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大秦之小兵傳奇 作者︰晶晶亮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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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chanbr 2009-8-5 00:49: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4 157488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22:36
第一百九十二節 殊死一搏

    流行注定只能一時,而不能永桓持久。

    丹砂並不是生活的必需品,因此,這就注定了它在短時間內的爆發,又很快的就沉寂。與之相比,人對鹽巴的需求卻是千年萬年不變的,一個人可以一生不吃魚、不服金丹、甚至于不找女人(自慰解決),但卻不可一日無鹽。

    鹽對于古代的人來說,正如石油對于後世的世界,誰掌握了鹽,誰就掌握了主動權。並非所有有水的地方就會有鹽,在巴蜀大地上,也唯有巴人居住的地方有鹽井開鑿。

    不能否認,巴顏子是個精明的商人,這一點倒是承繼了其母的遺傳,作為一個大商人,他不會不清楚鹽井的巨大利潤,丹砂這個行當雖然現在還算不錯,但沒落是必然的。

    如今的秦國已經不是始皇帝時的秦國了,事實上在傅戈當政之後,邸山陵墓和阿房宮的宮殿建造都已停止了下來,這使得丹砂紅的需求一落千丈,唯一開工建造的工程就是阿房宮的陣亡將士紀念館,可是,為了表示對死者的悼念,房舍的牆壁都被涂成了白色。

    秦國不再大興土木建造宮殿,關東六國也早已灰飛煙滅,這樣一來丹砂這種資源就只有被用作煉丹一途了,也幸好還有子嬰這位秦王信奉求仙問道,還有服食金丹的嗜好,否則的話,巴顏子當真是連哭都找不著地方。

    對于以丹砂為主業的商賈巴顏子來說,現在最大的危機就是子嬰這位信奉長生不老的國君若是哪天駕崩了,那麼煉丹的需求也就徹底完完了,在此危機下,要想維持家族的長久興旺,就必須另找一條發財的門路。

    入股鹽井,這個巨大的誘惑真真切切的擺在巴顏子面前,讓他無法抗拒,其實。早在叛亂發起之前,巴顏子就已從繁姓、範姓等巴氏大族那里得到了保證,若能從秦人手里搶得鹽井地控制權,便會分一份好處給巴顏子,而正是這一點貪心,使得巴顏子在叛亂之初選擇了按兵不動。

    就在傅戈率領援兵在巴人的引路下急行的時候,在巫溪寶源山鹽井,秦軍都尉欒布正陷于一場苦戰之中。

    自從漢中之戰時那次與傅戈在陳倉的會面之後。欒布的才能很是被愛才惜才的傅戈所看重,他也本有希望調到關中去象耶疥、李烈一樣統領一支強悍的軍隊,成為戰場上赫赫有名的一代名將,然而,欒布卻拒絕了這個大好機會。

    和彭越一樣,出身貧寒地欒布個性卻是相當的鮮明,他不願意靠著賞識而平步青雲,在欒布的心中,只有在沙場上一步步的立下榮譽和戰功,才有資格去領受將士們的崇敬與信任。在受命率領五百士兵進駐巴郡之後。

    深知鹽井重要性的欒布立馬將軍隊開拔到了巫溪寶源鹽井的土圍中。

    欒布此舉其實再正常不過。就是恢復秦國對于鹽源的控制權,在巴郡這個地方,控制了鹽源就等于控制了全郡。

    然而。欒布的這一舉動很快就引發了當地巴族大戶的恐慌,事實上,在關東暴發大規模動亂之後,與關中失去聯系地巴蜀地區秦王朝地統治已經名存實亡了,相比之下,蜀郡一帶由于遷徒的關中百姓還比較多,秦朝任命的官吏尚有一定地發言權,而在更偏遠南方的巴郡,秦國的官員根本站不住腳,巴人大族的那些家主們一見秦國內亂。也跟著趁勢搶佔鹽井等重要資源,于是,等到欒布兵駐鹽井時,感到利益受到侵害的這些巴人部落開始密謀反叛。

    “秦人佔領了鹽井,這等于是截斷了我們大家的財路,這樣下去可不是辦法,干脆反了他的!”與巴顏子還有丹砂業可以維持不同,這些巴郡的其它大戶對鹽井的依賴程度相當的深,他們不甘心既得利益被錄奪。為了保證叛亂地成功,這些人還、夜郎國的軍隊取得了聯系,對巴郡早有侵吞野心的夜郎國君立即派出了四千余蠻兵趕來協助。

    天高皇帝遠,在反叛的巴人看來,秦國離巴郡實在太遠了,遠得就連走路都要四十多天,而根據他們的情報,秦國在巴蜀兩地的軍隊加起來也不足五千人,而且駐守在巴郡的只有區區五百人,這點兵力根本不足為慮。

    五百人當真算不得什麼,但當蠻軍開始進攻土圍時,他們卻失望了,因為他們發覺這五百秦軍卻是一塊難啃的‘堅石’。

    十一月八日。

    夜郎國的蠻兵加上巴人反叛者一共六千余人開始對秦軍駐手的鹽井發動進攻——。一開始,完全沒把對手放在眼里的蠻兵一窩蜂的往土圍里沖,在帶兵的夜郎將領看來,這只有一人高的土圍一個縱身就能躍過去了,根本不能稱之為障礙。

    “嗖,嗖——!”尖銳的箭簇破空之聲密集。

    很快,沖在最前面的蠻兵們就嘗到了苦頭,秦軍的弩箭讓不穿甲衣的蠻兵成為了一具具活動的靶子,頓時慘叫哀嚎聲此起彼伏。

    第一波進攻,蠻兵損失達到三百余人,一想到土圍中的秦軍總數也不過五百人,這讓指揮作戰的夜郎武將不由得惱羞成怒。

    等到第二波進攻時蠻兵終于也學乖了,他們不再傻傻徑直向前沖,而是散開陣形從四面圍攻,這樣一來兵力上促襟見肘的欒布立馬就有麻煩,在只能平均調派兵士防守的情況下,秦軍的抵抗強度大減,弩箭也因為沒有足夠的數量而失去了威力,與此同時,夜郎國的蠻兵卻能依靠精準的箭術有效的殺傷只探出小半個頭的秦兵。

    “蠻兵箭術精確,都給我把身子俯下去,否則死了都不知怎麼死的。”帶領著少得可憐的預備隊四處救急的欒布心急如焚的叫喊著,他的嘴唇已經起了水泡,眼楮里更是布滿了紅紅的血絲。

    以往與敵交鋒時,秦軍往往能以弩箭來贏得壓倒性的優勢,但這一回對手卻比秦軍更高超的射術,雖然說夜郎人的粗制弓箭威力沒有秦軍弩機那麼大,但卻是個個都是神箭手,而且箭簇上涂有劇毒,只要中箭,就只能等著毒發身死了。

    欒布手中只有五百將士,這點人沖出土圍野戰的話,那給蠻兵塞牙縫都不夠,他唯一的選擇就只有死守,一直守到援兵的到來。

    “援兵,在什麼地方?”看著一個個被拖到稍後點的那些痛苦翻滾的中箭士兵,欒布心中絕望正在逐漸蔓延。

    尖利的號角又一次響起,這是第幾次了,欒布都懶得再去想了,他猛然抽出腰間鐵劍,在手臂上用力一劃,頓時一陣劇痛傳入腦際。

    “將軍,你——!”身邊的秦軍士兵驚呼出聲。

    “不用緊張,我只是想讓自己清醒清醒,放心,不多殺幾個蠻子墊墊背,我是不會閉眼的。

    ”欒布緊咬鋼牙,怒目圓睜。這一次,蠻兵的準備時間比之前的沖鋒都要長得多,欒布知道這是大規模沖鋒的前兆,蠻兵的第三波進攻就要開始了,可是土圍中的秦軍能聚合起來作戰的士兵已不足二百人了。

    比人數上的劣勢更要命的是秦軍的箭支所剩無幾了,沒有了最具殺傷力的弩箭,精巧的青銅弩機就成了一堆廢品,可以預想在近身肉搏戰中秦軍是很難佔到什麼便宜的。

    “傳令,所有能戰的士兵集合到我這里來!拿起你們的武器,跟我殺蠻子!”欒布低吼一聲,雙手緊緊的握住鐵劍劍把,這一把鐵劍是丞相傅戈轉托彭越送過來的,由于關中優良鐵石缺乏,鐵劍打造只能求質而不能求量,所以,在秦軍中間,只有校尉一級受到器重並立有戰功的將領才有佩帶鐵劍的榮譽,所以,當欒布摸到這柄劍時,他的胸中對傅戈的知遇之恩充滿了感激。

    “士為知己者死,也罷,今天就讓我用熱血來報答傅帥的恩情吧!”欒布心頭絕然之意一閃而過,土圍中的秦軍將士已經集中到了一起。

    拼了,拼他個魚死網破,拼他一個夠本,二個還賺一個。

    抱著這樣的決然必死之心,秦軍士兵們一個個怒瞪著雙眼,緊握著青銅劍,只等著蠻兵靠近之時再一躍而起,以作殊死一搏。

    “喲喝——!”蠻兵的叫喝聲越來越近。

    二百步,一百步,五十步——。

    “殺!”

    終于,欒布的怒吼聲自喉管里發出,同時,他的身影也從土圍後面一躍而起,鋒利的鐵劍如游龍疾舞,狠狠的扎進一名蠻兵的肚子。腸子伴著噴射的鮮血濺了欒布一身,蠻兵慘叫著抽搐倒下,手中的毒箭也失了準星無助的飛向半空。

    其它的二百名秦軍士兵也跟著躍出土圍,向著人數比他們多得多的蠻兵沖了過去,這一時,他們的臉上帶著喜悅的笑意,他們就象一個個,虔誠的信徒一樣去迎接這場死亡的盛宴。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22:37
第一百九十三節 熱血奔流

    惡戰一直持續。

    地上的血再分不清楚彼此。

    欒布揮動鐵劍猛砍,在四周皆是蠻兵的情況下,劈砍無疑比刺殺更有殺傷力,也更適應實戰的需要。這是第十一個了吧,欒布已沒有時間去細想,殺殺殺,他的腦子里只剩下了這一個念頭,殺完所有靠近的蠻兵。

    殺不盡的蠻人頭,流不盡的沙場血。

    戰場上,秦軍的抵抗相當的頑強,欒布不愧是一員不可多得的將領,在傷亡比例接近三分之一的情況下還能鼓起士兵死戰的信念,就憑這一點他就足以笑傲沙場了。笑,如果還能大笑一聲的話,欒布一定會這麼做,但是現在,他連笑的時間都沒有。

    “去死吧,蠻賊!”血雨橫飛中,欒布不停的嘶聲叫喝著,他奮力揮劍斬落一名蠻將持弓的手臂。忽然,腳下一軟,原來剛才一下已經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見到佔了上風的對手不支倒地,拖著血淋淋斷臂的蠻軍武將獰笑著將竹刀劈下,別看蠻人手中拿的只是竹刀,但鋒利程度與青銅劍比起來並不差多少,這種竹子是產自黔南的墨竹,具有極強的彈性和韌勁,用于戰場搏殺的話,竹劍的柔軟性正好能彌補竹子硬度的不足。

    正當倒地的欒布絕望之際,一名躺倒在地的受傷秦軍士卒垂危之際幫了他的忙,這個士兵用盡最後的一點力氣抱住了蠻將的雙腿,這使得無法動彈的蠻將只能干著急的眼睜睜看著欒布翻滾逃脫。

