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末世狩獵者 作者:黑天魔神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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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燕秀雪 2010-1-20 16:26:14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47 443705
黑燕秀雪 發表於 2010-1-20 18:00
第三十一節 訓練


      幾根粗大的木頭,從基地外面慢慢拖進。這是戰風帶領伐木隊辛勤工作的結果。盡管這樣做,需要消耗大量的體力。但是在已經把天翔當做神一般存在的族人看來,只要是年輕族長交代的事情,哪怕就算再難以理解,也肯定有著它特殊的意義。

    狩獵小隊也回來了,他們的成果同樣突出。一頭足有三米多高的巨蝗成了他們手中的獵物。而且沒有任何人員傷亡。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只是,高興歸高興,除了天翔、戰風、還有劉睿之外,所有的人對此都有些不理解。

    基地里的冷庫已經快要裝滿,族群也並不需要過多的肉食。那麼,在這種時候獵獲一只巨蝗,究竟意味著什麼呢?

    “我需要它的筋。”這是天翔在帶領狩獵小隊出發前,對兩位副手說的話。

    弩屬于彈射武器,沒有適合的發射裝置,就根本無法制造。一頭從蝗蟲進化到蟲獸的巨蝗,已經改變了此前的生理特征。連接其腿部與身體之間,那條強勁有力的韌帶,就是充作弩弦最好的材料。

    其實,按照天翔最初的想法,制造弩弦的材料,應該是用古人生產的鋼絲為宜。只是,那種東西並不多。而且,經過幾百年的歲月腐蝕,就算能夠遺留下來,也早已鏽漬斑斑。無法再使用。

    蝗蟲的腿部肌肉相當強勁。依靠它們,蝗蟲能夠毫不費力地跳躍出超過身長數十倍的距離。戰爭遺留下來的輻射改變了它們的身體。為了適應新的環境,蝗類不得不重新進化。變異後的巨蝗體內器官也產生了完全的改變。他們的前肢開始退化,後肢得到了加強。純粹依靠肌肉收縮達到彈跳目的的腿部,如今也產生了與身體相連接的韌帶。這本來是生物演變能力強化的一大表現。卻沒有想到,正是因為這樣的原因,才使得天翔把搜索的眼光,放到了它們的身上。

    材料雖然不多,但是用來制作幾張威力強大的弩,卻也已經足夠。天翔綜合了腦海中所有的資料,最終整理出了一套最適合目前狀況的制造方案。

    弩臂,很簡單。用塊狀的木頭直接削成便是。雖然因為缺乏工具,外表顯得有些粗糙。但不管怎麼樣,作為承載武器的身體,卻也已經足夠。

    弩弓,橫于弩臂前段,是用來擔負弩弦的受力部分。因此,必須要用鐵制。天翔有鐵,大量的鐵。但是卻沒有任何足堪用做弩弓的鐵條。萬般無奈之下,只能退而求其次。以一段從中截斷的鋼筋,充當了駑弓的位置。

    至于弩機,也是整把弩中最關鍵的部分,更是讓年輕的探路者費盡了心思。如果嚴格地按照標准,精巧的弩機部分應該最為關鍵。畢竟這是控制發射的樞紐中心。

    可問題是,天翔翻遍了身邊所有能用的材料,卻根本沒有發現任何能夠被當作弩機使用的東西。按照最初的想法,弩機應該由熔煉後的金屬煅打而成。但是,熔煉金屬需要極高的溫度。其中最為關鍵的燃料,恰恰是目前整個族群賴以過冬的儲備物資。

    最終,無計可施的天翔只能將一枚小小的銅制彈殼,反複錘打成了自己需要的形狀後,勉強把它塞進了弩機的位置。

    可以想象,這樣匆忙制作出來的一把弩,會是多麼的粗糙,多麼的難看。而且,就其精准程度來看,也根本無法與古人制造的同類武器相比。所以,當葉戰風與劉睿兩人第一次看到天翔手中“試驗弩”的時候,首先的反映是好奇,等拿到手中仔細玩看過後,紛紛搖著頭,把這張長度超過米許的“強力武器”,重新塞回到它的制造者手中。

    “這東西根本就無法瞄准。就算你能瞄准,也根本不可能准確地命中目標。它實在是太粗糙,太簡陋。換了是我,甯願用投槍,也不會去用這種東西。”

    這是戰風在仔細看過弩後,毫不留情道出的話。

    自己做的東西,當然要比誰都清楚。天翔苦笑著,頗有些不舍地將手中的弩輕輕放在了一邊。看來,自己想象制造新武器的念頭只能暫時先放在一邊。畢竟,粗枝大葉地濫造,最終還是無法獲得想要的東西啊!

    既然無法可想,那就索性不要去考慮。天翔很快把注意力轉到了別的事情上。按照他的計劃,這個冬天,將會是一次絕佳的機會。食物豐足,又有大量禦寒衣物。不必再為這些東西犯愁的族人們,也終于能夠安安靜靜坐下來,學習一些必要也是必須的古代知識。

    第一場雪已經落下。按照古人的曆法計算,現在應該是十月下旬。寒冷的空氣從基地的各個縫隙間,悄悄溜進了狩獵者們居住的空曠場所,想要以自己特有的冰冷籠罩這片地域。卻驚訝地發現,一種洋溢著歡樂與暢快的溫暖,很快擊垮了它那簡單的念頭。並且,將其完全與自己溶為了一體。

    蟲毛氈制成的衣褲已經分發到了每一個人的手里。面對厚實的新衣物,所有狩獵者臉上都帶著喜不自禁的神情,愉快地穿戴起來。雖說毛氈直接穿在身上的感覺並不是很舒服,甚至在氈面某處還有那麼一些處理不是很好的紮人硬毛。但不管怎麼樣,比起此前那些幾乎可以被稱做是布片或布條的“衣服”來,這樣的氈制衣物已經好得太多。

    最重要的是,它們很結實,而且也能保暖。

    首批用于教授知識的書籍劉睿已經整理完畢。天翔從中又重新甄選出三本有關基本算術、生存技能訓練、以及日常工具使用方面的書籍。以此作為這個冬天族人學習的首要目標。

    空曠的基地已經被清理出來的物品,分隔成了幾塊較大的區域。人們圍攏在熊熊燃燒的火堆前,帶著喜悅與崇拜的眼神,望著用一塊白色石頭在漆黑牆壁上寫來劃去的新任族長。口中不時發出陣陣驚歎與歡呼。他們從來沒有想到過,世界上竟然還有“知識”這種奇妙的東西。也第一次知道,“知識”對于自己現在的生活居然會有如此之大的影響。

    知識的教授,暫時已經由天翔和自己的兩名助手來負責。這一方面是因為天翔有了較多的空閑時間。另外一方面則是因為他對那些老人呆板的講授,實在是覺得無法理解。

    最簡單的例子:就以辨別皂角這種東西來說,老人們固然對它的外形、用途都相當熟悉。但是在把知識傳授給年輕人的時候,他們卻只能呆板地拿出一個實物,告訴自己的學生:“這就是皂角,它能用來洗衣服。”至于別的話,一句也不肯多說。換做是理解能力不錯的人,可能多少能夠明白這其中的含意。可如果遇上某些實心眼的人,他就只能按照老人手中那顆被充做范本的皂角,去尋找其它的同類物品。

    甚至還有的人,在看到兩顆外形完全不同的皂角時,根本不知究竟該怎麼辦。最終,只能由哭笑不得的天翔,來向他做出一番完美的解釋後,這才對于其中的奧秘恍然大悟。

    “他們的理解能力很有限,所以,在知識的傳授方面,必須遵循簡單易懂的原則。如果連這一點都無法做到,那麼,對于今後族群的發展,將會是一種絕對的阻力。”

    這是天翔私下對戰風和劉睿說的話。對此,兩人也深以為然。

    從那以後,三個人決定,暫時由他們流落對族人授課。畢竟,在整個族群中,只有他們,才是真正能夠理解並懂得古代知識的人。

    學習一種知識並不難。但如果是要將之完全運用到現實中,就絕對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就好像你雖然知道1+1等于2,可是也必須清楚,這僅僅只是一種表面上的計算方法。而且,在很多時候,這樣的計算,並不見得就完全正確。

    理論與現實之間的差別,就是這麼巨大。

    所以,天翔現在所做的,就是要把理論與現實完全揉和在一起,用最簡單明了的辦法,向族人們清楚地展示出來。讓他們明白,知識是一種對自己有所幫助的東西。在危急關頭,靈活的運用它們,甚至要比一百支最鋒利的投槍都更加管用。

    而這個時候,趙天翔這個年輕族長的威望,更是在族群中達到了頂點。很多崇拜他的年輕人甚至直接將他當作了自己最崇拜的目標。按照他們的話來說:“這是自己有生以來,最愉快的一個冬天。”

    黑暗世界中的生存環境相當殘酷。蟲子與天氣是兩種對于狩獵者來說最致命的東西。“蟲子會吃人,天氣能殺人。”這是流傳在狩獵者之間最多的一句話。因為太陽的緣故,黑暗世界的氣溫很低。哪怕就算是在炎熱的夏天,人們也會經常感到絲絲冷意。而到了冬天,如果沒有事先儲備好充足的食物與燃料,那麼,等待狩獵者的,將會是被凍餓而死的悲慘命運。

    很顯然,在天翔的族群里,這種事情已經完全不可能發生。

    收集到的燃料雖說不是很充足,卻也已經足夠支撐到第二年春天。幾棵砍伐下來,本該用做制弩材料的樹木,也已經被劈成了小塊充做燃料。只是,每當看到它們,天翔心里總會有一種說不出的別扭。自己的第一次發明創造,居然會以一個笑話收場。早知如此,還不如多讓戰風他們多弄些燒柴回來。

    食物更是不用擔心。幾個滿得不能再滿的冷庫里,一塊塊掛著冰霜的蟲肉就是最好的證明。按照古人的標准,天翔將原來族人習慣的每天兩餐或一餐,改為了現在的每日三餐。這樣做,更加符合飲食規律,也更能補充體內所需營養。最重要的是,族人`們也因此擁有了一種固定的時間觀念。

    狩獵者的計時方法,多以太陽出現的時間為准。因此,也就有了“太陽日”的說法。但是現在,天翔要他們習慣的,則是古人流傳下來的二十四小時計日法。畢竟,與每百小時的太陽日計法相比,計日法顯然要更簡單,更容易。

    畢竟,太陽最終將會由自己去解放。到了那個時候,擁有正確的時間觀念,將會對族群的繁衍生息,起到絕大的作用。

    雖然學習是必要的,但是在整個寒冷的冬天,狩獵者們將不會有太多活動的機會。為了保持族人的身體健康,也為了在春天到來後,族群不至于出現一種雍懶的局面。天翔決定:每天固定留出五個小時以上的時間,給族人用于體力訓練。

    基地里散落的金屬物件到處都是。這些東西相當沉重,而且體積也頗為龐大。其中,尤以那幾輛報廢的坦克為主。說真的,對于這幾堆鏽漬斑斑的鐵疙瘩,天翔早就已經看不慣。它們所在的位置實在不是地方。正好將占領了住宅區的中央。使得往來出入的人們,只能小心地繞開它們行走。

    因此,搬開這些東西,讓出道路。就成了時刻環繞在天翔腦子里的一大念頭。

    不過,這種念頭想想還可以。一旦要落到實處,根本就是一種妄想。就自己族里那百來號人,想要順利搬動這些重達數十噸的大家伙,根本不可能。

    對于這些礙事卻又無可奈何的廢鐵疙瘩,天翔只能搖頭。他幾乎每天都會思考一番,究竟應該如何把它們搬離現在的位置。如果說,最初產生這樣的念頭,僅僅是因為他們占用了太多空間的話。那麼,現在則不單純是如此。因為天翔發現:這幾輛坦克的所在位置,以及它們的姿勢,實在是很古怪。

    坦克一共有五輛,分別散落在基地的四周。從空中看,恰好構成了一個極其規則的五邊形。這還是葉戰風在帶領族人,將木臼上使用的滑輪掛在基地頂上的時候,發現的怪異狀況。

    那本古人的日記內容,天翔記的很清楚。按照上面的記載,這些坦克應該是用于阻止“入侵者”。因此,它們應該是開出基地應戰,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保持一個完美的五邊形呆在這里。當然,也可能是因為“入侵者”攻入了基地,古人們不得已,才會在這里發生戰斗。但是不管怎麼樣,如此強大的作戰武器,竟然會保持這樣怪異的姿勢,實在是令人難以理解。

    “坦克的下面,應該有著某種東西。或者是某種古人不想讓“入侵者”發現的秘密。”這是天翔在與戰風和劉睿的交談中,透露出的想法。對此,兩人也表示出相當的贊同。

    盡管發現問題的異常所在,可天翔一時間還是拿它們沒有任何辦法。他試過,讓所有族人一起推動其中一輛。但很失望:沉重的廢坦克,好像在地上生了根一般,紋絲不動。

    既然做不到,那就暫時放棄,等到今後有了足夠的力量再說。這是天翔的一貫主張。所以,他的目光很快從這方面,轉到了族人的體力訓練上。

    訓練其實很簡單,不過就是基本的負重行走與奔跑。破舊衣物擰成的布條有很多,用它們栓系上一定的重物給族人背上,沿著整個基地的四周來回奔跑。每天二十圈。而且,必須保持一定的速度。這就是天翔的計劃。

    對于這種新奇的活動,剛開始,所有族人都表現出極大的興趣。但是幾天以後,已經沒有任何人會認為這是一個不錯的游戲。他們發現,盡管自己能吃飽,也有力氣。但是背著沉重的一包東西,奔跑如此亢長的距離,實在是一種殘酷的折磨。

    對此,很多人表示出不理解。紛紛要求族長廢止這樣的活動。有的人甚至直接摔下了背上的重物,站到一邊,疲憊地觀看著其他人的表演。

    “不許停留,跑不完的,擅自停止的,在規定時間沒有完成任務的,縮減每天一半的口糧。”

    這就是天翔的應對方法。
黑燕秀雪 發表於 2010-1-20 18:03
第三十二節 皮鞋


      有壓迫才有反抗,有激情才有動力。雖然族長的命令實在是難以接受,可在縮減食物配額的恐嚇下,族人們還是只能無奈地搖搖頭,艱難地從地上撿起被自己扔下的重物。琅蹌著腳步,慢慢往前奔去。

    一天下來,除了一些身體素質較好的族人外,其余的人,雖然堅持著跑完了全程,卻沒有一個在規定時間抵達。更有甚者,幾個較弱的女人,幾乎是拖著自己背負的重物,撐到了終點。

    “這樣的訓練不會終止,必須每天堅持練習。我會督促每一個人,也會以身作則。只希望大家能夠明白,這樣做,對于你們來說,只要好處,沒有壞處。”

    這番話究竟有多少人真正聽了進去,這連天翔自己也不清楚。畢竟,他的腦波能量雖然很強大,卻無法探究到人的內心世界。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自從第二天天翔也加入了負重奔跑的行列後,再也沒有一個人敢于對此有過一句怨言。

    對于族群的現狀,很多人都感到相當的滿足。然而,作為族群領袖的天翔很清楚,僅僅依靠這不到二百人的小族群,想要談及發展,根本就是癡人說夢。古人有句話說得好:“團結就是力量”。所以,自己的族群如果想要強大,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聚集並擁有更多的人。

    但問題是,這樣做,必須要有豐厚的物質條件做為基礎。畢竟,一千人的部族與一百人的部族相比,食物、衣服、武器等方面,所需要的數量,將會超過現在的數倍乃至數十倍。在沒有任何物資准備的前提下,貿然擴張,只會把族群帶向滅亡。

    對此,葉戰風與劉睿深以為然。

    天翔相信,如果現在不是冬天,而且氣候也很溫暖。那麼自己肯定會帶領族人,像一群最瘋狂的土拔鼠一般,在廢墟的各個角落間,拼命尋找各種有用的東西。他們會獵殺更多的蟲子,獲得更多的毛氈,找到更多的武器制造材料。當然,也會發現更多的古代人類秘密。所有的這一切,都只是為了積蓄必要的物資。

    族人體力的加強、知識的學習,同樣也是一種必要的物資儲備。天翔相信,過完這個冬天,他的族群將會是所有狩獵者中最強大的存在。就算今後族群擴大,這些人也能獨當一面,成為自己最得力的手下。

    只是,這一切都需要時間。

    等待的日子是難熬且漫長的。每天的授課與鍛煉對于精力充沛的天翔來說,根本就是小兒科。百無聊賴的他只能搜盡基地里所有的東西,看看能否從中獲得新的樂趣。

    很幸運,他找到了用于打發時間的東西。一捆墨綠色的皮卷,落入了他的視線中。

    那是一張巨蝗的皮。一張從獵獲回來巨蝗身上剝下的內皮。

    和所有蟲子一樣,巨蝗身體表面覆蓋著一層厚厚的角質甲殼。這是蝗類在進化過程中逐漸演變出的最佳防禦盔甲。同時,甲殼下面柔軟微薄的皮層也獲得了加強。無論是厚度或強度,比起蝗蟲都有了大幅度的增加。畢竟,一只是獸,一只是蟲。其中的差別不言而喻。

    天翔輕輕拈了拈手中的巨蝗皮。這東西質感很不錯,摸上去很柔軟,具有一定的韌性。厚度也足足達到了半公分之多。匕首割上去,必須使出相當的力氣才能取下一塊。至于矛槍,如果不是打磨得很鋒利,而且拼盡全力的刺出,恐怕也根本無法將其戳穿。

    “絕對的好材料,不能浪費。”天翔在心里這樣為巨蝗皮下了定義。同時也在飛快地思考:究竟應該用這卷皮來做點什麼呢?

