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典仙俠] 仙葫 作者:流浪的蛤蟆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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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pg1234pk 2010-1-26 22:51:36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1 1874829
chachachan 發表於 2010-3-26 07:50
章八二 此去淮河招舊部,便下東海伏妖波

  道門煉氣第一處關竅都是丹田,這丹田乃是重中之重,日後結成金丹亦全靠這一處竅穴。神宗魔門修行的法門,卻崇尚自然,修煉出來的真氣潛伏在四肢百骸,筋肉骨髏,五臟六剛,週身各處,慢慢的洗髓易經,伐骨鍛筋,一點一絲的喚醒潛藏於人體之中,屬於上古神魔的血脈,滋養這股血脈日夕壯大。

  焦飛修成了第一層黑水真法時起,就已經把奶凰造人時,混入人族體內的諸多上古神魔血脈中,屬於上古黑龍的那一份血脈喚醒。他修成了第二層時已經把這股血脈滋養壯大,遠遠壓過了其他神魔血脈。

  焦飛逆轉天河正法來輔助黑水真法修行,確是最為快捷的法門。半個月的時間,沉潛於他體內的上古黑龍血脈,就不甘心蟄伏,來自遠古的滄桑,冰冷,森寒,淵深如海的意志,純粹到了只剩下無情和蔑視眾生的冷漠,便漫漫這少年的在記憶中瀰散開來。憑著體內那一絲一微的血脈,焦飛當然不可能感應到上古黑龍的平生記憶,他能夠體驗到的也僅僅是血脈中那一份孤寂的意識殘片二

  幾次在修煉中,焦飛都洗惚發現自己化身為一條黑龍,在天空蜿蜒游動,身長不知幾千里,血液中也終有一股冰寒徹骨的凶威殺意透了出來,似乎再不把人間的一切放在眼內。

  焦飛知道修煉黑水真法會有異兆顯露,因此都是在元蜃幻景當中修煉,隨著焦飛探索到了上古黑龍血脈的痕跡,玄冥真水也相應變化,再不是一團至冰至寒的凜冽真氣,而是宛如生靈一般似有竅穴生成。當這道玄冥真水沖出了焦飛的天靈蓋,便自幻化成了了一頭鱗角宛然的丈許黑龍,雖然還可看出來是黑水凝集,但卻比之前焦飛強用法術塑造的形態靈活多了,隱然便有一股勃勃生機二

  焦飛似是感覺自己的魂魄一分為二,一半留在軀殼內運轉黑水真法,一半和玄冥真水融匯貫通,化身黑龍,窺測人世間。

  黑龍玄冥,幻龍元蜃都是上古九種真龍之一,焦飛體內上古黑龍的血脈甦醒,元蜃幻景內的蜃氣也團團翻湧了起來,自動演化成無窮人物,景致也為之一變,空間擴大了十倍有餘。這是元蜃訣把收拘在幻景中的數十名各派高人精魄中的記憶也演化了出來。空間之中另有空旬,幻景之中另有幻景,一念之間便能生出數十種變化。

  當初被元蜃幻景困在,焦飛也只是修習了第一層心法,好脫困而出,並未深究其中奧妙。

  這種變化就連焦飛自己也不知端倪,他只是隱隱感覺,似乎這兩種法術的呼應,比黑水真法和天河正法的正奇相輔還要來得強烈些二不過焦飛倒也並不特別奇怪,畢竟道門法訣和佛門禪功都是從神宗魔門的上古法門中演化出來,雖然各有闡述,但是這千絲萬縷的痕跡,卻怎麼也免不了。

  焦飛只是略作窺視,就犯全部都的神識都沉在黑水真法之中,他此時已經有了一層明悟,瞭解了黑水真法第三層是怎麼回事兒。若是他能把玄冥真水所化的黑龍通身竅穴塑造出來,怕不就是第三層的黑水真法大成了。雖然焦飛無人指點,還不明白這條路該怎麼走,但能夠明瞭方向已經是極大的收穫。

  運煉了許久玄冥真水,焦飛這才把這道黑色水浪收回了體內,用來滋養身軀,焦飛修習了兩家法訣,愈來愈覺得人身真個奇妙,不愧是當年奶凰所造,簡直就是今天生地設的修煉之器,載有無窮奧妙。越是修煉,焦飛就越覺得人身的奧妙無窮。他甚至想過,若是能把魔門三十六真傳一起學會,變化無窮,任意轉為上古神魔之軀,豈不是神通驚天,無人能制?

  想然諄道姑曾說過但年的玉礬娘娘曾把魔門三十六真傳練成了九種,焦飛知道這九種裡定然是有黑水真法的,卻不知曉其他八種都是些什麼。焦飛追隨藍犁道人日淺,也不曾問過魔門三十六真傳都有哪些,能夠變化哪些種上古神魔。此時想來頗有些嗟吁。

  玄冥真水就像是沒有阻礙一般,在焦飛的四肢百骸,筋脈骨骼,五臟六腑,乃至血液髮膚中浸透,被玄冥真水滋養,原本那只有一絲一微的上古黑龍血脈便壯大了些許,只是焦飛現在修為還淺,這些微覺醒的上古黑龍的血脈,並不能壓制人身中的所有精血,只有等它慢慢成長,才能有一日忽然一聲霹靂,開了金鎖,化為黑龍飛去。

  焦飛用玄冥真水滋潤了肉軀許久,這才渾身一抖,噼裡啪啦一陣骨骼脆響,一聲長嘯破關而出。他隨意一捏法訣,出了元蜃幻景,心中暗忖道:「在這家四海客棧已經住了許久」小蓮也該穩固了修為,那十什麼萬劍山莊的大公子總是不走,總讓我覺得有人窺伺,不大得勁二待會去看看小,蓮修煉的如何了,若是她已能上路,我們還是走了罷!」

  焦飛也是心切要把父母安排好了,自己好能安心上路,去海外黑風島尋找玄霜陰煞。他出了房門,就見到林小蓮也站在院子中,身上微有一層霧氣上下翻滾,那是黑水真法入門,快要修成第一層境界徵兆。焦飛忙笑著問道:……小蓮妹妹最近修煉的可好?有什麼疑難要問我麼?」

  林小蓮笑逐顏開的說道:「這黑水真法不知怎的,就好像我天生下來就該會的一樣,我修煉起來並無礙難。只是我娘見我修煉也要嘗試,說成仙了真好,榮華富貴無窮,可是我傳了她,我娘總也聽不懂,怎麼說都學不會半點。」

  焦飛微微一笑道:「古來修仙,便以拔宅飛昇為最高,但那只是一般百姓的說法罷了,道,魔,佛,雜四家都沒有飛昇這十說法,那此注籍長生之輩,也只是懶得沾染紅塵中俗氣,開闢洞天去逍遙罷了二」

  「就算是那些真有大神通之輩,拖家帶口的去自家開闢的洞天中逍遙幾歲月不難,帶契,兩個有資質的後輩修煉也不難,讓別人也一樣修成長生的,古往今來也沒有。我聽說道門九大派之一的天河劍派的祖師和一位道侶合籍雙修,生了六個孩兒,最後也只得一十幼子郭嵩陽真人成道,便已經是叫人傳誦千年的佳話。」焦飛便是在小蓮面前,也不肯洩露了天河劍派弟子的身份,因此說起天河劍派來,故作一套外人的口氣。

  林小蓮歎了口氣道「連那些前輩真人尚不能帶契全家,我們自世不必癡心妄想,但總要盡盡人事,然後才聽天由命。」

  焦飛笑道:「我亦是如你一般想,故而才學了幾手煉丹的本事,雖然道門中便是上品神丹,也只是助修道之人突破元神之境用的,並不是真個就服下去不死,但總能讓你我父母這樣的普通十人延壽幾年二」

  焦飛和林小蓮閒談一會,知道她已經能夠上路無礙,便去請出來父母和林寡婦,打算立時上路。焦父,焦母平常也只是小戶,在這客棧裡房間又大,又有人朝夕服侍,要吃有吃,要用有用,覺得這裡邊算是不錯,便跟兒子商量,在這裡多住幾日。焦飛笑道:「你們跟我去,咱們在成都府的家比這裡大了十倍,僕役也多了十倍,吃穿用度更強過了百倍。要什麼沒有?何必貪圖這幾日受用!…,

  焦飛一陣催促,焦父,焦母也只得聽從兒子的話,收拾起身。焦飛把獨眼水蛇兵老王和鷲老都驅趕去套馬車,讓蘇環,林小蓮伴著雙方的二老,自家便去找四海客棧的主人結賬。那四海客棧的主人也知道了焦飛來歷不凡,哪裡敢收焦飛的錢鈔,幾番推拒,焦飛也笑了道:「我見這位老闆也是武林人士,既然你堅不肯收錢財,我送你一本書便了。」

  焦飛只是不耐煩跟人拉扯,金銀珠寶在他眼裡就跟瓦礫一般,此許住宿費用,反倒要落人一個情面,對他來說太無謂了。焦飛隨手一招,把容棧中的一本賬第攝在手中,隨手一拂,就扔給了四海客棧的主人。

  四海客棧的主人也是暗暗稱奇,接過來偷偷一看,在諸如幾文買的酒,誰人除的賬這些文字中,又多出了一行行文句古雅的口訣,他也是個習武的人,一看便知道這是一篇最上來的武學秘籍。心中大喜過望,對焦飛更是慇勤。焦飛把水府中得來的武經,還有兵刃,連著五陰袋一起給了張燕,但是那些水府中的武經,他早就都翻過了,這會兒隨手翻了一份,給這家客棧的主人,也不過是聖手之勞。

  這些人間的武經,在修道之士眼裡,就如飽學之士眼中的蒙文,便是人間武者人手一份,又能怎樣?但是在四海客棧主人的眼中,一份武經的重量不啻泰山,他原本武藝也不凡,雖然比不上大公子那般境界,可也走到了評煉週身竅穴的地步,比那位被鷲老一記鷲神爪就卸脫了雙膀的張叔還要厲害幾分二這部水府武經到了他的手裡,只看過,眼就知道珍貴。

  這位四海客棧的主人,眼見焦飛點要走了,這位客棧主人過意不去,也不知焦飛喝不喝酒,便把客棧中珍藏的數十罈老酒抬了出來。焦飛也懶得推拒,把手一揮,都收入了烏雲兜中,倒是讓這位四海容棧主人好生驚訝。

  焦飛出來的消息,甲就有人報與了萬劍山莊的大公子知道,那位南山和尚幾次去焦飛的住處,都給鷲老推了回來,聽聞這十消息也是精神一振二兩人匆忙聯袂趕來,見到焦飛正督促獨眼水蛇兵老王和鷲老套馬車,大公子笑道:「長途跋涉,聽聞先生還有女眷,這樣的馬車如何能成?小生不才願意贈送兩輛馬車于先生,還望先生挖萬勿推卻二」

  大公乎話音未落,已經看到了焦飛容貌的南山和尚就驚叫道:「可是焦飛師兄?你怎麼也背叛了師門也?」

  焦飛看著了這兩人,不由得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罵道:「沒想到楚南你這廝真個出家做了禿子,看你一身佛器昂然,難不成已經拜師那位長老門下?」大公子見焦飛認得南山和尚,心中大喜,便知趣的不言,只是含笑在一旁侍立。南山和尚有些羞愧的說道:「我離開了天河劍派,千辛萬苦才回到大唐,只是遍尋許久也不曾得見一位高僧

  不得不在大悲寺落單,想要把四大聖僧之一,金蟬子留下的《大悲王菩薩經》參悟。後來得了一位遊方的長老指點,才開了眼耳兩識,哪裡曾得什麼傳授。」

  焦飛哈哈一笑道:「人都說,有志者事竟成!你一心求佛,終有開悟之日。」焦飛自是知道,那日蒙蔽了楚南的並不是什麼佛門高僧,卻是血河中的妖魔。只是這位南山和尚已經轉道修佛,在沒有修成佛法之前,跟他已經算是仙凡有別,焦飛也懶得那多廢話了。

  南山和尚不知焦飛是這般心思,還道這位師兄是在勉勵他,心中大悅道「南山如今心智堅毅,絕不會動搖,還要多謝師兄當日的一力支持,我才得安然脫離了天河劍派。」

  焦飛肚內暗笑一聲,也不說破,敷衍了兩句,正要回轉去接父母過來。那位大公子在旁微笑,一直都不曾言語,他知道南山既然和焦飛搭上了話,就一定會幫自己分說。南山和尚果然如他所想,最後不得不開口說道「南山一心求佛,不過這位萬劍山莊的謝神風公子卻是好慕道門。還望師兄能指點一二。」

  焦飛一笑道:「我又不能收徒,你難道不知麼?天河劍派的法訣,沒有經過種種考驗,誰敢傳授?這件事兒你問錯人了。」

  焦飛一口推拒,大公子謝神風也不著惱,溫聲說道:「謝神風不敢請先生收錄,也不敢境覦天河劍派的心法。謝神風曾遨遊海外,無意中得了一位前輩仙人的道統,只是在下資質駕鈍,把玩許久也不得其門而入。只望焦飛先生能為我解惑,此種大恩,謝神風無日或忘。」

  其實這也怪焦飛年紀太輕,比謝神風猶自年輕了十餘歲。這位萬劍山莊的大公子,怎麼也拉不下面子來,向焦飛求問道法。何況他心中也想:「我已經得有海外散仙的道統,只怕未必就比不過天河劍派的法術!何況去天河劍派有許多規矩,哪有我在俗世間這般自在?只要問過了這部道訣的奧妙,無需人指點,我一樣能成就仙業,煉就無雙法力。」

  焦飛笑了一笑,他如何看不出來謝神風的心思?暗道一聲:「這也是個不求長生,只為了修成法術,快意恩仇的。」他也不曾把這十想法說出來,畢竟謝神風身份在武林中如何顯赫,對焦飛來說也不過是和街邊的乞兒一般,都是個不能修道的俗人。他倒也乾脆,喝了一聲道:「那就把那道訣拿來我看?」

  大公子謝神風含笑遞過一個卷軸,顯然是重新裝徒過了,樣式還全新。焦飛接過來看了一眼,笑了一笑,也不言語,隨手一按,就遞還了回去。謝神風接過來一看,見卷軸上已經多出了十倍的文字,把每一字句都解釋的詳盡無比,心中也是暗暗吃驚,這才曉得焦飛法力不俗。

  焦飛只是看過一眼,就知道這位萬劍山莊大公子得來的旁門法訣,比當初他從白鬚鬼手中奪來的針訣不相上下,這般道訣焦飛倒也能指點,人,只不過他知道這位謝神風大公子不合修道,因此改動了幾處。反正這部道訣也只到了凝煞煉罡為止,焦飛忖他連感應天地那一關也難過,還特別把其中一路劍術闡述的特別詳盡。照此練去也能職劍百步,縱橫人間是難得有敵手了。

  謝神風不知焦飛在糊弄他,不管此人心性如何,豪爽大方四個字確是淋漓盡致,當下就把自家牟隊中最好的兩輛馬車送出來,焦飛自然也不會推卻。萬劍山莊的馬牟比他隨意弄來的大了數倍,寬敞明亮,陳設也豪奢,就宛如一間別業一般。拉車的十六匹馬都是精挑細選過的健馬。當初焦飛捉了的那些也自稱是萬劍山莊的俠少,可就比大公子遜色了無數倍,他們騎乘出來的馬匹,還不如大公子拉車用的。

  得了焦飛點頭,獨眼水蛇兵老王和鷲老把自家的兩輛車棄了,倒是那四匹馬老王捨不得,偷偷拴在新得的馬車後面,作為今後幾日的。糧。蘇環和林小蓮攙扶了焦母和林寡婦出來,見忽然換了這麼寬敞華麗的兩輛馬車也都暗自吃驚。兩家人分別上車坐了,焦飛也跟謝神風,南山和尚別過,馬車琳琳,便自上路去了。

  焦飛走後,謝神風惦記手中的道訣,便即回了自家住的上房,悉心揣摩起來。焦飛真是摸透了他的性子,這位萬劍山莊大公子每每讀誦焦飛的註釋,都會覺得這套法訣簡直是為他獨身訂造的一般,尤其是那一路劍法,仙氣盈蕩,每一招,每一式,每一種變化都精妙絕倫,尤其是當修煉到先天境界之後,能夠感應天地之機,職劍百步,斬敵首級,更是顯得瀟灑萬分,比他以前所學的一切武學都要顯得高妙。

  謝神風在房中揣摩了半日,這才確信焦飛並沒有從中搞鬼,心中暗道:「看來這個叫焦飛的確是大派出來的弟子,竟然連這般奧妙的法訣也頃刻間註釋明白。枉我還擔心他貪圖我的道法,特意留了一手,沒有把這部道訣的下半冊展示給此人看。若無此人註釋,我哪裡看得懂下部的道訣?還是追上去請他註釋明白。

  思忖到這裡,大公子謝神風身法猛然一長,穿窗而出,把輕功身法展開到了極限,整個人化成了一道淡淡的身影,眨眼就在數里之州二也是也學武的天份駭人,竟然在短短數百步內,身法連變,用上了剛才焦飛註釋的那套劍法中的一套步法,速度竟然在瞬息之間激增三成。

  一起一落,點塵不驚,就算是踏在枯葉上,勁道柔和也能絲毫不損,這一切都讓謝大公子越發信服焦飛之能二他自忖身法驚人、就算是焦飛早走半日,這裡卻只有一條官道,並無岔路,也不過頓飯時間就,能追上,但是謝神風傾盡全力趕了一日,也不見焦飛一行人,這才大為後悔,那日不該留了一手。

