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靈異協會會長手記 作者:輕舟憶南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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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99 2009-8-14 09:36:2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 42416
war99 發表於 2009-8-14 09:59
第十一章“兇”人有約


  這時邵易宇的手機又響了,雅姬在那頭急道:“邵董,你、你、你還沒有去沙氏集團找他們老板?”邵易宇一看表,大叫一聲不好:自己竟將跟黑社會老大有約的事忘個精光。向黎美兒告了個罪,飛車向沙氏集團趕去。
  一進沙氏集團的大門,邵易宇就愣住了:只見董事長辦公室門口坐滿了人,大家都在焦急地看著門口,卻沒有一個人敢進去,邵易宇抓抓頭,跑到接待小姐那去準備問問沙董可在,背后卻有人叫住了他。
  邵易宇一回頭,半天沒認出來人是誰。對方大怒:“你個臭小子,當了官就不認識我猴子叔了?”邵易宇這才認清來人,啞然失笑:“不是吧?猴子叔,你怎么———怎么這身打扮?”
  只見以前天不怕、地不怕,神不敬、鬼不懼的趙猴子竟頭戴藏教密宗經文帽,手指上戴滿了金的、銀的、玉的佛菩薩戒指,脖子上掛滿了尼泊爾羊頭,印度佛珠還有許多連邵易宇這個靈異協會會長都叫不出名號的宗教開光掛件———真不知他的細猴脖子怎么沒有被這些重物掛折斷掉?。
  猴子叔得意道:“我這個人最講究實用主義:以前認為鬼神是假的我就從來不敬,現在知道鬼神是真的了,我還不趕緊四處收羅這些寶貝?我跟你說,我連內褲都是以前同治皇帝用過的,有皇家的龍脈之氣,可以避邪的。要不要我脫了給你看看。連底褲都繡了龍——-”
  邵易宇當著眾人的面,把他脫褲子的手按住:“你也沒必要全戴在身上吧?”猴子叔臉一沉:“你懂個屁。信神就跟包女人一樣,請回來了那能厚此薄彼?假如把這尊道爺請過來戴在身上,豈不是對另一尊菩薩的不敬?所以我干脆全部都———”
  邵易宇沒功夫陪他瞎扯:“我約了沙爺,失陪了。有空我們再聊。”
  趙猴子拉住他:“你不用去了,去了也是白搭。別看沙爺養的女人個個水靈,可也個個都是狠角。你看門口那個傲妞,我求她半天,她一句沙爺在等人就把我回了。也不知沙爺是在等誰這么重視———反正要沙爺從上午等到現在的人,這個人一定不簡單。”邵易宇一聽急了,飛奔到吧臺:“我叫邵易宇,請問沙爺可在?”
  趙猴子嘴里的“傲妞”一聽邵易宇的大名,立刻起身鞠90度大躬:“邵會長請。我們沙董等候您多時了。”
  趙猴子呆在當場:這小子,當官的跟他熟,怎么連黑社會也跟他———邵易宇快到門口,想想回來跟趙猴子附耳說了一句:“你的內褲當真是同治皇帝的?”趙猴子點了點頭:“怎么了?你想要?”
  邵易宇搖了搖頭:“我才不要呢。只是在野史中相傳:同治皇帝是死于花柳,你把他的內褲當成寶貝穿在身上只怕——-”
  趙猴子張著嘴巴,喉嚨里嗬嗬連聲,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愣在當場。
  ~
  邵易宇一進門就以晚輩的身份為自己的遲到連賠不是,沙橫霸一臉橫肉卻不溫不火地抖動了兩下,露出一口的金牙來:“坐。”邵易宇坐定,正要開口,沙爺卻搶先從金牙后迸出一個字:“棋。”
  外面那么多人有事求他,等半天他卻只是為跟自己下棋,邵易宇看著面前的象牙棋盤,只得從命。
  邵易宇的十三個頭銜中有一個是“全市象棋協會委員”。曾同時跟其它二十位委員下快棋,創下17勝2平1負的佳績。當下飛相升仕跳馬雙出車,起局有條不紊,而沙爺卻半邊子紋絲不動,另外半邊子卻齊齊攻了上來,橫沖直撞,把邵易宇的小兵吃得一個不剩,而邵易宇對此視而不見,只是把自己家里布置成一個鐵打的營盤,沙爺的攻勢一弱,邵易宇立刻反攻了過去,殺入了沙爺的腹地。這時沙爺那半邊未動的棋子終于動了,這一動就是以馬殺馬,以車換車,活生生的要跟邵易宇血肉大對拼。
  邵易宇皺了皺眉頭,手拿棋子停了停:如果跟沙爺硬拼就成了以子換子,自己的棋子是經歷千辛萬苦才殺過來的,而他要拼的子卻是以逸待勞;但如果退縮的話自己又失了勢。
  斟酌了一下,邵易宇選擇了以子保子,用車橫走一步保住了自己的馬,而沙爺就雙車奪馬,咄咄逼人。邵易宇只好再調兵遣將來保這匹馬,沙爺也前后呼應,左右夾擊,把所有的兵力調回,兩人所有的兵力竟集中到這小小的一匹馬身上。戰局立刻凝重,邵易宇的這匹馬被重重圍住后終于成了死馬一匹,不得不以馬換馬,導火索一經點燃。兩個人就是乒乒乓乓的一通好殺,將雙方的大將幾乎全部拼光。到最后一看棋局:沙爺比邵易宇也就多出幾個小卒子來。
  沙爺金牙全露,大笑。將小卒子全部過河變成小車,連連上演破相滅仕的好戲,最后兩個小卒子雙鬼拍門把邵易宇的老帥逼到了死角,邵易宇只好投子認輸,大呼:“好棋。妙棋。”
  沙橫霸冷哼了一聲:“你小子是不是為了哄我高興,拿輸棋來當向我賠罪?”邵易宇一臉正色道:“沙爺的棋力之高,晚生望塵而及,況且這妙棋連著,我如何能讓?”沙橫霸還是不高興:“妙棋?你倒是說說妙在什么地方?”
  邵易宇只好掏空心思、搜腸刮肚、竭盡禪思、厚皮無臉地大拍馬屁:“沙爺一開局就是一半子守內,一半子平外,而且能做到內外兼顧,實得王者之道。平外之子攻伐殺戮,無往不利,屢立奇功——-”
  沙橫霸打斷邵易宇:“我平外之子殺的不過是你的小兵而已。”邵易宇“長嘆”道:“可我最后也是死在你的小卒子之下啊。”
  沙爺面色稍有緩和,邵易宇見這一“癢癢撓”正好撓到了他的癢處,精神一振繼續吹捧:“而守內之子表面看是原地不動,安忍如山。可一見外敵入侵立刻見子拼子,殺身成仁,犧牲小我完成大我,使我辛辛苦苦編成隊列攻過來的棋子全死在這內外夾擊的利剪之中。特別是沙爺最后運籌帷幄,在小小的殘局之中騰挪跌宕,讓平時不起眼的小卒子派上大用場,硬是活活逼死了老帥,如此精妙的棋局———雖敗猶榮,雖敗猶榮。”
  沙爺終于哈哈大笑起來:“你小子一張嘴就是討人喜歡。其實你的棋力也不差,可惜就是不懂得把做人和下棋融會貫通,否則不也枉你市象棋協會委員一名了。”
war99 發表於 2009-8-14 09:59
第十二章要命神物


