軍具體的計謀,但李左車有一點可以肯定,韓信的最終目標一定是奪取井陘關,而要奪取井陘關就必須先誘出駐守其中的趙軍主力,然後再以奇襲攻取營壘。

    調虎離山,倏然間,這四個字跳入李左車咋咋狂跳的心頭,對了,綿蔓水發生戰事,這一定是秦軍在故意向趙軍示弱,騎軍誤入絕地,這只不過是一個看似美麗的誘餌罷了。

    “來人,趕快傳令,回軍井陘關。”

    李左車悟出了秦軍的計謀,而與此同時,急切的等待輜重部隊送來趙軍征衣的韓信在見到趙軍營寨里守衛的士兵降至五千人後,果斷的決定不再繼續等下去,他做出了迅速強攻趙軍營寨的決策。

    勝與負,就在這一念之間。

    比的就是誰的行動更快一些,是韓信先搶在李左車之前拿下井陘關,還是李左車及時趕回趙軍營寨將秦軍的進攻阻擋下來。

    時間在雙方將士的腳間賽跑,這一場井陘之戰已經與歷史上讓傅戈所熟知的著名戰役有了不一樣的進程,而它的最終結果如何,不到最後一刻,這個謎底不會被揭開。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00:34
第二百一十七節 一擊致命

   “大將軍,你下令吧,我們都準備好了!”

    烈日驕陽下,六千養精蓄銳許久的秦卒齊聲高呼,在他們的前面,大將軍韓信神情嚴峻,他第一次用一種凝重認真的眼神掃過將士們的臉上,這一時每個人的心頭都是沉甸甸的,綿蔓水戰場上發生著什麼,他們清清楚楚。

    “出發!”終于,韓信猛然將由傅戈親手交付于他的戰刀高舉過頭頂,出擊的命令隨即下達,時不我待,一場假扮趙軍劫營的計劃看來不可能了,再拖延下去,李烈還能不能拖住趙軍主力已經不能確定。

    “殺!”

    如疾雷般奔騰的馬蹄聲響讓守營的趙軍士兵陷入到了極度的驚恐之中,這半天來,一批又一批的士兵被派往作戰前線,回來的卻是一具具冰冷的尸體和哀嚎的傷兵,目睹這些慘狀的趙軍士卒精神接近崩潰,他們對于戰爭已經產生了極大的恐懼。

    以致于當秦騎接近營寨時,驚惶失措的趙軍竟然連陷坑、鹿岩都無人去看護守衛,突入的秦騎如瘋虎般殺進敵營, 亮的長劍挑起火苗在易燃的營帳間跳躍,不一會兒,趙軍營壘就成了一片火的海洋。

    “起火了,快撲火呀!”

    看著苦心經營多時的營壘即將化為一堆灰燼,趙軍將領喊叫的聲音更象是一種哀求。

    這個時候,人人都只顧著逃命,誰還會听他的。

    逃吧!

    逃得遠遠的,能逃多遠逃多遠,只要不會秦人的利劍割去頸上的頭顱。

    陳余在最後時刻將一萬守營士兵抽走一半,結果證明他將為這個沖動的決定付出沉重的代價,如果他不這樣做的話,韓信軍要想強攻拿下一萬趙軍把守的營寨還真不是件容易地事情,而一旦韓信進攻受阻,急急往回趕的李左車就有可能及時回防。那樣一來的話,處于崩潰邊緣的就不是趙軍,而是秦軍了。

    井陘關上,形勢已經漸趨明朗,而在另一方戰場上,戰局卻是自始至終都在混沌不清中進行著。

    已經被逼入絕境的秦軍在生與死的最後關頭迸發出了最強的音符。

    午時三刻,河灘肉搏戰開始。

    “還能挪動的,都跟我上!”李烈魁梧地身體搖搖晃晃的沖在與趙軍接戰的最前面。

    在他的左右。最後剩下的一百二十一名親信死士緊隨著沖殺上去。李烈的身邊,原本有三百名忠誠善戰的死士,不過在經過這一場惡戰之後,他們中的一多半都倒在了與趙軍撕殺的前沿,其中一些死士就是為了保護李烈而獻出了他們的生命。

    沖鋒!

    誰能想到在這個時候,秦軍還會締結起最後地力量反沖鋒!

    至少陳余沒有想到。

    在他眼中,一支已經被迫到了河灘上地軍隊能做的就只有等待死亡的判決書了,要是識趣地話,這些秦狗應該早早的扔下武器,跪在地上等待大趙的勇士去割下他們的首級。

    一小隊趙軍試圖攔截住這支看上去破爛不堪的秦軍隊伍。然而他們才一交鋒。就被瞪著血紅眼珠子,不顧一切撲上來撕咬的對手給打趴下了。

    一根長矛斜刺里鑽出,直刺李烈的腹部。李烈獰笑著側了側身,讓敵人的長矛劃破碎裂的胸甲鑽進身體里,就在持矛的趙軍軍侯露出興奮神色之時,李烈地劍已經破入了他的體內,瞬時,濃郁的血腥味彌漫開來,趙軍軍侯的眼楮死死地突冒出眼眶,無力地倒在李烈的肩上。

    以傷換傷,以命搏命!

    戰至此時,任何的招法都已無用了。剩下的只有不怕死的勇氣。

    這哪里是一群人,分明就是一群狼,一群吃人的惡狼。

    當猶不甘心地趙軍軍侯咽氣之時,心中只閃過這一念。

    “再沖!”

    猛力拔出腹部顫微微的長矛,李烈怒喝一聲,嘴里噴出一口熱血,此時的他渾身溢著一股從未有過的匪霸之氣,將如此,兵也一樣。一次踫撞過後幸存的七十八名死士個個懷著決死的勇氣,怒吼著一步步前進,他們是暴虐的君王!真正的“虎狼之師”!

    在這樣的對手面前,趙軍士卒的戰斗毅志降至了零點。

    死沒有什麼,當兵打仗總會死人的,但是象死在這樣的敵人手里,那真是一件恐怖之極的事情。

    ……——

    事情往往就是在諸多的巧合中釀變,當李左車抬頭看到井陘關上沖天的火光時,他的神情里俱是落寞與無奈~——

    “先生,怎麼辦?”驚恐不安的趙軍將領將求助的目光投向了以足智多謀著稱的李左車,希望能從他那里獲得答案。

    “我們來晚了,撤退吧!”李左車長嘆一聲,無力的說道,瞧他的樣子似是全身的力氣都已用完了一般。

    “可是,丟了井陘關,我們往哪里撤!”

    “去綿蔓水,與大將軍的部隊會合!”李左車怔了怔,終于還是作出了與陳余會合的決定,對于他來說,陳余雖然犯下了一連串的錯誤,但卻還是一個值得他追隨的主公,只要能保得陳余逃離秦軍的追殺,那麼東山再起就不是沒有希望。

    東山再起,李左車還有這個願望,他卻不知道陳余此時已經惶惶如喪家之野狗,一路狼狽敗退!

    “火,代王,井陘關起火了!”

