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穿越] 大明1937 作者:我是貓 (連載中)

 
z3336578 2010-2-21 05:23:2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939 31846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3:27
第79集洗洗睡

    隨著大明突然向北清提出了這兩要求,談判的味道一下子變了。

    而且,和大明決策層預料的一樣,這個問題一下子從談判桌上飛到了全世界,吸引了全世界的注意。因為多日來的戰線沉寂,世界的關注焦多少從明清戰爭移回了西班牙戰場,但是現在隨著這個問題的提出。明清問題重新成了全球的焦。

    大明立刻贏得了全世界的一片叫好聲,而北清立刻感到了空前的壓力。南明這兩個要求並不涉及軍事、土地、賠款等「實實在在」問題,但對於北清來說,他寧可南明跟它提土地要求,提軍事要求,提賠款要求。現在這兩條道義要求,北清簡直比輸掉了中原大戰更難受。

    在南明國內,支持zf軍的聲浪又一次掀了起來。很多一直看不慣zf動戰爭、總是給官方挑毛病的撰稿人、政治評論家、意見領袖,現在也都不怎麼叫喚了。甚至有不少人態度生了大轉彎,開始支持zf北伐。民眾人心的向心力大幅提高,民間的愛國情也空前提高。

    在國際上,儘管各國官方還沒表態,但是民間的聲援已經此起彼伏了。英國、美國、法國、比利時、捷克、盧森堡、荷蘭、丹麥、挪威、瑞典、加拿大、澳大利亞……等國都的北清使館門前,都有或多或少的民眾集會,舉著各種各樣的牌子和標語,呼籲北清zf接受南明的這兩條要求。

    但是在蘇聯、德國、意大利、奧地利、波蘭、羅馬尼亞、保加利亞、葡萄牙、阿根廷、古巴、巴拉圭……等這些或多或少處於的國家裡,都是一片平靜和諧的情形,老百姓們坐在收音機旁,聽著zf篩選出來允許他們聽的新聞,然後在或者滿足、或者牢騷中,洗洗睡。

    在北清更是一片平靜祥和。老百姓並不覺得今天和一個月前的今天、一年前的今天、十年前的今天有什麼不同,依然是洗洗睡。

    ……

    北清外交大臣立刻表了聲明,向全世界宣稱:這是大清的核心利益,也是大清自己的事情。一個國家怎樣辦報,辦幾份報,就像是一個家庭生幾個孩子、給孩子取什麼名字一樣,理所應當是這個家庭說了算,還輪不到別家指手畫腳。所以,不論是南明還是其他國家,一概沒有資格橫加干涉。南明在這個時候拋出所謂的「媒體問題」和「路條問題」,無非是想借此在談判桌上施壓,企圖逼迫大清在其它問題上讓步,以便其獲得更大利益而已。

    外交大臣接著說道,南明拋出的兩條無理要求,本身也毫無根據,絲毫站不住腳。南明要求大清允許個人辦報,其冠冕堂皇的理由,無非就是說《大清日報》辦得不夠好而已。但是是這樣嗎?

    《大清日報》是一份極其優秀的報紙。先,大清日報社是全世界最大的報社,人員全世界最多,經費全世界最優厚,採訪、編寫能力全世界最強,每一期的內容在全世界的報紙中也是最多的。這一切都表明,《大清日報》是全世界最優秀的一份報紙,是全世界所有報紙都望塵莫及的。作為全世界最優秀的一份報紙,此時遭到全世界的嫉妒,想給它樹立一個或幾個所謂「競爭者」,也是可以理解的。

    相反來看,南明和歐美國家的所謂「開放報紙」,其間夾雜了大量商業廣告。難道讀者花錢買報紙,就是賣廣告的嗎?《大清日報》就從來沒有廣告。這充分表明南明報紙、以及歐美報紙完全就是被財團和老闆們包養的,而《大清日報》完全是獨立自主的。南明報紙上每天都充斥了國內各股勢力互相謾罵、攻擊的文章。更有甚者,公然諷刺挖苦朝廷命官,有的甚至把矛頭指向皇室。這種唯恐天下不亂的報紙,難道就是大清人民願意看到的嗎?《大清日報》的內容充滿了祥和、愛、君明臣賢,和南明報紙的那種混亂、吵成一鍋粥的報紙,孰優孰劣,高下立判。南明現在這種「自己不好也不讓別人好、把禍水引給別人」的心態,可謂是昭然若揭!

    至於「路條問題」,北清外交大臣說道,那不過是維護國內治安、減少犯罪的一種手段而已。大清的國民怎麼出行,也輪不到南明來管。何況,大清現階段的路條制度也是非常優越的。比如,一個人在本村殺了人,在南明他立刻就可以逃之夭夭。而且今後很難再抓住他。但是在大清,沒有路條,他就跑不了。難道南明這種鼓勵殺人犯逃跑的制度,也是叫好制度?南明每年自己公的刑事案件破案率只有35%上下,有時候還不到30%,這說明南明人民長期生活在驚恐之中。而大清的刑事案件破案率則高達不少年份更高達100%,大清人民充滿了安全感。兩組數字,立刻說明了問題本質。

    綜上所述,北清外交大臣嚴厲地說道,南明如果想在國際上真正贏得尊重的話,今後至少應該改掉這種說話不負責任的習慣。在這一,大清有很多值得南明學習的地方。

    ……

    南京,向小強看著手上的《大清日報》,看著頭版頭條全文刊登的外交大臣的這篇講話,一邊微笑,一邊搖著頭:

    「嘖嘖嘖嘖……人才啊。真是人才啊……什麼叫人才?這就是人才……20世紀什麼最值錢?——人才!……如果有一天,這個寫稿子的在《大清日報》混不下去了,可以跳槽去《真理報》的說。」

    永貴坐在談判桌的另一邊,陪著笑道:

    「向大人也不必當真……覺著好玩,看個樂就行了。唉,也得體諒一下我們皇上的難處啊。你們在全世界搞得那麼大聲勢,我們也總得做個姿態的。反正也是給我們自己的老百姓看看的,外邊兒麼,大家心裡都有數的。」

    向小強也笑道:

    「呵呵,也是啊……唉……想想貴方可憐的老百姓,不由得讓人感到一股智力上的優越感油然而生。哈哈哈。」

    「咳咳,大人。」

    身邊,秀秀碰了他一下,小聲提醒道。

    向小強趕快收住了笑容,唉嘆了一聲,把報紙扔到桌上,對永貴淡淡地說道:

    「關於這兩條……我們可否理解為,這就是貴方的最後態度?」

    永貴笑道:

    「向大人,不是說了嗎,這些東西,給那些老百姓看看就算了,咱們這些人還是討論些實實在在的東西。這些虛的不能當吃不能當穿,說實話,我們就算答應了你們這兩條,你們能得到一好處嗎?我們北清的老百姓,是能地裡多長幾斤莊稼還是怎麼的?我跟你說,就算是你們現在拿著這兩條去問我們的老百姓,他們都不見得待見你們。最多我們也學英美一回,來個全民表決,問老百姓是願意接受你們這兩條呢,還是每家願意要兩斤白面?你想想是什麼結果?那時候你們就沒話說了吧?」

    向小強笑道:

    「好啊,你們去表決吧。第一條先不說,就說第二條『自由遷徙』,你們敢表決嗎?」

    永貴皮笑肉不笑地說道:

    「呵呵,向大人,怎麼不敢。從51%到100%,隨便你挑,你要多少我們就能給你表決出來多少。」

    向小強哈哈一笑,沒有說話。

    永貴笑道:

    「向大人,貴方的心思我瞭解。你們不就是想這麼做個高姿態,然後美國那邊就願意支援你們、就能批准你們買軍車了嗎?呵呵,向大人,現在不就是有個戲子支持你們嗎?連美國總統都不敢做主支持你們,一個戲子支持你們,您覺得有多大意義?……唉,之前德國老嚷嚷,世界經濟是被一幫猶太人控制住的,看來還真是的。美國的猶太人怎麼樣?先跟你們難的就是他們。光福特財團支持你們,羅斯柴爾德猶太財團支持你們嗎?現在他們連總統都架空了,一個戲子支持你們又怎麼樣呢?有一個有影響力的猶太人支持你們嗎?」

    向小強冷笑著,心中想著怎麼說。

    「不錯,」他說道,「現在雖然還沒有……」

    「報告!」

    胡炯進來了,靠近向小強,向他遞過來一張電報紙。

    向小強低頭看了幾眼,胸中就興奮地狂跳起來。

    但他臉上波瀾不驚,只是微笑著把電報紙放在桌子上,彈給對面的永貴。

    永貴狐疑地接過來,低頭唸著:

    「……美國普林斯頓大學教授阿爾伯特-愛因斯坦……以個人的名義呼籲美國國會在軍購問題上給予大明支持……並呼籲美國的猶太人同胞站在正義和良知的一方……」

    他抬起頭來,不敢相信地望著向小強。

    半天,他才說出一句話:

    「……怎麼……愛……愛因斯坦也是猶太人?」

    向小強笑得很快活:

    「哪能啊,人家明明是女真人。」

    ……

    當天晚上,永貴和北京聯繫了幾封電報,然後快十鐘的時候,他告訴門口的侍女,說要求見遼陽公主。

    侍女引著他來到遼陽公主住的樓下,先讓他在樓下的客廳坐了,然後立刻去報告向小強。向小強聽說永貴要求見十四格格,猶豫了一會兒,吩咐道:

    「問問遼陽公主願不願意見他。」

    侍女又跑回十四格格的小樓,誰知永貴已經上去了。十四格格的幾個侍女都說,是十四格格聽說永貴求見,直接把他宣上去的。

    向小強得知這個情況,也不好再插手了。他琢磨著永貴這是想幹什麼,想跟十四格格單獨說什麼。不過永貴求見的是十四格格,而十四格格也已經把永貴叫上去了,拿自己確實不好再幹涉了。

    他只是吩咐,讓十四格格的保鏢密切保衛公主的安全,防止永貴萬一想傷害公主。

    ……

    「格格!」

    十四格格剛剛屏退了左右,永貴就一個大拜跪倒在地,帶著哭腔說道:

    「格格,您就算跟大清恩斷義絕,不再為大清考慮了,也要為您自己考慮啊!」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3:27
第80集 完璧歸趙
    十四格格是夜貓子,總是習慣晚睡晚起。

    今夜也不例外。雖然十多了,但永貴求見的時候她還沒睡,還在看。

    她現在看著跪在地上做痛哭流涕狀的永貴,盯住看了幾秒鐘,淡淡地笑道:

    「好了,好了,有什麼話就說吧。」

    然後她轉身到沙前坐下。

    一隻黑貓「噗」地跳到沙上,又一下跳到十四格格的腿上,愜意地躺下,舒展開來。十四格格把貓咪抱在懷裡,輕輕撓著,黑貓瞇著眼睛,仰著下巴,出很嗲的「呼嚕」聲。

    永貴在地上悄悄抬起頭,望著十四格格甩出一句話後,就在撫摸她的貓,一時很是尷尬。

    他訕笑著,慢慢爬起來,站在十四格格面前。

    「咦,」十四格格用腳尖指了指面前的沙,「坐啊。」

    永貴一邊笑著說「庶」,一邊小心坐在了十四格格對面。

    「你說我就算不為大清考慮,也要為自己考慮,」十四格格一邊撫摸著貓咪,一邊說道,「到底什麼意思,說我聽聽吧。」

    永貴「嘿嘿」笑著,一邊左右小心地打量著。

    十四格格皺眉道:

    「你到底說不說?」

    永貴訕笑著,笑道:

    「格格,奴才是怕……怕……怕格格您的房間裡有……有那個……」

    十四格格不耐煩道:

    「有竊聽話筒?這是我的房間!你以為是你的房間啊?」

    永貴讓憋得臉通紅,但還是笑道:

    「格格……您是見識過大世面的人,也是手握過大權力的人。想當初,您還在大清的時候,那也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可您想想,您剛來南明的時候,南明雖然封了您做公主,錦衣玉食的供著,可真的給您一權力了嗎?……哦,格格您可能要說,那是剛來的時候,南明和您雙方不瞭解,還不信任,現在不就漸漸好起來了嗎?也逐步讓您參與軍國大事了……

    「可是格格,您是個聰明人,您應該能看得懂,這是為什麼,他們重用您的真正原因是什麼。難道真的是他們信任您嗎?……格格,您想想看,再怎麼說,您都是個地地道道的滿人,而且姓愛新覺羅,是大清帝室之胄……他們漢人有句千古格言,叫做『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何況我們滿人和他們漢人、愛新覺羅家族和朱明家族,那是有血海深仇的。格格,您覺得在這一切面前,一個區區的『遼陽公主』封號有多少份量呢?

    「格格,您剛到南明的時候,他們很大方地封您為公主,又供給您錦衣玉食、豪宅府邸,對您尊重之極……後來他們又讓您進入人民衛隊,也確實給了您一些實權,讓您多少找回了過去的一感覺……但是格格,想必不用奴才說,您心裡也跟明鏡兒似的,知道這是什麼道道吧?」

    十四格格瞇著眼睛看著他,露出了一絲微笑,慢慢說道:

    「什麼道道?你說說看。」

    永貴舔舔嘴唇,笑道:

    「格格,您這是考奴才來者。呵呵呵……得,那奴才就替您說出來吧……您剛來的時候,他們是需要把您豎起來,當一面大旗,那自然是要把您照顧得舒舒服服、風風光光的。他們是要讓全世界都看到:怎麼樣,北清自己的格格在北清都呆不住了,都流亡到我們大明來了。我們大明怎麼對她的呢?全世界都看到了吧?我們大明多仁義、多得人心啊!