    鞋子!一個名詞忽然出現在他的腦中。

    和衣服一樣,鞋子在黑暗世界中,也是一種相當珍貴的物品。盡管很多狩獵者都有一雙屬于自己的鞋子。但是卻早已破爛不堪。因為,它們的來源只有一個。那就是古人曾經生活過的廢墟。

    一塊金屬放上六百年,絕對會鏽漬斑斑。鞋子也是一樣。雖說有些鞋子放置的位置非常好,曬不到太陽也淋不到雨。但隨著漫長的時間流過,構成鞋子本身的材料也會逐漸老化。因此,就算能夠幸運地發現並獲得一雙完整的鞋子,也無法穿用太久。時間一長,很多狩獵者都只能用各種各樣的方法,來盡量延長腳上鞋子的壽命。

    用繩子捆,用布條紮,都是相當普遍的辦法。當然,也有人覺得,與其將一雙爛得不能再爛得鞋子,好像一只棕子般地捆在腳上,還不如直接裹上一塊結實的厚布來得劃算。于是,就出現了很多用布片裹腳,代替鞋子功能的狩獵者。

    這樣的人很多。天翔的族群里,有一半以上的人都是如此。雖然這樣一來行動不是很方便,卻也總比光著腳走在破碎的瓦礫間要好得多。

    “就是這樣,用這些皮做幾雙鞋子。雖然數量不多,但總比沒有強。”打定了主意的天翔,興奮地抱起那捆比自己腰還粗的巨蝗皮,拖到了一個被人群圍攏的火堆邊。

    盡管是在地下,可依然潮濕陰冷。剝下後就放在一邊的蝗皮,也因此沒有完全干透。雖然摸上去已經有些發硬,而整體多少還算柔軟。就這樣,一干族人在天翔的帶領下,開始了一項新的工作——鞣皮。

    古人鞣皮,需要硫黃等物品。這些東西天翔沒有,也根本就弄不到。所以,他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用自己擁有的材料,以最簡便的方法,制造出自己想要的東西。

    燃燒的火堆邊,有很多尚有余溫的灰燼。用這種東西把蝗皮完全浸透,然後反複搓揉,使之保持柔軟。反複多次,用灰燼將其中水份全部烘干。一塊能夠隨意折疊,卻又不失韌性的粗制蝗皮也就隨之出現。

    有了皮,制作鞋子自然也就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族中婦女與老人,很多都精于縫紉。在天翔幾乎是手把手的教導下,第一雙蝗皮鞋也終于問世。縫制鞋子的行動也出現了第一次高潮。

    女人們的手很巧,針腳邊也很細密。雖說在鞋子的外觀上,處理得不是很理想。但不管怎麼說,這畢竟是她們手工制作出來的第一雙皮鞋。最重要的是,它能穿,而且很牢固。

    應該承認,這是一雙很不錯的皮鞋。雖然,樣子有些難看。

    一張巨蝗皮,三十二雙皮鞋。這是忙碌兩天後的全部成果。

    雖然只有區區三十二雙,卻也足以使整個族群感到沸騰。畢竟,擁有一雙牢固輕便的鞋子,就意味著自己的腳少受點罪。

    “把這些鞋子分發下去。”這是戰風的主意,同時也被劉睿所贊成。東西造出來,本來就是要用,不用的話,與廢物有什麼區別。

    但是天翔卻不這麼認為。

    “發是肯定要發,但是怎麼發?發給哪些人?這其中必須有一個判斷的標准。鞋子只有這麼多,所有人都發當然不可能。如果處理不好,這不但不是一件好事,反而會給族群帶來新的矛盾。到了那個時候,想要再收拾,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仔細思索一番後,天翔最終打定了主意。

    “一個月後,我們將舉行一次負重長跑比賽。路線就和現在的訓練場地完全一致。首先跑到終點的前三十二個人,將獲得每人一雙鞋子的獎勵。”

    自從消息公布那天起,整個族群開始掀起了一場瘋狂的爭奪浪潮。除了授課外的所有空余時間,全部都被族人們用來訓練自己的負重奔跑能力。除了被規定不能參加訓練的老人外,每一個人都在背著一大堆沉重的東西奔跑。所有的人都在給自己打氣,給自己加油。那種狂熱的勁頭,就連天翔自己看了也覺得吃驚。

    “有競爭才會有動力,有獎勵才會有活力。”

    這是古人書中的一句話,也只是到了今天,天翔才總算是明白其中的奧秘。

    一個月後,比賽如期舉行。天翔沒有食言,三十二雙蝗皮鞋,公平地分到了三十二位獲勝者手中。看著其他人羨慕的眼光,這些勝利者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存在的驕傲與價值。而沒有拿到獎品的人也意外地發現,自己居然能夠背著那麼多的東西,在那麼短的時間里跑完全全程。這在以前,根本就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任何人對年輕族長的話感到過懷疑。而“族長的命令就最正確的選擇”這樣一種說法,也逐漸在族群中慢慢流傳開來。

    雪越來越大,天氣也越來越冷。族人的訓練熱火朝天,天翔自己也沒有放松。一直珍藏在身邊的《太極拳圖譜》他已經交給了戰風和劉睿,要他們與自己一起練習。同時,每天晚上,天翔還要進行一次必要的冥想訓練。他想看看,自己的思維感知能力究竟有沒有加強,還有沒有提升的余地。

    連續幾天,天翔放出的思感都能在搜索范圍外發現一些輕微的波動。由于距離已經超出了自己控制的范圍,因此,天翔只能模糊地感應到那是一種微弱的生物活動能量,至于具體是什麼,連他自己也說不清楚。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東西絕對不會是蟲子。按照昆蟲的習慣,它們都會在地下築巢。寒冷的冬天對于它們來說,更是一種致命的威脅。因此,整個冬天,蟲子根本就不會出來活動。而是在第一場雪下來以前,吃飽喝足,舒服地縮在自己溫暖的小土窩里睡覺。直到第二年春天的來臨。

    既然不是蟲子,那就應該是別的某種生物。畢竟,地球上曾經出現過數量眾多的生物。雖然那場神秘的毀滅之戰消滅了其中的絕大部分,可總還是有一些生命力極其萬千的物種得以幸存。

    人類,就是其中最好的例子。

    但是天翔自己也不能確定那到底是不是人。按照古人的曆法計算,現在已經是一月份,是整個冬季中最寒冷的日子。就在昨天,他還試著走出基地,朝空地上潑了一碗溫熱的水。僅僅只過了不到十秒鍾,潑灑在地面的水就已經完全凍結成了冰塊兒。這樣的寒冷,絕對不是衣衫單薄的狩獵者所能夠抵擋。所以,天翔的想法也就不難理解。

    只是,那種神秘波動幾天以來一直存在,而且時間也很固定。攪擾得天翔無法定下心來冥想。他有一種沖動,一種想要出去一探究竟的沖動。他想看看,究竟是些什麼生物,能夠在如此寒冷的天氣里,在外面四處亂逛。

    “戰風、夏冬、商劍鳴,你們幾個,跟我出去一下。”

    簡單地對劉睿交代了注意事項後,天翔從地上站了起來,走到火堆前,點出了自己信任的幾個人,分發了戰斗服後。帶領他們通過基地後面的樓梯,來到了存放武器的二樓。

    軍火密室的存在只有天翔與戰風、劉睿三人知道。因此,在館長室里,天翔通常都會放上幾箱子彈與武器。這樣做,一方面是為了取用方便。另外一方面,則是為了減少族人知道密室存在的可能。

    每人一支M5G43,外加一支P104手槍。還有兩顆黑乎乎的手雷。這是每次外出的必須裝備。只不過,在戰風的建議和要求下,他還是換了一支G180S遠程狙擊步槍。按照他的說法,只有遠近搭配的火力,才能給予敵人最沉重的打擊。

    對此,夏冬與商劍鳴這兩個能力明顯要強于族眾的人,並沒有什麼多的話。在他們看來,只要是族長的決定,永遠都是最正確的東西。

    一層蟲毛氈衣,一件戰斗制服,這就是外出者的禦寒衣物。天翔試過,這樣已經足夠。兩件衣服很溫暖,完全可以抵擋寒氣的侵襲。

    當然,他們也沒有忘記隨身帶上幾塊烤得噴香的肉干。雖然他們出發前已經飽餐過一頓,可是,說不定也會有用得著它們的時候。

    四人悄悄從圖書館的大門走出。這樣一來要多走上一短距離,但在天翔看來完全值得。他不想讓外人得知地下基地的入口所在。雖然現在已經是滴水成冰的冬天,幾乎不會再有任何人外出狩獵。可凡事總有例外。小心一點,總不是什麼壞事。

    冷!真的很冷!這是幾人步出圖書館後的第一感覺。夾雜著雪花的冷風吹在沒有任何防護的臉上,就好像刀割一樣疼痛。不過,比起那些在遠處廢墟間呼嘯而過,發出陣陣令人恐懼聲響的狂風來,這點小風帶來的困擾實在是微乎其微。

    盡管身上的衣服已經穿得夠多,可天翔依然感覺到自己很冷。

    地上的積雪很深,一腳下去,足以沒到膝蓋上端。這一方面使行走更加困難,同時也增加了周圍環境的辨認難度。茫茫大雪與昏暗的天色幾乎完全遮蓋了地上的固有標志。只有從一些高于積雪的廢墟堆上,才能隱約判斷出自己的位置所在。

    至于那些在雪地上踩出的腳印,在狂風與雪花的清掃下,不過幾分鍾的光景,就已經完全失去了它們的蹤影。

    “注意點,相互間的距離要跟緊,千萬別走散了。”天翔扭過頭,背對著迎面吹來的雪花,朝著身後的三人大聲喊到。雖然他的叫聲很快被狂風所吹散,但依靠著那一絲尚可辨清的聲音,三個人還是弄懂了他的意圖。跟隨著他的腳步,艱難地向前跋涉。

    這絕對不是多余的提醒。在風雪中迷失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最終活活被凍死的事情,在狩獵者中間並不是什麼稀奇的新聞。

    一千多米的距離,四個人整整走了近三十分鍾。

    這里已經是天翔腦波探索的終點。當然,那是指對地下基地而言。一路上,他就一直放出自己的思感,對行進路線上的每一處異動搜索。最終鎖定了現在的目標——距離基地一千六百多米處的廢墟。

    “是人類,有三十六個人。”

    這是思感能量探索到的情報。從他們的移動范圍來看,應該是以那座廢墟為主。而且,從其位置來看,好象是聚攏在一起,正在取暖。
黑燕秀雪 發表於 2010-1-20 18:39
第三十三節 女人


      這是一座足有幾十層高的大樓廢墟。只不過,整個樓層已經從中部斷開,歪斜著傾倒在地面上。與之相接的部分,有一半已經沒入土中。而那裸露在空氣中的樓面,則只能默默地忍受著肆虐的狂風,從自己身體間的窗戶與門洞間隨意穿過,使它們本來就已經不甚牢固的身體更加脆弱。而那種氣流掠過孔洞時發出的“嗚嗚”聲,就好像是廢墟發出的哀鳴一般,在向空蕩蕩的世界訴說著自己的無奈與悲哀。

    大樓的基座還剩下三層,只有從其上端斷口處,才能隱約看出曾經是與倒在地上的部分相連。與躺倒在地面的殘肢相比,它的命運也好不到哪兒去。幾百年的風吹日曬,已經在其身上留下了眾多的斑痕。雖然還沒有到那種搖搖欲墜的程度,卻也已經是千創百孔,破爛不堪。

    這里就是天翔感應到的地方。就在它的二樓,有著三十六個陌生的狩獵者。

    雪下得很大,呼嘯的風聲也足以掩蓋世間所有的聲響。但聚集在廢墟中的狩獵者們憑借著自己敏銳的聽覺,還是發現了其中的異常。

    就在四名來訪者剛剛走到廢墟邊上的時候,一支從二樓飛出的投槍,帶著刺耳的破空聲,猛地插進了天翔面前的雪堆里。

    “你們是什麼人?”一個明顯帶有因寒冷產生的顫抖,卻又不失冷靜的女聲從二樓響起。

    “女人?”天翔頗有些詫異。口中卻依然不緊不慢地回答道:“別害怕,我們是來幫助你們的人。”

    “幫助?”女聲里明顯帶有一絲驚奇與慌張。

    “對!幫助你們!我有你們最需要的東西!”天翔加重了自己的語氣。

    女聲沉默了。看得出,聲音的主人在猶豫,在思考。而天翔自己也能從發出聲音的位置感覺出:那里正在進行著一場激烈而緊張,卻又明顯在壓抑說話聲調的爭吵。

    “你們……進來吧!”半晌,女聲這才再一次重新響起。不過,誰都聽得出,比起剛才那種警惕的詢問,其間已經多了一些無奈與疲憊的成份。

    獲得准許的四人進入了陰冷的廢墟,沿著被積水浸透,已經微顯松軟,卻也尚能支撐的樓梯步上了二樓。只不過,眼前的景象實在是讓他們大吃一驚。

    “女人?怎麼全部都是女人?”這是天翔走進房間時的第一個念頭。

    陰暗潮濕的房間里,疊摞起來的磚石碎塊小心地堵塞了朝向兩邊的孔洞。剩下唯一一扇用于通風的窗戶,則是用一塊被蛀蝕得斑駁點點的木板所遮掩。盡管如此,仍然無法將帶有寒氣的狂風完全阻隔在外面。刺入骨髓的寒冷依然從碎石與木板的縫隙間悄悄鑽進,占據了房間里的各個角落。僅僅只剩下位于屋子中央一堆尚在燃燒,但卻已經散發不了多少熱量的小火,在苦苦支撐著已經所剩無幾的陣地。

    火堆的附近,圍坐著一群神情呆滯的女人。她們擁擠得是那樣緊密,以至于相互之間根本沒有任何縫隙。感覺就好像是一個圓形的人環,將整堆火焰全部籠罩。只留下頭頂上一處微小的空間,尚能容許空氣小心地通過。

    她們在取暖,就依靠著這麼一個很小的火堆在取暖。看著她們,天翔忽然間不由得想起了基地里族人燃起的那些巨大的火堆。那些熊熊燃燒,每天都不曾熄滅的溫暖火堆。

    看見四個穿著古怪的男人走進,所有圍坐在一起的女人全都“忽啦”一下站了起來。手邊的投槍也高高舉起,將閃爍著淡藍色光芒的鋒利槍尖,指向了這幾個突然造訪的陌生人。

    “別緊張,我們沒有惡意。你看,我們沒有武器。”天翔見狀,連忙抬起左手輕輕晃了晃,右手卻絲毫沒有放松緊握的M5G43槍柄。烏黑冰冷的槍口,也始終沒有任何偏差地指向面前的女人。

    善意歸善意,但是必要的警惕絕對應該保持。

    可能是看到他們手中並沒有狩獵者慣常使用的武器,女人手中的槍尖也開始微微低垂。有幾個衣服單薄的,甚至直接丟下手中的投槍,猛地坐下,將原本靠後的位置,硬擠到了火堆前。從其顫抖不已的身體與牙齒打戰發出的撞擊聲看來,寒冷造成的威脅,顯然要比這幾個莫名來訪的陌生人要大得多。

    不僅是她,幾個身材較為瘦小的女人,也紛紛圍坐到了火堆前,瑟瑟地顫抖著。她們身上幾乎就沒有什麼衣服,有的只是幾塊僅夠遮羞的布片而已。一陣冷風吹過,就能輕松掀起它們,露出隱藏在其下干癟的乳房。

    “真慘!”天翔身後的戰風搖了搖頭,輕輕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腰間,手中的槍口也微微指向另外一邊。順著指引,天翔清楚地看到:一個年紀與自己相仿的女孩,正顫抖著,一邊用口中呵出的熱氣,溫暖著因為寒冷而被凍得發青的雙手。一邊將一雙粘滿汙漬的腳伸到火堆邊烘烤。而她的左腳上,僅僅只有一個孤零零的大拇趾而已。其余的趾頭位置,已經被四個黑乎乎的印記所代替。

    那是凍傷留下的痕跡,古人的醫書中曾經提到過這一點。

    不僅是她,幾乎所有圍坐在火堆前的女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帶有那麼一些因為寒冷造成的淤青。而且,天翔還注意到,除了火堆前那幾根零散的枯樹枝外,整個房間里,再也找不出一丁點兒可供燃燒的東西。

    看著眼前的這一切,天翔只覺得鼻子一陣發酸。眼中也沒來由地湧上一股酸咸的液體。

    不只是自己,就連其身後的三個人。天翔也能感覺到他們的身體在微微顫抖。一種說不出的悲傷在那一瞬間將四個男人完全籠罩。

    人類,這就是曾經統治地球的人類,曾經擁有超過幾十億數量,創造了無數輝煌與文明的人類啊!

