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大明1937 作者:我是貓 (連載中)

 
z3336578 2010-2-21 05:2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9 31857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2:04
第59集 黃金級情報
    10月的最後一天,30日上午九點半,漢中清軍向明軍正式投降,明軍的車隊浩浩蕩蕩,從四川廣元山口,向北開進了漢中盆地。

    漢中四面環山,也算個易守難攻之地。本來漢中的師長還想把住廣元山口、跟明軍好好討價還價一番呢。10萬明洋的賞錢固然很多,但是他想更多。但是現在突然接到了北京的令其投降的命令,頓覺天塌地陷,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被迫投降,這樣一來,別說討價還價,連「主動投誠」的10萬明洋也沒有了。

    但是他還不敢不投降。這可是聖旨命令投降的。皇上的聖旨裡沒有細說原因,但提到了「和談」這個詞。漢中清軍師長明白,這個時候自己只是個棋子,要是為了討價還價堅持不投降,那是要壞了皇上和談的好事的,那自己的滿門老幼都還在北邊,這個旨可抗不得。

    漢中地區是由一大一小兩個盆地組成的,西邊的大盆地是漢中盆地,中心是漢中市。東邊的一個小盆地是安康盆地,中心是安康市。兩個盆地中間有幾十公里的山地阻隔,只有山間的盤山公路相連。到了30日上午,明軍四川的部隊已經往漢中盆地裡開了,但是東邊的安康盆地還沒有動靜。

    向小強折騰了永貴一整夜,把他整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連芥末醬都用上了,到了上午才算拿下漢中盆地。這也算是個實質性的結果了,永貴現在也是半死不活的了,用正常的手段已經維持不了他的清醒了,再下去就要動用那種上百小時不間斷審訊的「刑偵手段」了。現在顯然不行,人家怎麼說還是談判代表,不能太過分。用芥末醬可以解釋成「善意的惡作劇」,但要是再進一步,那就要撕破臉皮了。

    所以在接到漢中盆地投降的消息後,向小強不情願的「放」永貴去睡覺了。

    至於安康,向小強開始把功夫都下在永貴的三個助手上。永貴那三個助手知道向小強昨晚是怎麼「殘酷折磨」永貴的,都緊張得不得了,也不用向小強威逼,就接連往北京發電報,詢問安康進展。北京的回話都是「正在安排中」、「正在協調中」,讓他們請明方稍安毋躁,那種分散的守備部隊不是那麼快就能令行禁止的,大清中央zf正在努力協調中。

    十四格格一眼就看出,這是廣武玩的拖延手段。她讓向小強提醒統帥部,絕對不能放鬆,一定要咬緊了不放。前邊還有秦嶺呢,要是讓安康盆地拖上一天兩天的,那等到拿下秦嶺,沒準一個禮拜都過去了。

    向小強也覺得有道理,也覺得廣武幹的出這種事,但他和統帥部一樣,覺得現在做不了什麼。他倒是這麼提醒統帥部了,統帥部那幾個老頭倒是比他還好說話,他們對現狀已經很滿意了,看到只花了十來個小時,就沒費一槍一旦拿下了漢中盆地,覺得已經不錯了。而且他們還比較理解北京zf,認為廣武還是信守承諾的。畢竟嘛,將心比心,那麼大的漢中地區,總不能這邊說交給你,那邊馬上就交在你手裡吧?

    向小強覺得很無奈,十四格格更是堅持廣武在戲耍南京。但是他們兩個人現在卻做不了什麼。——最棘手的是,北清並沒有公然違背協議嘛,人家正在把漢中地區和秦嶺地區交給你,不過是有個過程罷了。

    向小強熬了一夜,現在也撐不住了,看自己也做不了什麼,只是吩咐十四格格、肚子疼、秀秀盯緊這件事,自己睡覺去了。

    ……

    到了現在,明清談判「紙裡包不住火」了。當然,僅僅是指在大明這一邊。從全球來講,除了北清、蘇聯、德國、意大利等幾塊新聞封閉區域之外的全世界,很快也都將知道這個消息。

    最先做出反應的,就是山西明軍中的隨軍記者們。

    這些隨軍記者嗅覺最是靈敏,這幾天每天都是跟隨車隊不斷推進的,唯獨今天早上起來,發現部隊並沒有在準備拔營,而是在加固防禦陣地、繼續深挖戰壕、裝沙袋壘工事、加固防空炮陣地、拉鐵絲網、佔領附近制高點、佈置機槍陣地、修築前線機場……一副準備轉入防守的樣子。

    他們立刻明白,要麼是前面有了清軍主力,要麼是明軍的戰略部署有了重大轉變。搶佔山西的重要性,隨軍記者們也是很清楚的。現在明軍先頭部隊距離太原只有50公里了,隨軍記者們第一反應,就是認為前面的太原接近地,遇到了強大的清軍守軍,現在明軍正在鞏固陣地,和清軍對峙,準備下一階段的太原戰役。

    記者們立刻找所有能找得到的長官,採訪他們,想方設法從他們口中掏到內幕。但是大部分的記者都只能找到那些營長、團長,再往上的師長軍長就不太好見了。因為一個師的前進隊列是很長的,隨軍記者一般都是在基層部隊,隨時報導戰場見聞的,從他們的駐地到師部,十幾公里的距離都很正常。

    偶爾有一些比較「有辦法」的隨軍記者,不管搭乘傳令兵的摩托也好、弄自行車也好、租老百姓的驢也好,總算找到了師部,甚至是軍司令部。但他們不是被擋在外面,就是被一連串「無可奉告」打發了。

    這種結果,肯定滿足不了這些敬業的記者。他們用人民衛隊政工隊提供的「媒體專用電台」把消息發回了各自的報館。幾乎是立刻的,在南京和大明內地,各大報紙上都組織了「山西王師突然停止前進、原地駐防,原因不明」之類的稿件,準備在當天的報紙上刊發出來。

    同時,上紫金山要塞的盤山公路下面,在「軍事禁區」的檢查哨卡子口,圍聚了大群的記者,抓住一切機會,採訪進出的軍官。只是最近的這些大明「中央」軍官們嘴巴都變得很言,基本上都是搖頭笑笑,說一句「無可奉告」,要不就是說一些大家本就知道的東西。或者碰到某位脾氣大的長官,還會不顧媒體面子,拿出架子橫眉豎眼地訓斥幾句。

    除了紫金山要塞的統帥部,首輔大臣官邸、陸軍部、東廠、陸軍總參謀部、人民衛隊司令部、甚至皇宮,也都成了媒體圍堵的地方。

    面對官方的「無視」,南京的媒體不幹了。到了晚上,廣播電台裡就反映出來了。

    金陵廣播公司號稱「大明的BBC」,立場一貫比較官方,還只是較平和地報導了山西明軍停軍、以及南京媒體和民眾的猜測。但是另一個競爭對手《華夏之聲》就沒那麼客氣了。這是個純民間投資的廣播公司,一貫是金陵廣播公司的競爭對手,言語更犀利,抨擊更大膽,更善於吸引市民大眾。有時候,金陵廣播公司試圖為zf抹點脂粉的時候,華夏廣播公司總是毫不客氣地大加揭露,把剛抹上的脂粉刮下來。在這樣一正一反的反覆交鋒中,民眾也有了兼聽、比較的機會,很多事情都能夠形成自己的判斷,也保持了清醒的頭腦。

    此刻,《華夏之聲》裡的一個聲音正在不緊不慢地說著:

    「……我們納稅養活軍隊,我們納稅養活zf,我們納稅養活大臣,我們納稅養活沈閣老,我們納稅養活張照先,我們納稅養活向小強……包括現在這場戰爭,花的每一分錢、打掉的每一顆子彈、燒掉的每一升汽油,都是我們納稅人在買單……可是呢?當我們納稅人想知道他們為什麼停下不前進了的時候,當記者們替我們去問個究竟的時候,那些被我們養活的老爺們什麼反應呢?他們鼻孔朝天,官氣十足地說道:無可奉告!

    「……我想問一下,他們說這句話的時候,有沒有想過,他們正在吃的晚飯都是我們納稅人在買單呢?……那些人吃著我們的、穿著我們的、花著我們發給他們的工資,當他們面對我們質詢的時候,拜託可不可以……怎麼說呢,至少不要這麼傲慢呢?」

    ……

    今天下午,明清雙方又就安康投降問題協調了一下午,現在正在吃晚飯。餐廳裡照例開著收音機,收聽新聞。現在明清雙方的代表都是一邊吃飯,一邊聽著《華夏之聲》主播的聲音。

    永貴是粘桿處次長,呆在北京,而北京是收不到南明國內的中波節目的,只能收到對清廣播的短波節目。粘桿處原來在江淮城市都有專門收聽南明國內廣播的部門,收聽後記錄在紙上,經過分析篩選出認為有用的,運到北京。

    但是,直接從收音機喇叭裡聽到活生生的聲音,這對永貴來說還是第一次。

    雖說有過足夠的心理準備,但是他仍不免聽得心驚肉跳。雖說傳統上也有「君輕民重」這一說,但那不過是聖賢書上的漂亮話,說說就算的。但看來在南明這裡,人家當真了。平民不光擁有報紙和電台,而且還能在報紙電台裡指著朝廷的鼻子責難,儼然就是一副「僱主」的姿態……天,在俺們大清,「朝廷養活百姓」已經是那麼深入人心,那麼自然,因為攤上個好朝廷就能吃飽飯,攤上個孬朝廷就吃不飽飯,老百姓能不能吃飽飯全看「攤上」個什麼朝廷,這不是天經地義的嗎?合著在南明,人家整個給倒過來了……

    不過,有同樣感覺的,好像還不止他一人。

    「吃飽了撐的,」向小強喝著果汁,嗤之以鼻道,「這幫記者,什麼都想打聽,恨不得把我軍下一步的軍事計畫搞到手,然後在報上發表出來,他們就舒服了……zf透明,也得分什麼事,這種軍事機密也是好隨便披露的?子騰你說對不對。」

    肚子疼看了他一眼,又看了永貴一眼,猶豫了一下,還是笑道:

    「呵呵……大人,也不全是……現在這種情況,我們山西軍隊裡安排了隨軍記者的,隨時向國內報導戰場動向,那就不能視為軍事機密了……呵呵……」

    向小強一陣尷尬,剛不知道該怎麼說,胡炯進來,悄悄對他說道:

    「大人,請您來一下。」

    向小強不知是什麼事,不過藉機遁走。到了外面,胡炯告訴他兩件事。第一件事是,那些記者不知怎麼回事,竟然探聽到吳王山莊這裡來了北清代表,山莊門口已經圍了不少記者,天知道他們是怎麼探聽到的;第二件事是,北京來了一條「黃金級」情報,十四格格請他去一下。

    「什麼情報?」

    向小強小聲,胡炯明顯也不知道,只是帶著向小強往十四格格的臨時辦公室走去。

    ……

    進了辦公室,胡炯退下。十四格格看見向小強,二話不說,上來就興奮地低聲說道:

    「小強,北京瓜德新那邊提供了一條情報!」

    「瓜德新?」

    向小強想起來了,這是旅順談判時候的清方代表,被他兩顆大鑽石收買的那個瓜大人,軍機大臣瓜德新。

    當初瓜大人回到北京後,接連被迫收了人民衛隊間諜的兩筆巨款,還被**了照片、偷錄了音。現在已經是上了賊船下不來了,把柄捏在南明手裡,不干也得干,只能給南明當間諜。要不然讓皇上知道了,全家都活不了。

    到目前為止,瓜德新也是南明在北京發展的間諜網中,級別最高的一個間諜了。凡是他提供的情報,一般都是級別相當高,也相當重要,被稱之為「黃金級情報」。

    「走,」向小強拉著十四格格就出門,「到外邊去說。」

    聽到這麼高級別的消息,向小強的第一個本能反應,就是到室外的開闊地去說。這裡不是人民衛隊司令部,也不是統帥部,只是個貴戚私宅,安全性很低,萬一被做過手腳,比如被北清間諜裝個錄音機什麼的……可能性雖然很小,但如果有,那就麻煩了。

    十四格格抓著他的手,輕笑道:

    「看你……我跟你說,整個山莊都檢查過,這間房間也徹底檢查過,沒什麼問題……哎哎,你太多慮了……」

    但是向小強還是執意地攬著她的腰肢,一路躲著侍女,倆人就這麼半摟著,半認真半嬉笑地來到外面的庭院。

    向小強看看左右無人,才低聲笑道:

    「好了,說吧。」

    十四格格也看看左右,笑吟吟地趴在他的耳邊,輕啟朱唇,吐出幾個字:

    「莫洛托夫……到北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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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集 北極熊的陰影
    最擔心的事發生了!

    莫洛托夫到了北京,蘇聯和北清要開始走近了,至少已經是開始談了!已經有了相當大的可能性!