    「如果就是要這個效果的話,那把您封個公主、養起來也就行了。但是後來他們又把您弄進人民衛隊、讓您掌權了。說實話,那個時候奴才們在北邊還真都看不懂了。心說南明這不是存心給自己找彆扭嗎?後來南明突然偷襲大清,大家心裡就都敞亮了。噢,敢情是那時候一直在籌劃怎麼進攻大清來著,那放著您這麼一位前粘桿處最高長官不用,那不是太可惜了?咱大清國那麼多的秘密,可不都裝在您腦子裡的麼。開頭那段時間南明進攻得那麼順,裡邊兒一定沒少了格格的貢獻……呵呵,這奴才沒猜錯吧?」

    十四格格沒有什麼反應,依舊是瞇著眼,撫摸著貓咪,微笑著道:

    「嗯……接著說。」

    永貴察言觀色,憑著自己對這個老上級的瞭解,判斷她聽進去了。

    他大受鼓勵,嘿嘿一笑,繼續說道:

    「庶。格格,想必您也明白奴才想說的是什麼意思了。南明現在對您那麼好,給您高官厚祿,把您這個大清格格當個寶,什麼原因?……只有一個原因——那就是現在北邊還有大清!一個和南明勢均力敵的大清!……常言道,鳥盡弓藏,兔死狗烹。格格,您一定想過,假如有那麼一天,大清真讓南明給滅了,或者是讓南明打得一蹶不振、俯稱臣、不再成其威脅了,南明還會讓您這個大清格格『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嗎?

    「那時候,就算南明比大清文明,就算朱佑榕比咱們皇上心軟,不把您給『烹』了,最起碼也得把您給『藏』了。格格,不用奴才多嘴,您也能想到那時候您是什麼處境……陸陸續續的找藉口,把您的權力職位一樣樣的拿掉,最後把您關回公主府圈養起來……哦,可能朱佑榕還會拿您當個獎品,賜給某個有功之臣當太太……格格您一代巾幗英雄,難道就在某個又老又胖的大官後院裡,和一大堆女人們爭風吃醋、終老一生?……格格,可別告訴奴才,這些您都沒想過啊……」

    永貴一邊說著,一邊小心地觀察者十四格格的反應。

    十四格格微皺眉頭,面容冷艷,慢慢撫摸著懷裡的黑貓,一句話也不說。

    永貴心下大喜,得知自己的話確實產生了作用。

    「但是格格,」他繼續說著,「如果反過來想呢?如果明清力量就這麼維持平衡呢?格格您一定也明白。……大清懸在南明頭頂上一天,那麼南明就得把您當成寶供著一天,您也就位高權重一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一天。大清是南明的死敵,可也是格格您的護身符啊!」

    永貴小心觀察者十四格格的表情,片刻後又小心說道:

    「格格,您不要覺得奴才是來當說客的……就算奴才有說客之嫌,說的也都是貼心貼肺替格格您著想的話啊!……您想想,奴才這番話,是實情不是?除了奴才,南明有一個人跟您說過沒有?向小強跟您說過沒有?」

    十四格格坐在沙裡,繼續一句話也不說,只是繼續慢慢的撫摸著貓咪。

    永貴覺得時機成熟了,又是「啪」的一下拜倒在十四格格腳前,滿面涕零地哭道:

    「格格啊……大清對不起您,可您是旗人,這是改變不了的,咱們旗人之間血濃於水啊!……格格,您一天是我們的格格,一輩子就是我們的格格!」

    十四格格一下把腳縮了回來,皺眉道:

    「哎哎,幹什麼?好歹一個大男人,幹什麼的這是?」

    永貴跪立起來,滿面涕零地道:

    「格格,您還不知道吧,奴才這次來,還為您帶了東西……」

    說著就往懷裡掏。

    十四格格目光一閃,手也馬上往睡衣口袋裡一插,握住小手槍,在口袋裡對準永貴。

    她冷冷說道:

    「行了,你話說到就行了,不用給我東西。我也不會收你們的東西。現在我們各為其主,收了東西我就說不清楚了。」

    但是永貴從懷裡掏出來的只是一個很小的綢包,一手捧著,一手很小心地層層展開。

    十四格格右手也並不從口袋裡拿出來,仍然握著小手槍,目不轉睛地盯著永貴手上的小包。

    最後一層綢揭開,永貴手上捧著的,儼然是一枚潔白溫潤的羊脂玉印章。

    印章是矮圓柱形的,頂部有一層黃色的玉皮,用巧色刻著精美繁複的淺浮雕。整個白玉印章在柔光下散著高貴、含蓄的驚人美麗。

    十四格格心中一顫,目光凝住了,盯著眼前這枚自己最最熟悉不過的東西。

    ……「和碩東珍郡主」印章……自己的「和碩東珍郡主」貼身印章……

    當時自己在火車車廂裡被逮捕,隨身的所有東西都被搜走了,也包括這枚貼身印章……現在,自己的隨身之物又出現在自己面前了……

    ……

    「你……」十四格格脫口而出,「永貴,你……這是什麼意思?誰讓你帶來的?」

    永貴沒有回答,而是小心翼翼、恭恭敬敬地把十四格格的印章放在茶几上,然後又往懷裡掏。

    這次十四格格雖然手還插在口袋裡,但是扣著扳機的食指已經鬆了,只是呆呆地望著永貴,猜著他又要拿出什麼東西來。

    永貴又掏出來了一件更小的東西。這是一隻火柴盒那麼寬的黑鮫皮扁長盒子。他一手捧著,一手打開,捧到十四格格面前。

    這是一枚金屬鑰匙。

    這比平常用的鑰匙要大,而且形狀也更複雜一些,有幾個能轉動的關節。但是十四格格這些人一眼就看出了這是什麼鑰匙。

    這應該是銀行保險箱鑰匙。

    永貴說道:

    「格格,您來南明來的匆忙,您的財產都還留在大清,沒來得及帶走……皇上說,不管咱們自己之間有什麼恩怨,出了自家大門,十四格格就依舊是大清的格格,代表咱們大清……不能讓格格在南明缺少了用度,在南明面前減慢了大清格格的威儀……這次,皇上囑託奴才把格格的封號印章和財產一併帶了來,交給格格……皇上囑咐奴才轉告格格,在南明挺起胸膛做人,別總覺得矮姓朱的一頭……

    「格格,皇上替您在瑞士聯合銀行開了個財產信託小保險,格格落在家裡的主要財產,票據、細軟、珠寶、黃金、現金什麼的,皇上已經派人運過去了,現在就存在瑞士蘇黎世的一個小保險裡,秘密得很,誰也不知道……但是,皇上說,也只有格格的動產……格格在大清的不動產,房地產、礦產、經營什麼的,不是皇上想霸佔著不給,實在是兩邊打仗,格格又鐵了心在南明,那也是沒辦法了……

    「對了格格,皇上說,格格的財物裡,還有三枚保險箱鑰匙,想必是格格自己在哪國銀行開的保險箱,密碼格格應該自己也記得,皇上就一塊兒給放在那個信託金裡了,便於格格自己取用……格格,給您,這張是密碼……」

    十四格格呆呆地,下意識地接過鑰匙和密碼,緊緊攥在手裡,心怦怦跳著,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一時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3:28
第81集 談判的雞肋階段
    打走了永貴,十四格格很晚都沒睡。

    她在沙裡思來想去,頭腦亂得很,想到半夜竟然也清理不出一個頭緒來。平時聰明果斷的她,現在竟然有一種很想逃避的感覺。

    和她一起心中裝著事兒、半夜咕噥著睡不著的,還有向小強。

    永貴突然去求見十四格格,然後十四格格就把他叫上去了。過了好半天,耳目說永貴又下來了,啥也沒多說,直接讓侍女帶著回自己房間去了。整個過程沒他向小強什麼事兒。

    這向小強就鬱悶了。不但鬱悶在自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更鬱悶在自己還沒法去問怎麼回事兒。直接去問十四格格,十四格格見的是永貴,又不是自己。要是十四格格主動跟他說自然很好,但現在十四格格直接睡覺了。再去問就顯得不信任:噢,你向小強一直在監視我。

    找永貴去問,就更不合適了。這等於是告訴北清:我們不信任十四格格。

    向小強也是難受的半夜沒睡著覺。第二天早上醒來,秀秀告訴他,說特工侍女向她報告,十四格格窗子的燈光亮到了半夜。

    早餐桌上,向小強和十四格格都是一副睡眠不足的樣子。兩人目光對視,都同時一笑。不同的是,向小強的笑中帶了幾分狐疑,而十四格格的笑中帶了幾分溫情。

    早飯後,十四格格站起來,說道:

    「向大人,跟我來,我有話跟你說。」

    「哎!」

    向小強立馬站起來,笑嘻嘻地擦擦嘴,看了一眼秀秀,顛兒顛兒地跟去了。

    在一間小休息室裡,十四格格把昨晚永貴跟他說的話、以及廣武讓永貴給她送來的東西,全跟向小強說了。

    向小強聽完後,沉吟了半天,才說了一句話:

    「噢。」

    十四格格也不說話,只是看著他。

    向小強幹咳了幾聲,頭,然後說道:

    「嗯……那這個……你是怎麼想的呢?」

    十四格格微笑著,反問道:

    「聽我說完之後……你又是怎麼想的呢?」

    向小強盯著十四格格的表情,慢慢的放心了,笑道:

    「廣武和永貴分析的基本都對,你在大明,的確就是這麼個處境。他們的這套說詞的確是穩准狠。不過……他們忽略了一個因素,那就是我。你我的關係之緊密……之親密,他們是沒有估計到的。他們可能只知道你和我走得比較近,卻沒想到,我們已經近到了這個程度,已經是……未婚夫和未婚妻了。」

    向小強說著,笑嘻嘻地腆著臉湊過去,攬住了十四格格的腰,在她臉頰上吻了一下。

    十四格格也不像以前那樣把他推開了。自從「肺炎事件」之後,十四格格就不只是把向小強當作政治夥伴、當作情侶,甚至還當作未婚夫了。

    她微笑著,溫柔地靠在向小強的懷中,回吻了他一下。片刻後說道:

    「你也別得意,我這也是充分考慮後才決定跟你說的。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這些財產雖然本來就是我的,但是現在廣武本來可以自己留著的,這也不是小數目。他既然又把財產還給我,那等於是我收了他的好處了,等於是把柄在他們手裡了。估計接下來,我就得心照不宣地在南明這邊、在談判桌上為他們爭利益。不然的話,要不了多久,他們就會退而求其次,把這筆餽贈當作離間的手段,就會有相關傳言放出來……」

    向小強嘻嘻笑道:

    「你的那筆財產有多少錢?」

    十四格格看了他一眼,笑道:

    「幹什麼?打什麼主意?」

    「嘿嘿,問問,問問。」

    十四格格又是溫柔地一笑,說道:

    「我還沒有看到,還不好說。不過我在北邊的財產,除去不動產之外的『動產』,連現款、證券、東西加在一起,差不多有一億大洋左右吧。」

    向小強嚇了一跳,摟著她的胳膊劇烈一顫,難以置信地盯著她的臉。

    十四格格又是一笑,輕聲說道:

    「激動什麼?這只是用清洋做單位的,換算成明洋,也就是四千多萬吧。」

    「乖乖!」向小強大呼小叫道,「那也不少了!……一億大洋,你知道甲午戰爭賠款才有多少嗎?」

    十四格格食指輕輕放到他的唇上,輕聲笑道:

    「噓……」

    「而這都是你當了幾年粘桿處最高長官,就到手的?」

    十四格格閉了一下眼睛,微笑著頭。

    「天……」向小強喃喃地嘆道,「……標準的……」

    十四格格柔聲笑道:

    「也別激動……人家直接給我的倒不多,大部分都是來自我控制的生意,都是經營所得。」

    向小強笑道:

    「生意?怕是壟斷的生意吧?」

    十四格格笑了一下,又是閉著眼睛頭。

    「在高層中,我還真不算多的……」她微笑道,「整個國民經濟,我們幾大家族原先都是按比例劃分地盤的……廣武政變後,整個都給清洗了,這些財富大部分又都聚攏到他一個人手裡了……呵呵,和你的那個寶貝陛下比起來,我這幾千萬,不過是個窮丫頭罷了。」

    「呵呵,你跟她比……她的財產大都是宮裡的罈罈罐罐,都不能動的……」

    說到這,向小強又想起來了,皺眉道:

    「這麼價值上億銀洋的巨額財富,廣武怎麼可能那麼大方,全拿來給你做人情?這又不是幾十萬、幾百萬的小數目!他直接用這筆錢來買武器、搞軍隊,不比拿來收買你這不靠譜的事合算的多?」

    十四格格躺在他懷中,瞇著眼睛笑道:

    「他當然不知道我有多少財產。我放在明面上的浮財,不過只有幾百萬罷了。大部分我都放在三家銀行的保險櫃裡,分別在曰本、澳大利亞、瑞士。所以廣武抄我的家,除了那幾百萬大洋的零頭,他只找得到三把保險箱鑰匙。至於保險箱裡有多少錢,他也不知道。他沒有密碼,只有鑰匙也沒用。索性一塊兒拿來給我做人情了。」

    向小強支吾了一下,笑道:

    「那……你去取嗎?唔,別誤會,就是問問,不要你的。」

    十四格格躺在他懷裡,望著他笑道:

    「你希望我去取嗎?」

    向小強笑道:

    「你要願意去歐洲取,等談判完了,我給你弄一艘帶武裝的押運船,讓你去瑞士取。那麼些財富,躺在銀行裡也是浪費。取回來後,你可以以你的名義投資入股鄭氏礦產公司。現在我是公職人員,入股鄭氏礦產還是偷偷摸摸的,分紅的錢也是偷偷摸摸的,不好見光。你那些財富有四千多萬明洋,但實際上有多少,誰也不知道,正好可以用來幫我洗錢。我的一些非法投資收入都可以記在你的賬上,算作你的財產。你是公主,身份要比我這純公職人員好得多。」

    兩人又商量了一會兒,向小強認為應該把這件事跟朱佑榕「備案」一下。因為這並不是一般的事情。十四格格這個身份本就敏感,又是深夜接見敵方談判代表,這件事肯定瞞不住人的。永貴大大方方的公然要求求見十四格格,看樣子也就是沒打算搞得很秘密的,大概是打算讓這件事本身也成為離間的一部分的。

    不過,只要朱佑榕心裡先有數了,對方就算再拿這件事做多少文章,也沒用了。再說十四格格在海外的巨額財富總得派船取回來,取回來後也得合法化。這個過程也是瞞不了人的。

    對於十四格格的財產在大明合法化,向小強還是很有信心的。現在大明對北清投誠的上層人物,政策就是承認他們的既得利益。連那些戰場上投降的清軍高級將領,大明都保護他們的既得利益,何況第一個投誠過來、還為大明做了那麼多貢獻的十四格格呢?

