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無雙] 無限道武者路 作者:飢餓2006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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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052217 2010-6-21 19:21: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9 175897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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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六章 北邙鬼宗

  入夜,甘田鎮上燈火俱黑,漆黑一片,只因鎮上不久有兩人橫死,令人心有餘悸,夜間也大都不敢出行。好在一個失魂之人已被鎮裡的一名法師救回,而且一向降妖除魔法力高強的林師傅也已回到鎮內,讓他們好歹有了主心骨,不至於惶惶不可終日。偶爾響起的更鼓與隱隱約約的犬吠之聲,為夜色增添一份屬於農家的生氣。

  「……茅山乃上清傳承,包羅萬象,所用術法不拘正邪,然而用法之心卻有正邪之分。用心不正,即使是正法也會變邪。何師弟的符籙之術本非邪法,但一念走差,卻依舊害人無數煉製了『極樂靈屋』,人為術馭,最終自食其果。

  你的道術多繼承於何師弟,但卻能撥亂反正,注重自身修為,以人馭術,使『極樂靈屋』用於正途。終究讓何師弟一脈的符籙之術不致失傳,不致淪為害人邪術,我心甚慰。」

  鎮外山腳邊的義莊內,王宗超齊藤一兩人,正與一名眉生一字的道人坐著敘話,莊內點的是火燭,明滅不定,映得大廳角落裡放置的幾具棺材隱隱綽綽,頗為陰森。只是這三人都是屬於不但不怕鬼,鬼反倒要怕他們的一類人,也就百無禁忌了。

  而一眉道人也已經瞭解事情的經過,對齊藤一所為尤為贊同,又隨手一指旁邊的一面白牆,那裡立即憑空多出了一個門戶,裡頭竟放滿了一個個封口花陶罐,少說也有數百個,看起來倒像是個酒窖的樣子。

  「這是……」齊藤一看得分明,那些花陶罐皆以鎦金八卦鏡封口,再貼以鎮鬼符,可見裡頭裝的絕不是酒,而是……

  果然只聽一眉道人又道:「我當初怕你心性修為不足以駕馭『極樂靈屋』,對其設下禁制,但如今已無此顧慮。眼前這一屋子裡的每一個陶罐都封了一個怨氣不散的怨魂厲魄、或者山精狐怪。但如今烽煙彌漫,世道不平,如此安置已頗不穩妥。不如就都交由你以『極樂靈屋』收攝,靈屋之內自成幻境世界,姑且讓鬼怪自得逍遙,總比強行鎮壓,徒增鬼怪怨氣好,若機緣到了,也好放它們早日投胎轉世去吧。如此,也不負『極樂』之名。」

  「師父是怕有邪修會搶奪這些怨魂厲魄,就如之前那一行煉製濡屍之人?」齊藤一驚訝之餘,開口詢問。

  「正是,這些天來這類事在各處層出不窮,我四處奔波,終究兼顧不來。」一眉道人歎了口氣,指著桌上一盒子銀圓道:「像這些銀圓如果在全國各地四處流通使用,又有誰能顧得周全?師妹讓你放走那些人,或許也有她的道理,此處少了幾具濡屍,反倒會讓他們多害幾人了。」

  「這些人幕後究竟是由誰指使,怎會有這麼大的能耐?這些銀圓所附詛咒極為隱晦狠毒,厲害無比,邊緣還有血污,學生見識有限,還真不知是什麼咒術。」齊藤一對銀圓也極為關注,連忙詢問。

  「這血污是屍血,乃是詛咒引子,看來必是源於北邙鬼宗的屍妖玄魁。此妖蟄伏近百年,如今終於也不堪寂寞了。」

  齊藤一聽了,一時不解:「百年以上的屍妖血?但僵屍血脈枯竭,即使是極陰冷地域形成的血屍,血液也不可能保存百年不凝固,又怎會有血?」

  「普通百年僵屍固然無血,但這屍妖玄魁卻是不同,能依靠自身的至陰之氣,從虛無莫測的幽冥之地的黃泉血海中攝來那至陰至寒至毒至邪的九幽血海氣,再經過百年的屍氣浸潤煉化,才可以形成微量屍血,反覆修行,才能由少而多……」一眉道人帶著感歎,說起一段往事。

  原來那屍妖玄魁,本命玄馗,是生於明末清初的一位大善人,信奉佛法,經常廣設粥灘周濟窮人。然而當時天下大亂,饑荒流行,他的善舉不但沒為他帶來好報,反而在一日引來流匪,遭遇不測。

  當時他八十老母、懷胎三月的妻子都被匪人一刀砍翻,三個兒子,一個女兒都遭殺害。此外家中族人、傭人總共三十五人,皆遭不測。還好在那群匪人也都餓得要命,性慾大減,否則他妻女還要遭人污辱

  但偏偏由於他當時周濟饑民過多,家中餘糧不足,那些饑腸轆轆的匪人急紅了眼,竟然當場生火,拿他四個子女屍體下鍋吃人

  因為當時需要逼問出玄馗的家財,所以匪人沒有馬上殺他而是把他捆起來百般折磨,他就被吊在空中,眼睜睜看著自己一家被殺,看著自己四個骨肉被人開腹破肚,如生豬活羊般下鍋烹煮,心中怨憤難言,一口氣沒接上來,竟然活活氣死

  當時世道混亂,這宗滅門慘案直到過了三天才被人發現。縱然玄馗生前富貴,救濟過無數災民,有「活菩薩」之稱,卻也是人死茶涼,當地衙門無心料理,只派來了一個衙役一個仵作,找來幾個不怕死的潑皮無賴,搬了屍體去了義莊放置,不久後結案為流匪所為,犯案流匪皆已逃逸無蹤。就此將這宗滅門慘案草草了結,將三十六具屍體全部下了土,埋在一處亂葬崗。

  當時這些屍體本來是應由義莊的莊丁親自埋到亂葬崗,可那幾個潑賴混混為了多貪點兒工錢,威脅了那義莊老頭一番後,就把屍體隨便在亂葬崗上找了幾個大點兒的凹處,挖了淺淺的坑埋了進去,連墓碑土堆都懶得做一做。

  這一埋本是無心之舉,但偏偏選的凹地數目剛好是七個,恰是個北斗七星的形狀。更巧合的是,潑賴們剛好把玄馗葬在了天樞星位,而把他的老母葬在了天璿星位,妻子占了天權星位,後面天璣玉衡開陽搖光四星位上也都有玄馗的子女在其中。

  這一家人雖然枉死,但總有幾個人會消去冤孽,進入地獄黃泉投胎轉世。可北斗七星之形一成,眾冤魂聯成一氣,玄馗又占住北斗星的至尊之位,頓時北斗七星成為了一處極惡之地。加上那時當地饑荒橫行,餓死百姓無數,大都埋於亂葬崗內,怨氣陰氣極重,竟然成了一處縛魂絕地,眾怨魂永不能離開那北斗七星之位,陰氣彙集,越積越盛,再全數引去了天樞星位上的玄馗處。

  入土那晚,又恰逢潤年七月十五,天狗食月。極陰之日,加上大凶天兆,亂葬崗內凶厲煞氣簡直就是無邊無際。而且偏偏還有兩宗湊巧:玄馗本身也是潤年七月十五極陰之日出生,死時又是怒極身亡,不但留有全屍,更有一口極惡怨氣悶在胸中。

  天時地利人和,種種因素相加,終成一代絕世屍妖,一出世已具有滔天凶威,更勝於飛天屍王,且頗有靈智,但偏偏找不到滅門的流匪報仇。他生前善心卻遭此惡報,只把滿腔怨氣都遷怒於勸他為善的佛門之上,竟然將他生前常去禮佛的寺院滅門。幾十僧人,全被他剖胸食心,吸血吃腦。

  之後他又滅了幾個寺院,經佛門中人靈血滋潤,逐漸恢復生前記憶,神智清明,但怨氣不消,凶威更熾。自言「蒼天無眼,行善而得惡報,倒不如惡事做絕,以待善果」。從此他自改名為「玄魁」,行事悖逆,殺戮佛門弟子、道士散修無數,最終引來佛門、道門高人,以金剛法界加上天雷陣將其擊成重傷。

  玄魁負傷逃往北邙山,拜在北邙鬼宗,穹冥帝君門下,獲其庇護,得傳屍修大法,從此潛蹤修行,絕少有出世殺戮之舉。

  「北邙鬼宗,究竟是何存在。」王宗超突然發問,他已是第二次聽到這個邪修門派了。

  一眉道人也不隱瞞,將北邙鬼宗的來龍去脈一一道來。

  原來人死之後多入了輪迴,只有少數橫死冤死之人入了鬼道。但鬼道初生之時渾渾噩噩沒有靈智,也沒有傳承接引,多隨風消逝不能長久。若得機緣開了靈智也因為干擾人道,或被正道超度、鎮壓、滅殺,抑或成了成了邪道修丹煉器的材料。

  故此天下雖大,橫死之人雖多,但修成氣候的鬼物卻極少。有些成了氣候的鬼物會被修道之士收養充作奴僕,也傳些功法之類,天長日久也能轉陰為陽成就鬼仙,或者也有鬼類因功德機緣受帝皇冊封,聚香火而成神仙,位列仙班,也算正途。

  此外還有些鬼物則前往北方北邙山。

  北邙山,也叫郟山、北山。西起三門峽門,東止伊洛河岸。中州之勢,中央翠屏山和異山兩條龍脈互相咬合成二龍戲珠之勢。北邙山處在中州翠屏山龍脈尾部,自來地脈陰氣便重。加上北邙山枕山蹬河,風水極好,古來多埋將相王侯,積聚無數氣運,更是引來許多無主的孤魂。

  北邙鬼宗便由此慢慢成形壯大。

  待到東漢末年,烽火四起,曹操為了籌措軍餉,署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幾乎將北邙山的大墓全都掘盡,所過隳突,無骸不露,地無完塚。這還不止,曹操更任用邪道,在北邙山開壇拘禁鬼眾,試圖煉養鬼兵。

  當時北邙雖然孤魂甚多,但華夏高人輩出,仙魔無數,都將鬼類視同螻蟻,所以曹操行事並無顧慮。卻不料此舉惹怒了北邙山內一名潛修的鬼道高人,化名左慈出山與曹操為難,所用法術詭秘無比,聞所未聞,當時曹操麾下無數高人,竟無一人能識能破。終究讓曹操中了鬼咒,身體朽壞,抱憾身亡。尤為諷刺的是:曹操死後仍舊葬於北邙。

  從此之後,鬼道方在華夏修行界有了一席之地,那名鬼道高人也被引以為華夏鬼修之首,又因他原是西漢皇室中人,被稱為「穹冥帝君」。自此之後,華夏的鬼修、屍修兩道,皆可說是源自他一人。

  而後到了五胡亂華時期,華夏淪陷,黃河以北悉數成了蠻族狩獵場,匈奴、羯等族軍隊所到之處,屠城掠地千里。當時北地滄涼,赤地千里,十室九空,屍積原野,衣冠南遷,胡狄遍地,漢家子弟幾欲被數屠殆盡。當時有人描述蠻族統治下的北地:樹上掛滿上吊自殺的人,城牆上掛滿漢人人頭,屍骨則被做成「屍觀」,恐嚇世人。

  那時北地怨怒滔天,悉數彙集於北邙,將一片風水寶地生生弄成了一片鬼域,大白天都是鬼氣彌漫陰氣森森鬼影幢幢。

  一次慕容鮮卑乘機大掠中原,搶劫了無數財富,還擄掠了數萬名漢族少女。回師途中一路上大肆奸陰,同時把這些漢族少女充作軍糧,宰殺烹食。走到河北易水時,吃得只剩下八千名少女了。慕容鮮卑一時吃不掉,又不想放掉。於是將八千名少女全部淹死於易水。一時間易水幾乎為之斷流。

  此舉猶如水患久積,終至決堤,無邊怨氣令北邙群鬼暴動,幾十萬亡魂鬼兵竄入秦燕二州,不論胡漢,悉數啃成白骨。不過當時北地漢人被屠殺得差不多,倒是胡人吃了大虧。自此數年間燕北秦東人煙絕跡,成了幽冥死境。北邙邪地之名,震動天下。

  直到唐太宗時,天下胡虜皆降服,方有遐料理北邙邪地群鬼為惡。唐太宗先派唐玄奘赴西天求取真經,後又賜下傳國玉璽,令李淳風、袁天罡布法陣,以浩蕩皇威,開國升龍之氣鎮住群鬼。再招募天下佛、道兩門,在北邙做了九九八十一天水陸道場,超度怨魂厲鬼無數。最後還傾全國之力鍛造了八十一根鎮魂柱埋到北邙山周圍的龍脈之中,方才鎮住了北邙山的鬼氣。

  此後北邙邪地興盛與皇朝氣運相連,皇朝鼎盛則群鬼勢微,皇朝衰敗,戰亂頻起則群鬼猖獗,始終不得徹底絕了後患。故之後歷朝歷代,是每年中元節天子都會派人送去祭品血食,祭祀安撫北邙山中的群鬼不使出來為惡。

  而近千年來,北邙之主穹冥帝君始終深藏山中,從未現身於世,傳聞修為日深,已有地仙之能,足以出幽入冥,縱橫陰陽兩界。

  直到四十多年前,早在甲午戰後,又逢全國遭遇罕見災荒,大清國勢已頹之時,突然有一來歷不明,修為卻高深莫測的修行前輩,進宮遊說慈禧。

  此後慈禧不顧當時大清負巨額賠款,百姓流離失所、飯殍遍野,居然下令將她原本已修好的「萬年吉地」全部拆毀重建。這個工程持續了十多年,直至慈禧死時才休上。

  重修後的慈禧陵前的丹陛石,鳳高高展翅在上,而龍在鳳之下,顛倒乾坤。其風水葬局更是悖逆常理,化大吉為大凶,存心敗盡皇家氣運。由於當時清朝早已失德失心,華夏玄術界也大都坐視不理。當然也有忠於清廷高人勸諫,但慈禧依舊一意孤行。當時不乏高手能人試圖除去那名妖言惑上的修行前輩,卻都在此人面前不堪一擊,猶如土雞瓦狗。

  而後有人依據種種蛛絲馬跡,以玄術推演,方知此人必是穹冥帝君無疑。要知北邙邪地本依附龍脈陰氣而生,到了末代皇氣終結之時,此人終於按捺不住,要出來算計一翻。而以他的修為,式微的華夏道門、佛門已無從制衡。

