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節 - 行動
按照黃曼云所說,流云族的營地位置應該是在距離基地兩個太陽日,也就是十天的地方。雖然這樣的表述方法實在讓天翔不習慣,但是沒辦法。狩獵者們已經習慣了這樣以時間來計算路程的方法。古人創造的長度計量單位對于他們來說,根本就是一些完全陌生的東西。米、公里、毫米。。。。。。。這些名詞在他們看來毫無用處。特別是在路程的遠近上,更是完全以自己的腳力與時間來進行判斷。雖然,這樣的結果,往往會出現太多的誤差。兩個行走速度完全不同的人,在對于某個地點的遠近描述上,也幾乎會因此出現一倍以上的差距。
對此,天翔毫無辦法。雖然他很清楚地知道這樣做不對。唯一的正確方法,就只能依照古人的長度計量單位來進行參照。但是歸根結底,那畢竟是他個人的想法,根本無法強加給任何人。想要這種情況有所改變,只能是在潛移默化中,用實際的效果,讓別人明白並理解自己的做法,從而最終獲得廣泛的認可。找到並解救剩余的女人,無疑是一件大事,也是一件必須盡快進行,迫在眉睫的急事。在與戰風、劉睿、以及新近加入的流云女族長認真商議過後,天翔最終決定:第二天一早就出發,帶上足夠的禦寒衣物與食品,找到剩余的流云族人後,將之帶回基地。
六十個強壯的男人,在加上自己與帶路的女族長。這是天翔在綜合所有情報與眾人討論結果後得出的數字。也是參與到營救行動中,必不可少的人員數量。根據黃曼云的說法,還有超過一百個以上的女人被留在了營地。想要順利解救她們的話,就必須帶上足夠的東西。人手一套的衣服是肯定地。數量不過,就先從族人身上脫。基地里有充足的燃料和毛氈,足夠他們再做一套新地。至于肉,那就跟簡單,從冷庫里大塊撬下後。架在火堆上直接烘烤。縮減水份後的肉干,不但很經飽,而且分量也不重。手臂般大小的一塊冷凍旋毛蟲肉,完全烘干後,不過只有原來的三.四分之一而已。
竟管如此,當所有必須准備的東西完全碼放在一起後,還是堆疊成了一座厚實的小山。天翔與戰風仔細清點著每一件東西,從中挑選出不合乎要求的殘次品。借以減輕攜帶者的負擔。至于裝運的工具,也不成問題。館長室地秘密倉庫里,有幾只裝滿帆布背包的大木箱。其數量雖然不能滿足全族人手一只地要求,但就這次參加營救的人員來看。也已經足夠。
六十二只鼓鼓囊囊的背包放在一起,就好象是一只只碩大無比的布制面包一般。只不過。它們的重量,顯然要遠遠超過蓬松輕巧地仿似物。找到女人,救回她們。這是天翔的計劃。當然,在挽救她們的同時,也必須保證營救人員自己的給養補充。攜帶足夠自己吃二十天的肉干並不困難。問題在于。攜帶的食物,至少有很大一部分,都要提供給那些被困的女人。因此,所有人都必須背負上超過自己食量兩倍的肉干。這就在本來已經相當沉重的背包里,又加上了一塊相當分量地砝碼。
但是,這還不是所有需要攜帶的東西。
衣服與食物只能夠滿足身體上的物質需要。而且,這僅僅只是針對在沒有外來威脅的安全情況下。想要活命,還得帶上更加重要的東西。雖然,它地重量與重要性完全成正比。武器。
每人一支M5G43突擊步槍。外加四個滿裝彈匣。除此之外,每人再配發一把匕首,四顆手雷。按照天翔的意思,本來還應該再多帶幾個彈匣與一支近戰用的手槍。可是沒辦法,所有的這些加起來。分攤到每個人頭上,都已經超過樂30公斤。已經快要達到族人能夠負擔的極限。走出地下基地的大門,天翔不禁很很的呼吸了幾口夾雜著風雪的寒冷空氣。與基地里那種溫暖的熱鬧氛圍相比,外面銀妝素裹的世界,顯然要冷清得多。放眼望去,空曠的天地間根本沒有任何生物在活動。一片籠罩在黑暗中的白色,在些許不知名的微光中,散發出一種莫名的死寂。
