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晴禛意切 作者: 悅薇 (連載中)

kkmollyhome 2010-4-24 13:12:26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5 61200
apple654321 發表於 2010-11-29 02:38
愛老虎油

  雍正元年的深秋,突然有一天,一個青年人找上門來,請求拜見救命恩人,他手裡拿著一件小掛飾,正是圓圓從不離身的迷你小豬布偶。晚晴傻眼地看著眼前溫潤如玉的男子,心裡的驚異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主啊,難道陸毅也穿來了?
  圓圓正趴在圓桌上恍神,她剛剛睡醒,還需要時間才能真正清醒過來。她微微有些呆滯地盯著眼前晃來晃去的小東西,瞄準,迅速出擊,呵呵,捉到了。
  看著眼前越瞅越熟悉的東西,圓圓扒拉開小豬稍稍有些磨損的小尾巴,果然看見自己點在小豬屁股上的紅色圓點。她驚喜地呼出聲:「小四,你回來了?」話說她的豬經常離家出走不告而別,這都是第四隻了,額娘都做得有點不耐煩了,因為她每次都堅持要一模一樣的。
  「圓子,你確定這是你的小四吧?」晚晴問道。圓圓喜不自勝地連連點頭。
  「那好,那你可不可以告訴額娘,為什麼你的小四,會在這位公子手裡?人家還口口聲聲說,要報答你的救命之恩?」晚晴簡直要被自己的好奇心給淹死了。
  圓圓轉頭一看,有些莫名其妙看著來人,雖然有些眼熟,但是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那溫和男子一直衝著圓圓笑得楊柳春風,好像生下來就只會這種表情一樣,終於勾起了圓圓幾乎快要排出體外的記憶……
  圓圓後知後覺地指著來人遲疑問道:「你是……陸溢?」
  媽呀,真是陸毅!
  晚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沖上去要簽名。想想,命運是多麼奇妙的一種東西啊。陸毅誒,古代版的陸毅誒,她女兒居然糊裡糊塗地就給英雌救美了?!
  俗話說,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沒想到圓圓睡個覺也能給自己救來命定的姻緣。這長得像陸毅名字也叫陸溢的年輕人,一來二去的,報恩報到以身相許。
  於是雍正二年的人間四月天,在四四的極度不甘中,他再度嫁出了另一個心肝寶貝。他能有什麼辦法,有個女人天天在他耳邊紅果果地威脅,如果他敢擋女兒的姻緣讓女兒變成大齡女青年,她就帶著女兒和兒子一塊兒跑路,到外面遊蕩個幾年再回來……
  「額娘,什麼是一見鍾情?」圈圈正練著姐夫新教的招式,突然想起來很重要的一件事,便分神問著葡萄亭下正悠閒吐著葡萄皮兒的額娘。
  團團圓圓嫁人後,圈圈便經常從寺裡逃課跑去纏著圖一藍,圖一藍對這個妻弟也很看好,與晚晴商量後,便去了弘覺寺要人。圈圈沒有姐夫之前一直最崇拜的師叔祖一聽醫聖的傳人前來要人,二話不說把他的小包裹給準備好了,甚至都沒等圈圈道別,就躲得不見人影了。為此圈圈還特意寫了落落一封離情依依的信託悟空師兄交給覺惠師叔祖,從是小圈圈不知道,他走的時候,覺惠那顛和尚正躲在大殿的佛像後面眼淚汪汪地目送他離去呢。嗚,他好捨不得可愛的圈圈,可是,醫聖家的人,他惹不起啊……(誰讓你亂偷人家的獨門密藥的!)
  「咦,你對誰一見鍾情了?」晚晴差點被葡萄籽給卡住。話說她家兒子才十一歲,這、這就有心上人了?……戀得可真夠早的。
  「不是我,是歷歷哥。我前兒給晝晝哥寫信,他跟我說歷歷哥好像對誰一見鍾情了,好像是一位姓富察的姐姐。我不知道這詞兒什麼意思,還沒給他回信呢。」圈圈乾脆收了勢,一屁股坐在他額娘的躺椅旁邊,一臉求知若渴的表情看著晚晴。
  哇咧,早知道乾隆風流無比,沒想到小屁孩子時代就有跡可尋啦,這小子才十三歲,毛都沒長齊就思春了。晚晴嘿嘿笑著,完全沒注意到兒子還在一邊等著她的答案呢。
  「額娘,什麼叫一見鍾情嘛。」圈圈看著他額娘奸笑了半天也沒給他回個話兒,有些不耐地拉了拉晚晴的袖子。
  「這個一見鍾情嘛,就是說,你第一眼看到某個人的時候,就喜歡上她了,然後,就想一直跟她在一塊兒。」晚晴笑眯眯地給兒子解釋。
  「寶貝兒,你晝晝哥還說啥了?」晚晴湊到兒子面前,如同打了雞血一般興奮不已,這一瞬間,她覺得無聊的日子又有了新的盼頭!想想,她有多久沒有聽到八卦了?四四朝務繁忙,經常十天半個月才來一次,她又不能經常跑去當電燈泡,打擾女兒們小倆口的恩愛,唉,日子過得像白開水一樣,沒有一點味道。正當她以為自己將要在這樣平淡至極的生活中走向終老時,聽到了弘曆思春的消息,哦買鍋底,這於她簡直就是久旱後的及時雨,沙漠中的甘泉。
  「哦,晝晝哥說他正搜腸刮肚地替歷歷哥想情詩呢。額娘,什麼樣的情詩最能打動人啊?晝晝哥說歷歷哥好像很煩惱。」圈圈覺得他哥好可憐。
  敢情這風流皇帝小時候也不會寫情書啊!嘿嘿,就讓她這個在現代言情海洋裡浸淫了多年的超級愛情顧問來幫他一把吧。
  「呃,寶貝兒啊,其實額娘這兒倒是有幾首不錯的情詩,你可以拿去讓你歷歷哥參考參考嘛。」
  「真的嗎額娘?那您告訴我,我寫信告訴晝晝哥。」圈圈看到他額娘點頭便喜滋滋地進屋準備筆墨了。
  弘晝一頭霧水地看著圈圈的回信,這一段一段參差不齊的語句,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弘曆從門外走進來:「五弟,可有想到些許動人的詩句?」言語間頗為期盼。
  「呃,這個,我是沒有想到啦,倒是圈圈,好像有不少建議……不然你看看?」弘晝把信遞給弘曆。
  弘曆輕瞪了弘晝一眼:「圈圈還小,你跟他說這個幹嗎?」弘晝汗了,他才比圈圈大一歲不到好不好,現在還不是狗頭軍師一枚。
  「我是一匹無繩的駱駝,行在你江南的沙漠,看你玫瑰的臉龐,燦爛成我夢中的海市蜃樓……」這什麼意思他怎麼一點兒也看不懂?
  弘曆皺著眉頭繼續看第二頁:「我是天空裡的一片雲,偶爾投影在你的波心,你無須訝異,更無須驚喜……」完全看不懂……
  看看第三頁:「最是那一低頭的溫柔, 恰似水蓮花不勝涼風的嬌羞, 道一聲珍重,道一聲珍重, 那一聲珍重裡有蜜甜的憂愁── 愛老虎油。」
  愛老虎油?那是什麼油?
  「圈圈這寫的什麼?我怎麼一句也看不懂?」弘曆有些鬱悶地問著弘晝。話說這上面每個字他都認識,可組合在一起,就讓他匪夷所思了。
  「哦,圈圈說,這是他從晴額娘那裡抄來的情詩,說給你參考參考。」弘晝邊說邊遞出一張明顯比信箋要小很多的紙條。
  弘曆一看,上書:「歷歷,晴額娘祝你旗開得勝,抱得美人歸。」署名是晴額娘,還有她的標誌性笑臉……
  「晴額娘這是……」弘曆汗了,連晴額娘都摻合進來了。
  「四哥,依我看,這第三首倒是有些意思,富察小姐跟這水蓮確有相似,雖然這詩句不怎麼工整對仗,但也正好突出其中的巧思,顯得與眾不同啊。」弘晝研究了半晌,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弘曆點點頭表示同意,不過他又皺了皺眉頭:「這愛老虎油是什麼意思?」
  「這個,我也不知道……不然,回頭再寫信問問晴額娘?」弘晝覺得還是問清楚的好。
  弘曆沉吟了一會兒,點點頭:「那就勞煩五弟再問一次了。」
  弘晝鬱悶了,為什麼又是他……
  「怎麼樣?晴額娘怎麼說的?」一聽說晴額娘回信了,弘曆馬上巴巴地過來問弘晝。
  「呃,晴額娘說愛老虎油是世界上最珍貴的一種油,是讓天下有情人終成眷屬的最有效的咒語……」汗,他怎麼從來沒聽人說過?
  弘曆看了看自己手中老套的五言、七言絕句,又看了看弘晝手中的「愛老虎油」,最終下定決心:「那就愛老虎油吧!」
  在弘曆將情詩偷偷遞給富察家小姐的第二天,他約見佳人的要求得到了首肯,從此,他更加堅信「愛老虎油」的魔力,當然,這句話在他以後長達數十年的獵豔生涯裡,被廣泛使用,分別對無數大家閨秀、小家碧玉說過……
  「額娘,真的有愛老虎油這種油嗎?」圈圈有點不相信有這麼神奇的東西。
  「當然有啦,額娘還用過呢。」晚晴頗為自豪的告訴自家兒子。圈圈看著一臉洋洋自得的額娘,心想難道阿瑪已經見識過這種神奇的油了嗎……
apple654321 發表於 2010-11-29 02:39
弘時的夢想

  「怎麼了?一臉不高興的樣子?」晚晴看著四四一臉陰沉的表情走進屋。雖然她早已習慣他的冷臉,但是黑成這種油漆模樣,還真是不多見。
  「哼!」四四一句話不說,用力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連帽子都懶得摘。
  晚晴走過去幫他把帽子摘了下來,又用手帕輕輕給他擦擦臉:「到底發生什麼事兒了,值得你這樣生氣?」話說已經沒有女兒嫁了,該生的氣也早生完了呀。
  「你還說,這弘時都是讓你給慣的,越來越不像話了,一個大老爺們兒,天天往廚房裡鑽,竟無半點抱負,沒出息!」四四用力瞪了晚晴一眼。
  晚晴連白眼都懶得翻了,她當什麼事兒呢,原來還是老生常談。話說弘時愛廚藝不愛江山他又不是今天才知道,這會兒才跑來跟她算帳,撐著了吧?估計在朝堂上受了什麼氣了。
  「誰說愛廚藝就沒出息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誒,沒有人家廚子師傅,你吃的喝的誰給你弄啊?切,看不起廚子,那你幹嗎還*****家做的飯?」晚晴抽回手走到一邊坐下,不給他擦了,哼。
  「平時他不好好辦差爺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當沒看見,最近允禩找了個新廚子,據說是什麼江湖上有名的神廚,你猜怎麼著?這小子天天巴巴地跑到八弟府上要拜師,死纏爛打,把爺的臉都丟盡了!」四四越說越生氣,一掌拍到桌子上,茶几呯裡嗙啷作響。
  「拜師學藝人之常情,你幹嗎氣成這樣?」晚晴覺得某位大爺純粹沒事找事,自己給自己找氣受。
  「你還說,要不是有了你在後面撐腰,那小子敢這麼名目張膽惹爺生氣嗎?」說什麼要尊重弘時的理想,依他看,就是縱容那小子不務正業!