    這一聲驚呼改變了一切,當心膽俱寒的趙軍士兵看到井陘關上燃起的沖天火光時,他們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如釋重負的吶喊,然後飛快的潰退了下去。

    “都給我站住,凡後退者,殺無赦!”陳余最後的喊叫淹沒在一片雜亂的腳步聲中,一早就沒有吃飯的趙軍士兵饑餓難當,疲憊不堪,本來就靠著一股子氣支持著的士兵們倏然見到營寨起火,個個想到的就是回營去先搶一頓飽飯吃再說,哪里還有人去听陳余的命令。

    “代王,撤退吧!”

    不甘心的陳余最終還是跟隨在大部隊中後退了,他若是不退的話,也沒有人會來保護他,而留下來的結果就是被已成不死之神的秦軍剁成肉醬。

    撤退!

    真的還有回營休整的可能嗎?

    行至中途,趙軍將士就絕望了,他們遇到了李左車的這一支增援部隊,在這個時候有一支友軍出現本來是一件好事,但現在情況卻變得異常的微妙。

    當千辛萬苦敗退的趙軍士兵听到營壘已經被秦軍佔領的消息時,他們心中的絕望可想而知,秦軍,又是秦軍,怎麼到處都有殺不完殺不死的秦人。

    回去再和秦人打一仗嗎?別說笑了,現在兩腿酸麻,雙手連戟矛都拿不起,還憑什麼和秦軍去戰斗!

    “左車,你來了!”陳余滿面慚愧,此時他才想起李左車曾經提醒過他,千萬記得堅守營壘,不可輕出的諫議。

    “大將軍,當務之急我們應當立即整頓兵士,組織復奪井陘關!否則的話,一旦兩路秦軍會合,我們將死無葬身之地!”李左車黯然諫道。

    死馬當作活馬醫,就連李左車本人都對這一諫議不抱什麼希望,他在與陳余會合之前,確實有過復奪井陘關的念頭,不過,他是基于趙軍主力基本完好,士氣還算高漲的基礎上的,現在再瞧陳余身邊的這些兵士,一個個仰天躺倒在地上,直愣愣的喘著粗氣,這種樣子莫說是攻取關隘了,就是有一小隊秦軍追殺過來,估計這些家伙連起身再跑的力氣都沒有。

    “攻,拿什麼攻,你不知道秦狗都不是人,是狼,一群沒有人性的惡狼!”陳余慘笑著回答,適才在綿蔓水的那一幕實在太觸目驚心了,李烈,就是那個連甲衣都只剩下一、二片的秦將,那種要將對手吞噬掉的眼神實在太可怕了。

    “大將軍!”李左車嘆息一聲,也陷入了無語之中。

    “不好了,秦狗又殺過來了,大家伙快跑呀!”

    一聲呼喊將躺倒的趙軍士卒喚醒,果不其然,從井陘關的隘上,塵土飛揚的路上,一支秦國的騎兵隊伍出現在了視線中。

    騎兵,噢天吶!

    幾乎每一個人都在心中發出這樣的一聲嘆息,兩條腿與四條腿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莫說是久戰力疲,就是吃飽養足了精神的時候人和馬相比,也一樣沒有可比性。

    三三兩兩的,散落的數萬大軍起身逃跑的,居然只有三、四千人,更多的人在呆呆的看了一眼逼近的秦騎之後,繼續直挺挺的將身體趴在地上,縱算被馬踩踏也當倒霉好了,這總比跑得累死來得強些?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00:35
第二百一十八節 硝煙散盡

    戰馬嘶鳴,夾雜著一種令人窒息的霸道!

    久戰力疲的趙軍士卒已經完全失去了指揮,許多指揮方陣的軍侯、隊長不是在綿蔓水一役中陣亡,就是追隨著陳余率先逃離了戰場。

    在這種情況下,趙軍中流言四起,代王陳余被殺了,趙王歇也已成了秦軍的俘虜,當這一個個听起來似模有樣的消息在敗兵中傳播時,數量上多達五、六萬眾的趙軍立即軍無戰心,而秦軍卻趁機而動,騎軍毫不費力的趟過懶洋洋躺倒一地的趙軍陣營,士兵們手中的弩箭和戰刀準確的飛起,收割著一個個逃亡者的性命。

    綿蔓水支流訛水上游。

    一路敗退到此的代王陳余還是被秦軍追上了!

    一番混亂之後,陳余這位曾在反抗暴秦大動亂中風雲一時名聲顯赫的重要人物死于亂軍之中。

    他的一生就象是一場轟轟烈烈開演的大戲,開場一段唱詞極為精彩,但隨著戲入中途,表演者功力不足的缺憾漸漸顯露了出來,陳余性格上的缺點和政治、軍事才能上的平庸最終讓他退出了歷史的舞台。

    陳余死了,李左車卻還活著。

    得到韓信有“生擒活捉李左車者賞千金”命令的秦軍將士在亂戰中找到了坐倒于地、氣喘噓噓的李左車,畢竟人到中年了,又不是常練體能的士兵,李左車這一趟奔波折騰下來,已是滿頭汗水,面色慘白。

    “廣武君別來無恙!”當秦軍將士將被捆綁著的李左車押到韓信跟前時,韓信與李左車,這兩個在巨鹿有過一面之識的“故交”重又相逢。

    “哼,韓大將軍果然厲害,這一出調虎離山之計運用得爐火純青,李某佩服!”李左車挑釁似的目光直視韓信,眼神中透著幾許不甘與輕蔑。

    “韓信不才,此番也是僥幸得勝。若是陳余能夠听進去先生的勸告,這一場大戰孰勝孰負還很難說!”韓信一邊笑著給李左車松綁,一邊面帶誠摯作答。若不是陳參的及時“泄密””這一場大戰的進程不會如此合乎秦軍的預定方略,在大戰之前李左車向陳余提起的那個堅守不出地建議,若是陳余虛心采納的話,這一仗秦軍將毫先勝機可言。

    “難說又如何,敗了就是敗了。這一戰已不可能再重復一次,我李左車不過是一手無寸兵的口舌之士,韓大將軍賞千金求我不覺得太過了嗎?”

    李左車輕嘆一聲,回想一次失敗的過程是相當痛苦的,其中,你會發現自己所犯的一系列的錯誤,而當這些錯誤逐漸累積到某個程度時,失敗就爆發了!

    趙軍的失敗正是因為一個個看似不起眼地錯誤而造成的,其中主帥的盲目自大、輕敵、冒進,軍中士卒的訓練度、戰斗力普通不強、保密工作出現問題等等。作為李左車來說。也有不足之處,偏師而出的他雖然出色的完成了清堅壁野的任務,但回援的不及時卻讓趙軍營寨被秦伏兵攻佔。這個耽誤直接導致了整場戰役的崩潰!

    “廣武君胸藏百卷奇兵,以千金相求實是看低了先生,若韓信手里有萬金的話,我當出一萬金求先生教我御敵之策!”韓信一揖到地,年輕地臉上寫滿了對前輩地尊敬,這一仗他贏得實在僥幸。

    “一萬金。大將軍難道就為了區區一萬金而背棄了故楚嗎?”李左車淡然一笑,輕蔑說道,金錢如糞土,不過是身外之物,與發揮才能一展所學的抱負相比。

    又算得了什麼?所以,今天就算是萬萬金擺放在面前,也不能打動他分毫。

    “非也。廣武君清楚,我韓信在項羽軍中不過一持戟郎中,而在大秦傅相麾下,我韓信能夠統領一軍,縱橫馳騁于疆場,一展胸中之所長,這難道不值得我投奔嗎?想當初。若是廣武君你處在我的位置上,又會如何去決擇呢?”韓信毫不理會李左車語中地譏諷之意,繼續言詞切切勸說道。

    “我——!”李左車一時語塞。

    是呀,作為一個胸藏智計、渴望把一腔熱血抱負統統的展示出來的謀士來說,能有人賞識、能被人賞識、又能夠為人所用,這正是太難得了,也太幸運了!