    ……

    大明對清提出了「媒體和遷徙兩條」之後,在國際上獲得了廣泛的支持,美國國內的輿論也在漸漸向挑戰《中立法》的方向轉。好幾個州做的民意調查顯示,支持對大明軍售的選民比例,一直在上升。其中密歇根州比例最高,達到了84%。因為密歇根州的支柱產業就是汽車製造,汽車城底特律就是福特的老巢。一旦美國通過了對大明軍售議案,那麼密歇根州將是受益最大的,而且基可以說是立竿見影的。

    但是大明的這兩條要求,卻在談判桌上產生了副作用。這個高姿態一旦做出來,就不太好收回去。大明把這兩條當作是退出山西的硬條件,而北清的態度也看出來了,絕對不可能答應這兩條的。那麼就會陷入僵持狀態。

    大明的心底裡,其實是不希望北清真的接受這兩條的。因為那樣大明就得無條件退出山西,沒什麼話說的。而大明是不願意退出山西的。大明理想的狀態,就是北清不接受這兩條,而大明也保有山西南部,另外其他的地盤,還是該怎麼劃分怎麼劃分。這樣,大明還在全世界賺了個滿堂彩,還有了冠冕堂皇不退出山西的理由。你北清總不能既不接受我這兩條、還一定要我退出山西吧。那在談判桌上就太說不過去了。

    ……

    南明高層本來定的談判調子,是短平快的解決談判,談得攏就談,談不攏就打,乾脆利索,不能拖。但是現在,還是不由自主地被北清一步步地拖入談判的泥潭。

    北清的做法就是「每天給你多一」,好處像擠牙膏似的,一天一地擠給南明,而且每擠出一好處,都要經過一番談判桌上的你來我往。弄得南明這些人打也不是,繼續談也不是。談下去的話,眼看著時間越拖越久,冬天越來越近。但是就此不談、直接開打的話,又很不甘心。因為這樣談判一的談來土地,雖然慢了些,但總比在戰場上浴血奮戰、和北清兩百萬中原兵團P來的容易得多。尤其是那200萬中原兵團中,可是有80萬是八旗師的。

    可是最近幾天,自從拋出了「媒體和遷徙兩條」之後,眼見得軍車採購計畫在美國一步步的接近成功,南明反倒有些沉住氣、不那麼急了。照事態這麼展,很有可能今冬就能運回幾萬輛軍車,就算來年開春再打的話,雙方戰爭能力的天平又會往南明這邊大大傾斜一部分。

    ……

    但是,談判這許多日子來,清軍卻一刻也沒有閒著。

    徐州南部,中原兵團陣地上,清軍都在按照廣武的計畫,實行越嚴苛的控制手段。廣武用了一切能夠想到的手段,確保軍隊再面對南明轟炸機和坦克的時候,不再生大規模投降。

    現在,各師、各旅、各團、各營、各連、各排,都在陸續地進行士兵家庭資料登記,理由是「建立陣亡撫卹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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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集 女皇的醋罈子

    「陣亡撫卹檔案?」

    「啥叫撫卹?」

    「啥叫陣亡?」

    「啥叫檔案?」

    宿州縣南邊的清軍陣地上,塹壕裡,軍官正在一級一級地往下統計,統計自己的每個下屬的家庭情況,家在哪兒住,家裡還有什麼人,都姓什麼叫什麼……不管是士兵還是軍官,一律統計。

    這種活動已經在整個清軍轟轟烈烈地搞一段時間了,重點就是中原兵團。中原兵團現兵力200萬左右,其中原有的40萬八旗師,開戰後緊急調演習兵團南下匯合,其中還有40萬八旗師。這樣,中原兵團的八旗師比例已經達到了相當的高度,與漢軍比例達到2:3。

    八旗師的士兵成員主要是滿族下層子弟,軍官為層滿人子弟。因為是滿人,儘管也是老百姓,但因為長期的「政策傾斜」,經濟條件普遍優於漢人老百姓。因此八旗師士兵的受教育程度也遠高於漢軍師,幾乎沒有文盲。

    相比較來說,漢軍師的士兵們文化水平就很低了,百分之幾十盲率,出身更窮苦,更愚昧。這項所謂的「陣亡撫卹檔案」登記,在八旗師,很多軍官甚至士兵,都一眼看出了是怎麼回事。這根不是朝廷好心,想在士兵陣亡後撫卹家人,而是準確掌握每個士兵的家庭情況,一旦臨陣投降或者嘩變倒戈,在後方的家人立刻就會遭到報復。

    相反在漢軍師,不少士兵們甚至都還搞不懂「陣亡」、「撫卹」、「檔案」這幾個詞的意思。

    每個軍官都被壓了任務,一定要把自己手下士兵的家庭資料都統計上來。作為軍官,他們大多都能猜到是怎麼回事,但是每個人都還得繼續騙下邊的士兵。

    「陣亡,就是讓打死了!」

    「撫卹,就是你死了之後,朝廷給你的家裡送一筆錢!」

    「檔案嘛,就是把你家裡情況記下來,報給朝廷!這麼幾百萬大兵,朝廷哪能知道你們每個人家住哪,爹媽叫什麼啊?這樣都記下來,回頭給你爹媽發錢就好辦了!」

    「來來來,都得記!不記不行!」

    每一條塹壕內,基層軍官都拿著本子記著手下士兵的家裡情況。士兵們有的信,有的不信。一貫被壓迫慣了的大頭兵們,一時間難以相信朝廷會那麼好,自己倒霉愛槍子兒了,朝廷還會給自己家裡發錢。

    同時,一種有鼻子有眼的傳言,開始在各條塹壕中流傳著:朝廷根本不是想給咱們家裡發錢,是想把咱家裡人捏在手心裡,好讓咱戰場上不敢投降……

    於是,已經在開始統計的很多部隊裡,很多士兵悄悄地登記假地址、假名字。軍官層很快發現了這個情況。上頭有規定,要是回頭拿著統計的地址名字找不到人、對不上號,這種情況達到一定比例,這支部隊的長官被軍法處置的。因此,各支部隊、各級軍官壓力都很大,統一口徑向士兵們宣傳朝廷的「撫卹政策」,並且嚴厲壓制一切亂說亂動的人。每個師每天都槍斃好幾個。

    各個陣地、軍營上空都架起了大喇叭,播放大清廣播電台的「專題節目」。電台裡請出一大堆高官、學者,高官們拍著胸脯保證、口沫橫飛地介紹這個政策怎麼好,這個政策的每一條細節是怎樣的……學者們口沫橫飛地證明,這種「全軍陣亡撫卹政策」怎樣先進,國際上早就有多少個國家實行了多少年了,對提升戰鬥力如何有用……此等利國利民、功在千秋的事情,戰士們不用多慮,我們大清不過是和國際接軌罷了。

    ……

    向小強已經到要塞裡和朱佑榕面談過了,告訴她了永貴遊說離間十四格格、並且受廣武之命為十四格格帶來了她的財產。

    朱佑榕先是馬上問十四格格什麼反應、情緒如何?得到向小強的肯定答覆後,她才顯得略放下心來。

    不過向小強看朱佑榕,怎麼看怎麼都像是有什麼心事。

    「遼陽公主畢竟還是心向我大明的,」朱佑榕嘆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能馬把這件事跟我們和盤托出,說明她已經把自己當成大明公主了。遼陽公主又不是傻子,北清怎麼對她的,大明又是怎麼對她的,已經擺在這裡了。他永貴就算蘇秦再世、張儀重生,又有什麼用呢。」

    向小強笑道:

    「也不能光想得這麼簡單。遼陽公主畢竟身世特殊,永貴也有道理……就算沒有句句說到遼陽公主的心裡,起碼也是句句說到點子上了。永貴那些因素還存在,遼陽公主心總會心存顧慮。陛下,你還是要好好籠絡一下遼陽公主啊。……對了,以你的名義,給遼陽公主撥一艘快船去歐洲吧。廣武把財產還給她,你幫她運回來,起碼把廣武的人情抵消掉一大半。」

    朱佑榕低下頭,呼吸漸漸變得有些急促,臉上也有些漲紅。

    忽然,她抬起頭來,說道:

    「挺之,幫遼陽公主找一個駙馬,你覺得怎麼樣?」

    向小強頭腦裡「轟」的一下,半天沒緩過勁兒來。

    他木然地「啊」了一聲,慢慢端起茶杯喝水,呼吸也開始變急促。

    朱佑榕觀察著他,緩緩說道:

    「挺之……你怎麼看呢?遼陽公主不是會擔心被我們『鳥盡弓藏』嗎?……沒關係,我們好好給她選一位最優秀的駙馬,找一位年輕、英俊、前途無量的駙馬……而且,我們還要允許她在戰後長期擔任情報工作,發揮她的專長……我那位駙馬,也是在大明情報機關裡身居高位,這樣遼陽公主就會很放心,即使她本人退出公職,也可以在夫君的身後成為他的事業幫手,幹一番事業……」

    向小強心中一陣驚喜,胸中「彭彭」跳起來,一個不敢相信的念頭竄進腦子:

    ……難不成,朱佑榕口「駙馬」就是我?……老天,你不會這樣眷顧我吧!

    朱佑榕繼續慢慢地說道:

    「嗯……東廠四局的現任副局長……嗯,叫蔡漢之的,今年只有不到三十五歲,也是儀表堂堂的……年齡只比遼陽公主大了九歲,還算比較般配……據說此人非常有才幹,能力非常強,在東廠中前途大好…,他日成為局長、甚至廠督也不是不可能……而且東廠四局正好是對日的,遼陽公主又有長期的日本背景,將來兩人合作起來更是如同魚水……挺之,你覺得怎麼樣?你覺得這個蔡漢之做遼陽公主的駙馬,怎麼樣?」

    ……

    向小強剛剛興起來的驚喜,此刻又是一下摔到了谷底。

    他臉色慢慢變得有些白,深深的呼吸了一口,含含糊糊地說了一句什麼。

    「挺之?」朱佑榕凝視著他,輕聲道,「我沒聽到。」

    「你……你詢問過公主本人沒有……你這是……是包辦婚姻……」

    朱佑榕靜靜地說道:

    「我還沒問。不過想來也不必問。遼陽公主身份高貴,交際簡單,每天只是往返於司令部和家中,並沒有其他什麼交往……想來她是不可能和某人墜入愛河的……公主年紀已經不小了,我們幫她找一位意中人,也是對她最好的關心啊……挺之,你說對嗎?」

    「不是,不是……」向小強喃喃說著,突然,他打定主意,深吸一口氣,大聲說道,「不是,據我所知,遼陽公主已經和司令部某位男士墜入愛河了。而那個男士,就像我愛你一樣愛著她。給遼陽公主找駙馬這件事,再也休提了!」

    朱佑榕一句話也不說,只是凝視著他。

    向小強也看著她,突然一把摟住她,強行壓下,不管朱佑榕怎樣掙扎,只管深深地強吻上去。門口的衛子衿看著不對頭,向大人有霸王硬上攻的意思,馬上跑過來救駕。

    但就在她跑到跟前的時候,向小強放開了朱佑榕,只是低聲地說了一句:

    「我愛你。但是,我也愛她。」

    朱佑榕咬著嘴唇,流著眼淚,淚水不清是屈辱還是醋意。

    「啪!」她掄起巴掌,扇了向小強一個耳光。

    向小強捂著火辣辣的臉頰,依舊是低聲說道:

    「沒辦法,我說過,我對她的愛,就像對你的愛一樣深。為了你們任何一個,我都可以獻出生命。」

    朱佑榕哭著喊道:

    「還有璁璁是吧!為了璁璁,你也願意獻出生命是吧!」

    向小強心中一驚,猛地抬起頭來,腦中迅速猜測著這是怎麼回事,誰把這事捅給朱佑榕了。

    朱佑榕抽泣著,伸出手來,衛子衿趕忙給她一塊手帕。朱佑榕擦著眼淚,一邊無聲地啜泣著,哭得很傷心。

    向小強想說什麼,但是朱佑榕搖搖頭,流著淚指著門口:

    「好了……你可以退下了……」

    向小強嚇了一跳,和衛子衿對視了一眼。衛子衿同情地看著向小強,微微點點頭,意思是:陛下確實是在對你。

    向小強不甘心,還想湊過去安慰她,但朱佑榕站起身來,輕輕抽泣著,一邊搖頭一邊走進了內室,只留給向小強一個背影,還有緊閉的臥室門。

    衛子衿看著向小強,輕輕嘆了口氣,什麼也沒說,只是微微欠身,輕聲道:

    「向大人,請吧。」

    向小強「呼」地站起來,打量了一下衛子衿,悄悄說道:

    「衛小姐……向某請教一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什麼人見過陛下了嗎?跟陛下說過什麼?」

    衛子衿凝視著他片刻,又低下頭,搖了搖頭。

    向小強知道這個衛子衿對朱佑榕忠誠的像條狗,想從她身開缺口基本沒戲,便也不多費唇舌,悻悻而去。

    ……

    剛回到吳王山莊,到秀秀表情怪異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他問道。

    秀秀靠近他,小聲說道:

    「璁璁來了,急著要見你,我說你去要塞了,她就在這裡等著呢。」

    「哦?」向小強眼珠一轉,「什麼事?」

    「她支支吾吾的沒說,我也沒好多問。」

    向小強點點頭,跟著秀秀來到了鄭玉璁樓裡。

    秀秀退出去後,鄭玉璁一下站起來,撲到向小強身上,大哭道:

    「小強……你原諒我吧……我在表姐那兒……搞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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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集 男寵?男友?
    鄭玉璁哭哭啼啼地撲上來,一副任憑向小強打罵的樣子,靠在向小強的懷裡,仰著小臉兒,楚楚可憐地承認了錯誤。

    原來正是鄭玉璁這個丫頭壞的事。她看來是有些等不及了,想瞅個機會、趁著表姐心情好的時候,把向小強的「五朵金花」中還處於地下狀態的「兩朵」——也就是十四格格和她自己,拐彎抹角的透給表姐呢。也不知是她沒把握好節奏,還是錯誤的估計了表姐的心情,還是朱佑榕確實難以接受「一朵以上的金花」同時出現,還是朱佑榕難以接受自己最要好的表妹和自己最愛的男人合起伙來、長期欺騙自己……總之是搞砸了,朱佑榕真的火了,傷心了,把表妹趕了出去。