    向小強的腦子「嗡」的一下就脹起來了.他敲敲後腦勺,穩定了一下思緒,抬頭問十四格格道:

    「莫洛托夫什麼時候到北京的?」

    十四格格盯著他說道:

    「莫洛托夫什麼時候到的,瓜德新不知道,但他說是昨天才知道這回事。他說他猜測,莫洛托夫來的時間不會太長,最多也就是幾天。瓜德新說,這件事及其隱秘,廣武也沒有交給他負責,他僅僅是知道而已。再詳細的就不知道了。」

    「幾天……嗯,差不多,」向小強低頭沉吟著說道,「肯定是在我們入關之後。甚至可能都是我們渡黃河、進山西之後才來的。」

    「應該是。」

    向小強瞇著眼睛,慢慢說道:

    「現在蘇聯的外交人民委員,也就是正牌兒外長,是李維諾夫。李維諾夫是整個國家的外長,但莫洛托夫是蘇內分管外事的,是斯大林的『自己人』,所以在蘇聯高層,他可以說比李維諾夫『更拿事兒』。很多更隱秘、更拿不檯面的外交行動,斯大林都是派莫洛托夫來管。現在駐清大使已經不夠了,斯大林直接派莫洛托夫來北京,那就是說,蘇清接觸,已經進入戲肉階段了。」

    「戲肉階段?」

    「哦,這是我們那兒的方言,」向小強微笑道,「我的意思是說,斯大林已經看出再不插手,北清就危險了。」

    十四格格也點頭贊同道:

    「對,斯大林眼光挺毒的,一眼就看準了廣武現在面臨的局勢,已經很不樂觀了。陝西丟了,秦嶺漢中丟了,山西丟了近三分之二,江淮全丟,徐州商丘已經成為前沿陣地,中原大戰在即……而且,清軍現在看不出有任何理由能打贏中原戰役。一旦打輸了,那黃河以南、包括整個山東半島也要全丟……到了那個時候蘇聯再插手就費勁了。」

    向小強點點頭,想了一會兒,問道:

    「這件事內閣知道了麼?」

    「這是人民衛隊的情報,傳回南京就是我和子騰知道。內閣知不知道還不清楚,不過內閣那邊有東廠,肯定很快也會知道。」

    向小強沉吟片刻,說道:

    「通知內閣。這件事涉及外交事務了,不是我們軍方能定的了。我現在就去見陛下,告訴她這個問題。」

    ……

    向小強憂心忡忡地坐車了紫金山,進了要塞。

    他進要塞後,沒有走中央指揮廳,而是從幾條「後台通道」七拐八拐,拐到高級生活區,到朱佑榕的套間外,低調求見朱佑榕。

    朱佑榕好幾天沒見到向小強了,也沒見到鄭玉璁,正在痴痴地畫畫,消磨時間。聽說向小強求見,頗為欣喜,先摘下工作手套,攏了攏頭髮,又整了整衣領,然後跑到鏡子前看了一下,才重新戴工作手套,站在畫架前,笑呵呵地讓衛子衿宣向小強覲見。

    向小強一進入朱佑榕的客廳,就看到一隻畫架立在正中,朱佑榕正站在畫架前,拿著一隻鉛筆比劃著,看到向小強進來了,報以一個高雅的微笑。

    「呵呵,陛下在畫畫?」

    向小強快步走到她面前,轉過來看畫板,嚇了一跳,又看了一眼朱佑榕。

    朱佑榕臉慢慢緋紅,垂下眼睛,微笑道:

    「唉……閒著無聊,就畫幾筆嘍……不好意思畫別人,就畫我們的向大人嘍……呵呵,呵呵呵……」

    畫紙,是畫了一半的向小強半身肖像,沒有顏色,只是鉛筆素描。要塞裡沒有自然光,只有白熾燈的暖光,白熾燈下是不好掌握顏色的。

    但是,僅僅是鉛筆素描,向小強的肖像還是被她畫的躍然紙,呼之慾出。特別是,畫的向小強身著筆挺的將軍戎裝,胸戴勛章,腰懸佩劍,目光深邃,凝望遠方,英俊瀟灑,玉樹臨風,簡直把向小強本人都慚愧死了。

    看了幾眼,向小強看得自己也臉紅起來了。朱佑榕……她把自己畫得也太英俊了,簡直就是個白馬王子。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著?騎白馬的不一定是王子,還可能是唐僧。

    向小強知道自己雖不至於是唐僧,但現在就算真給朱佑榕一個唐僧,照這個痴情畫法,她也能給畫成王子。

    向小強站在自己的肖像前,端詳片刻,又轉身望著朱佑榕。

    朱佑榕一手拿著鉛筆,一手拿著海綿,帶著粗布套袖和工作手套,穿著工作圍裙,面頰緋紅,正痴痴地望著自己。

    這副樣子,哪裡像個女皇,分明就是個畫室裡的小女生啊!

    ……要不是兩側閃光的鑽石耳釘、和中間高貴迷人的面容,向小強真要產生錯覺了。

    他心中一熱,一把把朱佑榕攬入懷中,低下頭吻著。

    朱佑榕又是全身緊張地繃直,雙臂往後撤,身子也不住地往後撤,口中含糊地說道:

    「不……別……我身有炭粉……你別弄到身了……」

    但是向小強照例像以前的每一次「侵犯」一樣,總是不肯放棄,想力圖「侵犯成功」。但是,也就像以前每次一樣,身後不遠處,響起了一聲微微的輕咳聲。

    朱佑榕聽到這聲輕咳,像得到了赦令一樣,僵直的身體放鬆了,微笑著,輕輕推開了向小強。向小強也訕訕地放開她,扭頭看了一眼。

    門口的旁邊,衛子衿束手侍立,垂下目光,面無表情。

    ……唉,這位姐姐,真是你家主子的純潔守護神啊!啥時候才能通融一下?

    向小強貼著耳朵,對朱佑榕笑道:

    「等打完仗有空了,我也給你畫一張。」

    朱佑榕挑起眉毛,略帶驚喜道:

    「你也善於繪畫?」

    向小強的美院大學生水平,可不敢跟朱佑榕這自幼被大師教出來的才女相比。他搖頭笑道:

    「唉,一般般,在英國小時候跟教師練過兩年,會皮毛而已……不過我可沒你這個水平……我畫你的時候,你得坐在這裡讓我照著畫,嘿嘿,還不能動……」

    朱佑榕臉又浮紅暈,微笑著點點頭。

    ……

    忽然,向小強的心情低落了。他面對面望著朱佑榕,朱佑榕也面對面望著他,眉毛微微向挑著,幸福的微笑中透著一些疑問,好像在用眼睛問他:

    ……你這麼忙,突然來找我,有什麼要緊的事嗎?

    向小強慢慢沉下情緒,感覺心中一塊烏雲壓了過來。他靜靜地說道:

    「莫洛托夫到北京了。」

    朱佑榕的笑容也一下子凝固了。

    「哦。」

    她慢慢低下頭,垂下目光,把鉛筆扔在畫架的隔板。然後,又一隻一隻地摘下手套。

    「內閣知道了麼?」

    朱佑榕問道。向小強說道:

    「已經通知他們了。」

    朱佑榕點點頭,嘆道:

    「我們都知道,俄國可能會插手。但沒想到這麼快。」

    向小強說道:

    「是啊。按我們原來的判斷,俄國即便插手,也不太可能在我們拿下整個黃河以南之前。俄國插手不會白插手,它肯定是要獲取利益的。現在一般看來,清虜還沒遭到致命打擊,它的主力還在,它的戰爭潛力也沒被怎麼破壞。……最多只被破壞了三分之一或四分之一,如果說我們拿下了山陝的話。

    「這時候插手幫廣武,斯大林多少有點『自作多情』的味道,因為他不能確定廣武對這種幫助是否那麼迫切,也就很難說蘇聯能撈到多少好處作為交換。……要是等我們拿下了整個黃河以南,讓北清主動去跟蘇聯求援的話,那蘇聯能要到的好處就多得多了。廣武為了保住政權,甚至會不惜用大片土地去換的。」

    朱佑榕想了一會兒,蹙眉道:

    「挺之,你說的固然有道理……不過,斯大林畢竟不是一個普通官僚,而是一個鐵腕政治家……他看問題一定會有足夠的全局性。蘇聯的背後,遠東這塊大陸,是兩個相互敵對的政權還是一個統一的政權,這對俄國來說意義太大了。地球沒有任何兩個國家,有中俄那麼長的邊境線……中國走向統一,是俄國絕對不能夠容忍的。這是俄國的核心利益。斯大林不會說為了多得一些好處,就放任這種危險性生長。」

    朱佑榕的幾句話,一下子把向小強點透了。他心中一凜,緩緩點了幾下頭。

    這丫頭,不愧是從小在「公主外交」的熏陶中長大的,看問題和俺們老百姓出身的就是不一樣。

    中俄之間的核心利益問題,向小強也知道。要是專說這個問題,向小強還能說的頭頭是道。但是知道不代表理解。理解,就是不但對這個問題本身能做出正確判斷,而且在所有和這個問題相關的問題,都能做出正確判斷。

    向小強說道:

    「明白了。雖然斯大林晚點插手,可能能從廣武那敲到更多的好處,但那時候局勢已經惡化了。他的插手要想見效,就得花梗大力氣,投入更多,而且還得冒著被大明成功統一中國的危險。這個危險蘇聯冒不起。對蘇聯來說,東亞大陸保持勢均力敵的分裂狀態,就是最大的好處,任何其他的好處都換不來的。……我們的所有對策,都得建立在這樣一個判斷基礎。」

    朱佑榕點頭道:

    「對,就是這樣。……挺之,你有什麼建議?」

    向小強深吸了一口氣,笑道:

    「我建議你開一個御前軍政會議,內閣的大臣和統帥部的將領都來一些,一起商量商量。你不會指望給我們兩個年輕人坐在這裡,就把下一步對蘇政策給定了。」

    朱佑榕笑道:

    「這倒是。」

    向小強笑道:

    「下一步,我將會加大對北京情報的蒐集力度,探到更多的情報。這樣才能有的放矢。至於我的建議……外交,拉拉一明一暗兩根線。暗的那根線,加緊跟德國合作,不要有保留,把我們擅長、德國缺乏的技術輸送給德國,加速把德國武裝起來……同時從德國更多的拿來先進技術,那些德國藏著掖著的、捨不得往外拿的,都讓他拿出來,那些世界先進的機床技術、化工技術……但是畢竟是納粹德國,不大得檯面,我們大明這樣一個國家和納粹德國走得太近,國際不好看,所以要儘量暗地裡操作……

    「明的那根線,就是在美國,我們的動作也要加快了。一旦蘇聯開始放手援助清虜,我們可能就會吃不消了,那麼最好能把美國變成我們的兵工廠……尤其是汽車,現代戰爭汽車是那樣的重要,而全世界再也找不到比美國還好的汽車生產基地了……凡事有利弊,蘇聯插手東亞這件事,反而會在美國成為我們的積極因素。布爾什維克把手伸到遠東了,羅斯福的爐邊談話又有新內容了。即使聯邦法院那幾個大法官食古不化,羅斯福推動國會修改《中立法》都不是不可能了……陛下,只要我們一找到更多的蘇聯援助北清的證據,就在國際把它公開。然後,最好能派一位大人物直接訪美,對美國各股勢力、對選民巡迴演講,直接影響他們!因為不能再等了!」

    朱佑榕點點頭,目光閃動著:

    「不錯,挺之你說的不錯,應該這樣……這樣很好……」

    向小強又說道:

    「至於軍事……我們一拿下秦嶺漢中,就應該立刻結束談判,發動中原大戰!在這個節骨眼兒,我們不能過多考慮避免傷亡、一定要巧取了。是該豪奪的時候了。如果我們能趕在蘇聯正式援助北清前,拿下黃河以南全部土地,甚至拿下四分之三的山西,那樣,反而能把蘇聯從遠東趕出去!因為我們就可以逼著廣武,和他直接簽訂停戰協定,把蘇聯排除在外。

    「我們可以對北清說:如果你不把老毛子拉進來,那麼我們這場戰爭到此為止,劃河而治,你繼續當你的皇帝。你要是非把老毛子拉進來的話,那對不起,我們大明豁出去不過了,也要打到北京去,解放全中國。……這樣的話,除非蘇聯挽起袖子直接入侵北清,不然斯大林個老小子也沒什麼辦法!」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2:05
第61集 強行挺進安康
    11月1日上午,統帥部一間會議室內,沈榮軒和幾位大臣、以及軍方幾位核心將領,就蘇聯可能援助北清一事,開了一個小型會議,朱佑榕旁聽。

    這次會議是臨時緊急性質的。因為目前關於蘇聯援清的情報,只有「莫洛托夫到了北京」這麼一句,再沒有更多的。現在情報極其缺乏。在後續情報傳回來之前,只能靠猜。至於大明如何應對,政治上,幾位大臣主張先觀望一下,盯住蘇聯和北清的幾份報紙,盯住他們的廣播,看他們有什麼新的官方文章出來,或者有沒有什麼大人物講話。然後揣摩其中的含義,再分析下一步的應對措施。對於極度封閉的國家來說,想推測他們國內的狀況,除了用間諜,只有這是最好的辦法了。

    軍事上,明軍幾位將領都認為,蘇聯直接大規模出兵的可能性近乎沒有。但是可能會以「志願軍」的形式,援助北清一些高技術兵種,最有可能的就是空軍,其次就是裝甲兵。可能是只援助飛機和坦克,但更可能是以「志願空軍」、「志願裝甲兵」之類的直接出兵。

    蘇軍的空軍和裝甲兵比清軍強出一代。這也正是清軍面對明軍的最弱項。如果蘇聯真的這麼幹,那麼真的可以很大程度彌補清軍的不足。甚至很有可能在地面裝甲部隊方面,壓過明軍。

    當然,這都需要時間。但是眼下,蘇聯就可以有一個動作,取得立竿見影的效果。就是從蘇清遠東邊界上大批撤軍,取得北清的實際信任,使得北清部署在蘇清遠東邊界上的精銳軍隊可以南下,增援中原。

    幾位將領都一致認為,應該趕快拿下秦嶺漢中,隨即抓緊展開中原戰役。不能等蘇聯那邊動作了。只要能在蘇聯展開援清之前,拿下黃河以南,那不管蘇聯做出什麼動作,大明的局勢都不會太糟糕。

    朱佑榕補充了兩點意見,也就是昨天向小強跟她說的,一明一暗兩個外交動作。她沒說是向小強告訴她的,而是直接「據為己有」了。不過效果倒是不錯,沈榮軒和幾個大臣都微笑頷首,承認這的確是目前應該做的。

    ……

    既然已經做了決定,那麼當務之急就是趕緊讓寂靜的戰線動起來了。

    吳王山莊的談判還在繼續,只是迫於新聞界的壓力,統帥部派出了一名發言人,對新聞界作出解釋,承認現在正在和北清談判,山西停軍,就是談判的結果。但是與此對應的,漢中盆地的投降,也是談判的結果。但是更多細節,發言人表示,還是不便透露,請大家諒解。

