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靈異協會會長手記 作者:輕舟憶南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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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ar99 2009-8-14 09:36:2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9 42415
war99 發表於 2009-8-14 09:54
第十二章道家醮儀車


  邵易宇對靈異界最大的貢獻是將靈異裝備現代化,其中最典型的代表作當屬自己的“醮壇車”。
  何謂“醮”,《隋書.經籍志》解釋:“夜中于星辰之下,陳設酒脯餅餌幣物,歷祀天皇太一,祀五星列宿,為書如上章之儀以奏之,名之為醮”。《道門定制》引杜光庭語:“醮,祭之別名也。”所以醮壇也就是專指道家的祭壇。
  醮壇一般分前后兩個“法壇”(也稱神壇、壇案),“前壇”即外壇,表示凡間,案桌上擺老祖天師畫像,一對紅臺燭,檀香爐,檀香碟,凈水盅,法簡,令牌,木魚,黃表紙,香。五升米斗盛滿米上插鎮妖劍,令旗,惠光鐵叉等法器,供執法時應用。法壇上方收“金樓玉室”橫聯一副,下面懸掛“八卦圖”(也稱旋璣神圖),表求八卦神引路,法壇兩邊各書“迎真榜”,表示迎接老祖真人降臨法壇助法。“后壇”即內壇,表示仙境,上方懸吊“琉璃仙燈”,(也稱神燈)表示仙輝人間,案桌上擺黃靈始祖等眾多神像,以香燭供奉,四方位各座青靈、白靈、赤靈、黑靈始老神像,以香燭供奉。
  因為擺一個醮壇要很多法器,十分繁雜,攜帶不便。于是古人設計出了簡易的背簍式醮壇,但又太過簡易。邵易宇跟清道大師合作,請人將小貨車車斗進行改裝,平時看起來不過是一輛普通的小貨車,但一旦打開就是一個標準的道家醮壇。此車世上僅有兩輛,一輛邵易宇送給了清風觀,另一輛邵易宇現在正在開著,副駕駛上坐著黎美兒。
  聽說晚上要去直接問女鬼真兒,加上小虎子的一通撒嬌,黎美兒也就接受了邵易宇的邀請。后面同時接受邀請的還有向明醫師,是邵易宇請來“助陣”的。萬一情況緊急又控制不住場面,再請他手持金針這么一指,萬鬼莫侵。向明左邊坐著張老師,他是自愿前來,萬一晚上行醮儀的時候被校衛發現,好歹也有個“校內人士”通融一下。
  眾人坐在小貨車內好不容易等到半夜四、五點,這是人類生物鐘最需要休息的時候,全校的學生都已經睡著,邵易宇才將小貨車緩緩開進后山———-這也就是真兒上吊自殺的地方,也是她“顯靈”最多的地方。
  今晚云層較厚,月亮開始“長毛”,偶爾透射出一絲月光也被后山的樹林盡數擋住,一切陰冷冷、黑森森。本來這是學生們談情說愛的極佳之所,現在被真兒幾次“顯靈”給嚇得空無一人,荒草四起,不時傳來貓頭鷹的幾聲夜哭,嚇得張老師脊柱背后直抽搐:“真想不通學生們怎么肯來這種鬼地方談戀愛。”小虎子昨天跟邵易宇學了一句現在又出來賣弄:“問世間情為何———”才開口就被邵易宇打住,否則自己一開口就是童聲又要將張老師嚇趴下不可。
  邵易宇按了一個按紐,小貨車后車廂自動打開組合成一個現代化醮壇,上面電子蠟燭蹦出后自動點亮,后背景是超大的LeD屏幕,上面神像還是FLASH動畫版,云生霧起,神威攝人。其它什么桃木劍,拷鬼杖,招魂鈴,桃符紙應有盡有,全部配置到頂尖之級,盡顯奢華。
  只見黎美兒身著紫金八卦衣,手持招魂幡,立在上面竟有幾分拘束———畢竟以她的道家品級還從未主持這種招魂醮儀。
  “我———我———我只在一邊看過道長他們主持過醮儀,我只當過助手,我可能不———-”黎美兒一生受到的坎坷打擊太多,事事還未思進,人已經在后退。
  邵易宇眼珠一轉,從車座下拿出一本書來塞給黎美兒,黎美兒一看:竟是《驅鬼神訣密錄》。上面詳詳細細寫著如何主持醮壇,如何畫符驅鬼。黎美兒感動道:“你是從哪來的這本密笈?———可惜我現在學也來不及了。”邵易宇將書翻到最后一頁,上面大書特書:書價二十一塊二毛五。
  原來所謂的神訣不過是本地攤上的非法出版物。向明第一個懷疑:“這種書———信得過嗎?”
  邵易宇道:“有一次佛印和蘇東坡同游靈隱寺,來到觀音菩薩的像前,佛印禪師合掌而拜。蘇東坡問了一個問題,人人皆念觀世音菩薩,為何她的手上也和我們一樣,掛著一串念珠?觀世音自己是菩薩,哪她念誰?佛印禪師道:亦念觀世音菩薩。蘇東坡奇道:為何亦念觀世音菩薩?佛印禪師:她比我們更清楚,求人不如求己!”
  黎美兒終于領悟到邵易宇的一番苦心,向他感激地點了點頭,這時正式進入正卯時,對酉鬼不利,黎美兒站在醮壇上手持五雷真訣,步罡踏斗,口中高誦八卦罡咒:“巽上起風雪,震雷霹壢聲,坤地人長壽,坎水波濤平,南離飛列火,直艮封鬼門,臨兌統天將,望乾謁帝真。集神罡咒:飛步先天乾為先,兌二離三震四聯。巽五坎宮居六位,艮七坤八錄用給言,更履訂神置一座,始知妙理玄又玄。九鳳罡:九鳳翱翔,破穢十方,仙人導引,出入瓊房,上趄金闕,親見玉皇,急準九鳳,破穢精邪來亡攝。三臺罡咒:上臺虛凈,助我長生,中臺六淳,助我通靈,下臺曲生,助我飛升,臺星到處,變化身形,急急北斗玄冥真群律令敕。和合罡咒:天地靈靈,日月交昏,鬼神分散,公訟無形,家道迪吉,人口亨榮,災殃道伏,橫禍潛形,千和萬合,元亨利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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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魂鬼之戰


  念至如此,黎美兒劍挑靈符向蠟燭點去,可邵易宇這“現代化醮壇上”的電子蠟燭根本沒火焰,哪里能點得著。黎美兒尷尬地看了看邵易宇,邵易宇咳嗽了一聲,小聲道:“在下面。”
  黎美兒見醮壇下有個按鈕,心領神會,用腳一踏,只見醮壇上竟噴出半尺來長的一道藍火出來:竟是由一個天然氣灶頭改裝的。因為火勢過猛,黎美兒猝不及防,竟連符紙和桃木劍一并燒著了。一伙“業余神仙”嚇得手忙腳亂去救火———假如深更半夜將這名牌大學的后山給燒了,眾人上全國報紙的頭版頭條不算,只怕個個都要坐牢。
  好在汽車上配有干粉滅火器,桃木劍也沒引燃其它東西,一下子就撲滅了,只是醮壇上沾滿滅火干粉,已經亂成一團,眾人松了一口氣,相視笑了起來。
  向明笑道:“現在醮壇也不象個醮壇了,能不能將她招出來啊?”黎美兒搓了搓手,歉意道:“我也不知道。”張老師道:“你們不是施了什么隱形符么?會不會她來了我們不知道?”邵易宇擺了擺手:“那個玄武遁形符我已經將它破了。只要她來我們一定能看見的。除非我給你們的天眼符你們沒喝。”眾人紛紛點頭表示喝了符水,向明卻突然問道:“你是怎么把玄武給破了的?”邵易宇笑而不答。
  突然間,張老師的笑容在臉上凝結,面色古怪難看,在電子蠟燭照耀下竟成了鐵青之色。
  邵易宇奇道:“你怎么了?”張老師指著大家背后,口吃般說道:“她———她———她來了。”
  邵易宇等人猛地回頭:只見真兒的魂魄腳不沾地懸在半空,頭顱深垂,她面色蒼白,雙目無神,夾著一股陰風肩不動、腳不移地飄然而來,開口道:“張老師,你們招我來有什么事?”