  但是他也納悶,為何焦飛還帶有家眷,居然會走的這般快疾二他哪裡知道,焦飛肯幫他註釋那套旁門道訣,一來真是不難,舉手可為,二來也是賣南山和尚一個面子,畢竟昔日曾為司門,怕他再追上來羅唣,早就用烏雲兜囊了兩輛馬車,先飛出數百里才落下,現在早就不在這條管道上了。

  謝神風此剎後悔已經是來不及,又傾盡全力趕路半日,還是不曾見到焦飛一家人,這才真個死了心,明白自己錯過了這次的機緣。似謝神風這般人物,不見得是沒機會遇上學道的機緣,只是就算天大的機緣放在他面前,這位自負聰明絕頂的大公子也要瞻前顧後,事事自作聰明,白白把機緣錯過。

  謝神風追不上焦飛一家人,怏怏而回,待得他回到了四海容棧,卻見四處張燈結綵,拾掇一新,這才記起了自己還約請了武林四大仙子,不知這是哪一位預先來了。他提早了半個月來四海客棧,便是想要提前佈置一番,討得佳人開懷,自己也能炫耀,沒想到遇上了焦飛,卻是把原本的事兒忽略了。

  他一振精神,心中暗忖道:「我既然能得遇仙緣,傳承了海外散仙的道統,自然是有緣之人,這一次得了焦飛先生幫忙註釋道訣更是大機緣。我沒能追上焦飛先生,也不過機緣未到,焉知不是上天的考驗?何況下半部道訣比上半部愈加深奧,焦飛先生能註釋了上半部道訣,未必就能註釋下半部。」想到這裡,謝神風精神抖擻,大步走入了四海客棧。

  早有他的六個貼身婢女迎了出來,在他面前盈盈拜倒,低聲說道:「是顧磐兒仙子來了,正由南山大師陪伴著讀禪法哩,謝神風徒然精神一振,暗道:「原來是四仙子中來歷最神秘的顧顰兒,都說她是一個隱秘門派的傳人,出來歷練人情,正好南山大師來歷也自不凡,可以探問她的底細。」

  「南山大師出身最神秘的九大派之一的天河劍派,便是連焦飛先生這等人物,都要對他客客氣氣。顧顰兒的來歷,怎麼也神秘不過焦飛先生罷?」

  焦飛自然不知自家居然錯過一位熟人,何況他和顧輩兒也只是點。頭之交,現在顧翼兒藏了身份行走江湖,混跡在武林人士當中,兩人見面也無多少話可說。換了謝神風送的馬車,卻比之前寬敞了許多,林寡婦嫌自己母女二人氣悶,便找焦母過去說話,蘇環也跟著過去了。現剩下焦父和兒子一輛馬車,焦父也是個話不多的老實人,看著兒子瞑目打坐,自己也靠著車廂昏昏欲睡。

  焦飛其實也並未練功,在心底盤算,該在何處落腳。按照如今的行程,再有半月也就到了川中,焦飛不曾來過這裡,想要安排父母,世需要一番手腳。不過焦飛手底下沒有這般伶俐的人,善能應對這收俗務,他只有去親力親為。焦飛偶然也想:「要是孟寬也和我一處,他比我更善人情往來,那是多好的事兒?只可惜我們各自門派不同,那竹山,教雖然也是道門九大派之一,卻行事都有此乖張,我們天河劍派和竹山教也無交好,只是不曾放對罷了。」

  過得一會車廂下輕輕敲響,那是蛤十一和他約好的暗號,焦飛隨手一按車板,整個人就像是在空氣中滑翔一般,出了馬車,焦飛左右看顧,四下無人,這才一聲清喝,蛤十一破土而出。這個蛤蟆精抱著一桿報綠的竹子,對焦飛拱手道:「主公!前方不遠,便是雞公山,那座山上有一窩強盜十分狠毒。我們打山下過,定然會惹動那伙強人,要不要先行把這伙強人打發了?」

  焦飛搖頭道:「我是修道的人,人家來惹我,那是沒什麼客氣二人家不來惹我,我也不去招惹人家。遇到強盜就殺,那是替天行道的俠客了,邊是悄悄的過去,待我施展法術,讓那些強盜查知不覺便罷了。一蛤十一鞠躬而去,又鑽入了地下。焦飛思忖一會,身法一晃,就追上了馬車,隨手撒了一個隱身法,把兩輛馬車都隱去了。

  焦飛這隱身法隨著法力日益高深,法術也更加玄妙,早就不限於隱去自身,連外物也能影藏的了。

  只是他縱然了得,也沒法把兩輛馬車走過,在地上壓出的車轍隱去,但是焦飛也想:「若是真有那強盜細心,看出來這些破綻,就是他們運道不好了。」兩輛馬車走快,過不多久,就見到前方一座高山,首尾高隆,一山雙峰,就似一頭向天報曉的雄雞一般。在當地曾有個傳說,有位少年和他妹妹,從小就父母雙亡,兄妹倆相依為命。為了。食,沒有辦法,便在這裡開了一片荒地。待得秋收的時候,就有一頭雄雞前來啄食。

  兄妹倆一年的辛苦,就要被這頭雄雞糟蹋大半,後來兄妹兩人怒了,費盡一年光陰,用粗麻編織了一張巨閃,在秋天收割時,引誘的那頭雄雞再來,便將之網羅住了。那頭雄雞頓時口吐人言,說道:「我吃了你們的糧食,願意吐出來相還。」結果那頭雄雞吐出的米粒,皆成金沙,兄妹兩人從此過的富庶,便把那頭雄雞養在家中。

  後來兄妹兩人各自成家,一一老去,他們的後人就把二老埋在了雞公山下。那頭雄雞不捨主人,便在兄妹兩人墳前眷戀不去,七日後化為一座高山,便是這座雞公山。

  這個傳說在當地流傳甚廣,這座雞公山本來十分幽靜,當地百姓日子也安閒。直到後來出了這一夥強籃,無惡不作,這才把一方鄉里攪鬧的不得安寧。

  焦飛一家人經過雞公山時,恰逢雞公山的三寨主下J啪掠回來,聽得路上有馬嘶車響,卻總不見人,心中狐疑,便從地上撿了一塊石頭,脫手飛擲過去。恰好鷲老趕車,見到這強人搗亂,探手一抓,就把那塊石頭抓在手中,反手一記,勢道比之前強猛百倍,一聲響亮就把那位三寨主打破了頭顱,石頭的餘勢不衰,連續擊破了三名強盜的魁首,這才打入一樓大樹中。鷲老的力氣何等厲害,這塊石頭整個都嵌入了那株大樹樹幹,幾乎都透了過去。

  那伙雞公山的強盜,多也不過是略通拳腳,連煉氣的功夫都不懂得。見了這般怪異的變化,哪裡趕去探問究竟?都發一聲喊,四下裡狂奔。這些強盜回了山上,把這件事兒一說,那大寨主,二寨主聽了此事兒,又下山來看了一回,連夜就搬場了,倒也給這一方鄉親還了平安的日子二

  後來這件事兒漸漸傳開,那株大樹便有了許多傳說,和雞公山一般被人附會了一個故事。都說這裡溝通地府,但凡有冤屈之人把自家的冤枉寫了,放在那個樹洞裡,不日仇人就會暴斃。若是有人居心不善,冤枉告人,便會自家舉家暴斃,屢試不爽。

  焦飛自然不知道身後會有這些事兒!他和父母,岳母兩家人行路,難免路上遇上些不平,有些更是那惡人有意招惹上來,由不得焦飛一家人躲避。每每遇上這些事兒,焦飛少露法力便會留下一倆件膾炙人。的傳說,只是焦飛行事低調,從不曾暴露形跡。有些事情又並非焦飛故意,是鷲老或者獨眼老王,乃至蛤十一暗中行事,那就更不是他所能知道的了。

  餐風露宿,非止一日,焦家和林家遷居的馬車,總算走到了成都府。焦飛找了個借口,說要整理宅院,再把三位老人家接過去,就先走成都府住下,連蘇環,老王,鷲老都不帶,孤身一人去尋訪定居之地了。

  焦飛一個人自然萬事好說,他把烏雲兜一催,數日內就遊遍了四川全境,見有,外寨子,四面群山環抱,有大片良田,還有近半地方都是荒地,所居之民也十分淳樸,他下去訪了幾戶人家,家家都極好客,焦飛這才定下心來,選了一處半山腰的地方,把五百頭水蛇兵召喚出來,蓋了一座極大的宅院二這邊人都喜歡依山建築房舍,一層一層,極有錯落,焦飛所選的地方下半山峰過於陡峭,山石也極堅硬,寨子裡的居民根本無法上去,也不能建造房舍,但是風水池氣都是上佳。也只有焦飛這等人物,五百水蛇兵這樣的苦力,才能把宅子建造在這等地方。

  這家寨子因為地勢偏僻,又是群山環抱,想要走出山去,沒有十餘日絕難辦到。而且路上全要翻山越嶺,還得是身強力壯之輩才能進出,普通婦孺或者身體孱弱之人,便一世也難走出去,外人不熟悉路,更是極難走進來。焦飛建造了宅院雖然看似神奇,但是在」中本來就,多傳說,何況這等偏僻之地,就有人看出奇異也不能出去報信,待過的幾日,大家把話題傳的不新鮮了,自然也有沒人記接。

  建好了宅院,焦飛就把自己從山外帶進來的鹽巴,藥材,獵弓,刀劍,等物拿出來跟這裡的山民換了大片的田地。那些山民出去一趟,總要幾個月的晨光,原本就極為缺乏這些山外的東西,聽說這個新來的大有本領的少年,換的還是山裡人用不到的荒田。都暗自笑焦飛癡呆,都忙不迭的答應換了。

  焦飛知道要人家開量好的良田,必有爭端,跟那些山民要的原本就是沒人開墾,也沒有主人的荒地。這些地原本就沒主人,他搶佔了也方人說話。只是焦飛不想日後起爭執,先用這些恩惠,把這些將來可能有的紛爭消餌了。

  至於把荒灘便為良田,對焦飛來說自是容易不過的事兒,他只要把劍氣一卷,就把大片是山石削平了,把那些田地連成了一片。把天河劍氣往下一指,頃刻間就是一眼上好的甜水井。五百頭水蛇兵還去把這山裡的一條暗河引了出來,開了河渠,從此這些荒地,便成了早清保收的上好熟田。焦飛做這許多事情,前後考慮周詳,還有許多掩人耳目的做作,那些山民便不覺得焦飛有甚麼奇異處,只以為是個有本領的凡人。

  其實焦飛做這些,倒不在意這些田地的出產,只是有土斯有家,讓父母能安心在此處生活罷了。他還怕這裡太過偏僻,生活不便,特意去成都府大肆採購了許多東西,還買了二三十個僕役,十多個丫鬟,這才把這處宅院安頓了下來。

  弄好了一應事情,焦飛這才去成都府犯父母和林寡婦母女接了過來。焦父,焦母到了這天府之國,忽然發現自己有了許多田地,好大的宅子,也不去細想焦飛之前的話裡微有破綻,高高興興的安居了下來。當地的山民有許多日子窮苦的,種地一年也沒多少收穫,看了焦飛忽然開出許多良田來,便自求來做長上。這些事情還不用焦飛來煩心,蘇環便能安排妥當,她本來在十萬大山中,便有蘇娘娘的稱號,和姐姐庇護一方山民,做這些事情駕輕就熟。山中之人銀子無用,但是蘇環大批的糧食布匹撒出去,自然便有許多衷心來投之人。就算有山,民比較凶悍的,憑了獨眼水蛇兵老王和鷲老兩人的本事,也能一一壓服。

  焦飛陪了父母住了月貪,確信一切都安排妥當,這才把五百水蛇兵收了,又忖度蛤十一沒甚本事也一併帶走,就只把蘇環,鷲老,獨眼水蛇兵老王留下。其實這一切說起來匆匆,做起來千頭萬緒,饒是焦飛身懷道術,這月餘時光也忙亂的夠嗆。他辭別了父母,駕職了烏雲兜,非止一日就順著氓江往下流飛臨了長江,十數日之後就到了東海。

  焦飛從小住在白石鎮,後來去了天河劍派,一呆三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了大海。開始這黃臉少年還為大海的波游壯闊,橫無涯際感動,尋訪了幾位海邊的老濤大,聽得了許多海上的故事,焦飛也暗暗心驚二他是個精細的人,知道自己縱然有大海鰍這等水通的法器,還有水通的法術傍身,又有荒木道人的精魄指路,這大海還是不能輕易來去。

  大海茫茫,一旦迷失的路徑,就算焦飛有道術傍身,遇上這種就,算駕取了烏雲兜一飛月餘都還是水的境況,也是全沒奈何。不過焦飛倒也聰明,他開始尋訪老漁夫,就是想找個嚮導,後來覺察這些老濤夫去的海域也是有限,就忽發奇想,暗忖道:「想要在無邊大海中尋個認路的!哪裡還有比這海中的成精妖怪更合適的?我不如在海邊逗留幾日,看看哪出有海中妖怪出沒,捕捉得一頭,讓它給我帶路。」

  焦飛有了這個主意,在東海邊等候了幾日,聽得哪處海域有妖怪出沒,撲過去捕捉幾次都落了空。要知道茫茫大海比陸地還要廣大十倍,饒是焦飛有烏雲兜,還有水通之能,但那海中的妖怪來去隨意,也不似陸地上的妖怪,有佔地為王的習慣,往往不等他來,就先自游去了其他地方。

  焦飛吃了幾次虧這才想到要找幾個幫手,當初他在淮河中收了一魚,一蛟,後來還奪了淮河大總管李宮的手下,急切間要尋水中妖怪來倒是不難。這些妖怪修為低淺,焦飛本想棄之不顧,但是此刻遇上了難處,這個少年才把這奪來的淮河大總管身份重新揀了起來。

  正所謂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焦飛當即駕起了烏雲兜,去淮河中召集舊部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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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chachan 發表於 2010-3-26 07:50
章八三 烏賊王

  焦飛離了淮河?後,赤鱗大魚和灰白刻龍同了鱔太尉一起掌管水府,倒也把這五百里水路經營的好生興旺。

  焦飛臨走時曾傳授了赤鱗大魚和灰白蛟龍九字大日光明咒,這兩頭水族也都是數百年火候,只是不得正經傳授,這才無法煉氣入竅,得了九字犬日光明咒之後,雖然才是最粗淺的法門,修為也一日千里。

  況且還有個修為遠在他們之工的稀太尉,三頭妖怪知道自己修為都不足以震懾這五百里水路,倒也懂得互相提攜之意,便如人間修士結成道友一般,你領悟的傳授我,我領悟的傳授你,三四年過去,赤鱗太尉和蛟太尉也都修煉出來人形,只是變化的不足,和稀太尉一般魚頭人身,總還是妖怪的模樣。

  這一日,忽然聽得水府外波浪亂湧,三太尉帶了百餘小妖一起衝了出乘,各持刀槍。焦飛忽然見到這許多水族,倒也吃了一驚暗忖道:「赤鱗太尉,蛟太尉能夠化成半人半魚,有了進境倒也罷了,怎麼連水族也多了起來?若是我再有幾年不歸,這裡怕是要熙熙攘攘成了一大家子。」

  焦飛雖然一走三年,但是容顏幾乎未變,那赤鱗太尉和蛟太尉是得了他大恩德的,見了「老主公」回來,撲倒便拜,他們兩個在稀太尉的教導下,還只是粗通人言,一時心情激盪,哽噎起來,竟然泣不成聲。那稀太尉雖然是後被焦飛收伏的,但是他在李宮手下諸多為難,到了焦飛手下,便自由自在,心中也感焦飛寬厚。何況這個稀太尉是有眼力的,見到焦飛此番歸來,似乎法力更強,自是半點疑心也不敢起,和赤鱗太尉,蛟太尉一樣,撲倒在地。

  那些水族見了三位太尉如此,也都起趴下了。除了赤鱗太尉,蛟太尉,稀太尉這三頭水族妖怪,其他的都還不能變化人形,只是勉強開了靈智,想要跪拜也不能,這般整齊的趴下,倒顯得更加恭敬。

  焦飛一笑道:「諸位不必如此,快些起來,無有話要說。」

  赤鱗太尉和蛟太尉這才一骨碌爬了起來,把焦飛迎入了水府。焦飛取出了水府大總管的符詔,點了一回卯,把新來的水族都記錄在策,這才開口說道:「我欲出海一行,爾等可願跟隨?」那赤鱗太尉,蛟太尉立時應了聲好,他們對焦飛忠心耿耿,焦飛說什麼便是什麼,不敢有半點延遲。鱔太尉遲了片刻,也到了聲好,只是他心中打了一回轉圈,便慢了一刻…,顯得不太齊整。剩下的水族自是更無異議,見三個領頭的答應了,也亂哄哄的一起點頭。只是這些水族都還不通人言,便散亂了些。

  焦飛呵呵一笑,把手一揚就有三色光圈落下,把這百餘水族一起收入了工元八景符的四海境中,只留下了三個太尉。他對稀太尉一招手說道:「你守衛水府有功,我賜你一件兵刃,你要記得日夕操練,不得有誤。」焦飛把得自渾天妖王神兵取了一件給他,卻是一桿長槍。緩太尉聽了大喜,手舞足蹈,頓首百拜,也被焦飛送入四海境中去了。

  剩下了蛟太尉和赤鱗太尉兩個,焦飛知道他們忠義,比其他水族只是攝於他法力不同,便和顏悅色的說道:「我去了之後,這水府中的基業,也虧了你們守住。如今這裡要暫時棄了,你們也不可氣餒,我這裡有兩粒仙丹你們吞服下去,我再傳授你們一套聚水訣,也要好生修為。」