    士為知己者死。

    他李左車不就是因為陳余的這一份友情而苦苦相隨嗎?可惜,陳余雖然也算是一方豪杰,對自己也還算是信任有加,但陳余終究不是真正胸懷天下的英雄人物!

    “廣武君,你難道就真的甘心這樣默默而終嗎?早在楚營之時,我就看出只有你廣武君才配得上我韓信的相知好友,怎麼樣,和我們一起干吧,讓這天下江山有一天成為你我胸中的百萬奇兵,如何!”

    韓信殷殷而談,這一刻他的眼楮里流露著對未來的無限憧憬與向往,這一份自信是之前地韓信所沒有的,這一刻,在李左車的眼中,韓信顯得是那樣的年輕又富有朝氣,那樣的令人心儀神往。

    “可惜我老了!”李左車喃喃自語道,他的心已經開始活動起來。

    “老!廣武君不過四旬,這老又從何談起,項羽身邊的範增已近七旬,尚能為楚霸王出謀劃策,所以,只要你的心不老,一切都會改變,夢想也終會實現!”韓信道。

    “左車乃趙人後裔,這秦國豈會收留?”李左車的臉上泛過一陣紅暈,他被韓信這一席話激起胸中沉積地少年夢想,那就是象先祖李牧一樣,北擊匈奴、西伐燕國,創下無數令後人津津樂道的豐功偉績。

    “哈,廣武君不用擔心,我韓信也是楚人,現在不也得到傅帥器重了嗎?等到你以後見了傅帥,你就會相信我所言非虛了!”韓信哈哈一笑,他心理清楚,能夠說服李左車歸附到己方帳中,這一件事與這一場大捷相比,一點也不遑讓。

    “如此,那左車就討擾了!”李左車咬了咬牙,終于下定決心道。

    傅戈,這個讓有百戰聲名的楚霸王項羽都避讓三舍的秦人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吶,這個疑問也一直纏繞在李左車的心頭,項羽在戰場上所表現出來的超人的軍事指揮才能李左車是清清楚楚的見識過的,二十萬秦軍精銳在項羽勢如雷霆的打擊下,瞬間灰飛煙滅,這樣的對手著實恐怖,也讓人不敢敵視。

    然而,已被關東諸侯認定為戰神的項羽卻又在與傅戈率領的秦軍交手時連吃敗仗,這其中的原由又是什麼呢?

    李左車百思不解。

    見一見傅戈這個意外崛起的“勁敵”的願望在他的心里越來越強烈,不管以後怎麼樣,以後作出怎樣的選擇,他都要先會一會傅戈!

    李左車作出了他的選擇,而這一場井陘大戰的另一個關健人物,李烈和他的兄弟們已經用熱血和生命書寫了屬于他們的歷史傳奇!

    趙軍大潰之後,腹部中矛的李烈被將士們抬著,艱難從綿蔓水的死人堆里爬了出來,當他們面帶著驕傲來到韓信跟前時,所有的秦軍將士都禁不住熱淚滿眶。

    這是一支軍容不整但卻威武不屈的勁旅!

    這是一支百戰余生但卻精神永在的鐵血之師!

    他們是秦軍中的精銳!

    他們是軍人的驕傲!

    “稟大將軍,大秦校尉李烈率領所部一千一百零九人前來報到!”

    听到李烈這一聲熟悉而久違的喊聲,正與李左車交談的韓信已是迫不急待的沖了出去,他看見︰站在面前的是一群擁有著錚錚鐵骨的硬漢,一群經受了二十幾倍敵人的輪番猛攻而依然不屈的男兒,他們的身軀雖然在打顫,但胸中的一顆心依舊激蕩跳躍。

    “李將軍,你回來了!”看到血染征袍的李烈,韓信禁不住哽咽道,激動的他已說不出其它安慰的話來了。

    “大將軍,我李烈說過,不會讓你失望,不會讓傅帥失望的!”李烈支起身強撐著說道,面如金紙的他失血太多,身體相當的虛弱。

    “李將軍真乃我大秦第一勇將,此番勝仗將軍獨領首功!”韓信不住的點頭欽佩道。

    當初,在考慮在綿蔓水設伏誘敵的人選時,韓信也曾經想過自己親臨指揮,而讓李烈率領一支騎軍伏襲趙營,這一設想後來由于李烈的執意請求而作罷,現在來看,若是沒有答應李烈請求的話,戰役的結果還真的無法預料。

    論起作戰的驍勇,韓信自知不是李烈的對手;而論起運籌帷幄隨機應變的能力,李烈與韓信的差距同樣明顯,試想一下,當趙軍傾巢而出,運送趙軍征衣的輜重部隊又遲遲不見蹤影時,李烈會不會和韓信一樣作出迅速的決斷,這著實有些疑問。而一旦兩支秦軍在時間契合上稍有差馳,那麼等待他們的就是滅頂之災。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00:35
第二百一十九節 婚姻自由

   功勞!若論起誰是此戰最大的功臣,就是那些埋骨于荒野之中的死難將士,與他們相比,只要還有一條命在,區區功勞又算得了什麼?

    硝煙散盡,但當李烈再一次回想起綿蔓水畔的一次次帶著絕望的沖殺時,他的心還是久久不能平靜,沒有萬千將士的付出與犧牲,單單憑他李烈一人,就是再勇悍上十倍,也不能擋住趙軍的猛攻。

    “只有將士齊心,才能有強大的戰斗力;只有把士兵真正放在心里愛護,才能一呼百應,無往不勝!”

    這是傅戈曾經對他說過的話,如今想來字字句句是那麼的鏗鏘有力。

    “李某無能,累二千余將士戰死沙場,這份沾滿了兄弟們鮮血的功勞我一人又何敢承受,大將軍若要表功,請記上我軍每一個死難將士的名字!”說出這一句時,李烈語聲蒼涼,神情里充盈了無限的沉痛。

    一戰功成萬骨枯。

    四千名隨著李烈一同出征的秦軍將士,都是與他一起在下林苑摸爬滾打的好兄弟,如今活下來的只剩下了一千零九人,其中還包括了相當數量的傷兵,以這樣重大傷亡贏得的勝利,實在沒有什麼值得欣喜和驕傲的。

    “李將軍休要悲觀失望,此戰若不是你率軍拼力將趙軍拖垮,我軍取勝的機會將不會超過四成,現在拿下了井陘關,我大秦的軍隊就擁有了進出燕趙平原的自由,退可守上黨、代郡以保全西河以東一帶谷地的安全,進可佔據廣闊豐饒的平原沃土,為了這個戰略目的,付出這麼多死傷也是值得的。”看著黯然神傷的李烈,有著同樣感受的韓信沉聲安慰道。

