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 大秦之小兵傳奇 作者︰晶晶亮 (已完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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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ckchanbr 2009-8-5 00:49:24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364 157460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01:13
第三十一節 放虎歸山
"    呂臣這廝,真是煮不爛的鴨子,死性不改,要是換作落到旁人手里,怕早就一個不耐‘喀嚓’砍了腦袋邀功去了,哪里還輪到他又嚎又叫的,沒有辦法,也是傅戈這個人賤,見到有能耐的人就是舍不得下手。

    這其實也怪不得他,主要是受劉邦手底下的那個樊噲的刺激,想想當時的場面,那個才叫勇猛呀!樊噲幾乎憑一己之力就堵住了對方的重兵追殺,否則的話哪里還有劉邦的好。如今,要想獲得猛將的輔助,那就只好先忍氣吞聲挨呂臣一頓罵了。

    反正這罵也不掉身上一塊肉,也許等到呂臣的這股怒氣消得差不多了,再現身好好勸解會更好一些。傅戈邊听罵邊等著,終于呂臣的怒罵聲慢慢的小了下去,大概他也罵累了。

    最後,傅戈站起身整了整衣冠,吩咐軍士將呂臣帶到一個小房間里,然後,他笑著施施然坐到呂臣的跟前。

    “呂將軍,一別好幾個月,你好象瘦了不少嘛!”

    呂臣冷哼了一聲,一點也不給傅戈面子的怒視著他,好半天嘶啞著噪子吼道︰“卑鄙小人,有種的話跟你呂爺爺單挑!”

    傅戈沒有想到呂臣第一句話會是這樣,戰場上交鋒,講究的不止是勇力,還有計謀和策略,在呂臣的頭腦里,難道只以為憑武力的對決才算是打仗。

    “卑鄙,難道只許你夜襲我的營帳,又不許我使計策詐降!”傅戈不怒反笑道。

    “那晚上襲營的主意又不是我呂臣出的,都是那個英布——。”呂臣氣哄哄的,居然理直氣壯的說道。

    英布,傅戈又一次听到這個名字。只不過在虞姬那里他听到的稱呼是英大哥,到了呂臣這里才得知了全名。

    “呂臣,你的蒼頭軍已被我部全殲,怎麼樣,服輸的話就歸降了吧,我傅戈也是窮光蛋一個,不會因為出身的尊卑而看不起你,你看杜中他們一個個過得好好的,是不是?”傅戈長長的吸了一口氣,開始他蓄謀已久的說降計劃。

    “想要我為秦狗賣命,做夢去吧!”呂臣沒有等傅戈說完,就無情的拒絕了,甚至于在話語中連一點點的可能都不給。

    “呂臣,還記得上次你說的話了嗎?你說要活捉我一次,結果呢?”傅戈繼續道。

    “這一次不算,你若再放我一次,我必再帶人馬殺回來,到時候我若再輸,要殺要剮都听你的。”呂臣漲紅了臉,對著傅戈咬牙說道。

    “再放你一次!好——,我就再放你一回,不過,我可以斷言,下一次我們見面結果還會和今天一樣,到時候你可莫要忘了今天說的話!”傅戈大聲說罷,跨步上前替呂臣解開縛在身上的繩索。

    “媽的,都怪咸陽的二世皇帝和趙高等一幫貪官污吏將帝國弄成了這個樣子,現在披著帝國的這身黑色的外衣,看來想要說服呂臣這些對帝國恨之入骨的人真是太難了。”听到呂臣如此堅絕的回答,傅戈心中對咸陽朝廷的恨意更濃烈了幾分。

    這一時,他並不怕呂臣突然發難,因為呂臣此時想的只是盡快離開這里,再拉起一支隊伍回來拼命。

    “傅校尉,你是一個真正的軍人。”跨出房門的一刻,呂臣停下腳步對著傅戈說道。

    傅戈正容道︰“我希望你也是。”沒有什麼比得到對手的稱贊更令人高興的了,他再一次的放了呂臣,他不怕他回來找自己算帳,因為他有信心再一次擊敗對方,面對呂臣這樣的勇夫,傅戈就是要通過一次次的勝利來懾服他的心,最終讓他成為自己的一員無敵戰將。

    呂臣一個人可放,其它的蒼頭軍士兵傅戈可沒有那麼大方,照現在的形勢來看,為了保護帝國大軍的補給線,傅戈所部肯定還要在陳郡駐守一段時間,在這段時間里,傅戈有的是方法將叛軍俘虜‘改造’成帝國的士兵。

    好不容易處置完呂臣這個棘手的蠻漢,等傅戈回轉虞姬的住處已是深夜,屋外保護的兵士半睜著眼靠著柱子站著,他們已經疲憊不堪了。

    “校尉大人——!”見傅戈到來,士兵激靈靈的站直了身子,下意識的叫出聲來。

    傅戈伸手制止了士兵的叫喊,湊近虞姬的房前,屋內有微弱的燈火晃動,只不知虞姬還有沒有安睡。

    “咯,怎麼我听到門外有狗叫聲!”未等傅戈的耳朵靠近,一個銀鈴般的聲音就先傳到了,門一開,虞姬披著一件白色的薄紗裙,眼楮一眨不眨的注視著他。

    “咳,你還沒睡呢,我是來看看有沒有異常的情況!”傅戈紅著臉,他的辯解听起來蒼白無力,象所有十八、九歲的少年一樣,傅戈的所有人生經驗里還沒有如何應付年輕女子這一塊。

    “是這樣呀,我這里一切都很好,沒有什麼事校尉大人還是明天再來吧!”虞姬一邊說著,一邊定定的看了傅戈一會,然後用力將房門關上。

    女人還是麻煩,比打仗還要麻煩。

    剛剛還好好的,一會兒就整個風雲變幻,縱算傅戈是統領千軍萬馬的帝國校尉,在虞姬面前也擺不出一點的威風。無奈之下,他只能轉身回歸自己的住處,親兵已收拾好了床榻,這里可比露營在野地里要舒服多了,可是傅戈卻還是無法入睡。

    豎日,等傅戈睜開眼時,看見的聞到的是香噴噴熱騰騰的早飯,它們都被盛在精致的青銅器皿里,並裝綴成了好看的形狀。

    “呀,肚子正餓得緊,這陳郡的伙夫可比軍中的那幫家伙強多了!”傅戈三下二下爬起,抓起銅觥、銅盞,就要倒過來把食物放入嘴里。

    “停下,洗手去!”

    耳朵邊傳來熟悉的聲音,是虞姬。

    她什麼時候來的?傅戈現在的這付餓死鬼的樣子落在她眼里,不知道會被糗成怎樣?

    “昨天——!”傅戈辯解道。

    “昨天沒有什麼呀!我好象夢見了房門外有一只狗在汪汪的叫,後來去開門卻是什麼都沒有——。”虞姬一臉無辜的說道。

    傅戈瞪視了滿臉純真無邪狀的虞姬,瞧她那一本正經的樣子,傅戈終于承認自己失敗,在呂臣面前屢戰屢勝的他,在虞姬跟前卻是一籌莫展,往後,還不知道會被她欺負成怎樣?想到這里,傅戈只覺得有一種甜甜酸酸的幸福與痛苦齊涌上心頭。"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01:13
第三十二節 比翼雙飛"
    春天是個生機勃勃的季節,在擊敗了呂臣的蒼頭軍後,傅戈即率大軍屯兵于陳郡,並分派出部隊駐防所轄各縣,清剿叛軍殘余,終于讓陳郡一帶的叛亂暫時得以平息,但是,由于各縣官吏在叛亂時不是被殺就是逃亡,郡、縣衙門已然形同虛設,傅戈這個左軍校尉本來只要管好軍隊就可以了,現在卻不得不擔負起安置流民、組織農耕的責任。

    一時間忙了個焦頭爛額,這還多虧了陳郡一帶屢經戰火,房屋十室九空,剩下的百姓不是很多,才省了他不少的力氣。

    但是,面對滿目瘡痍的荒蕪田園,傅戈的心情卻是異常的復雜。

    帝國真的無可救藥了嗎?