  小虎子在邵易宇體內快吐了:“邵叔叔你明明下得過他,干嘛要讓棋給他?搞得現在還要聽他羞辱?”邵易宇輕笑道:“遇佛誦佛,見仙拜仙,看到鬼當然是扯鬼話,做人何必那么認真?再說了,我來的目的不是和他下棋的,所以不必搞一副苦大仇深的樣子。”小虎子年幼,好勝心重,用激將法道:“你不會真的不是他對手吧?”
  邵易宇在體內哈哈笑道:“下棋有兩大境界:一是贏棋,贏得對方心服口服;二是輸棋,輸得讓對方以為自己心服口服。———有時故意輸棋而不露痕跡比單純贏棋還要難呢。”
  小虎子人小,不懂處世之道,嘴巴撅得老高,不理邵易宇。
  邵易宇“神”回體外,抱拳對沙爺道:“下棋和做人融會貫通?愿聽沙爺教誨。”沙爺起身道:“其實你的棋兩邊一道出動,前呼后擁,看似熱鬧,卻也因為愛子心切,受之牽絆。不然也不會為了保一匹馬落得損兵折將,一榮俱榮,一損皆損。看似我們損失的棋子相當,可你卻喪失了另外一樣很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勢。你明白了嗎?失了勢的老將就只有等死一條路可走。———做人,有時候是需要認清形勢,丟車保帥的。”
  說到這,沙爺的一雙小眼睛瞇成了一條縫,冷冷地看著邵易宇。
  邵易宇的瞳孔開始收縮,腦門開始出汗:“這老狐貍的手下遍布全市,有他自己的一套情報網絡———他肯定知道自己是在替向明出頭,所以才一開始就安排好這么樣一個棋局來勸告自己不要為了一匹小馬而死傷無數。光是他最后一句:認清形勢,丟車保帥,勇于棄子也不可失勢就已經夠明白了。”
  邵易宇嘿嘿憨笑道:“這匹小馬保過老帥的當頭卒,算得上是老帥的救命恩人,出勞出力好不容易跳到了前線,不過是偶有失蹄罷了。就這么讓它倒下去,我實在是于心不忍。要不是沙爺棋藝高超圍得緊,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下棋是下棋,做人是做人,有時候做人不必和下棋一樣過于認真,對不對啊?沙爺。———下次下棋可要讓著晚輩一點。晚輩感激不盡,有效犬馬之勞的地方跑得也勤快些。”
  沙橫霸如何不懂邵易宇的“隱語”,哈哈笑道:“讓你一子也是不難。關鍵看你如何做人了。來、來、來。我們不談這些廢話了,找你來是因為我有件東西想請你看看。”
  沙橫霸小心打開壁畫后面一個隱蔽的私人保險箱,從懷中掏出鑰匙打開,接著又是數字密碼,指紋密碼,眼底掃描搞了半天,終于從里面小心翼翼掏出一件物事出來。
  沙橫霸獨攬全市的黑道生意,腰包里的錢多得數不清,這件物事能讓他如此慎重,連邵易宇也起了好奇心。
  沙橫霸將這件物事擺到桌上,原來是個小箱子。沙爺一邊打開箱子一邊說道:“廣州古董王來我們市收陰貨(指盜墓挖出的古董),竟敢不來拜我的貼子,完全沒將我沙爺放在眼里。既然他這么喜歡來這,我干脆派人去將他一家子老老少少全請了過來,在我們這‘好好’玩了一趟。他嚇得乖乖供出了一件家傳的古董當成貼子補拜給我,聽說是無價之寶,還是通靈之物。想請你邵會長來鑒賞一下這到底是什么玩藝。”
  能讓廣州古董王當成傳家寶的東西一定不是凡品。難怪沙橫霸今天一個人不見,專門等邵易宇過來:“今天你要是鑒出這是件什么東西,我下次下棋就放你的‘馬’一馬。假如鑒不出來———嘿嘿,我勸你還是先想著如何保帥為好。”邵易宇看著沙爺滿臉亂抖的橫肉,突然覺得自己中了他下的套子,“棋力”果然是比他遜了一籌。
  箱子打開,里面露出一塊似玉非玉,似金非金的物事來,外面瑩瑩罩著一團潤澤的柔光,里面卻晶瑩剔透,邵易宇心中格登一聲,整個人愣住,眉頭緊鎖:此物自己好象在哪見過一般,但一時半會卻又想不起來。
  沙爺看到邵易宇的樣子竟也緊張起來,一張肥臉湊了過來:“你知道這是件什么東西嗎?可能鑒定出來?”邵易宇腦袋都快想破,可仍然記不起在哪見過,正在一愁莫展之間,突然看到沙爺滿嘴的金牙,想到一物,脫口而出:
  “靈齒舍利。”
  沙爺一臉失望:“你說這是舍利珠?死和尚的臭骨頭?奶奶的古董王,竟敢騙我。”邵易宇并沒有答話,卻從自己脖子上把法警官的靈齒舍利掏了出來,這顆靈齒舍利已經喪失了它的精華,貨真價實成了一顆死人的臭骨頭,邵易宇是為了紀念這位法警官才把它制成了掛墜掛在自己脖子上。
  兩下一對比,邵易宇搖了搖頭:靈齒舍利精華未失的時候不光外面瑩然放光,而且里面也是流光異彩,可這件物事里面卻如同一塊玻璃,平平無奇。
  沙爺坐了下來,關上箱子長嘆道:“也許古董王沒有騙我,他家世代信佛,所以才把死和尚的骨頭當成傳家之寶,對我來說卻是一文不值。誰會花大價錢買個死人骨頭回去?奶奶的竟騙老子說這玩藝會放光,有緣之人還能看到里面放出靈界寶塔出來———”
  邵易宇心中又是“格登”一聲:
  “靈界寶塔?”———終于想起自己在哪見過此物:它赫赫跟秦家的法寶是同一材質。
  說完不經沙橫霸同意,“忽”地打開箱子,將此物托在手中,凝神聚氣,口中念道:“唵、嘛、呢、叭、咪、吽。”果然,此物如同秦家仁的眼鏡一樣,聽到這六字光明咒竟大放異彩,從中迸出一道靈光射到辦公室半空,中間現出一尊大大的靈界寶塔出來。
  沙爺肥碩的身軀竟從沙發上一蹦而起,望著半空的靈塔,大喜過望:“神物。神物。果真是神物。哈哈。那老小子沒有騙我。”
  沙橫霸在一邊興奮得高呼,那邊邵易宇卻慘了:這道靈光仿佛是自己丹田內的道家真丹所化:靈光越強,丹田內的真氣就消耗得越厲害,等出現寶塔的時候邵易宇就已經開始雙手發顫,四肢無力———自己的真元竟又被吸空了。而且損耗比上次更加厲害。
  邵易宇立刻收功斂氣,將殘存的內氣歸于丹田。此念一起,半空的靈光全部不見,如煙似霧般消散無痕。
  沙橫霸從邵易宇手中接過靈物,高高興興地收到箱子里放入保險柜中,而邵易宇卻嘴唇蒼白坐倒在椅子上:自己剛剛從兩個老頭身上吸到的陰陽二氣,一轉眼又充入了這種靈物之內,來得快,去得更快,仿佛這種靈物天生發自己有仇一般。
  沙爺可不管邵易宇的死活,咧著金牙笑道:“我說話算話,你開的條件我全答應你,明天我就把醫院門口的人全拉回來。對了,你還沒有告訴我這玩藝叫什么名字?”
  邵易宇胸口煩悶異常,沙爺一再追問之下只得搖了搖頭。沙爺不高興了:“你不知道這是什么又如何懂得讓它現出靈塔?”邵易宇咬緊牙關,一個字一個字說道:
  “因、為、我、是、靈、異、協、會、會、長。”
  這不是回答,卻也是最好的回答。沙爺點了點頭,換了一副笑容:“說得不錯,這世上假如有人對我爽約讓我空等幾個小時,我早就丟他去長江喂王八了,也只有你小子——-哈哈,我沒看錯人,沒有找錯人。”
  邵易宇本來還有話要問,如沙爺為何要在幕后操作鬧醫院、打人等等,但腦中一片空白,掙扎著起身告辭。
  剛走到門口,好象背后趙猴子在叫他,自己卻耳中轟鳴,什么都聽不見,終于走到大街上,被白花花的太陽一照,頓時眼冒金星,終于直挺挺倒了下去,人事不知。
  