    作為一名主持戰局的主將,韓信要考慮地問題要比李烈來得復雜得多,拿下了井陘關之後,秦國等于是扼住了北塞的咽喉。其北境縱深大大擴展,這對于平定關東將起到決定性的作用,所以,為了今後的發展,這一戰別無選擇。

    五月初,在初夏的熱浪來襲之前,在井陘一役中遭受重大損失的秦國騎軍奉命回轉關中,井陘、上黨一帶的防務則移交給了正在咸陽“休假”的里疥。

    對于這次“倉促”地調防任命。酈疥心里是歡天喜地,不僅僅是因為井陘關位置的重要性,還因為他已是迫不及待的想要離開咸陽這個,“是非之地”。

    咸陽是秦國的都城,繁榮富庶不是別的地方能夠比的,在戰事的歇息期間留在咸陽享受一番是每一個奮戰在前方的將領的夢想,酈疥原本也一樣抱著這樣的念頭,故此,在夜郎國地局勢基本穩定之後,他向傅戈提出了回一趟咸陽地請求。

    對于酈疥的這一合理要求,傅戈當然不會拒絕。不過。他很快就為這個決定後悔了。

    回到咸陽的酈疥很快地就替代了傅戈成為咸陽百姓最為津津樂道和關注的公眾人物,這位在攻伐夜郎國一役中大放異彩的年輕將領倜儻風流,大紅大紫也是必然。他一出場就成為了秦國萬千少女心目中的偶像。

    說起來酈疥之所以能迅速竄紅,除了他在戰場上出眾的才干外,更因為與夜郎王妃扎煙羅的那一段令人匪夷所思的戀情。

    月亮河畔,夜郎王竹多同的那一聲喝令不僅讓他丟了國家,還讓他失去了佳人,在酈疥結實有力的懷抱中感受到男兒陽剛之氣的夜郎王妃扎煙羅戰事一結束,就粘上了酈疥,南蠻部落本沒有中原那樣地禁忌倫理教育,族群中發生戰事後將失敗一方的妻女擄掠過來在他們看來是再正常不過是事情。

    扎煙羅這位頭蘭王的掌珠生得風姿綽約、美貌動人之極,剛是妙齡之年的她正是對異性最有感覺的時候。所以當象酈疥這樣的倜儻將領出現時,一顆芳心傾刻別系也不出意外了。

    情場如戰場,與年過半百的竹多同相比,酈疥的優勢不可憾動!

    在蠻族美艷王妃咄咄逼人的攻勢下,還是情場稚兒地酈疥很快就敗下了陣來,別說是里疥了,扎煙羅風情萬種的誘媚早已讓南蠻的諸多壯年男子唾涎欲滴,這朵鮮花縱然已經被人給采摘過了,但也還是嬌艷可人。明媚不可方物。

    風情少婦的風韻一點也不比生澀的少女來得遜色,因為已經擁有了豐富的經驗,她們不會對初歷戰陣的男人抱以輕蔑的目光,她們會用循循善誘的話語讓心焦氣噪的男人漸漸平靜心情,她們會引導著年輕的男人一起攀登險峰。

    “大姐姐”其實也是不錯的。至少酈疥心中對于這一段令他也無法解釋清楚的奇緣感到相當的滿意,晚上能享受佳人熱情周到的服務,白天能享受一眾男人妒忌無比的目光,這種滋味著實相當的美妙。

    人都是有虛榮心的,對于年輕氣盛的酈疥來說更是如此。

    就這樣,帶著雙豐收的喜悅,帶著他在夜郎繳獲的“戰利品””希望能榮歸故里讓大家驚喜的酈疥回到了咸陽。

    夫榮妻貴,沉浸于新一段甜蜜戀情中的扎煙羅對于咸陽這座城市立即表現出了強烈的好奇心,性格熱情奔放的她一出場就成了“明星人物”。

    有明星效當然好,但非議和指責也會隨之而來,面對扎煙羅這個外來者的“入侵””有一些自詡衛道的博士級人士便對扎煙羅的迅速竄紅發出批評指責的聲音。

    在這些批評者中間,最為知名的人士是孔子的子孫孔子襄,他是受酈食其、伏生的邀請來到秦國的,傅戈推行的“法骨儒皮”的政策在二年之後逐漸收到了些成效。

    與關東的戰亂不休相比,重生中的秦國展現給世人的是一種勃勃向上的生機與活力,它的存在如同一顆閃爍著炫目光彩的明珠,讓四方感受其光亮的人紛紛來投。包括子襄在內,許多關東的儒生或是因為戰亂逼迫,或是因為傾慕舒服的生活,紛紛攜家帶口來到咸陽。

    子襄的哥哥就是那個追隨陳勝舉事死在了陳縣的孔鰣,如果不是戰亂中的關東地區連性命都無法保存,子襄是絕不會願意來到以法為統的秦國的,更何況正是秦軍的圍剿讓他的兄長失了性命。

    子襄一到咸陽,出于對這位身高達到九尺六寸的孔家後人的尊敬,傅戈即任命了子襄為博士院的博士,教授學生儒學精髓。

    作為孔子的後代,子襄的名望是不用說的,他在儒學上的造詣也非常的了得,這一點就連伏生都佩服不已,不過,子襄的刻板也同樣出名,他把先祖的學說奉若神明,任何反對的聲音在他的眼里都是錯誤的。

    “未嫁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壹與之齊,終身不改,故夫死不嫁”。這些就是以子襄為首的衛道者們攻擊扎煙羅的冠冕堂皇的理由,前一句出自《儀乖‧喪服‧子夏傳》,意思就是女人在未嫁之前要听從父親,在出嫁過後要服從丈夫,丈夫死了之後也要听從兒子。而後一句的意思就是婦女要從一而終,就算丈夫死了也要守節不嫁。

    這種愚腐之極的論調很快就被眾多擁護和支持扎煙羅“粉絲”們的唾沫淹沒,婚姻自由,女人也同樣有追求幸福的權利。

    “大哥,哪個長了長舌頭的要是再欺負煙羅妹妹,我們定不饒他!”出于同仇敵愾的義氣,虞姬和嬴真為首的咸陽“婦女界”都站到了擁護者的一邊。

    子襄等人的這些論調若是換作了別家,引發的混亂或許還好一點,恰恰湊巧的是酈疥的“老爸”酈食其就是一位對儒學極度痴迷的人物。

    “逆子,竟然敢做出這等傷風敗俗之事,實在有辱我里家之門風!”一向以邸疥這個兒子為榮的酈食其萬萬沒想到一趟夜郎國下來,兒子會給他帶來這麼大的“驚喜””激動不已的老儒生,大秦國的郎中令大人病倒了。

    酈食其這一病不要緊,傅戈身邊的左膀右臂沒有了,正為謀劃著與關東諸侯決戰的傅戈只好抽出時間來論斷這一場更象是家務事的官司。

    這一場因為一個蠻族女子而引起的爭論在大秦新元三年的夏天達到了頂峰,子襄等人的批評聲音起了相反作用,扎煙羅的名聲在日漸高漲的爭議聲中越發的響亮,以至于成為咸陽乃至關中百姓口中念叨著的頻率最高的一個名字。

    “酈疥,大將軍和李烈他們即將回師了,我看你還是先避一避風頭去吧,記住,悄悄帶著你那個惹事的什麼煙羅姐姐一起去,要盡快給你父親一個驚喜才是,另外,井陘關得來不易,你可要給我好好守住了!”