    為什麼咸陽的皇帝和大臣們不來這里看看呢?他們只知道征發勞役、只知道縱情聲色,只知道揮霍帝國百余年來積攢的財富。

    這世上沒有什麼是不需要代價獲得的,他們會遭到報應的。

    而傅戈,這個出身貧寒的帝國左軍校尉,這一時心中最想的是和心愛的人一同回到故鄉臨洮,看塞外的戈壁沙漠,看天邊的夕陽日落。

    盡管,這也許注定只能是遙遠的夢想。

    現在,傅戈不能拋下注視著他的一幫弟兄,他們將最重要的東西生命交出來了,傅戈必須好好的領著他們活下去。

    傅戈也清楚的明白,在亂世之中,沒有實力作為後盾,任何的夢想都不可能實現,就如同現在強大不少的自己,可以不用再象滎陽時那樣受李由的擺布,可以不會再懼怕章平、董翳這些人的暗算報復。

    美好的日子過得飛快,有了虞姬在身邊服侍,傅戈的個人生活一下子有條理了許多。男人嘛,又是打小沒了人管束,加上生活在接近塞外的臨洮,在那里十天半個月不洗澡是正常不過的事情,而在位于楚地的陳郡,這樣的人就算貴為校尉,也是不能容忍的。

    在軍中的時候一切還好,都是一幫男人,其中的一些人還是和傅戈一樣從北方來的,他們自然不會恥笑他身上臭哄哄的。

    傅戈還從虞姬那里得悉了蔡姬的消息,她正在胡陵服侍英布的新婚妻子吳姬。

    吳姬是番縣令胡芮的女兒,當陳勝、吳廣帶領著叛軍攻城掠地之時,在長江中為盜的英布糾集了一伙人也舉起了反抗帝國的旗幟,英布壯年時因犯法被處黥刑,因為臉上被刺了字許多人就直接稱呼他‘黥布’,英布後被送到酈山服勞役,他便伺機結識了罪犯中的頭目、首領,隨後又尋了個機會逃到了長江中。

    番縣屬九江郡,位于鄱陽湖邊,那里水澤密布,河道縱橫,負責治安的郡、縣兵根本無力與英布這伙強人抵抗,就連清剿的縣尉也被殺了好幾個,吳芮用女兒巴結英布,也實在是出于無奈。

    虞姬和蔡姬被英布抓去之後,就送到了新夫人吳姬身邊作為侍婢,兩個人心靈手巧,很快就贏得了吳姬的好感。

    吳姬雖然是被吳芮作為交易條件嫁給了英布,但她對這樁姻緣還是滿意的,除了額上的刑刺外,英布英俊倜儻,是和潘安宋玉一樣十足的風流人物,這樣的男子正是眾多年輕女子心目中的上上之選。

    後來,陳勝的侍從呂臣帶領著蒼頭軍來到番縣,邀請英布一同聯合攻打陳郡,虞姬听到這個消息,便求了吳姬恩準,去跟呂臣說願意為陳王勝守墓,虞姬被納入陳勝的楚宮就在帝國軍攻打陳郡的前幾天,陳勝甚至于連虞姬的面都沒見著,好在呂臣倒是和虞姬有一面之識。

    見虞姬態度堅決,蓄意為陳勝報仇恢復楚都的呂臣當然一口應承,而蔡姬因為年幼就留在了吳陵繼續服侍吳姬,胡陵比之陳郡畢竟安全了許多。

    沒有什麼比佳人在旁比翼齊飛的感覺更令人高興的了,在這段相處的日子里,傅戈和虞姬的感情與日俱深,每天在整訓隊伍操練陣形之後,傅戈最大的心願就是和虞姬呆在一起屋子里,看她笑,听她為他一個人歌唱。

    “呂臣雖然瞑頑不化,但也做了這樣一件大好事,將軍下次再遇上他的話,可千萬留他一條性命!”虞姬道。

    “既然夫人有令,我一定照辦就是。”本有收降之心,又樂得在佳人面前賣個人情,傅戈自是爽快的一口應允。

    “呸,誰是你的夫人?”虞姬臉羞的象一塊紅布,她的臻首依偎在傅戈的胸前,青絲籠過臉頰,是一種癢癢的麻麻的感覺。

    好久,虞姬的身子忽然微微顫抖起來,傅戈板起她的臻首,看到她臉上有晶瑩的淚珠滾落。

    “怎麼了?”傅戈問。

    “我突然擔心有一天,有一天你會離開我!”虞姬抽泣著,一付雨帶海棠的樣子。

    “嫌棄你,為什麼,我傅戈是個窮小子,今生能遇上你這樣的女子,就算是死也無憾了,將來,我們還會有大大的房子,生一大堆兒子女兒,到時候——!”傅戈大聲的說著,他出身貧寒,在臨洮一家的男人死了,女人帶著孩子跑到另一個男人那里是尋常不過的事情,對于虞姬傅戈心中只有感激憐愛,沒有一絲一毫的瞧不起。

    “不要說了,我相信你!”虞姬欲哭帶笑,櫻唇如水晶般剔透,嬌艷含羞,這一瞬的美麗讓傅戈再也無法自禁。

    ……

    一夜激情纏綿,終于讓傅戈見識了楚地女子的厲害,看似柔弱的虞姬婉轉低吟,在狂風暴雨般的猛烈進攻面前毫不畏懼,反倒是傅戈初次上陣,在第一回合就差一點繳槍投降了,好在混在軍營中時听老卒們傳授過‘秘訣’,這才險險的避過了難堪。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01:14
第三十三節 新婚大喜
    傅戈是一個負責任的男人,有了實質的付出,他自然要給虞姬一個名份,雖然他沒有顯赫的地位、沒有家財萬貫,但卻有一顆真誠對待的心。

    按照帝國禮法規定,男女正式成婚一共要分‘六禮’,即納采、問名、納吉、納錢、請期、親迎。第一步納采意思就是由媒人傳言,然後再由男方給女方家中送禮物。然後第二步是問名,這個很容易就知道;第三步是納吉,就是挑一個黃道吉日合婚;第四步是納錢,就是送給妻子娘家彩禮,感謝人家父母的養育之恩;第五步請期,確定成婚日期,第六步請迎,大婚既至,男方必須冕而親迎,按照禮俗還當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對方。

    傅戈跟虞姬雖然不是名門士族,但不管別人怎麼想,他要明明白白的給她一個隆重熱鬧的婚禮,這六步中前五步都可以省即,最後一步大婚的時候傅戈一定要辦得風光體面。

    四月初八,這一天駐守在陳郡的帝國軍臨洮部軍營里喜氣洋洋,張燈結彩,這是傅戈和虞姬大婚的日子。

    除了軍中的一幫兄弟外,傅戈沒有邀請帝國軍中的同僚,以章邯的身份加上戰事緊急肯定不可能來赴宴同慶,其它的章平、董翳等人對他根本就瞧不起,不請也罷。況且,要是讓他們知道了虞姬的身份,說不定立馬會在章邯面前告傅戈一個勾結叛賊作亂,在這個大喜的日子里,他可不希望出現那些掃興的事情。

    洞房就設在了陳郡城外的軍營里,還是他們第一次相識的地方。

    虞姬是乘著軍士們特意制作的戰車進入洞房的,駕御這一輛戰車的是傅戈,她的丈夫,而虞姬則身披鎧甲,手持利戈,一付巾幗英雄的模樣。

    英姿颯爽——。

    記得當第一眼看到虞姬這樣扮相的時候,傅戈的眼楮直直的再也無法移開,不止是他,還有慶賀的全軍將士,他們在沉默了一會兒後爆發出震耳欲聾的呼喊。

    “蒹葭蒼蒼,白露為霜,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在隨後的酒宴上,虞姬應將士們的請求,又唱起了那一首《秦風蒹葭》,動听悅耳的歌喉在粗廣的軍營里響起,不知不覺間傅戈發現將士們一個個都淚流滿面。

    是啊!誰不想回想與親人團聚,誰不想與妻子同床共枕,誰不想兒女膝下。

    軍人也是人,也一樣有感情,一樣有掛念,一樣有屬于自己的自由。

    帝國的皇帝和貴族們只知道讓他們四處替他們平滅叛亂,卻不去想想他們普通士兵的感受,這些天來,傅戈還听說在南方平息蠻族叛亂的五十萬南方軍之所以遲遲沒有北上增援,就是因為他們對這個腐朽不堪的帝國已經徹底絕望了,他們不想再為它賣命了。

    南方——,那里又是怎樣的地方?

    如果有一天,帝國非要傅戈和士兵們去送命的話,他也許會帶著士兵們翻山越嶺去南方,去尋找一個可以安身養命的所在。

    新婚的這一晚,傅戈喝了個酩酊大醉,連自己怎麼回到的新房都不知道,杜中這些家伙一個個唯恐天下不亂似的拉住傅戈猛灌一通,還說他要是不喝就是不當他們為兄弟。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傅戈只感到頭痛欲裂,四肢酸痛,比打了一場大仗還要吃力得多,也罷,新婚不就是一場大戰嗎?

    “校尉大人,我這個校尉夫人是不是穿這一身比較合適?”虞姬比傅戈早起,她已經換好的衣服,傅戈抬頭一見,卻差一點要暈了過去。她居然還穿著昨日的那一身甲衣,大紅的戰袍、銀亮的頭盔、還有鋒芒的利劍,難道虞姬她還想女扮男裝成為一個女將軍不成?