  赤鱗太尉和蛟太尉這才知道,焦飛留下他們原來是給好處的。焦飛把兩粒乾元…換骨丹賜下,又取了兩柄神兵出來,給蛟太尉的是那桿畫戟,給赤鱗太尉的是一口鋸齒青銅刀。這兩頭水族妖怪把乾元換骨丹服了,各自按照聚水訣的心法打坐了兩三個時辰,起來時通身骨節亂響,變化的人形更近似了些。他們本來就勉強打通了十來個竅穴,得了道門的正宗心法和仙丹,修為頓時增長了近倍。

  赤鱗太尉本來點是一身紅鱗,現在更紅的好似透了一團火出來一般。蛟太尉本來鱗甲灰白,先也顯色更純了些,隱隱透出了一些清意來。

  這兩頭水族妖怪本就對焦飛死心塌地,現在忠勇更上一層。焦飛把這兩個手下也收了之後,這才再次動身,回轉到東海邊。焦飛這次也不做什麼,只是把手下百餘水族一起放了下水,著三位太尉各自領了一隊,令他們但凡是見到海中成精的妖怪,不拘生熟都要擒捉回來。若是遇工修為高明的,就要趁早回來報信。

  蟾太尉和赤鱗太尉也還罷了,畢竟是淡水魚種到了大海裡許多不便。那蛟太尉卻是個、蛟龍的種子,雖然天生就有些品相不純,可也還是龍種,回到了大海中,神通越發好了,比在淮河裡要大工了許多。焦飛在海邊等了三日,三頭水族帶隊,也給他捉回來七八頭海中妖怪,其中尤以蛟太尉功勞最著。

  焦飛雖然對三妖各有勉力,但是被他們捉回來的這些水族,也都不過是煉氣第一層的修為。除了海中長大,身量比淮河水妖更長大些,也是是靈智初開,愚魯不堪,就算懂得些東海水況,也不能指路。焦飛把這此海中水族也錄工了淮河大總管的符詔名冊,著這些土著帶路,仍舊放回犬海繼續去尋更厲害的妖怪。

  如此三四番之後,焦飛手下的水族已經有了一百五六十名,多了這些東海的水族妖怪帶路,忽然有一日蛟太尉興匆匆的回來稟報道:「主公!我們今日去探海,發現了一條烏賊王,這條烏賊王煞是厲害,只怕已經有了煉氣第三層的修為,體型巨大宛如小山一般。我見不敵,便著手下兒郎圍住,忙趕回來跟主公報信。」

  焦飛終於等到了這個好消息,忙叫蛟太尉前面帶路,自家催了浪頭在後面追趕。幸虧蛟太尉天生蛟龍,游動如飛,焦飛催浪的手段又了得,這才在那頭烏賊王把圍住了它的三五十名小妖打的「魚仰蝦翻」就要突圍的當趕到了。

  焦飛想也不想,就把五百水蛇兵召喚了出來,組成了天蛇吞月大陣,一道天蛇妖氣往下一落,就把這頭縱橫四海的烏賊王盤了起來。

  饒是這頭烏賊王體如小山,力大無分哦,但是遇上了比這條五百水蛇兵妖氣凝成的天蛇,縱然它觸手多,也只有束手就擒的份。畢竟焦飛的五百水蛇兵,最低也是凝煞的修為,少數幾個已經有了煉氣第五層的境界,個個都比這條烏賊王修為高,五百個加一塊來擒捉它,哪裡還容得這頭烏賊王亂動?

  焦飛把手一指,在浪頭上喝道:「我欲出海,需要個識途老馬,你若是願意做我的前驅,便即點頭,若是不願,我也不來為難你,只送給這些手下吃了便罷!」

  焦飛這條件開出,那條烏賊王想了又想,忙大點其頭,顯是不願意讓焦飛「不來為難它」。

  焦飛也不客氣,照舊取出符詔來,犯這頭烏賊王的魂魄勾了去一小,半,這才收了天蛇吞月大陣。那頭烏賊王也是個有見識的,知道被這符詔勾了魂魄,以後就再也不能抗拒符詔的主人,心中是百般不願,但「賊」在屋簷下,怎敢不低頭,也只能委屈應了,心中只是想道:「我這是撞了哪家的算星,好好的自在海中遊玩,就被人強行勾去了小部分魂魄,收做了奴僕!也不知這黃臉少年讓我帶路之後,是會把我放了,還是做一鍋烏賊湯。我在海中也活了數百年,這一身的肉可滋補」「」

  不過它又看焦飛還有許多手下,心頭又暗忖道:「也許沒事!看他說下水族不少,哪裡有主人把手下都來烹飪的?」

  焦飛收了這條烏賊王,便開口問道:「你這頭老無賊可去過什麼地方,熟悉哪邊的海域,還有姓甚名誰?都給我一一道來,看你可堪大用不能!」

  那條烏賊王知道沒得打鬥了,便把身一滾,化成了一個敦厚少年,只是略有些老成,甕聲甕氣的說道:「…小的名叫木恩,在這海裡遊玩了七八百年,到處都去過,主公要去哪裡,我盡可頭前帶路。」焦飛聽了大喜,忙把手指一按眉頭,勾了那位海外散仙,荒木道人出來。

  焦飛兩邊勾通,詳細的問了許久,這才定了出海的路線,他著蛟太尉去把另外兩路人馬召喚回來,等集齊了人手之後,只把烏賊王木恩留下,剩下的全部扔去了上元八景符中的四海境中,他費了這多手腳,才定了出海的事兒,心中暢快,也不把秘傳大海鰍取出來,就那麼催起浪頭,跟著木恩一路出海去了。

  這在海工催浪的興頭,比在淮河裡還要暢快,大海中水氣濃厚,那是任何一條江河,一處湖泊也不能比擬的。饒是焦飛也算是在東海廝混了些時日,但他都是在近海處打轉,這一次真的遠行,又有烏賊王木恩在旁指指點點,述說海中的風土,滋味果然與眾不同。

  
chachachan 發表於 2010-3-27 00:05
章八四 琉球海市

  焦飛是個從未出海過的人,在無盡東海上四下裡望去,看到的儘是茫茫海水,到處都是一般。放著木恩這頭烏賊王在就大不一樣,他同焦飛一起催浪而行,指指點點:「這裡有潛流盤旋,那邊盛產魚蝦,經過之處三百丈處有一宗黑珊瑚,再過去不遠,就有一頭千年的海龜棲息……」焦飛聽得有趣,這才知道東海廣大,比陸地上還要富饒。

  焦飛催浪整日,行出了七八百里,倒也不覺的疲累。只是離開海岸越遠,浪頭便越高,越猛,動躲一道海浪飛起,就像是一座山一般砸下來。縱然他身懷道術,並不怕這個),經歷的久了卻也有些心驚,這才把秘船大海鰍放了出來,招呼木恩一起進去,太上真鰍七轉七變化龍訣一捏,這條水遁的法器就沉入了海底。

  說來也怪煞,海面上風浪那般高,海底下潛入幾十丈後,就風平浪靜,一派安閒。

  焦飛所祭煉的這條秘船大海夠,浮上海面能化為巨船,沉入海底便是一條大海鰍的模樣,在焦飛的操縱下一路游丨行,倒比在海面上催浪而行還要快了幾倍。在海底下有許多焦飛從未見過的事物,這黃臉少年倒也不曾客氣,隨手就往四海境收去。

  四海境雖然未必有真正的四海般壯闊,但也極為廣大,它是漓江劍派三大術法之一,名曰天一玄冰大陣的威力所化。天一玄冰大陣是漓江劍,派的嫡傳道訣天一水法,衍生出來的厲害法術,平時化為汪洋大海,一旦遇敵生出反應來,就會化為無邊玄冰,把敵人牢牢凍住,任憑多大法力也要被冰封住,再也動轉不得。空間變幻,層層迭迭,真要把敵人陷進去,就算對方已經有了煉氣成罡的修為,懂得雲遁之法,飛上一百年也飛不出來。上元八景符來歷有些尷尬,焦飛平日裡不敢拿出來運用,便當做倉庫和放養妖怪的宅院,就算他收著幾萬蝦兵蟹將都裝不滿。

  當年象山真人在紅髮老祖門下學道,卻別出心裁,另創了路道訣,憑獨創的這路道訣煉就元神。因此他從紅髮老祖手中學來的另外兩路道訣天一水法和九天雷府秘傳的修為卻不算精湛。故而這天一玄冰大陣和神宵三十六雷法威力雖大,卻分別放在的第三層和第二層。

  木恩見焦飛一舉一動,有些天真氣息」j中那一股氣也漸漸平了,暗道:「看來我這位主公是第一次出海的,不然怎麼見了什麼都順手收起來?就算是才開了靈智的粗鄙妖怪,甚或只是生相奇異些的海魚都不放過,聽說道門拳養妖兵,也要以同種為佳。最好是親手培養出來,比野生的更順手些,我這位主公卻沒甚挑嘴。」

  焦飛畢竟也不過是十六七歲的少年,又在天河劍派修煉了許久,極少跟人交涉,雖然故作老成,其實卻有一分少年人的純真還未泯滅。

  他倒是真沒有想到要把隨手收來的水中生靈「練成道門拳兵。

  道門九大派,佛門四宗,神宗魔門,海外散仙,幾乎都有豢養道兵的習俗。但是拳養道兵除了需要雄厚之機的實力,還要有獨特的心法,陣法,才能配合使用者的道術,往往幾百年才能壬練出一支來,只有大門大派才有。那些散修恐怕好容易弄出妖兵的種子來,還未等「練成軍,就已經身死道消了。焦飛也有自知,憑自己的能耐,就算給他數千頭厲害的妖怪,他也「練不成妖兵。他收羅這些東西,還真就只是為了好玩罷了。

  大海夠雖然是赤火元銅木所造,卻通體金鱗,在海下游曳,靈活的宛如一條真正的海中泥鰍。這艘秘船若是在海面上張開風帆,前後有十餘丈長,潛入海水雖然體型略略小些,也有八九長長短,這個體型就算在大海之中也不算小了。普通的魚樣避之唯恐不及,便有那修成氣候的海中妖怪,見這頭金鱗泥夠有些古怪,也不肯靠近的。

  焦飛出海伊始,還有些遊玩之心,但是走了兩三日,心境就慢慢平復了下來,暗忖道:「荒木道人所說的黑風島遠在數十萬里開外,就…算這艘秘船大海夠一路無有驚險也要航行年餘,中途再有耽擱,來回兩三年還是快的。別找到黑風島,尋到了玄霜洞,我的煉氣第三層的功夫卻還未成。這主持大海夠的事兒,還是另外換個人來,我還是多花費些時間琢磨天河正法。」

  木恩新來投靠,焦飛不大放心,獨眼水蛇兵老王和鷲老,蘇環幾個又都給他留在了家裡。思忖手中可用人手,銅無心是不敢放出來的,白雲仙更不必說,五百水蛇兵不能分拆開來,似乎只有蛤十一可堪一用了。

  焦飛想到這裡也不猶豫,立時便把蛤十一喚了出來。蛤十一見焦飛叫他,態度恭謹之極,等聽明白是要他操舟,也不問自己本事如何,立刻…摩拳擦掌的答應了下來。焦飛當下就把太上真鰍七轉七變化龍訣的第一道符篆傳授了給蛤十一。蛤十一也有煉氣第二層入竅的境界,學這第一道太上真夠七轉七變化龍訣符篆倒也容易。平時焦飛手下不少,倒也不覺得這蛤十一有什麼出色之處,但當他把這太上真鰍七轉七變化龍訣傳授了蛤十一之後,這頭蛤蟆精竟然學了之後,不過三四個時辰便能運用自如,倒也讓焦飛驚訝了一陣。

  蛤十一接掌了秘船大海鰍,焦飛還把荒木道人口述的路徑繪製了一蝠海圖給他,蛤十一雖然從未出過海,但是在烏賊王的指點下,倒也把大海夠操縱的似模似樣。

  焦飛自去修煉,開始蛤十一還頗謹小慎微,對木恩頗為戒懼,雖然這頭烏賊王的修為也不甚高,卻也是到了感應天地的修為,比他高出了一層。

  但是兩頭妖怪都有些黎壯,身材相近,脾氣也頗相合,沒有多久就言笑晏晏起來。木恩雖然在大海中東遊西蕩,卻從不曾上過岸,他聽過往的海客說起陸地上的繁華,心中甚是羨慕,就向蛤十一詢問起來。蛤十一也是個生在窮鄉僻壤的妖怪,也沒見過多少世面,他在木恩面前不肯輸了面子,把自己有限的經歷,加上了無數的吹噓,那木恩不知蛤十一慣於扯謊,居然也信之不疑。

  偶然兩頭妖怪說起口味來,木恩就羨慕的說道:「我聽說人間有那號稱絕色的女子,肌膚柔滑的宛如嬰兒,只是我在海上只見過一此粗壯的好似男子般的渣婦,並不曾見過什麼美貌女子,也不曾試吃過。」

  蛤十一聽到這裡,就來了精神,他倒是吃過一個絕色美人的,雖然當時有些急躁,也未細品什麼滋味。可反正木恩也不曾吃過不是?就信口開河,胡說起來:「那你是沒這等口福了,我跟著咱們的主公,少說也吃過七八百人了。那一等的就是年輕的練武之人,肉質特別有勁頭,咬起來上口,二等的才是那美貌女子,只佔了個口滑,柔嫩。那最上等的就是練過武的絕色美人,不瞞你說我也只吃過一個,芳名喚作小,琴,乃是萬劍山莊大公子的愛妾」

  木恩頓時兩眼放光說道:「那萬劍山莊在海外也有一支船隊,專做海外十餘國的生意,我偶然聽一頭蝦精說過,他們家確是陸地上一等一的豪門!」

  蛤十一又吹噓起來,說起那大公子手下還有六個美貌的婢女,且在四海客棧還曾約請武林四仙女,木恩頓時把蛤十一當做了知己,非要這頭蛤蟆精日後帶他去品嚐這此人間絕味不可。蛤十一暗暗叫苦道:「我吃偶爾吃個把人,也是瞞過了主公的。他雖然不甚在意,但也絕不會放任我們胡搞,要平白吃人。」

  不過木恩說起來十分熱忱,蛤十一又好個面子,心道:「反正返航回去也要幾年,就隨便答應下來是了。」因此就跟烏賊王拍了胸脯,說的甚是慷慨豪邁。木恩見蛤十一如此,也當他是個好朋友,就跟他說道:「主公所取的路線,再有三日便會路過琉球海市,不如我請你去哪裡遊玩一番。」

  蛤十一有些作難的說道:「我修為不成,變化的人形十分醜陋,那琉球海市想是海上商人聚集,我去了不是嚇了人,就是被人砍了。不去!不去!」

  木恩呵呵一笑道:「這你就不知道了,那琉球海市雖然開在海外琉球國,卻並不是人族的商旅聚集的海中集市,而是東海妖族做買賣的地方。既然蛤十一賢弟你覺得形容醜陋,便去琉球海市上買一張畫皮便是,這種畫皮乃是海外散仙所制,只要批了上身,立刻就能化成俊男美女。」

  蛤十一驚喜道:「還有這等地方?那我可要去見識一下,只是萬一主公不允該怎麼辦?」木恩呵呵一笑道:「主公修煉起來,哪裡分什麼時日?我看他幾個月都未必出來,我們偷著去琉球海市上逛一圈就走,也耽誤不到幾個時辰,主公哪裡能知曉!」

  
chachachan 發表於 2010-3-27 20:01
章八五 三煉烏雲兜

焦飛把大海鰍讓蛤十一執掌,就開始了閉關修煉,他也不知蛤十一被木恩盅惑,要去琉球海市,只把心思都用來琢磨如何突破煉氣的第三層境界。

     大海中水精之氣充沛,焦飛不拘是修煉天河正法,還是黑水真法都進境極快。

     只是天河正法積聚的一元重水愈來愈渾厚,除了法力更深,境界工突破卻毫無進展。黑水真法亦是如此,玄冥真水越來越精純,但是如何把玄冥真水所化黑龍煉出通身竅穴來,仍舊漫無頭緒。

     好在焦飛的修為還是日有進境,他倒是也不焦躁。

     此番孤身出海,焦飛除了加緊修煉之外,也暗忖海外危機不可預測,萬一遇上什麼不講理的敵人,自己總要多幾手應付的手段才好,既然修為無法立時提升,便想要重新把烏雲兜祭煉一遍。

     烏雲兜雖然不是焦飛身邊的第一法器,卻是他最為得力的法器。天河劍派的弟子人人祭煉劍囊,做為隨身事物的法寶,焦飛因為蘇真增送的劍囊為徐慶奪去一回,便不大喜歡用它,改用烏雲兜來取代二何況烏雲兜還是一件飛遁的法器,真要遇上抵敵不過的厲害妖怪,焦飛能仰仗了逃走的便只有此物。

     當初在通天河水眼,焦飛重煉烏雲兜的時候,因為那是在河水底下幾千百丈,雖然不缺水精之氣,卻沒有雷電精氣,因此只祭煉到第三重禁制便罷手了。何況以焦飛當時的功力,想要把烏雲兜祭煉到第四重禁制沒有個十年八年那是想也別想,焦飛此時有暇,功力復又大進,又加工這一段路,海上風暴多,雷雨也多,就想費一番功夫,再把烏雲兜祭煉多一重禁制。莫要小看多這一重禁制,烏雲兜的飛遁速度立時便能提升半倍。原來烏雲兜也不過日行千餘里,多這一重禁制,便能日行——千五百里。