    “該死的秦狗!松手。”蠻將怒吼一聲,獰笑著惡狠狠將兩面鋒利的竹刀刺下。

    “殺!”未等蠻將得逞,僥幸逃過一劫的欒布奮起一躍,帶著勝利者的微笑的他鐵劍斬落,血雨中對手地頭顱沖天而起。

    激戰還在持續,秦軍漸漸不支,數量上的劣勢卻不是只憑勇悍能夠扳平的,特別是當巴人的叛亂者將他們的私兵也投入到進攻陣中時。

    秦軍的最後抵抗也就變得毫無意義了。

    “全部殺掉,一個不留!”戰場上,不時傳來蠻軍將領得意的狂呼叫喊。

    天色漸暗,仿佛連日頭都不忍心欣賞這一場血腥的殺戮了,秦軍已經棄守土圍,剩余地士兵只能依仗著幾處低矮的鹽房死守,不過,隨著越來越多的蠻兵加入到清剿的陣營中。相信鹽房內的抵抗也不會持續多長時間了。

    過程雖然艱難了些,但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跟在夜郎主將後面的繁姓、範姓巴族家主臉上也露出如釋重負的輕松表情。只要佔據鹽井就有了爭勝的財源,然後,派兵據守沿路隘口再加上夜郎國援兵的協助,秦國的軍隊就是想報仇也沒有辦法,打巴郡哪有那麼容易地,畢竟,現在地秦國已經不是一百多年前攻滅巴蜀的那個強盛帝國了。就是那時秦國為了攻佔巴蜀足足用了三十余年的時間,出動地大軍更是高達二十余萬。

    時過境遷。千創百孔的秦國根本沒有二十萬軍隊。加上函谷關、關中和北方都有敵人壓迫,秦國能夠動用的軍隊絕不會超過一萬人,一萬人能干什麼。在巴郡這個群山環繞的地方,不熟悉地形和缺少支援的秦軍就象是瞎子,只能眼睜睜的等著被消滅。

    而更讓叛亂的家主們有信心的是,還有夜郎國的大軍作為依靠,夜郎國方圓千余里,據說帶甲的士兵足有五萬之眾,就連南越一帶地秦國南方軍都不是他們的對手,那個秦軍主帥屠睢就是中了夜郎蠻兵的毒箭才丟了性命。

    “殺蠻子!”

    突然間,一聲怒吼生生將家主們從美夢中驚醒,等他們睜眼再看時。本已平靜無波的戰場風雲突變,在己方軍陣的後方,由巴顏子私兵和秦國增援軍組成的強大突擊軍團象鬼魅般由密林深處鑽出。

    “將軍,後面有秦狗!”家主們一個個驚惶失措,紛紛將求援的目光投向身邊的強者——那位夜郎武將。

    就這一瞬,當蠻將察覺到後陣變亂時,撕殺已然演變成了一場混戰。

    首先接觸的是巴顏子地私兵和夜郎蠻兵,巴人與蠻人之間的交鋒招招見狠,雙方的羽箭上都涂抹了毒藥。只要射透鎧甲,基本上就結束了一個士兵的戰斗力。

    緊接著,在彭越的指揮下,四千余秦軍吶喊著殺入敵群,一直以來都以游擊戰術為主的這支軍隊在這一刻終于展現出了他們的血性,他們要用一次次的進攻證明,他們同樣是秦軍中的驍勇將士。

    “你們這些廢物,都不許逃,給我頂上去!”家主們的叫喊聲透著絕望與不甘,私兵們沖上去,傾刻就倒下,換成蠻兵沖上去,又倒下。

    吶喊聲中,一個個為了各自的信仰而作戰的勇士長眠于殺場。

    生盡歡,死當醉。

    在如此慘烈的搏殺中,缺少實戰經驗的巴族私兵率先支撐不住,倉惶敗下陣來,緊接著,撤退變成了潰逃。返身沖在半路上的夜郎蠻兵被潰兵一帶,也跟著糊里糊涂的跟著大隊奔逃,在這種崩潰的情況下,任是夜郎將領連斬數人,也遏制不止頹勢。

    逃吧,每個人都在這麼想。

    包括適才還對勝利充滿了自信的叛亂家主們。

    其實,當他們發現後陣的秦軍中有巴顏子的身影時,就已經明白這一仗沒有勝算了。

    可逃,又哪里有這麼容易的。

    混亂的戰場上,識機得早的蠻兵們伺機跑進了周遭的密林,其它來不及撤下的則被秦軍和巴顏子的私兵團團圍住,成為亂刃下的亡魂。

    “欒布兄弟,欒將軍何在?”彭越在堆滿了尸體的戰場上焦急的搜索著,可是沒有回答,守衛鹽井的秦軍象是全部戰死了,沒有一個活下來。

    “欒兄弟!都是我害了你呀。”終于,在巨大的打擊面前,彭越痛哭失聲了,適才在與蠻兵交戰時的勇猛將軍此時卻象一個迷路與大人離散的孩子一樣,哽咽抽泣起來。

    男兒淚,值千金。

    欒布是彭越生死與共的兄弟,早在巨野澤為盜時他們就是相交甚睦的好朋友,一年前,欒布離開關東千里迢迢來投,兄弟兩個本指望著能在軍中發揮才干,建功立業,而今,兄弟倆個卻是生死分離,這讓彭越這個五尺高的漢子如何能禁受得住。

    “彭將軍,欒都尉在前面!”忽然,一個微弱之極的聲音斷斷續續的傳入彭越的耳朵,它來自于地下。

    狂喜之極的彭越奮力翻開地上的層層尸體,卻見被押在最下面的一名雙腿俱廢的秦軍小卒正朝著他微笑,他的身下是汩汩的血河,他的臉色異常的蒼白,沒有一絲的血色。

    “將軍,我們勝了嗎?”小卒艱難問道。

    “勝了,我們秦軍大勝,蠻子都被趕跑了!”彭越抹了一把眼中的淚水,回答道,讓一個士兵看到自己這般不堪的模樣,實在有損將軍的威儀,不過,他現在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急切的想知道欒布在哪里,他是否還活著。

    “真的,太好了,欒將軍就在前面的土屋里,將軍快去找他!”這一聲說罷,小卒帶著幸福的笑容閉上了眼楮,讓他能堅持到現在的信念終于了了——秦軍勝利了。

    土屋內,驚心動魄的一幕讓彭越這位身經百戰,早已將死看得淡得不能再淡的將領的心在劇烈的狂跳,數十名秦軍傷兵層層疊疊的擋在一個持著鐵劍的‘血人’身前,他們的跟前,躺滿了蠻兵的尸體。

    “軍醫,軍醫,快過來救人!”彭越叫喊著上前,將那個血人抱起,疾沖出門。

    “欒布,兄弟,你千萬挺住,傅帥也來看你了!”彭越哭咽著,腳步已有些踉蹌,在戰場上男人之間的友情體現得彌足珍貴。

    “欒將軍,欒布!”因為要主持協調大局,稍後趕到戰場的傅戈也被這戰場上的慘象給驚住了,這一場激戰雖然規模不比與那些動不動就成千上萬的戰役相比,但在局部戰場上撕殺的慘烈程度卻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欒布是好樣的,他手下的五百秦國士兵也是好樣的。

    “傅帥,我這里有特制的金丹,給欒將軍服下並敷在傷口上,能夠起到很好的功效!”跟在傅戈身邊的巴顏子一臉討好巴結的湊了過來。

    同樣目睹這慘烈一幕,巴顏子在驚駭之余,心里也在暗暗慶幸,他想不到秦軍的戰斗力會如此強悍,區區五百士兵就能擋住接近六千余的蠻兵一天一夜的進攻,此時的他萬分慶幸自己知趣得早投靠了秦國,否則下場就會和那些叛亂者一樣被無情的追殺,直到全族盡滅。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22:37
第一百九十四節 以巴治巴

    白刃戰,殺敵三千,自損八百

    這一次巴郡惡戰秦軍共計戰死七百一十人,傷三百余人,由戰死的人數可知這一仗之慘烈,要知道一般傷亡比例都是傷者眾而真正戰死者少,現在情況倒轉過來,則更表現出守衛鹽井的秦軍是何等的勇烈。

    大秦有此勇士,何懼萬千強敵;大秦有欒布這樣的虎將,又怕得誰來?

    然而,大將欒布卻還在昏迷不醒中,重傷的他能不能挺過這一關傅戈也沒有數,他只能希望巴人提供的丹藥不是假冒偽劣產品,而是真能起些作用,還有鄭安期這個在藍田關將酈商從死亡線上拉回來的軍醫,他的醫術若能和神醫扁鵲一樣就好了。

    除了欒布之外,其余五百守衛鹽井的士兵中,僥幸活下來的竟然不到二十人,這二十人是種子,是經歷過生死考驗的老兵,他們將成為重建這支軍隊的基石。而那些潰逃的夜郎蠻兵和巴族叛亂者在四散逃入密林之後,秦軍主力已經在巴人的引路下分頭追殺,相信即使有蠻兵逃回夜郎去,也不會超過一千人了。

    “傅帥,打吧,不能這麼便宜了夜郎蠻子,兄弟們的血不能白流!”

    “傅帥,關中、漢中現在都沒戰事,正好拿南蠻子練練兵!”

    經過一場惡戰之後,秦軍將領們的求戰欲望很是高漲,他們的熱血已被點燃,他們的心中充盈著強烈的復仇欲念。

    凝視撕殺後一片寂靜的戰場,傅戈心中百感交集,接下來,該是好好考慮和夜郎國的關系了,已經打了一仗,再去談什麼交好和睦相處等等估計不太可能了,夜郎國君在听說損失了這麼多的軍隊後,一定會暴跳如雷的。

    現在。擺在傅戈面前的情況是,當真與夜郎國全面開戰的話,僅憑大秦駐守巴蜀地軍隊是不太可能完成征服的任務的,怎麼辦?

    昔日,始皇帝出動了接近五十萬雄兵征討南越,結果卻是曠日持久不能平定叛亂,最終,巨大的軍糧補給負擔拖垮了貌似強大無比的秦王朝。如今,象夜郎這種荒蠻無人煙的地方,若是秦國軍隊開進去的話,多半會和屠睢的下場一樣,躲藏在密林和深谷中地蠻兵會將毒箭毫不客氣的射入秦軍將領的身體里。

    “你們去把巴顏子叫來,我有要事相請!”傅戈擺手勸退請戰的將士,沉聲吩咐尉衛。

    這一戰秦軍之所以會有這樣重大的損失,事先沒有防備是原因之一,在這方面巴顏子這個秦國委以重任的巴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尤其在知曉叛軍意圖的情況下。他居然首鼠兩端抱觀望的態度。真是不可原諒,這樣的人留在身邊早晚有一天會再次反叛。

    與此同時,引發叛亂地更重要地一個原因就是秦國對巴人私兵缺乏控制力。軍隊是強有力的鎮壓反抗的武器,同時,也是造成動亂地必備條件,一個國家只能有一支號令統一的軍隊,而絕不能有第二支,巴人的私兵雖然單支實力不強,也無法與正規秦軍相對抗,但若是讓他們結合起來,勢單的秦軍就無法再壓制住他們了,如此再加上有夜郎國軍隊的推波助瀾。最終就釀成了這場叛亂。

    “傅丞相,叫我來有什麼要事嗎?我正在那邊處置俘虜呢,這次足足抓了二千多青壯,要是把這些俘虜押去做苦力的話,鹽井的人手就不用愁了!”接到命令急急趕到的巴顏子喜笑顏開的說著,心里象樂開了花一樣。

    “巴顏子,現在我命令你︰去將所有蠻兵俘虜給殺了,一個不留。”傅戈盯著巴顏子那張臉,面無表情的吩咐道。眼前地這個唯利是圖的小人樣子實在太可惡了,這個時候他居然還有心去盤算發財的事情。

    “殺了?”巴顏子愣在原地,他還以為自己听錯了呢。

    “殺,全部都殺掉!”傅戈冷笑一聲,一雙銳利的眼楮盯在巴顏子臉上,讓他心里直發毛。

    “可是,傅相,這些俘虜都是開挖鹽井的好勞力,這些殺了,實在可惜。”巴顏子還有些不甘,他支支吾吾的小聲諫道。

    “你想要勞力不是,以後抓回來的夜郎蠻兵都可以交給你做苦力,不過,這一批俘虜必須全部殺掉!”傅戈厲聲喝道,臉上神情殺氣騰騰,讓人不寒而粟。夜郎國的那個自大無知的君王若不給點厲害,怕是不會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地,歷史上漢使出使夜郎,那里的人竟然問︰我們和大漢比起來,哪一個大,哪一個小呀!真是無知之極!