    “你,你怎麼這樣裝扮?”傅戈急火攻心,他實在沒有想到昨天杜中他們的一個‘餿’主意會引發這樣嚴重的後果。雖然虞姬穿著軍服的樣子英姿勃發、英俊灑脫,但是,傅戈要娶的是一個溫柔可人被他保護的妻子,而不是一個棄了紅妝愛武裝的巾幗。

    虞姬卻似完全不明白傅戈的意思,她比劃著作了幾個舞劍的姿勢,得意的問道︰“怎麼樣,我這身打扮漂亮不漂亮?”

    “今有佳人傅虞氏,一舞劍氣動四方。觀者如山色沮喪,天地為之久低昂——。”虞姬的劍越舞越急,曼妙的姿態令人眼花繚亂,她邊舞邊唱,一時間滿帳盡是劍舞過後的光芒。

    “夫人的舞技如此精妙,我心服了!”

    由不得傅戈不同意虞姬留在軍中,她的劍舞名聲很快的就傳遍了全軍,將士們紛紛向所屬的軍官要求能看到虞姬的舞技,還一個個的到處宣揚沒有看到校尉夫人的劍舞就不能算是帝國邊防軍臨洮部的軍人,還有象杜中這樣的無賴恬不知恥的威脅傅戈說士兵們看不到虞姬的劍舞連訓練操演的勁頭都沒有。

    虞姬舞興正濃,在這之前,她學歌舞只準備著獻給少數的達官顯貴看,而現在,當著全軍上萬士兵的面,在無遮無擋山呼海嘯的大場面里表演,她的心情激動得無法抑制,無意中傅戈給她打開了一個窗口,讓她從此自由飛翔。

    就這樣快樂的日子一天天的過去,不用去掙什麼頭功,不用去猜測大將軍章邯的心思,傅戈在陳郡的日子過得倒是逍遙自在。

    大秦二世二年四月末,大將軍章邯再一次派來傳令的兵士,並給傅戈送來了一道緊急命令,速速開拔前往東阿,去圍剿那里的叛軍。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01:14
第三十四節 危機四伏
   東阿,位于黃河的北岸,隔河與楚地相望,這里在帝國統一之前是齊國的土地,在陳勝、吳廣發動叛亂之後,陳勝便派遣周市攻取平定魏地,周市帶兵一路向東打到狄縣,當時的狄縣縣令居城不降,這時城中的故齊國貴族田儋伺機發難,殺死縣令並組織軍隊打敗了周市,田儋隨後自立為齊王,欲一統齊地,成為一方諸侯。

    周市的軍隊在潰敗後退回魏地,也效仿田儋立魏王的後代寧陵君咎做魏王,周市自任魏國相。

    面對關東六國故地日漸猖盛的叛亂,單憑大將軍章邯手中的一點兵力,應付楚地的叛亂已是力不從心,因此,在章邯的再三懇請下,皇帝終于命令北方軍團急速南下。

    大秦二世二年四月下旬,北方軍團先遣一部五萬人在大將王離的統領下進攻魏地,魏王咎的那些叛軍根本不是精銳的帝國正規軍的對手,很快就被打得狼狽逃竄,最後被團團圍困在臨濟城內。

    這時,自任齊王的田儋已經攻佔了齊地的大片土地,在接到魏王的求救後便親率軍隊去援救,當時田儋帶領的兵士有近七萬眾,加上魏王的人馬叛軍總數達到了十余萬,得意洋洋毫無戰斗經驗的田儋、周市等人以為可以憑借人數上的優勢一舉擊敗帝國軍,結果王離讓兵馬在夜間口中餃枚實施偷襲,齊魏聯軍被打得大敗,連田儋也死在戰場上。

    此後,田儋的堂弟田榮收攏殘兵敗將一路東逃跑到了東阿,章邯命傅戈率部進攻東阿,正是要徹底擊潰田榮的勢力,以免他和項梁叛軍勾結起來形成更大的麻煩。

    五月初一,傅戈率部離開陳郡,一路向東北方向行進,傅戈的部隊離開之後,陳郡的防務將移交給三川郡守李由負責,自從滎陽一戰後,李由因為消極怠戰受到朝廷的連番盤查,為了表示自己與叛軍誓死一戰的決心,李由重新組織了一支軍隊開始與叛軍作戰。

    不過,對于他手底下那支軍隊的戰斗力,傅戈不敢抱什麼信心,李由的本事傅戈早就領教過,他無法想象這樣的一個貪生怕死的家伙能勝任擔當領兵一方的將軍。

    這一次,虞姬也陪在傅戈身邊一同作戰,一方面兩個人新婚燕爾,正是親親我我的時候,分開的話傅戈也舍不得,另一方面經過上次的教訓,傅戈也看到帝國現在滿眼戰火,沒有一處地方是安寧的,把虞姬留在什麼地方都不合適,還不如跟在自己身邊來得放心。再有就是全軍將士們的意願,他們一致請求讓虞姬同行,說是什麼有她在後面督陣,他們打仗也一個個來勁。

    在虞姬沒有到軍中之前,傅戈從來沒有想過一個女人會給軍隊帶來這樣的變化,但看到軍士們訓練操演時的勁頭,他才知道虞姬真的有她的作用,甚至在許多時候她的一句話甚至比傅戈這個當校尉的還要管用。

    田榮的殘兵敗將根本不是傅戈精銳之師的對手,甚至于在傅戈揮師抵達城池時他連出戰的勇氣都沒有,死守待救——,這就是他的唯一希望。

    由于東阿城一面臨河,二面有山依托,是個易守難攻的地方。若率軍強攻必然會召致重大傷亡,所以,傅戈便下令軍隊將城池圍了起來,既然暫時打不下來,那麼就圍得他自己出城投降。

    十日後,城內的糧草已經消耗得差不多了,但田榮卻死挺著就是不降,這樣下去對傅戈來說相當的不利,萬一叛軍真的派來援軍的話,軍隊久戰力疲,戰斗將會相當的困難,但是大將軍章邯的命令卻是讓傅戈繼續圍困,難道他又是在設想著用自己這一點來吸引和調動叛軍,從而為他打擊項梁創造機會嗎?

    傅戈的心里暗暗的不快,他討厭做犧牲的祭品,他和他的士兵們也一樣是有血有肉的人,也一樣是帝國的軍人,難道就因為沒有背景、出身低微就可以隨便犧牲嗎?為什麼章平董翳他們的部隊就不能做這些事情呢?

    戰事陷入到了拉踞之中,日子一天天的過去,危險也在一天天的靠近。

    這時,傅戈卻無能為力,除非他下定決心徹底和章邯翻臉,除非他不再顧慮被指責為秦人的叛徒選擇投奔叛軍,雖有萬余兵士,但傅戈手里的這支軍隊還是太弱小了。

    “稟校尉,斥侯兵發現南邊有一支部隊正在向這里運動。”親兵急沖沖的進帳向傅戈稟報。

    “哦,打探清楚是誰的軍隊了嗎?”正在軍帳的案幾上察看齊地山川地形圖的傅戈臉色一變,騰身站起,同時一種不詳的預感涌上心頭。若是大將軍章邯派來的增援軍隊,那麼他一早就會接到情報,現在突然發現的這支部隊,更大的可能是叛軍的援軍。

    “看旗幟火紅火紅的,似是南邊的叛軍。”親兵的回答證實了他的猜測。

    “南邊,那十有八九是項梁的部隊。”傅戈心中咯 一下,項梁可不是一個好對付的家伙,四月初的時候,大將軍章邯為阻止叛軍結盟會議召開,與項梁在薛縣有過一場接觸戰,據帝國的軍報上說是不分勝負,但傅戈從中軍的私底下消息卻得知,實際上帝國軍是吃了個小虧,尤其是董翳的左軍損失了將近五千士兵。

    “傳令,立即召集各部軍官會議,另外,加派斥候,火速探明敵情。”傅戈神色凝重,連連大聲命令道。

    若真的是項梁的叛軍,對于傅戈來說戰斗將極為不利,因為他的軍隊屯兵東阿城之下已經有十來天了,將士們的士氣剛好消磨得差不多了,這個時候,如果叛軍與城內的守軍里應外合,那麼莫說是擊敗敵人,就是安然撤退也不能夠了。

    “大哥,不要緊吧!”虞姬關切的走進帳內,為傅戈端來了一盤清水洗漱,自打新婚之後,虞姬對傅戈的稱呼也更親了一層。

    “呵,沒事的,你丈夫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不會被嚇得逃跑的。”傅戈故作輕松的扮起了笑臉,其實他一點把握都沒有,但此時此際他不能讓虞姬為自己擔心。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01:15
第三十五節 熱血男兒
"    “稟校尉,杜軍侯他們來了!”親兵在帳外稟報道。

    “快讓他們進來!”傅戈催促道,虞姬見有軍情大事商量,便不再與傅戈多話,端起銅盤走了出去。

    “報校尉,斥侯已探明︰來的是項梁的隊伍,統兵的是項羽和劉邦,數量大約有一萬五千余人,他們來勢迅速,現在離這里只有五里了。”

    項籍,字羽。這個名字傅戈這些天來已經听得如雷貫耳,他是項梁的佷子,驍勇善戰,所向披靡,無論是野戰對決還是攻城掠地,沒有不成功的,二個月前,他在襄城一舉擊敗了帝國的守兵並屠戮了整座城池,就連一向反應麻木的帝國朝廷也為之震驚不已。

    劉邦,這個對手傅戈更加的熟悉,在蕭縣西的那一戰,傅戈相信劉邦不會忘記。

    “傳令,迅速列隊出戰!”