  張老師第一次聽到有鬼跟自己說話,張口欲答,那知底氣早被嚇光,剛一開口就覺得后氣不足,竟白眼一翻被嚇昏了過去。向明精通中醫,立刻掏出銀針向張老師的人中、膻中、手三里、足三里、合谷等諸穴一路刺去,左六右九放氣施治。
  一見這扎過自己的銀針和對付自己的醮壇,真兒不禁大怒,冷哼一聲:“你們原來是來與我作對的。是不是哪個姓秦的請你們來的?”邵易宇挺身而出:“真兒,你聽我說———”
  真兒卻激動起來,雙臂一揮,整個樹林立刻陰風大作,吹得醮壇上的黃裱紙四處飛揚,眾人連眼睛都睜不開。
  風聲中真兒厲聲說道:“你們這些傻瓜被秦陽利用了還蒙然不覺。———都不必多言,聽我說就行了。”語調竟霸道無比,跟那天趴在邵易宇車邊問問題的小女生派若兩人———不對,是派若兩“鬼”。
  想起秦陽曾在私下說過自己的第二任女友是高干子弟,嬌橫跋扈,果然不假,一打照面就給眾人一個下馬威。看到醮壇上已經不成樣子,特別是黎美兒被吹得土頭土臉,邵易宇心中勃然氣堵:“你會法術難道我就不會。———小虎子,出竅。”
  邵易宇看到黎美兒在陰風中一副嬌柔無力的樣子早就心痛不止,由此產生的情欲之力將小虎子一彈而出,射到了半空。小虎子高聲叫道:“得令。”身形合一向黎美兒沖去。
  本來邵易宇是想找她好好談一下的,誰知一見面三言不合竟打了起來。蓋因邵易宇曾在醫院受過女鬼之辱,而女鬼又吃過向明一針之故。新仇舊怨加在一塊讓兩道陰魂在半空中打得異常激烈。
  真兒不過是機緣巧合死在陰年陰月陰日陰時,“陰八字”強旺,現在又是金旺之月所以才有如此法力;而小虎子卻是集佛、道、冥三家靈力于一體,又在清風觀修煉多日,雖不算本領高強,斗倒這純陰之鬼卻不在話下。數招一過,真兒自知不是對手,心中著急:自己連這個孩童都打不過,他身后還有一批能人異士,今天只怕是討不到好處。于是虛晃一招,假進實退,騙過小虎子,轉身欲逃。
  眼看她就要消失在后山叢林之中,邵易宇急道:“留住她。”小虎子武功雖成,心智未熟,竟被她一招騙倒,不知道追趕。
  黎美兒情急之下腳踏醮壇上的“天然氣灶臺”,掏出一張靈符丟到火焰里。黃裱紙瞬間灰飛煙滅,但紙上所附的能量卻瞬間迸發,虛空中竟隱約傳來一陣虎嘯龍吟之聲,這道能量如一條青龍急閃穿空,將真兒團團困住,硬生生拉了回來,然后重重摔在地上,自己則消失不見。
  真兒的魂魄冥光被摔得模糊破碎,搖搖欲散,放聲大哭道:“你們都欺負我一個。你們都不是好人。”
  這下變化太快,所有人都看著黎美兒,邵易宇佩服道:“你這是什么靈符,怎么這般霸道?”
  黎美兒歉意道:“不好意思。因為你是酉鬼,要想留住你只好用辰來合絆酉。辰在十二生肖中屬龍,所以我情急之下就用了這道青龍靈符。按理說辰合酉也能生酉,卻不知為何能傷她————如此之重。”
  邵易宇附耳輕語:“龍是代表辰不錯,但青龍卻是代表東方卯木之位,與辰土不是一回事。它是六神中之最吉者,百邪莫近。幸虧卯只能沖酉不能傷酉。否則她只怕是小命———小魂難保。”黎美兒俏臉一紅,心中大慚。
  邵易宇挺身道:“真兒,你敗在我們手下還有什么話可說?”真兒看到向明手上的銀針,懸在半空的小虎子還有那個手持靈符的道姑,賴在地上不起來:“好吧。你們既然不肯聽我說,那我就聽你們說就是了。———你們到底來找我何事?”
  邵易宇愣了愣,半天才苦笑道:“我們這次來———本來就是想聽你說的。”這時張老師也醒了過來,輕言細語道:“真兒別怕,我們都是來幫你的。你有什么怨情就跟我們說吧。我們會替你做主的。”真兒看了看眾人,大家立刻拼命點頭,連小虎子都從半空降了下來:“邵叔叔和黎姐姐知道你自殺后魂魄不散,怨氣沖天,我們真的是來幫你的,了解事實真相的。還有你——-為什么要害秦家大哥哥?”
  真兒一聽,眼淚竟止不住淌了出來:“我沒有害他。其實是他害我在先。———我不是自殺,我是被他謀———-殺———而死的。他是謀財害命。”
  所有人集體愣住:憨直帥氣的秦陽,竟然是殺人犯?還是謀財害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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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誰真誰假


  “秦陽好交女友是全校出了名的。談了戀愛后有所收斂,但他一邊有了女朋友一邊還對我大獻殷勤,說自己的女朋友土得掉渣,不象我是高干家出生,有貴族氣質,后悔自己當初選擇錯誤。我當時也是被他馬屁拍暈了頭,答應做的女朋友,但前提是必須將他的前任甩掉。他不但立刻答應,甚至說到做到,當天就跟第一任分了手。跟我在外面租房子,過起了夫妻生活。一開始他成績好,人緣好,球藝好,還有一手身藏不露的音樂天賦,連我這個從小受過高素質培養的人都自嘆不如。就稀里糊涂,死心踏地地跟了他。誰知道沒多久他又嫌我是小姐脾氣,沒有以前那位溫柔,善解人意,關系跌到了冰點。為了羞辱他,我帶他去了我家,說是見我父母,其實是讓他見識見識我家的排場。告訴他就算分手也是本小姐先不要他的。可奇怪的是從我家回來,我越是告訴我父母反對,他竟越是追我追得緊,我終于明白:他看中我的不過是我家的錢財。這種男人只會讓我惡心。所以他拉我去他家時候,我故意大耍小姐脾氣,果然惹得他家父母反對,本來我以為這樣我就可以全身而退,誰知道他竟更加堅定了和我在一起的決心。并斬釘截鐵地說就算雙方父母反對,我們還可以私奔;就算全世界反對,我們還可以殉情。我錯誤地相信了他的甜言蜜語,竟、竟又跟這個衣冠禽獸和好如初。
  哪知他所說的殉情竟是真的!有一天他拉我來這后山,說借我炒股的一萬塊錢全賠了,覺得自己不象個男人,要上吊尋死。我不知吃了什么迷魂湯,本來是來勸他不要自殺的,結果———結果成了我自殺上了吊,我、我、我——”說到這,真兒泣不成聲。
  所有人也面面相覷:真兒所說與秦陽完全不一致,如果真兒是對的,那秦陽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殺人犯,他當然不會說真話。但如果秦陽是對,那這個女子當真是叫在“鬼話連天”。
  到底應該相信誰?信人,還是信鬼?