war99 發表於 2009-8-14 09:59
 第十三章情淡情濃


  N年前,正值青春年少之期。
  一個身穿花點連衣裙的女孩輕后輕腳走到邵易宇身后,大喊一聲:“嗨。”邵易宇心臟幾乎被她嚇停:“你做賊啊?走路都沒聲音的你。”女孩嘟著嘴巴:“我是賊?現在偷偷摸摸躲在樹背后的人好象是你吧?”邵易宇正要說話,女孩卻把一張俏臉湊了過來,詭異道:“我知道,你是在這等我姐的吧?”
  這個女孩正是黎麗兒,又在拿邵易宇和她姐開玩笑。邵易宇嘿嘿討好道:“你能將你姐叫出來么?”黎麗兒哼了一聲,故意玉面一寒:“不能。除非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么問題?”
  黎麗兒眼珠一轉:“我和我姐,到底誰長得漂亮?誰長得不漂亮?”
  邵易宇愣了一下:情人眼里出西施,自己要是說實話當然會回答黎美兒漂亮;但現在有求于黎麗兒,怎么能說她不漂亮呢?含糊道:“你們倆長得一模一樣,當然是都漂亮。”
  黎麗兒又哼了一聲:“騙人。我要聽實話。帶發誓的。”
  “實話?帶發誓的?”邵易宇抓了抓頭:“那當然是你姐羅。”
  黎麗兒臉上表情奇怪,不喜不怒:“你在等著,一會我喊你,你就進來。”
  過兒了一會,黎麗兒出來向邵易宇招了招手,邵易宇以為黎麗兒幫自己把黎美兒叫出來了,滿心歡喜地迎了上去。只聽得屋子里面有人說道:“這丫頭,到底是誰要見我?怎么架子這么大,還非要我出來見他。”
  黎麗兒竟是將黎媽媽給喊出來了。邵易宇一直躲在樹背后不敢進去就是為了要避開她,現在黎麗兒卻———無法多想,立即以“第一宇宙速度”落荒而逃。
  過了半晌,邵易宇才壯起膽子偷偷地“摸”回來,黎美兒已經一襲白衫站在了二樓陽臺,低首輕笑道:“我妹妹說你把她得罪了。”邵易宇一臉委屈態表示自己沒有得罪她,倒是她———-不由得長嘆一聲:“這個小妖怪。”
  黎美兒又是一聲輕笑:“她現在不準我出去見你呢。你好好哄哄她。”邵易宇愣道:“我怎么哄她?”黎美兒道:“一會她讓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哄得她開心不就行了。”
  邵易宇只好點了點頭。
  不一會,黎麗兒穿著花點連衣裙走到邵易宇面前:“我姐說你是來向我道歉的?”邵易宇欲哭無淚:剛才這個小妖怪口頭上答應替自己去找姐姐出來,結果把黎媽媽帶出來了。現在竟要自己來賠罪道歉——-還有沒有天理啊。
  看了看二樓空空的陽臺,邵易宇嘆了口氣:“是的。”
  黎麗兒還是窮追不舍:“那你想好怎么回答我的問題了?”邵易宇有氣無力地說道:“是你漂亮。”黎麗兒滿臉含笑抬起頭:“我聽不見,我要你大聲說:黎美兒和黎麗兒比,到底誰漂亮。”
  想到剛才黎美兒的囑托,邵易宇只得昧著良心說:“黎麗兒漂亮。”黎麗兒大聲吼道:“我、聽、不、見。”邵易宇生怕又把黎媽媽給招來了,只好大聲說道:“黎美兒和黎麗兒比,黎麗兒漂亮。”
  話剛說完,黎麗兒看著邵易宇身后得意地笑了———只見黎美兒正身著一襲淡黃色連衣裙從邵易宇背后騎車而來,看到邵易宇在自己家樓下大喊大叫,正莫名其妙地看著他。
  邵易宇看了看二樓,指著黎麗兒說道:“剛才二樓穿白衣服的那個———”黎麗兒指著自己的鼻子大樂:“當然也是我啦。”
  邵易宇終于知道自己被她耍了,悻悻道:“你可以去當演員了。”顧不得去找黎美兒,以“第二宇宙速度”飛奔而逃。
  許多年以后,黎麗兒真的跑去當了演員出了大名。演技也越來越好,可她卻再也騙不了邵易宇,黎麗兒十分奇怪,總是追問邵易宇原因,邵易宇每次都笑而不答,其實原因很簡單:黎麗兒當演員后身上的胭脂水粉味越來越濃,而黎美兒身上卻總是有一縷檀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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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易宇醒來,四周一片潔白———-自己在昏迷中被人送來了醫院。被子上趴著一名女子,她的顏容經常出現在邵易宇的夢中,可現在卻如此地貼近自己。讓邵易宇心跳加速,可她到底是黎美兒,還是黎麗兒?醫院消毒藥水氣味壓倒了一切,邵易宇已經再次不能分辨。自己一生已經錯認了兩次,結果是后悔終生,現在怎敢一錯再錯?
  就算認對了,自己又能如何?
  邵易宇暗嘆。
  這時,體內有“人”輕哼了一聲,邵易宇問道:“小虎子,你怎么了?”小虎子焉耷耷地說道:“拜托了邵叔叔,我一點勁都沒有了。你就行行好,別再想黎姐姐,省得一不小心又把彈我飛了。”
  邵易宇嘆了口氣,最后看了一眼俯在自己身上的這位女子,閉上了眼睛,沉沉睡著———其實自己何嘗不是“一點勁”都沒有了,好不容易機緣巧合從敵人身上得到的一點內功修為,再次被那種寶物無情地“吸”走。
  第二天睜開眼睛,床邊空空如也,仿佛只是昨晚昏迷中的一場夢而已。取而代之的是一批批來看望的人,邵易宇有十幾個頭銜就代表著他有十幾種社會關系:醫院的領導來謝謝邵易宇解圍,邵氏集團的代表來看望董事長,靈異協會的會員來看望會長,連清風觀觀主清道大師都帶門童來了———短短的一小時探視時間,IcU門檻都幾乎被踏破,長期以來IcU不給探視的常規完全因為我們邵會長給打破,重癥監護病房一時間熱鬧得如同菜市場。
  說話聲音最大的當然是趙猴子:“你小子怎么站著進去,趴著出來了?是不是沙老大修理你了?———早就跟你說了,這種人惹不起躲得起,被他修理了也是自認倒霉。我要不是集團在山上有塊地要開發,我才不想去招惹他,可你又是為什么惹上他這個大麻煩?——-”
  隔壁床位上醫生護士們進進出去,十分緊張,IcU主任低聲下了一個口頭醫囑,護士被趙猴子吵得沒有聽見,IcU主任只得重新下了一遍醫囑:“拿個二十cc注射器來,我給鮑院長診斷性穿刺一下。”護士這才應聲出去了。
  邵易宇做了個手勢讓趙猴子禁聲,擺擺手讓他先出去,掀開隔壁的簾子看了一下:自己睡在二床,而隔壁這個三床果然是釣魚第一,開刀第二的鮑丁鮑院長。
  
war99 發表於 2009-8-14 10:00
第十四章夜半醫院


  鮑院長一臉痛苦面容,看到邵易宇點了點頭算是打了個招呼。這時護士拿了個注射器來,ICU主任搓了搓手:“鮑院長,我這就給您穿刺了,可能有點痛———”鮑院長擺了擺手表示知道:“穿吧。”
  IcU主任在鮑院長胸口前消了一下毒,一針扎了下去,抽出一管子氣來,倒吸了一口涼氣:“竟真的有氣胸?。難怪天天胸悶呢。我這就叫放射科醫生過來給您查個床邊X線片,看要不要放胸管。”
  鮑院長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一臉的倦態。邵易宇不忍打擾,正要放下布簾,鮑院長竟又睜開眼睛轉過頭,用微弱地聲音謝道:“醫院的事我聽向明跟我說了。真是要多謝你幫我們解了圍。”
  邵易宇擺擺手:“哪的話。”想再客氣兩句,發現自己聲音竟比鮑院長還要弱,只說了短短三個字竟有些氣喘。
  鮑院長長嘆一聲:“我們醫院也真是倒霉,什么怪事都集中到一塊去了,唉。”
  邵易宇聽到鮑院長這句“怪事”,心中格登了一下:向明之所以為這事找上自己,也是因為這事的“怪”。自己身為靈異協會會長來查靈異案件,到現在連那五鬼復仇的事都還沒弄清,自己卻“躺”到這IcU休息來了。
  下意識問道:“怎么一個怪呢?”
  鮑院長痛得哼了一聲,半天才緩過氣來:“那天搶救是我親自主持的。因為象這種有生命危險的車禍事故搶救必須有副高以上職稱的人在場,加上路上救護車爆胎,對病人病情有所耽誤,就是怕家屬鬧意見,所以值班主任把我這個總值班也喊來了,結果我們一道被卡在了電梯里,越忙越出事。還有我們cT機是全進口的新機子,一直沒壞過,那天晚上不明原因自動重啟——-”
  這些事邵易宇全聽向明跟自己說過,只是不知道那天鮑院長也在場。鮑院長艱難地說到病人的推床被瘋漢推倒,自己親自和向明幾位醫生將床扶起來,將病人送到手術室搶救。雖然中間耽誤了點時間,但也沒影響到病人的搶救。可媒體界硬是把白的說成黑的,把黑的說成白的。現在家屬組織醫鬧來醫院打砸搶,仿佛還成了天經地義一般。
  鮑院長氣喘吁吁地把衣服掀開,露出自己左邊胸口側壁給邵易宇看:只見上面清清楚楚地有一個手掌形的青紫色淤痕,下面的骨頭如刀切一般沿著掌印齊齊而斷。鮑院長咳嗽了一聲:“右邊還有一個呢,不過骨頭斷得沒有這邊多,但皮膚上卻全起了水泡,跟開水燙的一樣。”
  邵易宇“啊”了一聲,從床上爬起,探出身子在鮑院長兩邊胸口上按了一下,痛得鮑院長直咧嘴。
  左邊的掌印齊整,下面的骨頭寸裂,而掌印外的骨頭卻并沒有被打斷,如同被利斧鋼刀斬斷的一般,掌印青紫淤滯,外表皮膚皮溫要比其它地方低得多。邵易宇口中默默道:“掌力陰寒,這一掌肯定是那個武功高深的矮個子老頭打的。”
  而右邊的掌印看不出手掌的形狀,看樣子掌力不夠,但皮膚卻如同被開水燙傷過一般,起了一塊大大的水皰。“這一掌肯定是那個使用陽剛內力的高老頭打的。”
  鮑院長聽不懂邵易宇嘴里在咕噥什么,邵易宇問道:“這兩邊是不是一個高個子,一個矮個子老頭打的?”鮑院長搖了搖頭:“人那么多,場面那么混亂,我怎么知道?反正先挨幾下打還好點,但這兩掌一中,我馬上就人事不知了。醫院組織人員搶救我,我只是疼痛性休克,馬上就醒了,可這兩邊胸口全部塌陷,呼吸功能卻全廢了。”
  鮑院長看著外面為自己忙碌的醫護人員,小聲道:“我被打成了梿枷胸,本來也只用包扎固定一下胸壁就可以了。但斷裂的骨頭一不小心刺到里面戳破了肺臟,大出血成了血胸。他們特意請肺科技術最好的醫生來給我做胸穿抽血,結果針頭穿破了肺臟,加重成了血氣胸,到現在又并發了感染,成了膿胸,毛病越搞越大。”
  鮑院長嘆了一口氣:“我是院長,對醫療風險可以理解,但整個社會卻缺乏這種的理解———其實他們對我的一切診療經過是小心又小心,謹慎又謹慎,誰都不想穿刺把我的肺臟戳破,可有時———事情怪啊。”
  晚上,鮑院長均勻打起了呼嚕,邵易宇腦中還在想著他說的那個“怪”字:自己一直認為“五鬼”是和這病人有仇才會害死他,可現在鮑院長也連連倒霉,是“五鬼”害的?還是另有其人,不,另有其“鬼”?
  正在思索間,鮑院長的呼吸聲突然不均勻起來,一開始快得如同拉風箱,本來寂靜的重癥監護室里充滿了他一個人“呼呼”的喘氣聲,仿佛是一個瀕死的人正在向人世間奢求最后一口空氣來活命而不得。邵易宇正要翻身下床看個究竟,這時鮑院長的呼吸頻率已經達到了人類的極限,就如一個繃緊的弦———-突然斷了,再也了無聲息。整個病房又恢復到死一般的平靜。
  邵易宇心中一驚,立刻雙手用力撐起———誰知道卻動彈不得半分:不知道自己什么時候竟被人上了約束帶。
  “護士小姐?護士小姐。”邵易宇只好抬頭拼命高叫。
  兩個值班護士正在護辦室交班錄,明明和自己只有十幾步路的距離,可對于鮑院長粗大的呼吸和自己的呼救,她們倆竟然沒有一個人聽見,偶爾交頭接耳說點私房話還輕笑了兩聲。
  邵易宇拼命想掙脫手上的約束帶,可那里動彈得了?于是拼命用腳踢床,把床頭踢得“呯呯”作響。可那兩個護士也笑得更響了。
  邵易宇急于知道鮑院長到底怎么了,只好將右腳踢出被子外面,上抬過頭,一招“蹬天腿”伸出床外將布簾踢開,急急抬頭迎了上去:“鮑院———”
  隔壁床上那里有什么鮑院長。———邵易宇不禁愣住。
  只見布簾這邊是一臺呼吸機,正在機械地工作著,一下一下向床位上的病人鼓著氧氣,病人身材肥胖高大,本來應該是大眼大嘴的漢子。可是因為過于肥胖,眼睛擠成了一條縫,嘴巴也被兩腮的肥肉擠成了一團,如同一個植物人一般任由機器的擺布。
  邵易宇猛地抬頭,只見病人床頭上赫赫寫著一個血紅的“4”字。
  自己的隔壁是“4”床,那這就應該是“3”床———可“3”床明明睡的是鮑院長,怎么成了自己?
  正在疑慮間,剛才的呼吸聲再度響起,這次竟是在自己左邊的“2”床。
  邵易宇再伸出左腳,用力一踢,將左邊“2”床“屬于自己”的床位布簾踢開:
  “2”床上果然有一個人被子蒙頭,正在拼命喘氣,而且還在不斷呻吟,胡亂扭動著身軀,仿佛病入膏肓。
  他的痛苦呻吟聲終于驚動了護士,兩個護士齊齊來到他床邊:“是在作惡夢還是在寒戰?”“先看能不能叫醒他吧?”
  兩個護士搖著他叫道:
  “你沒事吧?”
  “醒一醒啊。———邵、會、長。”
  邵易宇在隔壁聽得心中大駭:
  “他是邵會長———那我是誰?”
  心中正念如此,突然背后有一個陰冷的聲音緊貼著自己耳邊說道:“你———就是害死我的人。”
  邵易宇正要回頭,背后那“人”卻用力勒住了自己的脖子,往死里用勁,邵易宇頓時透不過氣來,拼了命地掙扎,費了很大勁才扭過頭去:看清了背后的黑影———正是“4”床那個胖臉的“植物人”。
  