    被這場由婚姻家庭危機引發的“大戰”同樣搞得焦頭爛額的傅戈只得采取拖延戰術,以他憑後世的經驗總結出的對策,“拖”是最好的辦法,最好能拖到酈疥將扎煙羅的肚子搞大為止,只要有了下一代,這場爭論也就沒有意義了。

    木已成舟,相信到那個時候,傅戈再從中勸解勸解,酈食其的火氣估計就能消掉。至于子襄等人,這些喜歡沒事找事論辯一番的博士就讓他們說去吧,反正他們在秦國也翻不了天,秦自建國以來,一直以法學思想立國,孔孟學說中的這種男尊女卑的“三從”觀點根本沒有多大的市場,這一點從百姓們對酈疥扎煙羅這一件婚事的反應中就能看出來。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00:36
第二百二十節 潛移默化

    慨背水決戰,一役而功成!

    大秦新元三年五月初十,咸陽百姓幾乎傾城而出,擁到城外的莆橋去迎接凱旋之師、無敵之騎軍的歸來。

    當初夏有些灼熱的陽光開始照射到玄色旌旗上時,一支威武整齊、神情肅穆的秦國軍隊出現在眾人的視線之中。

    “哎,在大旗下那個英俊的將軍就是韓信韓大將軍——!”

    “還有,我看見李烈李校尉了,他沒有騎馬坐在車子,可能身上傷還沒好利索!”

    “什麼李校尉,應該叫李將軍,我听說這次勝利多虧了李將軍奮勇當先,抵擋住數倍趙軍的進攻,要不然孰勝孰負還不一定呢!”

    “就是就是。這一仗雖然勝了,我軍的傷亡也相當的大,你們沒瞧見嗎?隊伍中間的那一排排棺木!”

    當帶著大捷榮耀的韓信率領騎軍回到咸陽時,這支經歷過戰與火錘煉之後的秦國精銳引起的哄動不亞于之前扎煙羅帶來的哄動!

    他們的到來讓傅戈大大的喘了一口氣,民眾的目光迅速轉移,熱點升溫與消褪之快讓人瞠目結舌,這輿論的力量真是不可捉摸。

    在進入咸陽城的時候,韓信、李烈以及一個個從生死沙場里站起來的秦軍將領被無數的鮮花與人群包圍著,他們無愧于這樣的接待,他們都是秦軍的驕傲!

    除了生者之外,被七千余將士護衛在中間的那三千多具棺木則更是醒目,這些為秦國的未來付出生命的勇士將被安葬在阿房宮的死難將士陵園,他們將會永永遠遠的面朝著高聳的紀念碑,他們的事跡將被作為一段傳奇在紀念堂中傳頌!

    對死者的紀念和眷顧就是對生者最好地激勵,這次作戰死難將士的家眷都會得到官府最好的照顧,他們的兒女將能夠享受免費的教育,他們的家庭在十年內不會被征派任何的勞役和葆役,更不會有什麼賦稅。

    捷報頻傳,除了韓信在北方取得的大捷外。這些天來,南方地欒布和彭越也在不斷傳回好消息。

    自夜郎被征服之後,處于強勢地位的秦國便開始用“大棒加蜜糖”的策略加緊分化和瓦解其余蠻族部落,取得的效果相當的不錯,始皇帝嬴政通過武力手段歷經數年始終不能平定的邊患在傅戈手中“意外”得到了解決。

    說意外,當然也不是意外。

    南方的安定對于秦國來說相當的重要,它不僅能保證與南越通道的暢通,讓更多的秦軍邊防軍將士能回到家鄉。更能夠保證巴蜀一帶地穩定,而穩定地巴蜀出產的蜀錦、鐵器和糧秣將為大秦的擴張提供重要地物資保障。

    時間不等人。

    根據關東一帶的暗探送回的緊急情報,項羽圍剿章邯叛亂的行動已近尾聲,雖然章邯在戰術上采取了正確的策略,其靈活機動的行軍方向讓項羽幾次試圖包圍都無功而返,但關東畢竟不是關中。

    各路諸侯紛紛以討伐之名回師,自然要出大力征剿,同時,民心也不站在章邯一邊,當敖倉劫來的糧秣漸漸用盡的時候。沒有穩固後方的章邯只能依靠就地劫掠來維持補給。這一來更讓他陷入到了孤立之中。

    連戰連敗,手中的士兵也是越來越少,從各種渠道匯集來地情報都在表明一點。用不了多久,章邯就會兵敗了!

    章邯是死是活,傅戈並沒有興趣去關心,他關心的是一旦讓項羽回過身來,那麼,這半年來秦軍新佔領的地盤就有可能面臨巨大的考驗。

    項羽那廝!

    不是尋常人能夠抵擋的,已經和項羽有過數番交鋒的傅戈知道,他必須打點起十二分的精神,否則,一個疏忽就有可能釀成大錯。

    大秦騰飛的雙翼已經張開。回歸的南方軍將卒中願意參軍地也有五、六萬之眾,在這種情況下,傅戈也不失時機開始了加緊籌劃蠶食擴張土地的行動。

    五月初七。

    丞相府門口。

    大將軍韓信接到傅戈的命令急急趕來,未等馬車停下,他便急問道︰“傅帥,有什麼重要的軍情,是不是關東一帶有什麼新的情況了?”

    “哈,大將軍想到哪里去了,我不過是想讓大將軍陪我去一趟楚營。見一個人!”傅戈微微一笑,邊說邊上了馬車。

    “楚營,傅帥是要去見子房先生吧?”韓信怔了一下,不過立即就反應了過來。

    “不去見他,還是見誰?”傅戈笑道。

    藍田關一役自今天,差不多已有二年的時間,二年來,秦國在發生著變化,被俘後一直很堅決的張良的態度也在悄然軟化中。

    時間會改變一個人。

    這一點誰都無法否認,就算是以為心意堅定無比的張良也一樣。

    為了感化張良,這二年里傅戈可謂是動了一番心思,要讓張良這樣的“堅定”反秦分子放棄執著于心中二十余年的信念,這確實很難,但就是再難,只要有一絲一毫的希望,傅戈也會努力去做。

    給予相當的自由,給予豐厚的物質生活,給予一舒心中所想的筆墨,只要張良要的,傅戈差不多都會答應。

    雖然是一個俘虜,張良卻不僅可以在楚營內自由行走,還可以要求出楚營到咸陽街頭走一走,當然,這必須要在守衛的“保護”之下才紇

    日子久了,難免會悶,而一次次出行的結果更讓張良感到了矛盾與困惑。

    繁榮熱鬧的咸陽街市、人來人往的酒肆、高談闊論的儒生,咸陽的這些驚人的變化看在張良的眼里,卻讓他心中更加的痛苦。

    這是他以前認識的那個殘暴的秦國嗎?

    不是。

    現在的秦國有太多的令人驚喜的東西了。

    在街頭,張良能夠見到來自各地的商賈,甚至于听到家鄉韓地的親切鄉音,更令他困惑的是這些人居然在“光天化日”之下議論秦國官員的長短,還時不時的說上一些听不起不怎麼順耳的話,這又怎麼可能?