這就是地球,曾經生養了萬物的地球,也是人類賴以生存的家園。可是現在,它不過是一顆帶著遍體的傷痕,在毀滅之戰中苟延殘喘幸存下來的星球而已。"走吧!"隨著一聲充滿力量的簡單命令,一支全副武裝的隊伍,頓時從地面一處隱蔽的入口出順序而出.蜿蜒行進在雪地中.遠遠看去,就好象一隊整齊而有序的蟲子,正在按照某種規律一般,努力地尋找著自己被大雪所掩蓋的目標......沉重的背包與武器對于天翔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太大的負擔.體內運轉的太極心法就好象一台能夠源源不斷提供能量的機器一般,使自己幾乎感覺不到劇烈體力運動帶來的疲勞.也正因為這樣,天翔背負的東西也要超過族人的一倍還多.雖然,這樣的舉動在他看來很正常.可落到了一干奮力跋涉的族人眼中,完全就變成了帶有另外一種意味的東西.大步走在隊伍前面的天翔絲毫沒有發現,身後族人們投射到自己身上的眼光,明顯帶有比以往更多的崇拜與尊敬.在積雪深達腿部的情況下行走是一件很困難的事。而身上背負著眾多物資,此時也成為了眾人的最大負擔。幸好,這些族人都是天翔精心挑選出來的強壯者,負重能力也遠遠超出一般人。更何況,這段時間以來,天翔為了增加族人體能而進行的一系列訓練,也提高了他們這方面的能力。雖說行走起來有些困難,卻並不感到有多麼的吃力。相比之下,黃曼云的情況就要糟糕得多.盡管出發前天翔已經對其刻意照顧,縮減了其背囊中近一半的重量.可是沒有用,僅僅只走了不到半天,身強里壯的女族長便已經氣喘籲籲.汗流滿面.當然,這樣做也不是沒有好處.最起碼,寒冷地威脅似乎已經不在.檫抹了頭上的汗珠後,女族長頗有幾份玩笑意味地無奈說道,想要脫掉身上地氈衣.因為,穿著它,自己實在太熱,熱得幾乎透不過氣.晨起夜宿。幾天以後,營救隊已經走出了原來的城市廢墟。開始進入一片更加荒涼的世界。與城市相比,這里沒有那麼多的鋼筋水泥,卻多了不少聳立在雪地間的植物。只不過,這些被冰霜包裹的植物,顯然都早已死亡。只有裸露在地面上的枯黃株莖,在向這些默默走過的人類,無語的述說著自己曾經青嫩的生命與對陽光的渴望。“我們距離營地已經不遠,從這里計算。如果保持現在的速度,大概只需要再有三天的功夫就能抵達目的地》”
在一棵巨大的枯樹上,黃曼云找到了自己來時所做的記號。那是一片從樹身中部割下死皮後,顯露出來的灰白色痕跡。按照她地說法,這是為了防止迷失方向所做的標記。顯然,營救隊的行動進度,已經遠遠超過流云族人來的時候。想到這里,天翔不禁有些無奈。如果事先知道確切的距離,那麼自己也就不用背上如此沉重的背囊。需要的物資可能也就可以相應減輕一些。
只是,這樣的遺憾心理並沒有維持多久。兩天後,營救隊已經來到樂一處荒棄的廢墟,從遺留下來地幾堵殘牆斷垣來看,這里應該曾經是一個古人生活的村落。搖搖欲墜的反屋頂上落滿了厚厚的積雪。幾間破損嚴重的房屋早已被這巨大地重量所壓垮。只留下斷裂的屋梁,與失去房頂的牆壁孤零零地站再那里,悲哀且無聲地看著所有這些自己根本無法制止的事情。雖然沒有地下基地那種足以遮蔽風雪的空間,狩獵者們還是依托著一堵堵低矮的殘牆生起了一堆堆溫暖的篝火。比起一望無際的曠野來,這些破碎的土牆已經好的太多。最起碼,它們能夠擋住撲面而來的狂風,為勞累一天的人們提供一處相對溫暖的休息場所。從雪地里收集到的植物枯枝成了燃料的唯一來源.而添加到其中的一些助燃成份,也使得火焰的燃燒更加的持久.早在出發之前,天翔就已經預見到燃料收集的困難.因此,每一名營救隊員除了要帶上自己的背包與武器之外,還必須額外帶上十來片烘干的旋毛蟲殼.因為他們發現:這種東西很好燒,也很耐燒.一般來說,一片干燥的蟲殼,足以抵得上十倍同樣體積的燃料蟲肉干嚼在嘴里很硬,加上氣候寒冷。冰凍過後的肉干更是硬得與鋼筋有得一比。放在火上一烤,就會滲出大量的水份。相應的,肉干也多少會變得柔軟一些。吃起來也不是那麼費事。如果烤炙時間更久一些的話,表面焦脆的地方也會散發出一股特別的香味兒。再加上陶碗中煮沸的雪水,這樣簡單的食物吃起來,也別有一番風味。休息的時候總是是伴隨著愉快。盡管天氣寒冷,可歡笑與希望總是籠罩在人們的心中。很快,滿足了胃袋的要求後,所有的人都不約而同地拉緊了身上的氈衣,將身體移近火堆。