  “他約我殉情,自己卻并沒有死,等我死后發現自己上當受騙,于是怨氣沖天,陰魂不散,一定要找他問個究竟,可他——-竟又另尋新歡,將我忘個精光。可憐我孤苦伶仃———”真兒的脖子吊斷,頭本來就低,這下哭得更是頭都抬不起來:“幸虧老天有眼,讓我發現我能做些超能力的事,于是天天在這力勸癡情的女子不要輕易上當,到頭來跟我一樣———”
  黎美兒聽得心有感觸,竟落下淚來。邵易宇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默默掏出一張面巾紙給她。
  真兒道:“我去找秦陽算賬,要讓他好好跟我解釋清楚,可誰知———他居然有法術反抗,我竟不是他的對手。于是恨恨地在自己以前的床鋪下面寫上:你要我死,我逼你亡。”
  此言一出,破綻立顯。邵易定開始冷笑:秦陽假如有法術就不會被她勾走魂魄差點死亡;秦陽假如有法術能看到真兒,那他也可以在井邊發現他的祖先秦家仁;秦陽假如有法術,從一開始就不會請邵易宇來摻和一腳過來,破這靈異之案——-假如他自己是殺人元兇的話。
  真兒還在繼續搏取大家的同情:“我一直不明白我為什么變得那么聽話,稀里糊涂的就跟他自殺了,直到發現他有法術過后我才明白:原來我是中了他的法術才———”邵易宇實在忍不住了,喝道:“你在撒謊。”
  真兒愣道:“我沒有。”
  邵易宇斷然道:“你說秦陽會法術,他為什么連簡單的家居風水知識都不知道?他要是會法術怎么會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家人受惡鬼所欺還懵然不覺?他要是會法術又怎么會被你勾走魂魄差點身亡?。”
  女鬼正要開口,遠處傳來雞啼之聲,小虎子法力高強也嚇得立刻鉆入邵易宇體內,女鬼更是身形漸隱,掩面而退,但仍然哭聲不絕,在后山的樹林中久久盤繞:“我沒有撒謊。沒有撒謊。沒有——-”
  張老師愕道:“怎么回事?”邵易宇解釋道:“天亮了,他們是冥界之物,見不得陽光,所以全閃了。”張老師道:“我們也閃吧。”
  邵易宇笑道:“我們又不是鬼,天亮了有什么關系———”張老師指著醮壇車和地上凌亂的黃裱紙,邵易宇明白過來,一按按鈕,醮壇車立刻恢復原狀,成了一輛普通的小貨車,邵易宇喃喃道:“差點忘了,我們也是見不得陽光的,快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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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美兒不說話,邵易宇就不好開口;邵易宇不開口,張老師也不知如何發言;大家都不吭聲,向明只好說道:“我今晚夜班,白天休息,但一會還要先去查個房。麻煩你,我在前面一個路口下就行了。”
  邵易宇見他要走,問道:“你怎么看這件事?”向明搖了搖頭:“秦陽和這個女鬼我都不是很熟,我沒有發言權啊。”說完看了看張老師。張老師點了點頭:“兩個人平時生活中都是佼佼者,但秦陽為人老實本份,而真兒仗著家中有錢有權,為人就相對就那個一點。———-我寧愿相信秦陽。”
  這句話說到邵易宇心坎里去了,正要同意張老師的觀點,看回頭一看黎美兒,政治立場又開始不堅定:“鬼的怨氣不會憑空而生,她要是真的一心求死就不會陰魂不散,從靈異學的角度上來講———-女鬼說的話也不會空穴來風。”
  向明棄權,張老師和邵易宇各投一票,剩下黎美兒這票就相當重要,可黎美兒卻咬著嘴唇不語,被大家的目光逼急了才緩緩說道:“我寧愿他們之間只是一場誤會。中間一定有我們不知道的隱情發生,只是我們沒有調查出來———”說完看了看邵易宇。
  心上人這種求助的目光讓邵易宇如何受得了,信誓旦旦道:“真兒是鬼,她是不是說謊我不知道,不過今天我就將秦陽那小子約出來做測謊試驗。到底誰對誰錯一目了然。”
  張老師道:“你不睡覺了?昨晚可是一晚沒睡啊。”黎美兒也說道:“離清道大師收魂還有幾天,不急在一時,你也回去休息一下吧。
  邵易宇到底還是沒能睡成,剛將大家送走,雅姬就將公安局弄到的資料送到了邵易宇面前,是關于秦陽第一任女友的。邵易宇又馬不停蹄向他第一任女友家奔去。第二天下午趕回來又對秦陽進了測謊試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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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對薄后山


  秦陽為了洗清自己的不白之冤,十分配合。邵易宇問什么他回答什么:“你叫秦陽,對嗎?”“對。”———儀器顯示沒有撒謊。
  “你有沒有約真兒殉情?”“沒有。”
  “真兒是不是你害死的?”“不是。”
  “你先跟第一任分手再認識真兒的,對嗎?”“對。”
  “你有沒有欠真兒一萬塊錢去炒股?”“我對股票一竅不通的。”
  ———
  這些儀器全是邵易宇花大價錢買來的,美國FBI都是用這種型號的測謊儀,可靠性很高,但各項指標均顯示秦陽沒有說謊。邵易宇心里還不知是應該高興還是不高興,陷入了沉思,半天不知道該問什么了。
  秦陽急了:“實在不行,我愿意跟她當面對質。這樣你總可以相信我不是殺人犯了吧。”邵易宇愕然抬頭,一拍腦袋:“是啊。可以當面對質。我可真笨。怎么沒有想到這一點。黎美兒認為你們倆之間一定有什么天大的誤會,這樣當面對質就可以真相大白了。”
  晚上,邵易宇和秦陽兩人又開著醮壇車躲到了大學后山,一直熬到了五點。邵易宇打開醮壇車,穿上八卦衣,信心十足地學著黎美兒上去蹦跳了一番,可符紙燒了幾道,連“鬼影子”都招不到一個。
  邵易宇撓了撓頭,竟捧出一本書來臨時抱佛腳,現場研究起來:“昨天黎美兒就是這么弄的,我怎么不行?怎么招不來呢?這書上寫的程序一道道我都弄過了啊。”
  秦陽差點暈倒。
  邵易宇又燒了一道符紙,還是沒有動靜,嘆口氣,再次埋頭苦讀,好在秦陽大叫了一聲:“她來了。”邵易宇從書中抬起頭來:果然真兒又是凌空而來。問道:“你又招我來何事?。”
  邵易宇站在醮壇車上還沒來得及回答,真兒已經看到了秦陽,厲叫一聲向秦陽沖去。身形剛要碰到秦陽,一道強烈的紫光直射而來,擋在了兩者之間,黎美兒知道厲害,暴然而退,心神不定:“這是什么光。”
  邵易宇聳了聳肩:“鬼魂之所以不能在陽光下行走,主要是怕太陽的紫外線。這是醫療上常用的紫外線殺菌燈,我改造了一下:成了殺鬼燈。”真兒眼淚水又出來了:“這么說你是幫他不幫我了?”
  邵易宇攤開雙手:“我兩不相幫,今天來是讓你們當面對質,好問清事情的始未。知道到底你們誰在說謊。”說到這用手指著秦陽告訴真兒:“他要是用強,我學過武術,也不是吃素的。你要是撒野,我練過法術,而且這車上更是有無數的法寶,包你吃不了兜著走。”
  秦陽和女鬼都聽過邵易宇在Bm大學的講座,知道邵易宇一個頭銜是“全國武術協會指導”,一個是“中國靈異協會會長”,全被唬住,各自后退了三步。
  邵易宇十分滿意,點頭道:“這就對了。你們誰先說?”
  秦陽剛張嘴,真兒就冷嘲熱諷道:“惡人要先告狀了。”秦陽苦笑一聲:“好。女士優先。”
  真兒斥問道:“我是被你害死的,對不對?”以真兒的性格選擇了直奔主題的問話方式。秦陽一臉無辜:“當然不是。”
  “就是。就是。”
  “不是。不是。”
  這種問話方法就算問一輩子也別想問出個玩藝出來,邵易宇這個局外人只好跳出來打斷他們:“算了,還是我來問吧。你們倆的陳述中有幾個地方不符,第一:秦陽你是先跟第一任分手后再跟她認識的,還是先認識她所以才跟第一任分手的?這是這個事情的關鍵點。”
  秦陽答道:“當然是先跟第一任分手的,我正在情緒低落期,她就出現在我面前關心我,所以我們才———”
  如此一對質,問題立刻就出來了。邵易宇看著真兒,真兒果然大怒:“胡說。你當時明明是腳踏兩只船,還沒跟她分手就來討好我。”
  男追女難如隔山,女追男易如隔紙。但男人為了追女人肯去爬山涉水,但女人捅破一層紙還破捅傷了自己的手指頭。這個問題來之前秦陽就通過了測謊機測試,所以邵易宇當然相信秦陽,而真兒肯定是礙于女孩的自尊才這么說的。
  “我們接著問別的吧。第二,真兒你自殺的時候,你們已經分手并各自有了新歡,對不對。”
  秦陽道:“對。”真兒道:“不對。”
  兩個人的回答再次沖突。
  真兒性格剛烈,看秦陽把所有事賴得一干二凈,氣得怨氣沖天,顧不上邵易宇的警告,竟身形合一,化成一道烏光向秦陽沖去:“你個大騙子。還我命來。”秦陽是運動員出身,身手敏捷,團身一滾險險閃過,口中大叫:“邵大師救我。”
  可邵易宇卻一反常態,并沒有跟自己所說的那樣大放法寶,而是冷眼旁觀,任由真兒在半空發飆。
  真兒得到邵易宇的默許,攻擊更加凌厲,將自己所積的怨氣全部發揮出來,一時間后山陰風森森,鬼氣逼人。一道道的黑氣從真兒手上射出,如尖刀利刃一般向秦陽射去,秦陽連滾帶爬,一邊口中求救,一邊拼命向邵易宇所在位置奔去,而邵易宇在秦陽最需要自己的時刻卻向自己的醮壇車后退了幾步。
  秦陽一見,徹底愣住:“邵大師———-你、你、你為什么不救——-”邵易宇冷笑不答,秦陽恍然大悟:“原來———-原來你也被鬼迷了。什么當面對質全是假的。原來你們倆是約好來害我的?。”
  秦陽呆立當場,背后真兒一聲高呼:“拿命來。”雙臂合一,全身的黑氣凝成一團向秦陽的背后沖去。
  眼看秦陽就要被真兒當胸穿過,又是一陣虎嘯龍吟從后山樹林中響起,真兒知道厲害,偏身躲過。果然又是一道青光穿空急閃,真兒吃過一次虧,嚇得花容———不對,是“鬼”容失色,驚叫道:“青龍靈符。”
  只見邵易宇手中拿著厚厚一迭黃裱紙,對著真兒說道:“我說過,大家有話要好好說。這就是你不聽話的下場。”一張輕飄飄的符紙已經嚇得真兒魂飛魄散,現在看到邵易宇夸張地拿出這么大一堆,嚇得失聲道:“我再也不敢了。”
  秦陽全身汗濕,躲到邵易宇身后,搔頭道:“對不起。邵大師,我差點誤解你了。”
  邵易宇嘆口氣,腦中閃過無數念頭,到最后也只好嘆了口氣:“不。你并沒有誤解我,我的確是來害你的。”秦陽嚇得暴退。
  邵易宇苦笑了起來:
  “秦陽你能通過現代化的測謊手段說明你沒有撒謊,這是不爭的事實。而真兒你認定是秦陽害了你,所以才能陰魂不散,這是支持你滯留人間的動力,從靈異學上來說,這股怨氣這是假不了的。而我身為中國靈異協會會長,從內心來說我相信真兒要多一點。
  你一再強調秦陽有法寶,會法術。所以我剛才就冒險讓你一試———你也看見了,直到臨死的這一刻他都慌張得如同一界凡夫,哪里有什么法力?。”
  邵易宇道:“我一直認為,也寧愿認為你們之間有一個天大的誤會,可誤會在什么地方————-唉。我查了這么久也沒有查出來。天快亮了,我們回去吧。”
  真兒泣道:“哪我怎么辦?”