    鄭玉璁前腳剛走,向小強後腳就到了,也才出現了向小強經歷的那一幕。

    向小強氣不打一處來,恨不得把懷裡的這個臭丫頭修理一頓。他捏著鄭玉璁的腮,一下一下地搖晃著,咬牙切齒道:

    「你……你你……你你你……」

    「小強……」鄭玉璁也不掙扎,就這麼眼淚汪汪的被他捏著腮,腦袋跟著搖晃著,「原諒我吧……」

    向小強鬆開手,坐到沙裡,仰天長嘆一聲,低聲說道:

    「好吧……我原諒你了。」

    事已至此,說不原諒又有什麼用呢?現在該想的是如何補救。

    看到向小強不說什麼了,鄭玉璁也收起了眼淚,不再耍賴皮了。她好像一個知道錯了的孩子,悄悄地靠過去,坐在向小強身邊,和他一起分析起來。

    根據鄭玉璁的分析,這件事應該不會產生什麼難以挽回的後果。朱佑榕現在雖然很傷心、很生氣,但是根據鄭玉璁對表姐的瞭解,表姐不是一個會記仇的人,而且她對自己這個表妹一直很好,很疼自己,表姐和自己的關係比和她的親妹妹們還要好。

    鄭玉璁分析說,儘管現在其中一個「情敵」的身份是自己表妹,會讓朱佑榕加倍的屈辱氣憤,但是反過來說,也正因為其中一個「情敵」是朱佑榕表妹,反而大大增加了這件事完美解決的可能性。

    還有,鄭玉璁分析說,朱佑榕這麼生氣、這麼傷心,最主要的原因還不是向小強還有別的女人,而是朱佑榕覺得自己一直以來都被蒙在鼓裡了。對於一個墜入戀中的女孩子來說,得知自己的愛人同時還在喜歡著別的女人,而且還不止一個,而且其中一個還是自己最疼愛的表妹……那個滋味兒,可想而知。

    這向小強就不明白了。既然大明的規矩……不,不只是規矩,還有傳統……不,也不只是傳統,還有整個的文化……都是允許和鼓勵男子擁有多個女子的,那朱佑榕作為女皇,身為天下女子的表率,怎麼還不理解呢?……不要說因為她是女皇,所以就不能和別人分享丈夫吧。那你早說。

    現在的情況是,朱佑榕明明已經知道向小強有兩個妻子了,不可能獨佔向小強了。而且,她也從沒讓向小強作出承諾,說愛上她之後,就從此不准再擁有別的女子。還有,大明之前出現過的幾位女皇,也從沒說誰獨佔一個丈夫的,也從沒說嫁過去之後,就從此再不讓別的女子進門的。……當然,娶了女皇的男子也都比較收斂,至少也都把夫人控制在了個位數,這倒是真的。

    這幾句話說出來,鄭玉璁也啞口無言了半天。乍一聽,也是啊。不過仔細品品,好像哪裡又不對。

    「對了!」鄭玉璁突然恍然大悟,說道,「對了對了!」

    「對了什麼?」

    鄭玉璁很認真地說道:

    「你現你和大明別的男人有什麼不一樣了嗎?」

    「不一樣?哦,」向小強琢磨一下,說道,「我只準備娶五個,比一般成功人士都少很多。因此很另類。」

    鄭玉璁閉上眼睛,悲哀地搖搖頭,說道:

    「真的,按你的富有和地位,你是比一般男人少得多。關鍵是一般男人是先愛上一個,娶回家一個。再愛上一個,再娶回家一個。先娶回家中的身份就是夫人了,也不好再生氣吃醋了。你呢?你是同時愛著好幾個,卻一個也不娶回家中。人家只是同時有好幾個妻子,妻子和妻子自然相安無事。你是同時和好幾個女孩談戀愛,幾個戀中的女孩子又怎麼可能相安無事呢?身份不一樣,當然每個女孩都會有被背叛的感覺了。……你好好想想吧!」

    幾句話說的向小強恍然大悟。

    是啊!要是早已先把朱佑榕娶回家了,那麼自己再追求鄭玉璁也好、追求十四格格也好,朱佑榕身為妻子的身份,自然不便對後來者顯得太過嫉妒了。而現在朱佑榕也是自己的戀人,鄭玉璁和十四格格也是自己的戀人,彼此身份是平等的,而且朱佑榕可不像另兩人那麼敏感、早就知道了,她可是一直以為這段時間向小強只愛著自己的。這樣乍一揭開,不受刺激才怪呢。

    鄭玉璁到底是朱佑榕的表妹,兩姐妹從小玩到大的,自己和朱佑榕相處不過不到一年而已。向小強還是有這個自知之明,儘管鄭玉璁這次壞了事,但她對朱佑榕的瞭解還是遠超過自己的。自己還是要多多聽取她的意見。

    鄭玉璁建議向小強,還是先讓表姐自己靜一下吧,最近幾天先別露面了。她鄭玉璁自己也不好露面了。但是,鄭玉璁和廣德夫人關係很好,可以讓廣德夫人從側面迂迴進攻,好好勸慰朱佑榕一番,給他們二人說好話。鄭玉璁分析,表姐那種乖乖女,這時候受了傷,是最需要親人撫慰的。廣德夫人是表姐的乳母,表姐是從小跟她撒嬌長大的,這時候應該會和廣德夫人最親近。

    向小強覺得鄭玉璁分析的很有道理。同時,他也認為應該多路並進,不能把雞蛋都裝在李夫人這一個籃子裡。他打算晚上去鄭玉璁家,會會鄭恭寅,再多指給他幾個礦,順便跟他許諾把遼陽公主拉進來投資。現在十四格格是大財主了,那麼多巨款閒著也是閒著,不如投入到鄭家的生意上來,自己賺錢也為國家做貢獻。

    然後,就得把自己和他外甥女這矛盾說說,讓他做舅舅的也適時的在外甥女跟前揮一下作用,說好話,特別是把自己「五朵金花」的上限透給朱佑榕。

    這樣想了一下,向小強覺得也沒那麼悲觀,反過來想,如果這件事平安度過去,反而是件好事。自己和十四格格、和鄭玉璁的戀情之前都是瞞著朱佑榕的,這次終於挑明了。就看朱佑榕的態度了。

    ……

    和鄭玉璁談完之後,他又去見了十四格格,把這件事跟她和盤托出。

    十四格格大驚失色,呆立當場。

    顯然,這件事在十四格格這裡看來,要嚴重得多。

    十四格格不僅是不安,簡直都透著恐懼了。她第一次跟向小強了脾氣,幾乎是把向小強罵了一頓,向小強被罵的莫名其妙,相當不適應。

    但是很快,他就品出味道來了。現在十四格格的自我角色定位變了,已經不自覺地把自己定位為向小強的老婆了。既然是老婆,自然不要像從前那麼含蓄,要藏著掖著,小兩口吵吵架還是很正常的。

    十四格格見向小強似乎還沒認識到問題的嚴重性,幾乎是哽嚥著醒他,現在他向小強年紀輕輕的陡然高位,手握重權,無論職位還是爵位,整個大明帝國都找不出一個這樣的同齡人。

    為什麼?你以為你向小強本事比別人都大麼?還不是因為陛下和你的這份感情!一旦失去了陛下的這份感情,就憑你向小強根基那麼空虛,死都不知怎麼死的。

    向小強雖然明白這個道理,但聽著是在難聽,也火了,說道:

    「我是她的男,不是男寵!這你應該分得清!我不需要像條狗一樣整天擔驚受怕,生怕失去了主人的憐愛!」

    十四格格眼中流著淚水,冷笑看著他,哽咽道:

    「是嗎?……你以為你不是嗎?好……你向大司令有本事,不需要憑著巴結女皇保住地位,你能挺直腰桿做人……我是一條狗,行了吧,我沒你那麼自信,我自認為還是活在朱佑榕的好心情下的!她朱佑榕哪天要是看我不順眼了,我就沒有好日子過了!……哼,當然了,你向大司令本事大,就算朱佑榕討厭你,你也能憑真本事保住你的司令位置,保住你的伯爵,保住你家秋湫和秀秀的幸福生活!……反正,我自認沒那個本事!」

    向小強頓時清醒了很多。

    是啊……難道不是麼?自己再不知天高地厚,也不能把老婆家人都帶到水裡吧……現在自己已經不是一個人了,而是形成了一個家庭,外圍還有一個利益集團。自己忠心耿耿的手下們、人民衛隊以外那些和自己交好的盟們,比如李國梁那樣的……他們的前途可都和自己綁在一塊兒呢。

    就算自己有性格,不把朱佑榕當一回事,憑著性子玩一把瀟灑,那是不是有權力把這麼多人都綁在一起、跟著你玩瀟灑呢?

    特別是十四格格,她對這件事的反應和鄭玉璁是那樣的截然不同……是啊,鄭玉璁怎麼說都是郡主、延平王的親女兒、朱佑榕的親表妹,朱佑榕再怎麼樣,不會長時間生她的氣的。就算這件事一壞到底,鄭玉璁也不會怎麼樣的,最多嫁不成向小強,別的再沒損失了。

    而十四格格可不同。十四格格敏感的身份:前粘桿處長官,清室格格,廣武的堂妹,愛新覺羅的姓氏……在大明,這些都是她的原罪。她現在唯一的兩道護身符,一是遼陽公主的身份,二是和向小強的關係,也就是向小強的保護。但是向小強能保護她、重用她,是建立在向小強自己地位穩固的基礎上的。向小強一旦地位不穩,那十四格格立刻就會失去一條重要護身符。剩下的一個光禿禿的「遼陽公主」身份,最多能保證她退回公主府、做個平安公主,其他什麼也保證不了。甚至都不能保證她自己不被朱佑榕當個獎品一樣,嫁給某位「又老又醜」的大官。

    因此,十四格格的危機感可是遠遠超過鄭玉璁,面對此事的反應,也是遠遠激烈過鄭玉璁。

    ……

    向小強趕忙摟住她,溫言勸慰,跟她道歉。他把自己和鄭玉璁商議的結果,都和十四格格細細說了一遍。

    「你看,」向小強陪笑著,溫柔地道,「我覺得璁璁的分析還是很有道理的。朱佑榕雖然對我們極其重要,但她的人品和性情在那裡擺著了……她不是那種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她還是很厚道的。你看她跟誰記過仇?南京保衛戰時候,鄭恭寅和李夫人軟禁她,要把她挾持到內地去,要放棄南京……她都到了寫衣帶詔跟我求救的份兒上了……後來怎麼樣?事情一過,還不是好舅舅,好奶媽。她記仇了嗎?……所以,只要我們處置得當,她沒道理會更記仇。……沒準這件事還能壞事變好事呢。起碼這層窗戶紙總算捅破了。」

    十四格格躺在他懷裡,靜靜地用手絹擦著眼淚,一邊在頭腦裡分析著。

    她嘆了口氣,輕聲說道:

    「她不跟你記仇,但也不見得一定要像以前那樣愛你。鄭王爺和李夫人是什麼人?那是舅舅和奶媽,是親緣和哺育之恩維繫在一起的。……你這又是什麼?一個不到一年的男……男而已。」

    向小強聽到她幾乎把那個「男寵」給說了出來,心中剛泛過一陣噁心,又聽得她硬生生地給嚥下去了,換成了「男」,這才舒服了些,繼續摟著她,笑著哄道:

    「好……好……我的好芳芳……你是那麼的好……你看,這事兒吧,它也不全怪我,主要是璁璁那臭丫頭等不及了,冒冒失失的去捅了簍子……」

    十四格格哼了一聲道:

    「又推給人家璁璁。璁璁等不及,璁璁為什麼等不及?還不是因為你的緣故?就這麼把我們幾個人吊著,連句話也沒有……」

    向小強笑道:

    「好好……現在什麼都聽你的,你說怎麼安排就怎麼安排……我覺得璁璁的辦法真不錯。」

    十四格格在他懷裡換了一個姿勢,依舊舒服地躺著,瞇起了眼睛。向小強只是嘿嘿笑著,抱著她。

    過了一片刻,十四格格睜開眼,冷靜地說道:

    「第一,按照璁璁說的,你去鄭王爺那邊跑跑,請他在朱佑榕那邊多幫忙……唉,鄭恭寅這個人,我覺得作用也不會很大。他是璁璁的父親,這太明顯了,朱佑榕都看得出來。再說他這個人,跟自己女兒說話都沒什麼份量,估計跟皇帝外甥女說話更沒份量……關鍵是李夫人那邊。因此璁璁的工作是重。

    「第二,李夫人對你一貫沒有太好的印象,她只向著她的乳女。但是,她也和鄭恭寅一樣愛錢。小強,回頭我們選一些財物,你交給璁璁帶給李夫人,就說是我送的……這個人,我們爭取她還不算太難……

    「第三,還有一個關鍵的人……朱佑榕身邊的衛小姐,我們決不能當她是透明的……從某種意義上說,她是朱佑榕最信任的人,朱佑榕對她的信任甚至超過了對李夫人、對璁璁、對你的信任。我們一定不能忽略她。小強,這個女子我們一定要和她建立接觸……但我們都不行。你可以讓秀秀去做。

    「衛子衿就算是一個冰人,那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現在不管怎麼說,你成為朱佑榕的夫婿的可能性還是很大的。衛子衿平時冷冰冰的,但她一定會考慮到這一。之前她只有朱佑榕一個主人,如果你和朱佑榕結婚了,今後她就有兩個主人了。因此在這關鍵的時候,她一定要考量的。……秀秀是個心細的女孩,應該知道怎麼辦,這件事她應該能辦好。」

    十四格格著一番有條不紊的分析,向小強聽的是連連頭,更加崇拜十四格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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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集 衛小姐的隱私
    當天夜裡,向小強在被窩裡,又把這件事跟秀秀說了。秀秀反應也和十四格格差不多,恐懼不安。只不過她可不敢像十四格格那樣把向小強罵一頓,她只是在埋在向小強的懷中,嗚咽地哭著。向小強本來經過十四格格一頓教訓,已經慚愧不已了,現在又被秀秀一哭,更是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向小強把秀秀哄好了,又和她談了一番。秀秀的意見和十四格格的差不多。於是,向小強就把搞定衛子衿的任務交給了秀秀。