  直到戊申年間,穹冥帝君突然從清廷出走,一路向北,自此一去無蹤。臨走之前留下七字:「廿年內,入陵者死」四個月後,慈禧身亡,葬入中陵中。

  那時華夏玄術高人早有估算,清廷本該還有二十年氣運,正好是穹冥帝君定下期限。然而經慈禧入陵後,氣運卻一敗再敗,三年而亡。然而新朝卻一直難立,戰亂至今……

  一言而震懾天下,這穹冥帝君,好霸氣!王宗超與齊藤一聽得這些陳年秘辛,都大感震撼神往。王宗超方知一貫道等人為何不敢擅入慈禧陵。齊藤一卻一時隱約想起什麼:戊申年也正是1908年,慈禧11月身亡,那麼再往前四個月,穹冥帝君出走之時,歷史上又有什麼大事?一時卻又想不起來。

  所以齊藤一又問道:「明年正好是穹冥帝君立下期限,那麼最近修行界種種亂象,是否與此有關。」

  「正是,到了穹冥帝君的境界,一言一詞,皆有天人交感,不會無的放矢或虛言恫嚇,故廿年之期絕不可無視。但如今期限已過,華夏道門縱然如今已式微,卻也要聯手與鬼修一爭,以定末代皇氣歸宿。而北邙鬼宗,如今定然也要早作準備,力阻外人入陵。

  這北邙鬼宗千年來收攝天下厲鬼屍妖,雖大都湮滅或者轉世,卻頗有怨怒不絕者遺留,其中屍修以玄魁為首,還有鬼修之首名為冥雪,傳聞此女身兼天地人三陰,蒙冤而死,怨氣衝天,曾令六月飛雪,元時關漢卿曾以此女事蹟撰寫戲劇。」一眉道人歎了口氣:「這次爭鬥,只怕華夏修行界無人可超脫其外,偏偏如今中華外患不絕。尤其東瀛人政教合一,神道教近年來對我華夏多有滲透,卻是難以分神理會了」

  「原來如此,在下對此倒有一個提議:不妨先攘外,再安內在此事之前滅絕了神道教精英,以免讓日本人做了漁翁」聽到這裡,王宗超突然開口直言,所言所語,令一眉道人好生驚訝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0 14:47 編輯

pppp6309 發表於 2011-7-23 16:23
第三百零七章踢館

  青島,柳生新陰流道場。

  道場的後花園是一座日式庭院不但栽種了大量櫻花和楊柳,還設計了一座小巧玲瓏的假山,一彎山泉蜿蜒而下,水聲潺潺。

  此刻正是黃昏時分,夕陽漸漸地墮下去,卻將一片慘紅的顏色掛在了柳枝之上,隨風而作婆娑之舞。

  假山之上的小亭內,兩名日本男子相對而坐。

  一名身著寬鬆的日本神官服飾,面容俊朗氣質斯文的青年男子首先開口說話:「天皇密詔:誰取得陳囤人頭,即為欽定『大日本帝國第一勇士』。柳生君,看來天皇對陳囤的人頭已是志在必得。畢竟陳囤身亡,東北群龍無首,必為我大日本帝國囊中之物。而國民政府少了東北一路強援,北伐之戰,也是勝負難料,支那全國注定還要亂上很長一段日子,於我等大大有利。」

  「天皇也是過濾了,如今陳囤所依仗者,不過高翔、李景林等寥寥幾個高手。高翔武功雖號稱無敵,卻也不過是支那武林的無敵。上次甲賀派請出布都禦雷之劍,不也重創了他?要不是當時陳囤大批衛隊趕到,還不早取了他首級這次天皇所賜榮譽如此之大,我倒怕各世家各自搶功,反誤了大事。正如我與安培君私交甚好,但要我將這等榮耀讓與安培君,即使我肯,我的家族也必定萬萬不肯。」

  回話的另一人身穿青色武士服,年近中年,看樣子在三十七八到四十之間,身材高大,面容堅毅,言語卻頗為輕蔑,說著,唰的手一翻,張開一把摺扇,白底黑字,並無多少裝飾,上面龍飛鳳舞的寫了一首詩:「肥馬大刀無所酬,砇恩空沿幾春秋。斗瓢傾盡醉餘夢,踏破支那四百州」,字跡張揚,氣勢倡狂。豁然是在甲午戰爭中任日本陸軍第一旅團旅團長,被日本人譽為「軍神」的乃木希典所撰。

  此人卻是這劍道會道場館主,柳生原重。如今青島的日本僑民已有數萬之多,這道場除了為日本僑民提供習武之地外,其實也是一個情報與特務據點。

  與其面談的青年男子姓為安培,卻是來自日本有名的陰陽師世家,只聽他搖頭道:「獅子逮兔,也要盡全力,何況事關重大。而且據我方情報,陳囤最近又招攬了一名來歷不明的高手,聽聞曾是陳囤少年時的武學師父,陳囤待之禮數甚恭。此人武功能耐尚且不明深淺,到時候還唯恐有變數。」

  「嘿,莫非又是名不見經傳,深山老林中走出來的高手?」柳生原重冷笑一聲:「支那武人所謂的內斂忍讓簡直不知所謂,寶刀不常常出鞘飲血,必定要鏽死在刀鞘中。手下沒有沾過血的所謂高手,在我大和民族魂武士面前,只怕連站立的資格都沒有……」

  說話間,突然有一身穿和服的女子惶惶跑來,喊道:「不好了館主,有人來踢館了。」

  「有人踢館,打成半死丟出去即可,如果是支那人,打死了也沒關係,慌張什麼?」柳生原重眉頭一皺,訓斥了侍女一句。他自有理由淡定,劍道會道場原本就實力渾厚,而且由於眼前這一個重大任務,家族的許多精銳如今已經秘密從日本集中到道場內,還不乏其他流派的高手,其中自己弟弟柳生勇男更是日本公認的青年劍道天才,又怎會怕一些想出名想瘋了的人前來踢館?

  侍女嚇得低頭不語,他才問道:「對方來了多少人?」

  「只來了一人,但是……」侍女雙眸凝滯茫然,猶如噩夢未醒:「但是幾十人,全讓她一擊即倒,現在勇男公子正與她交手,但看來已處於下風……」

  「納尼?」柳生原重騰地站起,這一站用力之大,竟震得涼亭劇烈搖晃,四根支柱發出木樁斷裂的咯吱聲。

  「當真來了高手?」說著,他已一把抓起放置一側的太刀,就要趕往道場之際,驀地注意到侍女所用人稱:「什麼是個女人?」

  「柳生君,何必著急?」陰陽師安培搭著對方肩膀,笑了一笑道:「支那若還有隱世高手,乘此機會絕了後患,倒也是件好事」眼下之意:對方如此魯莽打上門來,與事先簽訂生死狀的格鬥可是不同,必要時亂槍射死也絕對無人敢過問。

  「有我和『大和守』就夠了」柳生原重聞言面容一冷,「勝負若未分,你可不要插手,因為這是對一個武士的羞辱」

  ……………………………………

  「嗨嗨嗨」森寒如雪、薄若紙片的特長太刀映照著道場內的燈光,刀芒連劈,猶如炫目的烈電,在縱橫開闔間隱隱封死對手所有閃避空間。刀風帶起的狂飆凝成鋼鐵般的兇狠氣勢和壓力,重重向敵手緊逼過去,連二十米外的火燭也為之明滅飄零,兇猛淩厲得讓旁觀者也為之膽戰心寒。

  年齡還不到二十的柳生勇男所施展的刀法,無論是殺意氣勢,還是力量技巧,都將理心流劍道精義發揮得淋漓盡致,不愧是大日本劍道界公認的最出色的天才劍手。

  而他的對手卻是一名緊身男裝白色細銀邊勁服,頭髮束成馬尾的女子,雖以薄紗蒙臉,但卻她的一對眸子像兩泓深不見底的清潭,靈動清澈中顯出一種秘不可測地動魄驚心的美麗,似乎只有夜空裡柔和皎潔的明月才可比擬。

  面對柳生勇男的淩厲攻勢,她的身形攸進攸退,飄忽不定,如同鐵錘擊打下的一隻羽毛,鐵錘未至,微風先至,只是那一縷威風,便已足夠讓羽毛隨風舞起,任憑鐵錘呼嘯縱橫,擋者披靡,也休想傷了羽毛一絲一毫。

  而她手中的一柄長一尺半的柳葉短劍,揮動之間,卻直如無影,偶爾只有幾可忽略的微光一閃,卻從不與太刀發生撞擊。

  旁觀的人一時看不出誰勝誰負,但眼尖的人已經發現,榻榻米地面上的斑斑血跡,點點如櫻花般鮮豔,心知不妙,果然片刻之後,柳生勇男身上已有幾處血跡慢慢擴大,明顯是受了劍傷。

  突然「鏘」的一聲,太刀終究與柳葉劍對擊一下,兩人各自退開。柳生勇男目光上下打量著女子,舔了舔嘴角,嘿然一笑:「想不到支那還有劍術這麼高的美貌女子,真令人驚喜。我們不妨作個賭注,誰輸給誰,就當下人服侍對方一個月如何。」

  「言語猥褻,目光卻依舊冰冷,顯然用詐」女子慢悠悠回道:「贏不了我,就想以言語激怒我,讓我自亂分寸,這就是日本武道一貫來不擇手段取勝的風格嗎?須知辱人者,人亦辱之。你會為這句話付出代價的」

  柳生勇男聞言一驚,眼柙忽地轉為莊嚴肅穆,身形再向後退,兩手略分先後地握在包紮著數重白布條的長刀柄間,把刀移至眉心處直豎,雪亮的刀身正好映入窗外夕陽餘暉,一股耀眼陽光直射向女子雙眼。與此同時,他的眼柙也變得利如刀劍,刺向女子。

  環境利用加上目光殺氣,果然逼得女子雙眸不由眨了一眨。就在這一瞬間,柳生勇男一聲暴喝,人隨刀進,雙手再舉刀過頂,整個人躍往高空,手中長刀化作一道厲芒,直劈女子額際。這招儼然是日本劍道中為經典,最為淩厲的一擊「迎風一刀」。下手之狠之絕,豁然早已傾近全力,哪有半點憐香惜玉?

  柳生勇男從小在瀑布下練刀,從高處一躍而下,劍劈瀑布,抽刀斷水,威勢猛烈,足以斬鐵斷岩。只是人淩空跳起,破綻也多,平時不能輕易施展,只在最關鍵,最有利的形式下才發此雷霆一擊。此時女子反應稍為一慢,刀勢已籠罩了她的四面八方,殺氣凜烈得足可把人的血液凝固,幾乎是無可躲避地一擊。

  不料女子竟一改之前遊鬥的風格,揮劍上迎,劍如匹練,勢雄力猛。下一刻,在響徹全場的巨響聲中,一柄太刀斷成兩截,直飛上天。

  「慫那……八嘎哪」柳生勇男雙臂被反震得一下失去所有知覺,人也不由自主地向後飛退,落地時胸腹間氣血翻滾,幾乎無法站穩。

  「……我怎麼可能在力量上輸給一個女人?」內外傷還罷了,心中的恥辱感讓從小伴隨著榮譽與稱讚的柳生勇男幾乎眩暈,只能強行穩住自己搖搖欲倒的身形,將喉嚨一口口湧出的鮮血咽回去。

  四周的人熱鬧喧嘩,不知是驚訝、憤怒還是指責,但他都已無法聽得清楚。待到他勉強回過神來,順著四周人的目光,抬頭向上望,頓時面色完全轉為慘白,一口鮮血再也遏制不住,奪喉噴出,整個人也躺倒在地不省人事。

  原來他斷成兩截的太刀直飛向掛在道場門楣上方的「大和」大字牌匾上。連著刀柄的較短一截嵌大字的右上角,長的那一截卻正好豎在大和的「口」部,竟然將「大和」兩個字硬生生改成「犬种」

  自己愛逾性命的寶刀,不但斷了,還硬生生變成一種讓他無論如何也洗刷不清的奇恥大辱,柳生勇男如何承受得起?一時已是氣得傷情加重數倍,氣如遊絲。實際上,在眾目睽睽之下輸成這樣,他即使日後傷癒也只能選擇切腹自盡,以死洗恥了。

  巨大的恥辱同樣銘刻在道場內任何一個日本人心頭上,當即就有一些道場弟子紛紛拔刀衝向那女子,要將她亂刃分屍。

  「給我退下」隨著一聲炸雷般的暴喝,面色鐵青的柳生原重已分開人群,大踏步向女子走來,語如寒冰,一字一句問道:「你究竟是什麼人,怎麼會我派秘傳的『迎風一刀』?」原來他目光淩厲,看出女子最後揮劍一斬除了方向改變、雙手改為單手,以劍代刀之外,用力用勢其實都與「迎風一刀」一般無二,甚至可以說盡得精髓。當然招式相同,之所以女子能贏,關鍵還在於她的功力遠勝柳生勇男。

  「臨場學的唄」女子雖然面蒙輕紗,卻仍能看出她露出譏諷的一笑:「怕被人學了絕招,乾脆就在家躲著別和人過招」

  聞言,柳生原重的臉似乎是用鐵塊澆鑄而成,沒有一絲情感變化,他點點頭道:「我明白了,如此,你接招吧」

  他手握隨身的武士刀堂堂正正擺了一個拔刀勢,還給了女子幾秒鐘準備時間,這才不緊不慢地抽出了武士刀。

  刀一出鞘,速度立刻由極慢轉化為極快,這一刀似乎跨越了時空的界限,倏地消失不見,再出現時已出現在女子面前,而磅礴的刀氣早在這之前就轟然而至。

  「逆刃斬」

  一時刀芒縱橫,劍光連閃。柳生原重腳下踏著奇異的步法,時重時輕,時若踏足堅岩之上,步重萬斤;一時卻輕若羽毛,毫不著力;有時更似禦風疾行,憑虛移動。在矩短的三丈距離裡,竟生出變幻莫測的感覺,並不遜色於女子的輕功,一時相持不下。

  片刻之後,女子的柳葉劍在揮動之間,驀地發出一陣悅耳的輕鳴,猶如環佩叮噹,清脆悅耳,又如珠走玉盤的琵琶嗚奏,絲絲扣人心弦,令人頓形忘我……

  柳生原重雖然心志堅毅,聞聲卻也為之一窒,隨即心知不妙閃身後退,但身上已有多處飆血只好在傷口不深。

  「音波化實,音刃攻擊」柳生原重面色一變,「厲害看來我過去一直太過小看你們支那的武技了。」他心中其實已對這個對手極為重視,但依舊不改「支那」的蔑稱。可見在這個時代的日本人心中已經絲毫不存在「中國」或者「華夏」,這種蔑視已經刻進了骨子裡,讓他自己反而不覺得這種稱呼是一種蔑稱。

  「你們的日本劍道有獨到之處,但也不過如此,兇悍有餘而渾雄不足,詭變有餘而輕靈不足。至少,這樣的劍道不足以讓你們有恃無恐。」女子冷淡回應,「如果你只有這種水準,就可以準備去死了。」

