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迫分離
晚晴被挾持了,被一名穿著官兵服的刺客。
小桃才被那精瘦漢子帶到一邊,就發現自家主子被一個眼熟的傢伙接近,還沒來得及提醒,主子就被刀架上了,她不由嘶聲叫道:「主子!」就是那個易容成官兵的戲子之一,現在應該叫亂黨。
混亂的現場出現片刻的安靜。四四馬上發現晚晴的處境,不由怒目看向那精瘦漢子,那漢子馬上就要衝過來。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身後的刺客威脅道。
四四冷厲開口:「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死無全屍。」
「哼,堂堂四貝勒說的話我當然不懷疑,但只怕到時候你這嬌滴滴的福晉也會變成冰冷的死人了吧。」有人質在手,他果然少了許多顧忌。
「你想怎麼樣?」十三沉不住氣地發問。康熙也皺緊了眉頭,看向晚晴。晚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從來沒有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過,所以請原諒她一時還無法找到自己的聲音。
「十三阿哥果然爽快。第一,放我和我的兄弟們安全離開此地;第二,在江邊準備一條船,放我們出海。只要做到這兩點,我保證把她完完整整,毫髮無傷地還給你們。」這好像還是個領頭的傢伙。
「對手無寸鐵的女人下手,你就不怕被天下英雄恥笑?」九阿哥氣不過地罵道。
「你們滿人奪了我們漢人的天下,怎麼就沒怕過被天下恥笑?識實務者為俊傑,否則……」刺客緊了緊手,晚晴只覺得頸上一痛,眼淚差點被逼了出來。可她不敢看向四四,只怕她一看過去就會撐不住,因為真的害怕。
小桃看見主子流血,驚叫一聲,立馬就摀住嘴淚如雨下。
四四的手捏成了拳,額上的青筋都逼了出來。康熙閉了閉眼,揮揮手:「就依他說的辦。」
「皇上,這……」曹寅和眾大臣都有些遲疑。
「怎麼?朕的話你們也不聽?」康熙還是很心疼晚晴的。
「臣遵命。」曹寅說完,揮了揮手,圍成一圈的官兵隨即讓出一條道。樓梯口的刺客隨即閃身離去。晚晴也被架著離開。
一出門,那人便拿開架在晚晴脖子上的刀,陰陰一笑:「福晉,得罪了。」一記手刀劈來,晚晴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四四等人追到江邊,船已駛離江邊幾十丈遠。那刺客頭子將晚晴推上甲板,衝著四四叫囂:「此次沒能殺了狗皇帝為三太子報仇,是我等計劃不夠周祥。但是,你們也別得意,總有一天,我們會回來把你們這些滿狗趕出中原。今天,就讓你們也嘗嘗失去親人的滋味,哈哈……」狂笑著,砍了晚晴一刀,隨即將她推下了江。
晚晴落水之前,只聽見四四撕心裂肺般痛叫一聲:「晴兒……」他從來沒有這麼叫過我,感覺好親熱呢。晚晴只來得及這麼想,便任巨大的疼痛侵蝕了全部意識。
晚晴剛一落水,岸上的官兵馬上對著刺客萬箭齊發,可惜船已離岸太遠,幾乎全部射入水中。刺客們狂笑著越行越遠,卻不知剛出了長江口還未到東海,便被守在港口的滬軍給誅殺怠盡。此是後話,暫且不提。
四四和十三等人親自在江裡打撈了幾天,卻始終沒有找著晚晴,不論是活人,還是她的屍體。曹寅自動請罪,康熙念及他事先也不知情,也只是輕責幾句。小桃對著長江哭得肝腸寸斷,康熙、太子等人都淚流滿面,只在四四、九阿哥和十三,不知疲倦地江裡不停地打撈,誰的勸也不聽。康熙長嘆一聲:「隨他們去吧。」就揮了揮手,回了行宮。
到第六天頭上,派去下游尋找的侍衛們也都回報,沒有找到任何線索。幾乎所有人都認為晚晴已經凶多吉少,說不定葬身魚腹了,康熙看著自己幾個兒子傷心的模樣,再加上自己平日裡也是疼晚晴疼得緊,實在不忍宣佈晚晴的死亡,只讓人上前請了阿哥們停手。四四像機械人一般任人扶到岸上,眼神四散無光,竟似丟了魂一般。康熙再次長嘆,讓人扶了他和九阿哥十三阿哥,準備起駕回宮了。馬上就到太后六十歲的壽辰了,總不能永遠耗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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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月後。
晚晴醒來發現自己渾身上下沒有一絲力氣,彷彿被人抽走了所有的精氣神兒。身子微微有些搖晃,很像坐船的感覺。後背有些發癢,她卻無法伸手去撓,不由開口喊道:「小桃,小桃。」
一開口,才發現自己的聲音幾乎細得聽不見。她怎麼了?怎麼會病成這樣?