    現在的秦國雖然實力不如統一之時,但也不是夜郎這樣的蠻國所能招惹的,為了迎回駐滯南越的秦國軍隊,征服夜郎的軍事行動勢在必行,當然,這一計劃的具體實施時間還要等臨的鐵石開采上了正軌,兵造能打造出裝備整支秦軍的鐵劍鐵刀來的時候,而在之前,傅戈要做的是,先給夜郎一點教訓,讓他們不敢再有興兵北犯的想法。

    讓巴顏子來執行這個屠殺行動,是一舉兩得的妙招,一可以完全斷絕了巴顏子這個兩面三刀家伙的後路,試想一下殺了那麼多的蠻兵,巴顏子哪里還敢再和夜郎人勾勾搭搭,除非他不要命了,在殺俘之後,巴顏子除了依附秦國之外沒有別的路可走了。二可以防止巴顏子勢力坐大,成為新的隱患,那些叛亂者在被殺之後,他們的家眷族人一定會把巴顏子恨得咬牙切齒的,這樣的話巴人內部就不會團結一致,一個分崩離析的民族是不足為懼的。

    由此,傅戈的治巴策略是先以巴治巴,先通過分化瓦解,鎮壓和消彌巴人的叛亂,然後再找個借口錄奪象巴顏子這樣的巴人家主的私兵權,到那時他們要是反抗的話就只能是自尋死路了,這樣就能將巴人一步步的納入到秦國的治理體系中了。

    “是,我巴顏子保證,絕不會讓傅相失望的。”深知這是一次忠誠考驗的巴顏子立馬大聲回答道,雖然感覺到上了當,但殺掉那些蠻兵和與他競爭的同族人對他也有好處,這樣一來的話鹽井的生意就再沒人來搶了。

    發財才是王道,與之相比,人的性命只能算狗屁。

    巴顏子是個精明的人,他很清楚現在的情形下,若是他不殺的話,只怕連自己就會被傅戈給除掉,在適才的對話中,他已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傅戈的殺意。

    “巴顏子,這里的事情一了,鹽井就可以開工了,這次戰斗你部作戰很是勇敢,所以,我準備在給你留的股份里再提高二成,朝廷佔六成,你佔四成,如何?”當巴顏子面帶失望的神情離去時,傅戈忽然叫住了他,然後輕描淡寫的說道。

    一條狗在效忠主人的時候,如果得到一塊肉骨頭的話,那麼他的忠誠度會大幅度提升,深悉這一點的傅戈向巴顏子拋出了他的那塊準備良久的肉骨頭。

    “傅,傅相,這是真的?”巴顏子激動得語無倫次了,四成是什麼概念,那是滾滾的財源來,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從今日起他這個家主就再不用去發愁丹砂生意沒落了,光是這鹽井的利潤就足以支撐整個家族的運轉了。

    “我幾時說過假話?”傅戈扳起臉,威哧道。

    “傅相如此厚待我巴顏子,我一定效全力以保巴郡的安全,絕不會夜郎蠻子再踏進巴郡地界一步!”巴顏子大喜過望,他很快就擺出一副忠心耿耿的樣子說道。

    “我記住你今天說過的這句話了,去吧,等處理了全部的俘虜後,你命人割下他們的耳朵,去送給夜郎國君,讓他看看這就是侵略我大秦者的下場。”傅戈冷森森的吩咐道。

    他這一句話聲音雖然不大,但听在巴顏子耳朵里,卻是猶如掉入了十八級冰窯里一般,從外面冷到里面。殺人不過頭點地,這秦國的丞相不僅殺人,而且還要割死人的耳朵,這分別比蠻人還要蠻人。

    清掃戰場和處置俘虜都已近尾聲,只有密林中的追殺還在持續中,受了天大好處的巴顏子顧不上擦去雙手的鮮血,執意邀請傅戈、彭越等一行到他在積縣的私宅小歇,對于巴顏子主動獻的這份殷勤傅戈也不推讓,積縣離巫溪不遠,欒布和其它受傷的秦軍士兵正好需要一處所在好好靜養。

    而且,就暫時來說,這巴顏子還有利用價值,現在若是不給這條狗面子,把他迫得跳牆了,那對秦國來說沒有半點好處。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22:38
第一百九十五節 佳人一舞

    古巴邑,積縣,在後世它會有另外一個稱呼︰豐都。

    人生無常,據佛家所謁,生前作惡,死後必為厲鬼,作了鬼就會被押送到豐都這座鬼城而做苦力。

    這些都是後話,在秦時佛教還沒有從身毒(今印度)傳入中土,因因果果的報應之說自然也不會被人所信奉,居住在這一帶的巴人也有他們自己的信仰,巫神。

    巫者,與上天神靈通話的人,他們的地位相當的崇高,幾乎與王並列,他們的權力也是相當的大,可以隨意操縱一個人的生死,他們的話在巴人心目中就象皇帝的聖旨,沒有人敢去違抗。

    權力總是讓人迷醉,權力意味著就是財富。

    巴國已不存在了,傳統意義上的王也消失了,如此具有濃重迷信和宗教色彩的祭司就成了最大的權力擁有者,象巴顏子這樣的一個奸滑的家伙當然不會放過祭司這個寶座,因此在驅逐了巴族的反叛者之後,巴顏子便毫不客氣的竊佔了這個象征著權力頂峰的位置。

    當然,巴顏子還沒有到忘形自大的地步,為了招呼傅戈這位請都請不來的貴客,急于討好新主人的他可算是傾其所有了,每日里豐盛的有巴郡地方特色的菜肴讓傅戈這個不太喜歡麻辣的人也禁不住美食的誘惑。

    三日一小宴,五日一大宴。

    私宅內。

    侍者川流不息。

    “來人吶,把特制的柯醬酒給丞相大人拿來,讓咸陽的貴客們都嘗嘗我巴郡的美酒?”巴顏子面泛紅光,拍了拍手掌哈哈笑道。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這一回為了討好傅戈這位大秦國的丞相,巴顏子也算是豁出了血本。

    柯醬有蜀之珍味的雅號,用它來釀制的酒醇香四溢,香飄數里,據說後世的茅台酒就由此而來。菜是好菜。酒也果然是好酒,未等端上來,就已讓聞者有沉醉之感了,就連伺酒的侍婢也一律是乖巧听話地美貌少女。

    “大人,奴兒給你倒酒!”

    一聲宛如稚鳥般悅耳的聲音傳入耳際,說話的是在傅戈邊上伺候的巴女,年紀瞧上去只有十一、二歲,相貌姣好。模樣甚是惹人愛憐,嬌小的身軀才剛剛發育,正有一種誘人犯罪的沖動。幼女色誘,這酒若喝到七、八分時,再有一個幼齒的美女放在跟前,那哪個男人會禁受得住?

    “哈哈,傅丞相,我這里不僅酒香而且人美,享用起來的滋味更是風味獨特,與眾不同。丞相一定不要錯過了。”巴顏子大著舌頭。結結巴巴地說道,他這一句說得露骨之極,這時的巴顏子哪里還有半分神聖祭司的模樣。分明是活脫脫的一個拉皮條的家伙,正努力的試圖拉攏別人‘下水’。

    “巴祭司,這柯醬酒真是不錯,我想若是販賣的關中或者關東去的話,一定會大大的賺上一筆的。”傅戈微笑著回答道,巴顏子地暗示他豈能不知,只不過眼前地少女雖然美貌動人,卻還打動不了他的心。

    一听這話,巴顏子紅紅的眼楮一下子瞪得溜圓,無酒不歡。只要是有男人地地方,就會需要美酒作伴,這柯醬酒若是真賣發了,那利潤絕不會輸給鹽巴的。

    “丞相大人真是我們巴族命中的貴人,一席話讓我看到面前鋪滿了財寶,奴兒,還不快給貴客舞上一曲,以助酒興!”巴顏子搖晃著站起身,仰頭將酒盞中的酒一飲而盡。

    佳人一舞舉座驚!

    這奴兒听到吩咐立身而起。褪去身上本已不多的衣衫,頓時露出冰肌賽膚般的凝白玉體來,巴人的穿戴本來就相當開放暴露,這一脫更是所剩無幾,少女腰肢處小小的肚臍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分外誘人,若不是傅戈見識過後世三點式比基尼的春光乍瀉,就這一下怕是要被這無邊地秀色給繞進去了。

    “奴兒,再給貴客斟酒!”見傅戈神情依舊淡淡,巴顏子連使眼色,奴兒知趣,舞著舞著忽然一下不穩跌坐到傅戈的懷中。

    軟香入懷,雖然小了點,但卻別有一種滋味。

    這一回,巴顏子臉上終于露出了得意的笑容,因為他看見傅戈並沒有推開奴兒,哪個男人不吃腥,這位丞相大人沒有帶兩位夫人同行巴蜀,明擺著就是要尋找新的刺激,他巴顏子若是連這點眼光都沒有的話,那還怎麼做大生意?

    瞧著巴顏子的這一幅丑態,傅戈假作醉意朦朧的摟著奴兒站起身,色迷迷的說道︰“奴兒,這酒喝得差不多了,扶我回去歇息吧!”既然巴顏子有意討好,那麼就讓他得意一回吧,只有這樣,這位精明過頭的祭司才會放松警惕,才會一心一意地去賺砸粥‘大錢’。

    房中。

    通明的燈火已經點燃,溫暖舒適的錦榻上更是襯著令人心醉的紅潮,一切都已經安排得妥貼得很,瞧這番布置巴顏子的馬屁功夫做得還是相當到位的,這一晚若是傅戈與這奴兒成了好事,那麼巴顏子這‘冰人’之功是絕少不了的。

    “奴兒,你今年多大了?”進得房內,傅戈一邊壓低聲音問道,一邊大力的關上了門,這一聲再大點也不怕,外面的巴顏子只怕會以為他急色等不及了呢?

    “奴婢已滿十一了,可以伺侯人了。”奴兒怯生生的回答道。十一歲,听到這個回答傅戈足有些天旋地轉,在後世和不滿十四周歲的少女發生性關系都會被看作強奸幼女,這古代雖然年齡段會提早一些,但十一歲也著實太早了點,很明顯眼前這奴兒身體才剛剛發育,對于性這個東西只怕也不會知道多少,至于過早有性行為對于身體的傷害則更是一無所知。

    “奴兒,你家里還有什麼人嗎?”

    瞧著眼前這嬌小可人的少女,本就沒有什麼醉意的傅戈當然不會再有不良企圖,這時的他突然間生出了些許的憐惜,在他的記憶中又浮現出了妹子清晰的身影,唉,此生怕是再也回不去了,父親、母親還有妹妹你們過得好嗎?可知道我在想著你們?