war99 發表於 2009-8-14 10:00
 第十五章遠程協助


  邵易宇終于抓住了黑影的一根手指,用小擒拿手使勁向外扳,只聽見“啊”地一聲驚叫,聲音竟尖細清脆———赫赫是女子的聲音。
  邵易宇還沒反應過來這五大三粗的漢子怎么成了女子,臉上已經“啪”地一聲,火辣辣地吃了一記耳光,終于被打得醒了過來———自己手上抓的那里是什么黑影的手指,卻是值班護士的一只玉手。
  可憐這矮個子小護士好心來叫醒自己,卻被自己用小擒拿手辣手催花,幸虧她性急之中打了邵易宇一巴掌,否則只怕自己還在惡夢之中。
  所有值班醫生和護士都跑了過來,場面尷尬。醫生問道:“邵會長,你沒事吧?”
  邵易宇回頭看了看身后的床頭牌,清清楚楚寫著一個“2”字———搞半天原來自己是在作夢。尷尬地抓抓頭:“我沒有事,沒有———咦?你們倆剛才是不是在護士站說起自己的男朋友,然后相互偷笑?”
  兩個護士“騰”地一聲都被邵易宇問臉紅了,矮個子小護士嗔道:“沒有啦。”另外一個翻了個白眼:“你作夢的吧?我們都還沒有男朋友呢。”
  邵易宇拍了拍腦袋,苦笑了一下:“對不起,可能是我作夢吧。”
  醫生安慰了兩句,出去了。剩下那個矮個子小護士來給邵易宇蓋被子,她眼波流轉,仿佛有什么話要對邵易宇說,最后還是吞下去了。
  邵易宇不好意思說道:“剛才真對不起了。”
  邵易宇是指自己錯抓了她手的事,可小護士卻抿嘴笑了:“你這個人也真是,看你眼睛是閉著的,還在打呼嚕,誰知道竟是裝睡。”
  邵易宇愕了一下:“我沒有裝睡啊?”
  小護士小嘴翹了起來:“不是裝睡怎么我們說話你全聽去了呢?”
  邵易宇猛地從床上跳下來:“這么說你們剛才真的是在談自己的男朋友,是不是?是不是?”
  小護士被邵易宇嚇壞了,乖乖點了點頭。
  邵易宇大叫一聲:“不好,鮑院長。”
  “呼”地一聲把3床的床簾拉開,果然3床上的鮑院長正在拼命掙扎,張大了嘴巴卻叫不出一個字來,如同瀕死一般,更離譜的是———他的雙手被上了約束帶,但兩條腿卻蹬到了床外面,跟自己剛才在夢中的情況一模一樣。
  院長大人病情緊急,從邵易宇發現他掙扎開始,血氧飽和度急驟下降,血壓持續不升,心率直奔一百六,馬上就快“漲停板反彈下跌”。幾乎一個醫院的醫生全在深更半夜被喊過來了,一大群人圍在3床抓耳惱腮,急切之間誰也不知道鮑院長為何會病情突然發生變化?
  “為什么這樣?查到什么異常沒有?”“沒有什么新變化啊?就是一邊呼吸音低點。”“鮑院長是膿氣胸,當然要低些了。”“會不是感染性休克?”“極有可能。”———
  邵易宇卻在一邊叫醒了體內的小虎子:“靠你了。”
  能看到異界靈物是小虎子先天的“異能”,跟元氣充足與否無關。也不象向明,每次都要喝天眼通符符水激發,才能把真眼提升到天眼。當下小虎子占據了邵易宇的肉身,用他獨有的“童瞳”開了天眼:
  只見邵易宇夢中見到的胖子正騎在鮑院長身上,惡狠狠地掐著他的脖子,難怪鮑院長只有出氣沒有進氣。
  邵易宇大喝一聲:“給我滾出去。”
  所有在場的醫生全部放下了手上的活,眼睛直勾勾地看著邵易宇:“我們出去?那你來治啊?。”
  邵易宇咳嗽了一聲:“你們忙你們的。咳,咳。”
  那只惡鬼嘿嘿地笑了———當然,只有邵易宇才能聽得見:“嘿嘿,少管閑事。”
  邵易宇不再說話,免得眾位醫生會忍不住讓他“滾出去”。
  當下緩緩伸手,在空中畫了一道驅鬼靈符。
  邵易宇并不會畫符,只是按黎美兒所授照葫蘆畫瓢,加上丹田空空如也,這樣高層次地凌空畫符可一點作用沒有。惡鬼笑得差點在床上打滾,手上的勁卻一點沒減少。
  旁邊醫生高叫:“血氧飽和度跌到三十了。”
  小虎子嘆了口氣:“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沒有內力畫什么符都是白搭。”邵易宇哼了一聲:“我以前沒有內力也照樣當了靈異協會會長。怕他,哼。”
  邵氏集團要開發手機,邵易宇親自主持開發工作,他找到幾乎所有其它品牌的手機廣告,然后把設計師們關在一個賓館,交給他們任務:“你們把每一款手機各自的特色和賣點全部列出來,然后設計一款手機擁有它們全部的賣點和特色功能。假如不能完全重新設計,你們就不給出來。”
  三個月后,屬于邵易宇集團的手機就“被逼”問世了,幾乎是集中了現有手機的各種功能,什么音樂低音炮之類都只能算是基礎功能,儼然成了一部小手提電腦。
  邵易宇掏出這款“邵氏手機”,撥了個電話給清虛大師。小虎子愕了一下:“大師還遠在青云寺。趕過來也——-也來不及了。”
  電話一接通,邵易宇把情況簡要匯報了一下,清虛大師教道:“可以試試用驅鬼靈符。”邵易宇苦笑:“我的內功全失,畫不了。”
  清虛大師還不知道邵易宇的遭遇,邵易宇也來不及多說,當下急道:“有什么最簡單的辦法?”
  清虛大師道:“佛法無法,你就高念佛號吧。”
  邵易宇正要開口,想了想對著手機說道:“還是你來念吧。”
  說完把手機打到免提,音量開到最大,手機低音炮功能將清虛大師不知放在嘴邊誦了千遍萬遍的“南無阿彌托佛”高調放出。
  高僧一言,起人沉疴。
  眾人只見鮑院長全身一陣抽搐,隨著他的掙扎從胸腔內掉出一大塊膿栓落入水封瓶,胸引管立刻變得通暢,大量的氣體從管腔內高速沖出。鮑院長立刻恢復到平靜,監護儀上所有指標也漸漸正常。
  所有醫生恍然大悟:“原來是膿塊堵塞了胸引管引發了張力性氣胸。”
  但至于為什么聽到一句佛號膿栓就“碰巧”掉下來,卻沒有人一個知道,相反醫生們又開始禮貌地“驅趕”這個膽敢在監護室用手機的邵易宇:“邵會長,我們正在搶救病人,請您還是出去———”
  邵易宇笑著點了點頭,后退了一步,把三床的地盤讓給他們。可這一退之下撞到了四床呼吸機的氧氣罐,差點將氧氣罐推車撞倒。
  好在氧氣罐夠沉,邵易宇轉身將它扶住,抱歉地向四床打了招呼:“對不起。”
  只見四床的病人根本不能回答他:病人早就被氣管切開插了氣管插管,接了呼吸機,隨著機器的鼓動,肥胖的胸部才有所起伏來證明“他”是個活物。除此之外,他肥胖的身軀如小山一樣占據了整個病床而一動不動,臉上的肥肉將眼睛擠成了一條細縫,嘴巴也擠成了一團,一道疤痕從左眼角一直斜拉到了右嘴角
  ———他,赫赫就是剛才騎在鮑院長胸口壓得他透不過氣來的那個“怨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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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秘密基地