  「……」晚晴一臉無辜地看著四四,他那顆封建腦袋比花崗岩還頑固,讓她怎麼跟他解釋人人生而平等,職業不分貴賤?當神廚也是很有前途滴……
  四四一看晚晴那表情,心裡即使有火也不好發出來,只能撇過頭去生悶氣。誰知道那個所謂神廚是哪裡來的貨色,弘時生性單純,又一心沉浸廚藝,到時候恐怕讓人給算計了還不自知。這女人什麼也不知道,還當他真是不通情理的父親!哼!
  「好啦,明個兒我讓弘時過來一趟問問看是怎麼回事,你先別忙著生氣嘛!這都一個多月沒回來,一回來就生氣……」晚晴鼓了鼓臉,這人真是越老越不解風情。
  四四身子頓了頓,慢慢把臉轉回來,也不看向晚晴,面無表情看著門柱子說了句:「爺累得腰酸背痛,不也沒人心疼。」
  晚晴偷偷呲了呲牙,走過來拉著四四的手扯他起來:「走啦,進房去,我給你好好按按。」在某人特殊撒嬌法的刺激下,她早就成為了一代按摩高手。
  四四半就著被她扯進了房,享受「按摩」服務去了。
  「晴額娘,您找時兒?」弘時笑著快步走到晚晴面前給她請安。晚晴一把扶住他,拉了他坐下,笑著說道:「晴額娘好久沒看見時兒了,甚為想念。時兒最近忙什麼呢,都不來看晴額娘了。」
  「對不起晴額娘,是時兒疏忽了,時兒給您賠不是了。時兒最近識得了一位高人,廚藝出神入化,做出來的菜式簡直就是絕品……」說到他最近認識的神廚,弘時甚是興奮,對著晚晴拉拉雜雜說個不停,晚晴一直微笑傾聽著,看著弘時眉飛色舞的樣子,她知道他是真真正正地熱愛廚藝。
  「瞧我,一高興就說了這麼些亂七八糟的,晴額娘,您不嫌我煩吧?」除了晴額娘和她所出的幾個弟弟妹妹,再加上八叔,幾乎再沒有人支持他的夢想。
  「怎麼會呢?時兒找到了自己感興趣的事情,晴額娘只會高興,哪裡會嫌煩呢?只是你說的這個高人……」
  「哦,他叫刀無名,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神廚,相傳他得了本上古傳下來的《食經》,做出來的菜品千金難求。」弘時一臉崇拜地說著。
  「哇,這麼厲害!你怎麼認識他的?」
  「早年他還沒有發跡的時候,八叔於他有恩,所以他特意尋來找八叔報恩的。八叔聽說我喜歡廚藝,讓我上門去見他來著。」
  「倒還真是緣分。時兒,晴額娘支持你去實現自己的夢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只是,你皇阿瑪那兒,暫時還不太理解你,你也知道你皇阿瑪的脾氣,如果你真想拜師學藝的話,須得尋求你皇阿瑪的理解與支持。我想你也希望得到皇阿瑪的祝福,是不是?」晚晴誠懇地說道。
  弘時臉上激動的神色頓時黯淡下來,他有些鬱鬱地道:「不瞞晴額娘,皇阿瑪他的苦心時兒其實都明白,只是時兒對朝政真的沒有什麼興趣,他恐怕對時兒已是失望至極了吧?」說著,臉上泛起苦澀的笑容。以前皇阿瑪還會大聲訓斥他,現在基本上已經視他如無物了,只怕他這個兒子,在皇阿瑪的眼裡,真的什麼都不是了。
  「你千萬別這麼想。你們父子倆啊,有什麼想法都喜歡埋在心裡,又不肯好好跟對方開誠布公地說清楚道明白,這不現在形成心結了麼?任何問題咱們都可以通過溝通來慢慢解決的,你只要拿出你的決心與誠意,好好跟你皇阿瑪談談,我想,他最後一定會理解你的。其實,你皇阿瑪他只是說不出口,他心裡呀,很關心你們的。」晚晴笑著,拍了拍弘時的手,讓他安心。
  「晴額娘,你覺得皇阿瑪他真的會聽我說嗎?」弘時有些忐忑地問著。
  「會的,你皇阿瑪他並不是不近人情的人,他會聽你說的。不過,你不要在宮裡提起此事,還是等哪天他過來晴苑,再同他談便是。」非正式場合下,應該會比較輕鬆吧。
  弘時感激地看著晚晴:「晴額娘如此待時兒,時兒,時兒不知如何感激。」
  「傻孩子,你叫我一聲晴額娘,我早就把你當自己的孩子了,你現在這麼客氣,不是把晴額娘當外人麼?」晚晴佯裝嗔怒地低聲輕斥。
  「是時兒愚頓了,晴額娘不要介意。」弘時終於開心地笑了出來。
  未曾想,剛過完年,還沒等到弘時跟四四好好談一次,就出事了。
  四年二月十八日,雍正皇帝下旨:「弘時為人斷不可留於宮庭,是以令為允禩之子。今允禩緣罪撤去黃帶,玉牒內已除其名,弘時豈可不撤黃帶。著即撤其黃帶,交與允祹,令其約束養贍。欽此。」
  早在正月,八阿哥廉親王允禩、九阿哥允禟就被除去宗籍,後於三月又被改名為阿其那、塞思黑;弘時因與八阿哥過往甚密,受到牽連,亦被除去了宗籍,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四四還唸著父子之情,將弘時交由十二阿哥允祹束養。
  晚晴看著眼前哭得不能自已的鐘氏,怎麼也想不明白,四四為什麼要這樣做。
apple654321 發表於 2010-11-29 02:39
一個父親所能做的

  整整半年的時間,晚晴都沒有見到四四,當然,她更沒辦法見到弘時。期間她給四四去了無數封信,回信卻總是顧左右而言他,隻字不提弘時。讓圈圈給弘曆弘晝寫信,基本上也沒有得到正面回應。她擔心不已,常常夜不能寐,卻始終無法得到關於弘時的半點消息。一時之間,弘時變成一個諱莫如深的話題。
  直到九月,圈圈偷偷告訴晚晴,他八叔九叔都過世了,晚晴才突然明白過來,四四作為一個帝王,早已開始了清除異己的行動。想起當年與眾阿哥談笑風聲的情景,晚晴心裡盈滿悲哀。縱是親兄弟,生於帝王之家,血緣又哪裡敵得過那把龍椅。只是,弘時是他親生的兒子啊……
  四四看著晚晴寄過來的空白信箋,沉沉地嘆了口氣。她怕是已經認為他是個鐵石心腸的人了吧,連自己親生的兒子都下得了手。
  不然怎會無言以對。
  自古成王敗寇,政治上的事情,他從不與她多說,只想保持她的純潔與天真,讓她無憂無慮生活。老八他們始終不肯接受他登上帝位的事實,一直以來都在暗地裡謀劃著顛覆朝政。當年差點毒害圓圓的秦全兒,就是由他們收買了。現在又弄出個什麼神廚刀無名,竟欲利用弘時來達到牽制甚至謀害他的目的。他們以為他什麼都不知道嗎?他的粘竿處可不是吃白飯的,那個刀無名什麼來頭他一清二楚!
  如今老八老九他們雖死,其黨羽卻仍是遍佈朝野盤根錯節,弘時作為他的大阿哥,被盯上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弘時天真單純,難免如這次一樣,被利用甚至被牽連,要徹底讓他遠離這些紛爭,只有廢除其宗籍,讓他脫離皇家。
  他的這般苦心,怕是……只有十三弟能夠理解吧……
  雍正四年九月直至五年八月一年的時間,晚晴不再給四四寄去隻言片語。其間四四數次過來,她都避而不見。她知道自己幹預不了歷史,但是作為一個擁有現代靈魂的人,她實在無法接受自己的愛人如此冷酷無情,虎毒尚且不食子,何況人乎?縱然他是帝王,為了政權能夠不擇手段,但她做不到去無視這些。弘時是她看著長大的,她既然無法左右四四的決定,那麼,便只能用自己的方式,表達無言的抗議。
  八月初六,晚晴得知弘時被賜死,不吃不喝,不言不語,獨自在大廳靜坐了一天一夜。團團圓圓圈圈都紅著眼眶伴在母親身邊,生怕她出事。初七一早,晚晴彷彿從天外走了一圈回來,她搖搖晃晃地起身,輕輕掙脫兒女們的攙扶,淡淡說道:「收拾東西,咱們走吧。」
  「額娘,你要去哪裡啊?」團團帶著哭腔問道。額娘這個樣子,好可怕。
  晚晴淡淡地瞥了女兒一眼,木然說道:「一起,離開這裡。」
  曾經她所認為的一切都糟到了顛覆,那麼,她究竟還要留在這裡等待什麼呢?
  像飄在半空中一樣行至門口,她怔怔看著出現在眼前的一行人,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弘時?」怎麼會?他不是,被賜死了嗎?
  「時兒給晴額娘請安。時兒不孝,讓晴額娘擔心了這麼久,請額娘責罰。」弘時牽著永珅和鐘氏,過來跪下,不由分說地給晚晴磕了三個響頭。
  「真的是你嗎?時兒?」晚晴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做夢,夢裡四四一會兒要抓弘時一會兒又要殺他,現在夢醒來,弘時還好好的,除了人瘦了一點兒,其他什麼事情也沒有。之前絕望心碎的日子,難道都只是一個持續了很長時間的惡夢?
  「是我,晴額娘。」弘時淚流滿面地直起身子,任由晚晴將手撫上他的臉龐。
  「你沒有死?」晚晴的淚滴下來。
  「沒有,皇阿瑪他只是瞞天過海,讓時兒能得以順利離開皇家。晴額娘,弘時已非愛新爵覺氏的子孫了!」弘時撲進晚晴懷中,放聲大哭了起來。自由的感覺,原來竟是如此……充滿了眷戀與不捨。他捨不得離開這些關心他的人,還有永遠不擅表達的皇阿瑪。
  「你沒事就好,孩子,你沒事……」晚晴抱著弘時的頭,心內抽痛。
  原來,他竟是要這樣做。
  原來,她竟如此不相信他。
  她多麼多麼壞,她怎能如此?怎會如此!
  「額娘!」弘時團團圓圓圈圈等人齊聲尖叫著。
  一時悲喜交加,晚晴本就耗盡的精力頓時一鬆,昏了過去。
  「對不起……」晚晴在夢中喃喃低語。
  四四坐在床邊,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淚滴,眼裡盛滿憂心。果然還是不該瞞著她的,讓她承受這麼多的擔心與失望,這麼瘦弱的身子,如何經得住?