    “回相爺,奴兒沒有家,奴兒自小就在主人家,我和父母親都是主人的奴隸!”見傅戈沒有象惡鬼一樣撲上來,奴兒稍稍定了一下心神回答道,說這句話時她的神情麻木,似乎對這一切都習慣了,似乎這一切都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奴隸,听到這個回答,傅戈才想起秦國已進入了封建社會,百姓雖然還被那些王公將相歧視的稱作‘黔首’,但至少擁有了少量的田地和自由,而在巴郡一帶,由于巴人還處在部落奴隸制社會中,奴隸是沒有地位沒有自由沒有身份的,就連人也是奴隸主的一件物品,可以送人可以殺掉,甚至于他們生的後代也會成為奴隸主的財產。

    “奴兒,你想不想獲得自由,想不想擁有一個自己的家?”看著面前的奴兒,傅戈愛憐道。這一時,他的心頭涌起的是一份大哥哥對小妹妹的關愛照顧的憐惜。

    “想呀!可是——!”奴兒烏溜溜的眼楮一亮,但隨即又暗了下去。

    “放心吧,奴兒,我保證會讓你獲得自由,你以後也會有一個自己的家,不僅是你一個,還有千千萬萬的巴人!”傅戈沉聲說著,目光里信心滿滿。這一晚,傅戈徹夜無眠,他的心中思潮起伏,記憶中的那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一齊涌上心頭,讓受困于死局中的他靈感噴發。

    奴隸解放,用秦國先進的文化去沖擊落後的部落奴隸制度,喚醒巴人對奴隸主的憎恨,許以自由的承諾,在‘以巴治巴’的決策之後,傅戈終于找到了開啟巴郡長久安寧的鑰匙。

    大秦新元二年十二月二十三日。

    在積縣滯留了將近半個月之後,欒布的傷已大好不礙事了,傅戈也終于要動身回返咸陽了,這一趟遠行因為巴郡的突然驟變而使得行程拖延了些日,雖說這一陣司馬亮差人來報關中一切安好,但傅戈總有點放不下心來。

    在臨行之際,傅戈難得抽空來到巴郡的長江畔,這里漫山的落葉金黃,襯著峽谷對岸涌出的潺潺溪流,給人一種恍如仙境的飄渺之感。

    巴郡沒有關中一帶西風凜烈的刺骨冰寒,有的卻是另一種讓人無法名狀的尖銳,這里的山這里的水也處處透著與西北不同的境致,就象巴人與秦人一樣,稟性同樣剛烈,但卻又有截然的不同。

    巴人好戰,這一點只要去察看一下戰國中期的巴、蜀、秦、楚歷史記錄,就能清晰的看到一場長達三百多年的合縱連橫,彼此結苛僑塌、征戰的歷史,在這一次關系民族存亡的惡戰中,當他們的最後一個,首領巴蔓子自刎而死時,巴國滅亡了,但是巴人的反抗並沒有終止,他們不斷的在用他們的方式向新的統治者證明著自己的存在,這一次,反叛者的目的雖然是為了奪取鹽井,但他們的口號卻是復國。

    復國,正是這一個在巴人心目中極其神聖的字眼讓許多年輕巴人拿起武器走上了戰場,縱算他們知道結果會是什麼,縱算他們的身後有親人的嚶嚶哭泣,也阻擋不住奔上戰場的腳步。

    為國而戰,真的是這樣嗎?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22:38
第一百九十六節 知人善任

    巴國早已滅亡,在這個強者生存的時代,它已經沒有了存在的價值。那些巴族的勇士們不明白他們只不過那些鼓動反叛的家主奴隸主們的利用工具,而復國只不過是一塊遮擋私欲和貪婪的幕布罷了。

    對于征服者的秦國來說,要想擺脫巴郡這種平了復叛,叛了復平的局面,除了要在那些有勢力的大家主之間‘挑撥離間’之外,還要喚醒大多數巴人的‘當家作主’意識。

    當家作主,別說笑了,這巴人娃子要是當了家,還要我們秦人做什麼?傅戈知道這句話他一旦說出來,立馬會召致許多秦國官員的反對,他們會擔心巴人自主意識一強,就會掀起大規模的反秦浪潮。

    其實,官員們的反對雖然有些道理,但也不絕對。

    傅戈提到的這個‘當家作主’可不是什麼事都由巴人說了算,而是另外的一層意思,巴人部落與秦國的社會體制不同,那些大家主、大奴隸主們對于部落內的私婢就象財產一樣,要殺要剮一句話,根本不去考慮這個人是不是有罪,該不該殺,而秦國則不同,已經進化到封建社會的秦國雖然帝王將相還擁有相對的特權,但在國家法令不允許的情況下,就是一國王侯也不能濫殺無辜。

    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這一句話雖然多半是作秀的政治口號,但也確確實實有一定的作用,特別是在政治清明的開國朝代,老百姓確實能感受到站起來了的感受。

    現在,傅戈要做的就是逐步廢除巴人的奴隸制度,以先進的封建制度來取代它,他相信這種制度上的進步會取得最終的勝利。

    新陳代謝,自然的規律就是如此,就象眼前地江水,滔滔咆哮著奔騰而下。劈開山巒阻擋,一往無前的向東奔流。

    站在這大自然鬼斧神工的變幻氣象面前,已是萬人敬仰的傅戈頓時有一種站在巨佛腳下仰看天神的感覺,奮力伸手觸摸,摸到的地方原來不過是神的腳背。

    人自以為能夠征服一切,然而,真正主宰這個世界的並不是人。

    事實上,這個星球上地任何動物都不過是芸芸過客。

    數億年前,恐龍也象今天的人一樣統治著地球,然後結果怎樣呢,一次空前的災難就摧殘了恐龍所有的努力,並將它們的遺跡深埋于地底,永不見天日。

    天色漸漸暗下來了,落日夕陽的景致更是有一種驚心動魄的壯美。

    “傅帥,欒布的傷已好得差不多了,我大軍何時征討夜郎?”不知何時,彭越也來到了這長江邊。他的眸中流露著對勝利的渴望。征服。彭越是員武將,他自然渴望用他地方式去解決國與國之間地紛擾,鹽井一戰雖然秦軍獲得了勝利。但欒布的重傷仍讓彭越耿耿于懷。

    “彭將軍,若是由你來治理巴郡,你接下來準備怎麼辦?”

    “傅帥,這不用說的,以牙還牙,以血還血,自今以後,哪一個敢反抗叛亂地,全家誅滅,九族受罰去鹽井做苦力。要是捉到夜郎的俘虜,一個不留全部殺掉!”彭越大聲的回答道,他的臉上流露著興奮與殺戮的快意神情。

    “彭將軍,這巴郡可不比蜀郡,到處都是巴人,你這麼殺得完嗎?”傅戈輕嘆一聲,說道。以殺止殺,彭越終究只是一個武將,而不是玩弄政治的高手。他不懂得殺戮只是第一步,接下來要做的是安撫,是懷柔,是分化,只有這樣才能真正將巴郡牢牢的掌握在手中。

    “殺不完也要殺,那些南蠻子和叛賊若是不知道痛的話,那麼還不反上天了?”彭越悶聲回答道,顯然經過鹽井一戰,他對于手底下的這支秦軍地戰斗力相當有自信,縱算夜郎國的軍隊據說有五、六萬之眾,也不能讓他產生絲毫的畏懼。

    將領勇悍求戰,這是好事,秦國四面受敵,若是將領們都畏懼不戰,那麼這好不容易得來的土地也會不保,但是,一味的以戰而解決問題,又會使得秦國再度陷入始皇帝無序擴張的怪圈中,殺戮與征服雖然能贏得表面上的勝利,但卻不能讓征服地的民眾徹底臣服,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歷史上那些短命的帝國之所以會在瞬間衰落,原因就在于此。

    “你先去整頓士卒準備回師,至于南征夜郎之事,現在還不是時候。”傅戈心中掠過幾許失望,治理地方、征戰不一樣,需要地是勇猛之外還有智謀。從這個角度來看,彭越並不是巴郡郡守的合適人選,若是用他來治巴的話,極有可能到頭來平了又叛,叛了又平,永無休止。

    可嘆的是,曾經強盛無比引得人材紛紛來投的大秦現在卻是人才凋零,趙高胡亥的枉殺不僅喪失了大秦的國運,更使得曾經名將輩出,相星雲集的秦國陷入到了無人可用的境地,這二年來,雖然傅戈通過一系列的招攬手段聚攏起了酈食其、酈商、韓信、澗間、楊翁子、司馬亮等足以獨擋一面的人才,但從總數上來說,治理地方的官員還是偏少。

    博學院剛剛步入正軌,要等到第一批入學的學子畢業,起碼還有一年多的時間,所以這段時間無疑是最難熬的歲月。

    不管怎麼樣?

    以前那麼困難的情形都挺過去了,這次的小坎算不得什麼,總會有辦法的。

    傅戈猛然抬頭,忽然看到一顆閃亮的白星拖著長尾劃過夜空,詭異的紅光在天鵝絨般靜謐的夜空中割開一道流血的傷口。

    天變,亂世的撕殺還要持續,他絕不能放棄,也不敢放棄。

    等傅戈回到積縣巴顏子的私宅時,他意外的發現欒布正吊著一條胳膊在等他。

    “欒布見過傅帥!”

    欒布傷好了,他的聲音依舊洪亮,這真是一個好消息,鄭安期這個,假扁鵲看來本事不差,怪不得虞姬前些日子整天在自己耳朵旁吹噓此人深受眾多救護美女青睞的八卦。

    想想沒有點真本事,又怎麼能打動女人的芳心。

    “欒將軍,傷怎麼樣了,這一次你率軍作戰勇敢,我已擬了命令提升你為裨將軍,軍爵和俸祿都會相應增加的,好好干吧!”傅戈真心實意說道。雖然與欒布之前的交道不多,但欒布在歷史上的名望不小,他的本領僅從鹽井保衛戰中就能瞧出些端倪了,這樣的人正是傅戈急需的。

    “多謝傅帥,布此戰無功有過,豈敢再受恩賜,布只希望傅帥能瞧在將士們戰死沙場的份上,給他們的家眷多一些照顧!”欒布面帶愧色道。

    “欒布何出此言?”傅戈沒有想到欒布會這麼一說,他本以為欒布會和彭越一樣,請求征討夜郎,以報鹽井被襲之仇。

    “傅帥,布駐軍巴郡未能思考周詳就接管了鹽井,由此才惹得巴人反叛,此乃大過,至于隨後死戰之功,這多虧麾下五百將士舍命殺敵,與布實無太大的干系。”欒布一字一句的說道,他的表情堅毅而執著,瞧他的樣子這裨將軍的職位和軍爵俸祿不會接受的。

    “欒將軍你錯了,這一次巴人反叛雖說與你佔了鹽井有關系,但這不是主要原因,就算你不去佔鹽井,他們也反叛的。”傅戈淡然道。

    見欒布有些不明白,傅戈解釋道︰“那些巴人家主早有反叛之心,他們趕走秦國的官員,並與夜郎國暗中往來密謀,計劃的就是將巴郡獨立出去,所以說,這次叛亂早晚都會發生。”

    听到這里,欒布恍然大悟的點點頭,道︰“原來如此,布只是憂心這一次巴人的反叛雖是平定了,那保不準還會有下一次。”

    “欒將軍,以你之見,這治巴當用何法?”傅戈忽然心念一動,脫口問道︰

    欒布一愣,稍臾他才答道︰“傅帥,這巴人血悍驍勇,若是單純以殺止殺,恐最終無法平定巴郡,所以,布以為要想安定巴郡,當以巴人治巴,只要我們秦軍擁有軍隊,那麼就不怕這些小鬼搞上天去。”

    欒布這一番回答讓傅戈深為驚異,如果這些話是別人說的,那還算不得什麼,而血戰之後的欒布能說出這些話,足以證明欒布經過這一戰後認識有了很大的提高。他已經不再是一個單純的領兵作戰的武將,對于治理地方他有了自己的想法。