    “你們能給我們什麼幫助?”剛才的女聲再一次從人群中響起。順著聲源,天翔很容易找到了它的主人——一個看上去已近中年,身材也相對較為魁梧的女人。看得出來,她應該是這個女性小族群的首領。

    只不過,與其它女人一樣,她身上的衣服同樣單薄。而且,距離火堆的位置也更遠。

    “你們需要什麼我就給你們什麼!”天翔差一點兒就把這句話脫口而出。如果不是大腦中的理智尚存的話,恐怕他現在已經掏出懷中的蟲肉干,帶著無限的憐憫遞了過去。

    因為,這些女人實在太可憐。可憐得讓人看了簡直想哭。

    溫和與友善是人類最美好的品質,無私地幫助每一個需要幫助的人,更是被古代人類所贊歎的行為。對此,天翔很明白,而且,也正准備這樣做。他會幫助她們,給她們充足的食物與溫暖。讓她們在舒適的環境下,安然渡過這個寒冷的冬天。

    只不過,這樣的幫助,絕對不能是無償的提供。

    “我能給你們食物、燃料、還有躲避風雪的最佳場所。”天翔強行壓抑住內心的激動,以絲毫不帶任何情感的口氣,冷硬地說道。

    聽到這句話,所有的女人不由得都把目光轉向了這邊。從她們翕張的嘴唇與顫抖的身體,還有充滿期盼與熱切的眼神中不難看出,天翔的話對于她們究竟有多麼巨大的吸引力。

    “食物?燃料?”女首領苦笑著搖了搖頭,歎道:“不錯,我們是很需要。可是……”

    天翔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對面的女人,他在等著後面那段沒有說完的話。

    “我們……我們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恐怕……恐怕根本拿不出任何能夠與你交換的東西。”沉默了半天後,女首領好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終于說出了憋在內心已久的話。

    “你們還有人,可以用人來做交換。”天翔的臉上,依然看不出任何感情波動。還是那麼一副冷冰冰的樣子。只不過,這句話,卻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明顯帶有驚恐和畏懼的竊竊私語。

    “……你是說,肉人?”女首領驚訝且憤怒地問到。手中低垂的矛槍也再一次高高舉起。把鋒利的槍尖再一次指向了天翔的眉心。在她的帶動下,坐在地上的女人們也紛紛站起,重複著與她們首領同樣的動作。屋內的氣氛陡然緊張起來。

    “不!”天翔冷漠的臉上,忽然出現了一絲和善的微笑:“不是肉人,我要你們加入我的族群,成為我的族人。”

    “加入你們?”女首領臉上的驚訝之色更濃了。

    “對!加入我們!”天翔加重了自己的語氣。

    女人,恐怕是黑暗世界人類中最有爭議的個體。一方面,她們沒有太強的力量,無法承擔狩獵的主要任務,只能依靠男人存活。因此,在眾多男性狩獵者看來,女人這種生物其實可有可無。于是,也就出現了眾多的女性肉人。畢竟,對于一個不能獵食養活自己的廢物,最好的處理辦法,就是殺了吃肉。

    而另一方面,女人卻又是難人不可缺少的伴侶。雖然食物的來源相當單一,可也並不是每天都會處于饑餓之中。一旦吃飽,男人總會產生一種很奇妙的感覺。他們需要女人,想把她們按翻在地,想與她們進行生殖器之間的原始交流。也正因為如此,才會有眾多女人會把與男人做愛,當作一種獲取食物的另類來源。

    畢竟,用身體與一個飽餐後的男人交換食物。這總比自己拿著矛槍面對一只可怕的蟲子要輕松得多。

    更何況,自己也能從中享受到某種愉快的感覺和刺激。

    雖然,這樣的機會並不多。

    就這樣,女人在狩獵者間的地位相當尷尬。一方面,食物充足時,男人需要她們的身體。而另一方面,在沒有獵物的時候,男人又會將她們充做最好的食物。這樣的例子很多,往往頭一天還被男人當做寶貝一樣親來摸去的女人,一覺醒來後卻驚恐地發現:剛剛與自己做完愛的男人,正捧著一塊沾滿精液的新鮮肥肉,津津有味地大嚼。而肉的來源,就是自己的手或腿。也可能是腰間或胸前某個柔軟嫩滑的部位……

    總而言之,女人在狩獵者中沒有任何地位。她們只是一群被用來發泄的工具,一群饑餓時最美味的肉食。

    因此,女人想要生存,唯一的辦法只能是自己獨立組成新的狩獵團體。

    至于加入別的族群,成為其中的一員,這種事情從來就沒有發生過。除了一些為族群生養眾多人口的女人外,其它女性狩獵者想樣加入其中,根本就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畢竟,食物很寶貴。誰也不想浪費一塊充饑的肉干,來換取一個只會吃飯不會狩獵的女人。

    所以,天翔的的建議會引起女人們的驚訝,也是完全可以理解的事情。

    “要我們加入你的族群?你,你是認真的嗎?”女首領的驚訝依然,不過其中已經多了一些喜悅的成分。手中的矛槍也不由自主垂了下來。

    天翔肯定地點了點頭。

    “可是……可是,你也看到了,我們都是女人……你也知道,女人……我們的能力……”女首領興奮地聲音逐漸變得有些落寞。她很清楚狩獵者之間的規則,也知道女人在黑暗世界中的地位。沒有哪個族群會憑空收留一批體弱力微的女人。除非,這個族群需要女人來生育,以保持其種群的繁衍。或者是某些力量強大、食物充足的族群,需要女人來滿足男性那種無法發泄的欲望。更或者,他們需要一批奴隸。一批為自己縫補衣物,烤制食物的奴隸。所有的這些,都有可能成其為男性族群收留女人的原因。

    但是不管怎麼樣,無論這些原因看上去多麼令人難以接受,卻總要比成為肉人的悲慘命運好得多。畢竟,就算是把自己的身體當做給男人發泄的工具。好歹也總算是活著,還能保證有一口延續生命的食物到口。可一旦成為肉人,唯一的結果,就只能是充當他人口中的沒餐。

    雖然,在那之前,你多少也能吃上幾頓飽飯。

    而且,與現在饑寒交迫的困境相比,再也沒有什麼比得上一塊噴香的烤肉,和一堆溫暖的火焰更有誘惑力。

    更何況,面前的男人已經答應:絕對不會把自己變成肉人。

    “……好吧!”認真比對目前狀況,並仔細比較了一番後,女首領終于長歎一聲道:“我答應你的條件,所有在這里的人,都會加入你的族群。只要你能遵守諾言,不把我們當作肉人一般食用。那麼,我們也會答應你的所有要求。”

    聽到她的話,圍坐在火堆前的女人們紛紛會意地脫下了自己的衣服。以最大膽的姿態,把自己的身體全部展現在天翔面前。那怕是最隱密的乳房與陰部也一樣。

    雖然,這樣做,會使她們更加寒冷。身體間好不容易積存下來的那麼一點點溫暖,也在肆無忌憚的展示過程中,消散的無影無蹤。

    這是黑暗世界中的規則。也是狩獵者之間的鐵律。只要你答應了施恩者的要求,那麼你也就成為了他的私人財產。作為主人,有權對屬于自己的東西進行最詳細的了解。而附庸者也必須在第一時間,讓主人明白自己身體上的優劣。那種感覺,就好像是剛剛獵獲一只蟲子時,在仔細分辨留物身上哪一塊肉最肥美一般。

    雖然,她們不是蟲子,也不是某種沒有生命的物件。而是人,活生生的人。

    女性的尊嚴與矜持,在這一刻蕩然無存。有的,僅僅只是因饑餓而對食物產生的極度渴望。還有想要徹底擺脫寒冷威脅的最基本要求。

    對于一個飽受嚴寒與饑餓摧殘的人來說,一塊蟲肉、一堆營火,無疑就是一種最奢侈華麗的滿足。
黑燕秀雪 發表於 2010-1-20 18:45
第三十五節 - 規矩


      “從現在起,你們就已經是我們的族人。食物也會按照最公平的原則進行分配。因此,你們不用擔心出現挨餓的情況。不是不給你們吃,而是你們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允許你們多吃。我知道你們已經餓了好幾天,對于食物的需要也遠遠超過平常。但是不管怎麼樣,一次吃下太多的東西,只能給身體帶來更大的負擔。想想看,一頭剛剛吞下幾乎有自己一半還多食物的肉食蟲,會是一個什麼樣子?”

    男人與女人都樂了起來。天翔的話使得他們不由得想要發笑。這種時候,用一套深刻的大道理說教,其效果,甚至還不如直接舉上一個簡單常見的例子要好得多。畢竟,古人的知識並不是所有人都懂。其中蘊含的深遠意義,也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理解。唯一行之有效的辦法,只能是用最簡而易見的現象,告訴他們這其中的不利因素所在。

    每人一套的蟲毛氈被褥已經發了下去。這份在男性族人看來理所當然,在新加入的成員眼中卻無比珍貴且有幾分意外的禮物,頓時引起了女人們的陣陣歡悅。她們當中很多人甚至根本未加多想,就馬上將厚軟的毛氈鋪在地上,准備隈依著溫暖的火堆睡下。

    她們太累。幾天來的饑餓與寒冷,已經使她們喪失了幾乎所有的精力。而剛剛完成的遠途跋涉,也耗盡了最後一點不多的體力。在適當進食後,再也什麼能比一場溫暖甜美的睡眠,更加具有誘惑力的了。

    “先不要睡!”天翔的聲音再一次響起。在他的指揮下,新族人們走到了一塊被鐵制床架隔離開的區域中。

    “這里是休息區,每人一張床。記好自己所在位置,這就是以後你們各自休息的床鋪。不要弄混了,每天都要按時整理和打掃。這是我們的家,不是隨心所欲的垃圾場。而且,這里也要比其它的地方更暖和。”

    天翔的話在女人中引起了一陣竊竊私語。看得出,她們對于這樣的秩序,實在是有些不習慣。但是對睡眠的渴望,顯然要壓過了對秩序的不滿。很快,在戰風及天翔的安排下,所有女人都安然躺在了床上,進入了甜蜜的夢鄉。

    “搜刮”來的衣服與鞋子回到了它們原來主人的手里,一件件新衣也在緊張地縫紉當中。趁著這個時候,天翔把所有原來的族人全部召集到了一起。

    “我們的族群剛剛加入了一批新人,一批女人。對于一個女人的地位,我想,你們當中的任何人,都要比我清楚得多。可能在你們看來,女人是一種沒有任何用處的東西。隨意凌辱、充當肉人、為所欲為、讓她們滿足我們的任何要求。這應該就是女人存在的意義。我這樣說,你們同意嗎?”

    天翔的話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哄笑。當然,也有幾分熱切地期待。那是一種男人看見女人後,忍不住想要撲上前去,大肆滿足一番的期待。

    “這樣的想法,在每一個狩獵者看來,都極其正常。不是嗎?我們為女人提供食物、為女人提供住的地方、給她們溫暖、使她們不受傷害。。。。。。所有的一切,都是男人付出,女人享受。我們又有什麼理由來拒絕女人應該提供的服務,還有我們應該獲得的權利呢?”

    這段話實在太煽情。有幾個身強力壯的家伙,已經在用充滿淫欲的眼神,不住地朝著女人們熟睡的床鋪斜瞟。

    “對此,我想說的是:不管你們有再多的理由,也不管在狩獵者間的規矩如何。只要是加入族群的女人,尊奉我為族長的女人,就能獲得我的庇護。換句話說,任何加入族群的女人,都擁有與你們同樣的權利。她們是享受自由的個體,而不是依靠于某一個人存在的附庸。就以現在這批剛剛加入的女人來說,她們就都屬于此列之中。我不希望看到或聽到任何有關這些女人被傷害的事情,也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對她們的歧視。記住!這是我定下的規矩。”

    天翔的話,無疑是一盆剛剛融化的冰水,傾頭澆在了一干懷有不軌想法的族人頭上。斷絕了他們的所有念頭,也熄滅了在其心頭熊熊燃燒的欲望之火。在曾經見識過天翔殺人的冷血與無情後,那種幾秒鍾前還存在的桃色幻想,紛紛破裂成了一片片灰色的碎片。

    “尊敬的族長,我有一個問題。”一個高高瘦瘦的年輕人,從人群中舉起了自己的手。

    “說!”天翔的回答極其干脆。

    “作為您的族人,對于您的任何決定我都會順從。只是,有一件事情我想弄明白:如果,某一個女人願意接受我的要求。我的意思是,如果她們同意和我發生某種親密的關系。。。。。。那麼。。。。。。那麼,這樣的情況,是否也會被看做是違反您定的規矩呢?”青年小心翼翼,卻有明顯帶有幾份不甘地問到。

    “你是說,生殖器官上的交流?也就是說,你想和她們做愛?呵呵!”天翔微笑著,饒有意味地看了看他,以清楚無比的詞語,道出了青年心中隱晦的念頭。頓時,在人群中引起了一陣善意的哄笑。

    青年的臉龐漲得通紅。看得出,對于這樣直白的表現方式,他多少有些不習慣。特別還是由一個與自己年紀相仿的人道出。雖然,他的身份是族長。

    盡管如此,他還是帶著幾分期望的口氣急迫地問道:“。。。。。。這樣做。。。。。。可以嗎?”

    “當然可以!為什麼不呢?”天翔收起笑容,正色道:“只要是合乎清理的做法,在為對方所接受的前提下,我都會允許。當然,只要其中任何一方對此提出異議,都將被視作違法我定的規矩而被否定。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明白!不,應該是很清楚!”青年的話音里,明顯帶有極其喜悅的成份。

    “明白就好!”天翔掃視了一下眾人,意味深長地說道:“只要是想要加入我們的人,我都會答應他的要求。我們有充足的食物,也有強大的力量,我們會是這個世界上最棒的族群。也是令所有人都羨慕的族群。我不會拋棄任何人,也絕對不允許任何人違反我的決定。作為領導者,我將帶領大家艱難,但是卻很幸福地生活下去。在我的族群里,絕對不允許出現任何歧視或危及他人的情況發生。我希望族里所有的人都能保持這樣一種友愛與相互關懷。畢竟,我們是一個整體,一個不可或缺的整體。”

    雪還在下,在肆虐大地的嚴寒,無法波及到這個小小地下聚集地里,每一個人的內心都湧上一股莫名的暖意。盡管天翔說話的聲音不是很大,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能聽清。更重要的,是他們明白,自己的領袖,絕對不是那種在緊急時刻拋棄他們的人。而他說話最後部分提及的部分,更使得人們心中油然而生出一種渴望與信心。

    十幾個小時後,熟睡的女人也紛紛醒來。有了溫暖與安甯的保障,這一覺顯然比起以往要甜美得多。更重要的是,她們不用再擔心,自己隨時可能被別人當作食物吃掉的危險。

    鐵鍋里熬煮的肉湯依舊沸騰,飄散在空氣中的濃厚香味兒也同樣引人發饞。那些充滿善意的接待者,不,應該說,是自己的族人。他們目光中流露出的和善與友好,更是令這些可憐的女人們有一種忍不住想哭的感覺。這是此前她們在充滿顛簸與恐懼的狩獵生活中,從來都未曾體驗過的幸福啊!

    這一刻,女人們才覺得,自己真正活得像是一個人。一個被別人認真對待,認真尊重的人。而不再是那種整天被失望與無助籠罩的“肉人”。

    一碗碗滾燙的肉湯再次遞到了她們手中。那種鮮美溫暖的滋味兒,也再一次從口中,逐漸散發到了周身。而且,與之伴隨在一起的,還有一種被男人關心與寵愛的微妙感覺。

    一個男人端著肉湯,小心地吹散表面燙嘴的熱氣,輕輕遞到手中。用充滿溫柔與期盼的眼神,看著自己慢慢把湯喝光。那種幸福的感覺,根本就是遠遠超出肉湯給身體帶來滿足的另外一種至高享受。

    不知道究竟是誰先開的頭,總之族群中的男人們,都仿佛著了魔一般,紛紛以自己的特有手段,對這三十六個新加入的女人們,表現出不同的關心與照顧。就連其中年紀最大的女首領也不能幸免。天翔頗有幾分好笑地看到:一個年紀與之相仿的壯實男子,正以不符合自己年齡的小心,輕輕火堆灰燼中取出一塊埋在其下,用余溫煨熟的肉塊,帶著一種無比虔誠的表情,遞到了手足無措的女首領面前。

    “有了這些女人的加入,對于族群的穩定與發展,應該能夠起到相當不錯的作用吧!看看這些家伙,一個個都跟溫順的蚜蟲似的。呵呵!他們的心里想什麼我很清楚。不就是希望女人接受要求,答應和他們做愛而已。”戰風撇了撇嘴,用略帶著幾分嘲諷的口氣說道。

    天翔沒有說話,只是帶著笑意,把一塊烤得松脆的蟲肉遞給天柔。他很清楚,戰風說的沒錯。男人與女人之間,其實最根本的關系,也僅只是維系在肉體交流。至于那種古人書中所說的“愛情”,也就是號稱遠比生命更加重要,使得眾多書中男女爭得死去活來的東西。至少到現在為止,自己還沒有在哪個狩獵者身上發現。

    愛情,究竟是什麼?難道它要比一塊饑餓時的蟲肉干更加重要嗎?

    想到這里,天翔不由得陷入了沉思之中。

    “尊敬的族長,請允許我以這樣的方式,表達對您的無上感激。我宣布,從現在起,所有的流云族人發誓永遠忠實于您。我,黃曼云,將不再是流云族長。您將是我們新的族長,新的首領。”就在天翔發呆的時候,一干女人也在其原來族長的帶領下,紛紛跪倒在天翔面前,再一次表示了自己對新任族長的認可。

    “你叫黃曼云?”在坦然接受了女人們的敬意後,天翔揮手叫過領頭的女族長。

    “是的。”與初見時相比,這個女人眼中的敵意已經不在。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尊敬與感激。

    “呵呵!流云族,很不錯的名字。”天翔微笑著,旋既以一種漫不經心地口氣隨意說道:“你的族群,應該不止這麼一點人吧?別的人呢?她們在哪兒?”