  晚晴睜開酸澀的雙眼,迷迷濛濛地看著眼前的人影。是他嗎?睜大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
  四四將晚晴抱起來,半靠在他懷中,吩咐小桃去倒了水來,親自喂給晚晴喝,晚晴傻傻一口一口吞著,怯怯看著他,卻看到了他清減的面容和花白的兩鬢,心裡的內疚再次噴湧而出。
  「你,你為什麼不怪我?」還對她如此溫柔,讓她情何以堪。
  「爺為何要怪你?」四四擦著她不停落下的淚珠。
  「我這麼壞,誤會你,還,還要離開你。」晚晴無法止住眼淚,哭得身體一抽一抽。
  「是爺先瞞著你的,爺考慮得欠周道,讓你擔驚受怕,是爺的錯,不怪你。」四四親親她的額頭,臉頰,輕聲說道:「不過,你要離開爺,爺很傷心。爺以為,不管怎麼樣,你都會留在爺身邊的。」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晚晴勾住他的脖子,深深埋入他懷中道歉,一聲又一聲。
  「沒有對不起,傻瓜,爺不需要道歉。只要你不再想著離開爺,嗯?」四四輕輕扶了她的肩,讓她與他面對面,他用鼻頭輕抵她的鼻頭:「答應爺,嗯?」
  晚晴拚命點頭。心酸又快樂地吻上他的唇,她好愛這個男人。
  無論發生任何事情,她再不要離開他。
  弘時離開了京城,隨著圓圓及其夫婿一道,去了江南。聽說那裡住著真正隱退的神廚。團團過幾天也要隨圖一藍去雲南了,兒女們一個一個漸漸都離開她身邊,也許,她還會經常感到無聊,但是,她並不寂寞,因為她的心裡滿滿的,裝著她離不開的人。
apple654321 發表於 2010-11-29 02:40
一對一的永恆

  美麗高貴又典雅的親親額娘:
  見信^_^
  您最最最最可愛迷人的女兒團團,就是人家我啦,從四川又回到雲南啦!
  跑了一大圈,還是雲南最美,人家和藍藍決定在這裡定下來了,主要是藍藍這只不解風情的大冰山說這裡有很多罕見的藥材啦!哪天阿瑪決定退休了,您就和他一起過來啊,幫人家帶丸丸,這小傢伙太磨人了啦,人家快被他煩死!(臭丸丸,不准咬信紙,哎呀,這個不能吃啦!)
  嗚嗚,人家被藍藍這個壞蛋騙了啦!他說養個寶寶會增加人家的女人味,可是人家天天都被丸丸這只小鬼纏得快瘋掉!額娘,為什麼您如此美麗優雅的女兒我會生出這麼個超愛吐口水的臭丸子啦!什麼女人味,明明都是小鬼的口水味,還有尿布味!嗚,人家可不可以把他塞回去重新生啊?
  額娘,您一定要讓阿瑪快點退休哦,然後快點過來解救人家,不然等您再見到女兒,說不定人家已經被小鬼逼成瘋婆子了!(臭小鬼,你娘變成瘋婆子你很高興嗎?沒幾顆牙齒,還笑什麼笑?!)
  哎呀額娘,臭小鬼又胡亂「圈地」了,如果您聞到信紙上有怪味道,千萬不要覺得奇怪,這是您外孫用童子尿在給您打招呼……
  好了啦,藍藍回來了,人家要把臭小鬼狠狠地扔到他身上,讓他也嘗嘗小鬼的無敵口水洗臉功!一定要快點來哦,人家很想您啦!就這樣,白白。
  您最最可愛的小糰子外加一隻小丸子敬上
  「有什麼喜事兒,笑得這麼沒個正形兒?」四四剛從門外走進來,就看到某個女人笑得又是拍大腿又捶胸口的,她跟自己有仇嗎,要這樣虐待自個兒的身子……
  「團團來信了,咳咳,別說,這小丸子還真有他娘當年的風采啊!」晚晴邊擦著笑出來的眼淚,邊把信遞給四四。四四看著看著,也忍不住大笑起來。
  「丸丸也快兩歲了吧?」四四看著團團畫的Q版小鬼,真想當面抱抱這個可愛的小肉丸。
  「一歲零十一個月大了,馬上就滿兩歲了。」時間過得真快,團團都已經出嫁快十年了。之前她覺得女兒還小,就跟圖一藍建議不要太早要孩子,這圖一藍也確實是個好丈夫,一直等到團團二十五歲了才生了丸丸這個小寶貝蛋兒,鬧得團團天天哇哇亂叫,哈哈,報應了不是,誰讓她自己小時候也那麼不讓人省心的?這就是遺傳啊!
  四四看晚晴盯著小外孫的畫像一副嚮往的樣子,走過去坐在榻上,拉過她的手,輕輕握著,溫柔地問道:「想女兒了吧?」
  四十四年了,他與她相知相守這麼長時間。
  團團嫁了,圓圓也嫁了;
  弘時在江南拜師學藝,如今也是一代名廚了;
  弘曆弘晝也已開牙建府,娶妻生子了;
  最小的圈圈,十六歲那年也偷偷跑去江湖歷練了;
  八年,十三弟去了;
  九年,那拉皇后也去了;
  只有她還在他身邊。
  自從登上這至高的位子已整整十年,他無時無刻不在忙碌,鮮有時間好好陪她,甚至沒什麼機會跟她好好散散步,說說話兒。她肯定會寂寞,肯定會無聊,但她從不抱怨,永遠只在他累了的時候,淺笑著遞上一杯清茶,為他捏肩捶背,為他熬粥煮飯。
  其實他都知道,她一點兒也不喜歡待在這裡,雖然她並不住在皇宮,可她說過,整個紫禁城就是一座華麗的牢籠!她也是嚮往著外面的世界吧?除了分開那六年,她基本上就沒踏出過京城半步,她也是渴望著外面的精彩吧?這麼多年,鮮少見過兒女們的面,她也是滿心的掛念吧?
  「想,怎麼會不想。團團圓圓還知道寫信,圈圈那匹野馬,這幾個月連張空白條子也沒見他傳回來一張,也不知道混到哪裡去了。唉,當爹娘的,只能揪著心想著掛著唄!」晚晴將頭靠在他身上,淺嘆著說道。
  「是爺委屈你了。」四四看著她,認真地說著。
  「說的這是什麼話,你是我的爺,我不跟著你,還真跑去跟著兒女們混江湖啊。我還怕我這把老骨頭挨不起刀咧!」看到四四對她亂說話瞪了一眼以示不滿,她撈過他的大手把玩:「我知道你擔著整個天下,我等著你,哪天你覺得可以放心把擔子交給孩子們了,咱們再去過老倆口兒的清閒日子。」
  「爺不會讓你等太久的。」四四看著她漸漸花白的頭髮,心頭湧上苦澀,他摟住這瘦小的身體,心下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
  雍正十一年,弘曆被封為寶親王,弘晝被封為和親王,開始全方位地接觸政事;
  雍正十三年七月,皇帝龍體違和,暫移京郊暢春園靜養;
  八月,皇帝病情加重,寶親王、和親王親至暢春園服侍,以盡孝道。
  晚晴看著床上神智不清的四四,竟一滴淚也流不出來。他終究還是逃不開注定的命運嗎?都已經說好了的啊,江山交給孩子們,他和她「小舟從此逝,江海度餘生」,怎麼,怎麼還沒來得及啟程,他就病成這樣了呢!
  「你這個壞蛋,答應了我的事,不准反悔,聽到沒有?」晚晴將四四的手緊握住,送到唇邊,用力咬了一口。
  四四睜開眼:「晴兒。」
  晚晴趕緊把耳朵伸過去:「什麼?」
  「爺還沒有對你說那句話……」
  「什麼話?」
  「三個字的……你最愛聽的……爺從來沒說過……現在不說……爺怕……以後就沒機會了……」
  「不行!」晚晴急忙用手摀住他的嘴:「我現在不想聽!你這樣迷迷糊糊說的算什麼啊,一點也不正式!你,你給我振作起來,等你好了,再一個字一個字地、大聲地、好好地給我說清楚,讓全世界都聽見!現在不准說!」晚睛睜大眼睛,惡狠狠地瞪著他。
  四四看著她凶巴巴的表情,虛弱地笑了:「你這個女人……」
  「把……把頭歪過來一點……爺,爺想親你一下……」
  晚晴把臉送到他唇邊,任由他微微發乾的唇,輕輕摩挲,內心揪緊,神啊,既然把她送到這裡,就讓她,有個幸福的結局吧!
  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三,大清第四任皇帝世宗雍正,駕崩。
  「老公。」
  「什麼意思?」
  「哎呀,老公就是我對你的稱呼,你要叫我老婆,知道沒?」
  「……不好聽。」
  「誰說不好聽啦?老公呢,就代表從此你是我那晚晴一個人的老頭子,老婆呢,就代表我以後是你艾四四唯一的老太婆,怎麼,你不想嗎?」別看她老了,她眼睛還是能瞪很大的!
  「這樣聽起來還不錯。」艾四四淺笑看著他家老太婆一臉期待的表情。
  「那叫一聲來聽聽。」都五十多歲的老太婆了還掛人身上,會不會太失莊重?
  「老婆。」某四打從皇帝那職位上卸任以後,脾氣愈發好了,幾乎對某晚百依百順。
  「老公。」某晚撲上去,星星眼攻勢。
  某四淪陷。
  於是倆老頭老太太膩歪在一塊兒……幸好是在馬車裡。
  晚晴靠在她家老頭子肩頭,在懷裡掏啊掏的,掏出顆剛剛經過杏林時隨手摘下的紅杏。在某人衣服上擦了擦,咔嚓咬了一口,急忙別過臉,五官皺成一團,真他令堂的酸啊。
  回頭把杏遞到老頭子嘴邊,老頭子搖搖頭表示沒興趣。不死心地再往前遞了遞,並點頭認真佐證:「真的很甜!」
  老頭子無奈咬了一小口,結果酸得眉頭扭成麻花……
  成功捉弄人的某老太囂張地仰天狂笑。
  某老頭寵溺地看著恣意張揚的某老太,湊到她耳邊,輕聲說了句:「愛老虎油。」
  晚晴一愣,隨即明白過來,沖四四甜甜笑著,好像重新回到四十多年前陽光明媚的春天。
  愛老虎油是世界上最珍貴的一種油,你要不要?
apple654321 發表於 2010-11-29 02:40
團團番外之 初入江湖遭猴耍

  團團有點想不通,為什麼所謂的世外高人都喜歡貓在深山老林裡。從京城出來這一個多月,她都不知道鑽了多少名山大川了,高人倒是碰到不少,不是和尚就是道士,偶爾遇到個郎中,結果人家只賣狗皮膏藥,根本不識得什麼貓一朵狗一束的。
  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團團抬頭看了看天,雖是早春時節,但近午時的太陽還是有些猛烈。一路爬了這麼久的山路,也累得夠嗆。看著前方幾乎沒有盡頭的深幽小道,團團吞了吞口水,繼續前進。
  樹林漸漸變得更加幽靜,偶爾日光透過樹蔭晃來幾絲亮點,又很快被輕風送至別處。除了風吹樹葉沙沙響和遠處傳來不甚清晰的鳥鳴,團團只聽到自己踩在落葉上細碎的腳步聲,她咬了咬嘴唇,攏了攏右肩上的小包裹,腳下卻毫不遲疑地往前。
  「對面的老虎你別過來,別過來,別過來……」(請參考「對面的女孩看過來」之旋律)團團小習翼翼地往前探頭探腦,那些樹枝藤蔓長得好張牙舞爪哦,不知道會不會有怪物藏在裡面……不怕不怕,她團團人見人愛花見花開,怪物見了也會認栽。
  「咕嚕嚕……」肚子發出抗議聲,在這沉寂的山林顯得特別突兀。團團揉了揉肚子,決定快步走出這個黑黑的地方,找個亮堂點的空地坐下來先吃些東西,好好補充補充體力。
  九拐十八彎後,終於豁然開朗,前方一處溪水淙淙,水邊長著一棵歪脖子垂柳,枝幹甚為粗壯,團團「喲呵」歡呼一聲衝過去,先用沁涼的溪水洗了手和臉,再用蹩腳的輕功躍上柳樹,愜意地靠在樹幹上,輕嘆一口氣,打開小包裹,掏出乾糧啃了起來。
  話說她在這個不知名的大山裡面瞎轉悠了三四天,除了剛進山的時候碰到個砍柴的老伯,他還好心勸她一個細皮嫩肉的小夥子不要單獨進山(為了方便在外行走,女扮男裝這點常識她還是有滴),經常有人不小心看到白色的影子飛來飛去,不知道是妖魔還是精怪。團團聽了,當時就直覺這山裡面肯定有高人,至於怪力亂神之事,額娘說沒見到之前都不可信,見到了嘛,再說。
  現在她越來越懷疑那老伯是在嚇唬人了。她都轉了這麼多天了,別說妖怪,她連個人影都沒看到。啃著發硬的饅頭,團團異常想念額娘做的美味糕點。進山前買的零嘴兒也早就吃光光了。再不走出去,她帶的饅頭都可以用來當武器,硬梆梆的。不過就算是這樣,也所剩無幾了。
  這饅頭越來越硬了。算了,不吃。在懷裡掏啊掏的,掏出一個可愛的小豬布偶,她用手指輕輕摩挲著,這是走之前,她從圓圓的衣服上解下來的。
  「圓圓,你好點了沒啊?你這個貪睡的傢伙,有沒有夢見人家啊?人家已經到了四川了,這裡的山都好大,所以肯定能找到個把神醫的。你要撐住哦,人家很快帶那個貓什麼的回來治好你。」
  閉上雙眼,每日例行的念叨完畢,再度睜開眼時,眼前突然出現一毛茸茸的……爪子!