    這個消息一出,立刻印證了新聞界的若干猜測。當天下午的許多報紙刊發了頭版頭條,兩大廣播公司也播出這個重大新聞。

    大明正和清虜秘密談判!這個消息立刻震驚了全國。國內的各種意見立刻鼎沸起來,新街口廣場上和各條大馬路上,各種抗議的、支持的、民間社團、黨派又出來表達自己意見了。贊成的和反對的基本上是一半佔一半。還是和以前一樣,較年長的人、中產階級、以及那些受教育程度較高的人,多數贊成談判。在他們看來,現在也該談判了:

    大明北伐戰爭的目的,幾乎都達到了。江淮拿到了,南京從此脫離了炮火威脅;陝西和大半個山西拿到了,大明在北方的根基也紮穩了。戰爭打到現在基本還很順利,大明也沒有什麼大的傷亡,也沒付出什麼太大的代價,該是見好就收的時候了。就像炒期貨一樣,現在「平倉」,正是收益最大的時候。再打下去,後勤吃緊,冬季來臨,也喪失了初期「突襲」的優勢,未必還能這麼順利。到了那時候吃了大虧再想著休戰,就沒那麼容易了。那時候可能就被「套牢」了。一旦陷入長期戰爭的泥潭,那全國人民就要跟著遭罪了。

    但是,大多數的年輕人、尤其是那種十**歲的熱血青年,以及下層社會的窮人,卻堅決反對和清虜談判。在他們看來,這等於是和魔鬼做交易,那些主和的人都是漢奸、賣國賊,都該被拉出來砍了。他們揮舞著國旗、大唱著國歌,聚集在新街口「江北淪亡紀念碑」前,冒著寒冷的秋風,齊聲宣誓,誓滅清虜。他們高聲演講,向過往行人大聲宣傳,激勵大家在這大漢民族光榮復興之際,所有人都應該犧牲小我,哪怕勒緊褲腰帶、餓著肚子,也要支持大明王師北定中原,滅盡清虜,徹底收復整個大明。他們流著眼淚,大聲宣誓,每個人都要盡最大力量為國盡忠,要殺出關外,把整個努爾干都司都打回來,直到收復外興安嶺、收復貝加爾湖。

    當晚,向小強守在收音機旁,聽著華夏之聲對熱血青年們的現場採訪,聽著現場一浪接一浪的國歌、慷慨激昂的口號和宣誓聲,也不禁被感染了。

    他感慨地對胡炯說道:

    「無論我們接下來是戰是和,這些熱血青年都是我們國家的財富啊!他們現在想問題可能單純了點,但是他們的那一腔忠勇血性,是多少金錢都換不來的。」

    胡炯也感慨非常,點頭道:

    「是啊!大人,屬下幾年前也就是這些青年中的一個啊!」

    向小強轉頭望著他笑道:

    「現在呢?現在還是嗎?」

    胡炯一怔,也笑道:

    「現在……唉,畢竟稜角少了些,但是血性仍在。就算大人現在派屬下去上陣殺敵,屬下也是提一桿槍就去了。」

    ……

    第二天上午,也就是到了11月2日,在談判桌上,安康盆地還是沒什麼進展。永貴賭咒發誓地說北京正在積極協調,促成安康清軍的歸降,只是需要時間,請明方再寬限一日半日的。

    向小強和十四格格相互看了一眼,都微微一笑,搖搖頭。他們知道,談判桌上不能指望了。該按照預定計畫行事了。

    上午10點,已經佔領漢中盆地的明軍發動機開動,輕型坦克和裝甲車打頭陣,後面軍車排著長龍跟著,開上山間公路,向安康進發。

    兩個半小時,就開到了石泉縣。石泉縣是漢中和安康之間的一個縣,坐落在兩個盆地之間的山谷中。一直開到這裡,才遇到山路邊的幾個清軍碉堡。這裡只有清軍的一個哨所,根本沒什麼兵力,只有一個步兵排而已,連一挺重機槍、一門迫擊炮都沒有。

    公路上突然出現了一支強大的明軍,這一個排的清兵完全就傻了眼。他們根本就沒接到上邊的任何通知、任何警告,也不知道漢中已經投降了,而且是「被投降」的。在這些清兵的概念中,自己的防區雖然稱不上「大後方」,但起碼還算「小後方」的,無論如何也不會毫無預兆地出現明軍大部隊啊!

    和無數已經出現過的場景一樣,這一個排的清兵呆呆地站在路邊,望著明軍的輕型坦克飛馳過來,頂蓋「彭」地掀開,裡面鑽出一個車長,揮舞著衝鋒鎗命令他們放下武器,站到一邊。

    二十幾個清兵相互看看,又望著後面一眼望不到頭的明軍車隊,立刻做出了明智的選擇。

    明軍車隊川流不息地從這第一個哨卡開過去了。

    一輛裝甲車停在這裡,車上的十個明軍憲兵拿著衝鋒鎗,指揮著這一個排的清兵把武器都集中在一起,然後就要把他們往後方押去。

    這時候,小碉堡內響起了電話鈴聲。

    幾個憲兵相互看看,然後班長一拉衝鋒鎗機,衝著那個清軍排長一偏頭:

    「去,接電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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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集 閃電式解放
    清軍哨所的排長在明軍班長押下,進了碉堡裡。電話鈴還在一聲接一聲地響著,很是急促。

    明軍班長挎著衝鋒鎗,示意他接電話:

    「接電話!怎麼說心裡有數吧?別讓大家難看。」

    清軍排長擠出笑容,點點頭:

    「是,是……兄弟有數。」

    然後,他戰戰兢兢地拿起話筒,舒了一口氣,儘量自然地說:

    「喂?」

    明軍班長也湊到跟前,一隻耳朵貼在聽筒另一邊,清楚聽到裡面聲音喊道:

    「誰?三炮嗎?嗯,我是胡金寶!你們那邊弟兄們都在吧?」

    叫「三炮」的清軍排長看了明軍班長一眼,小心答道:

    「哎,連長,弟兄們都在的,您吩咐。」

    電話裡胡連長不清不楚地嘟囔兩句,然後抱怨道:

    「唉,上頭又有說法了,說是從師裡邊兒下來的……說明軍這兩天而可漢中,說讓咱們防區小心點兒,都注意看著點兒,別哪天半夜讓明軍摸過來了還不知道……情況明軍一時半會兒的還過不來,給咱們軍官佈置任務,突擊整頓軍心,各人都要為手底下弟兄言行負責,禁止散佈謠言。那邊兒的傳單過來了,也要做到『三不』,不許看不許傳不許信……唉,你給下邊兒吧,反正這兩天都注意點。……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我反正都說到了,奶奶個X……」

    對方絮絮叨叨地把電話掛了。

    三炮也不敢就掛電話,而是恭敬地把話筒交給明軍班長。明軍班長也都聽見了,直接把話筒掛回去。

    「長官……」三炮小心地笑道,「兄弟……兄弟我沒亂說話吧?」

    明軍班長笑笑,一拍他後背,把他推出碉堡,笑道:

    「好了,現在你們都是大明軍隊的俘虜了,你們今後可以隨便亂說話了。走吧。」

    ……

    明軍師屬偵察營的參謀坐著長官車前來,馬對著二十幾個清兵進行審問,問他們前邊山路上還有什麼關卡,兵力如何,戒備狀態如何,都有什麼武器,等等。雖然叫「審訊」,但根本談不上什麼審訊,偵察營的人根本沒費一點勁。這二十幾個大兵一點也沒有那種「正在出賣戰友」的覺悟,反而都笑呵呵地,你一句我一句地搶著說,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很快就把他們知道的都倒出來了。

    這根不像戰地審訊敵軍,倒像遊客跟老鄉問路一樣……

    明軍進軍前,情報機關自然是對安康的清軍情況大致掌握了的。現在再經過戰地審訊,又掌握了更多的第一手信息。原先從漢中到安康,中間的山路有三處這樣的哨所,都是只有小碉堡,沒有重武器。傳統上,這裡本來就是大巴山山地防線之後,屬於後方,根本不會出現明軍大部隊的,這些哨所也就是警戒明軍特工、突擊隊等小規模滲透,以及百姓南逃的。

    現在看來,清軍並沒有往這裡增兵,只是直到剛才才來了個電話,提醒哨所提高警惕。看來清軍為了維護軍心穩定,也是把「漢中已經投降」這個信息對其他部隊封鎖的。大概北京不會想到,談判期間明軍還會突然進軍安康,是以拖到現在才對哨兵簡單警告了一下。

    ……

    明軍完全清楚了底細,便也不再用坦克開道,只是讓兩輛軍卡開在大部隊前幾百米,車上坐著一個排的偵察兵,全部是衝鋒鎗加輕機槍,專門搶在清軍哨所反應過來、打電話報告之前拿下哨所。

    這一招果然奏效,到了中午十一點多,第二個清軍哨所也是這樣被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直接拿下,連個電話也沒打出去。

    下午一點多,山谷漸寬,公路兩側出現了一些農田村落,一個山坳拐過去,出現了一座石頭壘城。

    漢陰縣到了。

    漢陰縣一到,那就是說漢中和安康之間的山路過了一大半了。

    明軍車隊加快速度,沒有理會公路下田間村口錯愕的農民,也沒有進入這座簡陋縣城,只是簡單開過去一輛裝甲車,把城門口兩個清兵哨卡繳了械,又把城頭上北清國旗扔下,把大明國旗掛上去。

    在場百姓還沒反應過來怎麼回事,漢陰縣已經光復了。

    隨後,歡呼聲漸漸響起來,排山倒海的,震徹山谷。但是大隊的明軍也沒有停下一步,而是越發加快了行進速度,從小縣城前面川流而過。

    因為他們知道,過了漢陰縣,消息肯定要被報上去了,奇襲的突然性,慢則一個鐘頭,快則十幾分鐘喪失。

    好在從漢陰往東,山谷都比較寬闊,山路也不再像之前那麼蜿蜒崎嶇了,可以保持正常的公路速度了。在經過漢陰縣一個半小時後,下午兩點左右,明軍先頭部隊衝進安康盆地。

    直到這個時候,明軍從漢中進犯的消息,才被報告到安康城清軍師部。但是這時候已經晚了,明軍軍車已經像洪水一般,洶湧撲進不大的安康盆地。

    ……

    安康盆地是個狹長小盆地,從東到西也就是三十公里,從南到北最寬的地方也就不到十公里,巴掌大的地方。

    還沒等清軍師長打電話瞭解詳細情況,就聽到司令部外邊人聲鼎沸。緊接著一個衛兵跑進來,氣喘吁吁地喊道:

    「師座,明軍進城了!快……快到司令部外邊了!」

    還沒等師長反應過來,辦公室玻璃粉碎,一塊磚頭從街上飛進來,砸在桌子上。

    他嚇了一大跳,第一個動作就是拔槍。但是他剛把手槍拿在手上,就聽到外邊街上好些叫喊聲和口哨聲,勉強能聽出他們喊的是「把裡面當官的拖出來活剝皮」……

    緊接著,第二塊磚頭、第三塊磚頭接連飛進來了。每飛進一塊來,街有大群人叫好。

    「噹!……噹啷啷啷……」

    一個大東西飛進來了,在地上跳了兩下,然後原地打著轉。

    定睛一看,是一隻鋼盔,上面已經被砸癟一大塊了,還帶著一大塊鮮血……

    師長頓時毛骨悚然,也顧不得考慮什麼抵抗不抵抗、投降不投降了,趕快捂著腦袋,彎腰嚎叫道:

    「快!帶人守住下面,別讓老百姓衝進來!別讓他們上樓!快!找白旗!找白旗!……找不到?那就到宿舍弄塊白床單來!我們上頂樓打著床單,等明軍來救我們!要是讓老百姓先進來了,我們就完了!……我說,給我拿個鋼盔來!」

    ……

    警察局門口,圍著稀稀落落十來個閒人,在看熱鬧。警察局門口一丈多高的漢白玉獅子旁邊,擺著兩隻站籠。

    站籠又稱立枷,是滿清特有的刑具。就是一人多高的木籠,上端是枷。受刑的人被關進去後,腦袋就被卡在枷裡,保持站姿,無法彎腰,也無法蹲下。一般腳下還墊幾塊磚,受罪的輕重和苟延性命的長短,全在於抽去磚的多少。如果磚頭放得恰到好處,裡面的人始終踮著腳尖,才能保持頸部呼吸。這樣生不如死若干天后,要麼是活活累死,要麼是活活憋死。反正都是活活折磨死。

    有的死刑犯會被如此示眾三天後論斬,有是這麼活活站死。

    現在這兩隻站籠裡的人,一個是三十多歲年人,還是身寬體胖的,一是有錢人。他腳下墊的磚「恰到好處」,是踮著腳尖才能呼吸的。他面色慘白,滿臉虛汗,咬著牙關堅持著,雙腿打著顫。過一會兒,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然後鼻孔裡哼哼著,口中吐出一些白沫,繼續咬牙堅持著。過一會兒,又是發出一聲慘叫,然後又咬著牙,堅持著。

    另一隻站籠裡站著一個十七八歲的青年,骨瘦如柴,戴著眼鏡,像個學生的樣子。這年輕人也是這種「踮腳站法」,而且明顯已經不行了,臉上青黃色,枯柴般的雙腿打著晃,幾乎已經無法再踮起腳尖了。他的頭頸死死卡在木枷上,鼻孔流著血,不時「吭」的一下,血噴出來。他緊閉雙眼,彷彿已經認命了。

    兩個背槍的年輕警察靠著漢白玉獅子,嗑著瓜子,在說笑聊天。

    一個六七十歲的老者跪在他們的面前,淚流滿面,「噗通噗通」的磕著響頭,每磕一下,就顫聲喊一嗓子:

    「曹局長大人長命百歲!子孫滿堂!……七百二十一!……曹局長大人是大好人!曹局長大人陞官發財!長命百歲!子孫滿堂!……七百二十二!」

    然後又磕一個響頭,再喊一聲,就這樣不停的磕頭、喊著、數著。

    過了一會兒,他顫巍巍地直起腰來,顫聲道:

    「二位官長……今天的一千個頭,磕夠數了……」

    一個年輕警察和同伴聊天聊得正高興,半天才扭頭他,笑道:

    「今天的夠數了?夠數了就去餵粥吧。」

    「哎,唉……謝謝官長,謝謝官長……」

    老頭連滾帶爬地起來,拎著地一個籃子,哭著撲到年輕人的站籠旁邊,端出一隻罐子,倒出半碗米粥,顫聲安慰道:

    「孫兒……孫兒……來,喝點粥……喝點粥有勁兒了,再堅持兩天……等爺爺給曹局長大人磕夠一萬個響頭,咱回家了……」

    ……

    旁邊客有一會兒熱鬧,就走了。有的剛經過,停下來看一會兒。反正總有十來個看熱鬧的。有人悄悄地問:

    「這倆人又咋了?這老頭咋了?咋得罪曹金貴了?」

    「唉,」旁邊一個人搖搖頭,小聲不屑嗤道,「站籠裡邊那小孩,是這老頭的單傳孫子,在學校裡也不知犯什麼病,說曹金貴……說他那個不行,是壞事幹多了,斷子絕孫……」

    「哦……」

    另一個人點點頭,立馬顯出會意的表情。他搖頭嘆道:

    「切……這事兒全縣人誰不知道啊……到底是小年輕不知深淺,大庭廣眾之下這麼說,那不倒霉麼……」

    兩人都點點頭,嘆息感慨。

    「咦,那胖子不是老段家金店的段掌櫃麼?怎麼也進去了?」

    第一個人小聲說道:

    「曹金貴丈母娘在他那兒定飾,大概不是足金的……老太太跑到他女婿家裡鬧,讓他女婿把掌櫃的抓起來……曹金貴孝順,又怕老婆,就把段掌櫃抓起來站籠了……」

    ……

    一圈看客正在搖頭唏噓著,突然聽到街道盡頭漸漸沸騰起來,由遠及近。

    同時,地面好像也微微震動起來。好像連兩具站籠木頭鐵鏈子也輕輕地響起來。

    街道的那頭,好像有什麼龐然大物,在轟鳴著靠近。

    伴隨著震動的,是遠處人群的喊聲,隱約能辨認出來:

    「萬歲……」

    「大明……」

    「別讓跑了一個……」

    「……全殺光……」

    「……警察局……曹金貴……」

    「剝皮……抽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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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集 自己解決
    裝甲車、軍車轟鳴著開過安康城的大街,車隊兩邊是大隊的步兵。

    他們戴著珵亮的鋼盔,扛著步槍,提著通用機槍和三腳架,無數隻大皮靴「嘩啦嘩啦」踩著石板路,迴響在整條街道上。當地老百姓從沒見過這樣的軍服,也從沒見過這樣的旗幟、這樣的「帶著炮筒子的奇怪車輛」、以及上面的標誌。

    士兵們背著行囊,扛著武器,一邊走一邊互相說笑著,嘻嘻哈哈,用同樣新鮮的目光瞧著這座山間小城。

    城中心的大街很長,街道兩邊擠滿了老百姓。先頭部隊開到哪裡,路邊的百姓都會至少錯愕幾分鐘,很緊張地望著這一隊從未見過的、軍容嚴整的部隊。百姓的第一感覺就是:

    ……這不是當地的部隊!

    百姓的第二感覺就是:

    ……這也不是傳八旗師!

    百姓的第三感覺就是:

    ……這根不是大清部隊!

    接下來就簡單了。……不是大清的部隊,那是哪的部隊?

    南明部隊啊!

    幾分鐘後,路兩邊的百姓都興奮起來了,「嗡嗡」議論著,一種狂喜的氣氛在人群中傳遞,但是,長期以來的恐懼、謹慎還在牢牢抓著人們,人們還在喜悅、期盼、恐懼的交織中堅持著。

    終於,有一個人大著膽子喊道:

    「你們是明軍嗎?」

    隊列裡的士兵都是一愣,一臉的意外,然後哄然一笑,相互。其中一個士兵笑道:

    「不會吧,你們還不知道我們是誰?」

    「啊,啊,你們是……?」

    幾個士兵邊走邊笑道:

    「我們是大明陸軍第十一軍55師!」

    ……

    人群中一個聲音高喊道:

    「明軍————!!!」

    頓時,半條街都沸騰了。各種狂喜的聲音震徹天空,人群從兩邊向中間「擠壓」過來,行軍隊列速度一下子就被拖慢了。

    隨著明軍進城的消息在城中擴散,安康城開始四處響起了鞭炮。和鞭炮同時點著的,還有城裡的各座軍、警、政衙門,還有那些官員的府邸、豪宅。

    安康不比別處,這是一個山間小盆地,四面都是大山,大山的外面又都是明軍控制區,根本逃無可逃。更重是,清廷採取對地方封鎖消息的措施,安康的官員至今還不知道明軍已經拿下漢中了,甚至都沒來得及安排逃跑。現在連個事先預兆都沒有,明軍就這麼突然進城了,全都是措手不及,推門出去,街上民眾自「大清算」已經開始了,到處在追殺「當官的」,「當官的」們此刻成了獵物,都不知道該往哪兒躲藏。

    警察局門口已經圍了幾百個老百姓,一邊起鬨一邊要往裡沖,外圍不停的有人拿著磚頭、石塊往院牆裡扔。

    兩隻漢白玉大石獅子旁邊,兩隻站籠也已經被劈開了,那個金店的段老闆和那個少年都躺在牆角,身下墊著幾件長袍被單,那個少年的爺爺和幾個街坊在照顧他們。門口嗑瓜子的兩個年輕警察早已經成了兩具屍體,被人群砸得血肉模糊,其中一具屍體被半掛在圍牆頂部,上半身耷拉在圍牆裡面,後半身耷拉在圍牆外面,明顯是被人群試圖扔進院子內、沒扔進去才掛在上面的。

    「啪啪!!……啪啪啪!!!」

    裡面傳出了幾聲清脆的槍聲,大門外的老百姓「轟」的一下往外散了些。但是槍聲緊緊壓住了人群幾十秒,隨後人群更加狂躁了。多年壓抑的仇恨此刻完全爆發出來了。各種最惡毒的污言穢語火山般地爆發出來,吼聲震天,兩扇大鐵柵欄門被人群頂的「光當光當」作響。院子裡的幾個警察躲在一張桌子後面,端著步槍,驚恐地瞄著鐵門外的人群。

    外面的人群開始翻牆了。他們手裡拿著菜刀、木棍、扁擔,拚命往牆上爬,然後往院子裡跳。院裡的幾個警察毫不猶豫地開槍了,幾個先跳進院子的人立刻中彈倒地,身下快速滲出一攤鮮血。

    在子彈的直接威脅下,暫時沒人敢再翻牆了。

    人群都離開鐵門一些距離,伸長著腦袋,望著街道那一頭。那一頭的歡呼聲已經很近了,大批發動機的聲音也已經很近了。

    終於,在市民的夾道歡迎下,明軍的先頭部隊——坦克和裝甲車列隊轟隆隆地靠近了。最前面一輛閃電-3坦克上,坐著五六個明軍士兵。他們每人懷裡都抱著一大捧香菸、糖果,喜笑顏開,不住的跟兩邊的市民揮手,揮舞鋼盔,回應著眾人的歡呼。兩邊不住的有市民到路邊店裡買出香菸,然後跑到坦克旁邊,踮起腳尖塞到明軍士兵的懷裡。

    對於大明左右兩路集團軍群的士兵來說,這樣的場面每人也都見過幾次了。但是對於這些明軍士兵來講,卻還是第一次,有些參加過漢城式的士兵也只是第二次。D日後,他們就沒有參加進攻作戰,而是一直在四川後方駐防。現在要進入漢中、秦嶺,才調他們北。現在這些毛頭小夥子們剛剛參加這場戰爭,仗還沒打過一場,就已經享受了兩場凱旋般的禮遇。他們捧著滿懷的「戰利品」,看著車下近乎痴狂的北清百姓,都在感嘆:啊……原來這就是打仗啊……打仗真好。

    明軍坦克開到了警察局門口,立刻被上百市民攔住了。他們悲憤地指著大鐵門前的幾具屍體,指著兩具站籠,指著被救下來的奄奄一息的人,大聲控訴著。

    明軍的坦克車長望著前面血泊裡的屍體,心裡癢癢的,很想露一手,畢竟上陣之後還沒開過一炮呢。但是他又怕上軍事法庭。這畢竟不是清軍的軍事目標,只是個警察局,警察局再壞,那不是戰爭範疇,不是他們軍隊要對付的東西。

    正猶豫著呢,一聲槍響,坦克炮塔上「噹」地彈出去一顆子彈,一道深劃痕清晰地擦在上面。旁邊坐的一個士兵嚇得一骨碌就跳下去了。另幾個士兵也「呼啦啦」全跳下去了,馬上躲在坦克後面蹲下,把槍都摘下來拿在手裡了。

    後面一輛裝甲車聽到槍聲也停下來了,車頭機槍指著這邊,觀察著是怎麼回事。

    警察局大院裡,一個警察的槍口還在冒著煙,錯愕地看著自己的槍口,又錯愕地看著鐵柵欄外的明軍坦克,也不知道是自己太緊張了,還是該著倒霉,槍走火。

    這下沒什麼好了。

    車長做了個手勢,對耳麥道:

    「我遭到攻擊,準備還擊。」

    說著縮進炮塔,「砰」地蓋上頂蓋。

    周圍百姓歡呼起來了,這下不用說,所有百姓自發地散到路兩邊,為明軍坦克留出足夠的迴旋空間。然後,幾百市民開始在四周齊聲鼓掌,同時齊聲喊著:

    「打進去!……打進去!……打進去!……」

    緊接著這輛坦克後排氣管噴出青煙,兩條履帶反方向轉動著,坦克在石板路上轉了半個圈,把車頭對準警察局的大鐵門。

    裡面的幾個警察哪見過這個陣勢,一個個真慌了,端著步槍,拚死瞄著坦克。也不知誰喊了一聲「打」,幾條步槍「辟辟啪啪」地開火了,子彈叮叮噹噹敲在坦克正面裝甲上。

    閃電-3坦克發動油門,吼叫著衝著警察局大門直衝過去,一下子就把大鐵門撞在地上。坦克甚至都沒減速,仍是以三十公里的時速衝進大院。「大鐵門」從後履帶飛出來,摔在外面,已經扭曲成了麻花。

    幾個警察嚇得丟了槍就往裡跑,坦克的機槍吐出了火舌,「噠噠噠」幾下,就撂倒了三個。其中一個還沒來得及慘叫,就被履帶從後背上直接軋過去了,成了一條衣服裡的血肉泥。

    剩下三個警察跑得快,沒命的搶進警察局大樓,機槍掃射不到了。

    坦克停了下來,鳴叫著壓低炮管,「卡」的一聲,定住了。

    兩秒鐘後,一聲炮響,火焰團從炮口噴出,47毫米高爆彈在警察局大樓的一樓大廳裡爆炸了,石灰、煙塵、碎磚塊、碎水泥塊、碎玻璃、碎木屑、石膏塊,夾著滾滾煙塵噴湧而出,一樓的所有玻璃窗、二樓的一半玻璃窗全部震碎掉下,大樓前亮晶晶的落了一地碎玻璃。

    警察局大院外,半條大街的老百姓爆發出了最暢快淋漓的歡呼,隨後是山呼海嘯般的掌聲,經久不息。

    好半天,白茫茫的煙塵中,才有一個警察全身血肉模糊地爬出來,臉上除了紅色就是白色。紅色是血,白色是粉塵。身上也是白茫茫的粉塵,幾乎看不出來黑色的警服了。

    圍牆外的民眾火山頓時爆發了,上百人從壓倒的大鐵門上蜂擁而入,一下子就撲在這個半死的警察身上。這個警察轉眼就消失了。

    然後,人群又湧入警察局大樓,去繼續發洩多年來的怨恨,每個人都在為自己和自己的家人洗刷冤屈、伸張正義。他們還開所有的班房門,把裡面的人都放出來。因為多年來的經驗讓每個人都清楚:那裡面沒有一個小偷強盜,基本都是為了要贖金而抓進去的「肉票」。因為對於這些北清警察來說,抓小偷強盜難度既大、又危險、而且還沒什麼油水,遠不如去抓那些家裡有兩個錢、又沒什麼背景的「肥羊」划算。

    明軍坦克又噴出青煙,倒退著退出大院,回到街上。

    車長很有成就感地掀開頂蓋,重新站出來,立刻就受到了百姓們英雄般的歡呼。他咧著嘴大笑著,志得意滿地一揮手,對耳麥說道:

    「抵抗已清除,繼續前進!」

    ……

    11月2日下午四點,北京才收到了明軍突然強行進軍安康的報告。廣武皇帝目瞪口呆,望著地圖,一時說不出話來。

    也就在同時,南京收到了「已控制安康全境」的報告。

    吳王山莊的談判桌上,永貴還在磨嘰,還在自以為是地拖時間。

    「哎呀,我的向大人啊……」永貴搖著頭,一臉為難相,「嘖嘖嘖,有難度啊……這是整個安康地區啊……不是說一個碉堡,我們一個命令過去,投降了的……要有時間啊……唉,我說向大人,你們也不能太急,這種事急不得的,一急易出亂子……」

    向小強知道明軍現在正在挺進安康了,心中有數,他也不急。但是不急歸不急,表面上還得裝出很著急的樣子。要不然永貴這個人精,準能猜出端倪來。

    「永大人,」向小強急得直拍桌子,「你不急不急,叫我們如何不急?是啊,你們倒是不急,反正我軍在山西也停下來了,你們盡可以慢慢耗!告訴你,貴方等得起,我方可等不起!」

    永貴越看他這副樣子,心裡越得意,但臉上越發地為難相:

    「向大人,照你的意思,我方是故意拖延了?……我的向大人啊,現在貴我兩方在山西是同時停步,又不是貴方停步、我方還在繼續前進……你說,我方有什麼拖延的必要嗎?」

    向小強敲著桌子道:

    「那你說貴方在安康都在磨蹭什麼的!有多少事要安排!說出來聽聽!」

    永貴搖著腦袋,嘆息道:

    「唉,那就多了……向大人啊,不是在下冒犯,向大人年紀輕輕身居高位,想必是沒有多少基層經驗,對下面的具體事情沒多少概念,也是情理之中……」

    向小強一愣,這傢伙,這倒是說對了。

    永貴見他這個反應,越發篤定,笑道:

    「向大人,安康還有整整一個師,一萬好幾千弟兄……那裡天高皇帝遠的,掌兵的可不像京師軍隊那樣聽話。唉……貴軍開戰來屢屢採用『金錢開路』的策略,這本來就不符合道義,,現在顯出弊病來了吧?唉,本來不打算投降的,固然會被你們的賞金吸引得投降,但是反過來也一樣啊!這本來打算投降的,現在聽說有賞金,也都不怎麼願意就這麼投降了,都想著待價而沽,憋著讓貴軍給漲價,多撈一點……

    「更有甚者,連我大清朝廷,現在也不敢就這麼一紙命令,強迫哪一支軍隊投降了……人家也不想白投降,也想待價而沽……唉,跟向大人你透露一點吧,現在安康守將也在勒索朝廷了。既然要投降,那不把我們大清朝廷放在眼裡了。要朝廷也出貴軍這麼多獎金他才肯投降,不然就抗旨不投降,讓朝廷在談判桌上沒牌可打……這都是貴方那個無良『賞金令』搞出來的啊,我的向大人!」

    向小強驚愕地望著他,心中卻在暗笑。這老小子信口開河都到了這份兒上了。還安康守將勒索你們朝廷,說謊話不打草稿,人家安康守將的老婆孩子、滿門家小都在你們後方,他還敢勒索光武那個凶神?