    “欒將軍,我即將回返咸陽,在臨前之前我將正式任命你為巴郡郡守,希望你和蜀郡的彭越將軍通力合作,替我大秦看好這個後院,我也相信你一定能很好的完成這個任務。”傅戈大聲的說著,他的雙眸緊緊的盯著不知所措的欒布,眼中盡是信任。

    欒布已經在轉變了,這是可喜的第一步,只要他擁有了獨立思考的能力,這巴郡就可以放心大膽的托付給他,在此之後,隨著一批批由咸陽派遣來的年輕官員的到來,先進的制度、領先的科技以及巴人從來沒有見過的物器,這些都潛移默化的改變巴人的生活、思想和社會結構,屬于奴隸主們的風光將一去不復返。而到那時,巴郡就會成為大秦的真正領土。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22:39
第一百九十七節 運籌唯幄

    大秦新元三年正月初一

    傅戈一行回軍漢中,大將軍韓信率駐守漢中的邸商、酈疥、陳武等秦軍諸將出城相迎,因為已是多日不見,眾人皆是欣喜不已。

    這次途經蜀郡的時候,傅戈還特意繞道去了一趟臨,結果讓他欣慰的是申屠二帶領著工匠們已經建設了新的兵造,開采的鐵石礦正源源不斷的被分類供應給各個部門。

    一如規劃設想的一樣,優質的鐵石首先由兵造征用,全部用來打造戰刀、鎖甲等軍需裝備,對于目前還處于戰場困局中的秦軍來說,早一天普及新式的武器,讓一個個上陣的士兵都能得到比對手更好的防護,這意味著的不僅僅是一場或二場戰役的勝利,而是保存了重振和復興大秦的希望。

    只要人活著,就比什麼都重要,秦國現在最缺的就是可戰的士兵,保護了他們,也就保護了大秦的安全。

    對于鐵石的分配,卓子越等入股鐵石礦的大商人也沒有什麼不滿意的,事實上,當看到成千上萬的工匠在鐵石開采的地方揮汗開爐時,他們一個個都震驚了,這場面與原先一、二個爐子,十幾個或者百余個工匠單干相比,簡直就是螞蟻與大家的比拼,在兵造這種流水線式的規模化的工廠面前,個體作坊根本沒有抗衡的實力,而歷史也證明了,它們注定要被無情的淘汰掉。

    上好的鐵石商人們沒有份插手,不過,次一等的卻由他們說了算,隨著開采總數量的增加,次等鐵石出采得數量也在與日俱增,在發財的機會面前,卓子越等大商人的干勁比之前還要高漲了好幾分,之前圃于技術力量不足。他們只能靠單干的小打小鬧過日子,現在依附于兵造強有力的技術優勢,他們能夠輕而易舉地將關東的競爭對手擠垮。

    鐵制農具,鐵制灶器等等,從流水線上下來的器皿大小統一、分量標準,精明的商人們還在這些器皿上刻上了產地臨的標志,這種最原始的商標無形資產保護雖然還有相當的漏洞,但卻足以讓卓子越等人感到滿足和驕傲了。

    一切都在按部就班的進行中。

    治理象巴蜀這樣地邊郡無論對于哪一個國家來說都是一件棘手的要務,必須急緩得宜,否則的話就會患亂不斷,永無寧日。

    蜀郡的治理已經走上了正軌,巴郡也已經重新納入了大秦,接下來的重點就是整頓吏治、安撫百姓、收攏人心,或者更換一個後世時髦的字眼就是提高人民群眾的生活水平,傅戈相信無論巴人、蜀人還是秦人,在這一點上不會有什麼分別,誰對他們好誰讓他們吃飽飯過好日子他們的心就向著誰。

    南鄭。大將軍府。

    酒宴散去之後。傅戈和韓信便一頭扎進了書房內,形勢變化,秦軍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盡快的調整兵力布防。基于這一次叛亂地教訓,大秦對于南方夜郎這個蠻國地軍事籌備已經刻不容緩,早一刻謀劃也早一天贏得未來南征戰役的主動。

    夜已更深,顧不上疲倦的傅戈神情嚴峻地盯著案幾上最新繪制的秦國地圖,眉宇緊鎖,在他的對面,韓信一手撐燈,一手支著下額,若有所思。

    “傅帥,現在我軍在巴蜀的兵力還是單薄了點。要征服夜郎這樣的蠻國,僅靠彭越、欒布將軍四千不到的士卒是不可能完成的。”好半天,韓信深吸一口氣,目光由地圖上的漢中一線逐漸南移。

    “那麼,大將軍以為調哪一支軍隊入蜀合適?”傅戈沒有抬頭,他知道韓信說的是事實,巴蜀縱山峻嶺,昔日秦國大軍為了征討南蠻出動的兵力將近三十余萬。

    “酈疥如何!若讓酈疥率一支軍隊駐守成都,這樣地話就能讓彭越騰出手來向南壓迫。以欒布、彭越和酈疥的戰力,相信縱算夜郎傾國來戰,我軍也足以保證兩郡的安全了!”韓信笑了笑,手指點向蜀郡的郡所成都。

    傅戈眼中精光一閃,點頭道︰“大將軍的意思是讓酈疥坐鎮成都,居中策應,若是南方有變則可引為彭、欒兩部的後援,若是漢中有變的話則可出石牛道支援——!”

    “傅帥精明,信正是此意。”韓信哈哈大笑,眸中盡是會意的暢快。將帥相知,作為一個統兵的將軍來說,能夠得到上級地賞識已是一件幸事,而能在彼此的交談中獲得相知相惜的知己感受,則更是難得。

    經過一番的詳談,傅戈終于決定將邸疥部九千余士兵從漢中南調,同時,駐守蜀郡的彭越部三千余士兵移防到靠近巴郡一帶,由巴郡郡守欒布統一指揮擔當抵御夜郎蠻子的重任。而由此留下來的蜀郡防務真空則完全交給酈疥。

    這次增兵之後,巴蜀一帶的秦軍兵力將達到一萬五千余眾,此外,傅戈還打算將兵造打制的第一批戰刀優先配屬給駐扎在巴蜀的部隊,特別是還在重建中的欒布的部屬,這既是對欒布和那些英勇作戰的陣亡將士的獎勵,也是為了威懾賊心不死的夜郎,如果他們敢再興兵來犯的話,那麼必定沒有好果子吃。

    不僅酈疥會調離漢中,韓信也將率領陳武等一萬精兵跟著傅戈回師咸陽,漢中一帶目前戰事已經平息,秦軍和漢軍之間在達成口頭和議後風平浪靜,秦軍據守定軍山、漢軍駐扎天蕩山的僵局一時難以打破,在這種情況下,已不需要五萬大軍再長期駐扎,因為那樣的話軍糧輜重的供給都會是極大的負擔。

    當然,劉邦此人屬于極不可靠的一類,出爾反爾,背後捅刀子的事情他是絕對做得出來的,這一點不能不防,考慮到這一層,秦軍大將耶商還將統領二萬精兵駐守南鄭一線,相信只要應對得當的話,漢中的安全可以放心。

    縱算劉邦和那些觀望的諸候采取孤注一擲的手段,漢中秦軍也能及時得到來自蜀中和關中的支援,劉邦要想偷襲的話只怕會倒失一把米。

    正月十一日。

    班師的秦國大軍抵達咸陽城外莆橋,一眾將士面對熟悉和久違了的故土,俱都發出一聲由衷的歡呼。

    迎接將士凱旋而歸的,除了滿朝文武之外,還有一場紛紛揚揚落下的大雪,白雪皚皚,將四周的山道渲染得銀裝素裹,枝頭的雪壓彎了枯枝,猶如千樹萬樹的梨花盛開。

    對于雪傅戈有著別樣的感受,漳水畔的大雪讓他躲過了項羽的追殺,也給了他恢復記憶的重生機會,而今,這一場雪是否又在預示著什麼?

    不管怎麼樣,雪兆豐年,又是一個令人期待的新的開始。

    時光流逝,日月如梭。

    看到熟悉的城垣和模糊的人群,傅戈心中一陣激動,一別就是好幾個月,不知道虞姬和嬴真過得怎麼樣,不知道兩個調皮的家伙又重了多少,這古代又沒有手機、電話或者電腦上網之類的高科技東西,就連信件來往也往往要十來天時間,對于初為人父的傅戈來說,這段日子的煎熬思念是可想而知的。

    “丞相,前面那座雪中的城就是咸陽了吧,真的好大呀,還有這一場雪,我還是第一回見呢?”一聲鈴般的驚呼打斷了傅戈的思緒,錦車內,奴兒不安份的探出臻首,好奇的打量著這個對她來說完全陌生的地方。

    這次與傅戈一同回歸的除了駐守漢中一線的大將軍韓信以及一萬秦軍精銳外,還有奴兒這個知趣伶俐的小丫頭,傅戈沒有失信,當他向巴顏子提出帶走奴兒時,巴顏子心喜的滿口應承,奴兒自從那日‘跟了’傅戈之後,就算已是傅戈的人了。

    對于她的舊主人巴顏子來說,既然已經將奴兒作為一件‘禮物’送給了傅戈,自然也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有一個巴人女子在這位名相身邊,以後凡事照應著絕對吃不了虧。況且,能夠有機會巴結上大秦的丞相,付出區區一個小丫頭又算得了什麼?只要鹽井的分成到手,要買幾個象奴兒一樣的女奴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

    “這雪在關中是很平常的事情,你以後時間久了就會知道的,等到了咸陽我帶你去見兩位姐姐,嗯,還有磷兒璃兒兩個小家伙。”一說到兩個久未見面的兒女,傅戈臉上頓時洋溢起幸福的笑容,一晃經年,自己已經有了兩個孩子,只不過,很明顯他是個不稱職的父親。

    “報傅帥,咸陽急報!”

    就這時,突然間前方一騎冒雪飛馳而來,馬蹄揚起,掃得落雪四濺飛散。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22:39
第一百九十八節 煽動變亂

    咸陽急報——,當接過火漆的密封軍奏時,傅戈心里咯 一下,司馬亮這麼急的送信過來,一定是發生了重大的事情。

    而就目前秦國面臨的形勢分析,這變化來的地方只可能兩處,一是北境的匈奴,二是關東的項羽。難道是匈奴人這麼快就選出新的單于了,不會的,根據張桓自西域獲悉的情報,匈奴的左賢王、右賢王正為誰來當大單于大打出手,雙方勢均力敵,要分出勝負起碼還要一年多時間,北境沒有事的話,只有關東了。

    一想到項羽那一雙復仇憎恨的眼楮,傅戈心中就不由得燃燒起熊熊的戰意。

    拆開軍奏,映入傅戈眼前的是這樣一行字︰正月七日夜,項羽夜襲齊都臨淄,破齊軍七萬眾,齊將田橫兵敗潰逃于海上——。

    最近這一年,傅戈在努力經營關中、漢中和巴蜀的地盤,爭取給復興中的大秦裝上騰飛的雙翼,而他的最強勁的對手項羽也沒有閑著,在亞父範增的謀劃下,項羽先是在澠池聚會諸侯,大搞裂土分封政策,第一個受到打擊的就是那個時時拖楚軍後腿的楚懷王熊心,第二個是潛在的威脅漢王劉邦,而第三個則是一貫與項羽作對的齊王田榮。

    田榮、項羽之間的恩怨由來已久,說起來他們之間的怨仇根源還和傅戈有關,東阿之戰時項羽受命救援田榮,並以重兵圍困當時還隸屬于章邯一部的傅戈軍,在這個時候按理田榮說什麼也要出城意思意思,豈料田榮這廝很是不上台面,居然駐城觀望任由楚軍、秦軍殺得你死我活。