    第二天,十四格格仍是跟著向小強一起談判,把保安隊的大權交給了秀秀。秀秀接過大權,動了麾下的情報,開始對衛子衿展開了緊鑼密鼓的調查。

    衛子衿這個人身份不得了,而且性格古怪,秀秀也不敢貿然就去找她,怕第一次就碰一鼻子灰,接下來就不好接觸了。

    中午,向小強去找了鄭恭寅,把這件事跟他說了,說現在就是這麼一個情況,還是您的寶貝女兒壞的事,所以還請王爺有機會多接近陛下,說幾句好話。

    鄭恭寅一時間快氣昏頭了,又不知該沖誰火。最該衝著火的就是自己女兒,但她這兩天一直都在吳王山莊裡呆著。要說這事兒向小強也有責任,但是鄭恭寅又不能衝著向小強火。兩人不但是綁在一條線上的螞蚱,而且向小強現在還是自己的財神爺。

    鄭恭寅哭笑不得,只有拍著胸脯答應,而且真的準備拿出十二分的力氣去辦。不認真辦不行啊,這不僅牽扯到自己財神爺向小強的利益,還牽扯到自己的女兒,還牽扯到自己的利益。

    然後向小強又笑嘻嘻地拉著鄭恭寅,小聲說,據自己的可靠預測,未來十年,全球戰爭物資價格只漲不跌。特別是三年之後,價格將呈現幾何趨勢的上漲……所以現在咱們要加大投入了。

    幾句話又把鄭恭寅說的心癢癢的。向小強當場拉出地圖,又給他指了五座鐵礦、三座銅礦、三座鎢礦、兩座金礦,一座錳礦,把鄭恭寅當場幸福的差背過氣去。

    然後,他又透露了十四格格將要拿回自己在北清的財產一事。具體數字他沒說,但只是含含糊糊地暗示了一下,說她肯定比鄭玉璁有錢的多,沒準能跟朱佑榕有一拼。但是遼陽公主現在因為這件事,已經是極為不安,根本沒心思想如何用這些錢。所以只要等這件事過去,陛下跟我和好、也接受了遼陽公主和璁璁的話,那說服遼陽公主投資鄭氏礦產的事情,就包在我向小強身上了……

    鄭恭寅加上這件事一刺激,更加堅定了幫向小強搞定自己外甥女的決心。他拍著胸脯說道:

    「挺之你放心吧,這件事包在本王身上了!榕榕是我外甥女,我是她舅舅!常言道娘親不在,娘舅最大。榕榕肯定得聽我的!」

    看著鄭恭寅這麼積極,向小強又有不放心,怕著老財迷興奮過頭了,回頭再急吼吼地把事情辦砸了。他反倒多囑咐了鄭恭寅幾句,叫他不必太急,悠著,欲速則不達。這事兒雖然大,但也不是說今天說了明天就必須辦成的。

    回到自己的官邸,向小強先從秋湫和秀秀的飾箱子裡,「借」了幾件貴重的鑽石飾,拿回了吳王山莊。然後又和十四格格拿來的一些珠寶合在一起,交給鄭玉璁。這件事是鄭玉璁惹出來的,她自己也很是愧疚,她也從自己的珠寶裡挑出來了一些,三份裝了一隻極其貴重的禮盒,親自帶著去找李夫人了。

    ……

    秀秀在人民衛隊司令部忙了一天,坐在保安隊司令的位子上,接連往外打電話,調兵遣將,安排情報力量,工作重就是皇宮和紫金山要塞的禁衛軍。

    功夫不負有心人,下午,李長貴收到了要塞裡禁衛軍的密報,然後前來面告秀秀。

    要塞裡有一個「郵件部」,每天收郵件。其中有一小塊是「特別郵件通道」,也就是機密郵件,一般人很難看到誰寄出的、寄給了誰,或者是誰寄進來的,要塞裡的收信人是誰。一般就是要塞裡極其機密的郵件才從這個「特別郵件通道」走。而人民衛隊禁衛軍就是負責要塞安保工作的,再機密的地方也是可以查的。李長貴就從這個「特別郵件通道」的使用者名單裡,查到衛子衿的代號經常出現。也就是,衛子衿經常用這個「特別郵件通道」往外面給某人寄信。

    而收信地址就在南京本地市郊,就是都衛戍軍的一名士兵。

    「士兵?」秀秀皺眉問道,「就是一名士兵?」

    李長貴坐在她對面,笑道:

    「對,就是一個普通二等兵。自從衛小姐跟著陛下搬進要塞之後,兩人就在通信,一般是兩三天一封,多的時候每天一封。」

    秀秀想了一下,笑道:

    「李大人,嗯,您……怎麼看呢?」

    李長貴嘿嘿一笑,搖頭道:

    「這我可不敢亂說。不過兩人往來密切是肯定的。也許是……親戚?」

    秀秀笑道:

    「李大人,咱們自己人就別繞彎子了。您也覺得他們是戀人吧。呵呵,我也覺得他們像。」

    李長貴又是嘿嘿一笑,頭,默認了。

    秀秀剛想請李長貴調查一下那個士兵呢,李長貴從包裡拿出一隻牛皮紙文件袋,遞給秀秀:

    「給,這是那個士兵的資料。估計尚副官用得著,全拿來在這兒了。」

    秀秀笑呵呵地連聲致謝,雙手接過來,繞開棉線,取出裡面的文件,粗略翻看著。

    這名禁衛軍二等兵叫武炎彬,今年二十三歲,三年軍齡,其中禁衛軍兩年,都衛戍軍一年。

    本來這個武炎彬在禁衛軍中已經做到了上士,是原禁衛軍司令喬中楚的貼身警衛,但是今年年初南京保衛戰期間,當時的禁衛軍司令喬中楚和鄭恭寅、李夫人一起政變,軟禁了朱佑榕,要把朱佑榕裹挾到內地去。但是這次政變被向小強挫敗了,喬中楚被判刑蹲監獄了。

    雖然當時按照朱佑榕的意思,對參加政變的人員採取了寬厚的處理方式,沒有人頭落地,但是,其他參與這次政變的禁衛軍官兵都受到了審查。

    被審查的禁衛軍官兵中分為兩類,一類是少數積極參加政變的組織、謀劃的;另一類是大多數,也就是被動服從命令參加的。第二種大多數人因為是服從命令,所以都不予追究。但是第一種人都會受到不同程度的處理。好幾個高官也都跟著喬中楚蹲監獄了,另幾個一般參與者沒判刑,但也都被撤掉軍銜,貶到普通部隊裡服役去了。其中就包括武炎彬。

    武炎彬被從上士直接貶成二等兵,到都衛戍軍的某個連隊裡當個最普通的後勤兵了,整天扛箱子、搬炮彈的。

    ……

    秀秀大致看完後,沉思了一會兒,然後請李長貴想辦法弄到他們的一封信來,讓保安隊用技術手段拆開看看。然後,便送李長貴走了。

    快到傍晚的時候,李長貴又來了。他帶來了衛子衿今天寫的信,已經投到「特別郵件通道」的郵箱裡了,正等待今天的寄出。信封上沒有衛子衿的名字,只有她在要塞裡的郵件代號。這也是為了保密用。武炎彬在部隊裡收到的信封上,就不會赫然出現衛子衿的名字,而武炎彬往要塞裡寄信,也不必在信封上寫「衛子衿收」,而只要寫一個收件號碼就可以了。

    秀秀大喜過望,連聲感謝李長貴,然後立刻親自把這封信送去保安隊技術部門,讓專家拆信封。

    技術專家很輕鬆地把信封的底部粘口用刀片劃開,取出信紙交給秀秀。秀秀親自用相機拍下照片,然後再把信紙原樣裝回去,交給技術人員。技術人員小心地粘好,擦去痕跡,用專用熨斗熨平整,弄得像從沒拆過一樣。

    秀秀又交給李長貴,請他送回要塞郵箱去了。整個過程還不到半小時。

    然後,為了防止內容外洩,秀秀親自拿著膠捲去暗室洗照片了。過一會兒,照片洗出來了。

    暗室的燈下,秀秀捏著水淋淋的大照片,獨自在紅光下看著。

    看著看著,秀秀的臉也和紅光一樣紅了,燒得滾燙,胸中彭彭跳著。

    啊……那個衛小姐,平時看著那麼冷冰冰的,原來那都是表面,原來下面還藏著那麼火的感情啊……

    那些火辣辣的詞句,讓秀秀看得又羞澀又過癮。她在心中感嘆著:就算我跟向大人寫情,也是萬萬不敢這樣寫的啊……

    呵呵,那個衛小姐,平時裝的一本正經的,原來也是個極其渴望撫慰的人啊……哼哼,這下抓到把柄了。

    ……

    不過秀秀只是這樣很過癮的想想,她知道萬萬不能把這個當作什麼「把柄」,就去要挾衛子衿的。那樣根本就是跟自己過不去。衛子衿,自己只能去巴結,決不能去威脅。再說這封信也不算什麼。

    但是接下來該往什麼方向努力,秀秀已經很清楚了。

    那個武炎彬原來在紫禁城裡當禁衛軍,而且還是喬中楚司令的貼身侍衛,軍銜不高,但身份很高,倒是和衛子衿接觸的機會比較多,兩人很有可能相互愛慕,私下裡墜入愛河。不過後來武炎彬捲入了要塞政變,北邊到了普通部隊裡當小兵,兩人就分開了。所以只能隔三差五的信傳情。

    可能原來的情況下,兩人戀愛到一定時候就會公開,衛子衿會請朱佑榕做主,為二人賜婚,結局圓滿。但現在武炎彬不但離開了皇宮,而且還有著很嚴重的「政治問題」,履歷上有了嚴重污,這樣的話,謹小慎微的衛子衿顯然就不敢貿然跟朱佑榕說了。

    於是……秀秀笑瞇瞇地想著:這種情況下,就該是衛子衿欠我家大人人情的時候了。

    ……

    當天晚上,秀秀回去後就跟向小強謀劃了一番。向小強又往延平王府打了一通電話,接著又去要塞裡,和唐雲生聊了一通。

    第二天,延平王鄭恭寅宣,王府裡的衛隊人手有些緊張,需要擴充一個班。然後,陸軍總參謀長唐雲生很有默契地,從下面的軍隊裡抽掉了十來個士兵。其中一個,就是都衛戍軍裡的武炎彬。

    當天中午,武炎彬來到了延平王府衛隊報導。正好中午向小強來找王爺喝酒,一眼看到了武炎彬。

    「咦,這位兄弟,」向小強笑道,「怎麼看著你那麼眼熟啊。」

    武炎彬也是個機靈的,馬上答道:

    「承蒙大人垂詢,小人原來就在宮裡,是原來喬司令的侍衛。向大人經常進宮,是以見過小的。」

    向小強頭笑道:

    「哦……既然原先在禁衛軍,怎麼又到了別的部隊了呢?」

    武炎彬見向小強對自己感興趣,馬上抓住機會,進行了一番「哭訴」,說自己怎麼怎麼冤枉……

    向小強同情地頭,嘆道:

    「唉,能夠做到禁衛軍司令貼身侍衛,也是一員人才啊。你也確實可惜了兒。這麼的吧,我手邊的警衛連正好也要擴充,你先來我這裡,在胡炯手底下干吧。禁衛軍也歸我管,你幹得好了,我把你調回禁衛軍去,官復原職。怎麼樣,願意嗎?」

    「啊!大人!」

    武炎彬大喜過望,對著向小強一個長揖到地。

    鄭恭寅在旁邊裝模作樣地拿架子了:

    「我說,向大人啊……我這幾個衛兵剛調來,你就要伸手拿走啊?這可是人家唐總參給本王調撥的,你這樣……」

    向小強呵呵笑著,又跟鄭恭寅陪笑著:

    「王爺不要小氣嘛……這位武兄弟以前是禁衛軍的士官,也確實遭了一些委屈,現在人民衛隊也缺少這樣有經驗的老兵……這樣好了,王爺願意割愛的話,我回頭跟唐總參說說,再多給王爺調撥幾個衛兵來,怎麼樣?」

    武炎彬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盼望著鄭恭寅頭。鄭恭寅裝模作樣地嘆了口氣,頭:

    「唉……你向大人面子大,算本王給你面子吧。」

    向小強笑道:

    「那多謝王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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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集 期盼戰火重紛飛
    11月17日,也就是武炎彬進入向小強警衛連的第二天,衛子衿就收到了他的一封情洋溢的信,向她報告最好的消息,他現在已經收到了向大人的賞識,進入了向大人警衛連,一下子就當了副連長,軍銜也一下就升為了下士,簡直像「坐火箭」一樣。而且,向大人還很大方地賞給他了一筆巨款:一千明洋,讓他去置辦幾身像樣的行頭,說今後跟著向大人東奔西跑的,不能太寒酸。

    武炎彬很樂觀地說,雖然現在距離原先位置還有些距離,但只要自己好好表現,估計很快要麼就可以回到禁衛軍——那樣兩人又可以經常見面;要麼不回禁衛軍,而是就跟在向大人身邊,那更廣闊的前程已經向他張開了臂膀。兩人的身份距離就更近了一步,兩人終成眷屬的那一天也更近了一步。

    但是,聰明的衛子衿喜悅之餘,卻覺察到了其中的異樣。

    她正琢磨著呢,上午十多,尚秀進要塞了,悄悄的求見她。

    衛子衿恍然大悟,頓時都明白了。她知道自己和武炎彬頻繁通信,肯定瞞不過禁衛軍。而現在禁衛軍又是向小強手下的,向小強想查一下的話,焉能瞞過他?