    自秦開國以來,以法學為治國理念的秦國對“言論自由”管制相當緊,在始皇帝執政時期更是如此,斡首們只要有一句“亂語”被听到,等待的就是砍頭的下場。

    這才僅僅過了幾年,秦國就完全變了樣子。

    也許,這都是秦人設下的圈套,路上的那些“行人”也是秦人特意派來的,他們根本不是尋常的百姓,好幾次,張良都想用這個想法來堅定自己的信念,但理智卻在告訴他,眼中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什麼都能裝?但百姓眼中的那一份喜悅與滿足的神情卻是裝不出來的。

    傅戈,就是那個臉上始終帶著微笑,眼中時常閃爍著誠懇目光的年輕秦國丞相,他就象有魔力一樣,總會帶給人不一樣的感覺。

    張良的心動了!

    他不再整日里一副木然的表情,他開始試著與遇到的每一個人交談,他開始了解外面的世界,他心中又有了欲望與沖動。

    從張良身邊監視的人那里得知這些個變化,傅戈心中狂喜,若是能在與項羽決戰之前成功說服張良的加入,那麼對付項羽的把握就又多了幾成。另外,還有一點相當的重要,有了張良就有了對付範增的利器。

    棋逢對手,範增也許注定要由張良去對付的。

    之前的幾番或明或暗的情報大戰已經證明︰被傅戈寄以厚望的邸食其在口才上確實有獨到之處,但論起智謀來還不是範增這條老狐狸的對手。

    “子房,我听說終南山一帶的山茶花開得甚是紅火,今天特意邀請了大將軍一道去賞花,怎麼樣,給個面子一起去吧!”

    一到楚營,傅戈就笑意盈盈,向面露遲疑之色的張良伸出了手。

    抬頭不打笑臉人。

    已經在張良面前踫了無數次壁的傅戈早已煉就了一副厚如城牆的臉皮。

    “韓信久慕子房先生的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名不虛傳!”初見張良,跟在傅戈身後的韓信急忙躬身一揖,道。

    “韓大將軍過譽了,良不過是一介落魄寒士,當不得如此大禮!”張良淡淡的還了一禮,道。

    曾經同是俘虜的身份,韓信現在的處境與張良可謂是天差地別,以韓信如今的身份,向還是俘虜身份的張良行大禮著實稀罕,要知道韓信那也是一個心高氣傲之人,若不是傅戈特意的囑咐,加之韓信對張良的事跡有所耳聞,要他這麼做還真不容易。

    “你們兩個別謙虛了,來,子房坐我左首,韓信坐我右首,出發!”傅戈哈哈一笑,一把將猶豫不決的張良拉上了車。

    左首為尊。

    面對盛情相邀,心思已經有些活絡的張良只能低首客氣的一揖道︰“如此,就討擾傅相和大將軍了!”

    大秦新元三年的這個夏天,傅戈與張良、韓信的這一次同車出行,注定是要被載入秦國的青史的,在諸多刀筆吏的眼中,它的意義甚至于比之前的井陘之戰還要重要。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02:19
第二百二十一節 張良歸心

    終南山。

    峻拔秀麗,如錦繡畫屏,瓖嵌在秦嶺之顛。

    初夏時節天氣還不是太熱,有這樣一處所在,正是結伴游玩的好地方,傅戈三人一路同車而行,其間遙望巍峨山勢,近觀清澗流水,牧童人家,當真好不自在。

    “子房,前面就是終南山的樓觀台了,那里可是道家鼻祖老子傳授文始真人尹喜《道德經》五千言的地方,傳說周康王之時,函谷關令尹喜于終南山中結草為樓,每日登草樓觀星望氣。一日忽見紫氣東來,吉星西行,他預感必有聖人經過此關,于是守候關中。不久一位老者身披五彩雲衣,騎青牛而至,原來是老子西游入秦。尹喜忙把老子請到樓觀,執弟子禮,請其講經著書。怎麼樣,去登高眺望一番如何?”

    一路之上,為了調動沉悶的氣氛,傅戈是搜索枯腸,旁征博引,做起了義務“導游”的差使,韓信一直在軍中,對于西秦的這些個風俗典故知曉得不多,倒是听得興致勃勃,而張良則神情始終郁郁,仿佛其心中壓著一塊大石頭讓他不能放下一般。

    “張良這是心中有結還解不開呀!”

    看著張良淡淡落寞的身影,傅戈在心中輕嘆了一聲,但凡是執著于理想和信念的人,性情都相當的執坳,作為韓國王族的後裔,一手策劃了椎擊始皇帝的張良對是否應該站到新生的秦國這一邊還在猶豫。

    一旦決定作出,張良將有可能面臨韓人的唾罵與口水,面臨被逐出家族的下場,對于張良這樣一個有著高貴皇族血統的士人來說,逐族是一件極端羞辱的事情。

    從樓觀台上下來,已是日近午後,位于終南山北麓的這一帶風光相當的怡人,溪流清澈到底,林間花香鳥語。正是一處談心暢敘的好地方。

    石階兩邊,野生地山花開得紅火爛漫,登石望遠,就見在風景秀麗的山巒上則呈梯次形分布著迥然不同的林木,山勢越高,樹木也越高大,間或,山林中還會跳出一、兩只金色的猴子。瞪著好奇的目光看著傅戈、韓信、張良這一行稀客。

    “這是什麼野獸,怎麼會混身長著金黃色的毛發?”韓信瞪大了眼楮,好奇問道。

    “那是金絲猴,相當的珍稀,我們走開些,莫要驚嚇了這些小東西。”听韓信這麼一問,正為如何說服張良而煩心的傅戈隨口答道。

    “珍稀,不見得吧,這金背猴子在秦嶺一帶到處都有,數量無法估算。山中地許多獵人還將捉到的猴子送到咸陽街市去賣呢!”

    這一句話是韓信說的嗎?聲音怎麼不象。況且韓信連是什麼獸類都沒有分清,又怎麼知道這些個具體的情況。

    怔了好一會兒,傅戈才明白過來是一路沉默不語的張良開了口。

    在較之後世早了二千余年的秦代。金絲猴分布于秦嶺一帶的諸多個,山峰,數量曾多達十幾萬計,以當時人的眼光來看,這種動物就和野豬、野鹿一樣,根本算不上珍稀物種,所以,當張良在听到傅戈嘴里說出珍稀兩個字時,不禁起了爭勝之心。

    原來,堂堂大秦名相也有淺薄無知的時候,原來。傅戈這家伙也不是樣樣都知道的。

    “嗯,子房說地情況確實應當引起重視,這金絲猴雖多,但也經不起濫捕濫殺,要是任由這種無序地捕殺行為發展下去,總有一天我們的身邊會再也見不到這種珍獸的,看來有必要建立一部法令來規範捕殺獸類地行為了。”對于張良的反駁之言,傅戈的耳朵象是有自動過濾功能一樣,中听的照單全收。諷刺的全當沒听見。