  天文臺為什么要建在高山之上?并不是因為建在高山上就離星星近,而是因為高山的建筑物少,視線角度大,氣溫比地面低,使空氣下沉從而減少了空氣的密度差,觀看星空時產生的光的折射就少,增加了觀察的精確率。而且山上空氣清新,減少了空氣中灰塵和水蒸氣的影響,是建造天文臺的理想之所;
  古人練內功又為什么喜歡跑到高山上?也不是因為離天近就容易飛升,其實很多古人自己都不知道為什么,只是一種經驗感覺罷了。
  西風山,很早之前就建了一座天文臺,可還沒有做好就廢棄了。有一個窮瘋了的小混混夢想著能從天文臺內摳出一兩塊鐵板子出來賣賣錢,于是半夜摸黑爬了進去。
  三天之后,這個混混拿根木棍出現村頭,坐在樹下呆傻傻地念叨著什么,有人好奇跑過去問個究竟,結果算是倒了八輩子霉———被小痞子拿著大木棍子來了通暴打。
  他一邊打還一邊喊叫道:“我打死你這個惡鬼。我打死你這個惡鬼。”
  眾人猜想他可能在天文臺看到了什么不干凈的東西,又或是受了什么驚嚇才變成這樣。
  又過了一個月,小痞子的尸體在水庫被人發現,全身泡得發亮,可手上還緊緊握著那根木棍,據說上面有他用指甲掐出來的四個歪歪扭扭的大字:“我打死你。”
  從此,即使是大白天也沒有再敢踏入西風山半步,任由大半個山頭荒草四起。
  當夜,月黑風高,醫院正在鬧鬼,而西風山上更是陰風陣陣,鬼哭狼號,偏偏卻有一輛軍用吉普車在半尺深的荒草中急速行速,向廢棄的西風山天文臺疾馳而來。
  車子一直開到門口才嘎然停車,一個窈窕身材的小個子女子走下車來,用手摸了摸大門,停了半晌,仿佛心中正在猶豫不決到底要不要進去。
  這時一個聲音從隱蔽的角落傳來:“既然來了,為何不進?”
  女子立刻立正,行了個軍禮:“是。”
  用腳在門汀猛跺了一下,外表烏黑破爛且布滿灰塵的破舊大門竟從中間破開,從里面彈出一套先進的電子設備出來,女子做了掌紋指紋掃描,最后咬了咬牙把眼睛湊了上去,把左手食指伸進了一個小圓孔里,小圓孔里彈出一根鋼針將她的手指扎破,吸出一滴鮮血進了儀器,過了半天,一個機械的聲音響起:
  “掌紋指紋吻合,眼底掃描吻合,瞳孔疼痛反射與采血同步,血樣標本DNA身份吻合,歡迎你,孫小倩。”
  大門“呀”的一聲打開,立刻一股陰冷之氣從里面沖出,將孫小倩嬌小的身體完全裹入,孫小倩深吸了一口氣邁了進去。
  坐上了電梯,孫小倩睜大了眼睛,生怕按錯了按鈕,拼命按著頂樓,口中念叨著:“關門,關門,關門。”
  電梯終于關上,孫小倩全身一重,知道電梯在向上升,她才長長松了一口氣。
  天文臺頂樓,竟是口巨大的“鐵鍋”。
  這口鐵鍋足足有兩個籃球場那么大,分成上下兩層,上面一層成金黃色半透明狀,滿天的月光星光被這層金黃色的巨鍋“盛”起,凝成一層淡淡的清氣輕浮在大鍋上方,而下面一層則暗泛出一種詭異的血紅之色,淡淡地滲出一副副奇怪的符文圖案來。
  兩層巨鍋中間是一個佛家的蓮花寶臺,中間坐著一個身著黃色袈裟的僧人———正是法空大師。
  這時,月上中天,法空大師伸指一掐:“時辰已到。”按下了操作臺前的按鈕,兩只巨大的鐵鍋立刻呈反方向旋轉起來,鍋面也越轉越亮:上面金黃色的大鍋將滿天的“月華星精”凝成一團射向半空,那層本來浮在鍋面的清氣也變成了金黃之色上升到巨鍋的聚焦點;而下面一層大鍋則將下面滲上來的紅色之光透射上去凝成血紅之色。
  這口鍋的下面———到底有什么?
  法空大師祭出一物飛上半空———竟是秦陽的傳家之寶,那副害得邵易宇元氣大傷的眼鏡。
  眼鏡飛上半空,鏡片自動彈開轉了90度,變成與鏡框垂直,一上一下正好“接住”兩口巨鍋反射上來的一紅一黃兩道靈氣。
  孫小倩知道到了緊要時刻,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凝神看著法空大師在做法。
  半空中的兩道靈光越來越亮,最后均變成刺眼奪目的白熾之光,分不清誰紅誰黃。一開始兩道靈氣還能凝聚在鏡片之內,后來鏡片越來越亮,也仿佛承受不住這巨大的結界能量,靈氣開始向外散射,在兩塊鏡片之間撞擊閃爍,就是不能融合。
  法空大師見時機成熟,又祭出一物飛到兩塊鏡片之中。原來兩道凌厲相攻的靈光一見此寶立刻臣服,所有能量全部流入其中,合而為一。
  半空中兩塊鏡片也黯淡下來,又恢復成兩塊普通的鏡片,而原來里面屬于邵易宇肉身的真氣也不見了,而在半空中越來越亮的卻成了最后的飛升之物。
  法空大師大喜,口中默默念咒施法,那神奇之物隨著眼鏡一道下落,在離法空大師頭頂不到一尺的地方盤旋,色彩時紅時黃,時亮時暗,而法空大師的臉色也是同步如此,終于與神物一道入定,融入了周圍的一切———
  良久,法空大師才緩緩睜開眼睛,神物也頹然下落。法空大師伸手接過,面有喜色。
  孫小倩立刻跪下:“恭喜師父練成了乾坤歸一大法。”法空大師長嘆一聲:“練成?談何容易。此種法寶系我派密傳,外人不知其珍,棄之如履。好端端的一件寶物被拆成十二塊流落四方。我師父得到其中兩塊,一塊傳我,一塊傳與師弟。”
  說到這,法空大師從懷中掏出一個物事出來:“師弟的是乾璧,天圓地方,呈圓形;而我的是坤璧,按八卦類象被雕刻成一老婦模樣。可惜師弟的乾璧現在不知流落何方,現在只剩下我這顆坤璧又有何用?”
  孫小倩道:“太太師公的預言中不是說當邪惡力量暴漲的時候,上天會派一個神使來結束這邪惡的一切,而這位神使最終會找齊這十二件神物,光耀我師門么?而他已經完成了這個預言,還把少陰璧、少陽璧和太陰璧給您找回來了。相信再假以時日,這十二件神物一定會———”
  法空大師揮手打斷孫小倩,掏出秦陽家的眼鏡細細摩挲:這兩小塊鏡片,竟然就是傳說中的“少陰璧”和“少陽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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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誰是神使