    對于這樣一個‘無情無義’的家伙,一貫疾惡如仇的項羽自是沒有好感,特別是當他不斷听到傅戈連戰連捷的消息時,心中更是怒不可遏,試想當初要是田榮出城夾攻秦軍,傅戈怕是早就成了刀下之鬼了。哪里還會有今日的風光。

    若是那樣的話,項羽也不會有臨晉關血戰周日仍不能前進一步的窩囊。

    對于臨晉關的受挫和之後諸侯聯軍地函谷兵敗,項羽一直耿耿于懷,自巨鹿大捷以來,沉浸于不敗神話之中的項羽當然不會認為自己在軍事指揮能力上輸給了對手,相反,總結失敗的教訓之後,他認為諸侯軍中正是有了象田榮這樣的自私自利的家伙。才會一敗涂地。而要想再度與傅戈決一雌雄,首先就必須清除諸侯軍中的敗類。

    就這樣,一條裂縫在慢慢滋長,矛盾已深藏各自的心中,當項羽回首轉身之時,他的屠刀已經對準了田榮。

    大秦新元二年十月秋,也就是在傅戈、匈奴單于冒頓周旋于臨洮之時,楚軍、齊軍在城陽對峙交鋒,一戰過後田榮被打得大敗,潰逃到平原躲藏。結果被平原地官員殺死首級獻到項羽的帳前。

    田榮雖死。但對齊人的反復已經恨之入骨的項羽已經失去了理智,他不听範增的勸告,帶領楚軍不僅燒毀蕩平了齊國都城的城郭。而且所過之處都大加屠戮,這樣一來卻又激起了齊國百姓對楚軍的仇恨,他們在田榮弟弟田橫的召令下,互相聚集起來反叛繼續與楚軍交戰。田橫的軍事指揮能力比田榮要強一些,不過與項羽相比,田橫還是沒有獲勝的可能,在苦苦抵抗了二個多月之後,田橫在臨淄一戰中潰敗,僅率五百親信浮舟于海上。

    發生在關東地這些戰事雖然暫時與秦國沒有什麼大地關系,但有一點卻是明擺著的。那就是項羽在剿平了齊地的反叛勢力之後,他必定會一鼓作氣掃蕩其余敢和他作對地小諸侯,然後他的目標就會西指秦國,以項羽的脾氣和性情,他豈會忘記一年前的戰敗之辱。

    正是預料到了這一層,司馬亮和酈食其才會急急的送來軍奏,只有未雨綢繆,才會百戰不殆,所以。這份急報敘述的事實看似平淡,其中隱含的意思卻是非同異常。

    “傅帥,是關東有變吧!”同樣听到叫喊的大將軍韓信策馬並駕,從傅戈凝重的神情里他也猜到了七、八。

    傅戈點點頭,苦笑道︰“楚軍已破齊地,估計這一春冰河化凍時就會興兵西犯,你我看來又不得安生了。”

    項羽若是來犯的話,將完全打亂秦軍南並地既定方略,可以想象對付項羽這樣一個強悍之極的對手,秦國是絕不可能分兵迎敵的,那樣的話無異于是自殺,而若是抽調回巴蜀的部隊,則穩定後院乃至于打通夜郎通道聯系南越駐軍的設想都將化為一場泡影。

    怎麼辦?

    憂心自己一番苦心布置行將落空的傅戈在匆匆與相迎的文武官員寒喧過後,便立即趕回了丞相府,在那里一干傅系重要官員都已候在書房了,他們的臉色也是一樣凝重。

    “先生,關東地情況到底如何?項羽有沒有突然興兵攻打關中的可能?”未及坐定,傅戈就開口問道。

    酈食其受命出使關東,對于那邊的情況比傅戈要熟悉得多,特別是那些在項羽分封政策中沒有得到足夠好處的小諸侯,他們的態度看似不起眼,但卻有可能事關全局之生死。

    “傅相,以老朽來看,那些自命不凡的諸侯皆是無膽之輩,他們根本沒有和項羽交戰的勇氣,倒是章邯、司馬欣和董翳三人可以好好利用一下。”見傅戈第一個請教自己,酈食其露出得意的神情,他眯著眼楮盯著前面的司馬亮,慢慢悠悠的說道。

    章邯、司馬欣、董翳,這三員秦國降將自從棘原兵敗之後,就一直在楚軍中效力,由于所部秦軍都被坑殺殆盡,這三個人在楚軍中日子很不好過,軍中自古就是有實力者的天下,尤其是對于降將來說,還要忍受來自楚軍將領的譏諷和白眼。

    “司馬,你哪里可有令叔的消息?”從酈食其的眼神里得到啟發的傅戈轉頭問道,司馬欣和司馬亮雖然分屬了不同的陣營,但彼此之間血緣關系猶在,他們之間是絕不可能分隔得干干淨淨的,這一點傅戈自是清楚。

    “稟傅帥,欣叔確實托家人帶來了書信,我瞧他的態度似乎很是後悔,他在信中還說章邯大將軍整日里喝得酩酊大醉,對于他們幾個將領也是不聞不問。”司馬亮回答道,司馬欣的家信里是不可能說得太露骨的,畢竟棘原時是他一力主張投降楚軍的,現在他若是再直白的說回歸秦國,那豈不是自打自己的嘴巴。

    “那他信里有沒有說他們駐扎在什麼地方?”傅戈眼楮一亮,司馬欣既然有後悔的表示,那麼其它降將也一樣不會例外,如果能好好的利用這一點,或許就能在楚軍內部掀起一場大的動亂。

    “滎陽。為了防備劉邦兵出漢中,目前章邯、司馬欣和董翳受命率領一萬楚軍駐守滎陽,不過,他們根本指揮不動那些楚兵,軍中實權都由項羽派去的將領控制著。”司馬亮回復道。听到這話,眾人興奮的情緒頓時低落了下來,章邯現在統領的軍隊都是項羽給的楚軍,這些士兵屬于的就是楚國,而不是秦國,章邯要想鼓動他們反叛,無異于是痴人說夢。

    “無妨,只要他們有反叛的意思,那麼擾亂項羽的計劃就能執行!”在眾人皆露失望之時,唯有韓信依舊信心十足。

    “大將軍有何妙計,且說來听听?”傅戈問道。

    “妙計沒有,損招倒有一個。傅帥何不差遣能言善辯之士去關東放出風聲,就講章邯等人心念故國,有意回附大秦,這樣一來項羽必定會起猜忌之心,而章邯等人在楚營中更會受到歧視,如此,則章邯這些降將就是不想反也不得不反。”韓信笑回道。

    “章邯若反,兵士不從,又能如何?”耶食其不解其意,追問道。

    “老先生請想,我大秦現在需要的是楚軍動亂,至于章邯起兵之後是勝是敗與我何干,他若是勝了,自會割據一方為侯,他若是敗了,于我大秦也不傷半根毫毛。”說罷這句話,韓信眸中自信之色盡顯。

    “大將軍果然好主意。以章邯老辣的軍事才能,促然起兵的話,項羽是不可能在短時間內擊敗他的,而章邯反抗楚軍的持續時間越長,對于我們秦國來說就越有利。嗯,我已決定︰為促成章邯舉事,可以先與他聯絡,答應暗中支援輜重補給,這樣的話不用出動一兵一卒就能化解一場危機。”傅戈贊許的點頭補充道。

    現在的韓信已經完全和夏陽剛剛歸附時不一樣了,他的自信和潛力在傅戈的鼓勵下已經膨脹起來了,更隱隱的有了凌駕于諸將之上的氣勢。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22: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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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九十九節 優旃出使

    “嗯,傅帥,諸位將軍,此事絕密,游說章邯之事非同小可,若是遣人不當或者被項羽身邊的範增獲悉的話,我們這全盤的謀劃可就付之東流了,所以,差遣何人為使去滎陽乃是成敗之關健!”在確定了大的方向之後,眾人又開始為具體的實施操心起來。

    游說章邯,這可是一件難度頗高的差使,沒有純熟的嘴皮子功夫和把死馬說成活馬的本事,難以擔當此任。

    “這個本事或許只有酈食其才具備吧?”想到這里,傅戈正要將探詢的目光投向酈食其,但忽然他又覺得不妥起來。

    範增,這個老狐狸是項羽身邊的一個重要智囊,有他在的話,豈會對象酈食其這樣重要的說客沒有提防,前番酈食其奉命游說關東諸侯,費了大量的金銀財寶和口舌,獲得的也只是那些無膽諸侯們的一個個虛幻的口頭承諾和豪言壯語,這其中範增一定早早的對敢于和項羽對著干的諸侯提出了警告,要是讓酈食其去滎陽的話,只怕他人還未到,範增就已猜到的秦國的下一步意圖。

    不行,絕不能再讓範增算計了,酈食其既去不得,那麼司馬亮如何?他是司馬欣的佷子,進入章邯軍營應當不成問題,只是在經過了棘原那次突圍兵變之後,已經成了秦國第二號實權人物的司馬亮名氣太過響亮,吃過一次虧之後,項羽和範增都把司馬亮列為了重點盯防對象,他的一舉一動相信不會瞞過楚軍暗間的眼楮。

    酈食其和司馬亮都不合適,那麼誰才是最佳人選呢?

    傅戈躊躇著拿不定主意,這個游說的人十分的關健,首先必須能得到章邯的信任,否則連接近的機會都沒有,其次,還必須不引人注目,換句話說。這個游說的人不能太有名,最好是不為範增等人所關注的。

    “傅帥!事不宜遲,應早作決斷。”韓信見傅戈有猶豫不決地意思,催促道。

    在這些權謀與機變的具體人事安排上,韓信這個大將軍是只有建議權沒有決策權的,當然,若是戰場上選用領兵將領的話,他的意見會起主導作用。事關重大。其余眾人也皆是聰明絕頂之人,自猜得出傅戈心里在想些什麼,在沉默的氣氛中,大家皆在心里反復衡量,一個個人選被推出然後又被一個個的否定。

    “對了,此番往章邯軍營非此人莫屬!”思謀良久,傅戈終于劍眉一揚,興奮的大叫了一聲,他地臉上愁雲一掃而光。

    “何人能當此任?”酈食其連聲追問道,適才他也前前後後考慮了好幾個人選。但最後都還是放棄了。韓信、司馬亮、馮正等人也露出渴求的表情。

    好奇之心人人有之,尤其是當自己冥思苦想卻不得要領的時候,更希望從別人那里得到答案。這就如同上數學課時解一道題。同學們個個埋頭苦思,忽然其中一個站起喊道︰“我解出來了!”立即,這個同學身邊就會被圍一個水泄不通。這個比喻放在軍國大事上其實也一樣。

    “優旃!”

    當听到傅戈嘴里說出的這個名字時,酈食其起始是一臉的茫然,好半天他才回悟過來,拍頭說道︰“可是朝露宮中的那個善舞的優伶,我怎麼把他給忘了!”