    “你。。。。。。你是怎麼知道的?”聞言,黃曼云的神情頓時變得頗有幾份驚奇:“你怎麼知道我的族群不止這點人?誰告訴你的?”

    “很簡單!”天翔隨意抓起一塊木柴扔進火堆,淡淡地說道:“在那個發現你們的廢墟里,除了必要的武器之外,我沒有看到任何別的東西。如果說那是你們的營地,就應該還有一些別的東西。這種情況,只能說明一件事:你們的營地不在那兒,而且,你們這些人,應該只是整個族群的一部分。我說的對嗎?”

    “這。。。。。。這實在是太令人驚奇了。。。。。。”盡管從天翔口中道出的原因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仍然在聽者看來是一種極其聰慧的表現。畢竟,這種事情,說開了可能不值一提。但是要發現其中的倪端,並不是什麼容易的事。

    “你們是出來狩獵的嗎?這種天氣,應該不會有什麼獵物。”沒有在意女族長的表情,天翔繼續問道。不過,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在聽到自己的問話後,黃曼云臉上的表情,也開始變得嚴肅且憂郁起來。

    “。。。。。。如果不是因為找不到食物,我們也絕對不會在這種天氣出來狩獵。”女族長歎了口氣,頗為無奈地說道:“不瞞你說,我的族人總共有一百多人。帶出來的不過三分之一而已。剩下的,都還在距離這里很遠的一處營地中。我們已經出來了兩個太陽日,按照原來的計劃,應該早就回去了。可是你也看到了,沒有食物、沒有燃料、也沒有足夠禦寒的衣服,如果不是你們的出現,恐怕現在,我們早就已經被凍餓而死。”

    天翔倒抽了一口涼氣。遠離族群所在營地如此遙遠狩獵,這根本就是一件難以想象的事情。而且也不符合常理。這些女人居然敢在冬天這麼做,恐怕其中還另有原因吧?

    “你說得沒錯!我們這次出來,並不單純是為了食物。更重要的,還是為了燃料,能夠支持我們順利渡過冬天的足夠燃料。”在天翔的詢問下,黃曼云最終道出了隱情。

    “燃料?怎麼你會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來找尋燃料?”對于女族長的話,天翔覺得實在是難以理解,甚至有些不可思議。過冬用的燃料當然必須收集,可是這些女人居然會冒著大雪,跑到距離營地如此遙遠的地方,實在是讓人難以接受。要知道,一旦在風雪中迷失方向,等待她們的結果,只能是悲慘地被凍死。

    “我們已經沒有多少可燒的東西了。”黃曼云歎道:“出來之前,整個族群就只剩下能夠維持不到一個太陽日的燃料。如果不是機緣巧合,弄到一張奇怪的紙片,恐怕我們也根本不會走到這里來。因為,那張紙片告訴我們,這附近有足夠的燃料。足夠我們用上很長時間。”

    “古怪的紙片?”天翔奇道:“快拿出來,給我看看!”

    “這哪里是什麼古怪的紙片啊!分明就是一張制作精細的地圖”。天翔望著眼前這張黃曼云從腰間隱密處取出的微濕地圖,不露聲色地想到。

    很明顯,這是一張工程用圖紙。從其上精密的等高線及比例看來,應該是用于野外作業的古代人類產物。這種東西,天翔在眾多翻閱過的圖書中也曾看過。只是,都沒有手上這張精確。
黑燕秀雪 發表於 2010-1-20 18:47
第三十六節 - 地圖

圖紙上標注出了一系列莫名其妙的專業詞語。如果是在以前,天翔一定無法理解這其中的含義。但是現在則不同,接受了二號基地所有資料的他,已經對這份圖紙上的各種名詞了然于心。而且,他也看出,圖紙上的具體位置,應該就是自己目前所在的廢墟城市——西安。圖書館與此前所經過的各處廢墟,在上面都有標注。最重要的是,在圖上距離圖書館不遠的地方,標有一個微小而明顯的黑色記號。在它的旁邊還用一個清晰的字樣給出了其中隱藏的信息。

    煤。

    這就是地圖上在黑色記號旁,列出的文字。

    仿佛是明白天翔的心意一般,黃曼云此時也從腰間的口袋里掏出一小塊通體拗黑,表面還泛出些許光澤的堅硬石頭遞過。

    “沒錯,這的確是煤。埋藏在地下,能夠燃燒的黑色石頭。”天翔接過煤塊,仔細端詳著。刹時間,心中猛然湧起無數的念頭和疑問。

    從地圖上標明的位置及介紹來看,這應該是一個不大的露天煤礦。距離自己也不遠,僅僅只有數里地之遙。最重要的是,是這片煤層距離地面極淺。也就是說,可能只需要自己隨便挖掘一下,就能獲得足夠的煤。它的藏量雖然不是很多,但對于自己目前的族群數量而言,卻是相當的豐足。只要能夠擁有這片煤層,那就意味著,整個族群,將不會再為燃料而發愁。

    更重要的是,很多原來無法制造的東西,也可能在煤的幫助下一一出現。這張圖紙的意義也正在于此。

    只是,天翔心中仍然存有很多疑問。無法解釋的疑問。

    圖紙上的其它地方,還標有另外一些東西的名字。銅、錫、電線、地下水道。。。。。。這些都是。雖然天翔不清楚這究竟是一張被古人用作何種用途的圖紙,但是有一點他卻可以肯定。那就是:任何通曉古人文明的狩獵者,都應該明白這張圖紙的巨大作用。反過來說,如果你不明白其中意義。那麼這張紙對于你來說,也就和其它廢紙一樣,沒有任何實際意義。

    這張圖紙的出現實在太古怪。天翔根本不相信,以黃曼云此前表現出的能力能夠看懂。如果實際情況真的是這樣,那麼唯一的解釋只有兩種。

    第一:她了解古人的文明,也能夠看懂圖紙,但是卻在故意裝傻。想要以此博得自己的信任。至于隱藏在其下的陰謀,恐怕只有她自己才知道。

    第二:她根本看不懂圖紙。因此,這才隨手拿了出來。送到自己面前。

    可問題是,兩種說法,無論哪一種都有其中的問題所在。如果是第一種,那麼對于這樣一個巨大的秘密,相信任何人都會將之隱藏,絕對沒有道理會將之告訴別人。可換做是第二種,又無法解釋黃曼云先前所說的那番話。畢竟,看不懂地圖的人,根本不會明白這里有煤。就算知道,也絕對不知道這種黑色的石頭究竟有什麼用。

    這個自稱是流云族長的女人,究竟是敵還是友?而這群突然出現,又剛剛表示出對自己願意臣服的女性狩獵者,她們來這里,究竟想要干什麼?她們的目的何在?

    “你能看懂這張圖紙嗎?”天翔微笑著,和善地看著面前的女人,以充滿柔和的語氣漫不經心地說著。看似隨意擺放的右手,卻時刻保持著與腳邊匕首所在的距離。

    “在不能確定一個人身份的情況下,唯一的辦法就是保持警惕。只有這樣,才能在最危險的時候救你一命。也能在敵人最麻痹大意的時候,給予他們致命一擊。”這是一本名為《格斗知識999問》的書中,提到的問題。也是在天翔看來深以為然的一段話。

    盡管這個中年女人看上去相當面善,可天翔並不能確定她就一定是自己的朋友。雖然,自己剛剛施恩于她。她也對此表現出相應的忠實與臣服。

    “我看不懂!”黃曼云搖了搖頭,給了天翔一個比較放心且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接下來的話,卻使他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不過,我能夠看懂圖紙上關于煤這一部分的內容。至于別的,我真的是看不懂。也不清楚這上面究竟說些什麼。”

    “這怎麼可能?”天翔差一點兒就吼了起來。看不懂圖紙,卻又清楚無誤地知道上面標注著煤的所在地。這種事情說出去有誰會相信?這樣的說法,根本就是在自相矛盾。

    她在說謊,一定是這樣。

    雖然腦子里充滿了繁雜的疑問與被欺騙後的憤怒,可從天翔的臉上,仍然看不出任何變化。他還是帶著自己固有的善意微笑,有條不紊地繼續著這場不知究竟的談話。只不過,右手已經從腳邊的套子里摸出了匕首,仿佛是為了打發時間一般,在一塊木片上輕輕地削著。

    “哦?怎麼會這樣?真有意思!”天翔頗有些驚奇地看了看面前的女人,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故做姿態的他很清楚,聽到那樣的話之後,只有表現出這樣的神情,才是絕對合理且看上去絲毫不顯得做作的表現。

    “是真的。”黃曼云連忙解釋道:“這張紙上的文字我一個也看不懂,就連這個“煤”字與它的所在位置,也是別人告訴我的。”

    “哦?”這樣的答案顯然出乎天翔的意料之外。

    “幾個月前,有一個年輕人從我們族群的領地經過時,被哨兵發現。于是打了起來。你也知道,我們女人一向都被男人所歧視。因此,我們也絕對不會放過任何男人。更何況,他還是一個落單的男性狩獵者。所以,三名擔任警戒的哨兵,當時就想要殺了他。”

    “後來呢?”天翔不動聲色地問道。

    “他很強壯,也很有頭腦。”女族長苦笑著搖了搖頭:“三個哨兵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不過一會兒的功夫,他就已經抓住了其中一個。並且脅持她為人質,要求我們放他過境。”

    “你答應了?”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我根本就沒有別的選擇。只能答應他的要求。”黃曼云正色道:“不過這個人相當守信。剛剛離開領地,就馬上放了我們的人。而且,還給了我這張圖。”

    “那麼,就是他告訴你圖紙上煤的具體位置嗎?”

    “是的。”

    “別的呢?對于別的東西,他就一個字也沒有說嗎?”

    “沒有!他只告訴我,附近可以充作燃料的東西不多。如果想要安然渡過冬天,唯一的辦法,就只能是按照他的指點,找到這種能夠燃燒的黑色石頭。同時他還說,這附近沒有任何別的狩獵族群。我們這些女人會很安全。”

    天翔沒有說話,臉上的神情也逐漸變得凝重起來。手中一直在把玩的匕首已經收起,此前那種一直在揣度對方的心理也早已不在。黃曼云說起的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古怪,古怪得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這個女人說得話是應該是真的。天翔一直在仔細觀察她說話時的面部表情,絲毫沒有發覺其中有任何微小的情緒波動。對于一個剛剛擺脫饑餓與寒冷困擾的人來說,想要順利地撒謊,卻又不讓人察覺,實在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

    人在說謊時,大腦里會同時出現兩種截然不同的生物電波。一種控制著自己的本來意願,也就是誠實。另外一種則屬于反向的謊言。當撒謊者開口說話時,反向波占據了大腦的中樞部位,控制著身體各部分器官,共同參與到說謊的過程中來。而正向波雖然極其微弱,但卻一直存在。畢竟那是撒謊者自己用于判斷事物的唯一標准。因此,盡管反向波控制了神經中樞,但正向波卻依然會以其特有的方式,與之產生碰撞和沖突。心跳加快、出汗、肌肉表層發紅發熱、手腳不由自主顫動等等,都屬于此列。當然,嚴重的時候,還會出現前後詞不搭句,無法自圓其說的情況。

    古代人類對于偵測謊言方面,已經有了太多的實踐經驗。有一種叫做“測謊機”的東西,就是依據這樣的原理而制造。而天翔也正是通過觀察這些微小方面,最終認定——面前的女人沒有說謊。

    那麼,這張詳細的地圖,以及黃曼云口中所說的一切,又該如何解釋?想到這里,天翔不由得再一次仔細打量起了手上的地圖。

    這的確是一張工程用圖紙。在它的右下方,有著“西安勘探設計院制”的字樣。這應該是一個古人制圖機構的專有名詞。不過,這些都不足以吸引天翔的眼球。現在的他,正死死盯著圖上標注著各種黑點的位置。

    與那個清晰的“煤”字一樣,所有黑點的旁邊都有一個能夠代表其含義的文字。而且,全部都是礦產資源。

    按照黃曼云所說,那個年輕人,根本就是相當隨意地,就把這份彌足珍貴的圖紙扔給了她。如果是一名普通的狩獵者做出這樣的舉動,那麼天翔完全可以理解。因為這很正常,一張精密的圖紙與一張普通的白紙,在他們看來,兩者之間根本沒有任何區別。扔掉它,就和扔掉一塊石頭一樣簡單。

    可問題是,這張圖紙的主人,居然可以絲毫無誤地指出其中煤的所在。並且還能用簡單淺顯的語言告訴黃曼云這樣一個不懂文字的女人。想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熟知古人的一切。雖然這樣的狩獵者相當稀少,可在葉戰風與劉睿相繼出現後,天翔也對此覺得相當正常。畢竟,古人的遺留物很多,能夠從中獲得知識的人,應該不在少數。

    雖然,很多狩獵者對此都視而不見。

    但是,任何一個通曉古人文明的狩獵者,都絕對不會輕易放棄這樣的圖紙。他們很清楚其中的意義所在。

    顯然,黃曼云口中神秘年輕人的舉動,根本就不符合邏輯。

    天翔自嘲地搖了搖頭,事情發展到了這個地步,原來的判斷標准也必須改變。想要對此有所解釋,只能有兩種答案。

    一、自己的判斷有誤,黃曼云仍然在說謊。她在編造一個能夠讓自己相信的虛構故事。一個根本就沒有發生過的故事。

    二、黃曼云說的是真的,那個神秘的年輕人確實存在。雖然,他的行為既不符合邏輯,也無法讓人接受。

    但問題是,黃曼云確實沒有說謊。對于這一點,天翔完全可以肯定。自己的思感能量雖然無法穿透其腦部,探測其中的內容。但是卻能捕捉到其身上每一處神經末稍的微小動靜。結合其說話時的表情動態,以及獲救前後合乎情理之中的表現。使得天翔最終還是打消了對面前女人的懷疑。

    既然所有的答案都被一一推翻,那麼也就必須在剩下的唯一選擇中尋找自己想要的東西。

    所有的問題關鍵,都聚集到了那個神秘的年輕人身上。

    可是,這個人幾乎是憑空出現,根本沒有任何實際意義。目前自己對他的了解程度,仍然只不過通過別人口中的故事而已。僅僅憑著這些,根本無法對他的行為做出任何判斷。

    雖然,這樣的行為極其古怪。

    從表面上看,這個人似乎很同情女人,也想要給予她們一些實質性的幫助。因此,他給了黃曼云這張圖。但是反過來看,這樣做似乎又根本說不通。如果他真的想要幫助流云族的女人,那麼就應該把圖紙上所有的資源點告訴她們。這樣做根本花不了多少時間。天翔相信,只要給自己十分鍾,也能夠使族人任何一個人明白並找到圖上的礦產資源所在。

    雖然,他們並不知道這些東西究竟有什麼用。

    發現與利用,根本就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理解概念。

    看來,如果想要真正搞清楚問題的關鍵,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這個神秘的年輕人。

    究竟應該去哪里找這個人?茫茫人海,喏大的世界,想要從中找到一個沒有固定居所的人,根本仿如大海撈針。

    “既然沒有頭緒,那就暫時不用再管它!”苦思半天沒有任何結果後,天翔終于決定:把這件事先放在一邊,盡全力解決目前的所有問題後再說。

    黃曼云拿出來的圖紙無疑是個寶貝。但是想要順利開采那片不大的煤層,現在卻不是時候。外面已經滴水成冰,潮濕的地面也變成了凍土。那種堅硬的程度,就算是用牙啃都啃不動。更不要說缺少工具,僅僅只能依靠幾根可憐的鋼筋硬撬。可以想象,在這樣的情況下,就算發現了煤層,恐怕也挖不出多少可用的東西來。

    因此,先要從地下弄到煤,只能耐心地等到春天。而且,與挖礦相比,還有其它一些更加重要且迫在眉睫需要解決的事情。

    流云族的女人已經安置下來。可是根據黃曼云所說,這些人不過其族群的一部分。剩下的,應該都還留在原來的營地。如果能把這些剩余的女人全部招攬,那麼自己的族群將會壯大。更重要的是,這些女人的加入,對于整個族群的穩定,將會起到至關重要的作用。

    男人需要女人,尤其是在吃飽肚子的情況下,對女人的需要就顯得越發渴望。在黑暗世界中女人幾乎快被男人吃光的情況下,這個獨立存在的女人團體就更顯出其珍貴。天翔相信,被兼並控制後的流云一族,絕對會成為自己手上一張強有力的王牌。

    招攬她們很容易,只要表現出絕對的關懷與照顧就行。再加上充足的食物與衣服,這樣的待遇那怕就算是再挑剔的人也難以抗拒。畢竟,想要順利做到這一點的狩獵族群,恐怕沒有幾個。

    那些已經加入到自己族群中的女人,就是最好的例子。
黑燕秀雪 發表於 2010-1-20 18:49
第三十七節 - 行動


      按照黃曼云所說,流云族的營地位置應該是在距離基地兩個太陽日,也就是十天的地方。雖然這樣的表述方法實在讓天翔不習慣,但是沒辦法。狩獵者們已經習慣了這樣以時間來計算路程的方法。古人創造的長度計量單位對于他們來說,根本就是一些完全陌生的東西。米、公里、毫米。。。。。。。這些名詞在他們看來毫無用處。特別是在路程的遠近上,更是完全以自己的腳力與時間來進行判斷。雖然,這樣的結果,往往會出現太多的誤差。兩個行走速度完全不同的人,在對于某個地點的遠近描述上,也幾乎會因此出現一倍以上的差距。