  「何方妖怪?」她大叫一聲,結果眼前灰影一閃而過,她手裡的布偶就不見了。
  「可惡,把圓圓還給我!」撈起包裹,也不管裡面的饅頭掉出來了灑了一地,徑直向前方的灰影追去。
  令堂的,早知道宮裡師傅教輕功的時候用心點好好學,如今追隻猴子還這麼吃力!團團搖搖晃晃地落在一棵樹上,氣喘吁吁地扶著樹幹。一看,氣不打不處來,這只死猴子擺明了欺負她嘛。她追,它就跑;她停,它也停;她喘氣,它也學著呲牙咧嘴。
  「臭猴子,你別囂張,等本姑……少爺追上來,非把你剝了皮燉著吃掉!」團團隨手揪下根小樹枝,用力朝前面的猴子扔過去。結果那猴子馬上有學有樣地揪了樹枝來扔她,她的肺只差沒氣炸。猴子彷彿知道她在意它手中的小布偶,一會兒拿到眼前瞅瞅,一會兒放到嘴裡嘗嘗,一會兒又頂到頭上稱稱重量,每換一個動作就衝她呲呲牙,把團團看得真想撲上去和它打一架,無奈技不如猴,只能落在後方跟它大小眼。
  正當隱藏在不遠處的暗衛尋思著要不要現身幫格格奪回布偶,團團行動了,她從懷裡掏出顆皺巴巴的果子,昨天從一棵奇醜無比的樹上摘下來的,沒捨得扔,今天勢必得犧牲它了。
  她鄙視地瞟了眼那隻灰毛禿頂的醜猴子,沖它晃了晃手裡的果子,果然見那猴子也衝她晃了晃手裡的布偶,她心裡竊喜著,裝作不經意地把果子湊到鼻間聞聞,眼角的餘光看到猴子也如法炮製後,便對著果子搖搖頭,佯作嫌棄地甩手扔到身後。
  那猴子也把小布偶放到鼻間嗅嗅,甩手扔到腦後,團團用盡全力撲將過去,豬,搶到了,可是卻用力過度……

  團團番外之 天仙原來是美男

  「格格。」暗衛傻眼地看著團團原本撲向猴子的身子繼續往前衝去,越過某猴,穿過某樹,然後在「啊……」地尖叫聲中,消失不見。整個過程在轉瞬之間結束,縱然他們是粘竿處一等一的暗衛,也沒有想到,那棵樹背後……居然是斷崖!
  「你們倆個,去谷底查看;剩下倆個,去找些粗實的藤蔓過來,隨我下崖。」五人訓練有素地分頭行動。發話那個,來到崖邊一看,心裡不禁凜然。筆直的斷崖下面雲霧環繞,根本看不清楚下方的情況,即使能下得去,也很難判斷團團掉下去的方向,如果直直摔往谷底,必是凶多吉少,如果中間被樹枝等東西給絆住,或許還能尋得一線生機。
  「圖爺,這斷崖如此險峻,恐怕格格……」剩下的話被圖力琛的利眼生生逼吞了下去。
  「聽著,生要見人,死……也要見屍,不然,都等著提頭去見皇上吧。」利索地綁好藤蔓,圖力琛毫不猶豫地躍下崖,手下二人隨後也跟著躍了下去。
  「啊……」為什麼她喉嚨都快叫破了,還是掛在半空中?話說這個山谷可真深啊,她一路墜了好久,才被這棵樹給勾著,免了粉身碎骨的命運,可是,她身邊居然還有雲彩在飄!身下,仍是無法預測的萬丈深淵。
  那隻死猴子,如果她還能活著上去,非把它的毛全扒下來當坐墊!
  「喂,我警告你,我的肉不好吃的,你不要看我現在不能動就想打我的主意,別過來啊……」一隻老鷹,發現了掛在樹杈上的團團,立即俯衝了下來,在她周圍不斷盤旋。團團渾身的毛都豎了起來,可惜,她不敢動,因為這支可憐的小枝丫,目似已經快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了,她只要動一動,就咯吱咯吱地發出警告,好像隨時都準備拋棄她投奔自由……
  「呃,老鷹哥哥還是老鷹姐姐,你看啊,我這個人很瘦的,渾身上下也沒有幾兩肉,而且我好多天都沒有洗澎澎,呃,就是洗澡,你吃了我,會拉肚子的!為了你的身體健康著想,你還是盡快去找其他的營養食品吧,我真的不適合你的,真的真的真的!」團團睜大圓眼,臉上維持著快要僵掉的笑容,一副「我是為了你好」的表情跟老鷹有商有量。可惜老鷹並不買她的帳,往後退了一點,隨後便加速向她射過來。
  「沒想到我團團一世英名,最後居然落得個葬身鳥肚的下場……嗚,阿瑪,額娘,圓圓,圈圈,你們以後見了老鷹,一定要毫不留情地扒光它的毛,把它烤來吃得渣都不要剩,為人家報仇……」團團害怕地閉上雙眼,嘴裡還唸唸不忘嘰咕著報仇的事情。只是老天爺似乎也不讚成她這麼不華麗的死法,也許她下意識地掙了掙,居然就從那樹杈上脫了下來,繼續她未完的墜落之旅。結果那隻尋食未果的老鷹還被嚇了一跳,呼啦竄了老遠,生怕她變成什麼殺傷性武器,畢竟,人類的狡猾是出了名滴……
  「啊……」繼續尖叫。
  「嘩啦」一響,什麼東西轟然倒塌的聲音。
  團團拔掉插到鼻孔裡的稻草,撫著幾乎快要斷掉的腰,甩了甩七暈八素的腦袋,掙紮著想從茅草堆裡爬出來。
  圖一藍冷眼看著他才搭建好的茅草棚子,瞬間被一個不明飛行物給砸得恢復原狀——變成一堆茅草。他為了等那株紫苑草開花,特意選了這懸崖上半突出來的一塊空地搭了暫住之處,就是不希望被人或其他動物打擾,沒想到他才轉身去劈了幾根用來穩定房梁的樹幹回來,他的茅草棚就為天外來客所破……
  一拱一拱的,茅草堆裡探出來一顆與雞窩不分軒致的腦袋,這位天外來客正扶著他的腰,試圖站起來,一試不成功,二試仍然不成功,三試,四試……圖一藍在旁邊一點也沒有要幫忙的意思,面無表情地看著他試了十八次,終於艱難地站了起來,只不過身形躬成蝦狀,甚是可笑。
  「我的腰啊……」團團哀叫了一聲,整張臉痛得皺到一起。眼睛隨意地四處瞟了瞟,然後驚豔地發現正前方站著一位白衣飄飄的美人。呃,雖然她還有點看不太清楚她的臉,不過看她身形修長烏髮盡垂的天姿,她用PP想都知道那是個絕頂的美人。
  難道,她已經死了?上天見到了神仙?
  「呃,這位神仙姐姐,請問這裡是天上嗎?」團團佝僂著腰涎著笑臉問道,只不過由於身體太過疼痛,臉上的表情扭曲得非常奇怪。
  圖一藍不語,只是兩眼寒星閃爍,那冷戾的寒芒如利刃般投射到團團身上。可惜團團摔得現在還沒有從頭暈中完全恢復過來,看不清他的眼神,只是覺得這位美人姐姐怎麼一動不動,難道,她聽不見?不會吧,神仙也有殘障人士哦?
  於是她只好指手劃腳一番,以期這位姐姐能告訴她,現在她到底是生是死。
  圖一藍漠然地看著團團極其怪異地指指自己,又指了指他,隨後又指指天,然後雙手一攤,手心向下學著波浪擺了幾下,然後便一臉期待地看著他。
  他以為現在是在唱大戲麼?可惜,他並無意欣賞。茅屋既已為此人所破,那就再換一個地方好了。
  於是他一言不發地轉身就走。
  「哎,神仙姐姐你別走啊,你走了我怎麼辦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死是活誒。不過自己渾身痛得像被拆開重組了一樣,應該還活著吧?
  「神仙姐姐,等等我!」團團拼出一口氣,用力撲了上去,巴到圖一藍身上不肯下來,廢話,看這樣子,方圓百里搞不好就她一個大活人了,她要是放這位姐姐走了,不一會兒她就得變成死屍。
  圖一藍萬萬沒有想到此人竟如此唐突,撲到他身上來。他暗暗捏起手指,準備點倒此人,卻突然感覺到了背後貼上來的柔軟。
  此人竟是女子!
  團團一巴到美人身上就不想下來了。哇,美人姐姐身上好香哦,是淡淡的青草味道,她的頭髮好柔軟哦,她的背也好溫暖哦,她的胸好平哦……咦?平的?!
  圖一藍看著原本從背後環抱在胸前的手改抱為摸,摸著摸著,居然還捏起來了……
  夠了!她既是個女人,怎能如此不知羞恥!圖一藍用兩指捏住她的手腕,微一使力,團團就大聲地叫喚起來:「哎喲,放開放開,手好疼!」圖一藍輕輕一抖,原本還牢牢巴在他背上的團團,瞬間便只能巴到空氣,當然,空氣不是她想巴就能巴的,於是,她便從他背上跌到了黃土地上。
  「喂!」團團痛得站不起來,氣勢上卻毫不輸人地凶巴巴大叫了一聲。她倒要看看這人是男是女,一點同情心也沒有。她從那麼高摔下來誒,好歹借她扶一下是會死哦!
  圖一藍靜靜轉過身,清冷的臉上不曾展露任何情緒,只有琥珀一般的雙眸,居高臨下地淡瞟著她。團團被那樣帶著透明顏色的雙眼吸引了去,一時竟忘記自己要講什麼。直到背後又是一陣抽痛襲來,她才終於記起此人的惡劣行徑!