  邵易宇剛要開口,秦陽卻真誠地說道:“不管怎么說,你到底也是因為我而死。我對這事也有責任,我一定會把事情查個水落石出,還你一個天地公道。”
  真兒看了看他,點了點頭。
  
war99 發表於 2009-8-14 09:55
第十六章人格分裂


  真兒正要隱去,邵易宇和秦陽也準備上車。邵易宇突然想到了點什么,回頭道:“真兒,你說秦陽向你示好不久就跟前任女友分手了,具體是什么時候記得嗎?”
  真兒道:“是10月9號。”
  “記得這么清楚?”
  真兒肯定地說道:“因為第二天就是全校籃球聯賽的冠亞軍總決賽,按慣例當天晚上學校要舉辦舞會慶祝,而我是學生會文藝部的負責人,要提前準備舞會會場。他就是那天晚上來找我的,說他女朋友土得掉渣,想我做他女朋友。”
  秦陽立住了腳步,愕然回頭:“怎么可能?。我清楚記得我為了第二天的總決賽早早就備戰休息去了,怎么會還有心情去跳舞泡———-”
  秦陽搔搔頭:“再說了,我就是喜歡第一任女友是從農村來的,單純樸實,怎么會嫌棄她土得掉渣呢?”
  剛剛邵易宇做和事佬,秦陽又一番真情表白,兩個人關系緩解了一點。此言一出,真兒又急了:“你在我面前就是這么說她的。第二天你拿了總冠軍后跟她照了最后一張分手相片。然后晚上就跟我約會———”
  秦陽連連擺手:“你一定搞錯了吧。我那幾天身體不好,連連比賽體力早就透支了,所以拿了冠軍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回宿舍洗了個澡,然后關門睡大覺的。晚上根本沒有和你相會,也根本沒和她照什么相———”
  說到這,邵易宇伸出一物放在秦陽面前,秦陽一看之下下張著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個字來———此物正是張老師在電腦中給邵易宇看過的那張照片。
  相片中的第一任把辮子剪了,衣服穿新了,滿足感和幸福感洋溢于言表,根本沒有想到讓自己快樂和滿足的根源會棄自己而去。
  秦陽呆立當場,說不出話來。真兒看到他的表情也十分奇怪:“難道這相片中的真———真———真不是他么?”
  邵易宇點了點頭:“大學時代是一個年輕沖動又充滿火熱感性的時代,但同時也是一個脆弱不堪的時代,之間分分合合有時只是一時沖動,但帶給人的創傷有時候甚至是一生一世———”
  邵易宇的聲音愈漸低沉,嘴中教訓的是秦陽和真兒,但心中想的卻是讓自己知道這個“教訓”的人和事———-很久很久的往事本來已是一灘死水藏在心底很深很深而從未再觸及,現在卻被他們同樣的經歷所喚醒,才發現它已經凝一杯很醇很真的酒,讓人身不由已醉倒在記憶中的花前月下———
  ~
  真兒和秦陽不解地看著突然發呆的邵易宇,疑問道:“邵大師———”
  邵易宇從回憶中驚醒,咳嗽了一聲,言歸正傳:“我查了你們的案子很久,秦陽家,你家,甚至他第一任,第三任女友家我都去過。最大的發現就是———秦陽的第一任,第二任女友全部都死了。”
  秦陽如瘋了一般跑到邵易宇面前:“你說什么?她死了?她死了。———不可能的,她跟我說是家境困難要出去打工幫補,等有錢了再來繼續讀書。她寧愿分手都不聽我的勸告和幫助——-她是個堅強的女孩,絕對不會自殺。”
  邵易宇又拿出一張相片出來,上面赫赫是一個女子的上吊相片:“你不相信,她家里人也更不相信。她家人賣血賣屋供她讀書,就是希望能得到她出人投地的喜訊,可到最后卻是她上吊的噩耗。可她家人的淚光和你的一樣真實,她真的死了。這張相片就是我托人從公安局復印出來的內部資料。”
  秦陽拿著相片跪倒在地:“為什么會這樣。為什么?”
  邵易宇道:“我也不明白。可我一天我在經堂坐禪誦經的時候突然想到了一本書。”
  “什么書?”
  邵易宇掏出一本書來。
  真兒和秦陽聽他說是坐禪的時候想到的書,滿以為他拿出來的不是佛家經書也是道家法典,可接到手一看———竟是金庸的《鹿鼎記》。在這悲傷的時刻,邵易宇的行徑竟接近搞笑。
  邵易宇嚴肅地打開《鹿鼎記》第五回:“金戈運啟驅全會、玉匣書留想象間”:
  “———皇太子自出娘胎,便注定了將來要做皇帝,自幼的撫養教誨,就與常人全然不同,一哭一笑,一舉一動,無不是眾目所視,當真是沒半分自由。囚犯關在牢中,還可隨便說話,在牢房之中,總還可任意行動,皇太子所受的拘束卻比囚犯還厲害百倍。負責教讀的師保、服侍起居的太監宮女,生怕太子身上出了什么亂子,整日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太子的言行只要有半分隨便,師傅便諄諄勸告,唯恐惹怒了皇上。太子想少穿一件衣服,宮女太監便如大禍臨頭,唯恐太子著涼感冒。一個人自幼至長,日日夜夜受到如此嚴密看管,實在殊乏人生樂趣。歷朝頗多昏君暴君,原因之一,實由皇帝一得行動自由之后,當即大大發泄歷年所積的悶氣,種種行徑令人覺得匪夷所思,也不過是發泄過份而已———”
  邵易宇道:“文化大革命時代,經常有兒子當了紅衛兵后把自己父母揪出來批斗的事,有的是為了劃清界線,但有的就是一種久久被壓抑的叛逆心理爆發而已。”
  “秦家世世代代是地主,秦家仁雖然過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的日子,表面上什么都不缺。但他的家教十分嚴厲,什么都得聽從家里給他的安排,包括娶妻生子之類,日子過得十分壓抑,但以他的能力,他又不得不接受自己的命運。可當他考入院校后,一切都不同了:他成了家庭的皇帝。一家人反過來以他為榮,對他言聽必從。一旦行動自由,無人管束后,他就十分放縱自己,變得十分反叛:其中就包括反叛家里人給他安排的這場婚姻。”
  邵易宇頓了頓:“本來這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戀愛自由嘛,總有一方要為愛做出犧牲,選擇放棄。他想別人為自己做出犧牲行不通,而自己為別人犧牲又不愿意。一直生長的溫室的他從來沒受到過挫折,現在兩下一沖突,立刻郁悶致死,泣血而亡。變成厲鬼后就開始了這么多年來的瘋狂報復,哪怕對方是自己的親生骨肉。”
  “秦陽你考上了大學,很多人認為是他的祖先秦家仁想通了,顯了靈。這種說法是正確的:秦家仁的確是想通了,知道這么斗下去沒有實際意思。他心中最想的還是———找到真兒,再續這未了之情。”
  說到這,邵易宇深吸了一口氣:“所以我才敢大膽地假設:他附在了自己的后代,也就是秦陽你的身上。剩下來的事就是小心求證了。
  對秦家仁來說,自己一生最輝煌的時候就是考取了音樂院校,成為一家之帝。所以他成了鬼過后,還想重溫舊夢,幫秦陽考取了大學,好讓自己獨立起來尋找真兒。”
  邵易宇拍了拍自己:“秦陽自吹自己學習不費力,那也是因為體內有兩套精神系統在學習之故。考入了大學,他第一任女友就是大辮子的清純少女,第二任女友又是高干子女,完全是她們身上在尋找真兒的影子。可他到底只是一個寄宿客,拗不過宿主秦陽的自身真實愛欲,愛上了第三任女友;有人說這個校園鬧鬼事件是個感情糾紛問題:這的確不錯。———-它是秦陽與秦家仁對心中至愛的感情糾紛。”
  邵易宇低下了頭:“因為是秦陽你來找我介入他們家的靈異事件,所以在我思維形成了一種定勢:秦陽你是個這兩起靈異事件的受害者。導致了我從一開始就錯了。”
  邵易宇嘆了一聲:“又或者說,秦陽你的確是受害者,一切錯都是源于你體內的秦家仁罷了。所以才會讓你形成一個分裂人格,忽正忽邪,連FBI的測謊儀都測不出真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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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原形畢露


  秦陽冷哼一聲:“真不愧是中國靈異協會會長,這種鬼鬼怪怪的想象力真是不錯。”
  邵易宇點點頭:“我的確是在大膽想像。可我也一直在小心求證:
  真兒提到你有一件法寶讓你具有超級法力,而我當時說你假如有法力就根本不會讓自己父母被秦家仁所欺。也根本用不著請我出馬去幫你為家族驅鬼。———可最近我又去過你們秦家一次,老太告訴我:你們秦家真的有這么一件寶物。可她只是秦家媳婦,沒有資格見到這件寶物。于是今天我嘴上說是讓你們當面對質,而實際上———我是來試你的。”
  邵易宇得意地笑了笑:“例如:今天一開始我施展招魂術都是假的,真正會法術將真兒招來的人———其實是你。”
  秦陽再次冷笑道:“原來你在醮壇車上臨陣抱佛腳的舉止都是跟我在裝瘋賣傻,演戲給我看。”
  邵易宇戒備地看著他:“不錯。而且我演得很成功,原來你真的是:秦——-家——-仁。”
  真兒嚇了一跳,換成她“飄”到邵易宇身后躲了起來:“原來——-原來用法術迷我心竅,逼我自殺的人是你。為什么?為什么你要這么做。”
  秦陽突然放肆地大笑起來,語音語調狂傲無比。笑完之后整個人的嗓子都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不錯。我就是秦家仁。秦家唯一能破解這件寶物的后人。”
  邵易宇竟有心情松了一口氣:“看來我沒有猜錯,也沒有看錯人,秦陽還是個好小伙子。真正有問題的是你這個肉體內的寄宿客。那好——-我跟她一樣也有問題要問你:你為什么當初要找我去秦家介入這起靈異事件,你就不怕我真的讓你形神俱滅嗎?還有,你為什么逼這兩位姑娘自殺?”