    這時候,肚子疼推門閃進來,彎腰遞給向小強一張紙,小聲說了一句話。

    向小強低頭看著電報紙,微微一笑,知道安康拿到手了。

    他抬起頭,笑道:

    「永大人,那真對不起了,給你們大清朝廷添麻煩了……那什麼,那你們就別麻煩了,我們也怪不好意思的。」

    永貴一愣,狐疑地盯著向小強,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向小強笑呵呵地把電報紙推過去,笑道:

    「不用麻煩貴方了,我們已經自己解決好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2:06
第64集 接收秦嶺
    看著電報紙,永貴簡直是被敲了一個大悶棍,瞠目結舌,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幾十秒後,他抬頭呆呆地看著向小強,看著其他幾個人,腦門的汗「嘩」地就下來了。

    向小強得意洋洋地靠在椅子裡,往後一仰一仰,右手伸出兩根指頭,肚子疼趕緊笑嘻嘻地呈一支香菸,然後給點著了。向小強又左手一伸,胡炯趕緊捧菸灰缸,放在他面前。

    向小強抽了一口,愜意地噴出幾個煙圈,笑吟吟地看著永貴。

    永貴臉色已經像白紙一樣,而且滿臉是虛汗了。他抬起眼睛,狠狠地瞥了一眼對面一圈人,心中把他們祖宗八代都問候了一個遍,然後搖搖晃晃站起來,虛弱地說道:

    「那……那好,如此……如此便好……既然貴方……已經自己解決了,那……我得要去和我們皇……皇……奏報一番……失陪……」

    向小強笑道:

    「啊,永大人請便。」

    然後抬頭示意一下,胡炯為他拉開門,永貴踉踉蹌蹌出去了。

    ……

    此時,北京的廣武剛剛收到明軍從漢中進軍安康的報告。這個消息還既不是漢中來的,也不是安康來的,還是漢陰縣發來的電報。也就是明軍大部隊從漢陰縣城前的山路一窩蜂開過去的時候,漢陰縣的官員大驚失色,慌忙往北京報告的。

    但這畢竟是幾個小時前的消息了,此時已經相當滯後。廣武驚愕過後,正在拚命用一切手段核實。往漢陰再次發報,漢陰已經沒有回音了。往安康發報,安康竟然也沒有回音了!……往漢中發報,那是肯定沒有回音的。漢中早就被明軍控制了。

    這個時候,廣武迫切想得到的「核實」來了。南京密談使者永貴發來電報,說南明方面聲稱,半個鐘頭前他們剛剛控制了安康全境。

    廣武也冒汗了。他現在最怕的就是明軍看出他談判是緩兵之計,會中途製造事端、尋找藉口終止和談,恢復戰爭。

    他接到電報後,捧著腦袋,劇烈的思考。

    ……漢中地區的佈防重點都在漢中盆地,對於安康盆地,一貫都是比較次要,不太重視的。現在安康疏於防備是事實,以明軍的一貫速度,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拿下安康,完全可能。現在明軍這樣,在談判途中突然動手「明搶」,有兩種可能。

    一種是已經不想和談了,看到拿下了漢中,安康遲遲談不下來,就索性動手搶來,還能藉機撕破臉皮,重新開打。

    第二種是還想和談,但是怕大清這邊故意磨蹭拖時間,而且等得不耐煩了,就自己動手把安康搶來,接下來怎麼辦,那再說。

    廣武分析了一陣子,覺得還是第二種可能性大一些。因為畢竟現在秦嶺還沒交給南明,而且秦嶺完全是崇山峻嶺,南明不可能再用突襲安康的那一套突襲秦嶺。當然也有可能用勸降,但是……和秦嶺等著趁火打劫撈一把的守將談判,就有把握比和大清中央政府談判更快?

    最重要的是,廣武現在不敢、也不能去設想南明就要開打。他只能把希望全放在南明還有談判的耐心。只要談判能進行下去,一切都好說。

    現在大清援軍夜間秘密行軍,幾天來已經進入山西、並且過了大同了,再五六天工夫,就能到太原。太原往南,晉中平原還比較開闊,但是太原以北,晉中平原就結束了。太原東西兩側都是山地,只有太原城本身才是繼續北的關口。五個八旗師和十五個漢軍師只要守在太原一線,北半個山西就保住了。

    他想到這裡,立刻站起來,叫來粘桿處左次長崇善,吩咐道:

    「馬給永貴發報!讓他在談判桌試探試探,聽聽明方的口風,搞清楚明軍突襲安康打了沒有?打了的話激烈不激烈?……要是壓根兒沒怎麼打,或者是小打了一下,沒有大打,就讓他在談判桌堅持口徑,稱這是一次『和平接管』,堅決不要承認這是明軍的武力進攻!就算明軍自己說是他們打了仗,我們也不要承認,一口咬定這次接管非常和平……明白了嗎?和談能否進行下去,就看他怎麼表現了……他們佔領的這麼快,我估計也不會怎麼打。」

    崇善也明白廣武的意思了,俯身道:

    「庶!」

    崇善去發報了,但廣武心裡越想越彆扭,就像吃了只蒼蠅一樣。

    雙方在和談之中,一方突然單方面發動進攻,在談判桌大大咧咧地說:是啊,我們進攻你們了,怎麼著?……那,另一方還得陪著笑臉,一個勁兒的不承認:哪有哪有,看你們說的,你們哪有進攻我們,你們不過是和平接管,反正我們談的就是這塊地方,你們接管去了,我們反倒省事了……呵呵,沒事沒事,大家接著談判,千萬別傷了和氣……

    廣武按捺不住胸中憋悶,終於爆發,大吼一聲,一腳把椅子踢翻了。外面衛兵急忙衝進來,卻發現皇正在歇斯底里地踹地的椅子,一條椅子腿已經給踹斷了……

    ……

    南京,永貴接到北京的回電後,立刻領會了廣武的精神,返回談判桌。他先笑呵呵地試探了幾句,「突襲」、「佔領」這種字眼他一個也沒提,只是不經意地說了一個「接管」,然後滿臉堆笑間,仔細留心對面的反應。

    果然,對面的幾個明方代表,不論是小青年向小強、還是老頭子宋如海,聽到「接管」這個詞的時候都沒有什麼異常反應,仍是很平靜地微笑聽著。

    永貴暗暗鬆了一口氣,明方到底還是承認這是一次「和平接管」的……那麼,和談的基礎就還在,總算是能繼續下去了。

    雙方繼續和顏悅色地談判。既然漢中和安康都已經在明方手裡了,那雙方接下來很自然就要談到秦嶺。

    向小強開門見山,張嘴就要秦嶺守軍立刻投降,而且限時在明日凌晨3點鐘之前,盤踞在武關道和大散關道的兩個清軍守備師,全部走出防禦工事,把武器集中起來,全軍站在公路兩側,等待明軍受降。

    永貴嚇了一跳,沒想到這麼橫,還這麼緊。

    現在已經下午五點鐘了,到凌晨三點鐘,那就是說還有11個小時。這時間留得可謂是恰到好處。要是想拖延的話,11個小時那就太緊了。但要是不想拖延、很有誠意的投降、現在就發電下命令「動起來」的話,說句公道話,那11個小時還是比較充裕的。

    永貴笑道:

    「向大人,貴方這是不是也太……太單方面強硬了。談判嘛,總是雙方的。貴方這樣拿去我方一塊地方,接下來又要拿去我方一塊地方,然後還要拿去我方一塊地方……而且是無條件的,連我方的一點討價還價餘地都不給留,這樣是否有違談判的基本精神呢?既然是談判,那肯定是有來有往的……」

    「咦?」向小強伸手往菸灰缸裡彈了彈菸灰,奇道,「永大人這是什麼意思?難道貴方要反悔不成?」

    「向大人,這是何意?」

    向小強一挑眉毛,笑道:

    「我軍不是早就在山西停步了嗎?向某沒記錯的話,『立刻交出秦嶺漢中』這可是貴方當天承諾的條件,用以交換我方同意在山西停步。秦嶺漢中,這可是作為一個整體承諾給我們的,現在我們已經在山西停步好幾天了,貴方卻磨磨蹭蹭,遲遲還沒有完整兌現承諾,現在怎麼反過來指責我方不留餘地呢?」

    永貴見偷換概念沒能唬住向小強,又露出為難地笑容,改換策略:

    「向大人,您也知道,我大清處理這些事的效率……怎麼說呢,著實不如貴方……就拿今天這件事來說,貴方性子急了些,也沒知會我方,就直接接管安康了……當然,結果還不錯,大家都還滿意……這就是貴方的效率嘛!呵呵,向大人,說句實在話,要是貴方真的不出手接管,就這麼憑著我方這麼處理,安康守軍投降至少還得一天左右……呵呵,所以說,貴方真的不能太急,貴方限時11個小時,這明顯是拿貴方的效率來要求我方了……呵呵,向大人,幾位大人,大家還是通達一點,早一天晚一天,,這種技術問題就不要卡得這麼死了……你看,這秦嶺也不是安康盆地,要是我們這邊還沒協調好,貴方又這樣自己接管了,那沒準就要在兩條關隘道發生誤會,傷了和氣……」

    他說來說去,向小強聽出來了,就是:現在秦嶺在我軍手裡,我說寬限一點,你就得給我寬限。要不然,我不信你能像突襲安康一樣突襲秦嶺。

    向小強冷笑一聲,說道:

    「那好啊,我們自然不會去像『接管』安康那樣去『接管』秦嶺,但是我們就可以繼續接管山西了。」

    永貴一怔,沒想到這個向小強說話這麼絕。難道他們南明就不想談判嗎?就不想體面的結束戰爭、穩穩地保住即得的勝利果實嗎?難道他們真的想在寒冬裡、和大清幾百萬軍隊在北方進行戰爭?

    向小強顯得已經很沒有耐心了,敲著桌子說道:

    「永大人,你也別再多操心了,現在最好回去發電告訴你們皇,問他能不能在明早三點之前做到這些。不能的話就說不能。11個小時雖說挺寬裕,但是可經不住這麼磨蹭。光陰似箭,歲月如梭,我們大家都要珍惜每一分每一秒的大好時光。」

    永貴決定最後的孤注一擲。

    他皺著眉頭,痛心疾首道:

    「向大人,凌晨3點之前,那是貴方的速度!我方是沒這麼快的!向大人,我們大家都拿出點耐心可好?大家坐到一起也真是不容易,這仗打的生靈塗炭的,咱們既然現在讓它停下來了。就爭取別再讓它打起來,行不行?」

    向小強看他的語氣有點變,好像趨於強硬了。好像在表明,他們被逼急了也不怕繼續打仗。

    永貴端起杯子,喝了口水,壓下去了急躁的情緒,話又緩和道:

    「向大人啊……貴方說凌晨三點凌晨三點,為什麼要卡得這麼死呢?難道就不能圓通一下?」

    向小強笑了:

    「永大人,我跟你透露一下我們為什麼堅持凌晨三點。」

    「啊……向大人請講。」

    向小強身子向前傾了些,一字一句地說道:

    「因為我們將要在凌晨三點半,發動對太原的攻勢。……好了,現在我們是明擺著告訴你們了。你說能不能圓通一下?」

    永貴在一下午中,第二次被驚得目瞪口呆。

    他也不多說什麼了,立馬起身告罪,去給廣武發電報去了。

    ……

    一小時後,永貴回來了,疲憊地往那兒一座,告訴明方代表,皇接受了,將於凌晨三點之前完全交出秦嶺。

    明方幾個代表聞言,都不動聲色地相互看了看,心中卻是充滿了喜悅。

    除長江之外,南北中國之間的另一大天險——秦嶺,終於在談判桌「接收」過來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2:06
第65集 終極目標
    11月3日凌晨2:00,在秦嶺的東段,明軍在西峽縣的一個摩步師全師發動,雪亮的車燈排成長龍,順著公路往秦嶺開去。就在同時,在秦嶺的西段,已經守在鳳縣東郊的另一個摩步師也全師發動,亮著車燈長龍順公路往秦嶺開去。他們一個直奔武關,一個直奔大散關。

    漆黑的後半夜,一望無際的車燈明晃晃地在山間公路蠕動,完全就是靶子,可在接下來的幾個小時內,完全沒有受到一顆子彈的攻擊。雖然山路崎嶇,兩側高山也險惡無比,但是在這兩條天險之路的沿途,每一處哨所、每一座碉堡工事、每一座倉庫都亮著燈,大燈照的燈火通明,在燈下,一個個排、一個個班的清軍士兵早已把槍支整齊堆放在牆根,一個個還打著哈欠,但卻非常興奮地說笑著,在深秋的凌晨寒冷中跺著腳搓著手,等待著傳說中明軍的到來。