    衛子衿倒沒想到他們會拆自己的信,她不是搞諜報的,不知道粘好的信封也是可以拆開再原樣恢復的。她只是認為他們根據收信地址查到了武炎彬,再前後一查,估計大概就猜到了自己和武炎彬的關係。

    這樣一下來,衛子衿的心全亂了。她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現在尚秀求見自己,見了面肯定會請自己在陛下面前為向小強說好話,撮合陛下和向小強和好。

    這種事可是有違衛子衿一貫的原則的。

    衛子衿是個孤兒,因為品學兼優,十幾歲初中畢業就被選入宮中,成為了當時的永安公主殿下的陪讀侍女。這麼些年下來,和朱佑榕一起念學習,照顧她的貼身起居,已經成了大明帝國的「第一侍女」。這種天子貼心人的身份,讓全國上下多少人眼紅不已。但她卻保持了恬然淡定的性格,身在天子身邊,游離於後宮前朝的各種勢力集團之間,竟然一直都保持著難得的超然和中立。

    而正因為這種表現,她也才越地得到朱佑榕的絕對信任。朱佑榕什麼事情都不滿她,就算和向小強偷偷**,都不避著她,只是當她透明的。衛子衿也因此更加掌握了比別人多得多的宮闈密事。

    正在衛子衿準備把這種理想狀態永遠繼續下去的時候……尚秀來求見了。

    沒辦法,衛子衿再恬然、再淡定,她也是個有血有肉的人啊,也有七情六慾,也渴望愛情的。現在自己最愛的人因為捲入了政治事件,眼看就要此生再難相見,現在向小強把他拉到麾下了,還給升了軍銜、安排了重要職位、還賞了一大筆錢。一千明洋,對於朱佑榕、十四格格、向小強這些人來說不算什麼,可能只是個零花錢。但是對於武炎彬這個普通士官來說,那是一筆很大的錢了。甚至對於衛子衿這個女皇秘來說,也趕上她一年多的薪水了。

    錢倒不算什麼,主要是,現在等於說衛子衿自己和心上人的幸福前程,就操在人家向小強手中了。向小強把武炎彬弄回禁衛軍裡,那麼兩人的愛情就能繼續下去。向小強給武炎彬一些機會,讓他立立功,提拔提拔他,那武炎彬就能早日翻過身來,洗脫掉原先的政治污,兩人的終成眷屬也才成為可能。

    相反,向小強和陛下之間能否和好,陛下能否原諒向小強,一定程度上也操在衛子衿手裡。所以現在的局勢是,兩人的幸福前途互為「人質」,都操在對方手裡。而且現在人家主動示好,求上門來了。

    衛子衿心亂如麻,考慮再三,終於決定,為自己的幸福活一回。

    ……

    在自己的房間裡見到秀秀之後,秀秀恭恭敬敬地納頭便拜,一個長揖拜下去,把衛子衿慌得連忙去攙。

    兩人坐定後,秀秀很親暱地跟衛子衿寒暄著,然後便邀請衛子衿出去吃飯,「姐妹倆小酌兩杯」。

    衛子衿一思想準備都沒有,本來從想明白這件事到請秀秀進來,她的思緒一直處於很亂、很緊張的狀態,平時在很沉靜的狀態下都能考慮清楚的事情,現在反倒沒注意了。

    看著眼前的秀秀又親暱、又誠懇、又謙卑的邀請,再想想自己剛拿定的注意「要為自己的幸福活一回」,便猶豫著,居然就答應了。

    秀秀大喜過望,又起身拜了一次,然後和衛子衿一前一後,從一條隱秘的小走廊出了要塞,上了自己的車。

    秀秀把她帶到那家高檔、低調的「尚香園」,要了一個隱秘的小包間,了幾樣昂貴雅緻的菜餚,喝著十幾度的清酒。衛子衿性格內向,不善言辭,但秀秀很主動,很會來事兒,盡揀衛子衿愛聽的說,很快就讓衛子衿也放鬆下來了,兩人真像要好的姐妹一樣,吃著小菜、喝著小酒,你一言我一句地聊了起來。

    秀秀很快就直奔主題,央求衛子衿幫向大人在陛下面前周旋一番。衛子衿也早就想好了,當下也沒再多拿架子,頭,答應下來了。

    秀秀又是大喜,她也沒再提武炎彬的話頭。那樣太俗了,顯得像交換一樣。反正兩人都有數就行了。

    酒過三巡,秀秀又更進一步,央求衛子衿和自己結拜為金蘭姐妹。這又是衛子衿一思想準備沒有的,但是事已至此,雙方的「幸福交換」已經進行了,再加上現在酒過三巡,這個場合,這個氣氛,秀秀這個態度,實在令衛子衿無法拒絕。

    更重要的是,衛子衿很清楚,眼前女孩的丈夫,將來很有可能會成為女皇陛下的夫君,成為大明親王。而且,那個時候,她身上神秘的「琉球公主」的面紗,很可能也會隨著身份的陡然提高而揭開。況且,這個尚秀看起來是那樣的有心計、有手段,無論從哪方面講,將來自己和她搞好交好、都比和她交惡要好得多。

    ……

    看到衛子衿默認了,秀秀一臉的幸福,就像個終於得到了大姐姐疼愛的小女孩一樣,很是撒嬌地叫著衛子衿為「姐姐」,就當即藉著桌上的酒菜,拉著衛子衿像模像樣地結拜了起來。

    結拜完畢,兩人已經是乾姐妹了。然後秀秀又半撒嬌地,請姐姐賞妹妹一件見面禮。

    衛子衿一怔,不知秀秀是何意,但是眼見得這個「妹妹」不像是開玩笑,而且已經是眼巴巴地等著了。她也不好多想,只好臨時摘下右腕的一隻白玉手鐲,作為見面禮送給秀秀。

    秀秀喜不自勝,接過這只最多幾百明洋的玉鐲子,愛惜地觀賞著,又很寶貝地戴在自己手腕上試了試,相當喜歡的樣子。接下來,秀秀笑瞇瞇地,從自己的小坤包裡拿出一柄小扇子,回贈給衛子衿。

    衛子衿遲疑地接過扇子,看扇骨只是較普通的黃楊木,並不是什麼象牙之類的特別名貴材料,便慢慢地展開。

    扇面上並不是想像中的毛筆字、或者山水畫,而只是雪白的紙面上提著三行鋼筆字,居然還是英文。

    衛子衿默默地讀著,漸漸呼吸急促起來:

    「yfanciearefireflie,

    pecflivinglig,

    inlinginedar。

    ——agre。」

    衛子衿默唸完,驚訝地抬起頭來,望著秀秀。

    ……

    秀秀也輕聲跟著默唸著:

    「我的幻想是螢火,流光,在黑暗中閃爍。——泰戈爾。」

    然後,她很認真地說道:

    「姐姐……我聽向大人說起過,陛下跟他聊天的時候,曾說起過當年和姐姐一起讀時,都很喜歡泰戈爾的詩……姐姐想必也知道泰戈爾大師在曰本和大明旅行的時候,經常會應人們的要求,為他們在扇子上題詩……這便是其中的一把,偶然被我買到。……這也不是什麼多貴重的扇子,僅僅是因為上面有大師的兩行親筆詩句,因此在喜歡大師的人們眼中,它也就彌足珍貴……妹妹知道姐姐喜歡泰戈爾大師,特地選來贈與姐姐。小小一柄扇子,凝結著我們姐妹不渝的情誼……希望姐姐不要辜負。」

    衛子衿腦子全亂了,胸中的驚喜和不安交織著,胸口不停起伏著,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該接受還是該拒絕。

    「希望姐姐不要辜負。」

    秀秀認真地望著她,又說道。

    衛子衿不好再拒絕了。她咬著唇,頭,把這柄扇子緊緊攥在手中,愛不釋手,胸中彭彭跳著。

    ……

    顯然,衛子衿、李夫人、鄭恭寅這三百六十度全方位的影響,很快便起到了作用。一天後,也就是11月19日下午,朱佑榕邀請十四格格進要塞喝茶,順帶也把自己表妹鄭玉璁也稍帶上了。

    當然,沒邀請向小強。

    不過,向小強馬上聞出了朱佑榕此舉的味道。朱佑榕雖然還不甘心現在就給向小強好臉色看,但是已經在「團結姐妹」了。那意思就是「我們幾個喝茶聊天,不理他!」

    事實也印證了向小強的猜測。從要塞裡出來,十四格格把情形對向小強說了。朱佑榕看起來已經不生氣了,而且情緒好得多。這次下午茶,朱佑榕主要就是和十四格格拉近關係。三個女孩除了聊天、喝茶、吃果果之外,朱佑榕又送了十四格格幾件飾。

    但是鄭玉璁沒跟十四格格一起出來。宋十四格格出來的時候,朱佑榕示意表妹留下了。

    十四格格猜測,朱佑榕現在在感情上已經初步接受她、接受鄭玉璁了。這次是上次翻臉後,朱佑榕和表妹的第一次見面。把表妹留下來,看來就是想和她深談一次,互相交交心、攤攤牌了。

    向小強也是喜不自勝。看來,李夫人和衛子衿都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她們讓朱佑榕在最短的時間內「想開了」。當然,鄭玉璁跟朱佑榕傳達了自己「五朵金花上限」的打算,這也非常重要。這樣一來,大大加大了朱佑榕接受的可能性。

    當然,還有最重要的,那就是朱佑榕對自己的愛,並沒有隨著這次事件而減退。

    向小強甚至現在渴望重新開戰,好讓他再帶領著人民衛隊來一次酣暢淋漓的勝利,重在朱佑榕心中樹立起自己英雄的形象。……戰線沉寂太久了,自己都快從「英雄」窩囊成了「男寵」了。

    朱佑榕給自己念的那詩,他還記得呢:

    太平待詔歸來日,朕與先生解睡袍。哦不是,解戰袍。

    向小強現在一時間又雄心滿滿了,恨不得馬上就把北清給滅了,讓朱佑榕為自己解睡袍。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3:30
第86集 火攻計畫
    11月20號一大早,十四格格見到向小強,突然屏退眾人,把他拉到一間小會議室,神色凝重地對他道:

    「北京可靠情報,清軍已經到太原了。」

    向小強還沒搞明白是什麼意思。

    「什麼……誰到太原了?」

    十四格格二話沒說,走到牆邊地圖架旁,抄起桿子指著山西中部太遠的位置,「啪啪」地敲著:

    「這裡,五個八旗師為先導,後面還有十五個漢軍師,已經駐紮在太原東北邊、西北邊的山林中了。距離太原城只有幾公里。」

    向小強一愣,有些心虛地笑道:

    「親愛的,別開玩笑吧。」

    十四格格沒接茬,只是冷冷地盯著他,那表情一不像開玩笑。

    向小強盯著十四格格看了幾秒鐘,馬上清醒了。

    他心臟跳得快要閉過氣去,有些打顫地摸出一隻煙,叼在嘴上,直勾勾地盯著地圖。

    十四格格冷靜地伸過一隻打火機,幫他著了。

    向小強慢慢坐在椅子裡,抽了一口煙,摸了摸額頭,問道:

    「什麼時候的事?消息哪兒來的?可靠麼?」

    十四格格也拉了張椅子,坐在他對面,說道:

    「應該可靠,是瓜德新那條線。你知道,瓜德新雖然不是軍事將領,但也是軍機大臣,可以經常進入統帥部見皇帝的。情報顯示,瓜德新是因別的事情見皇帝,皇帝正在地圖前跟另兩個將領講話,他在旁邊等著,聽到的。聽口氣,這只部隊埋伏在太原北邊已經有些日子了。」

    向小強拿著三角板在地圖上量了兩下,又掰著手指頭算了幾下,說道:

    「不可能啊!他們從哪兒進的山西?石家莊進山西的山路都在太行山縱隊手裡……不過,就算他們從北邊繞過來,走大同的話……那麼這一路也都在我們偵察機航程之內,沒道理從我們眼皮底下就溜到太原啊!」

    十四格格也沉吟著說道:

    「這個,情報裡沒說那麼細。估計瓜德新在旁邊聽上幾句已經不錯了,不可能連前因後果也聽了來。除非……瓜德新耍我們。」

    向小強狠狠抽了一口煙,噴著煙霧說道:

    「不,瓜德新不敢耍我們。……他要是敢耍我們,就得有帶著全家老小成功逃到外國去、並且後半輩子生活在高級戒備之中的覺悟。」

    十四格格頭,說道:

    「這樣的話,那麼我們就得接受清軍20個師出現在太原北邊的事實。……小強,航空兵那邊沒出岔子吧?」

    向小強馬上抓起身邊的一部電話機,命令接通李國梁。很快,他當著十四格格的面,跟李國梁通了一通電話。

    「沒有,」向小強掛上電話,凝重地對十四格格說道,「李國梁拍胸脯保證,這些天一直都對戰線以北300公里範圍實施不間斷偵查飛行。包括山西北部。沒有現什麼異常。」

    然後,他低下頭,難以置信地喃喃道:

    「那就是說……這二十個師……三四十萬人……那麼多的重裝備……就這麼晝伏夜出,依託山西的茂密山林,硬是躲過了我們的空中偵察,摸到了太原北邊……一旦談判桌上拖延不下去了,就可以在第一時間佔領太原,把住太原山口,和我們對峙,讓我們難以進攻山西北部……」

    他突然抬起頭來,不敢相信地問道:

    「但是這麼長的距離,這麼大的部隊,他們是怎麼保住秘密的?怎麼就沒讓沿途的百姓現?」

    十四格格沉吟道:

    「兩個原因。第一,這支部隊都是精兵強將,八旗師的比例很高。——雖然從師的數量上八旗師只有五個,但是八旗師的編制比較大,每個師有兩萬人左右,而漢軍師只有一萬二左右。而且,其中的漢軍師也必定是抽調的精銳部分。第二,沿途就算被老百姓看到了又怎麼樣,我們只有在大城市和重要的交通樞紐裡才有情報員,一般的鄉下是盲區的。北邊又是施行區域封鎖的,沒有路條不能離開本地。就算某處的老百姓看到了,消息也傳不出去。」

    向小強思考著,頭。他把手放在電話上,猶豫了一下,然後拿起聽筒,又讓接通了李國梁。

    「李司令,是我。有個任務交給你們陸航,你親自安排,一定要嚴守秘密……派兩架偵察機到山西北部偵查,沿著太原到大同的公路仔細偵查,飛得低一些、慢一些,查看路面痕跡,查看公路到旁邊山林之間的土地,看是否有大部隊、重裝備開過的跡象……對,對,我是懷疑,很有可能……事不宜遲,盡快安排……一定要保守秘密!好,辛苦了。」