    野生動物保護法——,在後世確實是有這麼一部法律存在的,其中將動物劃分為三個不同的等級,象大熊貓、東北虎這樣的瀕臨滅絕的動物劃分為國家第一等級保護,接下來就是二級保護動物、三級保護動物。除了全國性的之外,往上還有世界級,往下也有省一級地保護動物。——

    “制訂法令保護野獸?”張良瞪大眼楮,象看怪物一樣盯著傅戈,在這亂世之中,人命都不值錢,人的生存都不能保證,更何況獸類。獵人要是不讓他們打獵,那豈不是讓這些人活活餓死。

    “是呀,子房你想想,要是不保護這些野獸,那麼總有一天我們的身邊會只有人,再也見不到其它的東西,這難道不枯燥嗎?另外,我所說的規範捕殺野獸也不是禁止獵人打獵,而是有限度的捕殺!”傅戈笑著解釋道。

    對一個沒有見識過物種滅絕的人解釋保護和禁止濫殺的必要性,實在是件很麻煩的情,如果提問地人不是張良的話,傅戈才懶得費這些功夫與口舌。

    “不會只有人的,我們還有馬、牛、羊、雞、鴨等飼養的獸類呢?經過人的馴化之後,它們的數量已經大大的增加了!”顯然傅戈這番‘胡說八道,沒能說服張良,他不甘心的反駁道。

    “那些沒有了野性的馬、牛、羊、豬,已經和它們的祖先不同了,它們永遠不可能取代遠祖的,子房,請相信我!”

    基因的遺傳,物種的進化,還有生命的延續,這些個科學上的奧妙就連傅戈自己也是一知半解,更別說向張良解釋清楚其中的緣由了,無奈之下,他只能用最誠摯的語言和態度來打動張良,來闡明自己觀點的正確性。

    “咳,我們這是怎麼了,這一趟出行可不是來討論猴子的。”硬撐著听了好半天,對傅張兩人這一番高論已經忍無可忍的韓信終于抗議出聲。

    猴子的生存問題當然不是此行的重點,這一趟精心策劃的游玩目的就是盡快的說服張良,要想統一天下,傅戈身邊不僅要有韓信這位大將軍,更需要張良這位大軍師。

    一番看起來無關緊要的激烈爭執開啟了張良的心鎖,有了這一場友好的辯論鋪墊,接下來傅戈就很自然的將話頭轉到了當前的軍事情勢上來。

    “大將軍,以你之見,我軍下一步的軍事重點應當指向何方?”要討論下一階段軍事打擊的目標,韓信自然是最合適的對象。

    “傅帥,南方和北方俱已平定,我大秦現在兵精糧足,正是出兵平定關東的最好時機,以信之見,第一步應當先拿下西城,控制武關要隘,這樣一來秦國就等于是佔據了進出關中、漢中的主動權,下一步我們可以根據關東戰場的態勢,或出兵函谷、或出兵武關,無論走哪一條道,就能先立于不敗之地!”領會了傅戈意思的韓信一邊點頭說著,一邊折了根樹枝在松軟的地上畫起地圖來。

    “若是關東諸侯放下各自的嫌棄,一同聯合起來與我軍撕殺交戰,則又當如何是好?”傅戈想了想,問道。

    這句問話正是關健之關健,拿下空虛的漢中並不困難,困難的是如何在人生地不熟,又是對秦人抱有強烈的怨恨的關東六國故地作戰,先前章邯圍剿大軍的失利已經提供了教訓,缺少支援的秦軍一旦深入關東作戰,就會有相當重的後勤負擔,如果讓項羽、劉邦等諸侯看出了秦軍的這一弱點,那麼再一次上演巨鹿逆轉的好戲也不是沒有可能。

    “一戰而竟全功,這根本不現實,以信之見,對付楚軍我們應當效法秦統一六國時的做法,對各個諸侯采取分而治之的策略,然後擇其一而破之,一旦佔領其土地,則要效法關中一樣,讓這些地方的百姓心儀我大秦,只要我們能夠堅持這樣去做,項羽的楚軍就算再驍勇,也不可怕。”韓信笑答道。

    “哼,韓將軍的想法雖好,但卻只是一廂情願罷了,關東諸侯也有英雄豪杰在的,你這一番故伎重施豈會無人識破,分而治之這四個字說說容易,做起來卻是不易,只要諸侯們聯合起來,以合縱之術與秦對抗,那麼時間一長,秦軍深入敵境作戰,後勤補給線過長的弱點就會暴露無疑。”

    這一次,反駁韓信意見的不是傅戈,而是漸漸被誘入甕中的張良。

    在不知不覺之中,張良的心理防線開始松懈,滿腹經綸韜略的他終于禁不住傅戈和韓信的這一番班門弄斧,提出了他的看法。

    張良的話確有道理,就目前的秦國來說,雖然雙翼已經張開,也得到了自南方回歸的五、六萬可戰的生力軍,這些都讓傅戈有底氣去叫板項羽,去正面與項羽抗衡,但不可否認一點,秦國在兵力預備上還是有薄弱的地方。

    兵出關東不比固守四塞打防御戰,不僅需要更多的作戰軍隊,還需要有相當的保護輜重補給線的二線軍隊,統一之戰時,秦國為了征討楚國,動用的軍隊達到了六十萬之眾,因此,除非傅戈效法始皇帝采取全民皆兵的做法,將所有關中的男丁全部派上前線,否則的話,露出後方破綻的秦軍極有可能被項羽、劉邦等諸侯擊敗!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02:19
第二百二十二節 陰謀陳平

    全民皆兵!

    下令將所有的壯年男丁遣征上戰場,這種做法在短期內或許有好的作用,時間一長,其弊端也會越來越大。

    一方面它會使傅戈失去關中百姓的信任,因為這一命令破壞了當初約法三章的承諾;另一方面只有婦懦老弱的後方是無法長期支撐起作戰的大軍所需的。

    歷史上的無數鮮活的史鑒證明,只有將發展與擴張提到相同的高度去考慮,秦國才會有持續強盛的可能,否則的話,充其量又是一個短命的王朝。

    瘋狂擴張版圖的帝國通常曇花一現,秦王朝如此,馬其頓是如此,成吉思汗子孫締造的蒙古帝國也是一樣。

    “諸侯聯合又有什麼可怕的,合縱之術,昔為甦秦所創,意在聯合關東六國對抗最強大的秦國,結果如何呢?六國君王各懷私心,就算組成了聯軍,也是一盤散沙,毫無戰斗力可言。”韓信不以為然的說道。

    在進攻函谷關一役中,韓信可算是見識了諸侯們相互推諉的本事,有好處的一擁而上,沒好處的無人問津,這樣的一支隊伍若是能夠成事,那日頭還不從西邊出來了。

    “合縱不成,非此術之錯,而是甦秦本人才能不夠,六國的軍隊各懷己心,加上秦國以張儀的連橫策略對抗所致,今關東諸侯中,項羽、劉邦皆是一時之豪杰,由他們率領著聯軍,豈是志大才疏的甦秦可比的。”張良辯解道。

    “子房說的是,連橫之術確實重要,昔日秦有張儀,只不知今日子房可願做我之張儀?”傅戈單刀直入,目光直視張良猶豫不決的心里。

    話及于此,已經不需要再迂回旁擊了,張良既然願意對當前的局勢發表看法,那麼就說明他的心思已經活動了。在這種情況下,應該乘熱打鐵,一鼓作氣堅定他的信心才是。

    張儀是魏國貴族後裔,他的出身與張良有相似地地方,但他效力的國家卻是與魏敵對的秦國,他的聲名也是在秦國的政治舞台上建立起來的。

    “散六國之從,使之西面事秦”成為秦國國相的張儀使用外連橫而斗諸侯的軍事和外交手段,使得秦國東“拔三川之地。西並巴、蜀,北收上郡,南取漢中”,這些都為秦國地霸業和將來的統一起了積極的作用。

    既然張儀能這樣去做,張良又為什麼不能?