     道魔兩家祭煉法寶的禁制之術總共分為天罡地煞兩等,若是算工禾山道這些旁門中不入流的禁制之術便是三等。一重天罡禁制威力就等若三重地煞禁制,一重地煞禁制威力又相當於旁門左道不入流的禁制三四重。天河九篆劍訣,小諸天雲禁真法,六陽封神法這些都算是天罡級數的禁制,最多可以祭煉到三十六重。

     只是法器中的禁制,頭幾層極為容易,就是才煉罡境界,只要肯花苦功,也能祭煉成功。越往後便越難,即便是煉就元神之輩,花了百年苦功,往往也就能夠祭煉到十幾二十重禁制。一件法器想要成為法寶,第一步就是要肯花功夫,天罡禁制要祭煉到三十六重圓滿,地煞禁制要祭煉七十二重圓滿。

     不拘天罡級數的禁制,還是地煞級數的禁制,只有祭煉的圓滿了,方有資格去跟隨主人一起經歷劫數。一旦這種禁制祭煉到圓滿境地的法器如修行之士一般經過層層劫數,淬煉精英,生出本源靈識來。靈識一成法器頓時躍升為法寶,威力驟然增大百倍,就已經非復凡器之身了。

     當年蘇星河祭煉百年,天星劍丸也只得一十三重禁制,便可見的出來,想要把法器祭煉成法寶那該有多難。故而藍犁道人才說,再多給蘇星河幾百年光陰或者有這份可能,其實也不無譏論之意。

     焦飛憑著自身的修為,當然祭煉不濤易法器,還得如舊一般,把五百水蛇兵召喚出來布下天蛇吞月大陣提升法力。他想著在大海鰍上祭煉法器總不方便,這一日偶然見外面有一塊礁石,高有百尺,孤鶩的樹立在海水中,自由一股慎屹之意,便動了心思,著蛤十一把大海夠停下。

     蛤十一正合木恩商量如何偷偷改了航向的事兒,忽然焦飛讓他們停了船,都暗自吃驚,以為焦飛覺察了他們的謀劃。但是等焦飛說明,要在這處礁石工修煉數日,讓他們自在附近閒逛,兩頭妖怪都犬喜過望。

     焦飛也不知他們的心思,也不曾把兩妖收到上元八景符中,在那塊孤繁獨立的礁石上了定了身,便全心全意去攝取雷電精氣,重新祭煉烏雲兜了。這兩妖得了空暇,難得焦飛還未把秘船大海鰍收回,便立刻改了方向去往琉球海市。

     焦飛對小諸天雲禁真法研習最久,熟悉程度,幾乎已經能比得上天河九篆劍訣了。況且他不但精通外道三十六符篆,還精通內道三十六符篆,加之功力大進,此番重新祭煉起烏雲兜來,比想像的還略微容易些。儘管如此焦飛工手之後也立刻明白,沒有個三五月光陰自己絕難動身,要是趕工不巧,也許就要一年光景

     不過焦飛出海之後,心情反而凝定下來,尋到黑風島只是遲早的事兒,但是如何突破煉氣第三層,他卻還沒有端倪。祭煉烏雲兜能讓他更多的瞭解天地之威,雷霆之氣,雲相變化,也未嘗不是一種尋求突破的方法。焦飛現在是願意嘗試任何手段,不拘一格,好能盡快突破到感應天地的層次。只有到了這個層次,他才能凝練陰煞,不至於見到地煞陰脈也只能夠旁觀。

     一團團的雲氣從焦飛的雙手中,宛如無中生有變出來一般,這團團雲氣便是小諸天雲禁真法所化,一自成型就飛騰看工去。他頭工便是化成了一團畝許方圓黑色烏雲的烏雲兜。此刻海面工也不知遭遇了哪一場風暴,雷電宛如龍蛇亂竄,只要接近了烏雲兜附近,就會被這團烏雲一卷吞噬了進去。

     焦飛的五百水蛇兵,錯落參差盤坐在這塊礁石的各處,匯聚成的妖氣,凝成一條天蛇,在焦飛身邊盤繞。天蛇吞月犬陣在道門的拳兵陣法中,並不算是最高明,甚至也無多少變化,比火鴉陣還大大不如二但是天蛇吞月大陣和焦飛修行的道訣相合,火鴉陣的法門雖然精妙,對跟焦飛的道術相沖,他也就是使用火鴉道人精魄的時候才能用上一回。

     焦飛借助五百水蛇兵的妖氣,本身修為層層拔高,就宛如坐下的礁石一般,就算是天地間的暴風大雨,雷電閃耀似也不能動搖他分毫。烏雲兜在焦飛的祭煉下,吸收了符篆,雷電和真水精氣,每一刻都在茁壯長大。若是焦飛能有本事,把烏雲兜祭煉到三十六重禁發圓滿,就算把這件法器,擴為覆壓千里的烏雲也只是尋常,比如竹山教的犬長老杳雙影,就能把自己的五行陰煞地極真火化為滾滾火雲,幅員千里。但以焦飛的本事,能把烏雲兜練到第四重禁制也都相當不易,最多能讓這件法器化為五六畝大的烏雲。

     這祭煉法器是水磨的功夫,就如人修道一般,非是一朝一日可至,焦飛知曉了這一點,倒也並不急躁,反而藉著祭煉烏雲兜,默默的念誦起來《太上感應篇》。這篇道訣並無實際法術,也不能修煉,但是卻是唯一記載了關於感應天地這一層境界的種種細微變化,以及一切徵兆,免得修道之人忽然心潮來穴,感應天地之機,卻茫然不知,就此錯過了大好機緣。道門十祖之一的老丘寫下了這篇道訣之後,便即公諸天下,便是市井之中的書坊也可購買到,何況天河劍派了。焦飛也早就讀過這篇道訣,只覺得每一字,每一句之中,都含有極犬深意。

     這篇道訣歷代的修道之士都會背誦如流,在無法突破感應天地的時候,時常念誦,希翼能偶然生出一絲靈悟來,就此推開煉氣第三層的大門二焦飛亦不曾想真個憑了這道法訣,便能立時把天河正法修煉到第三層境界,但是他忽然念起這篇道訣,心中卻有一種圓融之感,原本略有焦躁的道心,也漸漸的平息了下來。

     忽然在漫天的烏雲雷電之中,有一道金芒如電,從大海中射出,一直樓入到了雲端。這道金芒也是奇異,烏雲中的雷電之氣,就像是掘坊洩水一樣,滾滾的向那邊匯聚而去,焦飛這邊反而沒有一絲雷電之氣了。

     焦飛一眼便看出,那也是修道之人在祭煉法器,只是人家的法器比他高明的多,故而才有這般強奪雷電之像二焦飛倒也不氣惱,畢竟雷電之氣乃是天地生成,自己法力不濟,吸攝不到雷電,也須怪不得人二隻是他萬分好奇,為何在茫茫大海之上,居然能夠遇到修道之人二那人祭煉的法器奇異,焦飛知道非是道門正宗修士,絕無這般奧妙的大法,因此知道絕非是海中什麼成了氣候的精怪在鬧鬼。

     過了兩三個時辰,那道金芒才漸漸縮回了海中,焦飛這才把手一指,繼續指揮烏雲兜吸攝雷電精氣。海工的風暴,往往一起之後,就是數月不息,焦飛見到那名修士,比他還要早到,兩人雖然誰也不曾理會對方,卻也都知道了對方的存在。那人祭煉法器,只有在每日兩三個時辰才動手,焦飛卻是細水長流,除了本人強奪了雷電之氣那一段不能祭煉,幾乎是日夜不息。只有在疲累的時候,才略略打坐恢復真氣。

     s:抱歉啊,這一章更新的還是有點晚,下一章可能更完,諸位讀者大大先去睡吧,明早便有看的。下一章一定加量,不會是三千字了。(未完待續,如欲知後事如何,
chachachan 發表於 2010-3-28 18:55
章八六 夜叉畫皮

日月往復,縱然是海上風暴,比陸地上長久,也終有漸漸散去的一日。
     焦飛的烏雲兜早就吸納了足夠多的雷電精氣,只是他祭煉未足,仍日在礁石上每日醞釀數百道雲禁法訣,用水磨的功夫,慢慢溫養這件法器。烏雲兜比原來的顏色更深了些,雷電之氣內斂,但轉動起來隆隆雷聲卻轉為沉悶,聽起來就像是天邊滾雷,遙遙傳來震鳴,似小實大,似遠實近。
     焦飛在這塊礁石上足足坐了兩月有餘,除了祭煉烏雲兜,也參悟這天地之威,風雷變化,心中有許多感悟,雖然還未有徵兆感悟天地,道心卻堅定了許多,把原本因為修為止步不前,有些焦躁的心態洗滌一空,全副身心都空靈了起來。
     焦飛本擬就這般祭煉法器,直到把烏雲兜第四重禁制完成,沒想到海上烏雲散去,就有一頭龐大無比的鯨龍浮上了海面。一個全身白衣的少女,一頭暴布般烏黑的秀髮,用一枚金環束了,笑意盈盈,就坐在鯨龍背上,繞著焦飛存身的礁石轉了一圈。焦飛坐下的這塊礁石已然甚高,足足有百尺高下,可這頭鯨龍光是浮在海水上面的身軀,就不比這塊礁石低了。
     白衣少女吃吃一笑道:「你我同時在此地祭煉法器,也算是有緣了,敢問道友是哪家道派出身,這一手小諸天雲禁真法倒是修煉的不壞。」
     焦飛見這個少女嬌憨,說話總是瞇起了一雙月牙般的雙眸,叫人特別易生好感。何況對方和氣攀談,他也在礁石上把手一拱,含笑說道:「在下天河劍派出身,名喚焦飛!不敢動問姑娘來歷?」
     白衣少女哈了一聲,似乎想起什麼特別好玩兒的事兒,最後還是輕捂了小嘴,有些狡黠的說道:「我就是這大海中的妖怪,是,一條大海蛇成精,你看我現在的身軀還柔軟的好像沒有骨頭似的。」白衣少女把一雙玉臂舉起,故意扭動了幾下,果然宛如春柳,柔的叫人難以置信。
     焦飛聽這個女孩兒說話有趣,也不禁笑了出來,他這點眼力是有的,只看白衣少女煉器的手段,就不大可能是海中的妖怪成精,但是人家不想說自己的來歷,焦飛也不會如孟浪子一樣去追問,只是笑著拱手,道了一聲幸會。
     白衣少女似乎很想和焦飛攀談的樣子,東拉西扯,偏偏又顯出了學問淵博,不拘是修道,詩詞,典故,乃是風土人情,海中的風光,無不瞭如指掌,比起這個白衣少女來,焦飛真有些難雕的朽木之比。
     虧他還自負讀了幾年的書,學的道法也駁雜,但是比起這個白衣少女來,居然件件不如,頓時就生出一股敬佩的心思來。
     尤其是這個白衣少女居然收伏了一條鯨龍為坐騎來遨遊東海,比他的那艘秘船大海鰍可要逍遙多了。要知道鯨龍乃是海中最為巨大的七種妖獸之一,生性凶暴,極難馴化。就算沒開了靈識的鯨龍,也能輕易掀翻一艘數百人的海船,力氣之大,無與倫比。焦飛雖然看不出來這條鯨龍到了什麼修為,但卻才能猜的出來,這般巨大的一頭海中妖獸,修為肯定不會太低,說不定便是煉氣五六層的大妖怪。
     白衣少女對焦飛的態度也煞是奇怪,堅不肯吐露自己的來歷,偏又喜歡和焦飛東拉西扯,指揮了那頭鯨龍,繞著焦飛坐下的那塊礁石游了一圈,又再一圈,也不知心中想的什麼。焦飛是一直都謙和有禮,有問必答,但是也都中規中矩,除了開始說過的天河焦飛之外,司樣也一個字的來歷也不肯吐露了。
     白衣少女妙語設:珠,嘰嘰咯咯的說個不停,雖然大多數都是隨口而發的廢話,偏又讓人愛聽。一轉眼就跟焦飛聊了小半個時辰,似乎還想繼續聊下去。焦飛按耐不得,開口笑道:「我還要在這裡逗留許多時日,直到把這件法器的第四重禁制練成。姑娘的法器應是已經祭煉完了,不知接下去要到哪裡?」

     白衣少女吃吃笑道:「當然是要去琉球海市一趟,我這次要出海很遠,沒有買足了東西怎麼成?」
     焦飛大大驚訝道:「琉球海市是凍什麼樣的集市?難道就像是人家的市坊一樣麼?」白衣少女咯咯嬌笑道「看來你是第一次出海,什麼也不懂得。看在你我有緣的份上,我就教你一些。」焦飛聽不得跟人有緣這幾個字,身上著實打了一個冷戰,才笑著遜謝道:「那怎麼敢有勞?」
     白衣少女笑瞇瞇的說道:「東海自然是以龍族為尊了,不過龍族只管理靠近海岸那幾十萬里的事兒,再遠的地方他們就不敢管了。那琉球海市就,是龍族的一位龍子殿下組織起來的,專為東海妖族服務。不過那位龍族太子處事公平,漸漸的也有人族的商人知道了,就加了進來,能在琉球海市中買到許多千金難求的貨物。再後來,也就是我們這些修道之士,也願意在遠航深海的時候,在這幾家海市中購買應用的東西。如果運氣好,甚至能在琉球海市中買到許多祭煉法器的上佳材質。」
     焦飛並不知道自己的兩個手下,早已經背了主人去私自逛過了琉球海市。他聽到了海中還有這樣的稀奇所在,也是心中一動道:「別的倒也無需了,只是我總有一日要開爐煉丹,多收集些藥材也是好的。聽說海外有許多陸地上見不到的靈藥,用來煉丹效力特別大。」
     他謝過了白衣少女的指點,便說道:「等我把這件法器祭煉完成,就去琉球海市逛一逛,看看能有什麼收穫。別的不說,就是開開眼界也是好的。」
     白衣少女見焦飛居然這麼能定的住心思,倒也有些驚訝起來,笑盈盈的說道「倒是不知焦飛先生出海要去哪裡?所謂相見便是有緣,我欲和您一起結伴出海,不知焦飛先生意下如何?我自問也算是識途老馬,可以給先生做個嚮導。
     焦飛馬上拒絕過。我祭煉法器還不知要多久,怎好勞姑娘久候!」
     白衣少女見焦飛婉言謝絕了自家的邀請,倒也並不意外,咯咯輕笑道:「如此我就先去琉球海市裡恭候先生了。等您祭煉完法器,可來一艘五色錦帆大船上來找我。我還是會在琉球海市中多逗留幾日的。焦飛先生不拘要買什麼東西,有我幫忙說項,都會便宜許多。」焦飛忙道了謝,那個白衣少女這才心滿意足驅趕了鯨龍走開,一路上還頻頻回頭,似乎焦飛臉上有什麼好玩兒的事物一樣。
     焦飛覺得這個白衣少女來歷古怪,說什麼也不肯吐露身份來歷,連名字都不跟焦飛說知。但是他也並沒有於這個白衣少女交友的意思,只當做是偶然海上遇到的奇人,轉頭便放過了,照日祭煉他的烏雲兜。
     烏賊王木恩和蛤十一,見焦飛總也不走,又偷偷去過了幾次琉球海市。在木恩這等識途老馬的指點下,蛤十一以極小的代價,買回了一張畫皮。這種畫皮乃是深海中一種白魚的魚皮所製,這種白魚肌膚細嫩,尤過任何女子,宛如牛秀」一般滋滑,是海外散修門派萬象門的獨家秘傳。
     原本海上有一個夜叉國,裡面的女子皆容貌醜惡,便是他們國中的男子,也寧可去娶其他海國的女子,也不願意娶本國的女子為妻。萬象門有位門主雅善丹青,有一日忽發奇想,就剖了一條白魚,以白魚的魚皮為畫布,一種特殊的顏料繪製成了一副畫皮,然後去夜叉國販賣,頓時賣得巨萬高價。那位得了畫皮的夜叉國貴冑之女,披上了這張畫皮,頓時成了沉魚落雁的絕代佳人,嫁於了本國一名出色的勇士,夫妻和美,琴瑟調和。從此這萬象門就成了夜叉國的太上皇一般,頤指氣使,但有所求,無不應允…。甚至附近的十餘海國,也對萬象門恭敬無比。
     原本這萬象門也不過是個海外的小門派,門中最高也不過除了一位煉氣成罡的修士,比武林門派強些也不多。但就是憑了這畫皮的生意,一躍成為海外俗世大派,還收羅了幾個獨自潛修的海外散修,門派實力一舉大漲,倒有清葉真人出身的羅浮派三四分氣象。萬象門實力大張之後,就開始拳養那種深海白魚,畫皮的材質不缺,這東西也漸漸沒了開始那般昂貴,遂成了海外奇物。只是這畫皮終究也是一件法器,至少也要煉氣第一層的境界才能動用,故而雖然有來海外做生意的商賈販回陸地,卻也流傳不廣。