  剛剛手上傳來的觸感確實是硬綁綁的沒錯,現下從他的外表看來,應該是男人無疑。頎長的身材,雖瘦卻不顯柔弱,冷峻的臉龐,濃黑的劍眉斜飛入鬢,星狀的雙眸裡嵌著與她看到的人都不太一樣的淡金色眼珠,有著琥珀一般漂亮的色澤,此時正泛著冰冷的光。
  有沒有搞錯?就算他是個長得很好看的男人,他見死不救也是事實!居然還一臉陰沉的表情對著她,難道他娘都沒有教過他要助人為樂嗎?!
  「你這個人怎麼這麼壞?誒,我受傷了誒,你居然理都不理掉頭就走,你還有沒有一點同情心啊!」虧她還把他當成仙人,天上要有他這樣鐵石心腸的神仙,只怕仙界也沒啥指望了。
  圖一藍挑了挑眉,受了傷的人居然還這麼中氣十足地罵人?可見她傷得不怎麼嚴重。
  團團見他毫無反應更是氣不打一處來,乾脆撈了旁邊一根粗壯的樹枝拄著勉強站了起來,一手叉腰,一拐一拐地挪到他面前:「你這人難道是冰雕的不成?見死不救非英雄所為你知不知道?虧你還生了一副好皮囊,心腸卻那麼壞。碰到本姑……本少爺寬宏大量,不跟你計較,只要你肯幫忙扶了本少爺出去,本少爺還會重重答謝你。要是遇了別人,指不定和你大打一架呢!」
  圖一藍看著她明明求人幫忙還那麼趾高氣揚的樣子,心裡覺得有些好笑,當然他的臉早已習慣沒有表情,所以,仍是沉默以對。而團團早對這樣單方面的溝通失去了耐性,直接拐到他面前,然後一手抓緊臨時枴杖,一手揪住他腰間的衣帶,然後衝他無賴地呲牙一笑,擺明了要賴上他。結果還沒等圖一藍動手揮開她,下一秒她就昏倒在他懷中。
apple654321 發表於 2010-11-29 02:40
團團番外之 冰山與話癆

  「臭猴子,等我抓到你,一定讓阿瑪滅你九族……」團團在睡夢中,仍然不忘與猴子大戰三百回合。圖一藍剛幫她接好斷骨,聽了這樣孩子氣的夢囈,微微抿了抿嘴唇,雖然表面上很難察覺到這細微的變化。
  看著團團攥得死緊的右手,圖一藍有些好奇究竟什麼東西讓她如此執著不肯放手。於是他做了一件自己也意想不到的事情,輕輕撓了撓她的手腕內側,見她鬆開手,露出淡粉色的小豬布偶。果然是個乳臭未乾的丫頭,還迷戀這些小玩藝兒。不過,如果她醒著的話,肯定會跳起來大罵他是登徒子吧?
  圖一藍抬頭望瞭望天,如果她真是從山頂摔下來的,只能說她運氣太好命太硬,由這麼高的地方墜落都只是斷了一根肋骨,簡直就是奇蹟。也許冪府也害怕收她這樣的麻煩份子吧。
  「死冰塊,壞心腸……」
  看來她的夢境換了內容。死冰塊,是說他嗎?他確實沒有什麼好心腸,但也很少作惡就是。事不關己,有何好在意的。
  起身,該去看看紫苑的生長狀況了。
  團團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棵大樹下,身下鋪著柔軟的茅草,腰已經不怎麼疼了,手臂上的傷口也被仔細地包紮了起來,身體卻仍然沒有辦法移動。她伸長脖子想看看四周,結果發現周圍仍是一個人也沒有。
  不會吧?那塊移動冰雕真的扔下她不管啦?
  這個……壞心腸的傢伙!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他是沒學過哦!既然幫她包紮了傷口,好歹等她有了行動能力再走也不遲嘛!現在把她一個人丟在這裡還不是一樣沒得救!沒有同情心,沒有憐憫心,不苟言笑又不憐香惜玉,如果有一天,她再碰上他,一定裝著不認識他,還要從他面前大搖大擺地走過!額娘說了,鄙視一個人的最高境界,就是無視他。
  「哼,臭人,石頭心腸……」她只能像只吃了藥的大白鵝一樣攤在茅草堆上。老天爺,速速降個天仙來救救她吧。圓圓還等著她回去呢。
  想當然老天爺是沒空理她的。因為這裡黎明依然靜悄悄。
  無聊地埋怨了一會兒老天爺,她就看到大冰雕正不緊不忙地走過來。
  咦,他沒走哦?
  圖一藍蹲下來,默默坐在離她不遠處的樹根上,淡淡地望著遠方。
  團團對於自己小肚雞腸誤會人家還是有點不好意思的,她左看看右看看,終於鼓起勇氣看向他,咳了兩聲才說道:「那個……謝謝你幫我包傷口。」
  圖一藍沒有看她,卻輕輕點了點頭,算是接受她的道謝。
  這廝,比她阿瑪還凍人。
  「呃,恩人,可否留下尊姓大名?等我好了以後,會好好報答你的。」人家她可是有恩必報,絕不賴帳。
  「不必。」
  「你姓不?」團團睜大雙眼,一時沒反應過來。還有人姓不的?果然大千世界無奇不有。
  圖一藍淡淡瞥了團團一眼,不知道是她敏感還是怎麼的,她覺得自己被鄙視了……
  「那個,我叫艾團團,要是恩人你以後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去京城找我便是。」雖然她現在暫時還回不了家啦……偷偷瞟了眼,切,還是不理她。她嘟著嘴看著他合上雙眼開始閉目養神,一副懶得理她的樣子。
  雖然團團表面上尊稱圖一藍為恩人,其實私底下她還是在心裡叫他大冰塊,因為他實在是太冷淡了。好吧,她是個傷患,目前又無法移動,除了說話基本上也沒有別的事情可做。如果他是個傑出的聽眾也就罷了,可是她講得自己都覺得好好笑哦,他卻一點表情也沒有地繼續睡他的大頭覺。他是有多久沒有睡了哦!
  「話說有一隻猴子長得很醜很醜,有一天我去看它,結果我吐了;但第二天你去看它,結果,它吐了。哇哈哈哈……」團團笑了幾聲,發現冰塊連眉毛都不曾抽動一下。什麼嘛,一點面子也不給,人家她講的笑話明明連阿瑪都很讚賞的!(那是人家四四寵你!)
  不過冰塊還算有點義氣,這幾天一直陪在她身邊,還幫她弄吃的,他烤的兔子好好吃哦,她每次都能吃掉兩隻腿,所以身體恢復得很快,應該再過兩天就能起身走動了。唔,哪天抽空問下他會不會烤猴子……
  「恩人你懂醫術哦?」看他包紮換藥的樣子好熟練。
  「略懂。」圖一藍淡淡回道。
  她該不該痛哭流涕一下以示感動?他終於跟她說第二句話了誒!太不容易了。
  「只是略懂啊……」那他肯定不知道醫聖貓一朵了。也對,行走江湖的人,懂些包紮之術是應該的。她不能見個人就以為是神醫,額娘知道了會笑她的。當年她亂認爹的事,額娘都拿出來講了幾百遍了還樂此不疲,哼!
  「恩人啊,那你知不知道這座山裡面有沒有絕世高人,比如神醫之類的?」團團眨了眨眼睛,十分期待地問道。看冰塊的樣子應該在山裡待的時間比她長,肯定比她瞭解的情況多。
  圖一藍將紗布系好,不發一言地起身覓食去了。團團在身後衝他做了個鬼臉,不知道老實承認就好了啊,她又不會笑他。
  三天後,團團終於又能活蹦亂跳了,她興奮地從地面竄到樹上,又從樹上躍回地面,啊,空氣怎麼這麼清新,陽光怎麼如此明媚,就連一向寡言的冰塊兄也變得和藹可親了起來。
  「小小的人兒啊風生水起呀,天天就愛窮開心那,逍遙的魂兒啊假不正經吧,嘻嘻哈哈我們窮開心……」胡亂唱著額娘教的曲子,她樂得想飛起來。
  圖一藍文風不動地看著她抽瘋。終於團團發洩完了她的喜悅之情,笑眯眯地湊到圖一藍身邊樂滋滋地問道:「恩人,下一站咱們去哪兒?」
  敢情她還真賴上他了。
  「待在此處。」
  「啥?」他還要留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半山腰哦?那不行,她還要給圓圓找神醫呢。
  「為什麼要待在這裡?」她瞪大眼睛問道。
  圖一藍沒有說話,只是將重新割來的茅草整理成扎,這樣會結實一點,以免又被不明物體給砸壞。團團傻眼地看著他一點一點地架木頭,搭茅草,不到一個時辰,便搭好了一間茅屋,嘴巴半天都合不攏。
  這位仁兄不是打算在這裡長住吧?
apple654321 發表於 2010-11-29 02:40
團團番外之 冰山竟是偷窺狂

  團團嘟著嘴,腳下踢著石子兒,一步三回頭地往山下走著。這個死冰塊,一點都沒有要挽留她的意思,聽說她要下山,馬上就用輕功把她送下來了,連句再見都不說。哼,武功好又怎麼樣?他的心一定是石頭雕的!她都在原地磨磨蹭蹭走了兩刻鐘誒,也沒見到他回來的影子。這裡地偏人荒的,留在這裡幹什麼嘛!兩個結伴而行多好啊,她都沒有嫌棄他這個悶葫蘆,他反倒像她是個燙手山芋一樣,迫不急待想著甩掉她。
  太過份了!
  「死冰塊,臭冰塊,爛冰塊……沒有感情的冷血動物,石頭雕成的大爛人,討厭鬼!」哼,走就走,有本事以後路上相見,誰也不要上前相認!
  圖一藍坐在樹上,靜靜地聽著底下人兒抓狂的怒吼。直到看著她怒火騰騰的身影消失在路盡頭,他才從樹上一躍而下,從懷裡掏出那隻小豬布偶,默默看了良久。
  「哇,好漂亮的湖。」團團興奮地撲了過去。山谷下居然有一大片波光粼粼的碧水湖,湖水清澈透明,甚至可以看到底下游擺的各色魚兒。
  團團正準備對著湖水搔首弄姿一番,駭然發現水面反射出來的人影竟然蓬頭垢面,臉色烏黑。難道,她竟是以這副模樣與冰塊相處了這麼多天?!