借助著附近地面傳來的陣陣暖意,綣縮在一起,很快進入了夢鄉。與他們不一樣,負責警戒的哨兵卻不能安然享受這份愜意地睡眠。宿營之前,天翔已經向周圍分派出了四名警戒人員。雖說在風雪彌漫且視野極差的情況下,想要順利看清遠處的東西實在很困難。可絲毫沒有防范的宿營者們來說,實在是一件極其必要也必須的事情。冬天,對于狩獵者來說很安全。同時也是一個遠比平常要危險得多的季節。寒冷的天氣與漫天的冰雪足以封住所有生物外出的腳步。為了保住那點來之不易的溫暖,平時凶殘至極地蟲子們,也只能忍住饑餓,乖乖選擇躲在自己的窩里睡大覺。因此,狩獵者們在冬天外出地時候,幾乎根本看不到任何蟲子的蹤影。
可凡事總有例外。生物的進化實在是一件相當有趣且無法理解的事情。按照蟲子們的習性,冬天睡覺本應該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舉動。然而。那些已經突破自身局限,進化到了更高一級形態存在的蟲獸。雖然遺傳了它們老祖宗冬眠的習慣,但是卻並不徹底。他們在睡眠中仍然會感到饑餓。那種接連昏數月醒來後,隆隆作響的胃袋與極端需要營養補充地身體,一起向大腦提出的瘋狂地抗議。要求身為控制中樞的它,盡快帶領自己獲取事物。以滿足那種最原始,也是最基本的欲望。因此,在冬季外出的狩獵者們,偶爾也能遇上一些覓食的蟲獸。比之平時,它們地性情會更加凶猛。攻擊力也更加強悍。而且,與它們遭遇的生物。幾乎根本沒有任何生還的可能。
為了獲得一塊能夠果腹的肉,人類尚且會做出最瘋狂、最可怕的舉動。更何況是蟲。雖然,這樣的情況發生的幾率並不大。能夠有足夠的勇氣離開溫暖的小窩,出來尋覓食物地蟲獸也寥寥無幾。
但是,這樣的情況依然存在。從昨天起。天翔就開始感到一種莫名其妙的不安。那是一種對與未知事物的恐懼與抵制。這種感覺一直彌漫在腦子里久久不能散去。而且,隨著營救隊伍距離黃曼云所說的位置越來越接近,這種明顯帶有部分恐懼地不安情緒,也仿佛一片越來越沉重的陰云一般,籠罩在他的內心。“究竟是哪里出了問題”或者是哪里不對?”兩天來,天翔一直這樣反複的思考,但是卻沒有獲得任何答案。他也曾把腦中的思感盡可能地發散到更員的地方,希望能夠以這樣的方式獲得一些以外的收獲。可結果卻令他很失望。思感波及之處。除了冰冷的積雪而外,剩下的,就只是那些默默無語的殘更斷牆,以及枯黃干死的植物。
“很安全,至少現在很安全。”每走一步。天翔的思感就能往前延伸一步,探測的距離自然也就更遠。這種時候,他總是期盼著能夠從中發現一點什麼,以此來解除內心的莫名恐懼。畢竟,時刻被負面情緒所籠罩的滋味兒並不好受。盡管天翔的精神承受能力遠遠超出常人許多,但歸根到底,他仍然是一個人。一個普普通通的人。
雖然,他的很多能力都要比平常人更加強悍。可他畢竟是人。宿營前,天翔再一次放開思感,認真將附近的每一個塊地域仔細搜索了一遍。除了幾百只躲在凍土下面十數米深洞穴中,舒服地擁擠在一起蒙頭大睡的蟲子外,再也沒有找到任何生物存在的痕跡。這一點多少讓他有些放心。以思感的探測范圍來看,一千米,絕對是一個難以接近的距離。尤其是在移動困難的雪地中。有了哨兵的警戒與自己放出的思感,只要出現任何異動,所有的人都能在第一時間立刻進入全面戒備狀態。但是,那咱籠罩在心頭的不安感覺也更加強烈。以至于侵擾得天翔根本無法安睡,只能焦躁地火堆前翻來覆去。
蟲腦的預知能力,在這一刻,再一次顯示出了自己對于未知事物的神秘感知能力。雖然不知道個中究竟是什麼,以及那種莫名的威脅究竟來自哪里。可是,它仍然能夠察覺到危險的存在。
盡管,直到現在,根本沒有任何跡象說明危險的存在。漫天飄舞的飛雪洋灑灑落了一地,燃燒的篝火也因此發出一陣噼里啪啦的響聲。火焰燃燒帶來的溫暖使得人們睡得更加香甜。昏暗的天地間,不時刮過幾縷不安分的小風。所有的這一切,都顯示出一種難得的安詳與甯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