    優旃和章邯一早就有交情,想當年始皇帝在位時,章邯為少府,掌管著的宮中膳食。衣冠和織造,這內宮大大小小一應之物俱都由章邯來負責支配,優旃雖是一個優伶,卻是始皇帝看重的紅人,章邯自然不敢怠慢了他。

    只是此後,二世胡亥即位章邯率軍征討關東叛亂,兩人才沒了接觸的機會。

    由優旃去游說章邯,一不會引起範增等人地注意,試想一個優伶離開咸陽到另一個地方謀生這實在是太正常不過地事情了。在秦時的軍中本來就有歌婢獻舞,優旃在楚軍營中進出也不會引起太大的懷疑;二優旃地口才傅戈是見識過的,這位能說動盛怒中的始皇帝體惜衛士、說動胡亥這個荒淫皇帝放棄在宮殿上涂漆的想法之人,屬于另一類的游說智者,他的反諷本事可算是高超到了極點。

    游說的人選既定,接下來的具體步驟還要謀劃仔細,眾人商討整晚,終于有了些眉目,為麻痹和吸引範增,在優旃前往榮陽之時,邸食其也將前往西城劉邦那里,對于漢王劉邦這位諸侯中僅次于項羽的實力人物,範增始終有強烈的戒備心理,現在,秦國正可以借助這一點讓範增把注意力轉移到劉邦身上。

    如此一來地話章邯那一頭的防護就會有所松懈,而傅戈和司馬亮也將繼續坐鎮咸陽,行若無事的處置公務,那些監視其動向的楚軍間作會擔當起傳送‘平安無事’假情報的任務。

    大秦新元三年正月二十一日。

    隆冬的積雪覆蓋了榮陽城外的驛道,一輛簡陋的牛車慢慢悠悠的朝著郊外地楚軍軍營而來,車上一人身材矮小,相貌奇特,一付鎮定自若的樣子。

    “先生,這楚營就在前面,要不你自己過去吧,我怕讓那些當兵的瞧見了,我這拉車的老牛也不保了。”遠遠的在離楚營足有二里地遠的地方,趕車的車夫就停下了車子說什麼也不往前走了。

    在這兵荒馬亂的年景,一條性命根本就算不得什麼,在普通的百姓看來,那些如狼似虎的士兵又有幾個是講道理的,這老牛是他家中唯一的依靠,若是讓那些當兵的給搶了去殺了吃掉的話,這一家老小還不活活餓死。

    “哈,你盡管往前去,我和楚營里的將軍是老朋友了,我保證這牛車沒人敢去一根毫毛的,你要是不信的話,我這里有一塊玉訣,是從宮里私自帶出來的值錢的很,你將它藏在這里,若是這老牛被宰殺了,這玉訣就算我賠給你的本錢。”矮小的乘客滿不在乎的從懷中取出一塊光滑晶瑩的玉塊,放在手里揚了揚說道。

    “這!”車夫猶豫著,他的眼楮盯著閃閃發亮的玉訣,流露出幾許貪婪之色。

    “怎麼樣,藏在這個地方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這可是宮里皇帝用過的寶貝,你想想看一頭快死的老牛換一塊價值連城的玉訣,合不合算?”

    “好,我相信貴客說的都是真的!”在誘惑面前,車夫終于低下了頭,這一時,他的心中在想,等到一入楚營就立馬趕回來將玉訣挖走,這一塊值錢的寶貝若是能到了手中,這下半輩子就不用發愁了。想到這里,一向膽小的車夫甚至還有些後悔,為什麼一早沒有發現這個其貌不揚的客人身藏異寶,現在若不是離楚營太近,又听這客人說和營中將領有舊,他真恨不得將牛車趕到人跡罕至的荒野里。

    楚營營轅,門口。

    已是日上三竿,卻還有三三兩兩的士兵沒精打采的抱著家伙打著哈欠,這些楚兵原屬于河南王申陽的部眾,申陽是瑕丘人,原本是趙相張耳的部將,不過在巨鹿之戰後申陽見到項羽威勢迫人,立即改弦更張投奔到了項羽帳下,項羽自然也沒有虧待他,封其為河南王,統領三川軍馬。

    同樣是投奔的將領,章邯、司馬欣、董翳的待遇與申陽相比可差得多了,由于棘原之亂,他們手下的十余萬秦兵盡遭坑殺,沒兵沒權的章邯等人雖然歸降了項羽,但卻也只好屈居于滎陽,成為了河南王申陽的部眾。

    章邯、司馬欣、董翳等人投降楚軍之後本以為會受到重用,現在卻淪落到駐郡守將的地步當然不甘心,事實上,這也怪不得他們,在歷史上項羽確實在攻取關中之後封章邯為雍王,統治咸陽以西地區,封司馬欣為塞王,統治咸陽以東至黃河地區,封董翳為翟王,統治上郡一帶,但現在由于傅戈的橫空出世,項羽兵取關中的計劃一再受挫,這使得章邯等人的利用價值大大降低,在這種情況下,能得到駐守滎陽這個軍事重鎮的差使還是項羽看重章邯的軍事才能,希冀他能擔當起防備劉邦從漢中復竄回關東的重責的份上。

    “何人白日闖營,不要命了?”听到車轍聲響,營門口的士兵才睜開眼楮猛喝了一聲。自打將秦軍打敗之後,滎陽這一帶就已成為了後方,那些經歷過戰事的經驗豐富的老卒不是被調到了齊地平叛,就是派往了函谷一線,所以,這些守衛營壘的士兵俱都是征召不久的當地郡兵,他們也是剛剛放了鋤頭沒有幾天,見到一輛破牛車慢慢趕來便立聲喝道。

    “快去稟報你們的將軍,就說故人優旃求見!”在車夫驚異的目光注視下,剛才那個大言不慚的矮小乘客慢吞吞的下了車,然後上前大大咧咧的沖著士兵叫喊道,瞧他的氣勢很是胸有成竹,一點也不象說大話的模樣。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22:40
第二百節 游說章邯

    “優旃?”當醉意朦朧的章邯被這一聲通報叫醒時,他的第一反應先是一愣,不過很快就回悟過來優旃是何許人也了。

    “快請他進來,不,請客人到前帳歇息,我稍許就到!”章邯難得的面露喜悅之色,對著衛兵和顏吩咐道。

    “諾!”稟報的衛兵疑惑的轉過身,心里還在嘀咕,想不到外面那個矮小滑稽的家伙真的和章邯將軍有交情。適才還以為他在胡說一通呢。

    楚軍中軍,前帳。

    優旃毫不客氣的圈起一條腿,以一種極度不雅的姿勢盤坐在客人的位子上,對于出使榮陽的這份差使,優旃領受得自自然然。

    隨著內史韓談的‘下崗’、安陽公主嬴真的出嫁以及子嬰對神道的痴迷程度越來越高,監視皇族勢力反彈的任務已經漸漸變得象雞肋一樣無味了,子嬰對于權力沒了追求的欲望,皇族中唯一還抱有些許幻想的嬴喜也折騰不出大的風浪來。

    大丈夫立身于世,縱算天生就是矮人一籌,也不喪胸中男兒壯志。

    對于優旃來說,傅戈給予他的不僅僅是搭救妹子的恩情,更重要的是讓他感受到了來自對方的尊重,這是優旃在其它人那里無法得到的,在這一點上,就象今天要見的老朋友章邯也一樣不能,雖然一直以來章邯對自己始終禮遇有加,但優旃知道這全是瞧上了他受寵于始皇帝跟前的面子上,在章邯的心里歧視之念並沒有消除。

    殘疾人怎麼了,這又不是我的錯?娘胎里生出來就是這副模樣,但我的心智卻一點也不比別人差,那些自認為模樣長得俊朗的家伙,其實肚子里就是一坨草。

    外貌的歧視讓優旃不得不強顏歡笑,他的心中總有一種無名的自卑壓抑著,難道我就只能做一個取悅于人地優伶嗎?難道我就應當心甘情願的讓那些‘王公大臣’們嘲笑嗎?

    內心的苦悶讓優旃陷入到了深深的矛盾之中,直到那一天在皇家歡宴之後他遇見了傅戈。在此之後他便接受了監視嬴氏皇族的任務,而正是在與傅戈的交往中,優旃出乎意料的感受到了平等相待的真誠,那是一種發自內心地尊重,他能夠感受得出來。

    就象這一次,誰會把這麼重要的任務交到一個優伶手里,在秦國,唯有傅戈才有這樣的魄力吧。

    “老朋友。你怎麼來了?”匆忙換過一身干淨的衣衫,來到前帳的章邯努力的擠出些許笑容,在老友面前他還要擺擺排場,以表示這新的日子過得不差。

    “少府,我此來是為你送別的?”一見到章邯的身影,優旃忽然垂淚泣道。

    “送別,優旃你這是什麼意思?”章邯勃然變色,送別是什麼意思他懂,就是見將死之人的最後一面。我要死了嗎?我還活得好好地,優旃這家伙當真是不識好歹。

    看著鎮怒地章邯。優旃卻是不慌不忙的穿好鞋子。施施然站起說道︰“少府勿急,你率領大秦將士歸降楚軍,結果我十五萬將士慘遭項羽那屠夫坑殺。由此關中百姓恨你入骨,這是項羽斷你歸路的招數,少府難道不清楚嗎?現在少府和司馬、董翳及諸位將軍無兵無勢,若非還有對付秦國地需要,還有一點的利用價值,這命怕是早就丟了,這樣來看,我為少府送別難道不對嗎?”

    優旃話里說得毫不客氣,章邯被說得滿面通紅,神色更是陰楮不定。半響,他方嘆息一聲︰“優旃,你的意思我又何嘗不知,我也知道項羽不過是利用我們,但現在我的手中雖有萬余的士兵,但卻皆不是關中子弟,他們對秦人根本沒什麼好感,又怎會听從我的號令,所以。就算項羽將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我也只能引頸待死了。”

    “少府此言差矣,想當初陳勝叛軍逼近都城之時,諸將皆懼欲遁遠逃,是少府你怒而拔劍披甲持銳率酈山刑徒擊潰來敵,如今不過短短三、四年,你身上這股男兒霸氣到哪里去了,難道真的象那些無知百姓所傳言的,秦國的大將軍章邯已經被項羽給嚇破了膽不成?”優旃連聲冷笑,譏諷道。

    “你,優旃,若不是你我有舊,這軍營帳內就是你地葬身之所?”被老朋友這麼毫不留情的諷刺,章邯一張老臉終也掛不住了,他惱羞成怒喝道。

    “哈哈,想不到少府作了楚將之後變得好生的威風,只不過殺我一個小小的優伶又有什麼可炫耀的,想當初我向始皇帝諫言時,陛下也不曾如此待我?”優旃毫無懼意,迎著章邯的質問的目光而上,他的神情從容不迫。

    兩人的目光對峙著,終于章邯長嘆一聲,頹然坐下道︰“唉,罷了,我章邯哪里及得上始皇帝之一、二,連自己這條命也是今朝不知明朝地。”從內心感受來說,他知道優旃說得都是實情。

    “少府不用灰心,這天下大亂正是英雄並起之際,以少府之能就算不能創立象始皇帝一樣的千秋功業,想要成為一方諸侯又有何難?這榮陽乃是軍事重鎮,北有敖倉可供屯糧,南有宛城這樣的肥沃之地,佔據此處正可大展宏圖。”優旃目光敏銳,他一眼就看出了章邯內心的不甘與掙扎。

    “奈何軍中士卒皆受申陽節制,他們豈會听我這一個秦國降將的鼓動?”章邯嘆息一聲,搖頭說道。

    “少府久帶兵馬,怎麼忘了這些士兵為了什麼的道理,營中的這些士兵雖然來自關東,他們也的確是抱著反抗暴秦的目的入了軍中,但時至今日,暴秦早已不復存在,原先秦國的那些法嚴令也再不會管到關東六國的土地上,在此情況下,項羽、張耳、申陽這些諸侯們征兵入伍擴充自己的隊伍其實又哪里是為了去、秦國作戰,分明是為了一己之私罷了,士兵們又不是傻子,他們豈會看不到這一點,所以,只要少府能多許些士兵好處,讓他們的私欲得到滿足,這軍心還不是一樣會站在你的一邊。”優旃笑了笑,信心十足的繼續游說道。這些話優旃當然不可能思謀得這麼周詳,早在臨行之際,傅戈就已經將一些準備好的說辭教給了優旃。