    明軍車隊每經過一處,都是暢通無阻,只需要把他們的槍收走,然後留下幾個明軍看著他們,等待天亮後再一起下山。

    清晨五點,秦嶺西端明軍開過了大散關,六點半,先頭部隊開下了秦嶺,進入關中平原的最西端大城市——寶雞,和駐守寶雞的關中明軍會師。

    早晨七點,秦嶺東端明軍開過了武關。中午一點,先頭部隊也開下了秦嶺,進入關中平原的藍田縣,西北邊二十公里,就是西安。他們在這裡和駐守西安的關中明軍會師。

    11月3日中午,穿越秦嶺的兩條最主要的要道:武關道和大散關道,進盡皆控制在明軍手中。而秦嶺的清軍,大部分都是把手在這兩條要道的。隨著沿途清軍的集體投降,整個秦嶺實際已經沒有什麼清軍了。秦嶺也可以說已經控制在了明軍手中。

    現在南到四川、北到關中,中間再沒有清軍控制區了。雖然還有秦嶺和大巴山兩道天然屏障,但是在政治和軍事,南北已經整個連成一片了。

    明軍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充分運用好幾條公路要道,在沿途設立一系列的運輸中轉站,做好公路運輸。雖然這裡沒有鐵路,但是世很多事情都不是盡善盡美的。能否在沒有火車的情況下、儘量用汽車做好後勤運輸,也是大明能否鞏固好陝西新國土、進而能否成功繼續進取山西的關鍵。

    ……

    3日午,明清雙方談判進入新議程。這也是清方期盼的。現在廣武最怕的就是南明拿到了漢中秦嶺,接下來就不跟他談了,在山西繼續進軍。現在還不錯,擔心的總算沒有發生。

    但是在早,朱佑榕在要塞裡請幾位大臣吃早飯。來參加的人數不多,但都很重要。沈榮軒來了,外交大臣來了,陸海軍大臣也來了。本來在要塞裡的幾位最高級將領也參加了。向小強當然也參加了。

    這次早餐會,其實沈榮軒昨晚給朱佑榕打電話建議的。因為拿下了秦嶺漢中,標誌著明軍的西南戰鬥結束,也標誌著這場戰爭的西部部分也暫時告一段落,接下來的談判很重要,必須再一次敲定一下談判主旨。

    早餐會,明方核心決策層確定了接下來談判的中心思想,那就是:

    第一,大明的最終目標是要消滅滿清政權,統一全中國。無論怎樣,這個目標絕不能改變。

    第二,要做好兩手準備,一方面談判,努力在談判桌爭取最大利益,另一方面做戰備,要有在冬季和清軍中原決戰的覺悟。

    第三,如果這場戰爭真的以談判結束,那必須通過談判滿足以下條件:

    1,大大削弱北清的戰爭潛力,使它一蹶不振;

    2,大明對北清的地緣態勢,必須處於絕對優勢,至少要在南部和西部對其形成戰略包圍,方便今後對北清繼續用兵;

    第四,在談判中,要把「不得勾結俄日」的若干條款放進去。直接禁止北清接受第三政權國的任何軍事援助、訓練、志願部隊等。

    第五,談判一定要乾淨利索,不能陷入清方的拖延陷阱中。

    ……

    早餐會開到尾聲,幾位文臣武將已經把調子定得差不多了,快要結束的時候,朱佑榕突然「請求發言」。於是,大家都一起欠身望著她,聆聽陛下的發言。

    朱佑榕躊躇著說道:

    「嗯……諸位愛卿,朕考慮良久,覺得是不是應該在談判條件中,加入一些動搖清虜統治的根基的條款?」

    文臣武將們相互看看,都不解此意。

    ……動搖清虜統治根基的條款?

    朱佑榕見大家都一臉不解,便笑道:

    「嗯,是這樣的,朕覺得,如果在停戰條件裡加入幾條,比如……清廷必須開放報禁,回覆光緒時代的媒體開放環境,允許民間辦報……還有,大明的報紙、還有外國的報紙廣播進入,讓人民可以買到短波收音機,聽到外面的廣播……無論民間報紙寫什麼,朝廷一律不得控制……這樣,讓北清百姓也想大明百姓一樣,隨時看到聽到,隨時瞭解都發生了什麼……比如,同一件事發生了,以前只有《大清日報》一個聲音,現在卻有了幾十種聲音,讓北地百姓也有機會擺脫謊言控制,學會用自己的腦子思考事情……」

    幾位朝臣面面相覷。

    大家都聽明白了,陛下這是準備與虎謀皮,讓北清朝廷給北清百姓們「開民智」。

    朱佑榕接著又說了:

    「……還有,比如……清廷必須同意,控制區內百姓可以自由遷徙,可以自由選擇在北清居住,還是到大明居住……還有,出行去海外也不得受限制……」

    幾位朝臣們受不了了。大家都看著沈榮軒。沈榮軒又看著向小強。

    向小強看了一圈大家,點了點頭,望著朱佑榕,為難地道:

    「陛下,您知道,我們……我們的成語詞典裡有一個詞,叫做『與虎謀皮』。」

    「挺之,」朱佑榕打斷他,嚴肅地望著他,輕聲說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想說我這是與虎謀皮。」

    向小強也望著朱佑榕,點點頭。

    唐雲生緊跟著說話了:

    「陛下,向大人話說得很直,但足見他對大明北伐統一事業的熱誠……陛下,臣也明白您的意思,是希望借此給封閉的北清鐵悶罐打開一條縫隙,讓裡面的人民都有機會呼吸道新鮮空氣,讓北清的統治在內部就難以為繼……但是陛下,這等於直接要了廣武的命……北清現在的國內局勢已經猶如一座活火山,現在全靠龐大的軍隊壓著……

    「廣武再清楚不過,一旦他的士兵們因為看了外面的報紙、聽了外面的廣播,思想慢慢變得和大明士兵一樣,那他的統治就結束了!不用說有大明士兵的意識,就算有了大明士兵一半的意識、三分之一的意識,他們還會願意朝著父老百姓開槍嗎?一旦清軍士兵不再願意對百姓開槍,那廣武皇帝……連一個掃大街的都能把他打翻在地。陛下,您只要想想這一切,就會知道,這種要求絕不會被清廷答應。」

    向小強又接著說道:

    「陛下,唐大人說的非常有道理。廣武寧可和大明打到底、哪怕最後打得退守關外、打得流亡日本俄國,也不會接受這一條的。」

    沈榮軒終於說話了。他嘆了口氣,笑道:

    「呵呵……當然,可能也不至於會到流亡這一步。有可能在下一個大戰役失敗後,清廷會接受這種條件……但也僅僅會是紙面的接受。這種事情,對具體操作層面要求很高的。清廷不會按照我們的希望去真正放開媒體的。」

    沈榮軒這幾句話,立刻贏得了眾人的一致附和。向小強也不得不承認,沈榮軒說的這種情況,更有可能發生。

    朱佑榕望著眾人,感到一陣壓抑。她靜了一會兒,輕聲說道:

    「諸位,開戰前的帝國最高軍政會議,最後的一天是在一個特殊的地方舉行的……朕記得你們都去了。」

    周圍一靜。每個人都知道,她說的是那次在長江畔的觀測堡裡,目睹的血淋淋的南逃場景。

    朱佑榕說的不錯,在場的人,那天的確都去了,也都親眼目睹了。

    朱佑榕靜靜地說道:

    「你們還記不記得,朕說過,我們發動這場戰爭,終極目標不是為了土地,不是為了資源,不是為了地緣政治,也不是為了什麼別的……我們發動這場戰爭,是為了北地的百姓,今後都不需要再這樣南逃……不再需要在南逃路九死一生,不再需要再在長江被機槍掃射,過江的幸運者不用再眼睜睜看著……看著自己的家人被清軍的鐵鉤子鉤住,穿過鎖骨,血淋淋的押回去……不需要再有這樣的骨肉分離……諸位,假如我們不提這些要求,那當初就沒有必要發動這場戰爭,現在也不需要談判停戰。」

    這幾句話說完,文臣武將們都相互看著,不知道該怎樣往下說。

    沉默了一會兒,向小強笑道:

    「陛下,大家誰也沒說終極目標不是這個啊!我們不是把終極目標定下了嗎?一定要消滅北清政權,統一整個中國,這是無論如何都不能動搖的。但是……陛下,這是『目的』,而我們現在還有『過程』必須經歷。想要目的,那就不能排除過程。總不能只要目的不要過程?那叫一步到位。現在嘛……陛下,我們這場戰爭肯定是要有一個過程的,總不能一步到位啊。

    「我們現在是比清虜佔些優勢,但是畢竟還沒優勢到那個程度啊。……如果我們和清虜的實力對比,就像……就像蘇聯對波蘭那樣,或者美國對墨西哥那樣,那我們就可以說:K,這是我們的要求,你們答不答應?我數到三。……你看,陛下,我們不是還沒橫到那個份兒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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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集 內訌
    向小強剛勸完朱佑榕,說我們還是不要加進這種條款,沈榮軒又發表意見了。

    沈榮軒若有所思了片刻,緩緩說道:

    「其實……我們也不是不能在談判條件中加進這種條款。能不能加,要看我們怎麼看了。」

    所有人都一怔,望著他。朱佑榕眼睛一亮,也望著沈榮軒。她是真心想加進這些條款的。

    沈榮軒說道:

    「關於『媒體開放』、『遷徙自由』等等這種條款,我們雖不指望清廷真正接受、真正執行,但是並不妨礙我們作為條款提出來。在清廷不接受的前提下,我們雖然不能借此動搖清廷統治根基,但卻有幾個立竿見影的效果。第一個是,我們立刻就站在了道義的制高點。雖然軍事沒什麼收效,但是政治卻很得分。

    「大家也都看到了,北清一直在國聯裡『控訴』我們,說我們主動挑起戰爭,還違反了多條國際公約。比如不宣而戰,比如使用燃燒武器,比如『採用飛行器投擲爆炸物』的作戰方式,其實也就是轟炸,還比如我們的《拯救平民令》,等等。認真說起來,這幾條我們還都真的違反了日內瓦國際公約的相關條款。現在北清在國聯裡號召把大明開除出國聯、要求國聯對大明進行制裁、對大明採取集體軍事行動等等。

    「當然,對於北清的這種要求,絕大多數國家都投了反對票,站在了大明一邊。國聯行政院6個常任理事國裡,只有蘇聯和日本投了棄權票,算是在不跟大明撕破臉的情況下、表示站在北清一邊。11個非常任理事國裡,除了明清兩個『當事國』沒參加投票,其他9個全投了反對票,站在了大明這邊。剩下的幾十個普通會員國裡,只有幾個拉美的獨裁小國,比如巴拉圭那樣的,公然站在北清那邊。其他國家也都站在大明這邊。包括和我們剛打完仗的荷蘭,這次也投了北清的反對票。」

    外交大臣賀子光笑道:

    「呵呵,它不投,要被整個歐洲鄙視的。……昨天剛看報紙了,蘇聯代表出來後就對記者說,說他們一直就是被帝國主義聯合封鎖的,這次出現這樣的投票結果,本就是全世界聯合起來孤立蘇聯的結果,他本人並不感到奇怪。……呵呵,北清代表說的話就比蘇聯人漂亮多了,他說他相信國際聯盟是個高尚的機構,他也相信大多數會員國和代表先生也都是高尚的。但是越高尚,就越容易被卑劣所欺騙。

    「那個北清代表,他提醒全世界注意,大明進攻北清,根本不是為了什麼解放人民,完全是為了掠奪土地資源,改善自身的戰略態勢。他說,判斷一個人,不能聽他怎麼說的,還得看他怎麼做的。判斷一個國家、一支軍隊也是這樣。他說,明軍所到之處,不照樣是火光衝天、一片燒殺搶掠嗎?這就是明證。」

    沈榮軒點點頭道:

    「他指的大概是當地百姓們的清算官府行為。」

    聽沈榮軒說了這麼一句,向小強覺得坐不住了,自己不能再裝傻,得主動有所表示。

    向小強點點頭,很誠懇地道:

    「嗯,沈閣老說的不錯,有不少起都演變成趁機無差別搶劫了。我們以前過於強調進軍速度了,殲滅了清軍後就會繼續前進,對當地的很多事情沒有過多關心。現在進攻停下來了,的確得認真對待佔領區的管理問題。」

    沈榮軒聽他已經有所表示,便看了他一眼,點點頭,示意賀子光接著往下說。

    賀子光點頭道:

    「他指的就是這個。但是他根本不提這是百姓自發的清算行為,就只說『明軍所過之處火光衝天、一片燒殺搶掠』,完全是在把聽眾往『這都是明軍在燒殺搶掠』思維面引。好在全世界的報紙不只《大清日報》一家,他《大清日報》滿紙謊話自有朝廷養著,可人家報紙都是私人的,人家老闆也要賺錢養家,也滿紙謊話的話還有誰願意花錢買來看,還怎麼跟別的報紙競爭。

    「所以滿清代表這樣講話,也就誤導誤導國內老百姓。……但是,從另一個角度看,國際固然沒幾個人相信『明軍燒殺搶掠』,但是也沒幾個人相信大明就是純粹為瞭解放北方百姓才發動戰爭的。他們更相信大明打仗是為了土地、資源和戰略態勢,當然,附帶著解放北方百姓。

    「所以說,陛下,大家的顧慮都是有道理的。我們大家當然很瞭解您的真實想法,知道您就是純粹為瞭解放北方百姓,而不是為了什麼土地資源。……當然,大明軍隊也是為瞭解放北方百姓,也不是為了什麼土地資源……但是現在這麼說,不僅北清不信,國際也沒幾個國家信。……所以,沈閣老說不管清廷接受不接受,我們都要公開提出來。臣以為此做法非常可行。現在我們正需要這樣的道義牌。」