    由不得傅戈再細致的考慮和籌劃如何打這一仗,項羽和劉邦就來了,戰場就在東阿城外,戰場態勢相當的不利,傅戈不得不將兵力分成二股,主力背向城池迎擊項羽和劉邦,再分出一支部隊防備城內守軍的突然殺出。

    戰斗開始。

    首先發動進攻的是劉邦的部隊,在被傅戈殺得只剩下百余人逃竄後,劉邦投奔了項梁,項梁又拔給他五千人馬,劉邦的軍隊在樊噲和另一個打著夏侯旗號的將軍帶領下,高喊著向傅戈所部沖殺了過來。

    不過,劉邦顯然對帶兵打仗並不高明,他的軍隊陣法稍稍混亂,與訓練有素的帝國軍相比,軍事素養高低立判。

    今非昔比,在杜中等軍侯、隊長的調度下,曾經也是叛軍一員的六千精銳士兵以伍為列呈橫形排開,在前排士兵的左右,都是他最可信賴的同伴,在他的身後是可以互補的兵器,因此,擔當戰斗鋒面的士兵只需要仔細的听從軍官的命令,專注手上的動作,這樣嚴密有序的戰斗隊列,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夠練就的,在陳郡休整的二個多月,他們付出的辛苦沒有白費。

    鼓點聲、喊殺聲、兵器的撞擊聲,這是冰冷的青銅、鐵與熱血的較量,訓練有素的帝國軍與數量眾多的叛軍相遇,就如同兩塊堅硬的石頭相互踫撞,一時火花四濺。

    矛的刺擊,戟的揮動,士兵的耳朵里只剩下了伍長的命令,前進、前進、再前進。

    傅戈的目光一刻不停的注視著戰況的發展,一切都還算正常,軍隊的指揮相當不錯,一些受損的伍很快的與後面的另一個伍進行交換,這樣他們就能得到及時的休息和治療,這一仗叛軍的兵力更多,傅戈明白他必須節約每一個可戰的士兵以應付接下來的更大困難。

    戰事激蕩,殺聲四起,東阿城中依舊一片寂靜,不知什麼原因,田榮居然沒有派出一兵一卒在後面夾擊,這真是不可思議,要知道項羽劉邦是來營救他的,萬一他們失敗了,田榮就只能束手等死了。

    等傅戈再度將目光轉到戰場的時候,他的心一下子狂跳起來,剛才還是四平八穩的戰局風雲突變,劉邦的軍隊不會是帝國軍的對手,這一點傅戈有自信,但現在他看到的卻是自己的軍隊在一步步的後退,這是為什麼?

    劉邦絕不可能有這樣的實力,傅戈相信自己的判斷力,難道說自己中了叛軍的圈套?

    等傅戈再仔細觀瞧時,果不其然,在戰斗中與帝國軍對壘的早就不是劉邦的軍隊,而是項羽的精銳之師,原來叛軍在劉邦部隊的後面排上了項羽的軍隊,這樣當戰斗激烈時,叛軍悄悄的通過伍與伍之間的不斷替換,將與帝國軍接觸的鋒面換成了叛軍的精銳。

    “校尉大人,不好了,側翼出現大量叛軍!”沒有等傅戈從震驚中甦醒過來,又一個壞消息傳來,劉邦在後退之後也沒有閑著,他指揮兵士包抄到了傅戈的側後,這個陰險的家伙,總是在對手最危險的時候出現!

    “怎麼辦?”傅戈臉色蒼白得沒有一絲血色,軍陣在節節後退,如果這個時候城內的守軍突然沖出來的話,自己將會三面受攻,那樣的話必然會遭到全軍覆沒的危險。自統領軍隊以來,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樣艱難的困境,兵力上處于劣勢,士氣上低迷不振,計謀上又處處受制,這樣的嚴峻戰局又究竟該如何擺脫?

    “只有賭一把了!”將士們在浴血撕殺,每拖延一刻都會增加傷亡,傅戈用力的咬了咬嘴唇,讓鮮血沁入喉間,濃烈的血腥也許會讓他更清醒一些。

    “擂鼓,親兵營出戰!”傅戈高高的舉起長矛,大聲喝令道。

    戰況漸漸明朗,傅戈清楚的知道,如果他將重心移向側後的劉邦,必定會遭受正面項羽的痛擊,項羽的部隊絕不是一般的叛軍,它的勇猛甚至還勝過了自己的部隊,或許只有精銳的北方軍團才能與之相抗。

    沒有再猶豫的時間了,現在應該考慮的不是擊敗叛軍,而是如何安然撤退,他必須要作出一個選擇,選擇從項羽的正面還是劉邦的側面突圍。

    “殺!”一千親兵隨傅戈向著項羽殺了過去,與此同時,得到他命令的杜中則帶著虞姬和大部分的兵士選擇劉項兩軍的結合部突圍。

    如果在正面傅戈不加以牽制,就會被項羽的部隊死死的拖住,一直到全部的將士咽下最後一口氣,現在的項羽戰意高昂,選擇正面不是正確的方向,這一時傅戈憑直覺感到,與項羽相比劉邦可能不會舍得和自己拼命,他應該會先選擇保存實力,因為象劉邦那樣一個精于計謀的人應該會考慮以後的許多事情。上一次,傅戈將他殺得差一點全軍覆沒,這一次,就算他想要復仇,也要想一想付出的代價,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大的利益應該才是劉邦的希冀吧。

    “秦狗反擊了!快擋住他們。”項羽陣中,軍官的叫喊聲此起彼伏,但很快的他們的聲音就中止了,埋伏的弓弩手瞄準了出聲的地方集射,叛軍的軍官們一個個倒下,這讓叛軍嚴密的陣形出現了些許松動。

    這一千精銳士兵是傅戈刻意從萬余士兵挑選出來的,他們中有專門用于沖殺進攻的長矛手、有負責防御的盾牌手、有遠程攻擊的弓弩手、還有掩護犧牲的死士,他們之間相互配合默契,他們都經過了類同實戰的演練,組建這支隊伍的目的就是為了在最困難時候擔當起奇兵的作用,他們中許多帶兵的伍長、什長、隊長還是跟傅戈一同在滎陽戰斗的老卒。

    面對帝國軍突然的反擊,失去統一指揮的叛軍開始漸漸潰退,嚴密的包圍圈終于有了裂縫。

    “殺!”趁著這個機會,杜中領著主力向著夾縫里沖了過去。

    遠望將士們漸漸遠去的身影,傅戈心中豁然暢快了許多,沒有什麼大不了的,虞姬突圍了,杜中突圍了,大部分的將士都活著出去了,他再沒有什麼可掛念的了,來吧,就算是叛軍有千萬,他也一樣橫矛立馬。

    “圍住秦狗的主帥!”混亂的叛軍陣中傳來一聲暴喝,傅戈看到一員身軀如戰神般魁梧的男子騎在一匹烏錐馬上,向他這邊疾沖過來。

    “項羽!”傅戈心中暗叫一聲,最強勁的敵人終于出現了。

    旌旗獵獵,鼓聲震天,對一員戰將來說,戰場就是他的家園。

    有的人天生就是打仗的,項羽無疑就是這種人。

    注︰這回一次好好寫了,請大家監督。"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01:15
第三十六節 舍生忘死
"   項羽的大喝讓叛軍重新恢復了鎮靜,畢竟傅戈的身邊只有一千名士兵,當越來越多的叛軍朝傅戈這邊聚集時,士兵們的行動越來越困難,每前進一步都會有人不屈的倒下。

    傅戈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策馬上前,大聲喊道︰“大秦左軍校尉傅戈請項少將軍上前說話。”項羽不是說要圍住敵軍主帥嗎?那就坦坦蕩蕩的面對好了。

    “哈哈——,想不到擋住我項羽這頭一波猛攻的對手,竟然會這麼年輕!”敵陣中,項羽長笑一聲拔馬出陣,氣概豪氣千雲。

    “傅某也沒有想到會被武信君這麼看重,竟然出動了項少將軍出陣!”傅戈毫不示弱的笑道,武信君是項梁在薛城會議後自封的號,在這次會上項梁采納了居巢人範增的建議,立楚懷王的孫子熊心為王,並任命了陳嬰為上柱國,輔助懷王熊心建都盱台。

    章邯沒有能夠阻止項梁成為新的叛軍領袖,這意味著帝國在擊破陳勝之後贏得的大好局面終結了,叛軍度過了最困難的階段,接下來的戰斗將會是一場艱苦的拉踞戰。

    腐朽的帝國還經得起折騰嗎?