  秦家仁看了看天:“鐘是我撥快了,其實離天亮還早。只要天不亮,你們倆加起來都不是我的對手。好,跟你說也無妨,免得你跟她一樣自己死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天資聰明,從小四書五經是過目不忘,假如是科舉時代我一定是頭名狀元,光宗耀宗。———你們也許認為我是在吹牛。可你假如知道我們秦家有這么一件可以海納萬事萬物的寶物就知道這是真的了。我們家族的第三十七代祖就是憑它才高八斗,高中狀元,在朝中當了大官。可惜在他之后就沒有人能啟動這塊寶物,我也是在無意當中窺探到了這件寶物的秘密,原來這世間真的有鬼有神,有佛有道,下有人間法律,上有神鬼天條,當真是包羅萬象,我的靈魂完完全全跳出了這個家庭,這個社會,這個時代——-”
  邵易宇自封自己是中國靈異協會會長,也算半個修真之人,秦家仁所說正是自己畢生不懈的探索,而秦家仁卻已經從寶物中輕松知道了答案,邵易宇不禁羨慕:“真有這種寶物。什么時候拿出來給我———咳。咳。你別扯遠了,我只想知道你自己明明是鬼,卻要請我這種捉鬼之人介入其中?”
  秦家仁不屑地哼了一聲:“你也算捉鬼之人?你不過是個半人半鬼的怪物罷了。”
  邵易宇和體內的小虎子齊齊后退了半步,喃喃道:“你果然有法力。”
  秦家仁不理邵易宇,繼續沉浸在過去的時代:“我的靈魂通過寶物早就超脫了凡塵,已經是半人半仙。可我的肉體卻局限在一個土財主的家庭里要去生兒育女,成一介凡夫。我心有不甘,就如同一位得道高僧非要被人逼著去吃狗肉一樣難過。”
  邵易宇道:“所以你就借著寶物考取了藝術院校,然后迷上了一位高干子弟,再接著拋兒棄女,再最后———”
  秦家仁暴跳如雷:“你個凡夫俗子懂個屁。你知道什么叫永恒不變的真愛?什么叫刻骨銘心?肉體這個臭皮囊算得了個什么,大不了一死還給自己的父母,可這靈魂永世輪回,相愛長存,永不離棄,這才是屬于我自己的。那個又丑又老的芒兒她能懂個什么?只知道一跟我離婚自己就不是正室,一無所有,關心起自己的溫飽肉欲,我跟她根本沒有靈魂層次上的愛情可言。可恨———-”
  秦老太現在八九十歲,這位秦家仁的實際年齡也應該近百了,可他的情欲之念絕不亞于一個剛剛談情說愛的小伙子。說到秦老太竟咬牙切齒:
  “被她一攪和,我的肉體不能再跟我的真兒在現實當中相結合,于是我就要讓我的靈魂和她永生永世相守。我已經是半人半仙,只要擺脫肉體就可以飛升。而她身在遠方不能和我相見,幸虧留下了她的長辮子,里面包含著她的氣息,只要通過寶物啟動《附魂大法》就可以讓她凌空虛渡到我面前,我再用這寶物將她的靈魂飛升,我們就可以永生永世在一起了。”
  真兒奇道:“氣息?”邵易宇解釋道:“也就是信息!”見真兒還不明白,邵易宇繼續解釋道:“也就是DNA。現代科學就可以憑人一個的體細胞就能克隆一個人出來,泰國的降頭師可以通過一個人的頭發、牙齒做法害人或助人,全是因為人的頭發或牙齒中都包含著著一個人的DNA的緣故。”
  秦家仁搖頭長嘆:“可惜《附魂大法》操作復雜,我又是第一次操作,而且這件寶物的神力用光,我只好用我的生命去喂食它,結果被它吸光了體液,眼球萎縮掉了下來,成了一個瞎子。”
  邵易宇哈了一聲:“原來如此,所有人都以為你是為情所困,活活把自己哭瞎了呢。害我白感動一通。”
  秦家仁不理會邵易宇的諷刺,繼續說道:“于是剩下的工作我只有在黑暗中摸索完成,把真兒的頭發編進紙人里面制成了一個靈偶,寫上她的生辰八字和她的名字。只要我的能量喂食結束,有人將這靈偶燒著,附魂大法就可以完成。我們倆都可以得道成仙,成為人人羨慕的神仙伴侶。”
  秦家仁說到這突然如同一頭餓狼一樣干嚎起來,俯在地上痛哭流涕:“可恨那個該死的芒兒竟然把寫有真兒名字的靈符給扔了,胡亂寫上她自己的名字合著紙人給燒了。結果———嗚。嗚。嗚。我成了一個孤魂野鬼,成天陰魂不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真兒被我用附魂大法勾了魂后,魂魄無所歸依———是我害死了她啊。是我害死了她。”
  秦家仁由痛哭轉為咬牙切齒:“附魂大法因為芒兒改了靈符變得一團糟,從此我與那個賤人的靈魂糾纏不清。我被束在了家里,半鬼半人,不能離開她半步。而芒兒也魂散魄離,半人半鬼,行事古怪。因為都是血脈相連,我只要控制不住自己心生怨恨,那失敗的附魂大法就會讓家里的小孩和她發瘋撞邪,導致家破人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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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成仙


  邵易宇上次從秦家回來,以為那起“老屋靈異事件”圓滿結束,現在才知道根本不是這么一回事,這起靈異事件的背景比自己想象要復雜得多:“那到了秦陽這輩呢?”
  秦家仁摸著自己的肉身竟泛起了一絲笑意:“等到秦陽這小子出世,我仿佛又看到了另外一個自己。心中的仇怨一掃而空,因為———-他跟我長得太像了。”說到這看了真兒一眼:“甚至連他的幾任女朋友都分辨不出來。”
  “可惜他太頑皮,只愛運動,不思進取。于是我只好附在他身上幫他考學,就如你所說的那樣,他體內有兩套精神系統,所以才能輕輕松松考入這所大學。他應該謝我才對。否則以他的資質,哼。”
  真兒大悟:“難怪他白天打球,晚上才能顯示自己的音樂才能。”
  秦家仁整了整自己的衣服:“他有什么音樂才能,那個才能是屬于我的。你愛上的人其實是我。”
  真兒大怒:“愛上你?。你是個感情騙子。號稱與你的真兒要世代相依,可為什么要附在自己后代身上去到處害人,逼你后代的心上人個個上吊。”
  秦家仁哼了一聲:“你懂什么?我是在幫你們,幫你們成仙。不然你以為自己的法力是憑空來的?或者說是什么陰八字就能呼風喚雨?拜托,死在純陰八字時候的人多著呢。憑什么你可以能量高得讓我都要退避三舍。”
  真兒不相信地看著自己:“成仙?”