    然後掛上電話,兩人相視呆坐。

    ……

    經過一上午各懷鬼胎的談判,中午休息時間,吃過飯,肚子疼找到向小強,悄悄把李國梁的空中偵察報告送給他看。

    李國梁選派了兩個分隊的王牌飛行員調到臨汾機場,然後從臨汾機場起飛,分成四波、八架飛機輪番對太原到大同公路進行偵察。他特地選派了老式的開敞座艙雙翼飛機,因此可以把速度控制得很慢。這都是王牌飛行員,不但有本事把飛機速度幾乎控制在失速臨界上,而且也是「零高度飛行」,也就是十來米的高度,高度表上顯示的是「0」。

    駕駛員把飛機開的並不比汽車快多少,而且機腹幾乎擦著樹梢。後座的機槍手就把身子探出去,朝著十來米的下方拍照。

    之前的例行飛行偵察,都是偵察機高高的飛在天上,看下面有沒有敵軍部隊調動就可以了,從沒撲下來專門找這些蛛絲馬跡。但是今天這一次,根本都不用回去洗照片,飛行員當場自己就現了無數的「蛛絲馬跡」。

    劣質的柏油馬路上,滿了重炮的輪胎痕跡、大型車輛的輪胎痕跡、坦克履帶的痕跡、甚至還有很窄的類似37小炮輪子的痕跡。

    而且這一路上,每到了公路和山林比較接近的地方,公路下的土地上就遍了更深的各種車轍、壓痕,靠近山林的邊緣,偶爾還能現不少垃圾、成批的大便。

    這一切東西,都是以往的正常空中偵察完全看不到的。

    向小強看完了報告,又看著厚厚的一摞大照片,也親眼看到了這無數的「蛛絲馬跡」。

    「幹得好,」他拍拍肚子疼的肩膀,然後吩咐道,「叫胡炯來,給我備車,我要去要塞。」

    然後他看看表,說道:

    「午休時間還有不到一小時,來不及了。回頭就說我身體不舒服,看醫生了,下午談判推遲一下。」

    ……

    統帥部的一間會議室裡,一圈最高層的將領坐在桌旁,都驚駭地聆聽向小強的報告,看著向小強在地圖前拿著桿子指手畫腳。

    向小強指著地圖,口沫橫飛了一番之後,然後命令關燈,用幻燈機把照片放給各位大人看,讓大家親眼看一看山西北部地面上的東西。

    放幻燈片的時候,他也沒忘了分一份功勞給李國梁,畢竟是陸航親自去拍的照片。

    幾十張照片看完之後,向小強命令打開燈。眾位將領立刻激烈地討論起來。

    有人主張在談判桌上對清方出質問,同時對新聞界公這些照片,在政治上拿北清一把。有人主張不管那些,調集轟炸機編隊突然襲擊,對太原城北可能藏匿清軍的山林來個地毯式轟炸,說這叫「管他有棗沒棗,先打一桿子」。隨後,動山西明軍向太原猛攻,爭取一舉奪下太原,打開進入北山西的通道。

    初步意見形成了,一派主張打政治牌,一派主張打軍事牌。主張打政治牌的,意思是把這次事件作為在國際上抹黑北清的一個機會,爭取把美國的軍購步驟往前推一下。但是主張打軍事牌的,認為這麼好的機會,就為了打這一下政治牌,似乎有些可惜。美國那邊的事不見得因為這件事就有多大的轉機。

    李國梁的意見最堅決。他請求總參謀部批准他籌劃一次火攻行動,一次出動兩三百架轟炸機,裝滿了燃燒彈,把太原北邊周圍的山林全給著。現在十一月份,山西天乾物燥的,一顆火星就能燃起山林大火。這麼二十個師的清軍精銳藏在樹林中,和藏在柴火堆裡沒區別。就算不能全部燒死,哪怕燒死三分之一也是大賺了。

    但是「政治派」的將領又提出,這樣太過殘忍,在道義上失分太大。日內瓦公約明令禁止使用燃燒武器的,平時輔助用用就算了,現在一下活活燒死幾萬人,立刻就是眾矢之的。況且,現在天乾物燥,山西北風凜冽,太原周圍也是群山連綿,東邊連著太行山脈,西邊連著呂梁山脈,火勢根本沒法控制。要是因此釀成巨災,那我們就成了罪人。

    還是老規矩,眾將爭論,張照先、唐雲生、向小強都沒有參與,只是聽著。

    可是向小強的心已經被「軍事派」給拉過去了。尤其是李國梁的「火攻計畫」,簡直是太邪惡、太解恨了,一下就說到了向小強的心坎裡。要不是「政治派」提出的山林大火因素,他幾乎就要出言贊成了。

    向小強豎著耳朵,仔細聽著談判桌上的每一句言,努力從中捕捉能夠支持「火攻計畫」的依據。他也瞪大了眼睛,盯著地圖,努力從太原周圍的山地環境上,找出反駁「火災論」的依據。

    同時,他的心中一個聲音不斷大喊著:

    燒!燒!!燒!!!燒死那幫狗日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3:30
第87集 不是火攻的火攻
    眾將領相持不下,向小強便悄悄向張照先建議,鑑於這件事涉及到是否重新終止談判、重新開戰的問題,那就已經不是純軍事問題了。——恐怕應該通知內閣,開軍政聯席會議。

    張照先點點頭,也是這麼認為。這件事軍方的確自己兜不了。

    於是軍方報朱佑榕,然後由朱佑榕告訴沈榮軒這件事,接著由沈榮軒挑選幾位必要的大臣進統帥部,參加會議。

    於是,午這次會議就變成了軍政聯席會議,沈榮軒和幾位大臣也來參加了。一旦變成了軍政聯席會議,那麼按照慣例,朱佑榕也來出席了。

    ……那麼,向小強想見見朱佑榕的目的,也算達到了。

    朱佑榕依然像平常一樣,穿著洋裝小禮服,圍著開司米披肩,戴著一個輕巧的小鑽石頭冠,端著架子正坐在首席。

    女皇陛下出席會議,會議桌的討論頓時激烈了好多。在陛下目光的注視下,每位大臣或將領都在踴躍發言,有意無意地炫耀著自己的口才和才華,也都想壓別人一頭……

    但是,只有一人除外。那就是向小強。

    在這一群浮躁、淺薄的文官武將中,向小強顯得是那樣的深沉、冷靜。

    向小強……他很少說話,但是每每簡單的談吐,總是直抓要害,一句話就說出別人一大段說不出來的……這種感覺是什麼?

    哦對了,是犀利……

    但是,每到向小強說話的時候,朱佑榕不是望著地圖就是盯著自己面前,總是躲避著對面射來的一道火熱、犀利的目光。……那是向小強的目光。

    向小強儼然已經成了軍方這邊、除了張照先和唐雲生之外、說話最有份量的人了。

    他現在聽完了幾位軍政要員發言過後,簡練地說道:

    「總的來說,我支持把這作為一次進攻的機會。但是目的,並不為了多殺死幾萬或十幾萬的清軍,而是為了進行第二次閃擊戰。清軍在山西只有這支部隊,我們如果能閃電般地將這支部隊擊潰、打散,那就能夠一舉打通太原向北的咽喉,佔領整個山西。諸位大人,請記住,我主張武力解決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多消滅幾萬清軍,而是為了擊穿這把山西中央的鎖匙——太原,一舉拿下整個山西。這個,才應該是我們的戰略決心。諸位大人,我的話完了。」

    說完,他向兩邊微微欠了欠身子,目光銳利地掃視一圈,最後落在朱佑榕臉,一下把朱佑榕「燙」得不輕,趕緊若無其事地垂下目光,然後又去看地圖了。

    向小強這樣明確表態,無論是軍方還是內閣,很多軍事派一下都感到底氣足了很多,更加積極的發言。原先一些搖擺派、牆頭草,也都一下找到了依託,立刻都佔到軍事派這邊來了。

    這樣一來,主張政治解決的人沒剩下幾個了。

    沈榮軒聽了那麼多人發言,綜合考慮過後,也覺得這次的情況,作為軍事行動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絕好機會,但是對於政治行動來說,最多只是個一般的機會。也就是說,他作為首輔大臣,也覺得把這個機會用到整治活動,確實比較浪費。如果真的能閃電擊潰清軍「山西兵團」、從而一舉佔領整個山西的話,那這個結果是打政治牌怎麼打都打不來的。

    現在,會議桌漸漸靜了下來,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沈榮軒身。最重量級的人物中,只有沈榮軒還沒表態了。而理論講,首輔大臣也是整個大明帝國除了天子之外、地位最高的人。

    沈榮軒沉吟了一下,點點頭,慢慢說道:

    「目前的情況看來,這是一個難得的低成本佔領山西的機會。我想,我們沒有理由浪費。」

    說完,也抬起頭來,環視眾人。

    行了,那就一鎚定音了。

    沒想到,向小強又說話了:

    「諸位……我們是否應該借此機會,整合左右兩路發動一次全面的軍事行動,不但一舉拿下山西、而且一舉拿下山東、把清虜政權往黃泉路大大的送一程?」

    ……

    大明軍方表面仍是波瀾不驚,吳王山莊談判仍是半死不活,但是統帥部裡和整個大明軍事機器,已經悄悄地快速開動起來了。另一波大規模閃擊戰正在醞釀。

    這段時間明清雙方都在積攢力量,但是南明的整個國家機器、社會機制顯然要更優越,效率要高得多,遠不是北清那個病態龍鍾的龐然大物能比的。

    這一個多月期間,廣武如願以償地又多徵集了將近一百萬新部隊。南明的軍隊一點也沒增加。算前期傷亡,兵力還略有減少。不過,南明主要在修「內功」。——當然,坦克和飛機的數量又各增加了幾百,汽車的數量增加了將近四千。更重要的是後勤能力的增長。

    雖然還沒有得到來自美國的幾萬輛軍車,但是經過這一個多月的休戰,明軍的戰鬥部隊得到了極大的修整,後勤能力得到了極大的健全,各條運輸部及線路建設的井然有序,沿途各個倉庫、燃料庫、兵站、補給點裡物資充足。

    按照向小強的看法,右路本來就不存在「戰線過長、後勤吃力」的問題。因為目前右路前線在淮河流域,距離南京只有二百來公里。右路需要考慮的是如何積聚力量,來一個爆髮式的強力進攻,一舉擊穿、分割、合圍、殲滅清軍龐大的中原兵團,一如第一階段的江淮戰役。

    真正存在「戰線過長、後勤吃力」問題的,是左路。左路如果從襄樊開始算的話,經過曲折的戰線,到達明軍現在的山西最前沿,已經超過一千公里了。其中最後的二百多公里是沒有鐵路的,全靠汽車運輸。

    不過,向小強認為:第一,這二百多公里距離不算長,完全依賴公路問題不大。第二,山西現在只有這二十個師、也就是2萬30萬的清軍。只要把這些清軍一下子擊潰了,那麼整個山西的前方就再沒有清軍主力了。明軍完全可以長驅直入、不需要考慮沿途作戰消耗了。這樣一旦不考慮打仗、只考慮行軍,那麼每個師每天需要消耗的物資就會大幅減少,從而把大量的運力從運輸彈藥解放出來,去運輸燃料。

    至於怎樣擊潰清軍山西兵團,向小強也說了自己的看法。

    現在這些清軍都隱藏在太原北邊茂密的山林中。這麼將近三十萬人,如果真打算依託太原、扼守太行山、呂梁山之間的這個狹窄山口的話,那麼它的主力一定會佈置在離太原城最多半天路程的地方。它最遠的部隊,也不可能放在距離太遠超過一天路程的地方。由於是山地邊緣環境,重裝備行動更加緩慢,因此實際距離還要小。

    那麼這個密度是相當大的,經過粗略計算,平均每平方公里要超過1500020000人。算各種火炮、車輛、重型裝備、物資,人員的密度還要大。可以說,無論是炸彈、炮彈、還是燃燒彈,每顆落下去都將帶來極大的殺傷量。

    現在面臨兩個實際困難。

    一是用燃燒彈的話,有可能引起大面積山林大火,結局難以控制。

    二是容易陷入道義的被動。燃燒武器過於殘忍,在日內瓦公約中,是和達姆彈、毒氣等等一起禁止使用的。雖然現實戰爭中,各軍隊交戰都難免使用一些燃燒武器,比如火焰噴射器等,但是畢竟使用規模很小,而且主要是用來清除碉堡工事之類,難以替代的。國聯的海牙法庭也從來沒認真管過這些「小打小鬧」。但是,這次要是借助燃燒彈一下燒死幾萬人,那在國際會帶來什麼結果,誰也不知道。

    「我們先說第一個,」向小強站在大地圖前,用桿子指著太原附近,說道,「這一幅,是山西中部的地形圖。這一幅,是放大的太原附近航拍圖,主要是請大家看看植被分佈。大家請看,山西的兩座大型山脈——太行、呂梁,主要都是呈南北走向,而且幾乎是相互平行的。但是在山西北部和山西南部,他們的結合緊密度是不一樣的……這就像跳探戈,我們說跳探戈的一男一女,總是面冷冰冰的保持距離,而下面卻熱情似火,四條腿緊密纏繞、幾乎貼在一起……而這兩座山卻恰恰相反,下半部分保持距離,半部分卻幾乎貼在一起……」

    會議室掀起一片哄笑聲。向小強也笑嘻嘻地,偷偷瞥了一眼朱佑榕,發現她仍是面無表情,只不過紅著臉,躲開了他的目光。

    向小強笑呵呵地,接著說道:

    「……半部分,也就是北部幾乎貼在一起,下半部分,也就是南部保持距離……那麼它們的中間、也就是腰眼的位置,這個最關鍵的位置便修了一座城池,那就是太原。大家看,太原以北,兩大山繫緊密結合,差不多只留下中間一條狹長的走廊……太原以南,則是寬鬆得多的平原,簡直可以說是一馬平川……

    「那麼我要說的來了。第一,現在這個季節是深秋、或者說初冬,整日刮的只有北風,風勢從北向南吹,而不是相反。第二,太原南部是平原,既沒有山,也沒有林。火勢燒到太原北郊,就會自然停止。大家請看這幅航拍圖,看看太原附近的植被分佈。」

    眾人都伸長了脖子看,竊竊私語。向小強做了個手勢,會議室黑了,一個小女軍官用幻燈機把照片打到了大地圖。這下所有人都看清楚了。

    「向大人,」一個將領說道,「這件事不是鬧著玩的,雖說按常理,這時候只會刮北風,可要是行動的那天不颳風,或者颳起了南風呢?這一點我們應該考慮到。」

    有人反駁道:

    「大冬天的,最多不颳風,怎麼會掛南風。」

    那個將領哼了一聲道:

    「那可不一定。赤壁之戰曹操怎麼敗的?就是大冬天掛起了南風。」

    先前那個軍官笑道:

    「拜託,那是小說家言,好不好。要說就說正史。」

    向小強笑呵呵地打斷道:

    「這位大人說的就是正史。《三國演義》雖然虛構的夠厲害的,但是赤壁之戰,大冬天莫名其妙刮南風,可是正史《三國誌》記載的。這我們得相信。呵呵,不過,這裡是剛剛送來的未來一週山西氣象資料,陸航首席氣象師的結論是,未來一週,北風不會停止,而且會愈刮愈強。……這個可能性佔70%……所以,我們不必過於擔心山火的問題。」

    又有人發問了:

    「好,就算我們不用擔心山火的問題,那麼道義的問題呢?這麼大規模使用燃燒武器,無論如何說不過去。我們在美國的前期努力很可能告吹。」

    向小強點點頭,笑道:

    「這個問題……請陸航李司令回答一下。」

    李國梁早就等不及了,一下跳到地圖前,說道:

    「怎麼,諸位難道認為,在這種天乾物燥、草木皆枯的季節,只有燃燒武器才會引起漫山大火嗎?」

    會議室裡一靜,然後「哄」地議論起來了。大家都反應過來了。是啊,難道只有燃燒彈才會燃起山火?就現在這種乾燥天氣,就山西那種乾柴似的山林,一顆普通炸彈也能引起滿山大火啊!