  ……難怪他迫不及待要趕她走了,她自己看了這副德性都想吐。舉起手臂聞了聞,媽呀,這個味道……真是太銷魂了!為什麼之前她一點都沒感覺到?嗚嗚,她的一世英名啊……
  用手試了試湖水,在這早春的天氣裡,湖水竟然是溫熱的!這座山真是太神奇了。左右探了探,嘿嘿,一個人也無。這麼好的洗浴條件不好好利用一下怎麼行!再說她再不清洗一下,估計都會餿掉了。惡……
  利落地脫掉身上已經有些破損的外衣,她只穿著晚晴做的內衣與三角內褲,一邊試探著踏入湖裡,一邊懊悔著自己的後知後覺。她有生以來最醜的樣子,竟被臭冰塊給看到了!嗚,太丟臉了。
  掬了一捧水,用力揉搓著臉、脖子,看著指甲抓出來的一層污垢,她「惡」地嫌棄著,一頭紮進水裡,心裡狂鄙視自己。自小到大,她在額娘的培養下,早就成了一個愛乾淨講衛生的好孩子,沒想到在山上只顧著跟冰塊拌嘴,把清潔這麼重要的事忘得一乾二淨。(你確定那是「拌嘴」嗎?從頭到尾都是你一個人在說=。=』)不過她那時候傷得不能動,也沒辦法洗澡,洗臉水都是冰塊幫忙打的。
  不行不行,要好好洗乾淨,務必把她白嫩嫩香噴噴的形象挽救回來!我搓,我搓,我搓搓搓……
  圖一藍站在茅屋外,靜靜凝視著掛在茅屋門口的小豬娃娃。這個布偶笑成拱月形的眉眼跟她很像,彷彿世間沒有人比她更快樂。只是偶爾她會將布偶放在胸前,閉上眼睛自言自語一番,像是在祈禱什麼一樣,不過也許是在詛咒他也說不定。
  自從十五歲那年師傅把他一個人丟到谷裡自己跑去雲遊四海,這七年來,他早已習慣形單影隻的生活,沒有人說話,永遠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即使現在來到中原,碰到形形色色的人,他還是無法與他們親近,甚至不太願意與人交流。他從來沒有覺得自己這樣不好,反正他從小就是這樣清冷的性子,未成年前族人偶爾去谷裡探望他,也往往只是帶去父母的書信,說不上兩句話。父母過世後,族人基本上就不來了。
  突然間,她毫無預兆地從天上掉下來,落在他的世界裡不停地嘰嘰喳喳,他雖不覺厭惡,卻也不太喜歡。以為只要將她的傷治好,送她走,自己就可以恢復平靜的生活,卻沒想到,自己的心對她的離去產生了淡淡的抗拒。這世間會有如此莫名其妙的感情嗎?不過是相處了幾天的陌生人而已,而她又那麼聒噪,常常因為他平淡的反應而蹦跳老半天,像隻猴子一般沒有半刻安靜的時候。
  他的世界一向空曠而冷清,她像一團小小的火焰,讓他感受到了溫熱,從而依戀上了這樣的暖意。她走了……他又要重新回到自己寒寂的生活,少了噪音,多了清靜,至少,不會有人嫌他對她的笑話毫無反應。這樣也好,不是嗎?
  算了,還是去看看紫苑有沒有開花吧。
  圖一藍剛躍到山下,就敏感地察覺到了空氣中飄來陌生人的氣息。他常年習醫,對氣味極為敏感,這山谷險峻難尋,能夠進來的決非一般之人。想起剛剛下山的團團,他心裡一緊,若是危險之人,她豈不是……
  尋著氣息而去,果然在一處山澗發現了幾個黑衣男子。他們正分散在四處,好似在尋找著什麼。
  「圖爺,這都找了五六天了,也沒見著人影,會不會是落到別處去了?」其中一個男子對著一個身材魁梧,兩穴突出的中年男人說道。那中年男人氣勢非凡,顯然是眾人的首領,他謹慎地巡視了四周,才乾脆利落地揮了揮手說道:「去別處看看。」
  圖一藍隱在樹上看著他們的身影漸漸被重重樹影吞沒,若有所思地靜默了片刻,便起身從樹上一躍而過。
  「我洗澡,上下澆一澆,搓來搓去,沒有泡泡……」團團哼著自編的小調兒,抬起恢復白玉光澤的手臂聞了聞,嗯,終於還給她本來的膚色與味道了,嘿嘿。湖水溫熱而輕柔,身體被包圍得很舒服,團團調皮地翹起左腿,撩起幾汪水花,「咯咯」笑著自娛自樂了起來。
  不經意望向岸邊,卻驚見一隻灰色的猴子正拿著她的衣服揮來揮去,登時火冒三丈。他祖母的,她還沒去找這只死猴子算帳,它倒自動送上門兒來了。她的衣服又不是大旗!很好,它等著,姑奶奶很快就上去,清蒸紅燒任它挑選!
  那隻殺千刀的猴子大概覺得她的衣服很好玩,兩爪一揚就披在了身上,團團一看這還得了,誰知道它身上長了多少蝨子呀!她的小包包早就不知道落到山谷的哪個角落去了,只剩下這一套行頭,她還要穿呢!
  「啊,臭猴子,不准穿我的衣服!」團團尖叫著往岸邊游去。早知道這隻猴子要來尋死,她就不游到湖中間來了。
  圖一藍正四處尋找團團的蹤影,聽到她的尖叫聲,以為她與那群人碰個正著,急速躍了過來。奔至湖邊,看見她在水裡撲騰得厲害,以為她溺水了,當下什麼也不顧地點著湖水躍到湖中間,一把撈了她入懷中,回到岸邊站定,才後知後覺地感覺到懷裡的人兒……似乎穿得非常少。
  團團被突然出現的白影嚇得還來不及尖叫,就被人摟到懷中,抬頭一看才發現竟然是冰塊兄。林間送來一陣風,團團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這才想起自己身著寸縷,馬上尖聲叫了起來:「啊,你這個大變態,偷窺狂,採花大盜,大色狼,大色魔……」
  額娘說了,只有變態才會偷看女人洗澡!沒想到他竟然有這種愛好,太噁心了!看她的無敵風火掄……
  圖一藍用右手捉住團團掄起來的雙手,馬上將眼神飄往別處,也不讓自己的身體再碰著她,臉頰泛起淡淡的紅暈,然而剛剛落入眼中的美景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從腦海中清除。左手輕輕一揚,身上的外袍便於瞬間解下,披到了團團身上。
  「穿好衣服。」他背過聲去,佯裝鎮定地說了一句。
  團團抖著手穿好衣服,臉上紅雲遍佈。老天,她被他看光光了。雖然,雖然她穿著小內衣,可那麼幾片布能遮到哪裡啊!他,他還摟了她!緊緊系好這明顯過大的衣服,小心著不讓自己的半寸肌膚再露出來,又羞又氣的團團抑制不住上前踢了圖一藍一腳,然後便氣呼呼地追殺那只在一旁抓頭撓耳不停傻笑的蠢猴子,都是它害得!
  「臭猴子,有本事別跑!」廢話,它不跑難道還留下來挨揍啊!就算它是隻猴子,也不要小看它的智商!
  圖一藍站在不遠處看著她追著猴子繞著圈圈,臉上泛起一絲溫柔,不過也許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吧。
  感到那群黑衣人的氣息正在靠近,他馬上躍過去將團團拉住,帶起她往山上奔去。團團又想尖叫,圖一藍輕聲說了一句:「有人。」團團馬上住口,但神色間還是有些委屈。她扁了扁嘴,終於忍不住說了:「那你好歹把那隻猴子一同逮了嘛……」
apple654321 發表於 2010-11-29 02:40
團團番外之 反偷窺

  重新回到半山腰的小茅屋前,團團小嘴撅得半天高。反正冰塊已經知道她是女的了,她也不再藏起自己的小性子,氣呼呼地一屁股坐在門前的茅草堆上,把臉別到一邊。
  圖一藍進屋去拿了幾件衣服出來,遞給團團,聲音裡漸漸有了溫度:「會著涼。」團團一把抓過衣服,哼了一聲就進屋去惡狠狠地關了茅草門。圖一藍不以為意,只是將剛剛摘下來的小豬布偶悄悄地藏入了袖中。
  「喂,你剛剛說有人,到底是什麼人啦?」換好衣服的團團走了出來,有些不自在地不敢看向他,卻又覺得自己這樣氣勢比較弱,畢竟是他偷看她誒,她幹嗎好像自己做了虧心事一樣心虛啊!於是語氣又變得凶巴巴起來。
  「你可曾得罪什麼人?」圖一藍問道。那群黑衣人看起來來頭不小。
  「人家哪有?人家這麼可愛迷人,招人喜歡還來不及,哪裡會得罪什麼人?」團團一臉莫名其妙的表情瞪向他。
  圖一藍心裡一突,她……還真是自信哪!
  團團一點也沒覺得自己哪裡說錯,一徑氣憤地瞪他。居然懷疑她的人品,說不定他之前偷看人家別的姑娘洗澡,所以人家找上門報仇來了!
  「在外,小心為好。」圖一藍也不多說,只講完這句話,便轉身準備去看紫苑。那會兒去查看的時候紫苑已半開,預計在半個時辰內會全開,須於綻放一刻鐘內摘下,否則花朵便會變成青色,隨後便會枯萎。
  「喂,你去哪兒?」團團見他又要丟下自己,有些著急地問道。
  圖一藍回過頭,直直看著她,平靜地說道:「我叫圖一藍,不叫喂。」
  他的名字……還蠻好聽得嘛。團團想著,然後沖上去揪住他的袖子,不甘示弱地瞪著他,兩眼睜得溜兒圓。藍一圖也不拒絕,就這樣任她拉著,往一處洞穴走去。
  「這是什麼花?好漂亮哦!」雖然還是含苞待放的樣子,但是看起來好夢幻哦,好像猶抱琵琶半遮面的絕色女子一般引人遐想。
  「紫苑。」圖一藍仍是秉持他的簡潔風格。
  「哇,名字也好美。」團團托著腮蹲在一旁著迷地盯著半開的花朵,她在御花園都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花呢,碧綠修長的莖,托著巴掌大的紫色花骨朵,絲質纖細的花瓣有點像菊花的爪子一樣微微捲翹,半遮掩半微露,稍稍讓人可以看見裡面嫩黃顏色的花蕊。
  圖一藍看著團團天真微笑的臉龐,突然有些明了自己的心意,那或許並不是偶然的心動,而是一種渴望,像鮮花渴望著太陽。
  那麼,就是她了吧。赫哲族堅守的,唯一的伴侶。
  「她在動誒,要開了。」團團的眼睛無法從紫苑上移動半分,她激動地扯著圖一藍的袖子。
  圖一藍看過去,果然見到紫苑纖細的花瓣緩緩伸長,半遮的花苞漸漸打開,露出裡面層層疊疊婉如仙女飄帶一樣的透明柔嫩的小花心,那樣純粹的紫韻,彷彿上面輕輕流動著柔光,嫩黃的蕊佇立其間,像有小精靈即將從裡面飛出來一樣,並散發沁人心脾的清香。
  圖一藍不知從哪裡變出一個白玉雕成的盒子,他打開盒蓋,飛快地將紫苑從中莖斬斷,然後納入盒中,將蓋子蓋上。團團瞬間憤怒了:「你為什麼要殺死她?」愛花人應該讓花兒常留枝頭。
  圖一藍破開荒地解釋起來:「紫苑跟曇花很像,只能綻放瞬間,若不及早摘下,再過片刻,便會轉為青色,等變為黑色,便是她枯萎死亡之時。」
  「這麼美的花兒,為什麼只有這麼短暫的生命?」孤獨開在人跡罕至的地方,兀自美麗片刻。
  「天生萬物,自有輪常。她未必不曾享受這般命運。」他若不知其藥用價值,便也任由她香消山野。
  團團戀戀不捨地看了眼已經枯萎的花莖,然後看著圖一藍輕聲問道:「她在這個盒子裡,可以多活一段時間嗎?」看著圖一藍點頭,她才又開心起來,嬌俏地揉揉肚子,可憐兮兮地瞅著她的飯主:「人家餓了。」
  圖一藍眸光一深,收好盒子,帶她出去覓食了。
  第二天,圖一藍帶著團團出山。一路上只聽到某隻糰子不停地嘰嘰歪歪,內容不外乎她本來是個多麼乾淨的小姑娘呀從來都按時洗澡呀出來行走江湖才會故意不拘小節呀,如何如何。圖一藍當然繼續扮演聽眾角色,相當敬業。
  一出谷口,圖一藍就察覺到有人跟了上來。看看在前面歡呼跳躍的某糰子,他稍稍側過身子,往來人的方向淡淡瞟去,勾勾嘴角,然後繼續不慌不忙地前行。
  「人家唱歌好不好聽?」團團快樂地轉身,面對著身後的圖一藍,倒退著走路。圖一藍不說話,只是微微揚揚眉,瞥了瞥她身後。不遠處有棵樹,她再不轉頭,會撞到。
  「哎喲!」團團吃痛地叫道,用力揉了揉後腦勺。
  果然……撞上了。圖一藍在心內微笑。
  「臭冰塊!」她原形畢露地叫著他的外號,氣勢洶洶衝過來責問:「你明明看到人家後面有棵樹,為什麼不提醒人家?」
  當然因為這樣比較好玩。圖一藍的眼光裡帶著笑意,團團居然一下子讀懂了。
  「臭人!「團團氣嘟嘟地踢了他一腳後覺得解氣了,又蹦蹦跳跳往前,胡亂哼著一些他從未聽過的曲兒。
  晚間一般露宿林間。圖一藍只是靜靜打坐,她躺在他鋪好的茅草堆上納悶,為什麼這麼多天沒看見他洗澡,他身上卻仍是那麼好聞,好像一滴汗都沒出誒。
  其實某圖都是趁她睡著了清洗的,當然,會把她搬到他的視線範圍內,以免顧不到她的安全。可惜某人睡得跟死豬一樣,天天被人搬來搬去,竟一絲都沒有察覺。
  這天晚上,團團因為白天吃了太多山果,有些內急,被憋醒了。睜開眼卻發現冰塊不見了。難道他也方便去了?!