    傅戈沒有信心。

    “能夠將沛公劉邦殺得大敗的人自然配做我項羽的對手,上一次若不是天色昏暗錯過了時機,你我又何必等到現在!”項羽橫戟大笑,向傅戈投來挑戰的目光。

    原來,追趕劉邦的那一晚遇上的人馬是他,幸虧傅戈見機得早收兵回轉了碭縣,否則的話在當時的情況下可能就會反勝為敗了。

    “既蒙項將軍如此看重,傅某定當全力一戰!”傅戈沉聲大喝,雙腿使勁夾緊馬腹,長矛平端蓄力刺出。

    陣斬敵將——,這是兩軍交戰時炫耀威武的最好方法,傅戈從項羽的話里听出了他的意思,他是要和傅戈單挑決戰,只有一戟挑落敵將的首級,這才能彰顯出他的本領。

    哼,自己的軍隊已深陷重圍,士兵們正在與數倍的敵人撕殺,如果能有機會讓他們稍稍喘一口氣,能夠讓他們有包扎傷口的機會,為什麼不呢?和項羽單挑雖然勝算不到二成,但傅戈並不懼怕,他要讓士兵們知道,他們的統帥不是一個膽小逃跑的懦夫。

    “殺!”傅戈和項羽同時發出吶喊。

    項羽的鐵戟如蛟龍翻騰,似是千變萬化,就連最撲實簡單的一刺,都蓄滿了剛猛的勁力,這樣的武藝已經遠遠的超過了傅戈的認知程度,若不是自小在馬上練就了一身馭馬的本領,恐怕在頭三個回合里他就會死于非命。

    “ !”又一個照面過後,傅戈的左護肩被項羽的鐵戟挑落,一逢血珠在空中飛起,宛如一道淒美的弧線。

    “將軍!”將士們在身後驚呼吶喊,傅戈卻全然沒有感到痛楚。

    “再殺!”寒光閃閃,傅戈咬破舌尖強提精神,眼楮死死的盯著矛尖的一縷白芒,高速的向項羽沖了過去。

    項羽的本領不是傅戈能抵擋的,但是,為了拖延一點時間,為了讓杜中虞姬他們走得遠一些,為了讓身後的士兵們能多休息一陣,傅戈必須一戰。

    因為他是他們的將軍,他是她的丈夫,他有保護他(她)們的責任。

    就算豁出性命,傅戈也一定要支撐下去。

    “想不到秦狗的軍中也會有如此人物!好,我們再來戰過——。”項羽的神色開始凝重起來,他的嘴角泛起一絲欣賞的笑容。

    戟與矛並舉,戰馬踏踏,光華紛外繚繞,傅戈盡力的避開與項羽兵器相接,但左肩的傷勢卻在隱隱作痛,這使得他的動作變得遲緩起來。

    “當!”又一聲響亮的金鐵交鳴過後,傅戈的虎口流出股股鮮血,手里的矛再也抓握不住。

    “怎麼樣?打不過就投降吧!我項羽欣賞你這樣的英雄好漢。”項羽高昂起頭,這一刻的天地間他已沒有對手。

    “降,降,降!”項羽身後的叛軍發生如雷般的叫喊。

    傅戈轉過身,看到身後的士兵一個個露出絕望的神情,他們將目光聚集在他身上,他們已決心把性命交到他的手里。

    忽然,一個持旗的年輕士兵高高的舉起了旗幟,大吼道︰“誓死不降!”

    “不降!”一千將士齊聲呼喊,一時間這聲音竟然蓋過叛軍。

    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他們都是傅戈值得尊重的兄弟,傅戈沒有拋棄他們逃跑,他們也一樣誓死跟他在一起,不管以後怎麼樣,這一刻他們值得他為之驕傲。

    項羽臉色大變,他冷笑一聲,大怒道︰“凡不降者,盡誅之!”

    賞識是一回事,但不降的話就是誓不兩立的敵人了,項羽對付敵人的手段殘暴而血腥,在襄城被攻破後,惱羞成怒的項羽居然下令將全城軍民活埋,他希望用這樣恐怖的手段打消抵抗者的意志,但是,他卻不知道,殺戮之後會激起共憤,會引發更大的反抗。

    得到項羽的命令,叛軍繼續發動了進攻,合圍的陣勢越來越近,傅戈只看到叛軍的數量仿佛無窮無盡一般,一浪剛去一浪又來,他手下的士兵一個接一個的倒在血泊中,人數越來越少,剛才那個持旗的士兵胸口被敵人的長矛刺穿,可是他依舊雙手死死的抓住旌旗不放。

    “怎麼樣,這樣的屠殺表演還要再看下去嗎?”項羽說話的語氣冰冷非常,生命在他眼里已不算什麼,唯有勝利才是最重要的。

    傅戈痛苦的閉上了眼楮,高喊道︰“所有帝國軍的勇士,放下你們的武器!”

    “將軍,我們不——!”

    “將軍,我們還能一戰!”

    士兵們紛紛發出了不甘的呼喊,但在傅戈嚴厲的注視下,最終他們還是听從了命令,緩緩的垂下了手。

    傅戈抬起頭,毫不示弱的怒視項羽道︰“這一仗,我傅戈敗了!在戰死之前我只有一個希望,希望項將軍放過這些士兵,他們只是因為我才與你們撕殺,我不在了,他們自然會歸降。”這一刻,項羽在傅戈眼里已沒有了神秘感,他雖然勇猛無敵,他雖然是一尊戰神,但他卻並不值得敬佩。

    說罷,傅戈慢慢的拔出腰間的劍。

    “虞姬,你在回頭看嗎?你的丈夫沒有讓你失望!”傅戈在心中大喊。

    突然,戰鼓隆隆,喊殺聲又起,聲音從後軍傳來,而且越來越近,叛軍後隊正在向前擠壓,他們的陣腳大亂,來人勢如破竹不知有多少人馬。

    援兵?怎麼可能,誰會來救援?

    傅戈正疑惑時,就听到遠處一個熟悉的聲音︰“大哥,虞姬來了!”

    “將軍,我老杜也來了!”

    虞姬、杜中,她(他)們不是突圍出去了嗎?怎麼又殺回來了,不止是她,傅戈還听到了高昂響亮的帝國軍戰歌︰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傅戈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于興師,修傅戈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于興師,修傅戈甲兵,與子偕行!

    這聲音雄渾激蕩,讓人熱血沸騰。

    “沖!”傅戈一聲長嘯,騰身跳上馬背,戰馬揚蹄嘶鳴,身後的士兵也重新拿起了武器,他們和他一樣看到了希望。

    “在我項羽的戟下,還沒有一個逃得性命的人。”見傅戈還想要繼續抵抗,項羽勃然大怒,他不顧後陣混亂,催動烏錐馬直沖過來。

    “有我們在,休傷將軍!”沒有等傅戈應戰,擔負犧牲的二百死士迅速沖上,擋在了傅戈和項羽的中間,他們身上沒有一片鎧甲,他們的手中只有一把鋒利的長劍。

    劍在人在,劍斷人亡!