  「未必」柳生原重冷冷一笑,突然猛地一抹手中武士刀,鮮血抹上有著菊花一般的雲紋的刀身,血跡又在轉眼間淡化,似乎被武士刀吸收進去。

  「大和守,劍、魂、解、開」

  只見吸收了鮮血的刀體上鋒芒爆綻,這柄武士刀似乎剛剛蘇醒過來,一股霸烈兇狠的殺氣越來越熾烈,那鋒芒流轉的刀刃給人一種感覺:那就是不用去觸摸,眼睛看一下就會流血可以見得這樣的刀鋒利程度了。

  事實上,在此同時,道場裡的其他人全部面色大變,紛紛閉眼不敢再看這柄武士刀,連忙從出口退出道場。似乎見到刀刃也可以讓眼睛受創流血不僅僅是錯覺,而是一件事實

  「嘿嘿,身為魂武士的我早就想和你們的一較高低,今日終於等到了這個機會」柳生原重揮舞了幾下武士刀,上面霸烈兇狠的殺氣似乎也蔓延擴散到他身上,令他整個人呈現一種凶刀妖劍般的冰冷威煞,連人帶刀化為一具不可分割的人間兇器。

  「魂武者,那是什麼?」女子微顰問道,語氣委婉輕柔,讓人不忍心拒絕回答她的問題。

  柳生原重似乎心情大快,解釋道:「一生醉心於武道修行的武者,武道精神與隨身的寶刀合為一體,久而久之形成『劍魂』,這就叫『魂刀』成型的劍魂甚至能通過吞噬死於刀刃下的犧牲者的鮮血與魂魄成長,後世的武者有幸使用這些魂刀,繼承了古武者對武道的全部理解,啟發『劍魂』的力量,同時也反過來以自己的全副心神壯大其中『劍魂』,才有資格被稱為魂武者。這柄『大和守』中的劍魂繼承了柳生一族自柳生十兵衛以來十一位最強劍客的的武道精神,還有上千名犧牲者的怨念,你能死在這種偉大的力量之下,也算是一種榮幸了」

  說到這兒,方才覺察自己不知覺說了太多話的柳生原重忽然臉色一變,大喝道:「廢話少說,刀下受死吧」

  刀勢再展,氣勢殺意竟比之前強上十倍,竟然從刀身延展出一道長足一丈,青濛濛霧茫茫的刀芒,令人窒息的凶威煞氣擴散開來,充塞整個可容納數百人同時練武的大型道場。伴隨刀刃破空的震天長嘯,女子面前似乎突然躍出無數惡狼咆哮著朝她撲來,甚至看見了森冷的狼牙夾著鋒利的刀光,漫天飛舞,濃鬱的血腥之氣令人窒息。

  她立即飛退,但長虹般的刀芒暴長,向她身後一斬,頓時將她身後一根粗大木柱齊根斬斷隨即又向斜上方一撩,頓時將改成「犬種」的大字牌匾斬成兩半。

  斬金斷鐵所向披靡的刀芒越來越長,狼嚎般的嘯聲越來越凶厲無邊,將方圓三十米內都籠罩進去。女子手中一柄柳葉短劍根本無法發揮任何作用,只能憑著絕世輕功在刀芒週邊左閃右避,完全處於一味挨打的劣勢。

  激發出「魂刃」的大和守威力絕強,轉眼間整個大型道場已被毀了大半,到處煙塵彌漫。見依舊取不下對手,柳生原重刀勢突然一變,變剛為柔,滿屋橫來直掃的霸道刀芒化為柳絮舞動,隨風飛揚,綿綿春雨,在無盡的憂愁和相思潛藏著莫測殺機。

  女子很快被重重劍芒圍困,欲逼無從,卻突然將手中柳葉劍脫手朝柳生原重擲出。柳生原重揮刀一挑,立即將柳葉劍挑飛,隨後正要殺向已手無寸鐵的對手。卻見女子右手虛抓,像是在撥弄空氣中隱形的琴弦,隨著她的玉指彈動,那柄柳葉劍就像是水中地遊魚,天際的飛鳥,輕盈無比劃出一個漂亮的弧形,刺向柳生原重的太陽穴。

  「禦劍術怎麼可能?」柳生原重大驚之餘連忙揮刀格擋,然而那劍上下飛騰,伴隨著縷縷清脆悅耳的劍鳴之聲,一劍快似一劍地猛攻他周身上下要害,刁鑽毒辣借劍鳴發出的音刃更是從四面八方襲向柳生原重,令他全身上下劇痛難當,要不是劍魂之力護體,簡直如受淩遲

  在道場外的一個角落,陰陽師安培雖然沒有直接觀戰,卻似乎對一切都瞭若指掌。

  「使用魂刀還贏不了,看來還要幫他一把。式神之力」

  所謂的式神,原本只是指陰陽師借助怨魂魔物一類靈體來操縱物質,可以借剪紙而成形,用特殊的符紙製成的巨人或者天狗,也有用岩石或者樹木來充當式神,也有將靈體依附到活的生物身上做為式神。

  此時安培的手在地上一按,就有一道受驅使的靈體潛入地下,向道場內遊去。

  此時女子一邊以輕靈莫測的身法閃避,一邊驅使柳葉劍繞著柳生原重盤旋擾敵,讓他無法盡情發揮刀勢。但突然間女子身形卻為之一滯,低頭只見自己的一腳正卡在地上之前被刀芒斬開的一處裂口內。這種裂口在滿目瘡痍的地面上隨處可見,本來理應無法對她的身法構成影響。但這個裂口內卻有一股無形力量死死攝住、擒住她的腳,讓她無論如何掙脫不開。

  「嗨」就這麼一緩,柳生原重整個人已包裹在千萬道繞體刀芒之中,以驚天地泣鬼神的猛惡氣勢,向女子撲來,柳葉劍被他護體刀芒阻擋,一時竟攻不儘量。

  這一擊豁然已拼近了他的所有力量、鬥志和殺氣,不成功則成仁。他的幾乎已經可以感覺到眼前那個風姿卓越的婀娜身軀在這一刀下支離破碎的帶來的手感。他毫不懷疑自己這一刀的殺傷力。即使是幾十噸的巨岩也會在這一擊之下徹底粉碎。他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前面女子那張原本絕美的臉在死亡的恐懼下略微扭曲。

  已經手無寸鐵的女子面對這種殺招,唯一的反應只是伸出左手,玉指撥動,似乎在操縱著什麼。

  而身在空中的柳生原重,身軀突然極不自然地一扭一折,就這麼一點偏差,這令他原本完美的一擊完全變成了笑話,失去了重心的他在空中一個翻滾,整個人帶著巨大的動能,擦著女子身體,狠狠地滾了過去,所到之處,地面全被刀芒斬成齏粉

  而女子也在突然間恢復自由,飄然閃向一側。

  轟然巨響中,柳生原重撞塌了一根樑柱,整個人被壓倒在塌陷的屋瓦廢墟中,再不見動靜。道場外的人慌忙衝進來救人,到處煙塵彌漫,卻沒有人注意到他在撞上樑柱的前一刻,全身突然多處飆血。

  「劍氣成絲嗎……怎麼……可……能……」深埋在磚瓦廢墟中,他血流如注的柳生原重氣息迅速衰弱,最後留下的疑惑,已經無人聽到了。

  女子伸手一招,將柳葉劍招回,隨之也被一種無形力量牽引到她手中的還有魂刀「大和守」,隨即在一片混亂中飄然離去。

  「怎麼可能?」陰陽師安培眼神也是一片呆滯,他之前明明以式神鉗制住女子,但女子身上卻突然湧現一股力量,如硫酸鏹水般腐蝕吞噬他的式神,導致式神失控鬆手。

  「這等危險人物,不容放過」安培隨後迅速將一張白紙折成紙鶴,紙鶴飛上天空,朝女子離去的方向跟蹤而去,這種式神之術,看起來倒與齊藤一的符籙之術有異曲同工之妙。

  …………………………………………

  天色全黑下來。

  女子早已出了青島城外,不徐不疾地在荒野道上走著。四周寂然無聲,只有秋蟲仍在卿卿鳴叫。

  心中一動,往天上望去。

  一彎明月下,連鳥影也不見半隻。但後方樹梢之上,卻突然有一物「啪」地掉落地上。

  「果然被跟蹤了……那就等上一等吧。」看到落下的是一隻紙鶴,女子不憂反喜。揮出勁風將一塊青石打掃乾淨,隨即坐下休息。

  「綴玉,這次踢了日本人道場,收穫如何?」毫無徵兆地,身旁一個聲音傳來,女子先是一震,隨即放鬆下來,欣喜地轉過身子。

  「呵呵,想不到你倒先來了。對手倒是不強,不過我打起來總是不大順手。」秦綴玉解下自己蒙面絲巾,掠了掠自己的長髮,嫣然一笑。

  「也不奇怪,畢竟你要融合妖氣、內力、念力、精神力四種體系的能量與技能,這可沒那麼容易磨合圓滿,不過多實戰幾次也就成了。其實你目前以念線為弦,發出獨門的音刃攻擊就很厲害;念線與精神鞭笞的結合也是加倍的詭秘難防。倒是你非要偽裝成禦劍術,就有些偏於詭道了。」王宗超笑了笑,目光落到「大和守」之上,「這把刀的氣息,倒與神槍『孤寂』有些相似,也是一把『魂器』嗎?」

  「是啊,日本人說是什麼『魂刀』……」秦綴玉解釋一番後把「大和守」遞給了王宗超,「你要不要用呢?」

  「神槍『孤寂』是自然形成,而這把『魂刀』的形成倒像鑄劍師用了什麼秘法,使得它先天就很容易吸引、儲存魂魄意念。」王宗超握著「大和守」凝神感應一番後下了結論,「十數代武者對武道的追求之魂融入刀中,經過數百年的血腥磨礪,融入無數被殺者的怨念,這股力量可不簡單,性質上類似我的『請神大法』,只不過請的是自己一家一派的『神』。」

  「我倒想以『噬魂』能力奪取這把刀的力量,不過它的反噬很厲害。」秦綴玉撇撇嘴,「不過在踢館時,倒有某個傢伙操縱怨魂攻擊我。嘻嘻……幸好九命凶貓妖力是一切怨魂的剋星。而且那傢伙暗算不成,還不死心地跟蹤我呢」

  「不但是跟著,而且已經快下手了。」王宗超突然屈指彈了兩下,接著就是兩聲悶哼,兩個身穿忍者服的人從樹叢中倒了下來。

  「既然來了,就都不要走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0 21:23 編輯

pppp6309 發表於 2011-7-23 16:23
第三百零八章 先下手為強

  就在王宗超彈指殺敵的同時。一系列變故,也幾乎出現在一眨眼當中。

  在王宗超與秦綴玉兩人的腳下,由月光映出的兩條影子,突然隆起,兩把漆黑無比即使在月光下沒有半點反光的匕首,無聲無息地刺向兩人後背。

  發生時,連一絲波動都沒有,仿佛沒有半點徵兆,唐突到極點。

  刺殺

  最犀利可怕的刺殺,這種刺殺,簡直能將實力強上十倍的對手一下子刺死。速度之快,下手之狠厲,精準,簡直妙到顛峰。最恐怖的是,事先連殺氣都沒有顯露,還能隱藏在影子當中。這種暗殺根本就是防不勝防。誰能預料到從自己的影子中能伸出一柄匕首來。

  而王宗超的目光卻似乎還沒從手上的太刀「大和守」上收回。不過就在一瞬間,他手上太刀「大和守」在月光下映出的反光卻閃了閃,似乎是刀刃輕微地抖了一抖,但要不是反光的緣故,肉眼根本看不出來。

  緊接著,兩把迅如閃電的漆黑匕首,突然凝在空中。與此同時,兩人腳下的本身一團漆黑的影子突然多出一條紅線,迅速變粗……然後,血光崩現

  兩個包裹在黑色紗布中的頭顱,與穿著漆黑夜行衣的身軀,徹底分離。那情景看起來就像變魔術一樣,王宗超與秦綴玉身後的影子之上,憑空滾出了兩具身首異處的屍體,隨後兩人身後的影子才能看得出比之前淡了一些。

  原來就在電花火石間,王宗超已經以手中的「大和守」向後方斬出了一刀,又迅速回歸原位,由於速度實在太快,看起來就像沒有斬過一樣。

  「嚇了我一條,真夠陰險的」秦綴玉心有餘悸地按了按自己高聳的胸膛,也不知是真反應不過來還是裝的。

  目睹這一幕,林中立即有人驚異喝問:「柳生新陰流的九箇逆風斬?你們到底是什麼人?」

  「溝通這把刀中歷代武人的武道思想,自然能夠施展他們的刀術,不足為怪。」王宗超淡然應道,他的刀術其實有大半是源於「關帝道」中蘊含的武道信念,相比混雜於龐大信仰願力中的零散武道信念,這把魂刀中的武道思想倒要顯得精純許多,不難解讀。

  「閣下莫非是魂武士,又為何……」

  「我並非魂武士,卻不妨礙我擁有魂武士的能力。」王宗超面無表情地說道:「東瀛劍道雖不如華夏武學博大精深,卻更顯純粹勇進,猶如孤道獨行,薪火相傳。從古到今,將自己的畢生奉獻於劍道,不務旁騖的日本武士層出不窮,令我也甚為欽佩。

  只可惜武道雖可不存門戶之見,但武者卻終究有自己的立場。如今我仍要殺盡你等,只是在此之前,也教你等稍為領略魂武士的極致威力,算是略慰平生」

  「動手」

  點點星光驟然出現,呼嘯著飛向王宗超與秦綴玉。秦綴玉輕笑一聲,身形一閃,反向林中的人殺去,那些朝她激射來的忍者鏢還未近身就被她繞身的無形絲線彈開。而王宗超的應對卻更加簡單,手中太刀淩空一劈,也就僅僅是這麼一劈,幾十枚各式暗器悉數整整齊齊地從中一分為二,灑落地上。

  緊接著又是一連串爆裂之聲,熱浪翻滾,赤潮漫天。看來是日本人在暗器中加入了烈性炸 藥或爆裂符,一時間滿天火球,火點如雨般四射崩濺。烈焰中還帶來滾滾毒煙,所到之處草木枯黃,遮天蔽日,徹底混淆視聽。

  濃煙滾滾與不絕震響中,無數黑衣蒙面的忍者憑空出現,迅速奔走,人影交錯飛掠,時隱時沒。給人感覺似乎有人突然衝破地面現身,又有人突然潛入地下、遁入樹叢間不見蹤跡,甚至有人在空中一躍而過,又在一個空翻間憑空變得無影無蹤,如鬼如魅。一抹抹幽靈似的氣流不斷掠過,帶動煙霧的痕跡不斷改變。