    對此,天翔毫無辦法。雖然他很清楚地知道這樣做不對。唯一的正確方法,就只能依照古人的長度計量單位來進行參照。但是歸根結底,那畢竟是他個人的想法,根本無法強加給任何人。想要這種情況有所改變,只能是在潛移默化中,用實際的效果,讓別人明白並理解自己的做法,從而最終獲得廣泛的認可。找到並解救剩余的女人,無疑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必須盡快進行,迫在眉睫的急事。在與戰風、劉睿、以及新近加入的流云女族長認真商議過後,天翔最終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出發,帶上足夠的禦寒衣物與食品,找到剩余的流云族人後,將之帶回基地。

    六十個強壯的男人,在加上自己與帶路的女族長。這是天翔在綜合所有情報與眾人討論結果後得出的數字。也是參與到營救行動中,必不可少的人員數量。根據黃曼云的說法,還有超過一百個以上的女人被留在了營地。想要順利解救她們的話,就必須帶上足夠的東西。人手一套的衣服是肯定地。數量不過,就先從族人身上脫。基地里有充足的燃料和毛氈,足夠他們再做一套新地。至于肉,那就跟簡單,從冷庫里大塊撬下後。架在火堆上直接烘烤。縮減水份後的肉干,不但很經飽,而且分量也不重。手臂般大小的一塊冷凍旋毛蟲肉,完全烘干後,不過只有原來的三.四分之一而已。

    竟管如此,當所有必須准備的東西完全碼放在一起後,還是堆疊成了一座厚實的小山。天翔與戰風仔細清點著每一件東西,從中挑選出不合乎要求的殘次品。借以減輕攜帶者的負擔。至于裝運的工具,也不成問題。館長室地秘密倉庫里,有幾只裝滿帆布背包的大木箱。其數量雖然不能滿足全族人手一只地要求,但就這次參加營救的人員來看。也已經足夠。

    六十二只鼓鼓囊囊的背包放在一起,就好象是一只只碩大無比的布制面包一般。只不過。它們的重量,顯然要遠遠超過蓬松輕巧地仿似物。找到女人,救回她們。這是天翔的計劃。當然,在挽救她們的同時,也必須保證營救人員自己的給養補充。攜帶足夠自己吃二十天的肉干並不困難。問題在于。攜帶的食物,至少有很大一部分,都要提供給那些被困的女人。因此,所有人都必須背負上超過自己食量兩倍的肉干。這就在本來已經相當沉重的背包里,又加上了一塊相當分量地砝碼。

    但是,這還不是所有需要攜帶的東西。

    衣服與食物只能夠滿足身體上的物質需要。而且,這僅僅只是針對在沒有外來威脅的安全情況下。想要活命,還得帶上更加重要的東西。雖然,它地重量與重要性完全成正比。武器。

    每人一支M5G43突擊步槍。外加四個滿裝彈匣。除此之外,每人再配發一把匕首,四顆手雷。按照天翔的意思,本來還應該再多帶幾個彈匣與一支近戰用的手槍。可是沒辦法,所有的這些加起來。分攤到每個人頭上,都已經超過樂30公斤。已經快要達到族人能夠負擔的極限。走出地下基地的大門,天翔不禁很很的呼吸了幾口夾雜著風雪的寒冷空氣。與基地里那種溫暖的熱鬧氛圍相比,外面銀妝素裹的世界,顯然要冷清得多。放眼望去,空曠的天地間根本沒有任何生物在活動。一片籠罩在黑暗中的白色,在些許不知名的微光中,散發出一種莫名的死寂。

    這就是地球,曾經生養了萬物的地球,也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家園。可是現在,它不過是一顆帶著遍體的傷痕,在毀滅之戰中苟延殘喘幸存下來的星球而已。"走吧!"隨著一聲充滿力量的簡單命令,一支全副武裝的隊伍,頓時從地面一處隱蔽的入口出順序而出.蜿蜒行進在雪地中.遠遠看去,就好象一隊整齊而有序的蟲子,正在按照某種規律一般,努力地尋找著自己被大雪所掩蓋的目標......沉重的背包與武器對于天翔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太大的負擔.體內運轉的太極心法就好象一台能夠源源不斷提供能量的機器一般,使自己幾乎感覺不到劇烈體力運動帶來的疲勞.也正因為這樣,天翔背負的東西也要超過族人的一倍還多.雖然,這樣的舉動在他看來很正常.可落到了一干奮力跋涉的族人眼中,完全就變成了帶有另外一種意味的東西.大步走在隊伍前面的天翔絲毫沒有發現,身後族人們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眼光,明顯帶有比以往更多的崇拜與尊敬.在積雪深達腿部的情況下行走是一件很困難的事。而身上背負著眾多物資,此時也成為了眾人的最大負擔。幸好,這些族人都是天翔精心挑選出來的強壯者,負重能力也遠遠超出一般人。更何況,這段時間以來,天翔為了增加族人體能而進行的一系列訓練,也提高了他們這方面的能力。雖說行走起來有些困難,卻並不感到有多麼的吃力。相比之下,黃曼云的情況就要糟糕得多.盡管出發前天翔已經對其刻意照顧,縮減了其背囊中近一半的重量.可是沒有用,僅僅只走了不到半天,身強里壯的女族長便已經氣喘籲籲.汗流滿面.當然,這樣做也不是沒有好處.最起碼,寒冷地威脅似乎已經不在.檫抹了頭上的汗珠後,女族長頗有幾份玩笑意味地無奈說道,想要脫掉身上地氈衣.因為,穿著它,自己實在太熱,熱得幾乎透不過氣.晨起夜宿。幾天以後,營救隊已經走出了原來的城市廢墟。開始進入一片更加荒涼的世界。與城市相比,這里沒有那麼多的鋼筋水泥,卻多了不少聳立在雪地間的植物。只不過,這些被冰霜包裹的植物,顯然都早已死亡。只有裸露在地面上的枯黃株莖,在向這些默默走過的人類,無語的述說著自己曾經青嫩的生命與對陽光的渴望。“我們距離營地已經不遠,從這里計算。如果保持現在的速度,大概只需要再有三天的功夫就能抵達目的地》”

    在一棵巨大的枯樹上,黃曼云找到了自己來時所做的記號。那是一片從樹身中部割下死皮後,顯露出來的灰白色痕跡。按照她地說法,這是為了防止迷失方向所做的標記。顯然,營救隊的行動進度,已經遠遠超過流云族人來的時候。想到這里,天翔不禁有些無奈。如果事先知道確切的距離,那麼自己也就不用背上如此沉重的背囊。需要的物資可能也就可以相應減輕一些。

    只是,這樣的遺憾心理並沒有維持多久。兩天後,營救隊已經來到樂一處荒棄的廢墟,從遺留下來地幾堵殘牆斷垣來看,這里應該曾經是一個古人生活的村落。搖搖欲墜的反屋頂上落滿了厚厚的積雪。幾間破損嚴重的房屋早已被這巨大地重量所壓垮。只留下斷裂的屋梁,與失去房頂的牆壁孤零零地站再那里,悲哀且無聲地看著所有這些自己根本無法制止的事情。雖然沒有地下基地那種足以遮蔽風雪的空間,狩獵者們還是依托著一堵堵低矮的殘牆生起了一堆堆溫暖的篝火。比起一望無際的曠野來,這些破碎的土牆已經好的太多。最起碼,它們能夠擋住撲面而來的狂風,為勞累一天的人們提供一處相對溫暖的休息場所。從雪地里收集到的植物枯枝成了燃料的唯一來源.而添加到其中的一些助燃成份,也使得火焰的燃燒更加的持久.早在出發之前,天翔就已經預見到燃料收集的困難.因此,每一名營救隊員除了要帶上自己的背包與武器之外,還必須額外帶上十來片烘干的旋毛蟲殼.因為他們發現:這種東西很好燒,也很耐燒.一般來說,一片干燥的蟲殼,足以抵得上十倍同樣體積的燃料蟲肉干嚼在嘴里很硬,加上氣候寒冷。冰凍過後的肉干更是硬得與鋼筋有得一比。放在火上一烤,就會滲出大量的水份。相應的,肉干也多少會變得柔軟一些。吃起來也不是那麼費事。如果烤炙時間更久一些的話,表面焦脆的地方也會散發出一股特別的香味兒。再加上陶碗中煮沸的雪水,這樣簡單的食物吃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休息的時候總是是伴隨著愉快。盡管天氣寒冷,可歡笑與希望總是籠罩在人們的心中。很快,滿足了胃袋的要求後,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拉緊了身上的氈衣,將身體移近火堆。借助著附近地面傳來的陣陣暖意,綣縮在一起,很快進入了夢鄉。與他們不一樣,負責警戒的哨兵卻不能安然享受這份愜意地睡眠。宿營之前,天翔已經向周圍分派出了四名警戒人員。雖說在風雪彌漫且視野極差的情況下,想要順利看清遠處的東西實在很困難。可絲毫沒有防范的宿營者們來說,實在是一件極其必要也必須的事情。冬天,對于狩獵者來說很安全。同時也是一個遠比平常要危險得多的季節。寒冷的天氣與漫天的冰雪足以封住所有生物外出的腳步。為了保住那點來之不易的溫暖,平時凶殘至極地蟲子們,也只能忍住饑餓,乖乖選擇躲在自己的窩里睡大覺。因此,狩獵者們在冬天外出地時候,幾乎根本看不到任何蟲子的蹤影。

    可凡事總有例外。生物的進化實在是一件相當有趣且無法理解的事情。按照蟲子們的習性,冬天睡覺本應該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舉動。然而。那些已經突破自身局限,進化到了更高一級形態存在的蟲獸。雖然遺傳了它們老祖宗冬眠的習慣,但是卻並不徹底。他們在睡眠中仍然會感到饑餓。那種接連昏數月醒來後,隆隆作響的胃袋與極端需要營養補充地身體,一起向大腦提出的瘋狂地抗議。要求身為控制中樞的它,盡快帶領自己獲取事物。以滿足那種最原始,也是最基本的欲望。因此,在冬季外出的狩獵者們,偶爾也能遇上一些覓食的蟲獸。比之平時,它們地性情會更加凶猛。攻擊力也更加強悍。而且,與它們遭遇的生物。幾乎根本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為了獲得一塊能夠果腹的肉,人類尚且會做出最瘋狂、最可怕的舉動。更何況是蟲。雖然,這樣的情況發生的幾率並不大。能夠有足夠的勇氣離開溫暖的小窩,出來尋覓食物地蟲獸也寥寥無幾。

    但是,這樣的情況依然存在。從昨天起。天翔就開始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那是一種對與未知事物的恐懼與抵制。這種感覺一直彌漫在腦子里久久不能散去。而且,隨著營救隊伍距離黃曼云所說的位置越來越接近,這種明顯帶有部分恐懼地不安情緒,也仿佛一片越來越沉重的陰云一般,籠罩在他的內心。“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或者是哪里不對?”兩天來,天翔一直這樣反複的思考,但是卻沒有獲得任何答案。他也曾把腦中的思感盡可能地發散到更員的地方,希望能夠以這樣的方式獲得一些以外的收獲。可結果卻令他很失望。思感波及之處。除了冰冷的積雪而外,剩下的,就只是那些默默無語的殘更斷牆,以及枯黃干死的植物。

    “很安全,至少現在很安全。”每走一步。天翔的思感就能往前延伸一步,探測的距離自然也就更遠。這種時候,他總是期盼著能夠從中發現一點什麼,以此來解除內心的莫名恐懼。畢竟,時刻被負面情緒所籠罩的滋味兒並不好受。盡管天翔的精神承受能力遠遠超出常人許多,但歸根到底,他仍然是一個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雖然,他的很多能力都要比平常人更加強悍。可他畢竟是人。宿營前,天翔再一次放開思感,認真將附近的每一個塊地域仔細搜索了一遍。除了幾百只躲在凍土下面十數米深洞穴中,舒服地擁擠在一起蒙頭大睡的蟲子外,再也沒有找到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跡。這一點多少讓他有些放心。以思感的探測范圍來看,一千米,絕對是一個難以接近的距離。尤其是在移動困難的雪地中。有了哨兵的警戒與自己放出的思感,只要出現任何異動,所有的人都能在第一時間立刻進入全面戒備狀態。但是,那咱籠罩在心頭的不安感覺也更加強烈。以至于侵擾得天翔根本無法安睡,只能焦躁地火堆前翻來覆去。

    蟲腦的預知能力,在這一刻,再一次顯示出了自己對于未知事物的神秘感知能力。雖然不知道個中究竟是什麼,以及那種莫名的威脅究竟來自哪里。可是,它仍然能夠察覺到危險的存在。

    盡管,直到現在,根本沒有任何跡象說明危險的存在。漫天飄舞的飛雪洋灑灑落了一地,燃燒的篝火也因此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火焰燃燒帶來的溫暖使得人們睡得更加香甜。昏暗的天地間,不時刮過幾縷不安分的小風。所有的這一切,都顯示出一種難得的安詳與甯靜。
黑燕秀雪 發表於 2010-1-20 18:51
第三十八節 - 類人


      天翔看了看地上綣縮在一起熟睡的族人,眼角慢慢浮現出一絲淡淡的笑容與憂慮。這一刻,他根本不覺得自己是什麼旅長。他只覺得,自己是一個人,一個與他們一樣的普通人。甚至,他也想與他們一樣,有沒有任何負擔的情況下,甜美地睡上一覺。而不是中這里承擔起一切領導者的沉重義務。

    想法終歸是想法,對于現實,完全沒有任何幫助意義。苦笑著搖了搖頭,天翔再一次微合雙眼,進入了每天必須的冥想狀態。風,在拼命地吹,仿佛要把世間所有的紛擾一掃而空。為漫天飄下的雪花騰出一塊足夠隆重的落腳點。可矗立在各處的廢墟與枯死的樹木,顯然並沒有想要放棄自己已經占有的領地。雖然堅硬的凍土死死禁錮了它們的腳步,便得抗爭與憤慨只能完全停留在原地。但它們仍然在以自己固有的方式,倔強地昂起頭,默默而仇恨地逼視著空中和自己身體孔洞間,肆無忌憚橫穿而過的狂風,以絲毫不加退讓的做法,嘲笑著它的無知與狂妄。雪還在下。比起剛剛宿營的時候,雪花飛舞的程度已經密集了許多。伸出手去,不都時,手掌間便能累起一捧冰涼的雪片。

    在這樣的情況下,肉眼所能觸及的視線范圍,當然極其有限,而且,就算是在如此有限的距離內,想要順利看清楚某種細小的物件,更是無比的困難。那種模糊的感覺,就好象在透徹無比地玻璃窗前。又貼上了一層厚厚的白花磨砂薄紙一般。四名哨兵按照所處的位置,分別占據了距離營地不等的幾處地點。幾和隱蔽的牆角就是他們最佳的警戒點。當然,這些輪流值守的人,並沒有因為大雪與寒冷就放松了自己的警惕。

    雖然,在這樣的天氣里,幾乎不可能會有什麼生物會想到外出狩獵。蟲子和人一樣,也懼怕寒冷。與其出來被活活凍死,還不如餓著肚子,縮在暖和地窩里好好睡上一覺。哨兵的警戒點正處于天翔地思感探測范圍內。因此,他完全能夠感覺到這些人的一舉一動。也能清楚的知道他們究竟在做什麼。

    只是。這樣的探測,僅僅只能維持在有限的距離。一旦超出。天翔也無法得知個中究竟。現在的他,感覺自己就好像古人所說的,那種專門用于探測動靜的“雷達”一般。只不過,搜索的距離僅只有一千多米而已。

    蒼茫的大地落滿了雪花。在它們的映射下,昏暗的世界也顯得要比平時亮白了許多。只是。廢墟和樹木的所在遮擋了這點有限的光線。使得白淨的地平線上憑空增添了不少靜默的黑點。正北面,那是營救隊此行的朝向。也是一條經過目前廢墟所在道路的延伸。小心的天翔更是在距離道路不遠處的枯樹洞中,布置了一名族人充作警戒哨兵。被賦予重大責任的他,也正拼命睜大自己的眼睛,仔細的努力分辨著遠處那一個個微小的黑點。希望能夠從中發現一絲意外的痕跡。只是,他並沒有注意到:從地平線上一個平常得不能再平常的廢墟間,忽然冒出一個本不應該存在的微小黑點。

    任何東西都不可能憑空出現。

    除非,是因為某種外力的作用。

    或者是因為它自己本身就有生命。能夠自主地移動。但是這個黑點的出現。顯然並不屬于第一種情況。因為,它的體積在逐漸增加,在慢慢放大。

    它在接近這群熟睡中的人。雖然,速度很慢,相當的慢。

    如果換在平時。警戒的哨兵一定會發現這其中的端倪。畢竟每天生活在死亡威脅中的他們,身體感官早已被磨練得敏銳無比。有時候,甚至就連遠處蟲子移動發出的輕微腳步聲,也能被耳朵緊貼地面的他們聽得一清二楚。但是,風在刮。雪也在下。呼嘯的狂風與漫天的雪花,使得靈敏的耳朵和銳利的眼睛,失去了它們的大部分作用。

    黑點兒仍然在繼續前進。很快,就已經達到了警戒者目光能夠正常巡視的范圍內。依憑著眾多物體的遮擋,它一直相當隱蔽地,躲在光線的背面慢慢移動。雖然速度相當慢,可畢竟是在前進,在逐漸縮短著與狩獵者之間的距離。

    顯然,它並不想讓別人知道自己的存在。

    應該承認,這個會移動的黑點兒相當精明。它完全知道,自己應該以什麼樣的方式來接近目標。而且不會引起對方的注意。它似乎甚至就連幾個警戒哨兵所在的位置也知道的一清二楚。因為,從其行進的路線來看,已經完全脫離了正常的警戒范圍。

    如果沒有意外的話,相信它就算是跑到了悄悄摸進營地,也絕對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但是,這樣的意外卻偏偏存在。從幾分鍾以前,天翔的思感就已經鎖定在了正北方向。雖然,那時候的黑點兒,還遠遠超出腦波探測距離一大截。可蟲腦的超人預知能已經明確表示:那種令人不安的危險因素,應該就來自那里。

  因此,冥想中的天翔,有意識地朝著那一方向,盡量延伸著自己的思感。雖然,這樣做,並沒有使探測距離上的長度增加多少,只不過,前進中的黑點兒逐漸縮短了兩者間的差距……“人?怎麼是人?會是誰呢?”這是腦波邊緣剛剛觸及黑點兒尚不能完全對其做出正常分析時,天翔腦子里冒出第一個念頭。不錯,如果從“心眼”的角度去觀看黑點兒的大小及外形。任何人都會毫不猶豫地認為:這是一個人。

它有雙手。也有雙腳。與正常人一樣。黑點兒也是雙腳直立行走。而且,有些時候的跳躍動作,也顯得相當靈活。

    可是,從它地移動中表現出幾個跳躍動作來看,似乎又不應該是人地所為。一個立定跳遠,頓時就能將身形躍出十余米。單就這一點來看,就算是在太極心法運轉到極至的情況下,天翔也無法做到這點。至于其他的族人,自然就更不用說。

    哪怕是再強壯的狩獵人,恐怕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他到底是誰?他究竟想要做什麼?”天翔腦子里的疑慮越發深重。能夠在這樣的惡劣天氣外出的人。當然有著他自己迫不得已的原因。問題是,這個看上去行蹤詭密。而且身手靈活的簡直不像是人地家伙,在如此寒冷的天氣外出並接近自己地族群,究竟又是為了什麼目的?