    大青馬急速的奔跑著,傅戈的眼眶已經被熱淚浸濕,他不敢再回頭看一眼屠殺中的戰場,他怕看到將士們一個個倒下,為保護他而失去他們的性命。"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01:16
第三十七節 棋局棄子
"   等到傅戈殺透重圍時,回頭再看,跟隨一起突出來的兵士只有一百人不到了,惱怒之極的項羽在將二百死士盡數戟殺後,又一路瘋狂追殺,若不是手下的將士付出性命阻擋,傅戈這條命早就成了他戟下的游魂。

    “咚咚咚——!”終于,傅戈看清楚了,虞姬站在一輛戰車上,她的手中舉起鼓槌,鼓點驟急,士兵們圍繞在她周圍,勇敢的與叛軍撕殺著。

    危險還沒有過去,項羽緊緊追在傅戈後面,他似乎已發現了虞姬才是敵軍的陣眼,正全力突破攔截往這邊殺來,而在不遠處,劉邦也率領著兵士急速趕來。

    “將軍快走!這里由我老杜擋著。”杜中拿著一根長約四尺方形鐵頭的殳乘著一輛戰車迎了上去,在交錯而過的一瞬,傅戈看到他的臉上充滿了關切。

    “殺!”項羽的每一聲暴喝都讓傅戈心頭驚悸。

    “噗!”戟透甲冑,穿心而過,看著自己噴灑出的鮮血,杜中掙扎了幾下,似猶不相信什麼人能在瞬間將他殺死。

    杜中陣亡了!

    他死在了項羽的戟下!

    對此,傅戈無能為力,他唯一可以做的只有和虞姬一起拼命奔逃。

    “老杜,原諒我現在無法為你復仇,但終有一天——。”再也沒有機會听到杜中的話了,再也沒有辦法听到他的笑聲了,這一時傅戈的心中有說不出的悲傷。

    歷經千辛萬苦,等傅戈率領著殘余部隊逃過黃河的時候,隨他出征東阿的一萬二千名將士剩下只不過二千一百二十一人。

    這是一場血淚交織的大逃亡,一些絕望中的敗兵為了活命丟棄了武器投降,更有許多士兵在撤退的途中被叛軍追上,他們中有的是戰場上負了重傷,有的為了阻擋叛軍的前進,有的和敵人同歸于盡……。

    傅戈敗了,敗得異常慘烈。

    在項羽和劉邦的合力夾擊下,不僅損失了將近一萬余的精銳士兵,更損失了杜中這樣優秀的將領,這是他統兵以來經歷的最慘重的失敗!

    “項羽、劉邦,我會卷土重來的!”對著滔滔奔流的無情河水,傅戈指天發誓。

    定陶城。

    距離城陽郡不到百里,乃是由楚入齊的必經重鎮。

    薛城受挫之後,章邯即率領大軍移防到了這里,他的目的一是依靠這個繁榮熱鬧的商埠解決軍隊的補給難題,二是切斷項梁與北方叛軍的聯系,可惜,隨著東阿之戰的結束,章邯試圖截斷楚地叛軍與北方叛軍聯系的意圖也破產了。

    五月十五日,黃昏。

    人困馬乏的傅戈帶領著殘兵來到這里,章邯命令傅戈去圍困東阿的,現在這次軍事行動失敗了,作為主將的傅戈必須要向章邯清楚的匯報這一次戰斗的經過,至于戰敗的責任由誰來負,那不是他考慮的事情。

    “傅校尉,這一次失敗不是你的過失,是我決策失誤!好在沒關系,有道是驕兵必敗,就讓項梁得意一陣子吧,用不了多久我們會讓他付出代價的。”听到傅戈前來面見,章邯出乎意料的在他的寢室私下接見了傅戈,章邯的態度相當的不錯,主動承擔了戰略失誤的責任,同時,他的後半句話也讓傅戈倍感吃驚,听章邯話里的意思似乎東阿這一仗是他故意設下的一個圈套。

    若是這樣的話,傅戈的這支部隊就是一枚可憐的棄子。

    “大將軍,我——!”傅戈的心在痛,也為自己的愚蠢而自責,更為白白死去的杜中等萬余將士而悲哀。

    章邯擺手制住了傅戈的話,他繼續說道︰“不過,損失了九千精銳士兵,帝國是一定會追究的,沒有辦法,若實在避不過去也只好先委屈你一下了!”

    章邯的話一下子讓傅戈的心凍如冰窟,原來,剛才的承攬責任不過是場面上客氣話。

    也是的,在北方軍團的主力抵達中原之後,主將王離就在臨濟擊破了齊魏聯軍,齊王田儋、魏王咎都被消滅了,在這種情況下,帝國征討大軍兵力空前強大,傅戈這個由平民出身的校尉也不再那麼重要了,這或許就是章邯決定犧牲傅戈的真實原因。

    傅戈在接二連三的打擊麻木了,他面無表情點了點頭,冷冷道︰“屬下戰敗,理應擔責,一切听從大將軍安排。”

    章邯沒有在意傅戈的態度,他上前安慰性的看了一眼傅戈受傷的肩膀,道︰“這一次,你的部隊損失很大,就先撤退到雍丘一帶休整吧,雍丘現在是李由將軍鎮守著,你到了那里就先歸他節制吧!”

    在滎陽之時,章邯就知道傅戈和李由的過節,如今他卻讓傅戈重新歸附到李由麾下,這是什麼意思,這是在說他的眼里傅戈這個人和他的這支殘兵已經可有可無了,以李由的為人,到了雍丘豈由傅戈的好日子過。

    臨離開之時,傅戈還是艱難的張了張嘴,他想請求章邯不要讓自己去雍丘,但最後又狠狠的咽了下去,從章邯已經有些不悅的臉上,他看到了明確拒絕再談話的訊號,現在,沒有背景又喪失利用價值的傅戈在章邯面前已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

    也罷,就算是被喻為力挽狂瀾的大將軍章邯也無法擺脫門弟的束縛,在他眼里,傅戈這樣的平民將領能夠做的就是成為別人勝利的墊腳石。不過,他顯然是忘記了,白起、王翦這些帝國歷史上的名將也都出身貧寒,沒有了眾多平民將士的舍生忘死搏殺,又哪里會有帝國軍所向無敵的榮耀。

    “帝國不會再有復興的希望了!從現在開始,從今時起,我傅戈將只為了自己和二千兄弟的利益而戰斗。”走出章邯寢室的時候,傅戈的心中反而沒有了悲涼,有的是破除枷鎖的淋灕痛快,雖然他還是一個秦人,但現在的帝國已不是廣大秦國平民的國家,他已經完完全全的淪為了皇帝和達官顯貴們統治和鎮壓貧民的工具。

    傅戈下定決心,要讓所有人知道,棄子也有自尊和榮耀,棄子也會反戈一擊,棄子也會有脫困成龍鯤鵬展翅的時候。

    注︰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自勉之!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01:16
第三十八章 忍無可忍
"    大秦二世二年六月初六,傅戈在定陶稍作休整之後,率領二千左右的將士趕往雍丘,這是大將軍章邯的命令,吃了敗仗元氣大傷的傅戈現在只能先蹈光隱晦一陣了,至于到了雍丘李由會怎樣對待傅戈還沒有多去細想。

    車到山前必有路。

    傅戈不是一個悲觀厭世的人,若不是心中存了對生命的感激,他也不會有今天。

    傅戈雖然不是其父母親生的,但卻是他們一手帶來的,和帝國的其它普通軍人家庭一樣,沒有過榮耀的地位,沒有過炫目的財富,他們給予傅戈的卻是一份樂觀向上的生活感悟,那就是永遠不要說放棄,永遠不要說自己做不到,永遠不要說絕望。

    “孩子,你能——!”

    “孩子,我們相信你!”

    沒有什麼比這更令一個少年心潮澎湃了,只要心中有夢想,只要你努力的去做,就一定能夠做到。

    雍丘,這是位于黃河邊的一座城池,和定陶一樣因為靠近河道而繁榮,因為河運的衰落而蕭條,而在戰亂頻頻的這個年月,雍丘成為了帝國轉運軍事輜重的一個補給站點,從關中、巴蜀、三川一帶運送過來的輜重糧草只有經過雍丘才能轉送到前方軍隊。

    不過,在傅戈看來,雍丘卻並不是一個理想的屯積糧草輜重的場所,這里太靠近叛軍活動的地方,尤其在項梁主力轉戰到齊地之後,雍丘實際上已成為了和定陶一樣的軍事據點,叛軍若是想要西進的話,就必須先拔除雍丘這個釘子。

    在項羽和劉邦面前,三川郡守李由就象是一頭待殺的肥豬,越是養得膘肥體壯,就越是容易被拖出去。

    “想不到我們會再見面吧!”李由端坐在雍丘郡衙的裘榻上,寬寬胖胖的身體佔了床榻的一大半。他的神色中帶著幾分譏諷和嘲弄,眼神里似乎在說任你小子鬧翻了天,也逃不過我李某人的手掌心。

    “不,我想到過。我們都是帝國的將軍,當然會有機會在一起共事!”傅戈不卑不亢的回答道,現在他的身份是帝國的左軍校尉,和李由在軍爵上是平級的,傅戈不用懼怕他什麼。

    李由哈哈一笑,從案上拋下一卷簡牘,道︰“哦,大將軍沒有直接跟你說嗎?鑒于你在東阿城的表現,朝廷已經免去了你左軍校尉的職務,降為低一級的軍侯,這是正式的文書,你若不信就自己看吧,這還是看在你為帝國曾效過不少功勞的份上,怎麼樣,傅軍侯,三十年河東又河西,這只過了幾個月,你又成了我的部下!”