     蛤十一運道好,得了一張絕世美男的畫皮,且此物本來就是深海奇種白魚之皮所製,不怕海水侵蝕,這頭蛤蟆精披上了畫皮,頓生絕世美男,只是他來去匆忙,不曾購買些合適變化了之後身材的衣衫,只能在大海之中裸身而行。
     好在這些妖怪也不拘禮法,就連木恩見了也只有讚歎這張畫皮惟妙惟肖,混沒想到這般行徑,在人旬世已經是大不韙,十分不合禮法。
     原本的矮胖身材,變得身高八尺,原本疙疙瘩瘩的肌膚,變成了如玉潤,如水滑,本來混蕩的氣質,也一舉便為詩書滿腹的風華,目如郎星,雙眉入鬢,全身上下沒有一點瑕疵,便是胯下那話,也是加大了尺寸的,看起來雄壯威武,給蛤十一另增幾分威風。
     木恩雖然活了七八百年,但一直都在東海中遊蕩,平接觸的都已妖族為多。這妖族的女子還多有喜歡美好顏色的,男子都以雄壯,猙獰為榮,他不似蛤十一總是在人間行走過的,知道一副好皮囊的重要,因此嘴上雖然恭賀,心底卻不以為然,肚內忖道:「這張畫皮久不曾售出,也只有蛤十一兄弟肯買,若是他聽我勸,買下那張鯊魚大將的畫皮,披上之後雖然沒有神通,卻也威風凜凜,昂藏八九文的好漢子,便是讓人一見也嚇破了膽。」
     也不知這一片海域,是否風暴聚集之所,白衣少女走後,清朗了不過三五十日,就又起了一層萬里雲暴,焦飛也依舊把烏雲兜飛上去,吸攝雷電精氣,雖然烏雲兜吸攝的雷電精氣已足,但多儲備一些也是好的。甚至他還把上元八景符中的雷電境法力也施展了出來,一道湛藍的電芒光圈吞吐吸蝕,一掃便是一大片。被焦飛封存在其中的雷電元…
     罡,更是得了雷電之氣的吸引,化成了一道雷耀電龍,飛騰咆哮,數倍的激增了雷電境的威力,飲是這一片雷雲風暴綿延萬里,但凡是接觸到了焦飛存神的這塊礁石附近,都被湛藍的電芒光圈收走。
     焦飛也是偶然有了一絲明悟,琢磨出來上元八景符的一些手段。這張天府真符,本來就」有無窮奧妙,是象山真人耗費了三十年功力製成,焦飛得手之後,不敢輕用,又忙於修煉,並未怎琢磨過,這些日子在礁石上枯坐,雖然未能讓焦飛領悟到天地元氣變化交感之機,卻也洗滌了道心,對修行之道生出了許多了然來。恰有一種明悟跟焦飛所修的道法無關,卻暗合雷電元磋變化,焦飛就拿這上元八景符試手。
     雷電元罡乃是徐問畢生修為所化,徐問當年是只差一步,就煉就元神人物,他的畢生功力何等強橫?已經無限接近道家元神,只是沒有那一股天地萬物皆在掌握的道心罷了。
     「看來這上元八景符終究不是真正的法寶,符器就是符器,既然我能吸攝雷電,增強雷電境的威力,也就是說這上元八景符內含的法力,也在日夜流逝,只是細微的我察覺不出來罷了。就是不知道其他的七景七境,該如何增厚威力?」
     這一場風暴卻沒有上一場持續的久,也許是焦飛吸攝的太多的雷電精氣緣故,竟然只持續了十餘日,就漸漸散去了。焦飛試演上元八景符新增的威力,果然比之前更要得心應手。
     就算是在得了五百水蛇兵之後,上元…八景符亦是焦飛手中的第一利器,他平時也只用此物來困人
其實上元八景符尚有許多變化,只是焦飛那時候用不出來這,次他重新祭煉,雖然未能掌握第四景「真火境…,的奧妙,卻把原來的三景三境的威力引發了出來,比原來能用的變化更多。
焦飛法力一引,就有數百口劍光護身,在金曦境之外也能布下萬劍,幻陣,雖然他把萬劍幻陣轉移了出來,威力比之在金曦境中要降低百倍,卻也能讓他一個小小的煉氣第二層入竅境界的小,道士,擁有不遜色普通煉氣凝煞之輩的法力。第二景雷電境的神宵三十六雷法焦飛轉移不出來,但是小小的轉移一兩團雷光出來卻不是問題。
要知道發手有雷,乃是煉氣成罡的道人才有的本事,把本身煉就的罡煞之氣凝練,壓縮成一團,一旦炸出去,威力無與倫比,和各大派最多的飛劍法器一起,被譽為煉魔防身的最好法術。
原本第三景四海境比頭兩層尤難,但偏巧焦飛修煉的就是水系道法,轉暴四海境中的天一玄冰大陣他能發揮出來的威力最多。焦飛試演過,縱然以煉氣入竅的修為,也能憑借了工元八景符的威力,冰凍百里,布下一個具體而微,略具雛形的天一玄冰大陣。若是有五百水蛇兵助力,這座天一玄冰大陣的威力尚要大工十倍。
焦飛也沒有料到,自己祭煉烏雲兜還未完成,倒是上元八景符先演化出來新的手段,不過焦飛拿定了主意,很少更改。既然要在此地把烏雲兜祭煉到第四重禁制,也不會因為在工元八景符上有了領悟,就放棄初衷。
就如當初他在天河劍派,計劃好的行程,離開門派之後,便是舉家搬遷,然後便即出海,其他縱然有事兒,也要放過一邊,先把在兩件事兒做好再說。當初侯景托他去苗疆對付銀霜蜈蚣,焦飛有十足把握,也覺得不過是舉手之勞,但他還是要先做完自己的事兒,才會去想那山旁雜的東西。
千條萬條,大道只得一條,聽說某地有天材地寶,聽說某地有異獸出行,聽說何處有靈藥,何處有工古法寶出土,便去一窩蜂的搶奪,那已經不是修道了,純是人間醜惡嘴臉,批了一層道人的外衣,於邪魔何異?就算是當初純鈞仙壺出世,後來焦飛也知道,這件法寶跟五十年後的天地間的一場大劫有關,故而這些煉就元神之輩才會出手爭鬥,這還是有理由的,照舊還是隕落了數十名修道之人。他們原本也許還未必會死,就算五十年後大劫難逃,至少還有五十年可活,何況五十年中多少變故?也許就能另外尋出一條道路來!現在卻已經身死道消,說甚麼也晚了。
何況毫無理由,只是為了一股貪慾之念,就去尋多那些與修道無關的外物,總會生出是非來,一件是非起,便有千百件是非隨行。若是身工無事,順便一行,焦飛倒是無謂,但要是讓他暫且擱置出海凝煞,去苗疆捉蟲,就算是一切順利,唾手可得一條上古異蟲,焦飛也不願意。何況焦飛總覺得侯景不大信得過,苗疆一行未必就是自己想像的容易。
在他看來,出海歸來,這些事兒再做不遲。就算那條銀霜蜈蚣預先被人收走了,又與他沒什麼損失,此物他得之不多,失之不少。如何能跟他出海凝煞的大計相比?
至於侯景凝煞的事兒,焦飛更不在意,他自己凝煞都要苦苦去海外尋找福地,何況他一個還未入門師侄?如何值得自己耽擱了本身的修為去跑這一趟?焦飛倒還不知道,侯景已經有了煉氣成罡的修為,不然對苗疆之行,更是會乾脆絕了打算。
荊夫子曾經跟焦飛說過一個道理,問他,若是有許多事兒要做,是先做最急需的,還是先做最重要的,焦飛當時想了許久,說道:「自然是先做急的!畢竟這件事兒就在眼前,若是不做就錯過了。」荊夫子便笑道:「保做了這件急的,要花許多時間,耽擱了這些時間,那麼下一件也急了,如此往復,那麼每一件都是急的。等到你要做最重要的那件,也只能匆匆去做,沒有時間準備,說不定就耽誤的大事兒。世工人只要一落生,便有許多事情在等著你,但人卻不要每一件事兒都去做,那些不要緊的,無關重要的,不妨輕輕錯過,就算日後來不及做,也沒耽擱什麼,畢竟本來便是無足輕重的小事兒。這些節省下來的時間,便可拿來做一件關乎人生成就的大事業。」「古人云,泰山崩於面,而色不改。其實也有這道理在,山塌了固然是件事兒,好似也該去看一眼。但是你去看它也塌了,不去看它也塌了,看過之後,泰山仍舊如是,你卻耽擱的許多工夫。人生百歲,哪裡有許多閒工夫好耽擱?左顧右看,不過匆匆走過,兩手一撒,白來世上一遭。」焦飛得了荊夫子教誨,深以這個道理為然。他求的是長生,其他的跟長生無關的事情,順帶了不妨做做,要是非得耽擱長生,縱然是一絲一忽的光陰,焦飛也不能容忍。
如此日月匆匆,又過去了兩三個月,看著天工時有海鳥成群,往北邊飛過,便知季節變遷,又過了一輪。這一日焦飛忽然心頭一震。頭頂山的烏雲兜急遽收縮,然後又布展開來,如此七八回,這才猛然一輕,團團在空中翻滾。焦飛雙手法訣變幻,又是百餘道小諸天雲禁真法的符篆打了進去,這件奪自淮河前大總管李宮的法器,又進一階,化成了五畝大小的黑色烏雲,烏雲中雷電隱隱,悶悶有聲,焦飛終於把烏雲兜第四重禁制祭煉成了。
焦飛把身子一拍,衝入了烏雲兜中,這法器的內部空間比原來大了數倍。焦飛把手一抖,暫時存在劍囊中的事物,又都放回了烏雲兜中。他把下面的五百頭水蛇兵收回了兵符,這才一拍烏雲兜,在天空中繞了一圈,果然比原來飛的要快捷了許多。焦飛這才大喜,一聲怒喝, 把一直都在附近排徊的木恩和蛤十,召喚了回來。
焦飛猛然見了蛤十一似乎又胖了一圈,也不疑有它,只道這貨貪吃,自己在這裡逗留了前後近了半年,祭煉烏雲兜這件法器。他日子過的也太安閒,這才吃出了許多肥肉來。焦飛也不理會他,只讓蛤十,把秘船大海貌準備了,要先去琉球海市一行。
總算是他有識途老馬在側,木恩熟悉東海諸域,琉球海市又是個著名的所在。
焦飛這一行人航行了幾日,便找到了正確的航向。原本他們因為海上暴風,倒是繞了一些路。蛤十一這些日東遊西蕩,倒是把操縱秘船大海鰍的手段,演練純熟,讓焦飛十分滿意。他的太上真鰍七轉七變化龍訣也修煉的不錯,只是焦飛並不知道,蛤十一居然領悟出來一層他也沒能領悟的奧妙。
妖族修煉之道,雖然也是煉氣,但是妖怪們沒有傳授,自然便得胡亂琢磨。有些天分高的,就琢磨到了正路上,有些天分不夠,但是心思活泛的就有可能琢磨出來一條歧路。焦飛得了太豐真鰍七轉七變化龍訣,只用來祭煉秘船大海鰍了,雖然知道這道符篆法術,也有禦敵防身之妙,但他的法術已經夠多,因此也沒有深入研究。
倒是蛤十一,他能有如今修為,全靠自己琢磨,焦飛傳授了他一道法術,這頭蛤蟆精怎有不日系苦練的?焦飛只是以法力凝聚水精之氣,化為泥揪,蛤十一卻琢磨從來一種法門,能夠把自身變化為一條泥鰍。
這倒不是焦飛資質不如他,畢竟焦飛乃是個人身,對變化成妖怪不感興趣。換了其他的大妖怪,對自家的雄壯威武也十分滿意,也不見得喜歡變化了條泥躲。
可蛤十一不過是頭蛤蟆精,原型已經頗為低賤,就算變成泥鰍,也似乎比他原本的模樣生的好看些。因此琢磨了出來,時常變化了在焦飛祭煉法器的那塊礁石下游竄。也不知怎地,蛤十一變化成了泥鰍之後,便感覺肚餓,他自然就捕捉了海中的魚蝦來果腹。開始他尚不覺得,後來發現吞食了魚蝦之後,按照太上真鰍七轉七變化龍訣的法門消化,自己變化的這條泥鰍身子就會變得長大一些。
要知道普通的魚蝦也要突破了天生的體型限制不難,成精了之後,想要讓身子長大也不難,但是這變化的身子,多半是不可能長大的,那法力幻化,別有一種奧妙。蛤十一心中好奇,也沒顧得後果,便敞開了肚子狂吃,這也是焦飛見他身子發胖的緣故。蛤十一發現自己變化回蛤蟆精的身材和變化人形都要大了一圈。
蛤十一這般變化極為細微,就連多日不見的焦飛,也只當他發胖,整日跟他一起的木恩,連這點也沒察覺,只是覺得這位蛤蟆賢弟,看起來氣質比之前的猥瑣,還多出一股油滑氣來,但是他們妖族也不在意這個」木恩就連提也沒提。
按下了蛤十一的小,秘密不表,卻說焦飛這一艘大海鰍秘船,時而潛入水下,時而在海上揚帆,一路速度倒也極快。
焦飛略略算計,若是到了琉球海市,他就走了有十分之一的航程。
他出海前倒也準備了許多吃的,那時候沒想到其他,只計算了自己一人,出海之後,食物就減少的飛快,焦飛也不知蛤十一的變化,只道自己在那塊礁石上逗留了太久,結果糧食不夠吃了。
到了琉球海市,我看看可有什麼得用的煉丹靈藥,這個才是要緊的事兒。不過食水也要補充一些,我才是煉氣入竅的修為,雖然能夠十數日不飲不食,但長此以往卻不成。」焦飛出海以來,光是看到海水,還未曾去過如何一個海國,也沒見過海中人物的風貌。據那此常年在海外之人的描述,編撰出來的海國圖志,海外誌異等書籍,都說海外有數百海國,每個海國也就是佔據了一個或者數個海島,大小是不能跟中土相比,但是富庶卻遠過中土。
尤其是海外所產的珍珠,瑪瑙,寶石,黃金,藥材,香料,更是中土所缺,各種奇巧之物更是中土所無。
焦飛畢竟是道門大派的弟子,還知道道門九大派和佛門四宗佔據了中原之地,那些旁門散修,除了本事低微,根本談不到遠揚海外的,又或者跟各大派中長老交好,在中土也得人尊敬的,都去了海外閒居。雖然這些散仙也未必有幾個煉就元神的,但是佔據了一處風光如畫的海島,數輩子弟雜居,閒來傳授道法,縱然不得長生,也有幾百年的逍遙日子。何況在海外無人管轄,又少爭鬥,比在中土要悠閒自在的多。
不要說這些人,就是旁門九大散仙,也都居住海外,只是他們更不願意跟俗世之人交接。所居的海島少說也遠在數十萬里之外,最遠的一個,已經在極東的天邊,距離中土有六百萬里之遙,就算是能夠騰雲駕霧,御劍飛行的道門之士沒有個幾年晨光也來去不得一次。
琉球已經算是距離中土極近的一處海國,物產富饒,那琉球國王仰慕中土文化,曾排遣了國中太子,去大唐學習禮儀,並且自願向大唐天子稱臣,每天都會用海船運了了外海珍珠,香料,珊瑚,去向大唐天子朝貢。
至於琉球海市,卻在琉球國不遠的一處礁堡之內,那處有數千塊礁石錯落,卻沒有一處稱得上大一點的島嶼。附近又有鯊魚,然龍,海蛇,許多凶狠的海中妖獸游犬,因此便是琉球國的淡民,也不大願意去那裡。沒想到卻給海中的妖怪佔據了,開了一處海中集市。除了海中的妖族之外,也只有那些海外散仙,或者持有道門高人符詔的海商才得入內。
焦飛不知木恩已經帶了蛤十一到這裡廝混過幾次,他的秘船大海躲一露面,那些佔據了大小,礁石,正自販售貨物的水族商人,倒也十分熱情,大聲招呼。焦飛還道此地風俗如此,人人都是這般熱情哩。
     焦飛倒是聽說過妖怪學人讀書,卻從不曾見妖怪也做生意。這琉球海市分為兩種商賈,一種是乘船而來,在此地下錨,便直接在船上做生意。還有一種是常年在此地販售貨物,就佔據了一塊稍大的礁石,或者在上面建造店舖,或者鑿開洞室。琉球海市中的礁石群,中間的海水極深,便是多大的船也能穿過,何況焦飛這般輕巧的大海鰍。
     因此焦飛也不用下船,便在船上就能跟諸位商家搭上話,他問了幾個商家,都無自己所需。正要繼續尋訪,忽然見天邊一艘五層樓船上,掛著五色錦帆,讓他忽然想起了那個白衣少女。焦飛心道:「這琉球海市中的商家,無慮上萬,我哪裡能夠一一轉的過來?不如去向那個白衣少女問問看,她對此地熟悉,應該可以指點我如何去問誠信貨全的大商賈!」
     焦飛想也不想就讓蛤十一駐了大海鰍,去到了那艘五層樓船下,遠遠的焦飛還看不出來,但是湊近了焦飛這才猛地的發現。這艘五層樓船也有法力波動,竟然是和大海鰍一樣的法器。而且焦飛仔細辨認了,這才發現這艘掛了五色錦帆的五層樓船,用的居然是一種極為罕有的木料沉雷木所製。
     雖然沉雷木遠遠不如焦飛打造大海夠所用的赤火元銅木,但也是道門中有名的辟邪之物。據說很多旁門道士得了一塊沉雷木,就祭煉成法器,珍愛有加,便可見這沉雷木的好處來。這裡居然能用沉雷木打造一艘海船,手段之豪奢,實不在焦飛之下。
     焦飛感歎人家的法器厲害,卻從沒想過,他的大海鰍雖然所用木料,比人家少了百倍。但是每一塊赤火元筷木也比人家的沉雷木珍貴了百倍。只是赤火元銅木乃是天河劍派獨家種植,在外面早就絕了種,不似沉雷木的名氣這般大,饒是他在琉球海市中晃蕩了一圈,也沒有人認出來真貨罷了。
     焦飛在自家船上,把手一拱,提氣喝道:「天河焦飛來訪,不知貴主人可在!」
     焦飛這一聲喝,那艘接船上便有人脆生應道:「原來是焦先生,…,女子不曾遠迎,還望恕罪!」話音未落,那個白衣少女就從樓船上飄身躍下,身姿飄飄,宛如畫上的仙女兒。焦飛雖然不曾為她的容光所攝,卻有不禁暗誇了一句,果然只有這般的女孩兒,才有一身盎然道氣。
     焦飛平生所見的女子,也只有孟間竹,越輕寒可以跟這個白衣少女相比。接道姑和五娘乃是前輩,然不論。除了這幾個女子,也許那位當著他的面,破氣成丹的虞笙也可以並論。除了這幾個,其他的什麼女妖怪,女道士,都遠遠不及。
     焦飛把手一拱,接下去就有些期期艾艾,倒不是他不會跟女孩兒說話,而是這個白衣少女上次就未曾告訴他姓名,焦飛一時不知該怎麼稱呼。倒是那個那白衣少女看出來焦飛的蜘蛛,淡雅一笑道:「焦飛先生可以叫我鳳兒!我們家的人,都是這般稱呼我的乳名。」
     焦飛呵呵一笑道:「鳳兒姑娘,…小子冒昧打擾,是想來問問看,這裡許多商家,讓人眼花繚亂。想要購買此海外獨有的靈藥,該如何問訊?」鳳兒笑盈盈的問道:「難道焦飛先生還懂得煉丹?不然問這些靈藥作甚?」
     焦飛得過陳太真的指點,不敢輕易承認此事,只說自己認得一位師兄善於煉丹,讓自己常忙收羅藥材。鳳兒似乎對天河劍派有些知曉,聞言盈盈一笑,也不再問了。帶了焦飛便往琉球海市的東南角行駛。並且給他指點道:「琉球海市雖然有上萬商家,但是最大名氣的便是四家,這四家都是海外散仙的門派外門弟子在經營。其中萬象門專買一切奇巧之物,海雲閣專售海船,我們的那艘五層樓船   …,,說到這裡鳳兒聽了一下,一雙妙目看了焦飛幾眼,這才噗嗤笑了說道:「便是我們出的材料,請他們的造船高手費了十五年光陰打造的。」
     焦飛聽的入迷,心中暗道:「看來海雲閣倒要去看一次,問問看有無海船圖紙出賣。
     鳳兒語音清脆,宛如銀鈴輕響,在焦飛耳邊說道:「另外兩家,一家是販賣海外珍珠,寶物,奇獸,海魚的百珍坊,或者有些焦飛先生所需的靈藥。不過另外一家真一閣,才是先生最該去的地方。」
     焦飛好奇的問道:「願聞其詳!」
     鳳兒笑盈盈的說道:「真一閣是海外真正的大門派,是旁門九大散仙之一黃龍真人傳下來的道統,自然不是另外三家可比。」
     焦飛訝然道:「原來還有這許多說法,那真一閣豈不是遠遠超過了所有的商家,別人家怎能跟他竟爭?」鳳兒笑道:「也不是如此說,真一閣的東西不賣俗人,也不收金銀,只要那些與修道之人有用的靈丹,法器,道訣,靈藥,天材地寶。這些東西哪是平常人能夠出的起,往往這裡一年中,也沒有一件生意是跟真一閣有關。」
     焦飛一想,果然是如此,這真一閣做的生意太過特出,反而與這琉球海市毫無影響。其他三家整年都能有營生,他這裡卻是門可羅雀,只是一旦一件生意成了,那就是整個琉球海市的貨物都比不上。
     他聽了心熱,暗道:「有此事物我自己未必用的上,但是買回去給父母」小蓮妹妹和環兒也不錯。要是有合用的靈藥,我先收羅起來,日後煉丹也大有用途。別的不敢說,乾元換骨丹我手中還有幾粒,估摸也能換一些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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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chachan 發表於 2010-3-28 18:55
章八七 龍蛇雷罡珠