  法空大師冷哼一聲:“你口中的那個他———是不是指中國靈異協會會長邵易宇?”
  “難道不是他嗎?他大戰滅佛教教主、右護法、四大金剛———還破壞了他們的儀式,查出了誰是滅佛教的左護法,找到了師叔的法骨還有這塊無字天書,也就是太陰璧,完成了第一個預言———”孫小倩越說越激動,差點站了起來。
  法空大師最后祭出的那塊神物竟是滅佛教的《無字天書》。
  滅佛教之所以能快速聚集那么多的教眾,并自愿為滅佛教提供二胎子當做童子,全憑那神奇的熔巖墓冢和無字天書當做神跡來哄騙大眾。而滅佛教被誅后無字天書不翼而飛,原來竟在法空大師這。
  法空大師又冷哼一聲:“當年我師父認為太太師公預言中的這位神使是他自己,后來又認為是我師弟,可最后都錯了,但誰也沒有你錯得這么厲害,這么離譜。”
  孫小倩身上香汗層層滲出:“弟子知錯,甘愿受罰。”
  “生非來,死非去,活非喜,死非歡。舍已渡眾,無我無相,方證如來。”法空大師不理會孫小倩,竟念起這首佛偈來:“這是我師弟臨死所做,可恨那姓邵的臭小子竟厚顏無恥據為已有,害我以為是他所做,對他三拜九叩。”
  “古往今來,靈異界有多少人成仙得道,白日虹化飛升,位列仙班。這成佛成仙,全憑造化勤修之功,是一點也假不得的。你師叔一念之差,著了滅佛教的道,失了全身的精華和乾珠,到最后也未能修成正果。我們正界人士持道而修,講究精進苦煉,做再大的犧牲也是值得,這才是我輩的宏愿。可那個厚顏無恥的紈绔子弟邵易宇,他加入靈異界的宏愿是什么?別人不知道你還不知道嗎?。”法空大師的語氣已經接近呵斥。
  這時一套厚厚的檔案卷宗平飛到孫小倩面前:“別忘了,有關他的資料還是你自己親自統計的,你念給我聽聽:他是為什么加入我靈異界的?”
  孫小倩汗顏:“他是為了泡妞。”
  “說大點聲。”
  “他是為了———泡。———妞。。”孫小倩謹遵師命,大聲回答道。
  “泡妞”兩個略帶粗俗的字眼在這神圣的練功之所來回飄蕩。
  “我們才是正道之士,才是為了正義而不惜犧牲自我的靈異界人士,你要永遠記住這一點。”
  孫小倩大聲道:“弟子記住了。”
  “記住了———記住了——-”三個字又接著在空中飄蕩,終于將“泡妞”兩個字蓋了下去。
  法空大師面色略有緩和:“以我的佛眼所觀:這真正成為神使的人———不是別人,而是———”
  孫小倩問道:“誰?”
  “遠在天邊,近在眼前。”
  孫小倩不相信地看著自己,張大了嘴巴說不出話來:
  “我———?”
  法空大師垂首道:“在上十萬人的部隊中為何我單獨挑你出來做我徒弟?”孫小倩俏臉一紅,略帶得意地說道:“因為師父說我最具慧根,身上有上輩子帶來的靈氣,足抵他人一甲子的精修。”
  法空大師微笑地點了點頭:“預言中說這位神使在邪惡力量暴漲的時候,會來結束這邪惡的一切。而且他最終能找齊這十二件寶物。而你不就正是這個神使嗎?滅佛教是你帶兵攻陷的而不是他邵易宇,這副眼鏡也是你帶給我的,而不是他邵易宇;更能說明問題的是:這本無字天書也是你從滅佛教搜來給我的,而那姓邵的小子連這無字天書長什么樣子都沒見過。”
  孫小倩一想也對,邵易宇連無字天書就是太陰璧的秘密都無緣知道,說不定———自己真是那個傳說中的神使,不由得滿心歡喜起來:“既然他不是這個神使,為什么師父還讓他代理靈異所長一職呢?”
  法空大師長嘆一聲:“設計制造這乾坤歸一大法塔耗資過甚,幾乎用盡了靈異所所有的活動經費,而且我這次著了滅佛教的道,內功盡失,所以才讓他來頂這個缺。”
  搞半天,法空大師是因為英雄“錢”短才“退位讓錢”的。邵易宇能當上“代理靈異所所長”還是因為袋里的孔方兄、阿堵物。
  說到內功盡失,孫小倩才想起了此行的目的:“我來這是向您匯報一件事的。”法空大師閉關以來第一次說這么多話,有些疲倦,揮了揮衣袖:“講。”
  “這個代理所長也內功盡失了。”
  法空大師愣住。
  孫小倩天賦異稟,雖不能預知未來,倒也能通曉過去。雖然這種功態不是很穩定,但用來搜集情報卻再好不過,白天去醫院看了一趟邵易宇,竟連問帶猜帶感應,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全搞清了,當下一一匯報給法空大師聽。
  法空大師冒險花光靈異所的所有經費來建造這巨型大法塔,就是為了要練成神功,好功德圓滿,早成正果。可這法塔只是一個空殼,非要有這十二件寶物才行。現在找到了太陰璧(無字天書)、少陰、少陽璧(秦陽眼鏡)和自己的坤珠,卻失去了師弟的乾珠。
  他一直以為此件至寶肯定是被滅佛教的人搶去了,所以去鏟除滅佛的時候堅決不肯讓邵易宇同行。結果一無所獲,自己還被敵人俘虜過去。要不是邵易宇及時查出誰是滅佛教左護法在豬圈救出他,別說意外得到太陰璧,只怕自己的小命都沒了。
  法空大師怎么也沒想到自己師弟會在彌留之際僅憑與邵易宇的一面之緣就認定他是神使,把這件至寶傳給了這個不相干的紈绔子弟,而不是自己這個至親的師兄。
  邵易宇從一開始就認定那是死人牙齒不敢吞下去,加上清虛大師也走了眼以為是“靈齒舍利”,所以一直不知道這是件法寶,更不知道它就是自己能集佛、道、冥三界于一體的根本。
  連他自己本人都不知道這是寶物,當是法警官留給自己的遺物,所以心下坦蕩,孫小倩又如何能用“他心通”探得出來?
  現在十二件寶物有了四件,還差八件,當聽到孫小倩說沙橫霸有這么一件能吸人內功又能現出靈塔的寶物時,法空大師完全忘記了佛家不可“貪、嗔、癡”的法戒,欣喜道:
  “看來我們要好好計劃一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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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少女雪兒


  經過一番搶救,鮑院長第二天就恢復了神志,竟覺得神清氣爽,比昏迷前感覺要好了很多。
  放射科床邊X線復查完:血氣胸的確是有,但已經吸收不少,都是少量的了。
  鮑院長拉著IcU主任的手:“唉呀。多虧你們及時搶救,我現在感覺好多了———我要求立刻回普通病房去。把危重病房讓給危重的病人。”IcU主任還要跟院長大人客氣一番:“鮑院長身體要緊,這么客氣急著回普通病房干嘛?這兒條件比外面好些,我看還是——-”
  結果在鮑院長的強烈“客氣”下,還是搬出了IcU,臨別之前鮑院長在推床上看著邵易宇,欲言又止。
  過了一會,IcU主任跑進來:“鮑院長問你出不出去?”邵易宇笑笑:“不去了。”IcU主任抓抓頭:“真是一對怪人。”
  正要回去向院長匯報,鮑院長竟親自下床拎著水封瓶從普通病房跑回到邵易宇床邊,拉著他的手,向四床方向努了努嘴:“昨天晚上我迷迷糊糊做夢看到的那個———那個臟東西就是他?”邵易宇點了點頭:“是的。他是什么人?為什么死了還在這?為什么又會找到你?”
  鮑院長走了,指了指自己胸口只丟下一句話:“那晚被瘋漢推倒的———就是他。”
  夜深人靜,身邊所有人都已經走光,護士也開始在寫交班報告。邵易宇伸出三指捏成佛訣,連念了幾次“招魂咒”,可四床那邊靜悄悄的一點消息沒有。
  邵易宇留在IcU就是想把四床病人的魂魄招出來,問個究竟,為什么要加害于鮑院長。現在知道他就是這起“醫院靈異事件”的核心人物,更要問個明白。
  可恨那該死的“法寶”吸光了自己的內力,邵易宇盤腿坐在病床上意守了半天丹田里面仍然空空如也,邵易宇眼睛死盯著對面四床的布簾,可搞半天竟一點動靜也沒有。
  這時,簾子突然動了。
  邵易宇意念全部集中在前面四床的布簾,誰知動的卻是在背面一床的,把邵易宇嚇了一大跳。
  簾子掀開,露出一張年輕嬌俏好看的臉龐,怯生生地問道:“請問你是中國靈異協會會長邵易宇嗎?”
  死人沒嚇倒邵易宇,這漂亮的小丫頭卻把他嚇了一跳,正了正色,問道:
  “你是誰?你怎么認識我的?”
  女孩自我介紹道:“我叫雪兒。我以前在大學聽過你做的報告。”才說了兩句話,女孩的面龐就現出一絲潮紅色,正是血氣上沖的表現,呼吸也有幾分急促了:“請問四床的病人,是不是已經跟剛才院長說的那樣———-已經離魂死了?”
  邵易宇這才明白她這么膽小的女孩怎么突然有如此勇氣來向自己這個陌生人主動開口,原來是在怕這個。
  面對這個膽小的小女孩邵易宇怎么敢說實話呢?
  出聲安慰道:“沒有。沒有。你看他的監護儀,還有心跳呼吸呢。”女孩吁了一口氣:“那就好。”
  邵易宇說了個善意的謊言:四床的確生命體征很平穩,可那都是靠呼吸機和血管活性藥物硬撐起來,他早就已經成了個不折不扣的植物人,連魂魄都跑出了體外。
  對大眾,有些靈異事件還是隱瞞一點的好。
  病房靜悄悄的,沉寂得有些氣憋。閑來無事,邵易宇叉開話題,輕松一下氣氛:“你是哪個大學的?”女孩臉紅了紅:“我是zj大學的,您五年前來我們學校演講過一次,演講題目是———”邵易宇接口道:“《人的先天與后天》。”
  女孩身子骨較弱,難得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大師記憶力真好。”邵易宇笑道:“好什么啊。我都不記得當時說了些什么了。”
  女孩道:“你說論人的先天與后天,這個命題是所有哲學都不可避免的。馬克思要說,孔子要說,佛要說,道要說,靈異界也要說。光是人之初性本善和性本惡的爭吵都伴隨著人類的成長而延續。
  道家認為命是先天的,運是后天的。佛家認為人是輪回的,此世的因,后世的果,這因就是先天,果就是后天。例如有的癌癥有遺傳相關性,這是先天的。但后天不接觸刺激誘發的動因,也未必得癌癥;有些人父母祖上沒有癌癥病史,但長期與有放射性的刺激因素接觸,也有可能得癌癥———”
  邵易宇眼中也閃過一道亮光,佩服道:“你的記憶力才叫真好。你叫什么名字,怎么———也———-住進來了?”
  女孩攏了一下額角的長發:“我叫小雪,我住進來是因為———我得了癌癥。我父母雙方的長輩都沒有得過這種癌癥,我想我可能是后天的原因吧?也許是我上輩子做過什么錯事,是嗎?”
  難怪小雪記得邵易宇的演講,原來———
  邵易宇寬慰道:“上輩子做過錯事,在佛家也稱之為業障。這輩子消障受罪,諸苦加身,要坦然面對,積極配合治療,消除業障。只要心中端正,不再為下世再添因果,也算是一種修行。”
  小雪對邵易宇這個“低僧”的解釋甚為滿意,點了點頭,笑了笑表示謝意。
  一個話題聊完,突然冷場,邵易宇閑得無聊,正要再找話題與她聊聊天,小雪卻先他找到了一個共同的話題:
  “您———您———您認識向明醫師么?”
  邵易宇笑笑:“當然認識了。我們是最近認識的好朋友,你也認識他?”女孩低頭道:“認識,他是這兒的醫生,我是他的病人。”
  邵易宇突然覺得自己問這個問題有辱自己的智商。
  咳嗽了一聲,正要開口,突然覺得女孩神情有些扭捏,低頭垂目,可卻偏偏自有一種風情從眼簾中透射而出。
  邵易宇肚子里暗笑:“想不到向明這小子挺有桃花緣。八成是這小女孩看上他了。”
  邵易宇正要開口再聊,這時護士進來查房:“快十一點了,小雪你才放療的,早點休息吧。”
  邵易宇和小雪齊齊說了聲“對不起。”小雪放下簾子睡下,邵易宇也倒頭縮進了被窩。護士查看了一下,出了監護病房,回護士工作站寫東西去了。
  這時簾子又掀開,小雪悄聲問了一個問題:
  “四床真的沒有死嗎?”
  邵易宇點了點頭。
  小雪長吁了一口氣:“那就好。”
  未了加了一句:“他———是我爸爸。”
  