    想到這里,天翔猛地睜開了微閉的雙眼。抓起放在身邊靠近火堆前。尚有余溫的突擊步槍。縱身朝著正北方向的哨兵警戒點飛快地跑去。他要縮短與那個神秘黑點兒之間的距離。只有這樣,才能在最短的時間內,知道對方的真實面目。雖然天翔自己並沒有完全的把握能夠探測到其大腦中的思維。但是不管怎麼樣,只要能夠“看到”來人身上的裝束及外表,自然也就多少能夠判斷出一些這個陌生人的真實來意。宿營地與北面警戒點之間的距離並不遠,僅僅只有數百米之遙。貓身鑽進枯樹洞的天翔一邊伸出食指,制止了滿臉驚愕地哨兵想要發出的詢問。一邊飛快地放出腦中的思感,以最快的速度,朝著陌生黑點兒所在的位置延伸而去。

    “這。這究竟是什麼東西?這,這算是人嗎?”就在腦波剛剛鎖定目標的那一刻,天翔完全被“心眼”所看見地事物所驚呆。與他之前的想法和猜測完全不同,那個一直隱藏在廢墟陰影後面的神秘“陌生人”,居然會是外表如此怪異的一只生物。擁有雙手和雙腳、直立的身體、完全依靠兩條後肢行走……所有的這些。都是生物界中,只有類人動物才擁有的身體特點。在經曆戰火,文明完全被毀滅的今天,生物種群更是大批滅絕。因此,能夠符合以上條件的地球生物,應該只剩下了人類。

    最起碼,在眾多的狩獵者的眼中的是如此。畢竟,生活在黑暗世界中的他們,還從來沒有發現過任何一只與人類有著極其類似外形生物的存在。當然,如果說,滿足以上條件的生物都可以被稱之為“人”的話,那麼,這個行動詭異的黑點兒,是否又應該被歸于“人”的范疇?

    近兩米的身高與人類相仿。兩條強勁有力的後肢完全支撐起了全身的重量。靈活的雙手小心地攀撫著廢墟上的磚石碎塊兒,不讓其落下發出聲響。所有的一切都表明:毫無疑問,他是人。

    只是,這究竟是怎樣的一個人啊!灰黑色的“皮膚”覆蓋了他的全身,在這層“皮膚”的表面,密密麻麻長滿了粗硬的體毛。那種密集的程度,使得周身上下,根本找不出一丁點兒的光滑之處。手指和腳趾異常發達,前端尖利的指甲銳利無比,其長度也幾乎達到了手指的一倍還多。雖然體表完全被厚密的毛發所覆蓋,但是不難看出隱藏在其下的強壯肌肉與骨骼構造。從那寬闊的肩部與粗壯的胳膊看來,“他”雙手相當有力,相當可怕。至于頭部,則與強壯的身體根本不成比例。“他”的頭太小,小得實在可憐。並且擁有一張讓人看了就想嘔吐的丑陋臉龐。

    長度約有五厘米的耳朵尖聳直立,鼻子在嘴巴的帶動下,拼命向前突出,一直延伸到了頭部一倍多的位置。遠遠看去。整個“人頭”就好像是一個被可以拉長地橫放三角。而位于最前端的嘴唇。則無法掩蓋住從中伸出的兩顆尖利門齒。由上而下生長的它們,完全掩蓋了下頜部委。在雪光的輝映下,本來就已經非常光亮的它們,更是顯現出一種令人無比心寒的慘白。

    “心眼”甚至可以看見,一滴滴半透明的惡心涎液,正從齒尖慢慢垂落到地上,很快就化成了一顆顆顏色怪異的冰粒……最令天翔驚異的還不是這些。在“陌生人”地身後,他還看到了幾乎讓呼吸為之停頓的東西——尾巴。

    一條粗黑有力,表面同樣長滿硬毛地尾巴。從其身後一段具有相當韌性的突出部來看。應該是屬于脊柱的延伸。

    這哪里是什麼人啊!分明就是一只尚未完全進化的怪異生物。如果硬要它歸于人類的范疇的話,最多只能稱之為“類人”。最重要地是。這個不知道是人何種生物進化而為的“類人”,顯然對不遠處的狩獵者們,抱有相當的敵意。

    可能是因為大腦進化不完全的緣故吧!天翔的思感很容易就突破了它的防禦腦波。從那個小小的三角腦袋里,天翔非常清楚地發現了最能代表這個生物目前思想的兩個字。

    饑餓。

    很明顯,這只“類人”。已經把面前地人類狩獵者當作了自己的獵物。從這個角度來看,它也應該算是一名狩獵者。一名專門抹殺人類的狩獵者。

    壓制住內心的駭然。天翔擺了擺手,示意旁邊的哨兵跟隨自己一起,將注意力完全放到“類人”出現地方向。手中的突擊步槍也張開了保險,兩個烏黑的槍口悄無聲息地指向莫名生物的來路。“這究竟是什麼生物?”盡管已經確定“類人”是敵非友,可天翔腦中仍然還是有著揮之不去的疑問。據他所知,能夠像人類與蟲類一樣,在戰爭中幸免于難的生物並不多。就算能夠生存下來,其數量肯定也會大為縮減。更不要說是在短暫的數百年時間里。進化到與人類相當近似的程度。要知道,按照古人的觀點,生物的進化需要極其漫長的時間。單就以古猿的進化為例,其間就經過了億萬年的歲月。像這樣僅在百多年間赫然出現的類人生物,顯然已經違背了自然界的正常發展規律。“類人”似乎發現了對面的隱藏殺機。在接下來的近一個小時內。他根本沒有移動過半步。這樣的等待使得天翔與哨兵幾乎失去了耐心。如果不是腦中的思感告訴天翔對手仍然存在的話,他恐怕早就認為敵人已經溜走,迫不及待地沖出藏身的樹洞,到其所在的位置看個究竟。

    但是,“心眼”明白無誤地告訴他:“敵人仍然存在,他在等待,等待一個適當的機會。”良久。地平線上那處詭異的黑點兒再次移動了。被饑餓與寒冷折磨得無法忍受的他,只能加快自己的動作。與剛才的謹慎小心相比,他的移動顯然更加頻繁且迅速。以至于天翔身邊的哨兵,根本不需要過多的提醒,就能夠發現其中的倪端。冰冷的槍柄自然也被握得更加緊密。積雪深厚的地面對于任何行進者來說,都是一種相當沉重的負擔。畢竟,從深達膝蓋的雪中努力將腳拔起,再次踏入同樣的束縛中。這樣艱難的動作,顯然會消耗跋涉者的大部分體力。可是“類人”的動作卻剛好相反。天翔吃驚的發現:雪地對他的束縛幾乎根本就不存在。體格健壯的“類人”完全是以一種和他龐大身體絲毫不對稱的速度,敏捷地在各個廢墟隱蔽點之間躍行。不過,盡管他的行進路線已經盡量避開警戒哨的觀察范圍。但由于地形的限制,“類人”在巧妙地往返迂回多次後,最終,仍然只能回到通往宿舍地的道路上來。現在,它正隱藏在一堵矗立在路邊的廢牆後面。那里離天翔的槍口不過三百多米,屬于突擊步槍的有效射程以內。

    不知是因為要急需被消耗的體力,或者是想要消除警戒者的注意。總之,躲藏在廢牆後面的“類人”一直都沒有發出任何動靜。看它的樣子,似乎是在等待機會。等待一個絕對安全,且能順利獲得獵物的機會。天翔的思感牢牢鎖定著目標。他不敢有任何松懈的從“類人”身上表現出的強大運動能力使他感到吃驚。他甚至在想,如果自己正面與之肉搏的話,究竟會有多少勝算?

    (類人在的存在其實應該是一種必然。畢竟地球生物種類繁多,雖說昆蟲的生命力極強,但總也不能一枝獨大。本書中將陸續出現新的生物種群。)
黑燕秀雪 發表於 2010-1-20 18:53
第三十九節 - 類鼠


      廢棄的土牆雖然遮擋了正常的肉眼視線,卻無法隱蔽在內“心眼”觀察下的“類人”舉動。天翔發現:“類人”的眼睛一直都沒有離開過燃燒著火堆的宿營地半分。看來,他的目標,應該就在那里。

    只是,有一個相當奇怪的細節。“類人”的目光似乎在刻意回避著那些燃燒的火焰。每當他的視線與之接觸時,天翔就會發現,“類人”的大腦思維總會呈現出一種莫名的恐懼與仇恨。時間在一分一秒地過去,飄揚的雪花從樹洞的縫隙間歡快地飛進,很快就堆疊起了薄薄的一層。雖然厚密的毛氈衣服能夠防止融化後雪水的滲透,可是那種冰冷的感覺,卻也一直附著在上面,久久不能驅散。更重要的是,由于長時間保持固定的姿勢,天翔覺得,自己的手腳似乎都已經有些麻木。就算是體內的太極心法運轉速度再快,也無法抵消那種僵硬的感覺。

    不僅是他,警戒的哨兵也是一樣。而且從其輕輕揉動著腿部關節處的動作看來,情況似乎要比天翔下更甚。“見鬼!他究竟還要等多久?”天翔不禁在心里暗自咒罵著那個該死的“類人”。廢牆背後的情況他“看”得很清楚。趴伏不動的“類人”身上,已經積起一層厚厚的雪花。雖然他並沒有動彈,可是從思感觸及到的肌肉輕微顫抖來看,在寒冷的攻擊下。他應該也堅持不了多久了。

    仿佛是為了要應證天翔地想法一般,就在那一瞬間,“類人”身形猛地躍出了藏身的土牆。飄落在起身體各處的雪片也紛紛掉落,揚揚灑灑地向四周散開。形成一道模糊的視覺障礙。“砰——砰——”兩道緊連有序地槍聲頓時響起。破壞了完全由風聲與落雪構成的單調樂章。與它們緊密相連的,則是從路邊一棵死老樹中,沖出的兩道灰白色身影。

    天翔開了一槍,准確地命中了“類人”剛剛躍起的身體。這主要得益于“心眼”的觀察。警戒哨兵的射擊雖然沒有他那麼及時,卻也剛好在“類人”被第一顆子彈命中後,從空中掉落的瞬間,恰時地鑽進了那具龐大的身體。就這樣,襲擊者地希望就此完全破滅。一顆打中胸部,另外一顆則命中了右腿。兩下並不致命的冷槍。在“類人”地身體上留下了兩處酒杯大小的傷口。使得他只能躺在地上,悲慘地哀嚎不止。

    槍聲相當于報警。在它們引導下。熟睡中的族人紛紛被驚醒。三三兩兩地聚攏過來。

    面對眾多族人的驚異與詢問,天翔沒有說話。他只是默默地觀察著躺在血泊中,已經無力再站起地“類人”。這應該是一名女性“類人”。這一點,從其身上長有的乳房就能看出。可是,與人類相比。她的乳房卻多了整整三對,而且其生長部位,從腹部一直延伸到胸口。乍一看去,就好像是穿了一件雙排鈕扣的黑色外套。“一只奇怪的生物,一只與人類似,卻根本沒有人類思維的生物。”這是他給面前這個“陌生人”下的定義。因為,直到現在,躺在地上已經奄奄一息的“類人”,那雙透射出精明與狡詐的眼睛里。仍然還存有一種想要將面前人類撕碎咽食地原始欲望。而且,從他口中發出的莫名哀嚎中,也能清楚地感受到一種對人類刻骨地仇視與憤恨。這種恨意是如此的強烈。以至于天翔根本不用腦波透析,僅靠眼睛和耳朵的最直接觀察,就已經能夠明確地感受到其中的內容。至于其他人。相信也應該有著同樣地感覺吧!

    望著混身裹滿鮮紅血液的“類人”,天翔腦子里忽然浮現出一張相當熟悉,卻又略顯得較為陌生的畫面。他覺得,這種生物自己似乎好像在什麼地方看見過。而且,從二號基地獲得的資料與圖書館中古人書籍中,也好像對此類生物有過相應和詳細的記載。

    究竟是什麼呢?一時間,天翔不禁有些迷惑。反觀其他人,眼中也是同樣的迷茫及不解。看來,他們似乎也有著同樣的感覺。

    “。。。。。。這。。。。。。這好像是一只老鼠啊!”一個族人的驚呼從人群中飄出。雖然很快就淹沒在呼嘯的風聲中,卻也已經足夠清晰地鑽入天翔的耳朵里。“沒錯!就是老鼠。”天翔猛然間理清了大腦中各種看似根本不連貫的問題。古人的典籍、基地里的資料、還有自己小時候曾經獵殺過的那幾只老鼠。。。。。。。所有的點滴彙集在一起,最終形成了一只面目猙獰的老鼠。鼠類,在地球曆史上,數量曾經遠遠超越人類,儼然有成為地球霸主趨勢的一種動物。雖然體積微小,但是繁殖能力極強。而且,對疾病等常見的導致死亡原因具有相當強悍的抵抗力。引用一位古代生物學家的話來說:“鼠類,根本就是地球生物進化演變曆史中,除了人類之外,最為成功的代表之一。”

    盡管如此,但那時的老鼠,畢竟是一種弱小的動物。雖然數量極多,生存能力極強,卻也並不能對人類造成直接的威脅。盡管它們能夠散布疾病。因此帶來的瘟疫,幾乎滅絕了歐洲的所有人類。所有的生物都在進化,都在努力為適應新的環境,進行著不斷演變。但是不管怎麼樣,從一只體積不過十余厘米大小的老鼠,演化成為一只身長近兩米的“類人”。這其中經曆地時間實在太短。短得令人簡直無法接受。況且。從這只“鼠人”之前的一系列動作看來,他們已經具有了相當的智慧。可是,在天翔的記憶中,鼠類早在十多年以前就應該完全滅絕。為了填飽肚子。饑餓地狩獵者們捕殺了自己能夠遇到的所有生物。在同樣缺少食物的惡劣環境,弱小的鼠類,自然無法逃脫被滅殺的命運。

    但眼前的事實,顯然是讓此種說法完全破滅。“不管怎麼樣,這些事情都不是現在應該考慮的重點。”盡管對于鼠人的突然出現充滿了驚訝和疑問,天翔還是強壓下心頭的所有問題。他很清楚,自己已經不再是以前那個自由地狩獵者,而是一名對幾百名族人負有相當責任的領袖。在這個殘酷的世界里,只要出現任何決策閃失,都有可能給族群帶來滅頂之災。所以,盡管這只鼠人的出現純屬意外,卻也根本不用放在心上。對于敵視自己的人,辦法只有一個:

    殺!毫不留情的將其殺掉!想到這里。天翔收起臉上驚訝的表情,帶著慣有的冷漠,拉開手中M5G43地槍栓,朝著躺在地上半死的鼠人腦袋瞄去。

    可能是感受到了死亡的威脅吧!奄奄一息的鼠人猛然間開始朝著空中,拼命地揮舞著自己的四肢。希望能夠從中找到某種攀附物。突如其來的莫名動作使得眾多圍觀者吃了一驚,紛紛推攮著離開其手爪的揮舞空間。然而,意外卻在這個時候發生。一名過于靠前的族人,根本來不及躲避那雙長滿利爪的雙手。被狠命一抓,只聽“哧拉——”一聲,一條帶著鮮紅色液體地腿部肌肉條,攙雜著一縷毛氈布料,赫然出現在瀕臨死亡的鼠人手中。