  秦家仁繼續道:“失敗的附魂大法讓我與自己后代還有芒兒的靈魂血脈糾纏不清,自己沒有辦法破解開來,幸虧在上次講課的時候遇到了你,中國靈異協會會長邵易宇大師。———你在講課開頭就號稱自己只有初中文憑,可你哄得了別人哄不了我。因為你身上的輝光之強,世無僅有。當世被人稱之為大師的人不少,可你才是大師中的大師,修道人中的真人。看到你,我知道:我解脫的一刻到來了。”
  邵易宇苦笑道:“我和清虛大師在酉時埋公雞,用酉中之酉沖逼你這個卯鬼———這么說是幫了你?”秦家仁點了點頭:“旺沖而動,弱沖而散。這個簡單的易學道理你不會不懂吧?假如是普通的弱鬼可能被你酉時之酉,金中之金逼得離家而走,可我不一樣,我是半鬼半仙半人之體。你沖的只是亥卯未三合絆,也就是我與秦家的糾纏而已。我現在已經是半鬼半仙之體。只要寶物中的能量再次充足,我就可以飛升成仙了。———-哈哈哈。對了。還有我的真兒。我們可以世代逍遙,魂肉一體,超脫輪回,永遠不滅。”
  真兒大叫:“我才不會跟你這個自私自利的人過一輩子。你什么事都擅作主張,你誘我上吊可經過我同意?”
  邵易宇諷刺秦家仁道:“人家可是好心想渡你成仙呢。”真兒不屑道:“愛有很多種,天地間有父愛,有母愛,有親人之愛,有朋友愛。只有你這種偏執狂才會被感情沖昏了頭腦,喪失了理智,為了愛情這一部分而放棄了人生其他的美好。就算你是渡我成仙,我也想請問———你可經過我同意了?你可知道我一定愿意成仙嗎。其實,我只要跟家人在一塊開開心心就夠了,比真的做什么神仙都要快樂。我才不稀罕你的什么成仙。嗚。嗚。嗚。”
  邵易宇也搖了搖頭:“她罵得沒錯。你太喜歡替人做主了,死了還要害人。再說你的附魂大法失敗,你的真兒不是魂飛魄散了嗎?你還搞這么多事。”秦家仁哼了一聲:“我幫她成仙是在害她?。哈。鼠目寸光。等她真正成了仙的那一天,知道成仙的滋味,謝我都來不及。上次我才離開秦陽身體一會,她不也將秦陽的魂魄在醫院勾跑了嗎?。她不也是害人。我自問一生沒有害過一個人。”
  邵易宇愕了一下:以秦家仁自以為是的性格,他的確沒有意識到他自己是在害人———他的真兒是肯定愿意被他的附魂大法勾魂成仙的;他的后代發瘋也是秦老太破壞他法術,自嘗的惡果;他幫秦陽考上了大學,秦陽也肯定是愿意被他附身的;他現在又連害兩個女生,也是為了“渡”她們成仙,她們應該謝他才對———
  秦家仁突然詭異地笑笑:“但我現在要害一個人了。”邵易宇愕了一下:“你要害誰?”
  秦家仁突然大吼一聲:“唵、嘛、呢、叭、咪、吽。”
  邵易宇臉上突然閃過一道強烈刺眼的光線,只見他手捂著自己的眼睛倒在地上不停地抽搐,口中痛苦地大叫:“我的眼睛。我的眼睛。”真兒嚇得尖叫道:“邵大師。邵大師。你怎么了?怎么了。”
  秦家仁嘿嘿走了過來,從地上撿起邵易宇摔掉的那副眼鏡:“你不是想知道我們秦家的寶物是什么?藏在什么地方嗎?我現在就來告訴你:這個寶物———就是這副眼睛。準確的說,就是這兩塊似玉非玉,似金非金的鏡片。”秦家仁用手輕輕地撫摸著這副眼鏡:“你看,這里面流光異彩,說不出的誘人,但懂它的人是少之又少,可一旦參透它的秘密,就可以肉身飛仙,永世不死,不再有時間和空間的牽絆,多么地神奇。———噢,對不起。我忘了。你現在已經什么都看不見了。”
  邵易宇手捂著眼睛痛苦地說道:“難怪我幫你解決老屋靈異事件后你一直要送東西給我。原來如此——-”秦家仁陰笑道:“你那次講課我見你全身真氣充沛,世間罕有,可惜你卻如同一個家財萬貫的富家子弟,有錢都不會花,所以我就來幫幫你,讓你真正知道修真的秘密。——-你看,只用一次,你就將這兩塊寶物的能量全部充好。足夠我舉行十次聚魂大法。大師,你是修道之人,就當是成全我和真兒的美事吧。以后我們得道成仙也不會忘記您的功勞。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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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道家斗法


  “無恥之徒。拿命來。”
  醮壇車突然大開,跳出三個人來,正是清道大師,黎美兒和向明。秦家仁手持寶物愕住:自己搞了一晚上還沒發現車后廂里面有人。不由得后退了幾步,可一看到手中能量充滿,光亮四射的寶物,膽氣橫生:“哼。有寶物在此,看看今晚到底我們是誰怕誰!”
  黎美兒扶起邵易宇:“你沒事吧?都是我不好,不該讓你跟進這個案子。害得你眼睛都———-”說到這不禁垂淚下來。
  邵易宇如同中了閃光彈,目盲頭眩,但聽她說話間真情表露,心中竟轉而大喜,伸出左手正要替她拭淚,順便說幾句安慰的話來,扭轉兩個人的尷尬關系,說不定可以換回心上人的憐惜,也不枉丟了這一雙照子。
  可手剛伸出,就被向明一把抓住,伸出三指在邵易宇左手寸、關、尺三處一握,面色嚴肅,運指如風在他頭上幾處要穴連連戳擊,暫封了受損的經脈要穴。
  清道大師更是氣得哇哇大叫:“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聾;五味令人口爽;馳騁畋獵,令人心發狂;難得之貨,令人行妨。《道德經》把你的私欲之心全寫在其中,你連《道德經》都不會懂,無道無德還妄想得道成仙?我呸。你這種自私自利的小人也可以成仙,這世界還有沒有天理。你給我睜開眼睛好好瞧著,看道爺我是如何收拾你來替天行道。”
  說完跳上醮壇車,腳踏七星,左手持拷鬼桃杖,右手持破魂金鈴,口中念念有詞,在陣陣鈴聲中各招各式揮灑自如,完全進入了物我兩忘的狀態,一股紫金色之氣迅速凝結在清道大師周圍,高速旋轉,將清道大師和醮壇結成一體,形成一道驅鬼降魔的法力結界。
  道家正是通過這種醮儀將法力發揮到最高功態,這也是青風觀的不傳之秘。紫光中,清道大師手持拷鬼桃杖如同一尊巨神降世,威風凜凜地吼道:“秦家仁,你壞事做盡,還不乖乖束手就擒。”
  黎美兒想到自己也曾裝模作樣在上面主持醮儀,與清道大師一比,不由得心中大慚。
  秦家仁卻不慌不忙將眼鏡戴上,伸出一指將鏡架輕抬,冷哼一聲:“就看你有沒有這個本事。”
  清道大師不怒反笑,大喝一聲:“好。一會見了閻羅王時別怪我沒給你機會。去。”隨著清道大師的一聲斷喝,他身上紫光大盛,然后猛地收縮凝集成團,在拷鬼桃杖上急速射出,將秦家仁困在了其中。
  在漫山遍野的紫光真氣中,秦家仁的眼鏡悠悠閃出一道七彩的光芒,形成一層結界將秦家仁裹在其中,有了這層薄薄的結界,秦家仁竟能毫發無損地傲立其中。
  秦家仁嘴角閃過一絲冷笑,面對著漫天的紫氣嘲諷道:“你就這么點本事?”黎美兒見過小虎子和邵易宇比拼法術,看到秦家仁外面所罩的七彩光不由得失聲道:“你的護身真氣———竟是、竟是———”秦家仁得意地狂笑:“不錯。正是這位邵大師辛辛苦苦練成的道家真丹之氣。現在已經成了我的啦。哈哈哈。”
  清道大師的脾氣剛烈如火,見他如此張狂,不禁大怒,咬破自己的手指在一張黃裱紙上凌空畫符。黎美兒認得厲害:“血靈咒。———師傅,不要啊。”
  畫符的材料常用有癸水(雨水)、墨水、朱砂,尤以朱砂為多,蓋因古人認為朱砂有鎮邪的作用。還有的用中藥粉、黃金粉、舍利骨粉來畫符,這就算是畫符咒材料中的奢侈品了。其實材料的好壞關鍵還是它是否具有“靈性”,是否利于凝氣與行氣,方便符咒發揮最大威力。