  不管了,先找地方解決生理問題再說。
  躡手躡腳賊頭賊腦地找了個隱秘的樹叢解決完,團團回到原地,發現冰塊還是沒有回來。不由有些納悶,便四處尋找,走了十幾丈路,聽到不遠處傳來流水的聲音,團團不由有些心動,這幾天她都沒有洗澡,正好現在他不在,可以偷偷洗一下。
  歡欣來到水聲處,發現竟是一個小型瀑布。在夜色中,白練一般的流水從高處落下,竟顯得十分誘人。正準備跳到水裡,赫然發現水中一道修長的……****。
  急忙躲到山石後面。是他,雖然驚鴻一瞥,她卻認出來裸男正是圖一藍。原來他深夜不睡覺竟是偷偷洗澡來了,難怪他身上都香噴噴的。哼,奸詐!
  小心翼翼地探出半個腦袋,她看到他白玉一般的肌膚在月光下彷彿鍍上一層更加柔和的色澤,黑亮的長發直垂而下,稍稍蓋住結實挺翹的臀部,他掬起水灑到身上,冷漠的面容在月光下竟如妖魅一般,透著邪惡與神秘,卻又引人犯罪。她一直不明白為何現在還有人敢不剃半月頭而且公然垂髮,現下她卻不得不承認,這樣的確十分誘人。
  「咕咚」團團忍不住吞了口口水,趕緊摀住喉嚨,讓他發現可就糟了。掙紮著要不要走開,卻又想起他之前偷看的舉動,不由自我打氣:不怕不怕,他看了人家,人家再看回來,很公平。額娘教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就討回來!
  再度偷偷探出腦袋,好險好險,冰塊好像沒有發現她。哇,他側過身子來了,趕緊縮頭。只露出兩隻眼睛的團團看得口水四溢,以前額娘偷看阿瑪洗澡,她都不明白額娘為什麼會流口水甚至流鼻血,現在,她終於能夠體會額娘的心情了,男人有時候,也是秀色可餐哇……
  圖一藍眼角的餘光看了不遠處躲在山石後面的小老鼠一眼,微微勾起唇角。她吸氣的動靜這麼明顯,以為他沒發現?打她從樹林子鑽出來的時候他就知道了,她一直對他看了她的身子耿耿於懷,如今,便讓她看回來吧。眼底流光婉轉,圖一藍撩起長發,輕輕甩了一個飛揚的弧度再讓它落下,果然聽到好大一聲吞口水的聲音。
  不行了不行了,再看下去,她的心臟都承受不了了,這個男人真是個禍害,害她變成大色女。嗚,額娘要是知道了,肯定會罵她色慾滔天……
  逃似的奔回露宿的大樹下,團團趴到茅草堆裡,雙手摀住臉,心裡癢得像有萬隻螞蟻在同時爬一樣。要死了要死了,不准想不准想不准想。
  「你怎麼了?」頭頂傳來一貫冰冷的問話聲。
  團團嚇得急忙拿旁邊他給她當被子的披風包住頭,在披風裡支支吾吾:「沒……沒什麼,人家……人家臉好凍。」這什麼爛藉口,會被笑死啦!
  圖一藍好笑地看著縮進披風裡當鴕鳥的小小身子,眼底笑意加深,他落坐在她身邊,淡淡說道:「我給你擋風,便不冷了。」團團聞言,把披風捂得更緊,嗚,她的臉要著火啦!
apple654321 發表於 2010-11-29 02:41
團團番外之 誰對誰負責

  雖然覺得偷窺男人洗澡這種行為有些不要臉,團團卻在以後每一個醒來沒見到圖一藍的夜晚熟門熟路地跑去偷看,她一面唾棄自己,一面又控制不住自己。每次都沒看完全程就害羞地跑回來,然後在他回來後面紅耳赤地當鴕鳥。
  這一天團團看到激動處,又準備沒種地落跑時,突然聽到圖一藍悶哼一聲,好似被什麼東西擊中一般,聲音中有一絲痛楚。團團當下顧不得暴露自己,從山石後面衝了出來,跳進水裡,跑到他身邊,看著坐在水裡神情不悅的男人,急急地問道:「你怎麼了?受傷了嗎?」一時顧不得男女授受不親,雙手抓住他的胳膊要檢查。
  圖一藍握住那雙柔軟的小手,展開眉頭,一字一頓說道:「你、偷、看、我。」語氣非常肯定。
  團團這才發現他什麼事也沒有,她上當了。
  「人……人家哪有?」團團畢竟心虛,當下就想掙脫他的大手逃跑,結果卻被某人微用力一帶,跌入他的懷中,一同坐在了水裡。
  「你這是投懷送抱?」他的聲音少了往常的冰冷,聽起來有絲邪惡。
  「亂講,放開我啦!」團團掙紮著想逃出他的懷抱。他,他都沒有穿衣服,皮膚竟然比她還白,一不小心碰到,很光滑的感覺,像上好的絲綢。哎呀,她在想什麼啦!
  「你偷看我好多次。」圖一藍在她耳邊控訴她的色女行徑。
  「沒有沒有沒有。」她死不承認。
  「你有。」
  「明明沒有。你有什麼證據?」就不信他還能拿出證據來。
  圖一藍淺淺地笑了,團團在他懷裡看傻了。他居然在笑誒!娘呀,冰塊居然也會笑!
  「如果我有證據,你打算怎麼補償我?」圖一藍逼近她,幾乎貼著她的唇輕輕說道。她被這樣近的距離嚇得大氣也不敢出,只能瞪大眼睛,希望能把他瞪開。
  「有,有本事拿出證據來。只要你能拿出證據,叫我做什麼都行。」團團偏過臉,他的唇擦過她的面頰,引起她一陣顫慄,瞬間臉又變成紅布。
  「好。」圖一藍抱緊她,從水中一躍而起,到了岸上,將她放在地上,她急忙背過身去摀住眼睛,圖一藍輕笑著穿好衣服。團團窘得不行,臉上有如火在燒。她剛剛,被全身□的他抱住……天哪!
  「這是不是你的?」團團聽到圖一藍的問話,咬咬唇轉回身來,看著他提著她的小豬布偶晃呀晃。
  「圓圓怎麼會在你手上?」她都沒發現娃娃不見了誒。
  「我前天在山石後面撿到的。你承認是你的就好。」圖一藍淡淡陳述,他直盯著團團的眼睛,看得她恨不能找個地縫鑽進去。
  「就,就算是我的,也不能證明人家偷,偷看你。」團團死鴨子嘴硬著。
  「它不會走。」圖一藍又晃了晃手中的豬。
  「是你先偷看我的!」團團不服氣地叫道。卻沒想到自己已經無意中承認了偷看的事實。
  「你看了五次。」他只看到一次。誰比較吃虧,一聽便知。
  「那,那你想怎麼樣啦!」團團死活想不起來自己什麼時候把圓圓丟在那裡了,無奈證據已被當事人掌握,她只好惱羞成怒,破罐子破摔。
  「你要對我負責。」圖一藍稍嫌輕快地道出補償方法。
  「要怎麼負責嘛!」她不要又給他看回來。
  「和我成親。」圖一藍鄭重說道。
  「什麼?」成親?!
  「如果你不願負責,我只能請官府來處理此事。」圖一藍見她一臉見鬼了的表情,不痛不癢地加上一句。
  這個小氣鬼,他是男人誒,看一下又不會少塊肉!居然要報官,真是……
  想像著她被官府綁了遊街,身上掛著個礫大的牌子,上書「偷窺狂」三字,她就覺得未來十分黑暗。萬一被阿瑪知道了,天哪,她不要活了……
  圖一藍在有些暗淡的月光下,仔細觀察著她臉上精彩絕倫的表情,心裡竟然有種很期待她答應的情緒。
  「人家,人家不能隨便嫁人啦!要爹娘同意才行。」想了半天,終於想起還有兩張擋箭牌。
  「你想賴帳?」先肯定她的態度。
  「人家哪有。」團團鼓起臉。好女兒敢做就敢當,反正她都被當場抓住了……
  「我隨你去見老人家。」
  ……只怕她阿瑪不是他想見就能見到的。想到他剛剛說要和她成親的認真表情,團團心裡的甜蜜層層湧出。其實這個傢伙也還行啦,額娘應該會很喜歡。至於阿瑪,有額娘在,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吧?