    “啊——”巨大的慘叫從受傷的族人口中發出。使得眾人圍觀者一把揪住其雙臂,拼命超後一拉。頓時拖著他的身體倒退了數步。徹底離開了鼠人手爪地攻擊范圍。生命是保住了,但是付出的代價也查當巨大。一塊寬約十五公分左右的肌肉,從傷者大腿上部開始,一直被撕裂到了腳踝。兩者間除了腳底部分還有一絲堅韌的表皮相連接外,其余。已經在強大的外力作用下,徹底脫離了身體的控制。就連那厚實的蟲毛氈衣,也似乎變成了一塊輕薄的布料。在鼠人的肆意撕扯下,被拉開了一道昂長的裂口。天翔很惱火,自己為什麼不提早開槍,以至于現在居然出現了意外的傷者。不過,也正因為這樣,使得他忽然生出一種想要看看鼠人下一步動作的沖動。畢竟,這個時候,圍觀者們已經完全退到了安全距離以外。那怕鼠人的手臂再伸長兩倍的距離,也絕對不會對他們產生任何威脅。意外的收獲似乎使得瀕死的鼠人很滿意。只見他急不可待地將手中的肉塊塞進嘴里大口咬嚼起來。甚至就連附帶在上面的毛氈碎片也沒有放過。那種流露于臉上的滿足神情,似乎在說明,與死亡相比,恐怖的饑餓,其實是一種遠比其更甚的可怕存在。

    這樣的猛烈動作加劇了其傷口處血液的流失速度。幾分鍾後,曾經生龍活虎的鼠人,已經變成了一具被雪片所覆蓋的情尸體。只有那一片留在其嘴邊,尚未來得及吞下的人類肉塊兒,還能向圍觀者說明躺在這里的,是一個曾經擁有鮮活生命的人。雖然,他並不是完全的人。頂多只能算是與人類極其相似的“類人”。

    狂風,仍然在呼嘯。雪花,依舊在飛舞。天地間的一切,也都並沒有因為這里發生的小小插曲而有所變化。只不過,原來安靜的宿營地內,開始出現了人聲的繁雜與哄亂。恐懼,幾乎所有的人都在恐懼。突然出現的怪異生物帶給他們內心恐懼是如此強烈。鼠人臨死前最後的血腥舉動,也在狩獵者們的心里,留下了一絲不安的成份。死亡並不可怕,在饑寒交迫的時候,人們從未感覺到自己卑賤的生命究竟有何價值。面對成千上萬蟲子瘋狂齧咬地時候,也遠遠要比現在的情況恐怖萬分。可是。在他們看來,鼠人帶來的恐懼和威脅,顯然要遠超過蟲子許多。因為,盡管蟲子可怕。但它們畢竟屬于異類生物。而鼠人呢?那可是長得與自己絕對近似的類人生物。雖說每一個狩獵者可能都殺過人,饑餓時也可能曾經以人肉果腹。但是與這種鮮活地從人類身上撕扯下肌肉直接吞咽下地可怕做法相比,此前的種種野蠻行為,無疑要顯得文明的多。況且,現在的族群,已經完全不用在顧忌饑餓的威脅。每天都能吃飽穿暖,與過去顛簸流離的生活相比。實在是好了許多。

    饑餓時尚且沒有人會主動願意去死,更何況是現在?

    所以,盡管這群狩獵者們依然強悍。但是他們對于生存的渴望,和對死亡的恐懼。已經遠遠超過了常人許多。面對眾多族人的疑慮,天翔只說了一句話。

    “相信自己,我們是人。是擁有智慧和力量地人類。我們完全能夠用手中的武器,來保護自己地生命。哪怕對手再強大,我們也有信心將它殺死。”鼠人的尸體已經冷硬。沒有人再對其產生一點兒興趣。受傷的族人也得到了救治。雖然傷口相當巨大,但因為溫度極低,也變相幫助了血液的凝結。在幾塊破舊的布片包紮下,失去肌肉的腿部顯得有些怪異。疼痛帶來的巨大刺激也使得傷者暫時昏迷過去。充當止血藥物的火灰再一次成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血止住了。傷者的醒目也因此無礙。只不過,可能在今後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里。他已經不可能再用雙腳走路。

    緊張而激烈的議論過後,一切又都從歸于平靜。火堆前的人們再一次陷入了熟睡之中。換班後的哨兵們,也以加倍地警惕,掃視著自己應該注意的所有可以物體。只是,危險似乎已經完全過去。再也沒有任何能夠引起懷疑的東西出現。夜色,陰冷而深沉。

    平靜,陪伴著所有人,直到天明。

    天翔腦海里那種揮之不去的莫名不安,並沒有隨著鼠人的死亡而消散。相反。在天明起身出發前,這樣地感覺似乎也越發甚尤。雖然並不強烈,卻一直徘徊在天翔的腦海中,久久不能散去。。。。。。“走吧!”一聲簡單明確的號令,使得這支小小的營救隊伍再次踏上了征程。只是,在眾多族人的眼中,天翔這一族長的形象,也越發變得高大且尊敬。

    因為,他居然沒有像狩獵過程中的慣例一樣,拋下無法行動的傷者,任其自生自滅。而是將身上的背包交給旁人,獨自背負起受傷的族人,大步走去。“受傷後無法自行移動的人,只能接受被拋棄的命運。因為,對于整個族群來說,他們是負擔,是累贅。同時也代表死亡和麻煩。”這就是黑暗世界中的規矩。如果你想獲得與常人相同的待遇,那麼,你就必須時刻保持自己身體的健壯。天翔的舉動顯然打破了這一定律。胸前橫跨著突擊步槍的他,想要負擔起百余斤重的族人身體,顯然是一件相當困難的事。尤其,對于一名已近中年的傷者,和一個不過二十的少年來說,更是形成一種強烈的對比。

    “族長,您休息一下,我來吧!”兩個小時以後,一名緊跟在其後的族人這樣對天翔說道。于是,背負傷者的責任,轉移到了他的手中。其?,不需要過多的話語與鼓勵,有的,僅僅只是一雙充滿贊許和肯定的眼睛。

    半小時後,同樣的要求再次被其他人提起。傷者再一次完成了從一只肩膀到另外一只肩膀間的轉移。

    很快,第三個、第四個背負者出現了。。。。。。一天過去了,到了晚上宿營的時候,傷者並沒有被拉下,而是與所有人一樣,舒服地圍坐在火堆前,分享著香氣撲鼻的烤肉。

    友愛和關懷,就這樣在上位者的身體力行間,得到了最完美的表現。天翔的族長威望也在那一時刻,獲得了前所未有的認同及滿足。只是,那種揮之不去的不安,仍舊好像烏云一般,籠罩在天翔的腦海中。

    直到現在,他仍然沒有發現任何危險存在的倪端。也沒有任何蛛絲馬跡能夠表明威脅的存在。

    問題究竟出在哪兒?

    天翔問了自己無數遍,卻無法獲得任何答案與解釋。
黑燕秀雪 發表於 2010-1-20 18:56
第四十節 - 女族


      兩天後,一路蹣跚的隊伍,終于來到一處荒棄已久的廢墟前。從外表上判斷,這里應該曾經是古人居住的一處小鎮。而現在,它卻成為了流云女族度過寒冷冬天的蝸居點。

    一處頗為寬敞的高大建築,這就是黃曼云族人居住的所在。與其它殘破的房屋相比,這里顯然要嚴整的多。雖然從窗戶里吹進的絲絲冷風帶來陣陣寒意,可厚實的大門與堅硬的牆壁,至少葉阻擋了太多寒氣的入侵。從外表看,這里應該是古人進行某種宗教儀式的所在地。眾多莫名其妙的古怪雕像都說明這一點。而門廊上高高懸掛的一塊匾額上很清楚地寫著“大雄寶殿”,更是明白無誤地告訴天翔;這里是一處古老的廟宇。“這里是神居住的地方。”結合頭腦中的資料與自己的理解,天翔很快得出了這樣一種完全屬于自己的解釋。盡管,直到現在,他仍舊不明白,“神”,似乎並沒有給這些躲避在其居所內的可憐女人們任何幫助。

    就在自己的腳步剛剛邁進廟宇大殿的那一刻,天翔不由得微微皺了皺眉。他覺得,一路上攪擾得自己無法安甯的那種不安與煩躁,又繼續在大腦中翻騰起來。似乎。有著強烈預知能力的蟲腦,在這里發現有什麼倪端。。。。。。平整的青色磚石地面上,散亂地鋪就著一層薄薄的枯草。在空曠廟宇一處背風的角落,仿佛疊羅漢一般,簇擁著一群衣衫零亂的女人。她們的身上用布條和繩索捆紮著一簇簇的干草,還有各種各樣的柔軟垃圾。看起來,她們應該是在用這樣的方法,來為單薄地身體增加一些抵禦寒冷的附著物。畢竟,在沒有足夠衣服的情況下。這樣的方法,的確能夠起到一定的作用。

    盡管,這樣做的效果並不是很好。大殿的中央,有一堆黑色的灰燼。這應該是燃燒後留下的痕跡。只是,手掌摸上去,會感到一陣徹骨的冰涼。

    這里已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生過火了。

    看著這些陸續走進地男人,擁擠在一起的女人們頓時全部站了起來。手邊的投槍也高高舉起,如果不是身後的黃曼云及時出現,天翔完全相信:走在隊伍最全面的自己。肯定會被超過上百支投槍,在瞬間被插成一個到處是血洞的蜂窩。“這是我們地新族長。她將會給我們所有的人。帶來足夠的食物和衣服。”面對族人的眼淚與哀傷,黃曼云的宣布,無疑給她們帶來了一份新的喜悅和希望。尤其是“食物和衣服”這幾個看似普通的字眼,更是在可憐的女人中間,引起了一陣極大的轟動。

    “夏冬。帶上你地人,出去周圍找點能燒的東西回來。”“周彬,讓你的小隊打開背包,把所有的衣服馬上分發下去。”

    “李文銘,叫上你手下的人,去弄點水來,馬上燒火煮湯。她們已經餓得夠久了。再不吃東西,恐怕撐不了太多時間。”一道道命令緊張有序地分派下去,一個個小隊也按照指派有條不紊地進行著自己應該完成地任務。很快,一個溫暖的火堆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熊熊燃點起來。一口在營地內散亂扔放的鐵鍋,也在洗淨後盛上雪水,連同十數塊干硬的蟲肉一起,架在火上痛快地熬煮著其中的內容物。

    很快,一股令人垂涎欲滴地濃郁香氣從鍋中飄出。彌漫在空曠廟宇間的各個角落。滾燙的肉湯驅走了寒冷,美味兒的食物也消除了女人心中最後一絲疑慮。天翔滿意地看到:在溫暖與食物的幫助下,這群可憐的女人終于一掃剛才的疲憊與絕望。取而代之的,則是一種興奮與釋然。那種被寒冷與饑餓磨掉的活力,正一點點重新返回到她們的身上。“咦!不對啊?怎麼只有這麼點人?”團聚過後的黃曼云開始挨個清點人數,很快發現其中的問題。疑惑的她不由叫過一個看上去好象是頭領般的女人問道:“清惠,究竟是怎麼回事?怎麼只有這麼幾個人?其余的人呢?她們都到哪兒去了?”

    所有聚攏在火堆前的女人只有八十六個,與黃曼云走前的數字,整整相差三分之一。“我。。。。。。我也不知道。。。。。。她們。。。她們都。失蹤了!"被叫做清惠的女人,聞言”哇“地一聲痛哭起來。哽咽的哭聲很快影響到了其他人。一股悲哀與淒涼的氣氛頓時充斥了整個房間。"在你們走後的第一個太陽日,我們就用尺了所有的燃料。周圍所有能燒的東西都被燒了。外面下著雪,沒有衣服,我們哪也去不了。雖然離這里不遠處就有一些枯樹。可是我們根本就無法走到那里。你也看見了,直到現在為止,我們都只是依靠這些干草和破布條在取暖。要是沒有它們......”“等等!”黃易曼云突然打斷了清惠的說話,疑惑地問道:“不對啊!臨走的時候,我已經給你們留下了十套完整的衣服。你們應該有足夠的人手外出收集燃料,怎麼可能會……”

    “那些衣服都沒有了!”清惠重重地搖了搖頭,無奈而悲苦地說道:“所有的衣服都分發給那些外出的人。可是……可是……她們。一個人都沒有回來……。”

    “怎麼可能?她們究竟去了哪兒?”黃曼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

    “。。。。。。我。。。。。。我也不知道!”清惠抽泣著哽咽道:“第一批派出去收集燃料地十個人,沒有一個回來。我們在這里等了她們兩天,根本沒有任何消息。。。。。。“那麼其余的人呢?吳麗呢?小云呢?還有正清,她們又去了哪里?”“。。。。。。她們也一樣,都是出去之後,就再也沒有

    回來過。”說到這里,清惠已經是泣不成聲:“我們。。。我

    們實在受不了。。。。。。天氣太冷。。。我就。。。我就帶

    著她們用干草。。。。。。紮成幾件能穿的衣服。。。又派出

    了幾批人。。。。。。可誰想到。。。。。嗚

    嗚。。。。。。”誰都沒有說話,一時間,廟宇里空曠的大殿上。除了噼啪作響的火焰燃燒聲外,彌漫在陰冷空氣中的,就只有窗外嗚咽的風聲,和一群女人悲傷的哀哭。

    “不見了多少人?”一直在沉默不語的天翔忽然抬起頭,朝著與清惠抱在一起失聲痛哭地黃曼云道。“。。。。。。三十六。。。不,應該是三十七個人!”清點完人數的黃曼云擦了擦眼角的淚水,憂郁地回答道。

    “也就是說,在你離開以前,這里應該還有一百二十四個人?”天翔詢問的口氣仍然極其冷淡。“、、、、、、、是的。的確是這樣!”對于年輕族長態度的莫名轉變,黃曼去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一百多人。就算中途失蹤了一些,那麼她們每天必須消耗的食物,也絕對不是一個小數。”天翔從地上撿起一塊干燥的蟲殼,隨手輕輕扔進燃燒的火堆里。頭也不抬,漫不經心地問道:“告訴我。在你走之前,整個流云族還剩下多少吃的?”“。。。。。。大概。。。。。。大概只有三十多塊蚜蟲肉干吧!”女族長開始多少有些明白天翔地意思。“那麼多的人,就依靠那麼一點可憐的肉干。能夠維持多久?”說到這里,天翔猛然抬起頭來逼視著那個叫清惠的女人,厲聲喝道:“從你們族長離開到現在,最起碼也超過了五個太陽日,也就是近一個月的時間。三十多塊蚜蟲肉干,充其量也不過就夠吃上兩天而已。按照你地說法,那些被派出去收集燃料的人。一個也沒有回來。也就是說,除了那些肉干之外,這段時間里,你們沒有獲得任何新的食物。那麼,我想請你告訴我。在這二十多天的時間里,你們究竟是靠吃什麼東西維持過來的呢?”這番言辭激烈的問話聲音很大,在空曠的廟宇里足以使每一個人都能清楚地聽見。其實,早在天翔剛開始說話時,不少人就已經猜到問題的答案。只不過,誰也沒有開口說出而已。

    畢竟,那是一個令人無比難堪,也是一個帶著無數悲慘回憶的答案。清惠也沒有回答。她仍然在哭,所有營地里地女人都在哭。看得出來,那是一種充滿極度悲傷與悔恨的哭泣。

    “回答我的問題。”天翔的口氣依舊冷淡,似乎根本沒有被這種悲哀的氣氛所感染。而這句冷漠到了極點且不帶任何感情地問話,也再一次把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到了被問者的身上。“。。。。。。我。。。我們。。。吃人。。。。。。”盡管內心極其不情願,但自在年輕族長那種咄咄逼人的氣勢面前,柔弱的清惠只能停止抽泣,萬般無奈地道出了所有人都已經心肚明的答案。

    “你們吃誰?”天翔似乎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眼前的女人。”。。。。。。我們。。。吃。。。吃。。。我們自己的族人。。。。。。求求你,不要再問了。。。。。。我,我也是沒有辦法啊!”

    清惠覺得自己已經快要瘋掉了。這些問題一直是連日來好最不願意回想起的噩夢。偏偏要在這樣一個眾目睽睽的環境下,不得不從自己的口中慢慢道出。這根本就是一種最嚴厲、最殘酷的折磨。

    那些死去的族人,都是平日里自己最好的朋友。如果不是逼于無奈,有誰會可能用她的身體來充饑?又有誰會願意一刀一刀割下她們身上的肉來咀嚼?

    可是,我餓啊!那種從沒有任何填充物的胃袋里傳來地劇烈絞痛,還有陣陣酸水拼命往上翻騰,刺激得食道不住發干噎的感覺,實在是一種令人無法忍受的刑罰啊!