    關東的情形確實如優旃所說,剛開始的時候,那些諸侯們打著反秦的旗號確實能吸引許多被秦國政壓迫得活不下去的百姓前來投奔,但現在情形不同了,秦國在關東的統治已經瓦解了足有二年多了,這片大地實際上由大大小小的諸侯們在統治著,在新的統治者治理下,百姓發現他們的生活並沒有比秦時改善多少,政依舊,賦稅依舊,勞役衡役更加的繁重,甚至于因為不斷爆發的兼並戰爭,因為打仗而死亡的人數急劇攀升,老百姓的日子反倒比秦時更加的不好過了。

    “可是一旦我舉兵自立,項羽勢必傾師來剿,單單以榮陽的這點兵力,又如何敵得過十余萬楚軍的猛攻?”舉事事關重大,在這樣重大的決定面前,章邯還是有些不自信。經過巨鹿、棘原二次大戰之後,章邯的的確確患上了項羽恐懼癥,只要一見到項羽來襲,他就立馬覺得自己矮了半截。

    “少府糊涂了吧,項羽若是率軍來了你不會跑嗎,這關東大地盡是男兒馳騁的舞台,想那些割據一方的小諸侯又有哪個是你的敵手?”優旃的伶牙利齒和對軍事上的不凡見解讓章邯立生刮目相看的感覺,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這是傅戈向優旃提及的新的軍事戰術思想,其實,章邯之所以會輸給項羽,就在于他只會打死仗,不會審時度勢根據自己的長處去與對手周旋。

    “優旃,你這麼盡力勸我起兵,莫非是受人之托?”章邯也不是沒有頭腦,從優旃的一連串富有邏輯性的話里他听出了隱藏的意味。

    “少府果然精明,不錯,我這一次來榮陽是受傅丞相之托而來,少府不會不知道傅相是誰吧?”優旃淡淡一笑,至此時,也不需要再隱瞞自己的來意了,他就是受傅戈的差遣來游說的。

    傅戈,章邯豈會不熟悉,事實上是他太熟悉了。

    滎陽,就是腳下的這一座城市。

    大秦二世二年十一月,那個惡戰後的下午。

    他看到一個甲衣破爛不堪滿身浴血的小兵提著一把斷劍,毫無懼色的站在遍布著尸體的戰場上,說不清那是一種怎樣的感覺,章邯只覺得仿佛這周圍的一切都為這個小兵而特意擺設的一般,縱算是千軍萬馬的場面也不能消彌那個年輕軀體里散發出的堅韌不屈的活力與濃烈的戰意。

    “你是何人,見了本將軍為何不跪?”章邯迄今仍記得,在第一次見到傅戈時說的話,當時他听到的回答是︰將軍何不下馬。

    勇者無懼,一個小兵居然能有如此的膽識,這著實讓章邯感到吃驚,也正是因為這一份驚異,讓他下定了將傅戈留在軍中的想法。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6 00:26
第二百零一節 恩怨難消

    一想到傅戈,章邯就感到的一種前所未有的壓迫席卷而來,就算這個人現在沒有站在面前也是如此,就算這個人曾經是他手下的一個小兵、一個都尉、一個校尉也一樣。

    一切都已過往了。

    恩恩怨怨就象兩根纏繞糾結在一起的繩子,剪不斷理還亂,就連章邯也不知道,自己對于傅戈究竟是有恩還是有怨。

    “少府,傅相讓我帶句話給你,他說只要少府還認自己是個秦人,那麼秦國就隨時歡迎你和其它秦國故將回去,將軍們在咸陽的家眷朝廷自會好好照顧的,請大家放心,另外,這次來我還帶來了幾封家信,嗯,這封是少府你的,還有董將軍的。”優旃一邊說著,一邊從隨身的懷中取出幾塊疊放的整整齊齊的皂布。

    秦時書信傳遞,多用竹簡,只有王公貴族才享用得起皂這種金貴的東西,這一回為了讓優旃隨身攜帶方便,傅戈還特意找來烏氏 開了一次‘後門’。

    “夫人,吾兒!”章邯急急搶過信件,迫不及待的翻看起來,雖然皂書上只有寥寥的幾個字,但當熟悉的字體映入眼際時,章邯的眼眶紅了。

    自打降了楚軍起,這一刻他幾度在夢中遙想,卻不想今生還有得知消息的時候。

    “秦人,我還算是一個秦人嗎?”手持著家人消息的皂書,章邯喃喃自語著。自打十五萬秦國將士慘遭坑殺之後,關中父老哪一個不對自己這些個降將恨之入骨,他時常會想留在咸陽的家眷怕是早被砍頭或者發配充了勞役了吧,今日想不到還能再有聯系。

    “少府,你怎麼不是秦人,快別猶豫了,這次起兵若是成了,那正可一掃前恥,到時自然風光無限。就算失敗了,也還可以解甲歸田回到關中去做一個平頭的百姓,那也總好過留在滎陽這里做了降將受氣強得多?”優旃趁熱打鐵說道,從章邯這一陣激動的神情里,他已感受到了章邯的變化,可以預判這一次游說已經快接近成功了。

    降將,做一個降將的滋味當真是不好受,章邯對此可謂深有體會。說句實話,就象狗一樣,沒有了尊嚴,沒有了挺直腰桿的勇氣,就連象申陽這樣只懂得拍馬屁,軍事才能幾乎為零的家伙也能騎到頭上拉屎拉尿。

    “好,優旃,多謝你這次千里迢迢趕來,你回去告訴傅相,就說我章邯謝謝他。真的!”章邯一邊說著。一邊擦去眼角沁出地一行老淚,曾經,他下過冷酷無情的命令。將上萬的軍隊置于死地,曾經,他為了自己的私利,讓忠誠的部下成為替罪的羔羊,而今天,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自己其實並沒有那麼‘絕情’。

    章邯無疑是個聰明人,知道要想回去和家人團聚,就必須按照優旃所說的舉兵與項羽作對,這是傅戈允許他回咸陽地條件,不能做到這一點。那麼他們這些降將恐怕就此生再見不到親人了。

    當然,也還有一個可能,就是追隨項羽殺到咸陽去,但是,在經過了這一年多的戰事之後,章邯對于楚軍攻破函谷關進入關中已經沒有了信心,在內心深處,他更隱隱的感覺到項羽不是傅戈的對手。

    不僅是項羽,這天下英豪只怕誰也不是傅戈的對手。

    見到章邯已然心動。優旃湊到跟前,輕聲道︰“大將軍,還有一個,好消息,這段日子會由關中過來的商人到滎陽,他們會帶來一些你十分需要的東西。”

    商人會帶來什麼?

    武器、糧草、軍隊都不可能,項羽擺放在函谷關正面的楚軍不是吃素的,所以,只有金銀珠寶最有可能,有了這批貨色,收買楚軍士兵追隨自己就容易得多了,另外,還可以拉攏住申陽這個貪財如命的草包,至少在起事之前不能讓他發現什麼苗頭。

    順利把章邯拿下之後,優旃在楚營中歇息了三天之後離開滎陽,他沒有直接回轉關中,而是選擇了一路東行,前往衡山王吳芮地治所郊縣,這也是為了避開監視章邯舉動地那些楚軍密探,想來以範增的警覺,任何與章邯接觸的人都會被他地人盯上,更何況優旃還是一個自關中來的人,要讓監視者以為優旃只是個賣藝的優伶,那就要裝得再像一點,不能讓人瞧出了破綻。

    大秦新元三年二月二十一日。

    距離優旃與章邯會面剛好一個月,正當項羽在彭城意氣風發準備著籌劃再領大軍西取關中之際,秦國降將章邯、司馬欣、董翳突然在滎陽舉兵自立,傾刻間攻破榮北楚軍屯糧的敖倉,兵勢一時無量,項羽所立的河南王申陽匆忙領兵平叛,結果一戰被殺,這時駐守于函谷正面的楚軍後路被斷,隨時有可能被出關的秦軍來一個兩面夾擊。

    彭城。

    楚霸王宮殿內。

    剛剛接到前方緊急戰報的項羽怒不可遏︰“一群反骨賊,老子以誠待汝等,竟然不知報恩反咬一口,那好,在攻秦之前就先拿你們幾條狗祭天!”對于章邯,一向以救世英雄自居的項羽確實心存有相惜之念,要不然,他也不會對這個殺了叔父項梁的敵將網開一面。

    “霸王息怒,那章邯本就是迫不得已對歸降了楚軍,現在見西秦有再起之勢,反叛也不足為奇,如今地當務之急是迅速出兵擊潰章邯叛軍,重新打通往三川函谷的通道,不然的話拖延時久前方的英布將軍恐有不測!”範增急諫道。

    對于章邯的反叛,範增心里其實也是後悔不迭,這一段時間他一面忙著協助項羽籌措西征糧秣,另一面又要打探漢王劉邦、西秦又會達成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那個酈食其在西城的時間也不短了,他是斷斷不會平白無故滯留在劉邦那里這麼長時間的。然而,他萬萬沒有想到,對于楚軍來說,真正的威脅來自于內部,來自于滎陽地章邯。

    終日打鳥,卻不想最後被一只關到籠子里的鳥啄了眼楮,範增一想到這里,就禁不住頓足垂胸。

    “傳令桓楚、周蘭,速速集合一萬精騎,隨我直撲榮陽!亞父,你在彭城替我籌措糧秣輜重!”項羽怒喝一聲,   大步出殿,飛身躍上烏騅馬背。

    “霸王,是否再多帶一些人馬?”範增咳嗽著追趕出來,一口濃啖嗆在喉間,讓他的臉憋得通紅一片。

    “對付章邯賊子,一萬已多,亞父保重,且听我的好消息吧!”項羽信心滿滿的大笑應答,手中韁繩猛然一勒,烏騅馬一聲長嘶撒開四蹄飛奔而去。

    由不得項羽不自信,他手中的這一萬精騎是從數十萬楚軍中挑選出來的精銳中的精銳,他們由項羽親自訓練,平時由桓楚、周蘭兩員猛將帶隊,這些親兵不僅騎術精湛,而且射術、搏殺術也是了得。

    在不久前擊破齊軍的臨淄一戰中,田橫手底下的七萬多軍隊在楚騎的沖擊下,就象被秋風刮起的落葉一般,吹了個支離破碎。

    章邯手底下的那萬余士兵算得了什麼?他們不過是臨時強征來的農夫罷了,又有什麼戰斗力可言,當初,章邯擁有二十余萬秦軍時就不是對手,更不用說現在了。

    對于征剿勝利充滿信心的不僅僅是項羽一人,楚中驍將桓楚和周蘭也一樣信心百倍,自從追隨了項羽以來,他們幾乎是每戰必勝,所向無敵,在他們的眼里,項羽就是一個天生的無敵戰神,那些諸侯的軍隊根本就是一群待宰的綿羊。

    羊,對付狼和獵人的最好手段就是在踫面之前遠遠的躲開,也就在項羽率領著楚騎星夜兼程殺奔榮陽的同時,一貫以老套的對陣戰法迎敵的章邯居然‘逃跑’了!

    在滎陽舉兵殺了申陽之後,章邯迅速收編了已成一盤散沙申陽軍余部,這使得他的部隊猛然擴充到了接近五萬人,在此之後,章邯大肆劫掠教倉屯積的糧秣,然後棄守滎陽,向著前面的宛城一帶轉進!

    章邯這一手玩是著實漂亮,他沒有留在原地等著項羽攻來,也選擇硬踫硬的往西去與英布的主力交戰,更沒有渡河北上去、嚴陣以待的張耳趙軍交鋒,他選擇了避實就虛南攻宛城,宛城一帶兵力空虛,韓王成、臨江王共敖都已率軍進入武關,留守的郡兵皆是些老弱疲兵,哪里又可能是章邯的對手。

    自與優旃一席談話之後,章邯似乎也有些開竅了。

    在這個風起雲涌的詭異亂世,傅戈在變,項羽在變,就連章邯也在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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