  「你可同意?」圖一藍見她沉默不語,再度問道。
  「好啦!成親就成親。不過要徵得人家爹娘的同意。」團團揪住衣服袖子,嘟嘴答應道。嗚,她把自己給賣了……
  「好。我需要一個信物。」圖一藍覺得心裡有一朵紫苑正在盛開,不斷有快樂的氣泡上升。
  「什麼信物?」團團抬起頭瞅著他。她現在身無分文哦,家當全在落崖的時候掉了,連唯一的豬都被他挾走。
  圖一藍的眸光閃過沉沉的情緒,他伸手將她摟入懷中,在她出聲前,堵住了她的嘴,以唇。
  團團覺得自己像被一團火在烤,渾身都飄在半空中好像不是由自己掌控一樣,他的唇竟然是溫暖的,他的舌頭鑽進她的齒間,在她的口腔內遊走,找尋,半晌,才勾住了她的舌頭,用力地吸吮、纏繞,讓她有些疼痛,又有些顫慄。他一手緊緊地箍住她的腰,另一手扶住她的頭,讓她無法動彈,不過,她暫時也沒有力氣動彈。
  糼年時,他曾看見爹對娘如此做,他一直奇怪爹為什麼總是喜歡咬娘;成人後,他也曾見過痴男怨女在花前月下親吻纏綿;他從未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女人產生做這種事的興趣,直到自己心裡不斷湧出想對她這樣做的衝動,他已經攫住了她。她的滋味太過美好,他並不懂得去控制自己的力道,所以弄疼了她,讓她的眼中湧現淚意。可是,他卻不想放開她。
  許久之後,圖一藍放開懷中淚意盈然的人兒,輕輕撫著她微腫的紅唇,眼中充滿歉意和眷戀。團團羞怯地偷看他,被他捕捉到,再度被擁入懷中,一下一下地承受他徐徐落下的淺吻與輕柔的安撫。
  夜風獨自涼,情人意正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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團團番外之 醫聖之徒竟是他

  被圖一藍抱著回到露宿的地方,團團將頭深埋進他的懷中不肯出來,圖一藍輕輕撫著她的長發,臉上柔情滿溢。當然某個當鴕鳥當習慣了的人又再度錯過這千年難見的表情。
  「這……這就是你說的信物哦?」團團悶在他懷中問道。壞人,偷襲她。
  「不准讓任何男人如此對你。」他冷冷宣佈。這是只屬於他的權利。
  「人家又不是你,喜歡亂啃人……」團團委屈地掐了他一下。被圖一藍捉住小手,緊緊握於大掌中,不肯放開。她只好由著他。
  依偎在他懷中,她想起久病的妹妹,嘆了口氣。抽出另一隻手,在他懷中扒來扒去,被撩撥的有些燥熱的某人抓住她作怪的手,問道:「找什麼?」
  「人家的豬啦!還來。」被捉住雙手的某團不滿撒嬌。
  他鬆開她的雙手,從袖中掏出立了大功的豬布偶還至她手中。團團親了親小豬,將它舉到面前,喃喃自問道:「醫聖貓一朵,你到底在哪裡呢?」
  她好壞,她都只顧著跟冰山鬼混,都忘記妹妹還在生死線上徘徊。
  「你找醫聖做什麼?」圖一藍心裡一動,她竟是尋他師傅來的。
  「嗯,一直忘記跟你說了。人家有個妹妹,我們是雙生姐妹哦,數月之前她被歹人所害,中了劇毒,危在旦夕,人家聽說江湖上有個醫聖叫貓一朵的,醫術很厲害,能把死人醫活呢!所以就跑出來,希望能找到他,把妹妹治好。」她握緊手中的布偶,有些茫然:「不知道圓圓現在怎麼樣了呢?我好沒用,現在都找不到他。」
  圖一藍看著團團眼中滾出大顆大顆的淚珠,心裡猛然揪疼。他輕輕接住那晶瑩的水滴,然後抱了她坐起身,與她面對面,認真承諾道:「我會治好她的。」
  「你?」團團止住哭泣,詫異地看著他。
  「家師正好也叫貓一朵,江湖人稱醫聖。」圖一藍神色淡定地道出驚人的內容。
  「什麼?」樹林間爆出一聲尖叫,驚起數千飛鳥。
  「你還要氣多久?」圖一藍問著前方不遠處臉鼓成包子形狀的某糰子。
  「哼!」居然瞞了她這麼久,害她耽誤這麼長時間,要是早說,她早就快馬回京城,說不定現在都快到了,圓圓也能早日得救!哪還用跟他在樹林裡面打轉啊!
  圖一藍覺得有些頭疼。自從她知道他是醫聖的徒弟,就不理他了,氣得整晚沒有跟他說話。第二天一大早就氣呼呼地抱著她的豬往林子外沖。現在已經過去三天了,她的氣還沒消。
  已經習慣了她的喋喋不休,現在她突然安靜,又拒絕他的親近,讓他心裡很不舒服,同時,也有著淡淡的委屈。他並不知道她妹妹身中劇毒,也不知道她在找醫聖,如果他早些問明,他也絕不會隱瞞身份。怪只怪他確實沒有與人聊天的天份,但他也沒有無聊到逢人便說他就是醫聖傳人啊。
  他快步上前,抓住她的左手,將她固定在懷中,深深凝視:「別生氣。」團團「哼」地別過臉。他低下頭吻住她,她掙紮了兩下掙不開,只能由著他,漸漸也隨他起舞,沉醉在情人間的親暱中。
  「圖爺,他們在那兒……」暗衛之一指著前方交纏在一起的人影,回頭對身後的圖力琛匯報導。
  圖力琛掃過去,眸光瞬間陰沉。這人好大膽子,竟敢輕薄格格。暗衛們握緊劍準備上前,圖力琛揮手止住:「那人手身非凡,智謀了得,從我們數次跟丟他就可得知,他早已清楚有人在跟蹤,沒有弄清他的身份之前,切勿輕舉妄動。先跟緊他,保護好團格格。」
  「是。」一干暗衛四散。圖力琛叫住其中一個,在他耳邊細細交待了一番,該人便離去了。
  「討厭,又來這一招。快趕路啦,四川離京城還有好遠。」她真怕圓圓撐不到那時候。
  圖一藍點點頭,摟緊她,瞬間騰起身子,飛速往前掠去。那夥人又跟上來了,而他,已經沒有耐心再跟他們玩遊戲了。
  快馬加鞭了一個月後,他們到達河北,距離京城已不遠,僅剩下兩天的腳程。一路上只顧趕路,團團畢竟是女兒身,雖非嬌生慣養,卻也是被從小寵到大的,如今為了圓圓,竟一聲累也沒叫過,一聲苦也不曾抱怨。圖一藍看著她曬黑的臉龐和消瘦的身子,心裡有些感動,更多的是心疼。
  「離石家莊不遠了,先吃點東西吧,今晚可能得住這兒了。」團團擦了擦汗,對圖一藍說道。圖一藍默默點頭。
  於是二人走進一家客棧,要了兩間房,又讓小二燒了熱水,準備清洗一番。圖一藍與眾不同的面孔與打扮引起眾人的注目,團團對盯著圖一藍死看的女人惡狠狠地睕了兩眼,便氣呼呼地拉著他上樓了,絲毫不覺她清麗嬌俏的容貌同樣引起了在場異性的垂涎,雖然她身著男裝,但嬌小的身材與女態的舉止,都讓人一眼即知她的女兒身份。
  團團正準備洗澡,聽到隔壁又傳來敲門聲,還有一道嬌柔做作的女聲正說道:「公子,奴家是掌櫃的女兒柳兒,給您送茶來了。」
  ……這都是第五次了!是可忍孰不可忍,當她是死人嗎?
  火大地打開房門,卻發現自己門口站著一個中等身材油頭粉面的青年男子,他手拿一把摺扇,正自命風流地扇個不停,見她出來,臉上笑成一朵花。
  「姑娘,在下石家莊人士,家父乃河北巡撫之妻舅,不知可否與姑娘做個朋友?」那青衣男熱切地盯著她的臉,只差沒流口水出來。
  「對不起,本姑娘沒興趣和你做朋友,你請吧。」在她心情不好的時候找上門來,活膩味了吧。也不想跟他糾纏自己此刻還是女扮男裝的問題。
  「姑娘,相逢即是有緣……」話沒說完,只覺背後寒氣襲人,回頭一看,媽呀,這哪裡來的移動冰雕?不想在佳人面前失了面子,青衣男壯大膽子將扇子指向圖一藍,聲音略有些發抖地問道:「你,你想幹嗎?」
  圖一藍看都不看他一眼,徑直走過來,拉了團團的手,進入她的房間,啪地關上門,留下青衣男和做作女在門外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團團撅嘴道:「你不去消受美人恩,跑來人家這裡幹什麼?」
  圖一藍看她房中的浴盆正冒著熱氣,便淡淡說道:「我去給你守門。」說完,便起身,打開門,復又關上,只見門棱上印出一道挺直佇立的身影。團團抿了抿嘴,終是忍不住笑意,樂滋滋地脫衣服洗澡了。
  夜深人靜時,圖一藍感覺到門口有一道影子掠過,他起身走到窗前,從窗戶口躍到隔壁,仔細聽了聽裡面的動靜。
  沒有聲音。他心裡一緊,從懷中掏出一根銀線,對準窗棱,手腕略一使力,窗戶便悄悄打開。果然看見一個黑衣蒙面人正抱起沉睡的團團。
  那黑衣人見他躍進房內,對著他灑了一把白粉便抱著人準備逃走,圖一藍從容一揮,身影極快地閃到那人面前,僅僅一剎那的時間,團團便由那人手中回到他懷裡。那人見圖一藍如此厲害,準備撤退,卻已被銀線勒住脖子。
  「幕後指使?」圖一藍聲音冷到極致。居然對她用了俏佳人,這可是最烈性的*****!
  那人被勒得不行,只得供出背後指使者。竟是白天那青衣粉面男,河北巡撫的外甥。圖一藍眯了眯眼睛,瞬間廢了那人武藝,厲聲叱道:「滾!」
  懷中的人兒已有些躁動不安,臉上泛起桃花般的紅暈。他趕緊將她放在床上,從懷中掏出小白玉瓶,倒出一粒藥丸喂她吃了,再捏住她的手腕把脈。該死,居然用了如此多的劑量,他的零零二號根本起不了多大的作用。
  團團已經在撕扯自己的衣服,被他冰涼的手觸到,一把抓來抱在懷中,輕輕呻吟著,睜開迷濛的雙眼,順著他的手臂爬到他的身子上,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做,只能哭泣著啃咬他的頸項。他輕輕捉住團團顫抖的身子,溫柔地親吻著她的嘴唇,愛撫著她的身子,緩緩解開她的衣物。團團被他沁涼的手撫摸,舒服地半閉起了雙眼,滿足地任由他在她身上遊走。
  他親吻她嫩滑的身體,撫過她小巧的胸,窄細的腰,平坦的腹,和飽滿的臀,趁她迷亂之際,咬破自己的舌頭,將自己的血液送至她口中,她似是對腥味有些抗拒,他牢牢地堵住她唇,好讓她吞嚥下去。她不停地顫抖著,他極力忍住自身的衝動,不斷的讓舌尖進到她的喉嚨深處,直到她漸漸地平靜下來,昏睡過去。
  他抬起頭,已渾身是汗,唇齒間都是血液,他輕輕擦去她唇邊的血跡,深情地注視著她的睡顏。
  在她還未確定心意之前,他不願佔有她的身子。
  雖然,他忍得異常辛苦。
  採取如此的方式,是有著特殊意義在的。這是他們赫哲族在洞房花燭夜對妻子表示忠貞的獨特儀式,新郎將自己的血液渡入妻子口中,待與妻子融為一體後,即表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從此不分彼此,永不分離,而血*****融的雙方,從此便只有對方一人,若與他人交合,便會經絡俱損而亡。拜不良師傅所賜,他的血液亦有解百毒的奇效,如今他對她做了一半的儀式,待回京之後,若她心意不變,洞房花燭之夜,他會與她完成整個誓言,介時,他只有她,她亦只有他了。
  「我只要你,團團。」他撫摸著她嫣紅的嫩頰,暗自許諾道。輕輕替她整理好衣物,蓋好被子,隨後躺在她身側,將她摟入懷中,一夜未眠。
  第二天團團只覺得唇間好像有點腥腥的,但是對著鏡子照了半天也沒發現什麼異樣,就急乎乎地拉著圖一藍上路,直奔京城了。離開鎮口的時候,發現城門口吊了一個渾身□的男人,她正準備看看是誰,便被某人遮住了雙眼,直接帶著用輕功躍了好遠好遠……
  回到紫禁城一問,沒想到圓圓和阿瑪都在晴苑,看來額娘已經知道圓圓的事情了。於是又風塵僕僕趕到京郊的晴苑,她等不及讓人通報,扯著圖一藍,飛奔向圓圓的西廂房……
  團團番外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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