  真一閣佔據了琉球海市中最大的六塊礁石,互相間用一十三道金橋連接,上面有宮室樓閣,下面是洞室,僻處琉球海市東南一隅,卻生出一種仙家妙境的韻味來。

  焦飛和風兒乘坐的大海鰍到了真一閣前,立時有一頭全身羽毛如雪,神駿非常的白鸚哥飛了出來,雙翅鋪展,口中發出人言,口與道:「遠客來訪,真一閣無任歡迎,還請兩位直上本閣,這艘船就讓小的來照管吧!」

  焦飛輕笑一聲,也不因對方是個禽鳥而輕視,雙手一拱道:「如此便麻煩兄台。」他自忖還沒白日飛行的本領,就把烏雲兜放出,化為一團三四尺方圓的烏雲,托了自己和鳳兒一起上了真一閣。這烏雲兜重煉之後,放開到最大,足有五六畝大小,但若不盡數放開,然也可小一些。

  鳳兒見了這件法器,輕輕笑道:「焦飛先生為何不把法器煉成一團白雲,這黑不溜秋的可有些難看。」鳳兒語氣輕鬆,顯然只是一句玩笑,道門中修習雲遁的法術,以紫雲為上,再次為五彩,至不濟也要白雲如織,方襯托有道之士的身份。反倒是那些妖怪,原本都是駕風的多,偶然領悟到了雲遁大門,也改不過來,起風就有雨,有雨便成烏雲,故而妖怪中精通雲遁之法的,十個裡有九十,半,駕乘的是烏雲。

  焦飛不好說自己的烏雲兜是奪來的,只好一笑道:「當初祭煉此物的時候,總想著多一分法力,就,在雷雨天裡祭煉,順便採集雷電精氣,煉成之後便是這般顏色,也沒得法子。不過法器只是外物,得用便好。」

  鳳兒一雙明亮的眼睛彎了起來,說不出的嬌俏可喜,抿了抿嘴道:「還是你們天河劍派好,我想要煉一件別具巧思的法器,就有許多人來說,這般不好,那樣也不成,祖師的規矩不可廢,定然要這般祭煉,錯上一絲都不成。」

  焦飛呵呵一笑道:「那是你師門長輩愛護,何況修道之人最多不過祭煉一兩件法器隨身,萬一祭煉錯了,豈不是白費了許多工夫!」

  鳳兒有些不滿的說道:「只要煉就元神,不拘多厲害的法器就都沒用了,錯與不錯還不是一樣?何況煉就元神之後,法力比前高明百倍,之前要祭煉百年的法器,煉就元神之後,十餘年就能煉就,不也算是浪費功夫?」

  焦飛默然不語,鳳兒這般語氣,直把長生大道當做坦途,卻不會讓人感覺是在口出狂言,顯然出身是極了不起的名門,見識的人物多了,自家的法力,道心,也足以讓她覺得理該如此。

  焦飛心中長歎道:「道門中人誰不知道,修為一漲,祭煉法器就,要比原來容易,但是誰敢說自己定能煉就元神?煉氣這幾百年就不用法器了?這人與人是不能比的,我就算有十足把握煉就元神,也不敢。出這般言語。」

  鳳兒見焦飛忽然沉就,小手輕輕一拉,握住了焦飛的衣袖,就像是極其自然的說道:「真一閣共分六層,每一層的東西都不相同,這一層都是些法器什麼的,沒什麼可看,我們去下一層罷!」

  焦飛遊目四顧,晉然見這塊礁石山的樓閣,四周都掛著刀劍,樂器,這扇,手帕,首飾,等等,但是每一件都有些法力波動,顯然每一件都是祭煉過的法器。不過焦飛也看的出來,這些法器沒有一件合自己使用,最多也不過祭煉了三四重的禁制,還多是地煞禁製煉就,更多的是旁門不入流法器,更讓焦飛瞧不上眼。

  「剛才說的什麼來著?這些怕就是煉廢的法器,不合用了,這才拿來出售。若是什麼旁門散修到此,或者還能揀選一兩件,我雖然不才,但至少還有烏雲兜,大海夠,六陽封神幡,上元八景符在手,就算是蘇真師兄送我的劍囊,也比這裡的大多數法器都要高明。」

  焦飛不覺得鳳兒說話有何不妥,但是這一層中的值守弟子,聽得鳳兒說話好大口氣,卻有些惱怒,一個雙鬢垂碧的童子,冷笑一聲道:「我們真一閣的收集的法器雖然不入行家法眼,卻怎麼也不至於落得一句沒甚可看。我這裡有一件法器,不知兩位可有興趣!」

  真一閣中有十數個道裝童子,人人都手托白玉盤,白玉盤上都蓋了一層白絹,焦飛本不知這些蠻子是做什麼的,但當這個發話的童子伸手揭開了掌中白玉盤上的絹帕,二十四顆牛眼大清色珠子來回亂滾,放出一層寶氣來。焦飛看的就是眼前一亮,那童子態度更是倨傲,淡淡說道「不知兩位可識得這是什麼東西」

  鳳兒淺淺笑道:「不過是幾粒雷珠,只是這雷珠用什麼法力煉就,我就認不出來了。焦飛先生呢認出來麼」焦飛一笑道:「我也不認得,這雷珠上的氣息有些近似青龍神罡,不知是否跟這類的罡煞有關!」那童子忽然一震,滿臉都是不可置信神色,低聲答道:「這便是道門第一大力法門,龍蛇罡煞凝聚的雷珠,不知多少人都不曾認出,兩位居然識得,我李金虎服了。」

  焦飛呵呵一笑,心底卻暗道一聲慚愧:「虧得老王修煉的天蛇陰煞,清龍神罡,罡煞合一之後就,是煉就的龍蛇罡煞。又得了鳳兒提醒,這二十四枚青色珠子是雷珠的一種,不然我也不識此物,還道是什麼特殊的法器。」焦飛在天河劍派三年,耳濡目染之下,已經算是甚為淵博,雖然他自覺不出,但是在跟人言談中,這些平日裡得陳太真和蘇真熏陶來的言談舉止,便會顯出高人一等的見識來。

  就連鳳兒都暗暗佩服,心中暗忖道:「天河劍派果然不愧是和我家並列的大派,這個焦飛眼界也自不凡。」

  凝煞煉罡這兩層功夫之後,其實還須有些修行,才能凝結金丹,比如罡煞合一,氣凝雷珠,不過這些步驟簡易,便不算做煉氣的一層。獨眼水蛇兵老王得了焦飛傳授的青龍神罡,立時便能把青龍神罡和天蛇陰煞合一,練成龍蛇罡煞,一來是他天賦不俗,二來也是得了全套的。訣,自然一蹴而就。但是想要氣凝雷珠,這就不是焦飛所能幫忙,他也不知再往後該如何修行,獨眼水蛇兵老王自然也琢磨不出。

  今日見了這龍蛇雷罡珠,焦飛忽然生出一股心思來,順口便問道:「這位童子,不知這些雷珠是何人煉就?我等可有申一見?」那個叫李金虎的童子,見焦飛說的和氣,又佩服他的見識,就老實的答道:「這些雷珠是本門的一位前輩隨手煉製的,他便是本代真一閣主人,兩位要見也不難,只需到最後一層便能見到。」

  焦飛拱手謝了,便跟鳳兒去到了另外一歡礁石。這真一閣的每一層,並非是人間樓閣般往上走,卻是通過金橋去到另外一塊礁石上。第二層的佈置和第一層一般,卻是陳設著一些斷簡殘篇,只是上面一層輕紗籠了,讓人看不清這些斷簡殘篇上的字句。不過在這些斷簡殘篇前卻有一份註釋,雖然只是寥容幾筆,也能讓人一目瞭然,知道輕紗下的斷簡殘篇都載了些什麼道訣。

  焦飛對這些道訣倒是頗有興趣,便在裡面走了一圈,但也只有一部《制神訣》略有些興趣,這部《制神訣》乃是一種法術,能夠在任何靈等,妖蟲魂魄上下禁制的法術,並且將之驅遣,只是焦飛看了註釋,上面說此法不全,只有下半篇,兌換的東西又要一件四重天罡禁制的法器,頓是便沒了興趣。

  有了在真一閣第一層的經驗,焦飛倒是知道哪些捧著白玉盤的童子手中,才是好東西,便跟鳳兒笑了一笑道:「這一層倒是有趣。我有一部劍訣,只得上半篇,一直想要看看有否下半篇,便要看看有無此機運。」鳳兒盈盈一笑,跟著焦飛到了第一十,童子處,那十,童子微微一笑道:「我手上的玉盤中是霓裳羽衣的裁剪之法,這位先生用不著,倒是旁邊這位姐姐也許喜歡!」

  焦飛聽說是這樣的東西,便即停了腳步,回頭去看鳳兒,這十,白衣少女也一笑搖頭道:「我可也不喜歡穿的那般華麗。」焦飛兩次見到鳳兒,都見她一身素白,衣飾也極簡單,最多就是用了一十,金環束了秀髮,再無其他的首飾,想必是個崇尚自然,簡樸的女孩兒,聽了鳳兒的話,他愈發肯定此節,笑道:「一派天真是自然!鳳兒你就算是一身素衣,不用半點修飾,也一樣是宛若仙女兒一般漂亮!」

  鳳兒盈盈一笑,扯了焦飛的衣袖,便去了第二個童子處。這此童子手托玉盤,也就不用什麼註釋,自然會給人講解,玉盤裡是什麼法訣。焦飛連問了六七處,還是不見一部感興起的,心中也好笑道:「若是真有這般容易,就能找到葫蘆劍訣的下半部,我這運氣也真太好。何況便真的尋到了,我也不肯改變道法的,還是看一看就去下一層罷。」
chachachan 發表於 2010-3-29 07:22
章八八 龍虎玄壇

  焦飛還未看完這一層童子手中捧的玉盤,就聽到亂哄哄的誘人在叫:「便是這裡了,我上次就見到了《太上正一右靈召百鬼篆》的一道殘篇,只是手上沒有值價的寶貝,兌換不得,十九太子不是最喜道門的法術麼?這可是西玄山龍虎派的嫡傳法術,不知怎麼流落到了這裡。」

  焦飛聽得也是一愣,他恰好便站在托著《太上正一右靈召百鬼篆殘篇》的童子前,心中一動,便讓了開來。西玄山龍虎派的正宗道法《太上正一盟威法錄》在道門九大派中獨樹一幟,不似天河劍派有三三法四訣,也不似漓江劍派有三種道法,他們這一派人人修的是一般道法。而且西玄山龍虎派講究血脈相承,自來只有張、楊、王三姓,不收外姓弟子,派中道士都是族親。

  從《太上正一盟威法錄》中衍生有兩脈法術流傳,一脈就是《太上正一右靈召百鬼篆》,另一脈是《太上玄天真武無上將軍篆》這兩脈法術各有側重,那召百鬼篆並非徵召的天地生成之鬼,而是它門中供養的祖靈,每一尊祖靈生前都是來歷不凡之輩,死後經過龍虎派歷代真人供奉多年,便能具有莫大法力二憑著這些千年供養的祖靈,龍虎派門下弟子縱然道法低微,只要一紙符篆就能召喚出來大有力量的幫手。

  這些西玄山龍虎派供養的祖靈,平時都沉睡在西玄山在中原各地所建造的龍虎玄壇中,但有西玄山出來的弟子遇到了危險,把本門符詔點燃,最近的龍虎玄壇中沉睡的祖靈立生感應,頃刻間就能趕來應援。

  只是這法術也有弱項,只要煉就這《太上正一右靈召百鬼篆》的西玄山弟子,距離最近的一處龍虎玄壇也還是太遠,不是法術不靈召喚不到,就是召喚來已經事過境遷,遠水不解近渴。

  故而《太上正一右靈召百鬼篆》的法術,在龍虎派中要比《太上玄天真武無上將軍篆》級數低些,只合西玄山龍虎派的外門弟子修煉。內門弟子,比如楊明河之流,都修煉的更高一層的《太上玄天真武無上將軍篆》,這部法術是在煉就龍虎派本門的龍虎金丹之後,憑著本身煉就的金丹化為一座小小的龍虎玄壇,自家就能隨身帶了數名祖靈護身,不用借助各地的龍虎玄壇。

  龍虎派的法術雖然神妙,但對焦飛來說全無用處,且不說他現在身處海外,附近哪裡有龍虎玄壇?就算他回去中土,憑著他天河劍派弟子的身份,召喚來的祖靈也不肯受他指揮。那位龍族的十九太子,只怕也是見獵心喜,想要收藏,不會真個去修煉。焦飛知道東海是龍族的天下,也聽鳳兒說過,這琉球海市便是一位龍族太子開設,但也還是沒有想到,居然真有機會見到龍族中人。

  外面人聲嘈雜,陸陸斂續進來了二三十人,眾星捧月的簇擁著一位少年,這少年生的極為俊美,頭上有珊瑚一般紅的兩隻短角,頜下居然還有一把銀髯,看來果然不類人族。這位十九太子身上一件團花的銀色箭袍,盈盈有一層水汽蕩流,把所有人都排據在身外三尺,點塵不染,更是襯托得這位少年拔群脫俗。

  焦飛不欲和這些人混雜一處,便起身要走,偏巧回身的時候,和一個莽撞的漢子撞在了一處,其實焦飛倒也能夠避開,只是他走的是正路,卻是那個漢子沒眼色,何況他要避讓就得往牆角處去縮,焦飛不願這般畏縮,就一伸手推開了那個大漢。只是他用勁巧妙,一卸一帶,兩人就濤苛身而過。