war99 發表於 2009-8-14 10:01
 第十九章大師傳功


  第二天,邵易宇睜開眼睛,四周靜悄悄的。掀開一床的床簾,床上竟空空如也,哪里有什么小雪。整個病房只有四床的呼吸機忠誠地一下一下向死者肺中鼓入氣體。昨晚值班的護士也不見了,邵易宇拉住一位查房的醫生,醫生竟說不知道,邵易宇大駭———莫非自己又撞鬼了?
  正在一個人猜疑,監護室門開了,雅姬穿著隔離服走了進來:“邵董,清虛大師來了。”
  邵易宇立刻坐起迎接:沒想到青云寺方丈竟親自到訪看望自己。
  邵易宇正要客套兩句,清虛大師卻一把將他的手抓住,沉吟半晌:“精魂兩脫,氣血衰敗,陰陽不接,坎離失衡———怎么會這樣?”
  上次在電話中沒能說清,于是邵易宇將事情的始未跟這位集佛、道兩家之長的大師級人物一一道來。清虛高聲念了一句佛號,站起身來向邵易宇低首行了一禮。邵易宇立刻雙手合十低頭還了一禮,不知大師為何要對自己如此客氣。
  突然一股大力從頭頂的百會要穴直沖而來,如醍醐灌頂一般。邵易宇體內正是氣血全敗之時,這股真元之氣有如雪中送炭,受用不淺———清虛大師竟乘兩人行禮之時隔空傳功給自己。
  邵易宇愕然抬頭:“大師這是———晚輩何德何能,如何消受得起?。”清虛道:“佛祖舍肉喂鷹,我這點算得了什么,其實我傳給你的功力并不多,但也足夠你去做你應該做的事情了。”
  邵易宇愕道:“我應該做的事情?”
  清虛大師拂一拂佛袖,飄然而去:“眾生渡盡,方證菩提。這塵世間需要你渡化幫助的人還多著呢。去吧。”
  “需要我幫助的人?”邵易宇有些不解———清虛大師這是籠統地指代還是特有所指?
  正在大惑不解的時候,雅姬送清虛大師回來:“咦,向明醫生不是在這兒上班么?怎么鮑院長的全院大搶救都沒看到他來啊?邵董你是為他才住了院,現在住到他的地盤來了———怎么沒看到他露個臉啊?”
  雅姬一顆心附在邵易宇身上,見有人知恩不報,連面都不露一個,有些替心上人打抱不平。
  邵易宇卻大笑了起來:“明白了。我明白了。”
  邵易宇的精氣神得清虛大師之助大有好轉,但體力還是不支,雅姬就用輪椅推著邵易宇。
  邁步在精神病院里,雅姬竟一臉的幸福感:“邵董天天出去演講,一年到頭都為靈異界的事東奔西跑,現在終于跑不動了,可以陪在自己身邊,———假如邵董真的一輩子都要坐輪椅就好了。———唉呀。看我在想些什么呢我?。”
  邵易宇身后的這名女子一會滿臉幸福,一會少女暇思,一會又滿面通紅,幸虧邵易宇背對著她看不見。
  邵易宇坐在輪椅上正皺著眉頭想起IcU主任對他說的話:“向明母親又發病,說自己要白日飛升了,站在電信局大樓上要往下跳,叫下面所有的信徒都來看。雖然最后被消防人員救了下來,但腿卻摔傷了。現在還在精神病醫院吵著說自己要虹化,要飛升,要得道成仙,誰阻擋她誰就是魔,她要除魔衛道殺完所有精神病院的醫生。向明只好請了假去陪她。”
  想到這,邵易宇眉頭越皺越濃:“清虛大師的修為已證佛家的羅漢慧眼通,能知過去未來,但他自己卻向來主張天機不可泄露。以前小虎子泄露了天機,他就向他發出過警告。后來秦家仁事件和校園靈異事件他也早早就料到了一些事情,卻從來不肯明說。但這次卻親自跑來向自己授功,并強烈暗示其目的就是讓自己來幫這個向明。到底他又隱藏了多少事沒有告訴自己?”
  “噗”的一聲將邵易宇從沉思中驚醒,卻是雅姬開了一瓶易拉罐遞了過來:“喝口水吧?”邵易宇說了聲謝謝,正要伸手接過。突然病房大樓頂上人聲鼎沸,中間夾雜著幾個護士的尖叫,樓下所有人都停下了腳步,齊齊望著樓頂阿呆:只見一個五十來歲的中年婦女,身穿病號服,披頭散發,手持一支注射器當成武器胡亂揮舞,幾個沖上來的工作人員只好止步。
  “別動。再動摔下去了。”越是這么說,這女子反而動得越是厲害,最后竟跳上了樓頂陽臺的欄桿上:“你們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本娘娘仙游到此,你們這些凡夫俗子還不快快上前接駕?”說完身形一扭,本來她就腳上有傷,竟差點從樓上摔下去。所有人齊聲驚呼,中間還夾雜著一個男子哭叫:“媽,快下來。”
  邵易宇拍了拍輪椅:“快上去。是向明。”望呆了的雅姬這才反應過來,推著邵易宇快步走進病房大樓。這時電梯正好來了,雅姬對電梯司機叫了聲:“等等,頂樓,謝謝。”說完快速推邵易宇進去。
  可邵易宇卻把車剎剎住,在電梯旁的垃圾箱內翻出一雙別人用過的一次性竹筷子:“好了,進去吧。”
  雅姬不知邵易宇葫蘆里賣的什么藥,愕了一下,直到電梯司機催了一聲才急忙推了進去。
  電梯一層一層同上爬,也不知這會功夫,向媽媽是不是已經跳下去了——-雅姬急得一身汗。
  可邵易宇反而不慌不忙地將可樂喝光,從口袋中掏出一方手帕來,十個手指翻飛,將一次性筷子平放在易拉罐口上壓住,再用手帕包起來。雅姬奇怪道:“邵董,你這是?”邵易宇沒答,反問道:“你還有手帕嗎?”
  終于到了頂樓,瘋女子還站在欄桿上一個勁“發浪”:猛說狂道自己是如何如何貌美如仙,是九天玄女下凡,是王母娘娘再世,眾人如何如何愚笨,不懂得欣賞,竟不肯跪下來接駕云云。眾人只怕她會跳下去,誰會關心她說什么,更沒有人會去給她這個瘋女子下跪。
  唯獨一個人當眾跪了下去:“王母娘娘在上,下官接駕來遲,還請娘娘貴移尊步,快快從天上下凡來吧。”———不用說,這個跪下的人唯有瘋女人的兒子向明醫師。
  “王母娘娘”卻依然不爽:“你是跪下來了,你的子民們為何不跪?”向明是她兒子,膝下跪得父母,可這些精神病院的工作人員如何肯跟著這對母子一道發瘋,只知無用地大吼:“快下來,快下來,危險。”
  場面立刻僵持住。
  這時一個聲音傳來:
  “玉皇大帝御駕親臨,王母娘娘還不速來接駕。”
  邵易宇得清虛大師自百會穴凌空傳功,功力大有恢復,當下氣沉丹田,將真氣從胸腔共振后直沖咽喉,發出的聲音如同被超重低炮處理過一般,渾厚深重,力壓眾人,震得所有人耳膜內轟轟作響。
  上面“發浪”的那位一聽這“非凡”的聲音,看到一個頭戴“紫金皇冠”(易拉罐加一次性方便筷)的“仙人”降臨,立刻千嬌百媚態自欄桿上躍下,以“老鳥依人”態跪倒在“玉皇大帝”的龍椅(輪椅)邊,嬌喘道:“妾聲見過玉皇大帝,吾皇億歲、億歲、億億———啊。”最后一個“歲”字還沒說出口,所有工作人員一涌而上,將瘋女人按倒綁了起來,拉到了樓下安全地帶。
  