    朱佑榕越聽越失望,把手的咖啡往桌一放,慍道:

    「道義就是道義,被你們當成牌來打。既然人家都不信,我們還打這張牌幹什麼。」

    然後,她拿起餐巾擦拭了一下,又扔回盤中,站起來淡淡地說道:

    「你們決定。朕相信你們,也尊重你們。好了,朕不摻和了。」

    然後轉身,拂袖而去。

    朱佑榕站起來的時候,一圈臣子慌忙都跟著站起來了。……所有人都看到陛下走到門口的時候,抬起衣袖,飛快擦拭了一下面頰。

    ……可能是哭了。

    看到陛下被氣走了,可能還被氣哭了,大家都面面相覷。陛下在御前會議發脾氣,這可太罕見了。

    幾個人相互看看,又都慢慢地坐下,一時間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向小強最瞭解朱佑榕,他明白,這妮子又犯倔了。

    他知道朱佑榕雖然有些理想化,但看國際問題還是有些水平的,頭腦還不至於這麼簡單。主要是朱佑榕在這個問題太較真了,尤其是次在江邊觀測堡裡看到的,對這個善良少女刺激太深了,使她更堅定了「解放北地人民」高於一切的觀念。現在在看到幾位大臣當著她的面,「恬不知恥」地把她最在乎的北地人民的當作一張牌來打,像玩牌一樣玩弄他們的前途,這個善良女孩的底線被突破了。

    沈榮軒環視了一圈眾人,感嘆道:

    「諸位,我們能有這樣一位陛下,真的是大明的幸運。這是一位真正把國民的幸福放在心裡的陛下。」

    向小強馬也點頭贊同道:

    「是啊,是啊。這樣的陛下可不好找。」

    陸軍大臣李高亭看了向小強一眼,說道:

    「向大人,可我們不能把一個國家的國運、和億國民的幸福,全指望在一個君主的賢德。」

    向小強看了他一眼,笑呵呵地沒說話,端起咖啡喝著。沈榮軒也沒說話,也是微笑著,端起咖啡喝著。

    張照先慢條斯理地說道:

    「李大人,你的意思是,有一天陛下不再那麼賢德了該怎麼辦,是不是這個意思?」

    李高挺淡淡地說道:

    「本大臣可沒這麼說。本大臣的意思是,如果陛下千秋萬歲之後……或者萬一有一天,陛下不能夠自己決定的時候……那該怎麼辦。」

    向小強心中一凜,馬明白李高亭在暗指自己。什麼「陛下千秋萬歲之後」,那就是說說而已,朱佑榕現在二十多歲的大姑娘,身體輩兒棒,離「千秋萬歲」還早著呢。這傢伙想說的就是,萬一哪一天他向小強不管是明媒正娶還是做秘密情人,反正把陛下給「以色惑之」了,把朱佑榕整個的給迷惑得四六不分了,那時候手裡又有兵權,又把女皇給控制住了,那整個大明豈不是他向小強的了麼。

    向小強也知道,這個顧慮早大臣中早就存在,不是一天兩天了。但現在正打著仗呢,文武兩邊也都消停好久了,正在一致對外期,這時候李高亭怎麼又突然冒出這麼一句?是他自己說的還是沈榮軒授意的?要是沈榮軒授意的,那挑在這個時候可不是很聰明。

    這時候的大明有一個很好的傳統,就是面臨外敵的時候,一般不內訌。這也是這二百多年來,始終處於滿清嚴重威脅之下,被迫「進化」出來的。也就是說,被「逼」出來的。要不然,南明早就像南宋一樣灰飛煙滅了。中國人喜歡內訌,可以說也是長期大一統狀態的「副作用」。西方人不大內訌,或者說沒中國人那麼喜歡內訌,就是因為歐洲長期處於多國狀態,多國狀態的危險主要來自外部。喜歡內訌的族群和國家很快就被淘汰掉了。

    而中國長期的大一統,大一統缺少外部敵人,危險主要來自內部。這樣必須會玩權謀,不會玩權謀的很快被淘汰了。所謂的「喜歡內訌」,也就是指喜歡玩權謀。跟外敵鬥爭不叫「權謀」,最多叫「謀略」,或者「策略」。只有跟自己人鬥爭才叫權謀,多了一個「權」字。凡事皆有利弊,大一統狀態也不例外。它的好處就是讓國民更多的生活在安定、繁榮、富足之中,更多的財富和精力用於非戰爭目的,這樣可以積累出偉大的古典文明。而形成偉大的古典文明,長期的大一統是必要條件。但壞處就是時間長了,人就會變得奴性、犬儒、怯懦、缺乏血性,還喜歡內訌。這個沒有辦法,也無所謂誰好誰壞,都是社會進化過程中的不同結果而已。

    但是向小強來大明這麼久,感到這將近三百年的對峙狀態也不是沒有好處,起碼在他來看,現在大明社會中,「內訌」傳統沒有後世那麼強。這也是兩百多年競爭的結果。南明挺過來了,沒有變成南宋。既然能活下來,它的人民必定是進化出了一些優秀的東西,淘汰了一些有害的東西。

    現在陸軍大臣突然發難——是的,在向小強看來,這是在發難了——他這時候發難,如果是沈榮軒教唆的,那時間選得可真不好,在文武兩朝中能得到的支持也不會多。

    果然,聽到李高亭這最後一句話,沈榮軒顯得有些惱火,看了李高亭一眼,皺眉道:

    「李大人,你的話過分了。陛下還年輕,何談『千秋萬歲』?什麼『不能自己做決定』?李大人你又想什麼了?陛下的私事自有陛下自己決定,我們做臣子的不是小報記者,如此議論成何體統?」

    李高亭大概是沒想到沈榮軒這麼不留面子,臉色很難看,鐵板著臉,點點頭道:

    「閣老說的是,下官也是心憂社稷,講話唐突了些。」

    沈榮軒點點頭,又望了一圈眾人,說道:

    「那就這樣,陛下既然尊重我們的決定,那我們就決定了。在接下來的談判中加入相關條款。諸位大人有意見沒有?……諸位將軍有意見沒有?……沒有?好,那就這麼定了。」

    他站起來,然後眾人也都站起來了。眾人相互呵呵一笑,跟著沈榮軒先後走出了早餐廳。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2:07
第67集 華盛頓的宣判
    3日午的談判,明清開始正式交換停戰條件。——

    清方首先提出自己的要求,那就是明軍退出整個山西。永貴反覆強調,清方對明方的要求就這麼一條,唯一的一條,別的沒有了。但願意拿出來交換的卻很多。

    永貴開價了。他提出,大清正式承認明軍已佔領的地方除山西歸屬大明。關於陝西,雖然明軍並未實際佔領陝北,但是大清也願意承認整個黃土高原區歸屬大明。

    具體邊界,永貴在地圖劃了出來,大概是北以毛烏素沙漠為天然分界,東以黃河為天然分界,西以六盤山為天然分界。這樣的話,南明基本佔有黃河「幾」字形的裡面部分,也就是黃土高原,北清依舊佔有「幾」字形的外面部分,就是河套平原。當然,還有「幾」字裡面的一小部分。

    黃河「幾」字裡面的部分,西北部是毛烏素沙漠,東南部是黃土高原。但是在毛烏素沙漠和黃河「幾」字右邊的一豎之間,還有約10公里長、2030公里寬的走廊,不是沙漠。沙漠很安全,誰也不會穿過那麼一大片沙漠行軍,但是這條走廊就危險了。永貴提出,為了保證北方邊界的好相處,雙方在這條走廊建立140公里的軍事緩衝區,清軍駐軍最南端不得超過鄂爾多斯,明軍駐軍最北端不得超過榆林。

    「呵呵,看看,陝西的大油田都劃給貴方了,」永貴笑呵呵地,指著地圖幾個地方,「延安這裡的一大片產油區,還有北邊的、西邊的好大一片……中國的兩大油田,一個在陝西,一個在四川。原來貴我兩方一邊一個的,現在兩個全歸貴方了。這可夠顯示誠意的了。貴方要再說我們沒誠意,那可說不過去了。」

    明方的幾個人都相視而笑,都明白所謂的陝西「大油田」是什麼玩意兒。他說得倒不錯,陝西和四川兩大油田,倒真是中國的兩個傳統產油區,從幾百年前就有石油出產記載。到了近代,也是最早就開採的。到現在都開採了快半個世紀了。但說是「大油田」,那是放在現在的「貧油國」中國國內來說的。在全世界來說,根本排不號。和國際正兒八經的大油田來說,陝西油田產量小、探明儲量小、品質差、開採歷史悠久,好多油井都已經枯竭了。

    無論北清還是南明,都不指望靠國內的自產石油過日子。對於明清這種耗油大國來說,國內的所謂「大油田」,就屬於年夜飯的拉皮拌黃瓜——有它過年,沒它也過年。何況南明現在拿到了東印度的主要產油區,那可是世界前幾名的大產油區,屬於「豬肘子」。而眼下永貴腆著臉笑嘻嘻地奉的「大油田」,那就是「螞蚱腿」了。明方根本看不,打陝西的時候,根本沒把這塊油田算作一個考慮因素。

    向小強笑呵呵地道:

    「呵呵呵,永大人費心了,有勞了……不過要說誠意,咱就不能整點乾貨麼?西邊這塊你們給不給我們,都已經是我們的了,東邊怎麼辦?山東怎麼辦?河南東部怎麼辦?蘇北怎麼辦?皖北怎麼辦?」

    要說油田,山東的勝利油田才是真的。那才算正兒八經的大油田。就在東營那一塊。要是真能把黃河以南的大半個山東從談判桌拿到手,那才算看到誠意了。

    聽到問到東部,永貴胸有成竹,又拿出了一套方案。他提出,大清把整個蘇北、以及安徽北邊剩餘的部分都割讓給南明,最北就到徐州。也就是以徐州為中心,南邊以及東邊的銅山縣、蕭縣、邳縣、新沂縣、東海縣、海州縣連雲港、宿遷縣、灌雲縣、灌南縣、響水縣、淮北縣、宿縣、宿遷縣、睢寧縣……等等這一大塊,約萬平方公里的地方,全部屬於南明。

    說起來挺長的一串縣名,但是劃在地圖,也就是蘇北的那一小塊。這個和明方的期望差距太遠。

    向小強沒跟他多囉嗦,直接報出了明方的要求:

    ——明軍不撤出山西,並且清方要割讓黃河以南的山東給大明。作為回報,明方願意簽署停戰協議,結束戰爭,放北清一馬。

    這一下子,又開始永貴瞠目結舌,大呼明方沒誠意了。

    於是,漫天要價、坐地還錢的過程開始了。

    到了3日晚談判結束的時候,雙方的意見還是很遠,但畢竟往前稍微走近了一步。

    清方的條件是:明軍撤出山西,作為回報,清方再把商丘給南明。給了商丘,就等於是河南東部殘存的一點也都給南明瞭。那就是說,南明已經完全據有整個江蘇、整個安徽、整個河南了。中國傳統意義的「中原地區」,已經盡歸南明瞭。

    明方條件是:明軍不撤出山西,但也不要整個山東,只要山東的半島部分。也就是從膠南到昌邑以東的部分,大約四分之一個山東,把青島、威海、煙台等港口城市全包括進去了。但是,山東的西半邊內陸地區、四分之三個山東都還留給北清。同時,北清必須把遼東半島的最南端、也就是旅大半島給南明。這樣算下來,北清一個軍港也沒有了。旅順、威海、煙台三大北方軍港,也全歸南明瞭。

    這就是3日當天談判結束時,明清雙方各自的條件。

    4日、5日兩天,談判繼續穩中有進。明清雙方的分歧核心,就是山西問題。清方一定要明方撤出山西,明方卻不同意撤出山西。這是唯一一個雙方都不肯讓步的問題。至於東邊的領土問題,反倒沒這麼僵,雙方都至少有一個妥協、鬆動的過程。

    到了6日,清方已經提出了:山東不能給。山東是北進攻的門戶,這是大清的根本,山東要是給了,那明軍從山東渡河北,到北京可比從河南渡河北近得多了。那就太危險了,這是關係大清核心利益的。

    但實際,永貴心中牢記著皇的授意——在最後關頭、最最必要的時候,是可以把整個山東當作一個大誘餌,拋給南明的。什麼時候是「最後關頭」?那就是南明發現大清在借談判拖延時間、喪失談判耐心、準備重新開戰的時候。這個時候拋出整個山東,應該能再穩住南明一陣子,再在談判桌扯一陣子皮。

    明方向小強對永貴說,我們又沒要你整個山東,我們只要東邊的山東半島。

    永貴又說,山東半島也不能給。山東半島是京津防禦圈的重要組成部分,是京津的海門戶。而且給了你們,我們大清海軍就沒有軍港了。你們南明海軍隨意進出渤海,就如入無人之境了。

    向小強笑道,你操這個心幹什麼,反正本來我們出入渤海,也是如入無人之境的。

    永貴說,山東雖然不能給你們,但是我們可以在遼東做補償。你們不是想要旅大半島嗎?好,我們給。而且,我們不光給你們旅大半島,我們還可以把從瓦房店往南的三分之一個遼東半島給你們。這樣一來,面積是旅大半島的三倍多,而且你們長山列島也更安全了。因為海峽對岸的陸地也是你們的了。

    這個條件一經拋出,明方都比較意外,沒想到北清居然願意在遼東半島做文章。

    本來明方打算,如果清方再沒有重大讓步,就在6日當天拋出「媒體開放」、「遷徙自由」這兩張牌呢。但是現在聽到清方突然拋出一大塊遼東土地,明方沒有一點思想準備,心裡沒底,便把那兩張牌攥在了手裡,暫時沒往外扔。

    ……

    當天晚,向小強宋如海、十四格格他們商量了一下,初步的意見趨向於兩條:清方之所以願意把遼東的土地割讓給明方,第一是遼東半島南端雖然離北京的海空距離很近,但是陸地距離卻很遠,需要繞過整個渤海,繞過長長的遼東灣,然後從遼西走廊、山海關才能進入京津地區。另外這長長的沿途,群山疊嶂,易守難攻,還相當不利於明軍的摩托化行軍。明軍以遼東半島南端為跳板、偷襲北京的可能性很小。它不像山東半島,既是海空距離很近,又是陸地距離很近,過於危險了。