  但無論什么材料都比不上———-人血。
  人的鮮血受之于父母元胎,生之于骨髓精華,當是世間最具靈性之物,而且象清道大師這樣現采現用、是“新鮮剛出爐”的材料,制成的血靈咒威力無比。可一旦法術失效,因為血脈一體,連施術者都會被反噬,所以一般人從不輕易使用。
  清道大師將血靈符在醮壇上點著,一道靈光騰空而起,化成一條巨龍張牙舞爪向秦家仁撲去,這次輪到邵易宇身后的真兒驚呼:“青龍靈符。”上次功力不到清道大師十分之一的黎美兒施展這道靈符就讓她吃過一次大虧,所以她對這道靈符的威力是記憶猶新。
  只見秦家仁呵呵大笑,伸手輕輕一招,龐大的巨龍竟在半空被他這小小的手勢所擺布,打了個轉轉竟反轉身形向清道大師直撲而來。清道大師知道厲害,唬得從醮壇車上躍下,強大的靈力狠狠沖在醮壇車上竟將小貨車撞翻,成了四輪朝天。青龍也一撞而散,功力反噬,把清道大師震得連連吐血。
  邵易宇手捂雙眼喝道:“他是卯鬼屬木,不可以用青龍靈符。”清道大師以一代宗師的身份已經被秦家肚整得灰頭土臉,悻悻道:“你怎么不早說。”邵易宇長嘆:“我中了他的道。什么都看不見了。”
  秦家仁仰立場中,大笑起來:“現在沒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擋我跟我的真兒相結合了。哈哈哈。今天我就要以天為媒,迎娶我心愛的女人。”說完向真兒走去。
  這邊陣營只剩下一個實習級道士黎美兒、一個門外漢級醫生向明和一個瞎眼廢人。雖然勇敢地擋在真兒和清道大師前面,可誰都知道自己只是螳臂擋車而已。秦家仁手中那個寶物的威力實在是驚人。
  秦家仁以全勝的姿態對真兒道:“真兒別怕,等一會你成了仙就知道我的苦心了。”真兒大怒:“我說了我不稀罕成仙。更不愿意跟你一道成仙。”
  秦家仁陰森一笑:“沒關系,等你成了我的真兒,你就愿意了。”
  “你的真兒?”在場所有人都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秦家仁舉起那件流光異彩,靈氣四溢的法寶,低聲念了幾句聽不懂的咒語。咒語念完,兩道強光立刻從法寶的兩個鏡片中射出,在半空中形成了兩尊七層玲瓏寶塔,兩尊寶塔底部又各射出一道強光投到地下,其中一道強光中竟困住了一縷魂魄。魂魄在強光中四處掙扎,想沖出這道靈光結界,可到最后都是徒勞無功,只好口中苦苦求道:“秦陽,你不能一錯再錯了。”
  不用說:這縷幽魂正是秦陽的第一任女友。可憐她已經被秦家仁用法術所迷而上吊自殺,死后靈魂還得不到安寧被吸入了這道珍珠玲瓏塔中成為了祭品。另外一尊塔底靈光結界空蕩蕩的毫無一物,而秦家仁卻正笑瞇瞇地看著真兒。
  真兒知道他要干什么,恐怖地大叫:“不。我才不愿意進你的鳥籠子。放我走。”說完身形向樹林中暴退。
  秦家仁鼻子哼了一聲:“真兒此時不收,待到何時?”只聽得一聲慘叫,眼看就要成功逃脫的真兒被硬生生吸入了另外一尊珍珠玲瓏寶塔的塔底結界之中,痛哭道:“邵大師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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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聚魂大法


  邵易宇急了,對向明道:“打開我的穴道,快點。我感覺到我體內的真氣并沒有完全喪失掉。”向明抓抓頭:“你的傷勢沒有好,這么強行打開可能真會一輩子失明的。”邵易宇摸索著抓住向明的肩膀,鄭重地說道:“救她們。眼瞎可心不能瞎!”
  簡單的話語讓向明感動地連連點點頭,解開了邵易宇被封的諸穴。清道大師被血靈符反噬,受傷最重,邵易宇只好將左手手掌抵到黎美兒后背,將剩下沒被吸盡的真元全力鼓入黎美兒體內:“用符打他。”
  黎美兒慌了:“用什么符?”邵易宇咬牙道:“隨便什么符:驅鬼符,除穢符,滅魑符———一個個盡管試。”說到這,邵易宇著重道:“你要相信你自己。”黎美兒拭干眼淚點了點頭,左手掌攤開作紙,右手借著邵易宇傳來的內力成劍指作筆,畫了一道驅鬼符后左掌一翻,將這道靈符結界向秦家仁用力打去。
  秦家仁卻手背輕揮:“我又不是鬼,這驅鬼符于我何干?”語音一落,果然驅鬼符結界立散,灰飛煙滅。
  黎美兒愣了愣,背后邵易宇又在出聲安慰:“別理他,繼續。我就不信古人傳下的靈符中沒有專門對付他這種惡人的。”黎美兒做事用功刻苦,對靈符咒一學鉆研其實頗深,所缺的只是一份自信而已,當中排除雜念,一道一道靈符邊畫邊射,不管有用沒用全盡數向秦家仁射去。
  反正秦家仁已被法寶變成仙體,這些靈符咒對秦家仁來說如同撓癢,當下不予理會,只是抬眼看著半空中的這兩尊寶塔。
  這兩尊寶塔在半空中繞著一個虛無的中心點快速對稱地旋轉起來,而且慢慢地外展傾斜,地上的兩束光線也逐漸向這個中心點靠攏,形成一個大大的倒立圓錐體,光束中的兩道女魂也越靠越近,馬上就要融合在一起。
  秦家仁快活地大笑:“芒兒那個賤人改了我的靈符,破壞了我的好事。害得真兒的七魄全散,三魂無依,死于非命。我在Bm大學從入學開始就四處物色真兒的影子,最后挑上了這兩位,一個心地善良,一個有貴族氣質。于是將真兒的天地二魂分別附在她們身上吸取陽氣,慢慢培養成形。終于現在到了收割的季節了,哈哈————聚魂大法。”
  光束中兩位女子的慘叫聲不絕于耳,
  一個苦苦相勸:“不要一錯再錯了。”
  一個厲聲罵道:“你簡直不是人。”
  最后兩道光芒終于合成一體,發出刺目耀眼的紫蘭色之光,所有的聲音也跟著嘎然而止———秦陽前兩任女友的身形全無,取而代之的一個飄忽的幻影在里面若隱若現,秦家仁大喜,高聲念道:“唵、嘛、呢、叭、咪、吽。”從他自己體內竟又射出一道光芒射入紫蘭色的幻影里,幻影立刻轉為清晰,竟是一名風華絕代的美貌女子———原來最后一道魂魄秦家仁竟將它藏在了秦陽體內。
  雖然這也是靈異界的奇跡,但邵易宇他們一點開心的意思也沒有———因為秦陽前兩任女友全部煙消云散,形神俱滅,永不超生,被聚魂大法變成了另外一個不相干的人———拯救工作以全敗告終。
  秦家仁歡喜得熱淚盈眶,激動萬分地迎了上去:“真兒。我的真兒。我終于將你救活了。而且你已經成了仙佛之體,我們可以永生永世相愛,永遠不分開了。”
  泛著紫蘭色光芒的真兒也迎了上來,淚流滿眶,輕啟朱唇,說了一句讓秦家仁永世不忘的話:
  “你簡直不是人,不要一錯再錯了。”
  秦家仁僵住。徹底僵住!
  良久,秦家仁一個字、一個字地問道:“你、你、你不是我的真兒?。”
  真兒泣不成聲:“不。我永遠、永遠都是你的真兒———但你:已經不是我所認識的秦家仁了。我認識的秦家仁絕不會為了一已之私而去迷人心竅,連害兩條無辜的性命而死不認錯———-”說到這,真兒難過得再也說不下去,又或者已經無需多言了。
  秦家仁呆立半晌,突然仰天長嘯:“只要能讓你復活,讓我可以再多看你一眼,死再多不相干的人我也愿意,讓我萬劫不復我也愿意———不錯。我不是人,我是仙,是仙。只有情仙才可以如此癡情地忠心于你,不顧一切地愛著———”說到這,秦家仁向光芒中向出雙手,輕聲問道:“難道———-你不愛我嗎?”