  他們行走的位置很奇特,依稀遵循某種規律,甚至連腳步聲在雜亂中隱隱生出奇異的韻律,產生出一種擾亂人心神的效果。

  這是忍術,借助迷煙施展出來的障眼法。四周濃煙迷障中,也不知潛伏了多少殺機,埋設下多少陷阱。給予被圍困之人巨大的心理壓力,欲逃無路,欲攻無從,欲守無措。

  但王宗超卻始終站立原地,目光平和,也不多看四周來去隱沒殺氣重重的忍者們一樣。手中握著的「大和守」卻通體繚繞著一層青金光霧,令人難以看清它的真正面目。而且刀刃閃爍的寒光也是越來越淩厲逼人,甚至使得刀刃出現了一曲一曲的伸縮起伏,凶芒四射,向空中盡情延展,似乎隨時要突破刀身的限制,盡情暢飲鮮血。

  隨著一陣陣聽到耳中堪比利刃割耳穿腦的尖銳刀鳴之聲,一股似乎是鐵腥味,又像是血腥氣的冰寒刺骨的氣息向四面蔓延,越來越明顯、越來越強烈,這是一股聞著會給人以鼻子被鋼刀切入割下的錯覺,吸進胸腔就像千萬鋼針刺肺穿心,即使屏息只以皮膚感受也會猶如無數利刃加身,遍體生寒的凜然刀氣威煞。

  在這股威煞之下,四周的空氣似乎在逐漸化為沉重的水銀,又在侵骨錐肌的森寒中漸漸凝固成金屬固體,看似平靜,然而其中蘊含的兇險卻在永無止境地積累醞釀,一旦爆發出來……

  「鏘……」明晃晃的雪白刀光在煙霧中突閃,猶如雲中閃電,短暫的心理戰術、一動一靜的氣勢交鋒,終以忍者一方沉不住氣而告終。一聲不響的,十幾名忍者首先發動了進攻。

  他們的雙腳以急快的頻率邁動著步伐,人也交相穿插不斷變換著攻擊角度,雖然步幅很小,可速度卻不慢,一路快速的奔行,引起落地樹葉無數,忍者刀閃爍著炫目的危險光輝,帶來經過無數殺戮薰染出來的徹骨寒意。

  先是一道長滿荊棘的鐵網拋向王宗超,三名上忍猛的竄到半空,揮刀帶起一抹寒光組成一張刀網向王宗超籠罩而下;另外四人繼續如疾風般奔行,在王宗超的身周幻化出一道道似真似幻的黑影,狂風的刀芒自四面八方的每一個角度劈、削、抹、刺向王宗超的全身。

  王宗超的腳下,隨著嘭嘭幾聲,沙土飛揚,三名忍者裹挾著雜草砂石猛地從地上冒出,大半個身子尚且在土中,已經揮刀斬向王宗超下路。與此同時,還有縱橫交錯的十數道鐵絲繩從地下被拉起,由四名週邊的忍者拉著,絞向王宗超雙腳。

  一時間,天上地下前前後後左左右右,寒光閃爍的無匹刀光組成了一張沒有空隙的天羅地網。十四名參與攻擊忍者仿佛化為一人,配合得絲絲入扣,卻又絲毫不考慮自身防守,那是完全不顧自身安危的絕命一擊。此外,還有八名隱藏的忍者將各種暗器精準地穿過他人攻擊的空隙射向王宗超,並伺機撲上攻擊

  與此同時,王宗超手中的太刀也動了。

  凶刀動,殺氣騰,四周花草樹叢紛紛凋謝,引發落葉如雨,又在滔天的凶煞之氣中被切割成粉碎。一時鮮血潑灑如雨,天空中皎潔的明月也為一黯,猶如天狗食月……

  「八箇必勝,天狗抄奧?」隱藏秘林中暗中指揮全局的上忍,目光為之凝滯,對方的刀勢才稍為展開,他已經清楚這群圍攻的手下是犧牲定了,回身朝身邊的四人低聲喝道:「要快點」

  那四個人都是穿著白色的大袍子,好像唱戲的一樣,臉上塗抹油彩。他們此時正圍攏著一個豎放在地,有三分之一沒入土中的棺材,棺材上大書一個繁體的「萬」字,口中念念有詞,手上各結手印,不知在施展些什麼法術。濃密的黑氣正從棺材中不斷溢出,陰風大作,其間隱隱夾雜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哭泣嘶嚎。在他們的外圈豎著五根喪棒般貼滿白符的豎杠,彼此間還有紅繩相連,構成一個五芒星結界,遮掩其中的氣息不外泄。

  在他們的更週邊,還有一幅幅特製的紗帳掛在樹幹間,令外面的人一眼看過去只能看到一個林間青草茂密的土丘。除非從空中往下俯視,否則不可能發覺其中的人,隱蔽功夫做到十足。

  「另一邊的女人,抓住了?」此時另外一邊的手下發來的信號讓上忍稍微鬆了一口氣,只要那個稍弱一些的女人被生擒,此行再怎麼不濟也有了籌碼。

  但也就這麼放鬆,令他忽略了樹梢上方有一隻黑貓閃著幽綠的眸子,嬌小的身軀如同幽靈般一掠而過,轉眼間就迅速繞著他們所在轉了一個大圈。

  緊接著,一柄柳葉短劍就像一隻翔空的飛燕,在輕靈的揮灑間,勾勒出一道美麗的圓弧,抹向正施法念咒四人的咽喉。

  但也就在一瞬間,一道快逾閃電的刀光一閃,柳葉短劍已被瞬間斬中,狠狠彈飛開去。卻是上忍以拔刀術攔截,速度之快之突然,豁然還在柳生原重之上。

  只見他的忍者刀長近一米,刀身共有四個部分組成,結合部位的有棱狀刺突,除了可以砍中人後造成傷口的撕裂傷外,其實也正好配合他刀鞘中的彈簧機關,在拔刀的過程中層層加速,令他的刀速刀勁更快上一倍。

  然而這一擊卻像觸發了柳葉短劍的什麼機關,轉眼間柳葉劍飛掠的速度加快了兩倍,由輕靈的飛燕化為迂回轉折的閃電,再殺向四個施術者。

  「飛燕轉身」這上忍應變也是極快,忍者刀中機簧一響,刀體猛地伸長三倍以上,變成長過三米的極長刀刃。借著隨著加大的離心力,刀身在空中劃出一個漂亮的長弧,依舊將柳葉短劍穩穩拒之門外。

  然而就這麼一攻一防,五芒星結界被割破了兩條紅繩,隱藏的氣息開始外泄。更要命的是,其中一名施法者在突然間像挨了無形的鞭子狠抽一記,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嚎。

  彼此全神貫注配合施法,氣機相連,突然間有人受了干擾有什麼下場可想而知。那個慘叫的施術者下一刻從口中直接噴出的就是淋漓的鮮血,其他三人的耳朵、鼻子也像開了噴泉似的,鮮血不斷噴湧出來。

  同樣的,那口豎放在正中央的棺材一陣猛烈搖動,似乎有什麼凶獸要撞破棺蓋衝出,彌漫的黑氣已化作黑潮澎湃,陰風怒嚎,強烈的陰氣,平地裡讓氣溫驟降,寒意逼人。

  「萬戰鬼失控,快逃……」重創的四人心知不妙,正要逃開,可人卻已陷入黑氣之中。緊接著他們身上現出一道又一道血痕,痛得好像發瘋一般亂叫亂跑,雙手在身上胡亂抹推,可那血痕越來越多,越來越深,到得後來,眼睛被挖出來了,舌頭被揪斷了,耳朵被扯下來了,喉嚨變成了血窟窿,有的肚子突然就被剖開,腸子肚子心肝肺這些零碎稀裡嘩啦淌了一地,有的頭皮裂開一個大口子,皮膚就順著那口子一點點被剝下來,露出皮膚下青筋紅肉,還有的胸口開出個大洞,心臟被掏出來,空氣憑空傳來刀刃砍劈骨骼,切割筋肉的聲音,令人毛骨悚然。

  「該死」那上忍看在眼裡,哪還顧得了其他,當即飛身逃遁。然而隨著黑氣擴散,他已經不知覺吸入了幾縷,之覺得渾身一顫。緊接著,就看到黑氣彌漫間,似乎打開了地獄之門,大隊身披黑甲的武士列隊從中接連奔出,荷槍持刀,殺氣騰騰朝他殺來……

  「看起來真出現不得了的傢伙喔」此時秦綴玉已由黑貓形態變回人身,輕飄飄站在樹梢只是,看著那上忍就像瘋了一樣持刀在下方亂砍亂劈,然而四周卻明明沒有一個人。片刻之後,隨著圍攏著他的黑氣漸濃,那上忍身上也憑空出現無數縱橫刀傷,鮮血四濺……

  「這演的是哪一齣戲?」就在此時,王宗超也一閃而至,至於圍攻他的忍者,下場就不言而喻了。

  「不知道,大概是他們的什麼召喚物失控了,估計是式神一類的吧?不過其他人我都殺了,現在也就剩下這傢伙了。」秦綴玉聳聳肩,一臉的無辜。

  「挺厲害的凶煞陰氣……」說話的同時,到處彌漫的黑氣同樣蔓延到他們所在,空氣中的森然寒意,頓時加大了十倍四周的樹木受到這股寒氣的影響,無數枝葉竟在瞬間枯黃,並如雨般往地上飄落。

  模模糊糊之間,兩人驀感惡寒及體,讓他血行不暢,肌膚發僵,眼前的場景卻仿佛化為殺氣衝天古戰場,無數面目難辨,身披黑甲的武士揮舞著刀刃洶湧而來,殺氣衝天,簡直是千軍萬馬遮天蔽日,刀刃破空利風呼嘯,直割得人臉面生痛,一切都顯得無比真實,絕不是純粹的幻覺。

  王宗超猛地揮刀一斬,雪亮的刀光晃得天地間一片青白。緊接著就是便聽轟隆一聲炸響,宛如平地裡打了個炸雷,便聽乓乒轟隆嘩啦,亂響不絕。天地間驀得一片黑暗,隱約間一點星光突兀迸發,刹時光華大作。

  四周昏沉沉的黑暗連同殺氣騰騰的無數武士構成的場景,仿佛是一層圍幔,被無形大手撕扯開來,柔亮的光華與清晰的景物一點點顯露出來。

  秦綴玉定神看時,只見王宗超手中的太刀已與一長一短的兩柄武士刀撞擊在一起。而眼前不知何時已出現一個全身包裹在一副老舊日本盔甲之內,連臉都戴著一個鬼怪面具,沒有露出絲毫肌膚之人。那盔甲是最傳統的日本古代盔甲,以竹條、皮革、麻繩、鐵釘等製成,上面裂痕如蛛絲密佈,且遍佈明暗不同的斑斑血跡,記錄著不同時期犧牲者,森寒黑氣正源源不斷從盔甲的縫隙之內湧出。除了手上一長一短,散發濃鬱的怨煞與死氣的武士刀外,這人的背上還交叉背著兩柄長刀,腰際也掛著兩把脅差(又稱脅指,指長度30cm以上60cm未滿的刀。)

  「棺材內裝的就是這個傢伙?」秦綴玉可以肯定這個人絕對不是什麼幻覺或者鬼魂,而是實實在在擁有實體的存在。不過奇怪的是包裹在盔甲內的這傢伙體型高大且臃腫,竟然是個大胖子,實在不是一個合格武士應有的體型。

  「沒有屍氣,不是僵屍,但也沒有活人的氣息,這傢伙有點意思。」王宗超微微一笑,示意秦綴玉退開的同時,揮刀迎上對手。 「鏘」刀鋒相交迸出藍白色的熾熱火星,宛如灰虎赤龍廝咬在一起各不相讓,空中爆發出巨大的轟鳴聲。

  一時刀芒縱橫,王宗超可以感覺到,這個不露真容的對手並不具備內力鬥氣一類力量,但雙刀卻似乎蘊含著無窮無盡的力量,每一刀揮出,刀風都會激起方圓三十丈內樹枝倒折,葉落如雨,似乎凝聚了數百上千人的力量。且在雙刀揮舞隱見形狀古怪的半透明怪物盤旋尖嘯,一股源於古戰場的煞氣凶威源源不斷,平地裡讓氣溫驟降,寒意逼人。每次雙刀交鋒時,這些半透明怪物都會試圖沿刀而上,撕咬吞噬自己身體。

  王宗超正要借機體驗一番日本刀術,當即催動手中魂刀「大和守」,燕飛、猿徊、山陰、月影、浦波、浮舟等等柳生新陰流秘傳刀術,毫無半分阻礙地使出。大和守得了「請神大法」的刀兵殺戮之氣,更如火上添油,將威力發揮到前所未有的極致。

  又交手了幾招,王宗超感覺對方刀法頗為詭異,揮刀的雙手關節竟似可以三百六十度任意轉折,可以輕易轉成風車輪狀,毫無半點用力用勁上的死角,倒與自己修煉了「鍛骨功」後類似。心有疑惑,突然刀上加勁,強行崩開對手兩把刀,直取對方腹部。

  不料又是鏗然一聲,這一刀仍被對手一刀擋下。只見對方左肋下竟然又伸出同樣包裹在拳甲內的一臂,抽刀遮擋,緊接著,他的右肋又有一臂伸出,儼然四刀齊揮,構成毫無死角的防禦。

  「果然不是人」王宗超心中想著,不過武器對對付一般武者有優勢,對付他倒是未必,王宗超驀地把刀一圈,對手四把刀去勢被挪轉偏移,盡數碰撞到一起。隨即他一刀直入,斬向對方一臂。

  這一斬輕易透甲而入,但卻毫無半點斬到血肉的手感,王宗超可以感覺到對方臂甲內有什麼東西猛縮回軀幹內。隨即那一臂被斬落在地翻了幾滾,但卻僅僅是一具空空如也的臂甲。

  緊接著就是一聲盔甲崩裂的聲音,那盔甲武士背後豁然又生出了畸形且極長的兩臂,各握一把太刀斬向王宗超,另外三臂也像沒有骨頭一般詭異地伸長了一兩倍,就像一隻人型五爪章魚,各握武器向王宗超招呼。

  「完全是非人的刀術,再戰無益」王宗超目光一凝,驀地提勁一斬,人隨即消失,排山倒海的毀滅刀氣將對手完全籠罩,大地也被震得微微抖動,堅硬石板紛紛斷裂身行過處,數十棵樹木要麼被攔腰折斷,要麼被生生連根拔起,卷起漫天塵土和枯枝敗葉遮日