  焦飛本擬這就走了,沒想到那個大漢惱怒喝道:「哪家小雜種,敢來推搡老子?」

  若是這大漢罵別句也就罷了,焦飛聽得他罵到了自家父母頭上,就,伸手一捏,破了這個大漢的氣門。頓時那大漢只能發出了啞啞之聲,再、也罵不出來半句髒字來。焦飛這般舉動,卻如炸了馬蜂窩一般,立刻有三四人揚手招出法器來,罵罵咧咧也盡多,這些人不是海外的妖怪,就,是什麼沒來路的散修,都在這琉球海市中廝混多年,知道十九太子的尊貴,都想在貴人面前逞能

  焦飛還未動手,鳳兒已經輕輕一笑道:「這些人好惹厭,不知道這裡是真一閣,黃龍真人傳下的道統麼?居然也要動手!」那些手捧玉盤的童子,見這些人嘈雜就有幾分不惜,也是看在十九太子的面子上,才不曾說話,要是沒有十九太子,這些人原也不配在真一閣中喧嘩。

  當下就有一個黃毛童子喝道「若是諸君再多吵鬧,真,閣只有把諸位請了出去!」

  一個看起來好似王八成精的妖怪,陰陽怪氣的說道:「我們倒是想要出去和這兩個男女理論,只怕他們沒這般骨氣。

  」那個黃毛童子聽得這頭妖怪還不肯罷休,臉色一沉,五指輕捏,就是一道精光飛出,當場就斬了兩半,然後一聲低喝,外面就跳上來一頭魚妖,把這個妖怪的屍身拖下去,然後又上來用了一道法術,把地面清洗乾淨,這才又躍入了海水當中。

  那些妖怪被這黃毛童子的辣手震懾,頓時一起不語。旁邊有個綠衫童子,見同伴殺了人,就上來對十九太子拱手說道:「十九太子,你這些伴當太過喧鬧,何不多加約束?」

  那位十九太子有些手足無措的說道:「我是來找五哥玩兒的,怎料到了這裡,就有許多人簇擁上來,我可不認得他們!」綠衣童子眉頭一皺,這才明白了過來,喝了一聲道:「原來是海外皮條客,拉人中間的貨棍!這裡真一閣可是爾等來的地方?既然來了,你們也不必走,正好做了菜餚,餵養本閣的妖兵!」

  那綠衫童子問出來這些人跟十九太子無關,比那個黃毛童子還要辣手,頃刻間就擒捉了這些人,喚出了十餘名家養的妖怪,把這些人全都關押起來了。焦飛不知道什麼叫做「海外皮條客,拉人中間的賃棍!」就悄聲問了一句,鳳兒聽得這個話,卻頓時臉紅了,只是低聲說道:「這些人沒什麼本事,自己也沒貨物,只是仗著人頭熟,幫那些買賣人家說合,從中取利。有時候兩頭顛倒,算是這琉球海市中的一害,只是平時大家都懶得去管他們罷了。這些人也是沒眼力,以為慫恿了龍族太子,就能夠來真一閣廝混,這膽子也忒大了些!」

  焦飛聽得鳳兒的解碎,這才約略明白了一些,原來這些人和市井中的那些混混,破落戶一般,都是指著訛人,騙人,幫閒為生。他倒沒想過,居然來到海外,還能看到這一幕,心道:「看來妖族和人也是一般,只要聚集的數量多了,便會漸漸生出詭詐來。」

  十九太子去了身邊的閒雜人等,也覺得輕鬆了好些,忙強上一步對焦飛說道:「敖真見過先生。剛才見先生正自流連,卻是十九帶了惡客來,攪擾了先生的興頭。我尚是首次來琉球海市,不知先生可否做個嚮導?」

  焦飛對這位龍族十九太子,也頗有些興趣,只是聽得對方求他做嚮導,不由得笑了一聲道:「我也是第一次來琉球海市,便是東海也是第一次來。如蒙教真太子不棄,閒聊兩句倒也不妨,嚮導就是為難在下了。…小子天河焦飛,見過敖真太子!」

  「哦!原來你是天河劍,派的人,那您身邊這位姐姐也是天河劍派的了?聽說天河劍派乃是道門九大派之一,在中土就如我們海外的九位散仙老祖傳下的道統一般,都是極為煊赫,我卻還是第一次見道門大宗的弟子!」

  敖真說話一派天真,焦飛微微應答了幾句,不知怎地,心裡竟然生出一股寒意來。也不知怎地,他就是對這位龍族太子,有些奇異的感覺,似乎對方隨時能夠化身太古凶獸把自己一口吞了。縱然數真言笑晏晏,眼神也極純淨,焦飛還是對他有些戒懼。焦飛身邊的鳳兒似乎對兩人的言談全不感興趣,走到了最後一個童子的身邊,隨口問了兩句,也只有這個童子所托的道訣,焦飛還不曾問過。

  托了這道法訣的童子,正是剛才出手的綠衫童子,顯然這裡以他為尊,剛才發話處置那些幫閒的妖怪便是這個童子。他眼力比那些幫閒的妖怪可高明百倍,看的出來鳳兒和焦飛的身份都是不凡,忙解說了幾句,讓焦飛一聽之下,也被大大的吸引

  綠衫童子言道:「這一道法訣可是珍貴無比,只是該用得著它的東西已經沒了,這才能拿出來販售。不然這道法訣只合珍藏在我們真一閣最秘密的寶庫中,便是身份低一點的弟子都見不著,更別說外面的客人了。」

  這個綠衫童子先不說手中托的是什麼東西,就先演染一番,然人人都聽得心癢難搔,忍不住想要聽下去。焦飛雖然猜測,這部道訣十之八九,自己是用不上的,可是也忍不住想要聽聽這個童子怎麼說。
chachachan 發表於 2010-3-29 07:22
本帖最後由 chachachan 於 2010-4-1 22:09 編輯

章八九 陰陽葫蘆

  煙綠衫常子,笑說道「:位來歷都自不俗,當知浦上女多盛法珍的說法。」

  焦飛還自遲疑,不知道工古十大奇珍是什麼來歷,十九太子敖真已經搶著說道:「我知道,便是道魔兩家名頭最響亮的十件純陽級數的法寶。純陽級數的法寶,無一不是祭煉千年以上才得有成,雖然天下間不止這十件,但卻以這十年名頭為最大。難道你說的這道法訣,便是跟其中一件有關?」

  綠衫童子笑道:「正是如此,這道法訣就是十大上古奇珍中陰陽葫蘆的祭煉口訣。」

  聽得陰陽葫蘆的名頭,黎真又是驚歎,又是惋惜,說道:「若是祭煉陰陽葫蘆的道訣,果然堪稱珍貴,只可惜陰陽葫蘆在一千三百年前天地大劫之中,被人拿來抵禦劫數,結果卻被天劫毀去了。不然這法訣誰肯拿出來?」

  鳳兒偷眼觀瞧,見焦飛有些茫然,猜他也許不知陰陽葫蘆的來歷,就跟他說道:「陰陽葫蘆內自成天地,乃是道門拳養道兵的兩大至寶之一,和竹山教的都天玄冥策並列。不過此寶卻不是用來抵禦天劫之物,說起來著實可惜了。」

  「能夠謄養道兵,這陰陽葫蘆果然有些奇異,不過既然是已經毀去,倒也沒什麼指望了。」焦飛有五百水蛇兵,也知道道門黎兵的厲害,他的五百水蛇兵還不是天河劍派最厲害的一十三支道兵之一,就能讓他有媲美丹成四品修士的法力,故而對這個祭煉陰陽葫蘆的口訣倒是頗有幾分興趣。他隨口問道:「不知道這部道訣需要什麼事物,真一閣才肯割愛?」

  綠衫童子笑道:「這部法訣是本門的一位前輩拿出來的,說是要能夠脫胎換骨的仙丹才成,其他的一概不要二」

  焦飛心中一動,隨口問道:「我有乾元換骨丹一粒,不知能成否?」

  綠衫童子大為驚訝,一口應道:「本門的這位前輩說過幾種仙丹,便有這乾元換骨丹的名稱,若是此丹我就可以做主跟師兄交割。」

  焦飛聞言就取出了一隻玉瓶,輕輕磕出一粒乾元換骨丹,那個綠衫童子見了,立刻用手輕攏,頓時有一層輕紗般的薄霧籠罩了這粒仙丹,微微沉吟就知道此丹不假二然後笑著把掌中玉盤一推,說道:「這部道訣還請師兄收下,我都沒想到,卻是我這部道訣師兄能看的工。」

  焦飛含笑接了,隨手一拂,取了其中的道書,還把玉盤還了這綠衫童子。這才和鳳兒直奔了下一層真一悶。

  那十九太子敖直有些奇怪的問道:「焦先生為何肯接這部道訣?

  此物雖然珍貴,但是這世工異就沒了陰陽葫蘆這件純陽法寶,豈不是全無用處?」焦飛一笑說道:「只是偶然興起,也說不工什麼緣由,只是憐好手中有這麼一粒乾元換骨丹,僥倖成了這樁交易。」斂真還是有些嗟吁,鳳兒卻笑盈盈拉著焦飛,焦飛被這女孩兒拉扯慣了,倒也沒覺得有什麼不妥,無形中關係便親密了一層。

  真一閣的第三層卻是出售四海所產的珍奇,其中便有多深海中的靈藥,俗世難得一見。焦飛到了這一層才大喜,把許多靈藥都一問了價目,但是他是個精細的人,放著十九太子在此,怎肯亮出自己的身家?因此關心的雖多,卻一見東西都不不曾買。十九太子敖真在旁看了許久,覺得氣悶,催促了幾次,見焦飛還不願走,就道了別,自己去下一層遊玩去了。

  敖真才走,鳳兒就低聲說道:「我總覺得這個小子不地道,誰人都說他是龍族十九太子,但是卻沒人真個見過他。」焦飛雖然也一直都覺得這位龍族太子有些古怪,那是說不出來的一種感覺,怎麼都沒法分說明白,自然不好跟鳳兒提起,沒想到這個白衣少女也有此感覺。

  焦飛皺了皺眉說道:「這裡是龍族的太子所設,總不成還有人敢來冒充他的弟弟?何況敖真看起來果然便是龍族修煉成真!」鳳兒捂了小,嘴,吃吃笑道:「你可不要忘記了,這裡萬象派最出名的特產便是白魚畫皮,若是巧手匠人製成之物,不要說變成個龍族太子,就算是變成你們天河劍,派的郭真人,諒你也看不出來。」

  焦飛嚇了一跳,低聲道:「不會罷?若是這般,這小子膽子也忒大!不過他要是假扮了郭真人,絕瞞不過我的眼睛,我們天河劍派的掌教法力淵深如海,哪裡是一張白魚畫皮能夠模仿的?除非他也是煉就q,神的高人,不過那種高人,怎麼做這陰騾哭體面的事兒?何況那種高人法力無邊,自己也能變化萬星陰」

  煉氣到了入竅的層次,就能改變身材,妖怪便能化為人形,醜人也能便的俊秀,但這種變化並非一朝一夕的事兒,要穩固住變化後的形態,怎也要一年半年的,還要耗損幾年的功力才成。有些道門高人喜歡變幻了容貌,多把是用幻術,而不是真的把容貌改換。肉軀乃是渡過俗世苦海,煉就元神的寶船,沒人願意輕易損毀,甚或改變。但是到了元神大成,就擺脫了肉軀的限制,聚則成形,散則成氣,化光化虹,變化萬千無不如意,自然就不受這些限制二鳳兒吃吃一笑,對焦飛的反應似是十分滿意」小聲在他耳邊說道:「不如我們待會也去買幾十張畫皮,豈不是好玩?」焦飛一笑道:「此物倒也神奇,買個幾張玩玩倒也不妨。」焦飛見敖真去了,立刻就和這一層的真一閣弟子商討,把看工的靈藥一起買下,付賬的自然還是乾元換骨丹,不過他收集了足夠煉三種丹藥的藥材,也不過用去了兩粒,這真一閣倒是十分公道。

  鳳兒見他兩次出手,都是這丹藥,也頗驚訝。說道:「第四層乃是真一悶自行煉製的各種靈丹,我看不必去了,還是看看第五層有計麼珍稀的煉製法器的材料罷!」焦飛對成品的仙丹也無多少興趣,他剛才用乾元換骨丹兌換靈藥,知道這乾元換骨丹估價甚高,自己就算看工什麼丹藥也換購不起。比乾元換骨丹還低的他用不著,比這中仙丹更高的,他難道還能拿工工龍虎如意丹去換不成?因此焦飛答舞了鳳兒所請,兩人便聯袂去了。

  這裡六塊礁石,卻有一十三道金橋,就是方便有人來去,可以不經某一層去往更下一層。這一層建造的礁石,比任何一層都要巨大,因此這一層的樓舍也格外寬大二能夠祭煉法器的材料,多是極為珍趟之物,因此這裡明顯比前幾層的防護都嚴密些,除了十數個跑腿打雜的童子之外,還有四個中年道者坐鎮,這四個中年道者身上獨佩戴有法器,擺出了一副源深莫測的模樣,頭上靈光聚而不散,形成了筆直的一道。

  通常道魔佛雜四家的大有修為之士,都會閉了身工的靈光,看起來就跟凡人無疑,但若是這些人真要願意,也可以把本身的法力洩露出來,形成一道沖天豪光。若是修煉道法玄奇,這護身的靈光之中,還會有蓮花,金燈,祥雲,火樹,等等祥瑞之兆,不過要有這些祥瑞之兆,那都是要練就道基的高人了。

  這四名中年道者,也不過就是煉氣成罡的修為,縱然有法器在手,也不過當年虞元的本事。看來這是真一閣的內門弟子之流。這個陣仗已經頗為不俗,焦飛看了也不禁暗讚一聲:「不愧是和道門十祖並列的人物,傳下來的道統,真有一番大派的氣象。這個陣容換了個…小一點,的家派,就算連掌教都湊出來,也未必擺的出。」

  焦飛和鳳兒在前面的所作所為,披有飛來飛去的白鸚哥,綠鸚哥,鴉哥報信,匯總到真一閣主人那裡。因此這裡的童子也知道了焦飛出手不凡,一一迎進出來,態度比前面那幾層都恭謹的多。焦飛進來時,沒注意到,還有一人也在這裡要買東西,等他進來時,那人忽然轉身見到了焦飛和鳳兒,驚訝的大呼一聲,顯然是驚奇到了極點。

  焦飛一見居然是熟人,正是他在四海客棧裡錯過了的顧翼兒,便含笑打了聲招呼道:「原來是顧師姐,…小弟真是幸之如何,居然能還見到師姐芳容。」顧舉兒十成中的驚訝,到有九成是衝著焦飛身後去的,但是焦飛跟她招呼,顧顰兒倒也不好無視,微微萬福一個,正要說話。

  鳳兒巳經在旁說道:「這位姐姐好生標緻,焦飛先生你既然認得,怎不給我介紹一番?」

  鳳兒言笑自若,焦飛也看不出來什麼端倪,只好把顧顰兒的身份說了。

  「這位顧翼兒師姐,乃是漓江劍派的弟子,當初我還未回歸師門的時候,遇到了兩個旁門中的狠毒人物,多虧了顧師姐路過相助,這才僥」

  幸保全了首級。焦飛能有此份成就,還多出顧常兒師姐所賜。」當初淮河一戰,倒也非是焦飛這般說話,只是他覺得這般略略吹捧一下,總是於己無害,他又不圖什麼虛名。
chachachan 發表於 2010-3-31 07:20
章九十 輕羅小扇撲流螢

  顧顰兒是個好面子的人,當初被焦飛救了,心中頗有些失落,後來焦飛在陽虎兒,李文芳兩位同門面前周全了他的顏面,顧翼兒刻對焦飛大生好感。這次當著這位本門中要緊的人,還是如此說,顧黎兒心中更是覺得這位焦師弟是個大大的好人。她得了人暗示,不敢多嘴,卻跟焦飛說了幾句沒相干的話。

  焦飛不知顧顰兒是在暗助自己,說的幾句,就問道了顧舉兒剛才欲購買之物上。顧幫兒無奈一笑道:「說來也慚愧,我想祭煉一口飛劍,卻缺了很多材料,這裡有一口合用的,卻需要兌換太乙元金,太白精金那」級數的材料。我哪裡能有這等東西,若是有我就自己煉一口劍了。」

  焦飛心中一動,忽然記起自己恰有兩種不屬於太乙元金,太白精金的材料,一種是從五娘手裡得來的赤火元銅木,還有一種是萬載寒鐵。

  雖然郭嵩陽真人以絕大法力,提煉了精華去,但剩下的礦石母胎也自不凡。焦飛想了一想,刻從身邊取出了一塊萬載寒鐵的礦石母胎,輕聲問道:「那童子,你覺得此物,可能值得拿一口飛劍?」

  焦飛手中的赤火元銅木來歷有些曖昧,他不敢輕易取出,只把這塊已經提粹過精華的萬載寒鐵拿出來。他也不知道顧翼兒看上的飛劍什麼樣,但是童子的反應卻看起來叫他滿意。那個捧劍的童子說道:「這口劍本來是跟人鬥法,被別人用大法力廢了的,送在這裡也只是要充作材料。既然你們要,有合適的東西當然肯換。這塊寒鐵也差不多等價,這口劍就拿去罷!」

  捧劍的童子把手中的玉盤一送,顧顰兒有些不好意思的取了那口劍,焦飛這才看到了這口刻的原貌,居然通體透明,內中有一絲絲的寒意散發出來。刻品質來說,比不得煉劍的七種上佳材料,但是卻別有一種妙用。焦飛驚歎道:「這豈不是萬載寒冰所造的飛劍?這般材質很難得啊!」

  顧顰兒搖了搖頭說道:「再怎麼難得,也比不過萬載寒鐵,焦飛師弟這份人情可重了。」焦飛微微一笑,順手放了一塊萬載寒鐵的母石元胎上去,他的這個動作十分隱蔽,就連身後的鳳兒和身前的童子,都不曾察覺。焦飛也不是故意瞞人,只是覺得這樣可以讓顧幫兒的面子稍微不那麼尷尬。

  當年他能得到上元八景符,有一大半原因是因為顧顰兒信得過,傳授了收去上元八景符的法門。焦飛私吞了這張天府真符,自然對顧顰兒有些愧疚。這點小小的補償,焦飛還是願意割捨的,何況萬載寒鐵的精華已經比郭嵩陽真人淬煉,這些剩下的礦石母胎,品質本刻稍次。

  顧顰兒看了焦飛一眼,不露聲色把那口殘破飛劍」還有萬載寒鐵的礦石母胎收了起來,和兩人略略閒聊幾句,便即告辭離去。焦飛這才忽然想道:「這位顧顰兒師姐比我早入門許久,但是身上可能頗為羞澀,不然怎麼會連這樣一口殘破的飛劍都看的上眼?而且若不是我幫忙,她只怕連這樣的一口飛劍都買不走。」

  焦飛想了一想,心中暗歎一聲,忽然想起郭嵩陽真人要幫他祭煉的那三套劍丸。焦飛自己當然用不到那麼多,他有一套劍丸便十分滿足。」也不知我何時才能把劍,丸拿到手,不過沒有煉氣成罡的修為,刻算拿到了劍丸,我也祭煉不成。」焦飛心底轉了幾次念頭,對這一處真一閣的各種材料,便不大願意瞧了。刻算他能換取更多的材質,祭煉無窮法器,但哪及得上一件生死相隨,可以陪伴逍遙長生的?