    “一怒而諸侯懼,安居而天下熄。子房,張儀並沒有因為背棄了故國而遭到世人的唾罵,他曾因功而得五邑,封號武信君,這樣的人難道不值得去效仿嗎?”傅戈沉聲說著。這一刻他的話不只是在說服張良。也似乎是在激勵著他自己。

    良久,張良終于長長的舒了口氣,他伸腳踢飛擋在面前的一顆石子。道︰“好吧,是非榮辱就讓後人去評說好了,我願意和傅帥一起建設一個全新強盛的能讓天下百姓都安享太平的國家!”

    “子房,你放心,我傅戈一定不會讓你失望!來,我地大軍師、大將軍,讓我們一起努力建設一個新地大秦。”傅戈哈哈大笑。雖然張良的話中沒有提到秦國,但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張良願意和自己並肩努力。

    大秦新元三年五月二十一日。

    得到張良、韓信輔助地傅戈正式開始了他圖謀關東的計劃,在外交上。張良開始利用他在諸侯中的人脈廣為活動,並暗中以重金拉攏住了項羽的叔父項伯,這顆嵌在項羽身畔的釘子相信很快就會派上用場。

    在軍事上,韓信籌劃了一次堪稱是經典的迂回側擊攻略,二十二日,駐守在南鄭的邸商軍一萬五千余眾沿著河水向東開進,猛攻由臨江王共敖的軍隊駐守的天蕩山,吃緊的共敖只能將手頭全部地軍隊都調到天蕩山一線去,就是這樣單憑共敖一軍也只能據險死守。難以將秦軍擊退。

    二天後,關中一帶的秦軍約一萬余眾突然在韓信的率領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遁出武關道,並佔領了防守極度空虛的武關,這樣一來漢中的諸侯軍就被秦軍以關門打狗的態勢死死的摁在了西城一隅,他們面臨的結局只有兩個,一是投降二是戰死。

    戰死太不值得了。

    在听到武關失守的消息後,共敖等人就毫不猶豫地選擇了光榮的投降!

    良禽擇木而棲。

    與其混在關東被項羽、劉邦等勢力大的諸侯吞掉,還不如早早的依附上一顆大樹來得省心。

    投降秦國雖然會失去一方諸侯的地位,失去獨領一軍爭霸的可能,但跟隨著強大的秦國東征西討,封侯拜相也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選擇,在兵臨絕境的情況下,就算共敖不投降,他手底下的將領兵士也會脅迫他歸附秦國。

    至六月初,秦軍完全肅清漢中一帶的反叛勢力,秦國的疆域在短短的兩年時間內,猛然擴張到了秦即將統一六國之時的態勢,兩翼張開懷抱,處于困境中的關東諸侯就象一枚即將從枝頭掉落的果實,等著秦軍去采摘。

    成皋。

    楚軍大營。

    圍剿章邯叛亂的項羽正率領著楚軍在此歇息,經過約半年余的反復征剿,滑如泥鰍的章邯終于落入到諸侯軍的團團包圍之中,等待他的將是覆亡的下場。

    “報霸王,漢王遣人來報,漢軍已經攻佔了章邯的葉城,章邯正率殘部向這邊敗退!”一名報信的軍士急急奔入中軍大帳,遞上緊急軍奏。

    “哈哈,太好了,快快傳令給英布、鐘離昧兩位將軍,讓他們速速帶兵進擊章邯,務必全殲這股叛賊,告訴他們,我等著看這伙逆賊一個,個腦袋搬家!”滿臉殺氣的項羽怒喝一聲站起,大笑道。

    章邯這廝!

    真是太可惡了,這個叛賊自在滎陽起兵之後,似乎換了一個人一般,作戰完全不循常規,往往這邊項羽率領著大軍剛擺開陣式,那邊章邯就立馬帶著兵士跑得無影無蹤了,轉眼,這伙惡賊卻又在另一處楚軍兵力單薄的地方大肆劫掠一番。

    巨鹿之戰時那個作戰呆板、只懂得拉開架式死拼的章邯哪里去了?這種無賴的戰法根本就是流寇所為,象章邯這樣一個曾經當過秦國大將軍的人怎麼會使將出來?

    每每圍剿落空的項羽怒不可遏,卻一時又無計可施,無奈之下他只能默認了劉邦等諸侯加入到捕殺章邯這條孤狼的行動中,雖然他也明白這樣做等于是給自己樹了一個強勁的對手。

    劉邦軍事才能平平,政治嗅覺卻是出眾,他一回到宛城一帶,就立即開始了收買和拉攏章邯部屬的行動,幾番接觸下來,章邯手下的那些隸屬于河南王申陽的將士便紛紛背叛章邯,投奔到劉邦那里。

    如此一來二去,章邯實力大減,他雖然听從傅戈的建議采取了正確的戰術應付項羽的圍剿,但在用人方面,卻還是任人唯親,只信任司馬欣、董翳、章平等隨他一起投靠項羽的秦將,這一來寒心之極的關東將領又豈會給章邯賣命?

    葉城一失,章邯也就沒有了最後的回旋空間,在他的西面,有剛剛,得勝的劉邦漢軍虎視眈眈著,在南面,衡山王吳芮的舟船封鎖了長江,在東面,是連綿不絕荒無人跡的密林山巒,在北面,則是項羽的圍剿大軍。

    逃!

    往哪里逃!

    往哪個方向都沒有章邯的出路,他唯一希望的就是能從楚軍的邊緣擠身出去,然後繞道三川一帶伺機遁回關中,然而,這種可能性實在太小了。

    “霸王,章邯手底下的士兵以關東一帶的人居多,這些士兵大多是因為貪圖錢財而起兵的,他們不可能對章邯忠心耿耿,如果我們下令趕盡殺絕的話,只會激起這些叛兵誓死反抗的決心,只會讓他們跟著章邯和我們死拼,這不是一個好的辦法,我們不如遣人去放出風聲,就說霸王你只有意懲處章邯等一干首惡,對于其它依附的兵士一律不予追究,這樣一來的話章邯就會眾叛親離,成為孤身寡人一個了。”中軍帳中,一個衣衫樸素相貌英俊的謀士向項羽提出了這樣一個建議。

    “陳平,你不用說了,這件事我自有主張!”項羽不奈的看了一眼憋紅了臉的那個謀士,冷冷的拋下一句。

    對于這個據傳聞和嫂子有染的謀士,項羽並不喜歡,甚至于還有一點厭惡,陳平之策雖然听起來不錯,但卻不是大丈夫所為,在項羽的內心里,對付象章邯這樣的重量級對手,除了在戰場上堂堂正正的擊敗他,別無其它的辦法可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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