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個面目慈祥的中年婦人走了過來。發現晚晴醒過來竟是非常驚喜:「哎呀姑娘,你可總算是醒了,可嚇壞我了。這都昏睡一個多月了。」說完,也不等晚晴的反應,就衝門外嘰哩咕嚕叫了一通,晚晴完全聽不懂是哪裡的方言。
只見又走進來一個身形微胖,同樣慈眉善目的中年男人。他也是一臉驚喜地過來:「太好了,總算是醒了。我還真怕她一直這麼睡下去呢。」和那婦人一樣,講的漢語都怪腔怪調的。
「我怎麼了?您二位是?」聲音簡直細如蚊蠅。
「哎呀姑娘你別動,你背上的傷剛剛長好,燒也才退下去,千萬要躺著好好休養。」中年婦人急忙阻止她起身,邊替她掖好被子邊娓娓道來:「你呀,是我們家的家僕從長江裡撈起來的,當時背上被人劃了一道好深的口子,也不知道是哪個狠心的人,竟對一個纖弱的姑娘家下如此毒手。我們都是琉球的商人,這一季的買賣也做得差不多了,準備回琉球島上。因為也不知道姑娘你的家世,再加上你一直昏迷不醒,就一路帶著你一起過來了。」
傷?對哦,她被那該死的刺客劃了一刀不算,還被扔進長江裡了。他祖母的,真是太毒辣了。等一下,回琉球?
「謝謝大叔大嬸救命之恩,晚晴想問一下,現在咱們是在何處?」得趕快搞清楚在什麼地方。
「回琉球,一路經長江,過東海至南海,咱們已經過了南海,再行幾日,就到了琉球了。」中年大叔好心解釋。
蝦米?過了南海?那豈不是真的離南京十萬八千里了!那她要怎麼去找四四?不行,四四他們不知道會擔心成什麼樣,她得回去。
「大叔大嬸救命之恩,晚晴無以為報!實話不瞞二位,晚晴遭受意外,與夫家離散。現在家人不知會急成什麼樣子,求大叔大嬸好人做到底,能否送晚晴回江寧?等找到家人,晚晴必有重謝。」一個月了,不知道四四他們還在不在那裡。說不定,他們都以為她已經死了。
夫婦二人對視,有些為難的樣子。「姑娘,我們是琉球商人,本是拿了兩國的通關令才得以在大清國內陸行商。且不說離江寧已有數千里之遙,須得數月才能返回。就算我們願意,現如今三年通關令已過期,貴國的港口只怕也是不許我們進的呀。」
那婦人見晚晴一副難以接受的樣子,不由也有些替她難過。拍了拍晚晴放在被子外的手,柔聲說道:「晚晴姑娘,你且先放寬心,靜心把身子養好,畢竟你還懷著孩子。等到了琉球把孩子生下來,我們再找機會送你回國。」那大叔也連連點頭,夫妻二人顯然都覺得她現在這樣不適合舟車勞頓。
懷著孩子?
「我,我懷孕了?」晚晴難以置信。之前那麼多年都沒有,現在居然說有就有了,在這與四四分離的當下?
「咦?你不知道嗎?都兩個多月了。你的孩子呀,真是命大,以後必是個有福氣的小傢伙。之前你受那麼重的傷,又發高燒,他都乖乖的,堅強的活了下來。」
想到孩子,晚晴稍稍冷靜了下來。在她最沒有準備的時刻,孩子來了,這是她現在與四四僅剩的聯繫。為了孩子,她勢必得一人渡過一段沒有他陪伴的歲月。雖然相思刻骨,卻無可奈何。
有孩子相伴,她會堅強起來的吧?他說過,她會是一個好母親。她,想做一個好母親。
「求大叔大嬸收留晚晴,晚晴一定竭力報答二位大恩。」
就這樣,晚晴隨著這琉球商人夫婦,輾轉到了琉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