  一斬過後,王宗超身形越過盔甲武士身後十米,刀勁才持續發揮,裂體分屍,只見那盔甲武士全身盔甲都崩個七零八落,轉眼間連人帶甲散成一團。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秦綴玉對王宗超一直有充分的信心,但此時目睹盔甲內的真容還是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只見散落的盔甲內根本沒有絲毫血肉骨骼,所有的只是一團團在不停蠕動的漆黑線團,仿佛無數黑線蟲糾結在一起。

  「都是頭髮。」王宗超回答了她的疑問:他的眼力洞察至微,足以看清更多的東西,「幾乎每一根頭髮都帶著強烈的怨念與煞氣,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來自戰死的武士或士兵。而且看起來每一根頭髮看來都源於不同的人,真不知要經過幾百年時間才能收集到這麼多。」

  話言未落,只見地上的無數頭髮飛快地蜿蜒遊動,連帶著散落的六把刀以及許多盔甲殘破飛快地聚集糾纏到一起。轉眼間,那個盔甲武士就再次恢復原狀,除了盔甲上的裂痕又多了一些之外,完全看不出有什麼損傷。

  「除非清除掉那些頭髮上彼此糾纏不休的怨念,否則那些頭髮無論刀劈火燒都很難破壞。」王宗超無奈地笑了笑:「而且它本身就是無數沙場煞氣與被殺者怨念所聚,沒有絲毫自我意識只是一味本能地殺戮,不同於一般陰魂,『請神大法』的刀兵殺戮之氣對它的傷害也有限。可惜詹嵐不在,不然她以白魔法淨化應該算是專業對口,老齊應該也有他的辦法。」

  「那怎麼辦?不過我看這傢伙原本是裝在棺材裡的,要不把它塞回棺材裡,或許有遏制它行動的符咒之類的。」

  「好主意,那就這麼辦吧。」

  王宗超再次迎上盔甲武士,刀法如閃電般劃破長空,速度難於形容,一瞬間整個天空都彌漫著熒白的刀光和極度的冰冷,空氣在冰心散發出來的冰冷寒意激發下,隨著凜冽逼人的刀鋒,寒風呼嘯,卷起了彌漫的雪花飄舞,圍繞在交戰雙方的身邊不停的飛舞。

  片刻之後,盔甲武士的動作越來越慢,最後每一次動作都會在體內發出連串哢嚓哢嚓的冰渣碎裂摩擦聲。

  最終,奇寒的寒冰真氣由內而外,將盔甲武士凍成凝固不動的雕像,體內每一根頭髮都徹底失去了活動能力。

  「行了,把它裝回棺材,交給老齊研究研究。」

  看似輕鬆,但王宗超自己很清楚,盔甲武士本身就帶著濃鬱陰寒煞氣,抗寒能力極高,這一下已耗去了自己兩成多的寒冰真氣,如果是高翔面對這傢伙,即使取勝也會耗力不菲。

  「我才不過踢了一次館,日本人就能夠一下子組織出這麼強大的陣容對付我,實在不簡單啊」秦綴玉想到這種陣容原本是對付自己的,如果沒有王宗超的話……臉色不由微微一變。

  「這說明日本人已經在中國北方凝聚了極強的非常規力量,我們先下手為強,剷除掉一批,總是好事。」王宗超笑了笑,「一眉道長也開始發揮茅山派的影響聯合各派,這次對付日本人,也可以看成中國玄術界在龍氣之爭前的一次整合,不能小看其中影響。我們也要積極參與,無論如何,華夏末代龍氣不能有一絲一毫落入日本人手中,這也是主神發佈的任務。」

  在與一眉道人長談後,隨著局勢逐漸明朗,主神任務也隨之發佈,任務很簡單:「《東陵盜墓》觸發任務啟動,以華夏末代龍氣歸屬決定任務完成度:每一成龍氣為華夏之外人所得,輪迴者每人扣除獎勵點數6000點,每一成龍氣為輪迴者所得,輪迴者每人獲得獎勵點數6000點,回歸之時獎勵點為負則抹殺」

  沒有提及支線劇情獎勵,齊藤一估計:龍氣本身的價值,就是一種巨大的獎勵,價值或許還在支線劇情之上。

  隨著任務發佈,王宗超等人從華夏末代龍氣之爭的觀望者的身份,徹底變成參與者。

  ……………………………………

  就在兩人走後,過了頗長一段時間,屍橫遍處的林子中一陣飄渺鈴聲漸起,由遠而近。片刻之後,只見八個人抬著一頂大轎,顛簸而行,穿林走至,縱然道路崎嶇,他們卻步伐整齊始終與鈴聲一致,每一人都戴著一頂斗笠,面目卻像始終籠罩於陰暗之內,看不清楚。那轎頂垂下無數黑白交錯的布幡,隨風飄舞,讓人看不清轎中人的形象,透著一股陰森晦敗之氣。

  兩個燈籠飄飄忽忽憑空飛在轎前,那燈籠之上竟然可以看到好似人臉一般生者五官,依稀可辨眼鼻口等器官,有的表情猙獰,有的陰笑,有的悲哀,十分的詭異,竟似以許多張面皮糊成。燈籠內燃燒的燈炎一片慘碧,猶如鬼火。

  「這又不是古戰場,怎會有如此深重的殺伐怨氣……喔,原來是東瀛人……

  爾等客死異國他鄉,辜負了一副千錘百煉的身軀,實在可惜,倒不如跟本座一起來吧……」

  隨著若有若無鬼氣森森的話語,轎子繼續向前走,但後方卻多了一群跟隨者,大都肢體殘缺,肚腸橫流……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0 21:31 編輯

pppp6309 發表於 2011-7-23 16:25
第三百零九章 六道再現

  奉天,大帥府內。

  「這式神之術,倒與符籙之術的『剪紙成兵』有異曲同工之妙。傳說日本歷史上著名陰陽師安倍晴明就有剪紙而成的十二人形式神。」看著置於「萬」字棺材內依舊僵硬不動的盔甲武士,齊藤一嘖嘖稱奇:「棺材上的日文,顯示這式神名為『萬戰鬼』,製作所用法術是否玄妙暫且不論,但至少也要收集幾十上百萬的戰死者頭髮,每根頭髮銘刻符咒,再經過無數次煉製才能製作成這傢伙,這水磨工夫,可絕不僅僅是區區三四代人就能完成的。」

  「這傢伙的戰鬥力的確很強,而且幾乎殺不死,直接毀了比較可惜,老齊你看看能不能收為己用吧……」王宗超笑了笑:「但是要防止日本人又重新把它召喚回去。」

  「這是不可能的,這『萬戰鬼』身上的殺伐怨煞極重,已經大到可以直接影響活人產生幻象的地步。自身也沒有絲毫靈性理智可言,只能憑著本能一味殺戮,而且一切加諸身上的控制法術或者附加的控制神念,都會迅速被強大的殺伐怨煞消磨毀去。所以這傢伙威力雖然大,控制卻很成問題,每次使用都必須臨時附加控制神念,並在神念被消磨盡之前收回封印,否則就會失控反噬。那四個因打斷施法而被殺的陰陽師,也就是死在這點上了。」齊藤一稍一沉吟:「不過如果換個思路:直接控制不行,卻可以用陣法間接控制,正好將它煉入『極樂靈屋』的修羅道中,不過這需要你幫我一把。」

  當下王宗超立即按齊藤一指點,全力運起「請神大法」。如今時局紛亂,第二次北伐在即,天地征伐之氣甚濃,一經王宗超牽引,立即如瀑布洪崩般滾滾而來。

  隨即王宗超將最強的征伐殺氣凝聚成一掌,向萬戰鬼轟然推去。

  一掌之下,整個棺材連同萬戰鬼全身盔甲都徹底粉碎,一團團亂髮橫飛,如敗絮漫天飄舞,在龐大的外來征伐殺氣衝擊之下,一時無法重組成形。

  齊藤一把握時機施法,「極樂靈屋」中無數符紙飛出,各包裹住一團亂髮,隨即形成一個個京劇武將打扮小人,裝束盔甲,背插四面用彩線繡紋的龍紋護背旗,旗上飄帶飛揚招展,手中各持刀槍劍戟等十八般武器,又紛紛躍回「極樂靈屋」之內。緊接著齊藤一舉步一邁,也進了極樂靈屋。

  「極樂靈屋」的外形隨之變來幻去,一股神秘悠遠的蒼涼氣息隨著陣陣法力波動向四周擴散。王宗超可以分辨出那正是竊取自阿努比斯的部分神域的氣息,心知「極樂靈屋」正處於某個很關鍵的變化階段,也是凝神觀察四周,防止有人干擾。

  足足過了兩個時辰,「極樂靈屋」的外形才隨之固定下來,緊接著就見齊藤一帶著一臉疲憊從中走出。

  「老齊,成功了沒有?」王宗超開口詢問,他注意到齊藤一明顯智珠在握的神情,心知結果無論如何不會太壞。

  齊藤一點點頭:「初步的煉製算完成了,接下來還要把這傢伙用符籙之術重塑一遍,讓它可分可合,即可以軍團式作戰也可以合為一人作戰,分薄了殺伐怨煞,更易操縱,再配合幻術及陣法,威力足以更上一個臺階。

  不過更大的收穫是:如今有了『萬戰鬼』作為修羅道核心,加上阿姆謝的動植物作為畜生道核心,《進化之書》的凶靈惡鬼作為地獄道核心,吞噬之影作為餓鬼道核心,星辰珠與煉丹爐作為天道核心,最後再將一眉師父交予的孤魂怨鬼置於人間道幻境中;這六道輪迴,總算恢復舊觀,比起在何師祖手中的全盛之時也相差不算太遠了。」

  「那太好了」王宗超聽了也為他感到欣喜:「日本人能夠拿出這傢伙,實力倒有些出乎我意料,只是這傢伙造成的動靜太大,又操縱不易,看來不適合用於秘密刺殺。」

  「我認為這傢伙威力最大是用於對付普通士兵,殺伐怨煞足以讓普通士兵產生幻覺,陷於自相殘殺之中。不過這傢伙越殺越凶,有效操縱時間也會隨之縮短,一旦失控,十幾代人的心血就會付之流水。」齊藤一想了想:「陳囤此次前往北京,隨身必定要帶上許多護衛,直系方面派出的迎接隊伍也不會少,『萬戰鬼』正好可用於製造大範圍混亂,再由高手刺殺,成功的機會還是很大的。」

  王宗超點點頭:「這次日本人受了不小的打擊,估計也不難聯想到與他們的刺殺行動有關,那麼接下來他們就剩下兩個選擇:要麼知難而退,放棄刺殺;要麼變本加厲,凝聚更強的力量發動刺殺。老齊你估計會是哪一種情況?」

  「以日本人甲午勝利後日趨狂熱傲慢的國民性來看,我估計他們還是會選擇後者。」齊藤一慎重地分析道:「按照目前的中國局勢,最多再過一年,中國就會實現統一,至少也是形式上的統一,日本人必定要干預這一進程。而如今歐美列強對中國還有足夠的興趣,德意幾個歐洲法西斯國家還未成氣候,日本人既沒有發動大規模武裝干涉實力,也沒有足夠的藉口。那麼最合適的方式還是以暗殺除去幾個眼中釘,繼續給中國製造混亂,再扶植合適的代理人控制一方。

  此外聯繫我們的東陵任務,我們還要注意東陵所在的遵化正處於北京的東北方,正是陳囤的東北國民政府與直系軍閥的交界處。以勢力而論,陳囤更要占絕對上風。所以如果想對東陵有大動作,除了獲得陳囤的支援外,就只有製造混亂乘機下手了。」

  「不錯,這是一個借陳囤勢力聯合國內修道界的契機,正如一貫道的態度。」王宗超對此也是贊同:「日本人不來則已,來就正好守株待兔。」

  齊藤一笑了笑:「不過國內修道界的情況也挺複雜,據師父說,中國三大道門中勢力最強的龍虎山天師教明顯支持南京國民政府,一貫道卻在直系、魯系、皖系等軍閥中多有發展,不久前北伐軍攻克上海、南京,一貫道與天師教還有過小範圍的衝突。

  而佛教或有高手,但卻從來潔身自好,從不干涉政治,不介入軍閥之爭,最多只是偶爾做法事超度亡魂,收些香火錢,連一貫道這種明顯曲解佛教經義挖佛教牆角的行為,都沒有佛門大德找他麻煩。

  至於茅山派卻植根於民間,法術在民間廣泛流傳,卻少走上層路線,算是一股相當鬆散的勢力。不說分散於民間的那些運用粗淺茅山術的巫婆、神棍、趕屍匠一類基本派不上用場,即使是法力高深的那些茅山術士也不好整合,最大的障礙大概就是師父的師兄石堅了。

  據師父說,石堅天資奇高,高深道術一學即通,且一直精研攻擊類法術,還不忘修煉武功,與各家各派比試道術,全無敗績,實戰攻伐稱得上茅山第一,在眾弟子中也極有威信。他也自視甚高,自以為自己必為下一代茅山掌門,沒想到最後師祖卻將掌門之位傳於一眉師父。

  石堅隨後一怒出走,先是轉投到天師教門下,學得天師教獨門雷法之後,又遠走南洋海外,也不知修習了多少海外奇術。此人理念倒是和你挺像,不重門戶之見,只重實戰。他早在兩年前帶著兒子石少堅以及一些海外弟子歸國,在太行山脈自立門戶,收納了不少門人,算是茅山派系最強的一股勢力。」

  王宗超聽得不由笑了:「聽起來,如果以現代人標準,石堅倒是比閒雲野鶴般的一眉道長更適合當掌門人,如果當年由他當老大,搞不好真能把茅山派整合成一股不弱於天師教的勢力。」

  齊藤一搖搖頭:「石堅自視過高,向來不屑與凡俗為伍,即使是達官顯貴也視同草芥,這一點性格可不夠好。再說這世間大勢,又有誰能看得清?過分介入,不是大得就是大失。你看解放前十分活躍的一貫道與天師教,解放後還不是被斷絕根基,只能遠走海外。反倒是一貫低調順從的佛門,後來反而好生興旺。」

  王宗超聽得連連點頭:「石堅修為高,卻有明顯性格缺陷,真要他相助,單靠一眉道人出面明顯不行,不過好在一眉也對他極為瞭解,投其所好,或許可讓其出山……」

  ………………………………………………

  太行山脈間,一座名為洪山的小山頭,山雖並不甚險峻,卻也林木繁茂,洞泉遍佈,雲環霧繞,是個山水秀麗的去處。

  兩年前有一座小型道觀在此建起,背山而建,更有一條山泉從道觀後方湧入,在四周形成一道清澈的溝渠,形成獨佳風水。

  自道觀建起後,倒有一樁奇異之事,就是不論四季陰晴,常常有清晰可見的旱雷天降,落入道觀之內,卻從來不見道觀上下有任何雷擊起火。四周民眾皆以為異,都說道觀中必有神明仙人顯靈,才能驅使天雷。一時四方前來朝拜進香者不絕,但都被觀內道士擋住,說觀主喜靜,並非進香之所。

  不過隨後小道觀中之人又在觀前的山頭,建起一座頗具規模的三清道觀,供四方信徒進香,一時香火絡繹不絕。觀中道士也會賣些平安符之類給信徒,或者替人看相定風水,抓鬼驅邪,傳聞頗為靈驗,令香火更盛。

  如果有人仔細觀察統計,就會發現四方前來的香客信徒中,薄有姿色的閨女往往不在少數。只因有些女子上香拜祭後,夢中總會夢見一俊美白衣少年翩翩而來,自言是上界神君,特來人間尋找有仙緣的女子,傳授和合雙修歡喜之道,隨即於夢中綿纏,教人如癡如醉,如登極樂。

  也有人醒來後懷疑受了狐狸精迷惑,但三清道觀想來也不會有什麼邪物,而且那白衣俊美卻並不常來,也從不至讓人患病消瘦,到頭來全身上下絲毫無損。這樣一來,不免有懷春少女或者狼虎少婦於閨中私相通透,前來進香欲一嘗滋味,畢竟只是春夢一場,不失貞潔,甚至可能被「上界神君」看中,登仙成神,又何樂不為?