  真兒的防線徹底崩潰,張開雙臂撲倒在秦家仁懷里:“你說愛我———是真的嗎?”秦家仁指天發誓:“當然是真的。我用了半個世紀就是為了向你來證明這一點。”
  “你說你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多看我一眼,是真的嗎?”秦家仁信誓旦旦:“當然也是真的。我現在又看到了你,太好了。太好了。”
  真兒緊緊地抱著秦家仁,然后從秦家仁的肩膀上緩緩抬起頭來,看著秦家仁背后的邵易宇,眼中所包含的表情復雜難懂,但卻十分地堅定。邵易宇的穴道已被解開,眼睛已能識物,向真兒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真兒深吸了一口氣,閉上了雙眼,將秦家仁抱得更緊,柔聲在他耳邊說道:“放心吧。從此以后,我們永遠不會再分開了。”
  秦家仁沉浸在幸福之中,閉著眼睛點了點頭:“我們永遠不會再分開。”
  后山的樹林晨霧彌漫,一片寂靜。
  邵易宇突然暴喝一聲:“青龍靈符。”右手一推,將清道大師推到了前面。
  他左手搭在黎美兒身上,不停地漫射道道無用的靈符,為的就是吸引秦家仁的注意力,讓他產生輕敵之心。而自己的右手卻搭在了清道大師身上,用自己殘存的內力暗暗替他療傷順氣———能如此一心二用,蓋因他體內也有兩套精神系統控制的緣故。
  清道大師本來就法力高強,靈血咒反噬只是使體內的真氣凝著成團,化解不開,其實真氣本身并無損耗。經邵易宇替自己療傷順氣后功力立刻恢復,強行運氣將體內所閉塞的經脈打通,把所有瘀血全積在嘴里,大口大口狂噴而出。
  只見一道道血箭在半空中扭動,形成了一道大大的血靈咒———正是百邪莫侵的青龍靈符。
  秦家仁從情情愛愛的美夢中驚醒,急急忙忙伸手去摸眼鏡,卻發現自己已經被真兒的靈體纏住成為一體,四肢早就動彈不得。
  
war99 發表於 2009-8-14 09:56
 第二十一章真愛境界


  秦家仁將兩人的“身體”強行扭轉一百八十度,自己正面轉向邵易宇,抬頭看到半空中正在凝結成團的超大型“青龍靈符”,竟不害怕,冷笑一聲:“你們傻了嗎?我是卯仙,你們剛才用這道靈符已經吃過我一次虧,還想再吃一次。”
  說完低下頭,萬念俱焚,對真兒不解地說道:“為什么?為什么?你為什么要這么做?”
  真兒還沒開口做答,半空中已經是虎嘯龍吟———清道大師花了幾百cc鮮血制成的超大型青龍靈符已經完結,蓄勢做態正要全力下撲。
  真兒淚流滿面,所有的話只凝成一句:“你所做的一切是因為你愛我,而我所做的一切———-也是因為我愛你。”
  青龍長吟,向真兒疾撲而來———青龍屬東方卯木,沖不得秦家仁這個卯鬼,但能沖得動真兒這個酉鬼。道清大師所做的這道靈符,要對付的
  竟~然~是~真~兒。。
  青龍沖入真兒體內,也沖動了真兒被神物所賦予的酉金之力,旺沖則動,弱沖則散,真兒體內的酉金之力被沖動,如利刃一般刺入了緊緊相貼的秦家仁體內———-正如一個人拿著木槌向木頭之中釘鐵釘:青龍靈符是這個木槌,真兒就是這根鐵釘,而秦家仁就是這塊頑木
  ———木槌傷不得頑木,可中間有了真兒這根“酉”釘就可以。
  靈光在半空中閃亮,竟照亮了整個昏睡的黎明,然后一切全部消失,只剩下秦家仁口角含血,抱著一團淡淡的熒光,口中不解地癡癡問道:“為什么?為什么?明明我們可以成仙的,我們可以永生永世的,我們可以永遠永遠在一起的。———為什么?”
  這團熒光漸漸消散,最后繞著秦家仁環繞了一圈后消失不見,秦家仁腦中空空如與,傻呆呆地問道:“為什么?為什么她會這樣?”
  黎美兒為人低調,這次卻勇敢站了起來:“因為她愛你。———愛一個人不是容忍他所犯的錯誤,而是幫他改正所有的錯誤。可惜,你冥頑不靈,永遠都不認識到自己有錯,所以真兒只有選擇與你共同承擔所有的錯誤后果,讓你不要一錯再錯下去。”
  秦家仁呆立,突然狂笑狂哭,捶胸頓足,口中鮮血狂噴。向明駭道:“他瘋了嗎?”邵易宇知道他心神激蕩,正是最關緊要的時候,搖了搖頭。
  只見秦家仁所有動作一齊停止,含淚大笑:“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則見如來———-真兒是愛我的,她是愛我的。我明白了,我明白了,我見到她的愛了,我明白她的苦心了,我———-終于有資格與她共死了。”
  秦家仁向黎美兒一揖到地:“多謝指教,讓我臨死前明心見性,大徹大悟,我這就隨真兒去了。不過我還有一個不情之請———”黎美兒也揖首道:“請講。”秦家仁道:“還望幫我照顧好我的這個子孫,我已經虧欠他太多太多———”
  黎美兒點了點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這時黎明的第一道晨光射進了樹林,正照在秦陽身上,秦陽身上如同著火一般燃起了紅色火焰,火光只聽得秦家仁低聲念道:“真兒,我來了。我來陪你了。”
  聲音漸漸低至不見,只剩下秦陽倒在地暈死了過去。
  ~
  幾個月后,青云寺,邵易宇找到清虛大師聊及此事,清虛問道:“姓秦的小伙子怎么樣了?”邵易宇聳聳肩,惋惜地說道:“秦家仁和秦陽的靈魂相互糾纏,共同生活在同一肉體之中。這次秦家仁灰飛煙滅,秦陽的智力和既往記憶大量喪失,情商只相當于一個十來歲的孩童,跟不上大學的生活節奏而退學了。黎美兒在秦家仁臨死前答應照顧秦陽,就讓秦陽在她的香燭店上幫幫忙。不過幸好他第三任女友對他不離不棄,聽說不久以后就要結婚了。”
  清虛大師嘆道:“一個名牌大學的高材生就這樣——-唉,可惜。竟變成了弱智。”邵易宇搔搔頭:“弱智?———也不能算是弱智,只能算是失憶吧,在大學學的東西大部份給遺忘掉了,性格變得有點象小孩,天天笑嘻嘻的,白天在香燭店幫忙,算起帳來比計算器還快;而且他的運動天賦一點沒變,閑暇時間就愛跑到清風觀去跟在清道大師后面學武;一到晚上———”
  清虛大師問道:“晚上怎么了?”邵易宇咳嗽了一聲,搖了搖頭:“沒什么———就是睡大覺唄。”
  ———其實一到晚上,秦陽就吵著要跟第三任女友“睡覺覺”,所以邵易宇才認為:他絕對不是弱智。
  清虛大師問道:“你呢?眼睛如何了?。”邵易宇搖了搖頭,嘆了口氣:“眼鏡度數加深了好幾倍,幾乎算是半個瞎子。真沒想到秦家仁會利用我對秦陽的信任來算計我,幸虧我平時戴的LOTOS眼鏡是量身訂做的近視鏡,對這副平光鏡只是偶爾戴戴,否則只怕跟他生前一樣被慢慢吸干了眼球都不知道。他最后一次作法狂吸我又及時把眼鏡拋掉了,所以現在能看見東西已經算是萬幸了。”
  清虛大師道:“你是重情義才收下他的禮物,假如你看這眼睛價值萬元而心生貪念,天天戴著炫耀只怕受傷害更重。”
  邵易宇連連點頭稱是,心中卻暗想:“我這LOTOS一副五百萬,還要扣去我去德國量身訂做的路途費。我跟秦陽會面時才戴他這一萬來塊錢的眼鏡,還真是因為我重情重義呢。”
  清虛替邵易宇搭了一下脈,長嘆一聲:“可惜你的內力與以前相比仍然是大打折扣。”邵易宇點了點頭,苦笑道:“我和小虎子靈力都存在了他們秦家的法寶里面拿不出來了。我向中國靈異所的法空大師匯報了之后,他派孫小倩來我這把眼鏡拿回去研究,到現在也沒個消息。至于內力能不能恢復———一切隨緣吧。”
  清虛稽首道:“好一個一切隨緣,所謂無欲則剛,施主能放開心懷果然是難能可貴。可嘆秦家仁要是能及早自省已身,知道萬事不可因一已之私而損人利已,強行為之的道理,他也不至于落得發此下場。我一開始要你用玄武靈符使真兒隱形,使秦家仁在申、酉之月找不到真兒,他的奸計也就不能得逞,滿以為時間能讓他慢慢省悟,可惜啊。可惜。”
  邵易宇驚訝得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大師你?你、你早就知道秦家仁附在了秦陽身上?”
  清虛點了點頭:“秦陽第一次來青云寺我就看見了,知道他是附魂大法失敗三魂糾纏牽絆,所以我讓你在秦家埋上一只死公雞幫他解開與秦家血脈的這股孽緣讓他去投胎。因為天機不可泄漏,所以我沒有點破。誰知他獲得自由后竟又想再次施展附魂大法,并且與真兒相互斗法———”
  “所以大師你就想出了這個讓真兒隱形的法子。”
  清虛大師點了點頭:“人算不如天算,這是他命里的劫數吧。這有一顆順氣和中的丹藥,是我配的,你幫我送給清道大師。這一顆是明目養心的丹藥,但愿對你能有所幫助。這顆是寧神集氣的丹藥,送給秦陽吧。”
  邵易宇點頭答應,隨后又搖了搖頭:“大師您為什么不一開始就說破呢?說不定能省下這么多事來。”
  清虛大師誦經道:“萬事皆有緣法,所謂: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清虛大師又在長篇大論,但邵易宇想到了自己,竟聽不下去:“我和黎美兒緣份已盡,難道我也不應該強求嗎?”
  佛鐘聲聲,誦經陣陣,只怕聆遍所有梵音佛典,也沒有人來回答他這個內心的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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