    軍侯——,傅戈的耳邊嗡嗡作響,章邯臨別前說的那句話竟是別有意思︰‘帝國是一定會追究的,沒有辦法,若實在避不過去也只好先委屈你一下了。’降職,原來這就是委屈的手段,恐怕在傅戈到達定陶時這個命令就已下達了吧,只不過章邯壓著不發罷了。

    “章邯——,老狐狸!”傅戈再壓不住對章邯的怒火,存在心底的最後一點點知遇之恩也煙消雲散。

    “請問李郡守,我軍的駐地在哪里?”傅戈努力平復住忿怒的情緒,向李由躬身行禮。

    “嗯,這才是帝國軍人應有的禮節,在得悉傅軍侯要來的消息後,我已經安排好了,你部的駐地就在這里——陳留城。”李由滿意的點了點頭,佔了上風的他越發的得意洋洋。

    陳留,距離雍丘不過二十里的一座小城,那里比雍丘更加接近叛軍的根據地,如果叛軍要往西打雍丘的話,首當其沖就需先拿下陳留。李由讓傅戈駐守那里,目的很明顯是要讓他做擋箭牌,一旦叛軍在陳留一帶出現,李由就能利用傅戈替他擋著的這一段間隙或調集援兵、或拔腳逃跑,至于增援陳留估計李由心里壓根就沒那樣想過,而傅戈也再不會天真到痴痴的等他來救援。

    “多謝李郡守,傅某這就領著部下趕往陳留。”傅戈冷冷的應了一聲,準備轉身離開。

    “等等,還有一件事。朝廷不久前下了一道詔令,凡軍侯以上軍官在外領兵作戰,家眷一律由後方統一安置,我听說傅軍侯新婚不久,但這朝廷的詔令我也違抗不得,唉,你看是不是把尊夫人先留在雍丘為好,放心吧,有我李由在,沒有人敢動夫人一根毫毛。”李由陰陰的朝傅戈笑了笑,道。

    讓傅戈把虞姬留到李由這樣的貪官淫賊身邊,這豈不是把羊送進狼的口里,那樣做的話如何對得起虞姬的一片真心。

    “李郡守,傅某的夫人就在城外的軍營中,你若有心留她,就麻煩和我一起走一趟吧!來人,備馬接李郡守出城。”傅戈神情一肅,然後肆意大笑起來,同時腰間劍‘嗆啷’一聲迸出,寒光閃爍,唬得李由激凜凜直打冷戰。

    狗屁朝廷的詔令,也只有咸陽的那幫貪官污吏才會想出這樣的餿主意,帝國的軍人們在前方舍生忘死拼殺,他們卻在背後使權術,這樣的不信任讓流血的將士們如何不寒心。

    李由養尊處優慣了,哪里會騎馬,又見衙門外陪傅戈一起來的十幾個親兵亮出了明晃晃的利刃,氣焰頓時弱了不少,他支吾道︰“這個,傅軍侯就不必了吧,我也听說過尊夫人在戰場擂鼓助戰,真堪稱女中豪杰,如此的話破例留在軍中也是可以的。”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

    傅戈已決心為自己而戰斗,帝國的那一套軍爵晉升、按功賞賜對他來說再沒有一點的吸引力和約束力,李由若執意要留下虞姬,那麼傅戈會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憑他身邊的那幫膿包,又豈能攔得住。

    就算他到章邯那里去告一狀,傅戈也不怕。

    章邯還能把他怎麼樣?章邯也會怕他情急之下反了朝廷,而部下若反叛章邯一定脫不了朝廷的責難,畢竟傅戈這一支軍是在章邯的支持下擴建起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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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節 高陽酒徒
"   離開雍丘,傅戈和虞姬率領著士兵奔往陳留,這一路上輾轉顛沛,加上新遭了敗仗,有不少的士兵借故走不動離開了部隊,傅戈沒有下令追趕他們,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選擇,這是別人無法強加于他的,就算自己是他們的軍侯,也不能夠

    好在陳留城雖然小,但卻還算殷實,容留他們這一支不到二千人的部隊沒有多大問題,否則的話,以李由對傅戈恨之入骨的勁頭,他一定會暗底下克扣糧秣瞧好看。

    不過,在傅戈到達陳留之前,這里的治安情況和帝國的其它地方一樣,除了靠近縣城的地方比較安全外,其它地方都有不少的叛賊作亂,只不過這些叛賊大多是當地鄉里的年輕人,他們在听說陳勝、吳廣揭竿而起後,也紛紛效法並拉攏了一些人聚嘯山林。

    這些人中間最大的一股由高陽人酈商領頭,人數大約有四、五千眾,比傅戈所部的數量還要多了近一倍,當然,這些人基本沒有什麼戰斗力,否則的話,在傅戈抵達陳留的途中他們就可以埋伏打他一個措手不及了。

    陳留東。

    帝國軍臨洮部駐防地。

    “軍侯,今天派到高陽去的說客又被趕了回來,怎麼辦?”親兵急沖沖跑進傅戈的新營帳,惶急的稟報道。

    高陽,是陳留縣內最大的一處商埠,傅戈若想要獲得足夠的糧草補給,高陽是必須要拿下的,但那里正由酈商糾集一伙人佔領著,傅戈本想用和平方式解決,爭取收編酈商的這支部隊,現在來看不動武是不行了。

    “你先下去吧,這件事容我再想想。”無奈的擺手命親兵退下,傅戈的頭開始隱隱作痛,並不是他不想付諸武力,實在是力有不逮,加上初來乍到,對高陽一帶的地理情況都不熟悉,與土生土長的酈商等人相比,傅戈現在是天時、地利、人和一樣都不佔。

    正在苦惱的當口,虞姬一身火紅戎裝炫目亮彩的走了進來,見傅戈伏案盯著地圖不動,就笑道︰“走,換個地方說話,別老呆在這里悶壞了。”

    拗不過虞姬的好意,剛走出門,卻見大青馬已不知什麼時候被牽了過來,虞姬拉緊了馬韁道︰“上馬,我帶你去見一個高人。”

    傅戈驚奇道︰“誰,陳留這里我們人生地不熟的,哪有相熟的人?”話雖然這麼說,但好奇心卻被虞姬神秘的表情給勾了起來。

    在士兵們羨慕無比的目光中,傅戈抱起虞姬橫放在身前,然後一夾馬腹趕路前行,由于虞姬穿著軍服于是在許多路人看來,傅戈他們就是兩個男人在一起摟摟抱抱行那‘龍陽’丑事,若不是還穿著帝國軍人的甲衣,估計兩個人早就被人扔石塊了。

    依照虞姬的指點,兩個人穿行過整條街道,在引發了路人數度圍觀之後,終于在城西角的一處酒館前停了下來。

    “下馬——!”虞姬輕喃道,剛才由于馬的顛簸,兩人的身體貼得緊緊的,這樣的親密無間怎不讓人意亂情迷,若不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不定——。

    “我們要見的人在這酒館里?”傅戈若有所悟的問道。

    虞姬白了傅戈一眼,嬌嗔道︰“哪里這麼容易就見到高人的,快下馬,去買幾壇好酒帶著。”傅戈滿腹疑惑的進了酒館,想不到這店家好生的眼力,見他們兩個人徑直向店里而來,必定是大主顧,于是狠了命的漲價。在帝國的普通百姓中間,喝酒一般並不是青銅的盞、觥,而是用陶制的壇子,這種壇子的做工相當的粗糙,也極易破損。

    提著三壇好酒,傅戈和虞姬牽馬步行,轉到了酒館後的一條小巷,最後在一處低矮破舊的小茅屋前站住。

    “請問,酈老先生可在?”虞姬上前,輕輕的敲了敲門,出聲問道。

    好半天,屋內都沒有回應,傅戈有些不耐道︰“可能人不在,我們還是先回去吧!”