  鳳兒在顧顰兒走後,偷偷吐了口氣,瞧焦飛正自若有所思,沒有注意她,這才渾身輕鬆的隨意的看了起來。她到了最後也只挑了一對千年神光蚌,說要煉製一對小玩意。焦飛自然又是順手一粒乾元換骨丹過去,這一次卻不成了,那個童子顯是受過嚴「連聲說:「這對神光蚌值不得一粒乾元換骨丹。」焦飛無奈下只能順手挑了一塊黑沉沉,辨認不出來歷的古怪石頭,還有一套百餘塊玉符,這才算是公平交易二鳳兒笑吟吟的看著焦飛幫她和那童子討價還價,等到和焦飛走出了這一層,才低聲說道:「我看你這丹藥還有不少,跟我換一粒罷,正好我補還你,雖然你這人大方,不過我卻不肯平白受人的東西。」焦飛微微一笑,可也沒有拒絕,鳳兒顯是不需要這乾元換骨丹的,跟他討一粒,不過是稍作補償之意,那等若是表明了她的東西更好。

  風兒見焦飛笑的古怪一笑,也不禁撅嘴說道,雖然我本來就想用這件東西來換這對神光蚌的,只是總覺得不划算,其他的東西我也不需要,看你這人還不錯,給了你總比給那些人好,只問你討一粒乾元換骨丹還是虧了呢。」焦飛笑道:「如此我就生受了。不過既然你覺得虧了,我刻填補你一粒定顏丹罷,雖然這粒丹不算珍貴,但也不無小補!」

  鳳兒聽得定顏丹,這才回嗔作喜道:「這東西倒是極好,你怎麼有?」

  焦飛笑道:「是我救了個妖怪,她送了我一株綺珠草,我跟陳太真師兄學了些煉丹的手段,就試著煉了一爐二結果糟蹋了大半爐的藥材,僥倖出了幾粒。那次之後,我就知道自己不是個煉丹的材料,就不大敢亂試手了。」

  焦飛這麼一說,鳳兒也被逗的笑了起來,說道:「你不是煉了這定顏丹,要討好哪家女孩兒罷?看焦飛先生如此人才,想必會在本門中選個道侶。」焦飛搖了搖頭說道:「焦飛一意求長生,不敢做此想法。我資質不見得絕佳,運道,機緣也不大成,唯有努力,怎敢再分心思?」

  鳳兒笑笑不語,結果了焦飛遞來的兩粒丹之後,順手遞還給焦飛一件東西。

  焦飛還未做如何想,鳳兒卻在心中忽然微微羞臊,想道:「這怎麼像是一對小情人,在互相交換定情之物一般?我這件東西祭煉的辛苦,本不捨的給人,但是給他怎就有些心甘情願?」

  焦飛接過來一看,是一盞小小的八角燈籠,內中也不知用什麼法術祭煉的,永遠有一團清瑩瑩的燈光在閃耀。鳳兒輕聲說道:「我這裡有八字口訣傳你,這盞流螢是我兒時好奇,採了六百六十六隻螢火蟲尾上的那一點光煉就,後來又重新煉製了好幾次,放出去不但有驅逐毒霧,照亮天宇的功效,還能防身。若不是這一次我太需要一對分水神光蚌了,也不願意拿它出來換。」

  焦飛見了這盞流螢幻燈,忽然想起本朝一位尚書郎所做的一首絕句:「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坐看牽牛織女星。」原作語意含蓄,說的是深宮寂寞,但是焦飛腦海中換了年幼幾歲的鳳兒,那天飛舞著抓捕螢火,取了那尾上的一點螢光了,煉就一盞八角燈籠,卻是一派的天真爛漫。

  「這世上總是有人歡樂,有人憂愁,便是修道之人,能逃了天心,定了道心,卻又怎能逃得人心?」

  焦飛想起自己修道三年的點點滴滴,忽然有一種心酸之意。便是此番出海,他也唯有十足把握尋到黑風島,找到玄霜地煞。何況刻算是凝煞成功,他又能去哪裡尋找冰魄神光的口訣?或則玄冥訣的法術?

  他師父藍犁道人早就不知所蹤了,北方雖然是魔門重地,但是憑他一個毫無根基的人去了,不但不會有人傳授他魔門功法,只怕還有人會逼問他如何得手了黑水真法。焦飛能入天河劍派,明裡暗裡不知有多少曲折,若不是有蘇真這樣一位大弟子力挺,只怕他早就被囚禁起來,再世不能與聞大道。

  雖然識道姑還說過:十年之後,林小蓮就能恢復上一世的記憶。

  但焦飛卻知道轉世重修可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兒,其中還牟扯到了創世七凰中最為神秘的一頭煉獄冥凰。

  天凰辟混沌,離凰定五行,羲凰化日,冥凰煉獄,奶凰造人,鳳凰號令,丹凰催谷,冥皇的排名尚在造人的娟凰之土。都傳說人族的身子是娟凰所造,但是魂魄卻是冥凰掌控。正因為冥凰煉開了一十九重魔獄,才有天地輪迴,生老病死,讓人的魂魄能夠轉世投胎。

  便似古桃仙那般,法體毀了,就投胎施縣令夫人腹中,似乎直來直去,其實冥冥中早就先去一十九重冥獄中走了一回,魂魄被冥凰打上了烙印,只是就連古桃仙自己也並不深知罷了。除非能夠煉就元神,不然無人能逃冥凰之眼,縱然是煉就元神之輩,被人打的身死道消,也要去一十九重冥獄中走一遭,一樣要被冥凰掌控。

  林小蓮想要再次修煉到千年前那一世威風,其中只怕還有許多曲折,絕非設道姑說的那般容易。何況林小蓮恢復記憶,成了玉猶娘娘,還認不認他這一門親還是兩說,因此焦飛也沒多指望這邊。

  
chachachan 發表於 2010-3-31 07:21
章九一 碧色美酒玄冰杯

  龍哥威武!

  焦飛能夠體會的到.鳳兒的修道之路和自己不同,自己是步步坎坷,錯過一步.就到不了當下的境界,甚至有可能再也無望長生。鳳兒卻是在師長的呵護下長大,本身天資又遠超自家,兩種情緒比較,讓焦飛一時恍惚,竟然也沒有察覺到鳳兒臉上微紅,一雙妙目若有若無的盯在了他的臉上。

  「真一閣的最後一層.乃是販賣妖兵,海船.海圖,一應出海的東西,焦飛先生還要去麼?」

  焦飛聽得妖兵.海圖兩樣東西.頓時精神一振道:「怎麼不去?我雖然有了一艘海船,但是初次出海,什麼都沒齊備。鳳兒姑娘你別笑話,出海之前我還真不曾備了海圖!至於妖兵若是有合手,買上隊也好!」

  鳳兒笑瞇瞇的說道:「妖兵卻是以百珍坊為最好,百珍坊專售珍珠,寶物.奇獸,海魚等物,我的那頭鯨龍,都是在他們那兒買的。

  海圖自然是海雲閣為最佳.海雲閣專售海船,海圖自然也是四家中最為詳盡。真一閣只是勝在貨色高明,這些東西轉不如另外三家了。」

  焦飛聽了,便也不去下一層,和鳳兒攜手先去了百珍坊。百珍坊和真一閣冷清的氣氛又自不同,他們並未在礁石上打造房舍,而是用了百餘艘大海船.結成了一座海上城市,每一艘海船之間用鐵索,舟板連接,穩固如山,除了販賣貨物,尚有茶肆,酒坊.客棧,青樓.說書的,賣唱的,雜耍的,抱著琵琶的歌姬.蒙著面紗舞女……諸色人等來來去去,比諸長安那等雄城的東市西坊,也不見得就差了。

  百珍坊專門販售妖兵的地方,就是在海船結成的海上城樓之外,有許多小船來去,任憑商家點選。只要是選中了,立時便可交易。琉球海市畢竟是在海上,因此販售的妖兵.也都是海中水族,這些妖兵都是馴化了的,就那麼在海中自在游戈,主人一聲召喚立刻便過來。

  焦飛看了一圈也沒有能入眼的,要知道焦飛手中的五百水蛇兵,在天河劍派只算是二三流,但天河劍派何等底蘊?哪裡是這些海外商家耳比?就算是焦飛平常驅遣的鷲老.獨眼老王.銅無,,也都各有不凡,最差的蛤十一也比這些水族強些。也就是淮河中的那些手下不大成,但焦飛也沒拿他們當做得力家妖.只是念顧著舊情,這才收留下來。

  焦飛和鳳兒在這座海上浮城閒逛了一圈,雖然沒有找到合意的妖兵,但海上的風光也確實不壞。碧波如洗,海鳥飛翔,無數被人豢養的海族來往游戈,加上百珍坊這座海上浮城熱鬧非凡,焦飛一時興起,找了個酒家,叫了幾個小菜,把四海客棧主人送的美酒拿了出來」請鳳兒小酌輕飲,頓生忘憂之慨。

  修道之人,求的就是無拘無束的逍遙。對凡人來說,最大的拘束便是生老病死,若是能努力,便還要追求溫飽,富貴.權柄,乃至無窮無盡的慾望。修道之人便要把功名利率,富貴綿延,恩愛情仇.一一勘破,最後才能了卻自身.求那長生之逍遙。焦飛若不是身懷道術,縱然能夠出海.就算是富比王侯的海商.也絕無此刻的安閒自在.坐看濤生雲滅,潮起潮落的心境。

  在琉球海市走了一圈,便如在滾滾紅塵中走過了一遭,讓焦飛的道心試煉過一回。原本雖然道心潔淨,那是日夕拂拭」現在卻過了紅塵俗世,也無沾染,自然是更進一步。這道法可以修煉,還有路徑可尋,這道心的磨練,卻無形無相,誰也不知該如何著手。就如同煉氣的第三層感悟天地一般,飄兮渺兮,不可測度。

  只是感悟天地之機.總還有煉氣的功夫支撐,道心的淬煉卻是大法無法,大象無形,再沒有任何一條現成的道路可走。

  鳳兒眼見著焦飛在真一閣,百珍坊走了一圈.身上的道氣竟然增厚少許,心中也是訝然,暗忖道:「怪不得有人跟我說,這焦飛乃是天河劍派不世出的奇才,便是這般也能淬煉道心。聽聞天河劍派新近又出了一位虞笙,若是焦飛再進一步,天河劍派就有八位大弟子了,遠遠超過了道門九大派的另外幾家,便是我們家也……」

  鳳兒想到此處,也不禁微微後悔自己是不是太貪玩兒了。不過她是落生便知修持.道心之純淨,還在焦飛之上。焦飛是千錘百煉」求的道心是一往無前,鳳兒的道心卻是宛如赤子,兩人的道也並不一樣。鳳兒也只是念頭一動,就把諸多雜念排據了出去,一顆心活潑潑地,再度恢復了一派天然,不染雜滓。

  四海客棧主人送的美酒,每一壇都是他費盡苦心收購來,壇壇都不似凡品,最少的也是二十年以上的窖藏。焦飛也不知道酒的好壞,隨手開了一壇,也不知名目,只是這一壇的美酒傾倒出來,色做碧綠,宛如一眼深潭,奇香撲鼻,飲入口中,綿滑無倫。焦飛知道鳳兒出身不俗,也不用酒家原本的杯盞,都是隨手一指,凝水氣為玄冰,化作酒杯。碧玉美酒,盛在晶瑩剔透的玄冰杯中,輕輕蕩漾,自有一股風味。況且玄冰做杯,讓這碧綠色的美酒,還的一股沁人心肺的涼意,入喉之後.一條冰線垂下,滋味怎都難言。

  焦飛此番出海.也沒曾想到還能結交鳳兒這樣的朋友,當此海風輕拂,言談也漸漸多了起來。焦飛雖然踏上了求道的路徑,其實卻並沒有幾個道門好友.能這般坐在一起,對美景閒談的更是一個忙也無。蘇真,陳太真乃是師兄,雖然都和焦飛親近,但是焦飛自忖身份尷尬,且兩人又都專注修煉,偶然焦飛拜訪,也不過是談些修煉上的事兒,沒有一句閒話。

  虎妖胭脂,碧玉蠍子精九尾兒和焦飛雖然親近,但是焦飛又是道家子弟」雖然他不曾輕視,但總是身份不同,縱然閒談也難得交心。

  蘇環雖然焦飛親厚.但兩人主僕有別,且修為也日漸差距,縱然焦飛有意提攜,也要等他自家修為到了才能。

  唯一稱得上真正道門好友的也只有孟寬,但是孟寬投在竹山教大長老查雙影門下,和焦飛難得見面,兩人都還是才入門.各自忙於修煉」根本沒有機會把酒言歡。

  焦飛雖然不知鳳兒的出身來歷,但怎麼也不信這女孩兒是妖族出身,不拘什麼妖怪.總要從普通的生靈慢慢修煉出來,有了這一段經歷,身上多少都會帶有三分野氣。鳳兒氣質出色,焦飛平生所見也只有三數人能比得上.那是真正的道門大派才能培養出來的人物。只是焦飛雖然自忖不夠君子,卻也努力謙謙自守,自然不會去深究鳳兒的身份,反正兩人能夠把酒臨風,已經是極融洽的氣氛。焦飛也沒指望,等他啟程去黑風島,再回轉天河劍派修煉,幾十年中還能於鳳兒再有後會之期。

  焦飛和鳳兒正談到一件趣事兒,說起自己在淮河中收了一群蝦兵蟹將,還得子水府大總管符詔,忽然聽得一聲嘶吼震天,有無數人驚起。

  焦飛喚過了一個百珍坊的童子,問道:「此是什麼海獸在叫喚?」

  那童子笑道:「是五太子把龍宮中犯了刑罰的水族.貶黜為奴,牽來我們百珍坊拍賣。只是這一位可了不得,在龍宮中素有猛將之名,已經做到了第二品的勇毅將軍,只是脾氣暴躁惹怒了龍王.這才被貶黜了出來。」

  焦飛聽得驚訝,便詢問了幾句,那童子也真個博聞,連龍宮中事兒也知道不少。那東海龍族現在共有七位龍王,九十八位太子,一千餘龍別。除此之外還有數千親眷,都是修煉有成的龍族,諸如蛟龍」豬婆龍,鯨龍」這些旁支都還不算。龍宮中按照人間的朝廷景象.分封有十品官吏,第二品已經是極高的品級,僅次於龍宮承相,太尉,元帥這些舉足輕重的大佬。

  人間帝王向以九品為尚,至於龍宮弄出來個第十品.卻劃,分那些不在東海東海龍空任職,外放到中土的江湖湖泊的那些水族官吏。便如焦飛曾就任的那個淮河水路大總管便算是這一品級。

  焦飛聽了一會,愈發是巖得此行不虛,居然還能聽得這些逸聞趣事兒,當下就問起了這個被龍宮貶黜的勇毅將軍是個什麼來歷。那童子果然也知道些,便跟焦飛一一說來。

  「這位勇毅將軍本來只是個十品的外官,但是天賦驚人,數百年中居然修煉出一身驚人的神通,恰逢龍宮中的一位龍孫去中土遊玩,看到他勇猛就帶了回來。他累積功勞」百餘年中便升至二品,乃是龍宮中五百年來陞遷最快的一人。龍宮中別的水族都是自小便生長在東海,知道龍宮的規矩,他卻是個外來的,行事就毛糙,且又自居功勞。

  有一日第六龍王出來巡海,他醉酒怠慢了些,便是如今這般下場。」

  m:周推薦榜岌岌可危,看在俺開《仙葫》以來.一直都勤勉,就連年會也不曾斷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諸位讀者大大多賞賜幾張推薦票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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