    那種時候的人,根本就不能算做是人。只能算是一頭野獸。一頭為了食物而哀嚎,為了食物而活著的野獸。為了填飽肚子,我們什麼都吃。雪水、冰塊、地上的干草、甚至還有那些破爛的廢布條。。。。。。所有的東西我們都吃。看地上的這些干草了嗎?如果不是因為必須取暖地原因,恐怕早在幾天前,它們就已經被全部吃光。

    我餓!我餓啊!說到這里,不僅是女人,就連眾多的男性狩獵者,也覺得眼睛開始濕潤。饑餓地滋味兒他們不是沒有嘗到過。可像這些可憐的女人一樣,饑餓到了如此瘋狂且淒慘的地步。本來就是一種痛苦與悲哀。

    “你們吃了多少人?”清惠的敘說似乎根本沒有對天翔起任何作用。他的問話語氣,仍然冷淡。非常地冷淡。“、、、、、、七個、、、、、、”

    “七個人。她們,都是你的姐妹啊!”說到這里,天翔忽然感到一陣無奈與落寞。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吃掉族人來填飽肚子。這樣的事情,究竟還會發生多少次?就算在自己的族群中今後不再出現。那麼別人呢?別的族群呢?他們也會和我抱有同樣的想法嗎?就在天翔沉浸于思考與感慨的時候,清惠忽然又說出了一句令他意想不到的話來。

    “……我們……我們沒有殺她們,我們……我們只是……只是吃掉了她們地尸體……”

    “哦?”不單是天翔,所有的人都為這句聽上去頗有些莫名其妙的話絕對驚奇與不解。“是真的,我們真的沒有殺過人。我們只是在她們斷氣之後,吃掉了她們地尸體。我能保證,清惠姐沒有說慌!”一個看上去只有十二、三歲的小女孩站了出來。

    與她附和在一起的,還有眾多的女聲。盡管她們的聲音很低且雜亂,但對于其中的意思。卻是表明得再清楚不過。“不要亂!”天翔站起身來朝周圍厲聲喝道:“我並沒有責怪你們的意思,畢竟在那樣的情況,想要活命,就只有這種唯一的辦法。雖然我是族長,卻也不能因為這一點而責罰你們。我現在只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明白我的話嗎?”

    說完,天翔仍舊坐了下來,以先前慣有的冷漠向清惠問道:“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自從黃曼云帶領狩獵小隊外出尋找燃料後,清惠就儼然成了流云族的暫代族長。她做的很好,也很公平。對于那點不多的食物,她精打細算,一直吃了好幾天。可就算吃得再省,肉干也總有被吃完的一天。饑餓,自然也就不可避免地降臨到了每一個人的身上。

    第一批外派收集燃料的人一直沒有消息。從兩天前開始,營地里就再也沒有任何燃料。饑寒交迫的情況下,清惠只能再一次組織起第二批外出的人員。可是,與第一批人樣,第二批外出的十個女人,仍舊沒有任何消息。

    這時,整個族群已經陷入既無燃料,也無食物的絕境。幾個體弱的女人已經出現了可怕的水腫。清惠明白,如果再沒有任何食物補充,那麼這些人根本就堅持不了多久。唯一的結果,只能是被全部餓死。因此,萬般無奈之下的她,只能把主意打到了自己人頭上。

    應該承認,清惠是一個很不錯的代族長。當天晚上,她召集了剩余的族人,宣布了自己的決定。在指定了下一代族長的同時也聲稱:願意把自己的身體貢獻出來充作食物。這樣的決定當時就震驚了所有的人。阻止與勸說自然是少不了的程序。可是到了最後,清惠仍然說服了所有人。畢竟,在饑餓的威脅下,友誼與親情,根本無法取代那種最原始的欲望。

    只是,就在清惠剛好准備要用匕首割斷自己脖子的時候意外的事情突然發生了。
黑燕秀雪 發表於 2010-1-20 18:58
第四十一節 - 隱情


      緊閉的廟宇大門外,響起了一陣無力且柔弱的敲擊聲。雖然很小,卻也足以使大殿內的所有人聽見。

    那是兩個女人,兩個第二批外出者的女人。當人們七手八腳把她們抬進大殿後才發現:她們受了很重的傷,已經奄奄一息。此前用于敲門的力氣,可能已經耗盡了她們最後的體力。幾分鍾後,生命的氣息完全從她們的體內消散。擺在眾人眼前的,則是兩具冰冷僵硬的尸體。“你是說,那兩名族人,就是你們最初的食物?”天翔微微皺了皺眉,他實在是沒有以,原本被自己誤以為殺人而食的背後,居然有著如此的隱情。

    “是的!”清惠點了點頭,抬手擦去眼角的淚水道:“她們都受了很嚴重的傷。一個失去了右腿,還有一個則不見了雙臂。從破裂的傷口看,以至于她們在剛剛跑到這里後,就失血過多而導致了死亡。”“失去雙臂和右腿?”天翔聞言眉頭一揚:“怎麼?是被蟲子咬斷的嗎?”

    清惠輕輕地搖了搖頭:“應該不是。從傷口處斷裂的肌肉來看,她們是被某種巨大的力量撕扯後,生生拽下了手腳。因為,失去雙手的那個人,斷口是在上臂。而且……而且……”

    “而且什麼?接著說!”天翔頗有些不滿道。“而且、、、、、、傷口處雖然有被啃咬過的痕跡,但更多的、、、、、、則是參差不齊的肌肉裂層。其中有兩條。更是直接拖到了地上。根據我的經驗,她們、、、、、、她們應該是被啃斷骨頭以後,再以很大的力量,把手臂絞緊後扭斷的、、、、、、”清惠說話地聲音不大,但也足以使所有聽的人感到一陣莫名的恐懼與悚然。死人並不是沒有見過,每天都在與蟲子打交道的他們。自然很明白那種喪身于蟲口下的痛苦。可當一個如此血腥的場景,從一個柔弱女人地口中道出時,那種莫名的恐懼感,卻是無以名狀且形容的。

    天翔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是要努力排解出心中的郁悶似的,長長呼出。繼而對著清惠點了點頭。“接著說!”“當時。我們就緊追出門外,沿著地上那些血跡一直跑出了很遠。在路上,我們又發現另外四個人的尸體。與她們一樣,這些人的身上都有或多或少的撕裂傷口。其中最致命的一個,背部直接被破開,從傷口處可以明顯地看見其中地骨頭。只是,那時候雪下得太大。地上的血跡沒有多久就完全消失。。。。。。”“所以,你們就靠這些尸體,一直維持到現在。。。。。。”說到這里。天翔長歎一聲閉上了雙眼。他完全明白清惠心里那處莫名的悲苦與淒涼。看著一個個族人在自己眼前倒下,卻又無力挽救。最後,還必須要以她們身上的肉來為食。那種無奈到了極點的感覺,實在是。。。。。。

    “那麼,還有一個呢?”半晌,天翔才睜開眼睛問道:“你不是說有七個人嗎?還有一個在哪兒?”“六具尸體,我們吃了十多天。”清惠輕輕咬了咬了自己的嘴唇,慢慢地說道:“你也知道,我們沒有燃料,無法生火。雖然凍起來的肉塊兒不會腐爛,但吃到嘴里卻是冰冷無比。也就是從那天起,族中幾個體質較差的人紛紛被凍死。但是這種時候,那怕寒冷再難以忍受,我也不願意派任何人外出。于是,所有地人只能擠在一起,相互取暖。畢竟,那個時候我們有吃的。不用再餓著肚子忍受寒冷。可是,這種情況。並沒有維持多久。因為……因為,我們埋放在外面的尸體,忽然在一夜之間,全都消失了。”“消失?”天翔奇道:“怎麼可能?蟲子在冬天基本不會出來活動,就算是埋在雪地里的凍肉,它們也根本沒有興趣下口。除非。。。。。。除非。。。。。。”

    那一瞬間,天翔突然想到一個問題。

    鼠人,那個路上襲擊營地的鼠人。會不會,威脅這些女人的正是他們?那種一直侵擾自己無法安甯的煩躁感。是否也正來源于此呢?“我也不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清惠搖了搖頭:“我只知道,存放在外面雪地里的幾具尸體,第二天全都不見了。只有一具放在屋角後面,被吃了一半的幾具尸體還在。從那天起,我們就只能依靠這點食物維持。一直到了現在。”聽到這里,天翔猛地從火堆前站了起來。反複地並不是很擁擠的人群間踱了幾步。昆蟲地習性他很清楚。雖說有些蟲子喜歡以腐爛的肉來為食,但那一般是指夏天而言。腐蛆、粘體蟲都屬于食腐昆蟲。可現在是冬天,是滴水成冰的冬天。這些食腐類蟲子根本不可能出現。就算是因為饑餓而不得不外出的蟲獸,也不可能在這種天氣找到埋藏于雪下的冷硬人尸。更不可能從深達半米的雪中將之挖出。因為,蟲子畢竟是蟲子。就算他們的進化等級再高,也終究屬于一種低等生物。與智慧的人類相比,它們根本不可能做出此類行為。

    既然不是蟲子,那就一定是別的什麼怪異生物。

    如果是在從前,天翔一定不可能會有這樣地想法。畢竟,從他出生道現在,接觸的所有生物,除了人類,就是蟲子。理所當然的會認為,在這個世界上,只有人與蟲兩種生物。但是,古人的知識與資料,徹底改變了這一觀念。那個莫名出現的可怕鼠人,更是讓他清楚:在這個地球上,能夠對人類形成威脅地東西,其實遠遠不止蟲子那麼簡單。

    “好了,不要再說了!”打定主意的天翔停息了自己的腳步,轉身面對剩余地流云女人道:“趕快收拾你們的東西,我們馬上出發,離開這里。”“現在就走?這麼快?”黃曼云抬頭看著天翔。眼中滿是驚奇:“再休息半天吧!好好睡上一覺,走了一天,大家都已經相當疲勞了。。。。。。”“不能休息!”天翔擺了擺手,語氣堅決地說道:“絕對不能休息,必須馬上離開這里。這里很危險,我覺得,你所選擇的這處宿營周圍,很可能隱藏著某種不知名的生物。它的力量遠遠要比想象中強悍得多。如果不盡早離開,繼續呆下去的話。恐怕還會死更多地人。”“這。。。。。。這怎麼可能?”清惠聞言,頗有些不解地問道:“我們已經在這里住了那麼久,一直都很安全啊!”

    “安全?那你怎麼解釋那些族人莫名其妙的死亡?還有那些離奇的失蹤?”

    清惠沒有說話,但是看得出,對于天翔的話,她根本無法回答。

    “我懷疑,這附近很可能隱藏有一個吃人生物的巢穴。”沒有理會她的感受,天翔自顧道:“從你所說的話看來。這種生物應該就把你們當成了度過冬天必須的食物儲備。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那些冰凍尸體餓失蹤,應該就是它地所為。而且,下一步,估計它就應該會對你們動手。”“這怎麼可能?”黃蔓云與清惠同時叫了起來。“完全有可能!”天翔的表情無比嚴肅:“從你說的來看,前後派出的二十人,只有後面一隊活著回來幾個。我估計,她們應該是被那種某種生物抓住後關押起來。在某個適當的時機,悄悄逃跑。要知道,這種天氣,想要在外面過夜的話,根本就是一件不可相像的事情。就算那些外出的人找到了燃料,她們也不可能不盡快趕回這里。因此,唯一地解釋,只能是她們已經死亡。可是,按照你的說法,那些回來的人,是在外出幾天後出現。這從邏輯上來說根本解釋不通。所以,我認為,她們一定是在被抓住以後,悄悄偷跑出來。”“可是,我們需要休息。。。。。。”清惠還想爭辯。

    “沒有什麼可是!”天翔大聲怒道:“馬上收拾東西,我們這就出發。如果你還想呆在這里吃人肉,或者是等死。那麼請便。不要忘了,你們的族群已經與我們合並。我是族長,我有權力命令做任何事情。如果你不想走,那麼就脫下你身上的衣服。交出剛剛發給你的食物。用你一個人的死來保障整個族群的安全,這種事情我決不反對。”有些時候,強硬的命令在確要比擺事實講道理更加有效。在年輕族地催促與喝斥下,疲倦的女人們開始無奈地站起身,一點一點將身邊的常用物品收集起來。

    清惠說的沒錯,她們的確已經很累。數日來的饑餓已經使他們喪失了大半無氣。就這樣匆忙上路的話,恐怕沒有多少人能夠支持下去。但是,天翔有著他自己的打算。

    八十六個女人。這根本就是一筆巨大的財富。有了她們,不僅可以使整個族的男人們安定,也能減少族中相互間的矛盾產生。更重要的,這些女人能夠生育。因此,他絕對不允許損失其中任何一個。為了自己的使命,也為了自己的生存。無論如何,他都要救她們。

    很明顯,這間荒廢的廟宇周圍隱藏著殺機。盡管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兒,可天翔知道,如果不盡快離開地話。那麼,每在這里多待一分鍾,危險降臨的可能也就越大。

    天知道那些可怕的吃人生物什麼時候肚子餓!天知道它們什麼時候心血來潮會對這些女人下手!

    這些女人之所以能夠活到今天,並不是因為她們強大,可能僅僅只是因為那種生物想要她們當作一種食物儲備而已。畢竟,一個死人,幾天就會腐爛。而一個活人,則能永遠保持新鮮。

    天翔不知道自己的想法究竟對不對,但是他可以肯定,那種生物已經把這里當作一個活的養殖場。而這些女人。就是養殖場里的“肉人”。就此看來,那種莫名的生物其實很可怕。

    因為,它擁有智慧。單從它們的舉動看來,智慧程度已經超過了蟲子太多。

    離開這里,有多遠走多遠,就算力氣不濟,也只能在路上何處。天翔此時的感覺,就好像自己正處于一個極大的陷阱中一般,想要活命,就必須盡快從陷阱中逃離。雖然手中有槍,但他並沒有完全的把握能否與這種生物一拼。天翔發現,古人制造的槍支雖然威力強大。但是與投槍一樣,必須要命中敵人的要害才會起作用。那只身中兩槍鼠人在臨死前的可怕舉動,實在是令他永生難忘。

    帶來地東西已經分發下去。減去了氈衣負擔的背包,如今顯得越發輕巧。雖說其中還有一些不多的肉干與蟲殼,但與來時相比,卻也不再是那麼鼓脹沉實。背負者的腳步。也會因此輕快許多。穿上氈衣的女人不再懼怕寒冷,一點不多的肉湯也使得她們消失已久的體力逐漸恢複。雖然這點東西並不能夠完全驅走饑餓,可口中撕咬的肉干也使它威脅幾乎等于不存在。

    “邊走邊吃!”這是天翔對所有人下達的新命令。只有這樣,才能在最短地時間內,離開這塊充滿危險恐怖的地域。

    流云女族的東西很多,大都是一些鍋碗瓢盆。對于這些,天翔的命令是:“除了必要的武器之外,什麼也不要。想要走快就必須輕裝,扛著一大隊壇壇罐罐,那叫搬家,不是逃跑。

    當然,也有人對于這些東西表示出無限的不舍。畢竟,在黑暗世界中,想要找到一件合適的用具,相當困難。剛開始,女人們都還按照天翔的命令認真照做,只是當一個年紀約摸三、四十歲的女人悄悄抱起一口鐵鍋塞進背包後,所有的女人都仿佛受到啟發一般,紛紛照做起來。鍋很重要。它能煮湯。

    碗也不錯,它能盛食。

    還有盆、還有缸還有各種各樣莫名其妙的壇壇罐罐。

    “啪!”一聲響高而清脆的聲音在大殿上空掠過。在聲音的來源處,同時響起了一個柔弱的女聲因為疼痛造成的哭泣。一個耳光,一個出手極重的耳光。所有人都看見,從女人流淌出絲絲血跡中的口中,掉落出兩顆略有些發黃的牙齒。

    “我再說一遍!我是族長,對于我的命令不認真執行地話。那麼,我不介意在蟲子把你們當作食物以前,親手殺掉那些不聽我號令的人。”

    有些時候。恐嚇與威脅並不能達到實際的作用。想要命令獲得最佳效果,唯一的辦法,只能是表現出一點強硬的態度。古人有句話:“殺雞儆猴”。直到今天,天翔終于上現,這句話的作用,居然是如此之大。

    沒有一個女人再敢于違背年輕族長的命令。各種隱藏在背包或衣服下的雜物也紛紛被扔了出來。盡管所有女人的眼中都充滿了對天翔暴虐動作地反感與恨意,但是不管怎麼樣,她們畢竟在男人們的催促下,完成了離開關的必要准備。“我答應你們,從今以後,將不會再遭受饑餓的威脅。你們將不再懼怕寒冷。與其它狩獵者相比,你們會過得很快樂,會令所有人羨慕。我不會歧視你們,也不會把你們當作肉人。這一點,相信你們原來的族長已經說得很明白。但是,我不希望今後再出現任何違反我命令的情況出現。如果此類事件再有發生,那麼,處理的結果,將不僅僅只是一個耳光那麼簡單。”說著,天翔從地上慢慢扶起哀哭不已的女人。順手從自己的背包中抓出一塊肉干,塞到了她的手里。

    恩威並施。所有人都清楚地看到了這一幕。

    沒有多余的口號,也沒有繁雜的命令。男人攙扶著女人,謹慎而迅速地周出破舊的廟訏大門。“夏冬,你帶一隊人,在前面開路,發現什麼不對,立即開槍射擊。注意節省子彈。”

    “文銘,李彬,你們帶著自己的小隊,背上那些走不快的女人。注意不要讓任何人掉隊。”

    “曼云,你和我走在後面。注意。。。。。。等等,這是什麼?”步處大殿的飛翔飛快地發布著自己的命令。然而,他的眼光卻被雪地上一處看似平常的痕跡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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