  那日,就在日落西山,信徒漸少之時,突然有一名氣概軒昂的中年大漢連同一名風姿卓越的妙齡女子前來道觀,兩人氣質非凡,絕非普通信徒,立即觀中立即就有兩名道人上前行禮詢問。

  「在下姓高名翔,特來拜訪石觀主。」那大漢首先回答道。

  「觀主潛修仙術,並不見外人……」兩名道人正開口拒絕,高翔手一揮之間,兩人手中卻都各多了一條沉甸甸的金條,語氣頓時變得有幾分猶豫:「……不過可問問少觀主,若是少觀主肯帶你們前去,老觀主想來也不會拒絕。」

  兩人回去通報,那少觀主隨即出來,只見他大概二十四五歲的樣子,不穿道袍,而是身穿一副當時知識份子流行的合體窄袖長衫,眉目清秀,頗為俊朗,舉止文質彬彬。

  「在下石少堅,正是觀主之子,雖然住在觀中,卻並未出家……敢問這位小姐貴姓芳名?」那人出來後見了與高翔同來的那名女子,眼前頓時為之一亮。他見過美女雖然不少,卻幾時見過有這等氣質與美貌的,所以與高翔應答幾句後,立即把話題轉向那位元女子。

  「呵呵,我姓秦,不知這次來能否見老觀主一面。」禮貌中帶著七分矜持,秦綴玉微笑回答,她此時顯示出來的氣質在優雅柔美之中帶著一絲不可侵犯的孤傲之感,更令石少堅為之一迷,這樣一來,自然好說話。

  「兩位遠道而來,也不好讓你們空跑一趟。也罷,我就帶兩位往後觀走一回,至於老爺子是否肯見人,還要看緣分了。」

  石少堅於是帶上兩人前往後觀,只見山間小徑以鵝卵石鋪就,兩邊竹林搖曳,清風徐來,果然是個清靜的去所。石少堅一路指點風景,盡顯風度,更不忘詢問秦綴玉生辰八字,勸她在觀中進香拜神,一算吉凶禍福。秦綴玉卻巧妙應答,應對得滴水不漏。

  高翔看在眼裡,暗自冷笑,他是老江湖,一眼就能看出石少堅用心不正,卻不說破,畢竟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到了後觀,只見觀門緊閉,石少堅正要入內告知父親,高翔卻直接開口出聲:「在下高翔,有事前來拜訪石觀主。」

  這句話聲音不大聽來不大,卻盡顯深厚內力,即使人在一里之外,又以手掩耳,聽在耳中依然清晰無比,猶如當面對答。

  「喔,原來是號稱東北武林第一人的高翔,這份功力倒不浪得虛名,值得一見,請進吧」片刻,觀中有了回應,也是字字清晰,秦綴玉初時聽在耳中並不覺得出奇,但隨後全身骨節卻隱隱隨字音震盪不休,那字音中竟然蘊含一種猶如殷雷滾滾,雲氣聚合的浩大威力,不由臉色略變。倒是高翔內功深厚,面不改色。

  到了觀中,只見一頭髮花白的老者已在其中等候,身穿中式對襟衫,眉眼普通得仿佛路人,身上卻自有一股上位者自有的威嚴氣度。

  只見那老者開口詢問:「我石堅一介山野散人,在此地潛修不見外人,鮮有人知道我居所,究竟是何人教你們來的?」

  「見過石道長。」高翔自身也是傲骨錚錚之人,見對方態度傲慢,也就僅僅冷淡拱手為禮,倒是秦綴玉含笑回道:「我等這番前來,卻是受了一眉道長指點。」

  「喔,原來是一眉多事,他自己一向不願受拘束,卻要讓我出山相助陳囤嗎?若是如此,你等還是早回為好。」聽了這話,石堅眉頭一皺,似乎對一眉洩露他居所頗為不滿。

  「父親,如今天色已晚,這兩位遠道而來,總不好讓他們露宿荒野,不如請他們在觀中借宿一夜,有什麼事明日再說。」石少堅自然不捨得讓秦綴玉就這麼走,開口勸阻道。

  「石道長誤會了。」秦綴玉則搖了搖頭,遞過個長盒道:「還請道長見過此物再說。」

  石堅只道盒中是金銀寶物,頓時冷笑,以他的超凡修為,自然不將等閒財寶放在眼裡。一旁伺立的道人接過錦盒,打開一看,卻見其中既非金銀珠寶,也非貴重古董,卻放著一把斷刀,斷口平整,且隱隱有些燒溶痕跡。

  但石堅目光掃過斷刀,卻是驚咦了一聲,目光中似有電芒一閃,隨即取過斷刀,凝神觀察斷口,一時不語。

  片刻之後,石堅開口詢問:「此刀為何物所斷?」

  「是一柄日本刀,名為布都禦魂之劍,又稱雷切刃,在東瀛傳說中,是建禦雷神所用武器。」

  「東瀛雷神嗎?倒是有些意思」石堅手撫斷口,冷冷一笑,突然面向高翔問道:「你也曾受那把刀所傷,還有一絲雷煞之氣未能根除?」

  「石道長目光如燭,高某佩服」聽了這話,高翔也不由微微動容,他雖然在王宗超幫助下驅除了九成邪異雷罡,卻始終有一成延綿不去,雖然已經微弱到連自己都感應不到的程度,但若是練功關鍵之時,卻難免增添一兩分走火入魔的風險。

  「其實,之前一眉道長也未能根除傷患,這才推薦了石道長。」秦綴玉隨後補充道。

  「難怪一眉為難,說到雷法,他終究不甚深究。」 聽了這話,石堅雖然依舊語調冷淡,但神情大見緩和,看來對於一眉在此事上自承不如頗為受用,又道:「也罷,就由我替你根除隱患,此外這布都禦魂之劍,也不妨讓我會上一會。」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0 22:14 編輯

pppp6309 發表於 2011-7-23 16:26
第三百一十章 入套

  京奉鐵路。

  一輛長長的火車冒著滾滾濃煙馳騁在荒野大地上,那卻是一輛披掛厚重裝甲的裝甲列車,車廂兩側機關槍,置於車廂頂部的旋轉炮塔以及高射炮炮口顯示它絕對是一座移動的火力碉堡、一只可以大規模收割生命的凶獸。

  在重工業及軍事工業冠絕全國的東北三省,這種裝甲列車至少有十輛。這一輛雖然作為載運政要專列而進行過改裝,撤銷了絕大多數重武器,但也絕對不是數千人武裝能夠啃下的硬骨頭。

  在馳騁的鐵獸上空,一輪紅日高懸,驅散了北國深秋的幾分寒意。

  「咯嚓,咯嚓」,車輪有規律地滾動著,固定的車座在輕輕地震盪。

  車廂內,王宗超與高翔,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景物,正閒坐對飲。

  「石堅的修為,當真這麼厲害?」

  「教人歎為觀止。」高翔點頭由衷贊道:「他內力並不比我深厚,但舉手投足間,卻有一股雷霆之力透體而發,或剛或柔,隨心所欲,輕易將我體內雷煞引走。隨後那一絲雷煞之氣,被他牽引凝聚,化為劍形,一斬之下,竟然又將我那把斷刀斷去一截。斷口平整,與之前布都禦魂之劍所斷一般無二。只是他看來依舊不大滿意,聲言若有機會,定要與那布都禦魂之劍會上一會。這份豪氣傲氣倒與我等武人一般無二。要不是形勢所迫,我也當與之討教一番。

  倒是他兒子石少堅讓我看不過眼,真是虎父犬子,我料他若還對秦姑娘不死心,遲早要吃上大虧」

  王宗超也是感歎:「自甲午以來,中國對外軍事屢敗,自信日乏,崇洋媚外之人甚多,外人卻是驕氣日盛。不過好在武林中人與修道之人,卻都還不曾少了以往這股精神氣。畢竟我等科技落後也罷了,但傳承千年的國術法術卻還不至於因此弱了去。日本人要打破這點,除非在武林、修道界再製造那麼一次『甲午』」

  「妄想罷了」高翔連聲冷笑,「日本人也就是趁人不備偷襲強些,此外也沒什麼了不起。他們視大帥為眼中釘多年,但到現在他還不是好好活著?不過這次大帥出行,不在自己地盤上,倒是下手的絕佳時機,我真要看看日本人還能有什麼手段」

  「下手的好時機,也是引蛇出洞的好時機。」王宗超看了看隔壁的廂房:「不過倒是要累你以身犯險了。」

  「呵呵,師父言重了,我戎馬一生,倒沒把自己這條命看得太重。」正說話間,隔壁廂門打開,大帥手捧香茗走了過來,先請王宗超用茶,又笑道:「無論如何,這是在中國的土地上,若是僅僅因為日本人要我的命,我就要東躲西藏惶惶不可終日,那也未免可笑了」

  「說得好所以你這次前往北京,定要堂堂正正去。」王宗超點頭贊同,他很清楚如果單要把陳囤安全送往北京,無論用綠魔滑板還是極樂靈屋都是輕而易舉,絕無風險,但堂堂一方軍政強人,在中國大地上還要躲躲藏藏,又像什麼話?所以陳囤這次前往北京,時間路程皆堂而皇之對外公佈,全無保密作偽,倒要看看何人吃了豹子膽敢下手。

  「嗯?」說話間,王宗超突然有所感應,身形一閃已來到車窗邊,凝望著窗外不斷向後飛逝的景物,一時不語。

  「出了什麼事了?」王宗超的舉動令高翔與大帥也都是凝神戒備,同時詢問王宗超。

  「我之前感覺整個天地似乎暗了一瞬,但這裡四野平闊,又沒什麼遮陽的事物。」王宗超皺眉道,實際上那一暗甚至比普通人眨眼還要來得短暫,要不是日月真瞳對光線變化出奇敏銳,根本感覺不出來。

  「要小心戒備」大帥當即紛紛下去,讓手下人加倍打點精神。

  氣氛一時變得緊張起來,然而過來良久,依舊沒有任何異常發生。

  高翔也不由有幾分皺眉:「眼看著再過半小時多就到了北京正陽門東站,日本人再不下手,難道還要在車站數千迎接軍民,以及許多中外友人面前下手不成?這可與他們一貫鬼祟風格不合。」

  「不知道你們有沒有發現一點?」王宗超突然指了指窗外,「之前的一個多小時,我們車廂內的光線沒有絲毫的變化,換句話說,太陽一直都沒有移動過位置……」

  話音未落,一直平緩向前的列車突然一下劇烈震動,車頂的吊燈「嘩啦啦」傾瀉下來,碎玻璃像雪花般紛紛揚揚,灑落激濺。

  高翔臉色不變,低聲冷笑道:「該來的,總要來」

  大帥陳囤也是面色自若,穩坐不動:「沒想到不是炸藥,竟然是……」

  只見整輛鐵甲列車周身轉眼間已幽靈般地爬滿了一朵朵或白、或紅、或藍、或紫、或黑的豔麗鮮紅,莖葉不斷向四周蔓延,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音,縱橫交錯,纏滿了列車周身,還無孔不入地向內鑽入。列車前進的龐大動能與蔓延的藤類植物不停較量著,一時間堅韌的根莖被拉斷而發出的連串爆響不絕,但列車的速度終究還是越來越慢,不久之後也就止住不動。

  許多莖葉藤蔓迅速纏上列車裝備的一門門機槍火炮,堵塞炮口,將一門門殺戮機器化為裝飾著無數鮮紅的廢物。越來越多的鮮花如潮水般湧入列車內,密密麻麻地佈滿每一處空間,堵住每一個出入口。

  空氣中飄散出濃鬱的香氣,聞到鼻中如同喝了醇酒一般,令人昏昏欲醉,那是源於曼陀羅花的迷醉花香。

  無數鮮花之內,隱約可見有色彩斑斕花色緊身衣,聯手中刀具也是豔麗如花的忍者,以矯健的身手,無聲無息由列車每一個視窗躍入車內,又淹沒於花朵的海洋中。在這種異常環境下,他們無疑是最可怕的潛伏者及殺手。

  這群忍者潛入後,先是傳來一練成槍聲與驚叫聲,隨後一切都慢慢安靜下來,越來越盛的殺機正在寂靜中不斷醞釀。

  越來越多的鮮花仍繼續湧入列車內,似乎列車內是一個怎麼都填不滿的無底洞一般。漸漸的,一陣奇怪的聲音又在列車內響起,那是一連串猶如放大的千萬倍蠶食桑葉的摩擦咀嚼聲,令人毛骨悚然。

  密密麻麻纏繞著整輛列車的鮮花,逐漸枯萎,露出原本被密密麻麻阻塞住的列車視窗,只見那一個個視窗內已變得漆黑一片,猶如深不可測,吞噬一切的黑洞,而且這股黑暗還有向外蔓延的趨勢。

  也就在此時,天際一道白白的光華閃過,如流星劃空而來,轉眼間由弱轉強,化為燦爛而柔和的光華,猶如舞臺燈般將整輛列車籠罩進去。那團原本嚮往蔓延的黑暗,也在光華之內隨著縮回。

  光華燦爛卻不刺眼,溫暖卻不酷熱,反而帶著一種來自陽光的勃勃生機與陽和之氣。在這股生機氤氳之下,那些原本已大量枯萎的七彩鮮花再獲無限升級活力,再次以更快的速度生長蔓延,又將列車周身再次纏繞個密不透風。不久,連厚重的鋼鐵車身,也發出一連串刺耳的鋼鐵扭曲聲。