    虞姬卻是狠狠的瞪了傅戈一眼,示意他不能著急,然後她又說道︰“東海郡虞子期差人帶了禮物求見酈食其酈先生。”一邊說著,她一邊示意傅戈打開了一壇酒,濃烈的酒香撲鼻,立即在小巷里纏繞開來。

    “哈,哈——,還是老朋友知道我的喜好!”一個男人的聲音從茅屋內響起,口氣相當的狂放不羈。

    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頭戴竹冠穿著一身破舊下吏制服的六旬男子跌跌撞撞的奔出,未等傅戈答話,他就一把搶過開著的酒壇,抑起頭朝喉嚨里猛灌。

    “山為樽兮,水為沼,酒徒歷歷兮,坐洲島!”一壇烈酒飲罷,這男子胸襟大開,放聲高歌,周圍的百姓可能伺空見慣了他的這副樣子,一點也不感到奇怪,他們在路過時,目光反而上下打量起傅戈和虞姬兩個來。

    “酈先生——!”見虞姬對這人尊敬得很,傅戈也不敢造次,恭敬的揖了個禮。

    “嗯,哪一個剛才說要見我?”男子用眼楮斜倪了一下傅戈手里的另二壇好酒,擺足了架子道。

    虞姬伸手摘下頭盔,笑道︰“酈叔,你看我是誰?”

    “虞——姬,你是虞姬,你怎麼在這里,怎麼這一身打扮,你爹爹還好嗎?”這個叫酈食其的男子目不轉楮的看著虞姬,終于大叫了起來,他連聲的問著,他的表情欣喜若狂,傅戈看得出沒有一絲一毫的做作。

    虞姬眼眶里也有了淚花,她哽咽道︰“酈叔,是我。我爹爹去年病逝了,我——!”酈食其的話勾起了虞姬的回憶,她一時淚流滿面抽泣無語,虞姬之所以會成為陳王勝的侍妃,就是因為他父親病故,族中有勢力的長輩伺機欺凌弱小,將她半騙半賣的獻給了陳勝。

    “快進門,慢慢說!”直到這時,酈食其這時才醒悟過來三個人還站在門口,他趕緊一側身,將傅戈和虞姬讓進了屋內。

    屋內,亂七八糟的,幾乎沒有一件象樣的物品,有幾個空空的陶制酒壇歪倒在榻上。
jackchanbr 發表於 2009-8-5 01:17
第四十節 酈生妙計
"    從屋子里的擺設看,酈食其的日子過得並不如意,也是的,一個看城門的小吏能有多少月俸,加上這酈食其很明顯是個嗜酒如命的狂徒,這錢不夠花再正常不過了。

    “虞佷女,你怎麼入了帝國軍中?這位又是——!”在傅戈又開了一壇好酒之後,酈食其終于將話題轉移到傅戈身上,不過他的目光明顯的不友善,也許在他眼里傅戈是綁架虞姬的無恥淫賊,是十惡不赦的帝國幫凶。

    “我叫傅戈,臨洮人氏。”傅戈沒有在名字後面掛上一長串的頭餃,對于他來說,那些都是帝國給予的,根本不值得炫耀和留戀,如果真的要加的話,傅戈倒是很希望自報家門說——虞姬的丈夫。

    酈食其沒有一點的驚訝,仿佛他從來沒有听說過傅戈這個人似的,而事實上,他若是看守城門的吏史的話,在傅戈進入陳留城的那一天,他就已經看見了,他剛剛的這句問話明明是故意問的。

    “傅軍侯,我和虞姬有話要單獨說,你是不是先出去一下。”酈食其不由分說,從傅戈手里搶過最後一壇好酒,然後就把他推了出去,原來,他讓傅戈進門看中的竟是烈酒。

    無可奈何的等在屋外好久,虞姬卻一直不曾出來,傅戈不知道她和酈食其在談些什麼,他很想知道但卻又不能進去。終于,虞姬出來了,酈食其跟在後面,看到傅戈時臉色緩和了不少,這可能是虞姬在他面前說了不少的好話的緣故。

    辭別酈食其,好不容易挨到轉出了巷口,傅戈急拉住虞姬道︰“這個酈食其就是你說的高人,我怎麼瞧著是一個酒囊飯蛋呢?”

    虞姬‘ 哧’一笑,回道︰“酈先生是酒徒可不是酒囊飯蛋,明天,你可要大張其鼓宴請陳留的賢達顯貴,到時候,對酈先生可絕不能怠慢!”

    “這酒徒真有本事,又怎麼只做了這陳留城的看門小吏?”傅戈不解道。

    听到這話,虞姬白了傅戈一眼,反詰道︰“枉大哥平日里總說朝中的權貴不識人才,怎麼今天真的賢士在跟前了,大哥卻也一樣糊涂了呢?”

    一席話說得傅戈滿面通紅,羞愧難當,也是的,腐化沒落的帝國由一群貪官污吏和小人把持著,有才能的人哪里還會有施展才華的地方,酈食其看城門也不足為奇,傅戈暗暗提醒自己,切切不可學了李斯、趙高、章邯等人,提拔任用官員只顧著門弟禮數,而忽略了人的真實本領。

    第二天,不用虞姬再提醒,傅戈早早起來,親自帶著兵士前去迎候酈食其,通報了姓名之後,又在門口等候了老半天,直到日上三竿時才听到破門聲響,酈食其還是昨天的一付樣子,披頭散發,蓬頭垢面,雙目無神。

    這大半天時間傅戈本以為他是在梳洗打扮,豈料想全不是這麼一回事?這樣的‘高人’也著實特立獨行了點吧!要不是昨晚那一番自醒,要不是虞姬昨日再三囑咐並‘吹噓’這位酈先生如何如何了得,堪比帝國歷史上最有名的說客張儀,他恐怕早就掉頭就走了。

    “先生,請上車!”傅戈長揖施禮,臉上帶著幾分笑意。

    牛車慢慢啟動,突然,酈食其瘦削的身子一晃,差一點從車後滾落下來,帝國戰亂頻頻,戰馬已成為最稀缺的物資,所以用牛車來接送已是最尊貴的禮儀了。

    “小子禮數不錯,只是這車傅戈坐不慣,要不你來當這個車夫!”酈食其翻了一下白眼,毫不客氣的對傅戈道。

    旁邊的士兵見酈食其如此無禮,一個個氣憤莫名,若不是被傅戈的眼色制止,他們的老拳早就招呼在酈食其酒氣沖天的臉上了。

    “先生坐好——!”早就領教過酈食其的倨傲態度,傅戈沒有生氣,他只是客氣的轉頭對酈食其說了句話,然後坐上車夫的位子揚起鞭子。

    昨晚,虞姬跟傅戈講了許多酈食其的事情,其中有一個故事講的是在始皇帝在位時,帝國每隔幾個月都會派出御史官員到一些地方暗訪,陳留的縣令對此相當的不安,酈食其就對縣令說,不用著急凡有御史暗中前來,他這個監門的都會分辯的清清楚楚,只要認出是御史,他就會通知縣令注意防備,果不其然,在隨後的幾次吏治考核中,陳留都是政績優異,這個事例說明酈食其的眼力相當的不錯。

    除此之外,酈食其的辯才也是出了名的,傳說他訓練口才開始時是跟街上的潑婦較量,隨後又拜了帝國名相範睢之後範蔡為師。

    虞姬的父親虞子期和酈食其曾經同在範蔡那里求學,兩個人私交甚好,在虞姬十五歲那年,酈食其曾到虞姬的故鄉東海郡建陵住了一段時間,他還曾教授過虞姬一陣,也算得上是半個老師了。

    牛車經過陳留大街小巷,一路上行人紛紛指指點點,酈食其則旁若無人的揭開了車上的美酒,仰脖子大口倒灌,等到了宴會的地方,傅戈再回頭看去,酈食其卻已是鼾聲如雷,醉如一團爛泥了。

    如此,一連三日,傅戈都毫無怨言的載了酈食其來赴宴,可是每一次他都是醉倒在路上,這三日只苦了陳留的那些被傅戈同邀的賢士達官,他們既不敢駁傅戈這個軍侯的面子不來,來了又不好渲泄怒氣,他們能做的也只好是回去尋家里下人的晦氣了。

    相比之下,已想明白了自身處境的傅戈一直很是心平氣和,這些天來他更是好好的回想了一下過去的那些事,其中固然有章邯、章平、董翳等人蓄意設下圈套的原因,但自己的身邊沒有一個人提醒、沒有一個有智慧的人指出可能的危險也是另一個原因。

    身邊沒有人才的話,就會被別人欺負,血的教訓讓傅戈明白了這一點。

    不管酈食其是不是真有才能,至少傅戈這不苟小節、禮賢下士的名聲傳出去了,如此就不愁那些‘高人’不來投奔,最起碼的,這三天來已經有好幾個陳留一帶的名士主動來投奔了。到了第四日的時候,傅戈仍舊如約定的一樣早早的趕車來請酈食其,卻忽然發現酈食其已站在了門口,頭發梳理得很是整齊,而且身上還穿著干淨的衣服。

    “傅軍侯,酈某這築巢引鳳的計策如何?”見傅戈到來,酈食其哈哈大笑,得意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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