war99 發表於 2009-8-14 10:01
第二十章沉重往事


  向明一向沉著冷靜,現在卻一頭熱汗加冷汗,向邵易宇道了聲謝謝:“邵大師,真是太謝謝———”邵易宇解開手帕,將頭上的“皇冠”拿了下來,擺了擺手打斷向明的客氣話:“你先下去忙吧,我隨后就來。”
  等雅姬推著邵易宇趕到病房,向媽媽已經被推注了鎮靜藥,沉沉醒著。向明一臉疲憊守在旁邊。邵易宇道:“聽說你好幾天沒有睡了,休息一下吧,我和雅姬在這幫你看著。”向明看著邵易宇,感動得說不出話來,半天憋出一句:“邵大師,我———”邵易宇只說了一句:“我父親也是個瘋子,所以你想說的一切,我都知道。”
  向明長嘆一聲:“我是很困,可我真的睡不著,只要一閉眼,我仿佛就看到我媽從樓上跳下來,我就———”
  人餓了卻不能吃飯,渴極了卻不能喝水,困極了才不能睡覺,這種滋味的確不好受。人不吃飯只能活20天,不喝水只能活七天,可不睡覺連五天都活不了,剛才邵易宇制住瘋了的向媽媽只需要一點小聰明,可要幫助這個身心俱疲的向明卻需要大智慧,當下說了一個故事:
  “有一個笑話,一個小店老板去接心理醫生,說他睡在床上時候老覺得床底下有人;睡到床底下的時候總覺得床上有人,如此反復折騰,天天夜不成眠。心理醫生說你給我一百美金我就醫好你。”
  向明聽過這個故事,難得笑了一下:“后來他一個小伙計只要了他一美元就幫他把病治了———他把床的四個腳全鋸了。既然沒有了床腳也就無所謂床底,就更不會有那個虛無的人。這種推理比什么心理暗示治療都要直接,所以店老板的病立刻就好了。”
  邵易宇點了點頭:“你想像你母親已經現在已經從樓上跳下去摔死了,現在你守著的只是她的尸體,然后———”向明打斷邵易宇,驚訝得跳了下來:“那怎么可以?”邵易宇道:“為什么不可以啊?反正是想像,你難道還怕忌諱么?”向明是個妙心之人,悟性特強,聽懂了邵易宇的意思:“大師是讓我置之于死地而后生,讓我想像我媽已經———已經死了,我心中反而沒有了牽掛,所以就能睡著?”
  邵易宇點了點頭,向明看了自己母親一眼,閉上了眼睛。邵易宇看他肯按自己的思路去做,心中大慰。誰知向明卻很快睜開了眼睛,痛苦道:“我做不到。”邵易宇嘆了口氣:“你太執著了。———算了,我們聊聊天吧,解解悶吧。”
  向明點點頭:“聊什么呢?———哦。對了,我還沒謝謝邵大師幫我們醫院解了圍。”邵易宇笑道:“我們之間還客氣這些干嘛?”向明點點頭:“對,大恩不言謝。今天邵大師又救了我母親,我卻在您躺在監護室最需要我的時候———”
  邵易宇笑道:“你再這么死板,我就不跟你聊天了。你要是真的謝我,真的相信我———那你就告訴我:你母親是為什么瘋的?”清虛大師讓自己來幫向明,一定有他的道理。
  向明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母親,內心斗爭了一下,又看了看邵易宇,終于第一次開口向別人談及了自己的母親:
  “我母親沒有家族性精神病遺傳病史,她之所以瘋了———全是因為我父親。”說到這,向明一臉悲傷。雅姬心慧如蘭,起身道:“我出去給你們買點吃的。”說完起身離開。
  “我外公外婆從祖輩繼承了不少家業,還學到了一身的醫術和醫家養身功,身體都十分健壯。我母親是他們唯一的后人,所以從小就被當成掌上明珠,精心呵護。可這一切全被我父親改變了。當年父親的家鄉鬧饑荒,集體逃難,我父親也是逃難大軍中的一員。外公外婆看他可憐,就收他當了伙計。他為人精明能干,無論是算帳動腦子的事還是力氣活,在眾伙計中都是佼佼者。”
  “所以你外公外婆就讓他當了上門女婿?”邵易宇有點理所當然地推測。
  向明搖了搖了頭,半天漲紅了臉,才從牙縫里擠出一句話來:“不,他是無齒地污辱了我母親,我母親才懷上了我。”
  邵易宇立刻閉嘴。
  “我母親未婚先孕,又羞又怕,有苦不能說。最后肚子一天天大了起來。被外公外婆知道了。他們一開始以為是母親不檢點,一天到晚逼她說肚子里的小孩,也就是我———是誰的種。逼到最后,硬是將我母親給逼瘋了。外公外婆又悔又怒,把所有的怒火全出在了我母親周圍的人身上,揚言就算清家蕩產也要查出誰是這個罪人。我父親見紙里包不住火,只得磕頭認罪,并說了一堆好聽話,說什么他是真心愛我母親才會情不自禁干出這種禽獸不如的事。”
  邵易宇不可思議道:“難道他所犯下的罪行就憑這么幾句話就能蒙騙過去?”向明低下了頭:“我外公外婆在當地是有頭有臉的人物,假如想報官其實早就報了,我父親就是看清了這一點,知道他們會低調處理,所以才敢賭上一把。———結果,他賭贏了。不但娶了我母親,還接手了外公外婆名下的所有產業。”
  “不是吧。”邵易宇簡直覺得不可思議,這種做法不亞于與虎謀皮———但轉念一想,中國人“愛面子”的劣根性一天不除,這種怪事就一天不會少。
  向明道:“我父親在外公外婆在世的時候惡跡不彰,可外公外婆一死,他就置我們母子于不顧,整日花天酒地,吃喝嫖賭,敗光了外公家的所有產業,最后欠下一屁股賭債后逃無所蹤,客死他鄉。”
  向明抬起頭:“我不愿意向別人多提及我的家庭,并不是因為我有個瘋母親,而是恨自己有個無恥的父親。我體內的血液一半是父親施淫時的獸欲,一半是母親被凌辱時的恐懼。所以你們看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當我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我都會體內的自我感到恐懼,我很害怕結婚,害怕我體內屬于父親的遺傳因子會通過我再傳給下一代———”
  向明說話開始語無倫次,聲音也漸漸減低,最后竟坐在椅子上頭一歪睡著了。平生第一次向自己敬重的人說出這些心里話,等于卸下了心頭的巨石,放下了長期壓在心底的負擔,在越是覺得自己不可能睡著的時候睡著了。
  一覺醒來,竟已到到了傍晚,外面歸鳥啾啾,夕陽火紅,落日的余輝透過醫院的大窗子灑在邵易宇身上,邵易宇一向老成的臉上竟泛起了青春的紅色之光,一如清晨的朝陽。向明知道這是為什么:因為即使在這靜謐中孤獨一人,邵易宇也是保持面帶微笑———這是一種對生命摯愛的微笑,連沉寂死板的夕陽也被他改變成朝氣蓬勃的生命之色———-這才是大師所特有的仙佛本色。
  向明欽佩異常。
  那邊,邵易宇正在“面帶微笑”:當年也是在這樣的一個下午,自己第一次摸到了黎美兒的柔荑,雖然只是假吹自己會看手相,但總算感受到了透過指尖傳來的氣息———那屬于心上人的氣息,那個才叫爽啊。多少年后不經意的記起,自己都要忍不住搓搓手心———
  邵易宇這個“業余會長,職業情癡”遠沒有向明想象中那么偉岸,一腦子里全是YY鏡頭,早就把小虎子彈進了九地靈符,睡大頭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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