    向小強笑嘻嘻地接過來道:

    「……所以說,我們不必刻意安排『火攻』,只要在可能埋伏敵軍的區域『正常轟炸』就行。現在別說炸彈,哪怕一顆手榴彈爆炸、甚至一發子彈近距離打在枯草堆裡,都可能把整座山頭點著。……呵呵,哪怕海牙國際法庭的調查團來太原周圍實地調查,也只能找到普通炸彈的殘骸,絕對找不到燃燒彈的殘骸、找不到凝固汽油、鋁熱劑、鎂粉這種燃燒武器的殘留。這次進攻,在全世界的眼裡,都將只是一次普通的軍事進攻而已。……引起了山林大火,不好意思,很不幸,但這是意外,不是我們希望的。」

    會議室裡又哄笑起來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7-29 13:31
第88集 扮豬吃虎
    作戰決心定下來了,統帥部迅速著手制定作戰計畫。計畫在一週後展開軍事行動,代號為「陸游」。因為陸游有一名句:「王師北定中原日,家祭勿忘告乃翁。」此為「北定中原」的隱晦之意。

    這種情況下再動進攻,等於只是在戰爭中動另一場戰役,軍隊都是到位的,後勤系統等等也都是健全的,只等一聲令下、高速運轉就可以了。所需時間要比從頭動一場戰爭短得多。

    11月20日當天定下來了之後,向小強下午在談判桌上,就開始了「蓄意結束談判」的準備。

    先,明軍代表團,都裝作著急的樣子,都說遭到了女皇陛下的責問,說女皇陛下不能再忍受這種無休止的談判了,說大明可以再讓一大步,只要北清同意實行「開放新聞、遷徙自由」這兩條,那麼大明不再提出更多的土地要求了。

    也就是說,什麼山東半島、遼東半島、山西北部,大明統統不要了,只要北清接受這兩個條件。

    向小強並且反覆強調:這是大明的底線。

    南明這個態度,是永貴怎麼也想不到的。不光是永貴,就連北京的廣武,也想不明白,南明怎麼就在這兩條上紮下去、認準了,寧可為之放棄那麼多實實在在的好處呢?

    思來想去,廣武和北清高層官員都還是認為,南明這樣無非還是做高姿態,在國際上贏得支持,並且把大清逼到牆角。可大清要是一旦接受了,那也就是宣告了滿清政權滅亡的倒計時。

    但是,想來想去就是一條想不出來:南明把大清逼到牆角,它自己又有什麼好處嗎?這不是標準的「損人不利己」嗎?

    ……

    就在向小強在談判桌上提出新態度的同時,大明zf也同時召開了記者招待會,把這個新態度告知了新聞界:大明現在不要清廷的土地、不要清廷的賠款,只要清廷承諾,善待治下的人民,讓北清的人民也享受到大明人民享受到的東西,就行了。這是唯一的要求。

    這個姿態,不可謂不高。全世界的「善良的人們」,都讀著報紙,被大明感動的稀里嘩啦的。

    不過話說回來,南明這也不完全是做高姿態,也是在進攻前給北清的一個最後機會。按照朱佑榕的說法,如果在進攻前,北清接受了這兩條,那麼進攻就取消。

    當然,女皇陛下說這句話的時候,沒有一個人出言反對。在座的文臣武將都明白,北清絕對不會接受這兩條。因此樂得順著女皇陛下。

    接下來的一個星期,在談判桌上,除了每天都必須爭吵的「新聞、遷徙」兩條之外,唯一的焦就剩下了山西問題。

    很奇怪,南明不願意跟北清談山東、不願意跟北清談遼東,卻唯一願意跟北清談山西。特別是,一旦永貴談到了山西問題,向小強也就默認他把「新聞、遷徙」這個核心問題擱置在一邊,和他一起談山西問題。

    於是,外面每天的報紙上,談判內容除了僵持的「新聞、遷徙」兩條之外,最吸引人的就是山西問題。全世界關心明清戰爭的人,也都在關心山西問題的談判。

    向小強每天故意在談判桌上反覆提起當初的「雙方同時停軍」,永貴也就順著他說,也強調雙方當初都做到了在山西「同時停軍」,也強調山西北部是「真空地帶」,山西南部只有明軍,北部卻沒有清軍,多麼的不公平……

    因此,這個信息每天也反覆出現在報紙上,客觀上,讓大家都看到了:北清反覆賭咒誓,山西沒有我清軍,我是多麼的遵守諾言。

    到了11月26日,第二次閃擊戰——也就是「陸遊行動」的一切秘密準備已經就緒,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

    26日下午談判的時候,向小強中途被叫了出去。過了好一陣子才回到談判桌前。

    回來後,他二話不說,拍著桌子,聲色俱厲地吼道:

    「永大人!你們是不是打算偷襲我們?」

    永貴一愣,心中「咯登」一下,強笑道:

    「向大人……這,從何說起?」

    向小強拿出一份「情報」,自己又裝模作樣地確認了一下,一臉驚怒、緊張、恐懼的表情,搖晃著這張紙吼道:

    「我們剛收到情報,你們清軍已經摸到太原了,距離我軍只有五十公里了!」

    永貴臉有些變白。

    但是,他仍然強自平復心態,微笑道:

    「向大人,你這是從哪兒來的所謂情報啊?」

    向小強大聲說道:

    「這你別管!太原情報!我們在太原的情報員給我們來的!」

    永貴笑道:

    「向大人,請問,貴方的情報員受沒受過訓練?據我所知,目前太原城裡除了警察,就只有兩個營的憲兵。貴方情報員口中的『清軍』,是否就是指那兩個營的憲兵啊?」

    向小強一愣,有些語塞,臉上一副有些窘迫的樣子,片刻後,又喊道:

    「那……那……就算太原城裡沒有,那一定是埋伏在太原附近!」

    永貴這時候才算好歹鬆了口氣,他知道明方並沒有掌握什麼確切的信息,多半是根據太原城裡的一些流言,撲風捉影地搞了個所謂「情報」,就拿來詐自己。還好自己反應機敏,處變不驚,不然還真露餡了。

    永貴現在已經不怕他喊了,笑呵呵地,跟他和顏悅色地講道理:

    「我的向大人啊……這種所謂的『情報』你們也信?你們那個恐怕不是什麼『情報員』,就是在太原收買的老百姓『線人』吧?」

    「什麼人你甭管,你就說有沒有這回事。」

    永貴笑道:

    「向大人,你說有沒有呢?你們的飛機可是天天在天上偵查的,我們地面上調動一兵一卒,你們能看不見嗎?」

    向小強想了一下,說道:

    「那,你們可以晚上調兵。」

    永貴嘿嘿笑道:

    「向大人,我們離太原最近的兵團就在京津。好,就算我們偷偷調兵去太原,我們不可能調少吧?幾百人幾千人肯定不可能,起碼得幾個師、十幾個師吧?從北京到太原幾百公里,不可能一晚上走過去吧?那白天呢?那麼十幾個師的大部隊,就算多路並進,光行軍隊列就得幾十公里,你們飛機白天在天上,會看不到嗎?……我說向大人,這些最基本的邏輯問題,您,還有貴方的大人們,在指責我們以前,總得過過頭腦吧?」

    向小強瞇著眼睛,狐疑地打量著他。而永貴笑得很是坦然,一副完全經得起考驗的樣子。

    打量了半天,向小強又將信將疑地看了看手中的情報,慢慢地坐下了,了一根菸。

    永貴也不說話,就這麼笑呵呵地看著他,等著他先說。

    過了好一會兒,向小強哼了一聲,慢慢說道:

    「那,今天下午,我們zf就要對記者這麼宣了,說我們已經掌握了情報,你們清軍背信棄義,已經偷偷潛入山西,正向南挺進,我軍隨時會受到攻擊……」

    他抬頭看了一下鐘,沮喪道:

    「這會兒恐怕已經在開記者招待會了。」

    永貴一臉同情地望著他,慢慢地聳了聳肩,表示無能為力。

    然後,永貴站起身來,說道:

    「向大人,有鑑於此,我恐怕也不能再在這裡談判了,請允許我現在回住處,向北京報,把你們正在做的事情奏明皇上……沒辦法,貴方現在缺乏誠意,先捏造事實、血口噴人,那麼我方也要對外公事實真相,迎接你們的挑戰,在世人面前保衛我方的清白。」

    向小強欲言又止,猶豫了一下,沮喪地頭。

    ……

    下午17:30,南明陸軍部真的召開了記者招待會,向媒體宣,清軍正在山西向南快速進軍,據情報顯示,先頭部隊已經到了太原,還在不斷南下,估計一天之內,就會和明軍偵察部隊生接觸。

    與此同時,永貴在自己的房間裡,瘋般地往北京密電,把向小強的反應報告廣武,同時告知廣武南明陸軍部正在召開記者招待會,請皇上趕快聽收音機。

    永貴在電文裡估計,南明雖然得到的情報並不準確,但卻是和事實相當接近的。這說明,南明在太原的情報員可能是捕捉到了一些「城外山裡有大批軍隊」的傳言,回南京,而南京則緊張得要命,反應過度,可能未加核實就信以為真。或者他們也試圖核實,但是清軍在太原北側構築的「信息屏障」太有效了,以至於南明的情報員無法親身到城外的山裡去核實。這樣的情況下,南明情報員越地篤定了自己的判斷。

    事實上,清軍二十個師抵達太原北側之後,城裡馬上就派出憲兵在城外設立了封鎖線,不許人上山。是以太原城裡各種傳言都有。其中一種主要的傳言,就是城外的山裡埋伏著大量的軍隊,準備偷襲明軍的。

    從這一上說,永貴猜測的也很有道理。——除了一條猜錯,那就是南明的「情報員」並不是潛伏在太原城裡的某個老百姓,而是大清的軍機大臣瓜德新。

    ……

    於是,就在南明記者招待會結束後的一個小時,晚上七鐘,北京清zf也召開了一個記者招待會,把各國大使館裡的常駐記者都請了來,高調駁斥南明的「蓄意污衊」。清廷言人義正詞嚴地表示,大清在山西沒有任何旅以上的駐軍,除了各地的少量守備部隊和憲兵之外,再沒有一兵一卒。南明這種造謠是包藏禍心的,是有著不可告人的目的的。

    南京。

    向小強躺在安樂椅裡,興致盎然地聽著收音機裡來自北京的短波,聽著清廷言人充滿正義感的闢謠,興奮得直搓手。

    「好好好,」他笑嘻嘻地自言自語,「廣武啊廣武,要的就是你這一番話……你不說這番話,我們還不好意思對你的山西兵團下手哩!你既然都這麼說了,那我們也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哈哈,這次讓你打掉門牙往肚裡咽……這次給你丫一個教訓,丫今後碰到什麼事先搞搞清楚,該承認就承認,別一上來就急著闢謠……闢謠也是能把自己劈死的……哈哈哈。」

    他笑完了,大聲喊道:

    「秀秀!胡炯!來啊!更衣!備車!本將軍要去統帥部!本將軍要指揮打仗啦!啊哈哈哈!」

    ……

    11月26日一整夜,紫金山要塞裡又出現了D日前夜的那種氣氛。各部門繁忙地聯絡、安排著,電話鈴此起彼伏,軍官們夾著文件跑來跑去,中央廣播每個一會兒就播報著左右兩路、各支部隊的就位情況,還有陸航各飛行大隊的準備情況……

    向小強也忙的恨不得三頭六臂。打電話、簽命令、看電報……但是,和D日前夜的忙亂不同的是,經過了將近兩個月的戰爭指揮鍛鍊,他現在已經只有「忙」,而沒有「亂」了。

    實際上,這也是整個要塞裡的一大變化。經過了兩個多月的磨合,從上倒下都少了幾分「手忙腳亂」,多了幾分「遊刃有餘」。

    晚上很早的時候,向小強就到房間裡睡覺了。因為,明天要早起,親自指揮人民衛隊的拂曉攻勢。

    ……

    11月27日凌晨3:40,三個大隊、共180架天鵝雙引擎水平轟炸機,已經在鄭州、洛陽、臨汾三個機場的草坪上整裝待。最後一批炸彈,正在被小車拉到機肚子底下,往彈艙裡吊裝。一組一組的轟炸機組成員們,在機裡,看著長官的作戰演示。

    兩個大隊、共80架翠鳥戰鬥機,已經分散停在山西佔領區的若干個戰地機場上,也在進行著最後的準備。

    這些戰地機場都是談判期間加緊修築的。明軍一天也沒有浪費。現在這些小機場遠遠的接近敵境,是專門給戰鬥機用的。戰鬥機的航程短,從這裡起飛能最大限度地揮威力,為從後方起飛的轟炸機提供保護。

    現在,南明的整個戰爭機器已經蓄勢待,只等著一聲令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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