    第二個原因,恐怕就是北清埋下的一個外交陷阱,故意讓大明的手正式伸到東北去,從而大大刺激日本和俄國,讓日本和俄國感到莫大威脅,從而別無選擇,不得不鐵了心的支持北清、遏制南明。

    尤其是日本。遼東半島南端,距離朝鮮邊境就近在咫尺了。日本不會容忍同是海軍強國的南明,勢力擴展到自己家門口的。

    第二個原因提出來,幾個人都被自己嚇了一跳。

    向小強沉思了一會兒,問十四格格道:

    「公主殿下,北清不是一直都把關外『龍興之地』看得比較重麼?都不讓正式開發的,現在就割出去那麼一塊……」

    幾個人也都同時望著十四格格,明顯也有同樣的疑問。

    十四格格微微一笑,搖搖頭,輕聲說道:

    「早就沒人在乎了。說是不讓開發,但整個關外,非法的鐵礦、煤礦、金礦多如牛毛,把當地官府餵飽就能開礦。賺錢後再跟官府分肥就可以了。背景夠的話,連錢也不用交,自有人送門。」

    「哦。」

    幾個人若有所思。

    向小強笑道:

    「你也有礦?嘿嘿,估計還是人家送門的。」

    十四格格一笑,搖搖頭:

    「現在也沒了。……唉,不說了。」

    向小強點點頭:

    「說起來……今天永貴提出的這個條件,倒是很有創意的,也挺誘人的。遼東半島南半段,捎帶著旅順港,多好的地方啊,東北亞數一數二的戰略要地。可惜離我們的要求還是太遠,都不用告訴內閣和陛下,我們這裡就能給打回去。不想給山東山西,就想用這麼一小塊打發我們,還讓我們惹日本蘇聯……呵呵,廣武那小子算盤打得不錯啊。」

    ……

    晚十點鐘,大明的不少國民們都還守在收音機旁,聽著金陵台和華夏台的廣播。這次的廣播內容非同一般,不光大明的國民關心,世界很多其他部分的人也非常關心。

    現在是南京時間22:00,美國東部時間午9:00。美國聯邦最高法院正在就南明採購帳篷睡袋案作出宣判。

    因為華盛頓特區到南京距離過於遙遠,即使是短波也無法直接傳到。所以是由廣播公司的駐美記者在現場旁聽,然後隨時寫成消息稿,讓助手飛奔去電報局發報,發回南京。南京兩大廣播電台在接到電報的第一時間,立刻就會在廣播裡念出來。期間主持人和幾大名嘴不斷討論著,氣氛相當緊張、刺激。

    向小強他們也守在吳王山莊的收音機旁。他們雖然在美國也有間諜網,但是這時候既然媒體把事情都幹了,那也省得冒險動用間諜發報了。用間諜的話,他幹的也是記者干的那些事。

    金陵廣播公司比較財大氣粗,駐美記者比華夏廣播公司強一些,搶新聞也更快一些。兩個台有一個時間差。現在向小強他們聽的是金陵台。

    主持人正在鄭重其事地唸著**官的宣判詞。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2:07
第68集 小舅子的美國女友
    帳篷採購計畫……失敗了。

    大明的「溫水煮青蛙計畫」,在美國的第一步就遭到了挫折。

    向小強等幾個人沉默地坐在收音機旁,聽著幾個嘉賓分析著這次採購失敗的原因、推動美國參眾兩院投票把裁定權交給總統的可能性、以及美國民間可能的反應。

    「換台!」他突然說道,「聽聽大清電台!」

    秀秀看了他一眼,默默地走到收音機旁,把頻道調到大清廣播電台波段。

    北京顯然也剛剛聽到了金陵台的轉播,知道了美國聯邦法院的宣判結果。此刻播音員正在亮著大嗓門、得意洋洋地唸著預先準備好的稿子。向小強知道,這是大明輸了,大清台才抓住這個大做文章,在國內大肆宣傳,說大明如何如何快不行了,在國際上也如何遭人唾棄。連美國佬也不待見他們了……北清的老百姓也才第一次得知有南明赴美採購這碼事。可要是大明贏了,那今晚的節目就會用另一套頂替,連提都不會提,北清的老百姓除了極少數藏有短波收音機的,能聽到南京台,大多數百姓永遠都不會知道有這麼一回事。

    果然,北清播音員正意氣風發地說道:

    「……我們看到,南明下流試探失敗了。這是誰的失敗?這是南京那些跳樑小丑的失敗,這是美國那些大軍火商、石油大亨、大銀行家、大戰爭販子們的失敗!這是全世界所有奉行侵略擴張、極端民族主義、戰爭屠殺、專-制獨-裁的邪惡集團的失敗!……這是誰的勝利?毫無疑問,這是大清帝國的勝利!這是我們敬愛的皇上的勝利!這是我大清億兆子民們的勝利!這也是全世界所有愛好和平的人們的勝利!……我們敬愛的、偉大的皇上,早就預言了南明這次的失敗。他說……」

    向小強聽了一會兒,喃喃地自嘲道:

    「南京那些跳樑小丑……我們就是南京的那些跳樑小丑啊……」

    幾個人馬上勸道:

    「大人……」

    「大人不必跟清虜一般見識……」

    「就是就是……」

    「喲,大人,」十四格格呵呵笑道,「人家給你潑髒水,你不快點躲開就罷了,怎麼還主動湊上去接?」

    肚子疼馬上也笑道:

    「是啊大人,公主殿下說的是啊……」

    向小強搖搖頭,一笑,然後說道:

    「……『奉行侵略擴張、極端民族主義、戰爭屠殺、**獨裁的邪惡集團』,這根本就是說我們的老夥伴德國的嘛。不過清廷寫稿子的那個傢伙似乎忘了,這麼說說德國沒什麼,可是把小曰本也捎帶進去了……『奉行侵略擴張』、尤其是『極端民族主義』,這不就是活脫脫的在影射他們的曰本朋友嗎?哈哈。至於『美國那些大軍火商、石油大亨、大銀行家、大戰爭販子們』,說他們『貪得無厭』可以,說他們『無良、無恥、沒有同情心』都可以。可把他們和納粹放在一起並列,估計沒有一個美國人受得了,哈哈。我要是廣武,非得把這個寫稿子的打死不可。這叫得了便宜還賣乖。」

    然後,他做了一個手勢。秀秀馬上明白他的意思,把頻道轉回了金陵廣播電台。

    賓夕法尼亞州州法院的「巧克力案」宣判開始了。

    主播正在讀著剛傳過來的州法官的判詞:

    「……毫無疑問,好時公司的這種產品是一種抗熱巧克力塊,它和普通巧克力是有著迥然不同的特性的。它的卡路里和脂肪含量遠高於普通巧克力,並且加如了特殊成分,根據測試,它的抗壓碎性和抗融化性分別是普通巧克力的1.4倍和3.2倍。根據好時公司首席化學師的證詞,這麼做的目的是為了便於長期貼身存放,不會因為使用者的劇烈運動而過於碎裂,也不會因為長時間貼身存放而導致融化……

    「相反地,這種巧克力的口味卻遠遜於普通巧克力,經過50人的隨機測試,95%的被測驗者表示沒有吃第二口的**。根據好時公司首席化學師的證詞,這些都是客戶、也就是大明徐昌記貿易公司的特殊要求……根據美國國防部軍需官保羅-羅根上校的證詞,這種特殊的特點,是為了保證使用者只會在緊急狀態、比如其他食物斷絕的情況下才會食用,而不會在非緊急情況下把它當作糖果而過早食用……

    「據上所述,本庭決定聽取了控辯雙方的辯詞,以及雙方的證人證詞後,認為這是一種軍用巧克力。並且認為,除了供軍隊使用,不會有任何民間商業價值……因此,本庭認定,這種抗熱巧克力塊屬於軍用緊急口糧的一種,屬於軍用裝備的範疇。」

    主播宣讀完畢,又是片刻的寂靜。收音機前也是一片寂靜。

    靜了一會兒,肚子疼突然嘆道:

    「徐昌記的人也是的,為什麼要定位成『軍用巧克力』?直接進口普通的不行嗎,現在被人家法庭查得清清楚楚,一二三四的擺出來,弄得我們自己都沒話說。」

    向小強哼道:

    「要是直接進口普通巧克力,那和進口好萊塢女星招貼畫有什麼區別。百分百不會被算作『軍用裝備』。可那有意義嗎?」

    他靜了一會兒,罵道:

    「媽的,再聽聽大清台,看又放什麼屁了!」

    秀秀輕聲道:

    「大人……」

    「別多嘴,照做!」

    秀秀沒再說話,順從地轉了台。

    這時候,大慶廣播電台的播音員幾乎是亢奮了,高聲說著:

    「今晚,將是南京那些跳樑小丑們的不眠之夜,我們能想得出,他們是如何的暴跳如雷,如何的惱羞成怒……」

    ……

    「靠!」向小強惱羞成怒,拔腿就往外走,一邊喊道,「永貴那小子呢?我去把他的屎打出來……」

    幾個人慌忙上前,拉住他,把他拖回來,安慰著:

    「大人,好歹永貴是談判使者,我們不能……」

    「是啊大人,再說這篇稿子又不是他永貴寫的……」

    「何必跟他們一般見識呢?他們就想讓我們這樣呢……」

    向小強被他們拉了回來,又坐回到椅子上。

    他仰天長嘆,嘟囔著:

    「唉……陝北沒有鐵路……漢中沒有鐵路……江蘇沒有鐵路……安徽和河南有鐵路,但是都只有一條……我們至少還有好幾萬輛的軍車缺口……現在老毛子又要插手了……再來十萬輛軍車都不算多啊……不行,我得去找陛下,讓她發表講話,說統一中國後,把北方各項建設的訂單都給美國公司!……小樣兒的,不就是個《中立法》嗎,給我改!我不信美國國會議員們都不要選票了。」

    「哎哎哎……大人大人……」

    幾個人又一起勸他,讓他別激動,說訂單給誰這不是我們幾個人說了算的,大概也不是陛下說了算的……得內閣說了算。再說,事情也不是這麼簡單的。都給美國公司,我們大明自己的公司吃什麼。而且,現在天色已晚,陛下已經休息了,還是算了吧。

    ……

    第二天早上,尚小君打電話來找向小強,幫秀秀請假。

    向小強一怔,秀秀自己還沒跟自己說呢,尚小君先來替秀秀請假?不知是什麼事?

    尚小君笑道:

    「呵呵,挺之,別說你不知道,連我都是剛知道!你知道是什麼事吧?今天中午,子羽要帶他女朋友到家裡來吃午飯……呵呵,那姑娘我都沒見過,我想讓秀秀也回來見見……怎麼樣,中午不忙吧?」

    向小強很意外,沒想到是這麼回事。他連忙笑道:

    「當然可以!回頭我安排車送秀秀回去……只是正在談判,我這裡可能走不開……」

    「哦,那秀秀走了不會誤事吧?」

    向小強笑道:

    「沒關係,我讓胡炯幫我。這幾天都是磨嘴皮子的事情,誰幹都一樣。」

    向小強嘴上笑呵呵地答應著,心裡卻有些納悶兒,自己小舅子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自己怎麼不知道?

    要說起來,自從尚小君和葉子羽也來南京居住後,就一直沒斷過有官宦、富家、豪門、甚至貴族門第託人前來提親,都是想把自家的千金許配給子羽。誰都明白,向小強現在身居高位,又是與國家有幾次大功的英雄,又是御前大紅人,又跟軍界的最高層關係密切,這一家人前途無量。因此都想和向小強攀上姻親。

    向小強倒沒在上面花多少心思,都是當母親的尚小君、最多還有當姐姐的秀秀操心的。她們也是相當挑剔,因為就這麼一個兒子和弟弟,這第一門親事,都想選的准一些。這段時間來也婉拒了不少人家。

    現在沒想到,子羽那小子有女朋友了?

    在電話裡,尚小君告訴他,這個姑娘是子羽在陸軍大學校裡的同學,家裡在大明倒沒什麼根基,但是他們的家族在美國可不得了。她的舅舅是美國聯邦參議員,代表密歇根州的。叔叔和父親都是福特公司的大股東,董事會開會,那都是能在桌邊有位子的。

    因此尚小君思量了一下,覺得女方家裡條件還不錯,而且現在大明在美國也有重大利益,要是結上這門親戚,可能會對帝國的大業有所幫助。

    向小強聽了,也是覺得這簡直就是天上掉餡餅的。聯邦參議員,這可是美國政界絕對重量級的人物了。

    在後世的時空裡,這時候美國華人的地位還很低。但是這個時空可大不一樣了。因為大明的存在,再加上北清的封閉,世界上的華人大多數都是從大明走出去的。無論是受教育程度、文明程度、被國際社會接受的程度,都遠不是那個真實時空的華人所能比擬的。現在在美國,華人的地位可要比黑人高得多了,從政的例子倒是非常多。

    但饒是如此,華人能坐到聯邦參議員的位子,這也夠不容易了。美國一共也就那麼幾十個州,每個州一共就兩個參議員。參議院可不比眾議員,參議員那可是牛逼的多了。

    特別是這女孩的舅舅還是密歇根州選出來的參議員,這就更難得了。因為底特律就在密歇根州。底特律現在不僅是美國的汽車城,在全世界範圍內也是最大的汽車生產基地。密歇根州就是「汽車經濟」,產業工人數量龐大。大明的汽車訂單可以說,影響著這個州的興衰。也影響著參議院的兩個議員、眾議院的若干議員**下的位子。

    天哪,這個女孩出現的可太是時候了。

    不過……向小強放下電話,卻琢磨起來了:

    ……鑑於大明的婚姻制度,一般都是西方的男子到大明來定居結婚,卻很少有西方的女子來大明定居嫁人的。雖說是美籍華人,那也是在美國有很高的地位和財富的……這是不是有點蹊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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