  緊接著,一條瀑布般的閃電長鏈在虛空中憑空生成,轉眼凝結,擰成輝煌而恐怖的滅世神芒,在一聲破天雷霆之中,猶如煌煌金龍扭動翻轉著暴戾的身軀,向著列車咆哮撲至

  一時碎花成粉,漫天紛飛,一道寬三丈,長達十多丈的冰火旋繞如瀑的巨大刀芒撕裂空氣,橫空殺出,帶著滔天的殺伐之氣,以橫掃千軍之勢迎向雷霆。

  振聾發聵的雷鳴般的巨響炸起,瞬間電光漫天,如千萬銀蛇妖嬈狂舞,又被一股如太極圖般綿綿轉動的力量牽引,在空中形成一個耀眼雷球團團旋繞,體積漸次縮小,最終化為烏有……顯出了已躍出列車外的高翔身形,周身護體冰火真氣繚繞,猶如鬼神。

  看似是高翔接下了這一擊,但其實卻是王宗超所為,只是他接招後又迅速遁去,氣機全隱,由於耀眼雷電遮掩耳目,兩人護體的冰火內力又氣機相連,看起來反而像是比他慢了半步出來的高翔接下這招。

  「是布都禦魂之劍但是發招的甲賀家主甲賀丈雄呢?」高翔目光飛快一掃,卻根本看不到周圍還有任何人,王宗超的隱遁技巧他之前已見識過還罷了,但他之前也會過布都禦魂之劍,要以這等聲勢出擊必定要牽引天雷蓄勢,絕對不可能發動得毫無徵兆,連一絲殺意都沒有,而且一擊後也瞬間隱蹤匿跡,絕非絕非武力能為。

  「看來,我等當真陷入一種類似『極樂靈屋』之內的古怪境地了,但厲害的是似乎連『極樂靈屋』都被封死在車內……」高翔也是見多識廣,猜測的同時環視四周,只見頭頂依舊紅日當空,四野空曠無人。以他對氣溫的敏銳感應,更能感受到原本應該均勻分佈於每一處陽光普照之地的陽和之氣,如今卻已悉數集中到停著不動的列車四周,隱隱形成某種封禁。由於陽氣被抽走,四周雖然看似依舊明亮,卻開始有一股陰寒氣息彌漫開來。

  突然,高翔只感覺眼前突然一閃,映入眼中的景物似乎有一瞬間的斷續。而下一刻,十幾個身影已突兀的出現十多丈外。為首的是一名身穿黑白色和服男子,年紀約在五十上下,雙手攏在袖子裡,頭戴一頂高聳的圓錐形黑帽,看上去有幾分詭異。這種打扮,總讓人不自覺會與黑白無常聯繫到一起。

  「原來是安培家族家主,安培晴羽。」高翔以前也會過此人,倒也眼熟只是依舊不見持有布都禦魂之劍的甲賀丈雄,只怕是想伺機暗算了。

  「而且,這次還似乎有更厲害的人……」高翔目光只在安培晴羽身上稍為停留,隨即轉向其他人,尤其是其中一名看起來顯得乾瘦,頭髮花白,臉色黝黑,脊背微駝,有幾分像普通木訥農夫,卻又佩著一把武士刀的中老年男子身上停留頗久。

  只見安培晴羽神色肅然,目光閃動,注意到高翔接下雷霆一擊後周身不見損傷,也是多了幾分經意,隨後他先向高翔鞠了一躬後才以熟練的中國話說道:「原來是高君,沒想到這才兩月不見,高君功力不但大有長進,更兼有法術高人相助,可謂如虎添翼難怪能收服我安培一族歷代祭煉的『萬戰鬼』,且將我族二十八名勇士屍骸化為行屍走肉任憑驅使,手段厲害非常,在下極為佩服只是如今又如何不讓這位高人出來一見?」

  「嘿,只知暗算人的鼠輩,由高某一人打發也就足夠了。」高翔灑然一笑回道,心中卻暗自疑慮:他雖然有聽王宗超說過收服「萬戰鬼」一事,但也明明說過已將那些明顯死於「柳生新陰流」刀法的屍體留下以混淆視聽,又什麼時候將那些戰死者化為行屍了?

  安培晴羽聽了也是連聲冷笑,帶著幾分沒有掩飾的得意之色反唇相譏:「哼哼,只怕想出來也出不來了吧?如今有天照大神神威籠罩,汝等法術再陰損又能如何?」

  之前柳生新陰流道場被踢,前往伏擊的安培一族精銳悉數被殲,連自陰陽師始祖安倍晴明起祭煉近千年的「萬戰鬼」也失去。而且除了個別殘肢外,所有屍體全部消失,從事後現場判斷,那些屍體竟是死後自行離去。

  這一事件引起了日本方面極大震動。除了種種跡象顯示此事與陳囤有關之外,還證明陳囤這一眼中釘肉中刺已經招募到了法術深厚,精通驅鬼馭屍之類陰損法術的高人,借此開始打擊清楚日本在華隱藏勢力。這一勢頭無疑極其不妙,若讓陳囤也開始在術法方面扳平劣勢,他們要在下手暗算將會越來越渺茫,反過來還要擔心自己的軍政要人安危。

  這樣一來,他們不得不改變暗殺計畫,不但將國內更的精銳高手傾巢派出,還將日本鎮國三神器之一也帶來,又選擇在白天下手,以凝聚方圓數里的正陽之氣成封印結界封鎖一切鬼類邪物出現。如今被困在結界之內的列車,除了活人還可以出入自如外(不過還要考慮鮮花藤蔓的阻撓),無論僵屍還是怨靈一切偏向陰邪的鬼物都休想出來,包括「萬戰鬼」在內,而且還會被正陽之氣逐漸融蝕煉化,幾乎只能坐以待斃

  此時安培晴羽又以稍為緩和的語氣勸道:「我大日本的陰陽道雖然源於中華,卻是青出於藍,絕不是等閒一兩個道術高人所能抗衡。而我身邊這幾位也都無一弱者,如今你等已限絕地,強弱懸殊。高君一身武藝我等一向佩服,又何苦玉石俱焚,又何不考慮另投明主?」

  此時高翔正欲回應,驟然又聞霹靂炸響,又一道蜿蜒進百米的雷光憑空閃現,猶如翻滾的電龍,從另一側轟向列車。此時高翔限於角度距離無法攔截,就見雷落之時,整輛龐大的裝甲列車一陣劇烈震動,幾乎脫軌側翻,無數纏繞車身的鮮花帶著流散電光漫天飛舞,又迅速被殛成焦炭飛灰。

  雷霆卻是更加暴烈兇猛的天地正氣,如果旭日陽氣對鬼祟的傷害如同烈火融冰,雷霆就是以萬鈞巨力將冰塊一下碾成齏粉,傷害還要更加立竿見影

  這一擊引爆了一觸即發的形勢,不約而同的,雙方同時動手。

  高翔手一揮之下,一股烈焰凝聚成長達數丈的烈陽巨刃,挾大日神威,拉出一道幕天席地的火焰風暴,以橫掃千軍之勢,將對手一行人全部籠罩進刀勢之內。

  這一刀之下,整個曠野所有空氣都似乎在瞬間被燃燒殆盡,化為真空,隨後又生出極強吸力,令四周空氣化為分濤裂壑的兇猛氣流蜂擁而來,無情地崩塌。讓人生出一種先是窒息欲死,緊接著又是皮膚似要撕裂,連眼前的虛空也在突然間崩塌,又被耀眼刺目的火海徹底焚燒毀滅的錯覺。

  一刀之下,居然斬出了類似真空崩塌的威力來。

  高翔原本就是幾十年扎扎實實修煉到正統冰火六重天,與王宗超交流武學之後,如今似乎也開始觸及天人合一的那一絲玄妙境界,出手自有驚天之威。

  迎接這一刀的卻是另一道衝天而起的刀光,與鋪天蓋地刺目欲盲的烈焰神刀相比,這道刀光聲勢不大,沒有任何的顏色,卻又像是包含了任何一種顏色,一瞬間就撕開了滔滔火海,鋒銳難當,銳利無匹

  「不愧是華夏頂級高手,我夢寐以求的對手現在我的血液已經開始沸騰起來了」拔刀迎上高翔者卻是之前那名看起來如老農般平凡不起眼的老者,如今他的眼睛裡閃過一絲難以描述的神采,令他整個人變得比年輕人還要充滿生機與活力。

  而他手中的薄刃武士刀在揮動之間卻變得飄忽起來,無形無定,仿佛化為了各種各樣的風,有春日的暖風,夏夜的涼風,秋晨的清風,冬日的寒風,呼嘯而過的勁風,盤旋而起的卷風……好像世界上所有的風,都一同出現在了這裡,連同流水行雲般的刀勢一齊席捲切入怒嘯的火海之中。

  「日本人這次果真是高手盡出」十幾年來除了王宗超外,能憑真實武功修為呈現與高翔抗衡之勢的也就只有此人,然而高翔卻越來越冷靜,隔空刀氣與對方交手幾招後,也就開始展開身法,實行遊鬥策略。對方即使已佔據絕對優勢,但要簡簡單單將他取下,卻是休想

  安培晴羽口中念念有詞,開始施法助戰。與他一起前來的人中,有八個手持似乎是巨型蛇骨製成的丈二骨杖,臉色還以各書「魂、鬼、惡、妖、魔、屠、靈、死」八字的白布蒙面的八人眾身上也開始有翻滾的黑霧冒出,將他們的氣機隱隱連結成一體。

  由於這一帶正陽之氣都被集中到封鎖列車的結界上,日本人一方的陰邪法術,反而可以不受阻礙地施展,占了很大的便宜。

  封鎖在結界之內的「極樂靈屋」,依舊沒有任何動靜,王宗超也仍然隱匿不見蹤跡。

  此時彼此的底牌還未盡露,到頭來究竟是誰落套,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0 22:22 編輯

pppp6309 發表於 2011-7-23 16:27
第三百一十一章 有生命的刀

  高翔原本就憑著別具一格「水火刀」稱雄一方,招式可謂獨步武林,弱項反而是內力,但在三十多年前得了《冰火七重天》心法後,勤加修煉,於二十年前練上冰火五重天,並將「水火刀」取精用宏,從中蛻變演化出更強更精的「陰風烈焰刀」,已是內外兼修,罕有敵手。之後高翔更於三年前將冰火六重天修至圓滿,若非要護持陳囤,其實已可開始衝擊最兇險的「七重天」境界。

  以此深厚積累,一個月前再逢王宗超後,得了又一批來自主神空間的高深武學要訣,並與王宗超交流心得後,高翔在一個月內的進步完全可以用「突飛猛進」來形容。然而即使這樣,眼前這位平凡如老農,名不見經傳的對手仍然讓他感到吃驚。

  這個對手功力遠遠比不上他渾厚,手中一把薄刃武士刀雖然也是名刀利器,卻絕非布都禦魂之劍這樣的絕世神兵,照理說高翔即使沒有直接劈到他,單憑「六重天」的寒冰烈焰就足以讓護體真氣遠遠不夠強的此人暴斃當場。

  然而這一切都沒有發生,這位平凡老者憑的僅僅是他手中的一把刀。

  「虛有其表。沒有了用刀者全副心神靈魂投入的刀芒即使再猛烈,也不過是沒有生命的死物而已」

  伴隨著冷酷的話語,在看似尋常隨意,不帶絲毫煙火氣的一刀之下,無聲無息間,風雲斷、火海分、大地裂。

  無論是堅不可摧的鋼鐵巨岩,還是無形無相的的流水雲氣,都會通通在他刀下一分為二。而且是連任何碰撞摩擦的餘地都沒有,無聲無息的瞬間斬斷。

  即使沒有什麼護體真氣,但只要他一刀揮出,就會形成一股所向披靡,斬開、排開一切的無形力場,讓洶湧陰風烈焰擦身而過不得沾身。

  甚至可以說,單憑揮動手中的刀,此人就能做到在激流瀑布、狂風暴雨中漫步而行,全身上下衣袂卻不沾絲毫水漬。包括刀身也絕不會沾水,因為無論流水還是水氣、水聲、慣性、動能,一切都在觸及刀身之前的瞬間就會被徹底斬開。

  雖然沒有金剛不壞力大無窮之軀,沒有渾厚真氣內外兼修,也沒有磅礴浩大的威勢,甚至沒有精微奧秘的招式,但單憑這樣的刀,卻已經夠了。

  刀不但利,而且快

  高翔雖存心遊鬥,展開輕功向後退避,但霎時已眼前雪亮,裂膚摧肌的淬厲勁氣伴隨著致命的壓迫感寸寸逼近。

  對方的殘影還留在十米外的原地,但刀鋒卻已斬到高翔的面前。若是弱一些的人,別說反應招架,只怕在意識到危險之前,人頭就落地了

  縮地成寸殘像踏破斬

  好快的刀

  與此同時,其他日本人也有人做出了支援。

  與安培晴羽同來的另外四名峨冠博帶的神官,已分前後左右站好,把安培晴羽圍在中間,每一人都雙眼緊閉,就在高翔與老者開戰時,站在安培晴羽左右的兩名神官突然開口,各從口中噴出了一字。

  沒錯,不是發出聲音,而是噴出了一筆一劃都清晰可辨的一字,一個是「金」,一個是「真」。每一個字都金光燦爛,猶如老字型大小金漆招牌般的大字。

  在居中的安培晴羽施法引導下,左右兩個字驟然合一,結合成一個正宗的,絕沒經過島國篡改的繁體「鎮」字,以一種難以想像的看似慢如蝸牛的始終清晰可辨,實際上卻快比音速的速度,驟然飛臨高翔頭上,壓了下來。

  「鎮」字下壓,不知是幻覺還是真實,高翔感覺自己猶如背上五行山的孫猴子,連脊椎似乎都在巨壓下開始呻吟,雙腳直陷入地下,整個人的行動速度立即緩慢起來。

  這一慢,老者銳利無匹迅捷無倫的刀鋒已經斬到高翔頸前,高翔沉聲一喝,冰火二氣如濤爆湧,抵禦住「鎮」字並正要出手硬接的一刻,卻突見刀光再閃。這一刀竟然改變方向,改斬向那個飛來的「鎮」字。

  縱然「鎮」字其實是有形無實的強大咒力凝結,但先受冰火二氣衝擊,此時在老者無物不可斬的一刀之下,也乾淨俐落地從中一分為二,隨即虛化消失。

  一刀之後,老者還以眼中餘光掃了發招相助的安培晴羽等人一眼,雖然沒有出聲,但那如刀如刺的冰冷殺意,已經清晰地傳達過去一個警告:

  「誰敢再干擾我的戰鬥,我就先殺誰」

  「武藏這個瘋子……」既由於直刺人心的冷厲殺意,也因為法術被強破帶來的不大不小的反噬,安培晴羽等人臉色都有些發白。沉默片刻後,安培晴羽才透出一口氣說道:「不要管這個瘋子了,不聽天皇調遣,不服帝國大義之人,死不足惜。而高翔與這瘋子交戰,即使能取勝也絕對會付出巨大的代價,到時候我們再下手就是,現在我們還是各就各位,把陳囤等人逼出來再說。」

  其他人皆躬身應命。其實安培晴羽所言不差,武藏此人絕對是無可救藥的瘋子,一生沉迷刀術,不通人情世故,除刀之外別無他物,別說父母子女,連天皇都不稍加理會。

  雖然他刀術修為冠絕東瀛,所向無敵,又以三百年前東瀛一代劍聖的名號為名。但日本人幾乎都不視他為新劍聖,畢竟劍聖宮本武藏不但以劍名傳後世,還開創二刀流,留下著作《兵道鏡》、《五輪書》、《五方之太刀道序》等,反映其思慮之深,境界之富,學識之廣,不愧宗師之稱。而這位當代「武藏」卻絲毫不理會這些旁騖,所教授的弟子雖然不少,但卻沒有為他帶來崇高的聲望,因為絕多數弟子最後都是被他親手所殺,可以說他教授弟子的根本目的,就是希望培養能與自己對抗,甚至打敗自己的人,借此磨礪自己的劍道。

  以他的話說:「技不如人,自然當死身為武士,與其因別人的憐憫而屈辱的活著,倒不如以身殉武連這點覺悟都沒有的話,就不配成為我的弟子」

  他或許是武道上的神聖,卻絕對是人間的惡魔。這次若不是以「決戰中國第一用刀高手」之名為誘,這次也休想調遣他前來。所謂皇權之威、民族大義,在武藏心目中根本就可以說是與狗屁不相伯仲的玩意。

  「好」

  像武藏這樣的人自然不會分心去學習漢語,高翔與他語言不通,但卻不妨礙他讀懂對方每一句話,每一個眼神蘊含的意義。到了他們層次的高手交手,雙方的思維幾乎可以說是在冥冥間連在一起。

  所以高翔面色一肅,凝神靜氣,催動刀芒再戰,這次刀芒並非烈焰刀的聲勢磅礴,也並非陰風刀的莫測兇險。雖然沒有伴隨熾熱火焰與奇寒陰風,但隨著他的揮掌出手,掌刀之前薄薄一線的空氣卻突然扭曲成一片半透明的混沌向前蔓延,伴隨一陣嗡嗡呼嘯,聲音雖小,卻帶一種震懾人心的力量。

  武藏依舊揮刀迎上那一片蔓延切來的混沌。然而這次交鋒再非以往的無聲無息,而是發出一聲巨大悠長刺耳鏗鏘,猶如兩片巨大無比,急速旋轉的鋼鐵鏈鋸互相碾壓。磨擦,砍劈在一起而發出的聲音。

  武藏的刀勢也再非流水行雲不可阻擋,而是驟然停頓了一下,連身形也為之一震,他們腳下方圓一丈內的地面先是抖動了一下,然後無論泥土砂石就無聲無息地崩塌成一片粉末陷了下去。

  這高翔一刀卻是已將冰火罡氣悉數融匯壓縮其中,凝聚成一線,旋繞切割如鋸如輪,比起之前威力自然有天壤之別,這卻是高翔與王宗超交流完善心得後獲得的提升之一。

  「好,開始有意思了」武藏縱聲大笑,不過在他長刀細薄刀刃的正中央上,也已出現了一個幾不可見的細小缺口。

  武藏揮刀再斬,看似隨意揮灑,但那刀勢刀意,卻讓人不由聯想到沒有常勢的水,沒有常形的風,環繞著高翔不斷的旋轉。忽上忽下、忽左忽右,力道忽大忽小。

  並不炫目、並不繁複、並不花巧、並不玄奧,但這種刀法卻無疑是有了自己的生命,有了自己的靈魂……

  ………………………………

  此時由於高翔已被武藏牽制住,其他人再無顧忌。此時就又走出了八名神官,各在幾名忍者護持下來到依舊籠罩於一團金黃色煌煌光輝之內,並遭無數繁花覆蓋的列車之前,分方位站好。

  「天照陰陽,同源相應」

  隨著一聲大喝,變換手訣,八個人的頭上各自衝起一道白光,在上空匯入籠罩列車的光輝之內,形成了一個圓形的光團。竟然便如同元月一般,可是那光亮卻又堪比陽光。一股燃火自殘,一往直前的慘烈氣息隨著滾滾熱浪向四面彌漫。

  人體氣血,生命源力,也是正陽之氣,同樣克制陰邪。而「極樂靈屋」以「靈屋」為名,先天也就偏於虛幻陰詭,在獲取阿努比斯部分神域之前的最弱階段,甚至載人稍多就會受嚴重影響。如今這八人不惜燃燒生命逼出先天純陽真火加強正陽封印陣法威力,加上時不時的陽剛天雷轟擊。被封死其中的「極樂靈屋」即使六道齊全,只怕也支持不了多久。

  就在此時,霹靂雷霆之聲再響,第三波熾烈雷光再次從虛空中顯現,從八名神官刻意留下的空隙轟向列車。

  而其他人也各做準備,只等逼出列車內的人後就大開殺戒。有著以各書「魂、鬼、惡、妖、魔、屠、靈、死」八字的白布蒙面的八人眾如今已經籠罩在一股充斥著莽荒、暴虐、兇殘、穢惡氣息的風暴之內。陰風呼嘯,似乎無數奇怪的存在發出唧唧啾啾詭秘無常的聲音,又隱隱形成一頭體型越來越龐大的洪荒野獸輪廓。

  就在一切都看似無比順利的瞬間,變故發生了……

  一道比閃電還要強烈耀眼的光輝,驟然爆發在雷霆與列車之間,緊接著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轟然巨爆。

  距離最近的那幾個人,在一瞬間眼睛與耳朵就失去了正常功能,而且這些功能永遠再無恢復的可能,因為就在絕大多數人還沒反應過來的同時,八名神官連同十幾名守護忍者,都七竅流血倒地,也不知道被何人何物所傷,不知究竟傷到哪裡。

  那道轟雷也在空中潰散,大半威力都沒能作用到列車之上,也不知是與什麼強悍力量發生硬拼的結果。

  「還有高手?怎麼可能?」安培晴羽剛剛來得及在心中閃過這個念頭,一道人影已經已肉眼難辨的移動速度,搶入那充斥著莽荒、暴虐、兇殘、穢惡氣息的風暴之內。

  一連八聲碰撞聲發出後,那道人影帶著一股灰黑色的死亡氣息從風暴內衝出,速度更增直朝安培晴羽五人而來。

  之前明明已將列車以結界封死,即使有人出入,也絕對逃不過發動結界之人感應。但又有誰能想到王宗超是借著雷霆轟擊最混亂的一瞬間,又與同樣具備冰火內力的高翔氣機相連掩護,隨後又憑從蓮空處新學到的隱藏氣機法門隱遁。算漏了這一層,更算漏了一位極度危險的大高手,日本人一方注定要付出沉重的代價。

  不過幸好有一陣緩衝,守護安培晴羽等五名陰陽師的忍者已經有所反應。

  只見五名陰陽師四周地面上忽然出現一股詭異的隆起,就像地底有一條巨大的蚯蚓蜿蜒遊動,然後隨著衝天的沙暴,一條無比「蚯蚓」一下子竄了出來。

  這是一頭狀如巨蛇般黑乎乎的怪物,黑漆漆的口器中長著兩圈鋒利的牙齒,就像是電動鏈鋸一般,足可撕碎所有一切獵物。蚯蚓的身上,站著七名持著各種武器的忍者,為首一人立在巨型蚯蚓的頭部,手中不斷變化著手印,口中念念有詞。

  這是忍魔,是忍者所使用的忍具之中最高階的一種。尋常忍者適用的忍具不外乎手裡劍、飛爪之類;如果是中忍,那麼可能會使用一些附加五行之力的武器;而只有最強大的忍道高手,才可駕馭這種由怨念和精血所化的生物兵器

  一瞬間疾風驟雨般的鋼針、鐵蒺藜、薄刀片、袖箭、旋轉手裡劍已紛紛朝來襲者射出,但來襲者身法實在太快,閃電般一掠而過的瞬間,已經一連數十拳發出,不過幸好發拳快,拳力都並不重。那群守護忍者又是精銳中的精銳,大都能在倉促間接下。只有一名忍者身中一拳,人摔飛撞到安培晴羽左側的一名陰陽師身上,不過兩人隨即都忍痛站起。

  緊接著隨著空中泛現液體一般的漣漪,一個頭戴夜叉面具,身披五彩霞綾的式神,以及一隻鷹頭狼神,背長烏鴉般的雙翼,猩猩雙臂還各握一把武士刀的式神,憑空出現,從空中殺向來襲者。

  只見式神,不見召喚操縱者。似乎是由於某種神秘結界的緣故,日本方面每一個人或怪物都可以突兀地憑空出現

  此時幾名陰陽師也同樣有了動作,安培晴羽左側陰陽師口中吐出「石」字,右側陰陽師口中吐出「皮」字,合一化為「破」字,以一股摧枯拉朽無物不破的聲勢旋轉著直朝來襲者飛去。

  那人身形飄閃,來去如電,知道如今連身形面貌都讓人無法看清,閃避式神暗器合攻的同時,也避過這一字。但隨即又有兩名陰陽師念出「圭」與「寸」兩字,卻不合一,而是分左右放大飛出,正好將那人夾在中間,形成了一個巨大的「封」字。

  那人動作隨即一慢,就這麼一瞬間,兩名式神與無數忍者已紛紛殺上,但更快聲音,安培晴羽前後左右四名陰陽師一齊開口出聲,形成四個偏旁結構,先上下合一形成「殺」與「殳」字,再左右合一,隨即形成一個銀鉤鐵畫,一筆一劃都如刀似劍凶厲無匹的「殺」字,在居中的安培晴羽全力驅動下,以一股滅絕生機的冰冷淬厲殺氣騰騰印向來人。

  聯合五名強大陰陽師力量發動的真言術,威力無濤,即使是高翔也無法絕對正面接下,眼看這個突然出現的變數就要被一下抹殺消滅。

  但再此同時,來襲者手中突然憑空多了一柄式樣古樸的大槍,槍頭尖銳,長一尺半,分兩刃,鋒芒四射,散發出一股慷慨悲壯,似乎可以洞穿刺透一切一往無前,孤注一擲的殺伐之氣

  一股不祥的預感伴隨著恐懼感在安培晴羽泛起的同時,限制來襲者行動的「封」字已土崩瓦解,那人身形急旋,人槍合一,就如高速旋轉的巨大鋼鑽一般以摧枯拉朽之勢直向「殺」字迎去

  兩方接觸,卻似乎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因為四周稍慢一步殺上的眾人思維都出現一瞬間的短暫空白,只覺得一股浩大無邊凶威殺氣怒濤海潮般鋪天蓋地而來,在瞬間充斥了所有人的身心。

  「不好,此人比高翔還強」五名法力高強的陰陽師霎時全身齊震,口鼻都有血絲溢出,安培晴羽更是雙目厲睜,喊出了一個匪夷所思的事實。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0 22:38 編輯

adslgto84 發表於 2011-10-23 05:05
第三百一十二章偷天換日

  安培晴羽等五名陰陽師,是日本陰陽道的核心精英所在,每一人都絕非泛泛之輩,只要其中兩人出手,就足以對高翔構成不小的威脅,若以主神空間的實力評價標準,至少也就是穩穩達到雙B級層次的人物。

  所以五名陰陽師一齊聯合發動的全力攻擊,照理說連王宗超也沒那麼容易應付下來,但事實上僅僅是一般意義上的全力攻擊,與心懷覺悟拼盡所有的乾坤一擊還有著很大的差距。

  然而王宗超之前雖然出現突然,速度奇快,但發出的攻擊卻似乎軟弱無力,幾乎沒有展現出什麼震撼人心的威力,讓五名陰陽師不由有了一個錯覺︰此人只是精通潛伏加上身法敏捷超凡,力量威勢卻平平無奇,只要限制住移動也就不難一擊殺之。

  這一錯估再次付出慘重代價,凝聚五名陰陽師法力的「殺」字在王宗超「寸血」神槍之下化為滾滾煞氣消散,但王宗超槍勢尤其未絕,提槍一抖,頓時化為千萬槍花,槍林如山,以孔雀開屏,烈陽千輝之勢,勢如破竹地迎向殺來的兩名式神。

  無數血洞在兩名式神身上炸開,其中那名頭戴夜叉面具,身披五彩霞綾的式神面具脫落,露出一個血盆大口,從中噴灑出一大篷晶亮的不明液體,向王宗超迎面淋下。

  王宗超日月瞳明察秋毫,一瞬間就看出那一蓬根本不是液體,而是無數細小的針……不,應該是如針一般小且細長的小蟲,每一條小蟲都頭長螺旋小刺,通體閃爍著凶險厲芒,前刺的勢頭都猶如強弓勁弩所發,加上體型奇小,簡直足以輕易洞金穿石,摧破內家護體真氣。

  另外一隻鷹頭狼身,背長烏鴉般的雙翼,猩猩雙臂還各握一把武士刀的式神身上爆出血洞的同時,整個體型也突然膨脹了起來,隨即在一聲轟然炸爆聲中,竟然化為無數紅眼烏鴉四散,烏雲般黑壓壓炸開了一片,鴉毛在夜風中狂卷,鋪天蓋地,浮絮一樣,然而每一片飛來的羽毛都如一片銳利刀鋒,帶來強烈的腥味與不祥之氣。

  所謂式神,可以是怨魂靈體,也可以是妖魔生靈甚至死物盅咒,或者是多種材料寄魂施法復合煉制而成,如「萬戰鬼」一般的強大式神都具有許多歹毒莫測變化,絕非簡簡單單的物理攻擊就能夠把它們徹底摧毀。

  但可惜,更難以消滅的存在,王宗超也曾經幹掉過

  一瞬間,王宗超手中長槍化為大刀,提刀一斬,長刀席卷如怒龍翻騰,條條「刀氣」虛影,如同霹靂亂閃亂劈,凜冽磅礡猶如千軍萬馬衝鋒陷陣的龐大森寒刀意煞氣完完全全充斥了方圓十丈之內的每一寸空間,完美無瑕,將每一寸虛空完全鎖死的刀勢把無數烏鴉與千萬蠱蟲全部籠罩進去。

  一刀之下,再無不死,鬼神難逃

  旌旗十萬斬閻羅

  比起當年首次在東方世界施展這一式,如今其威力、氣勢、招式簡直強大完美了十倍百倍。

  無窮精芒刀電先包裹成一個絕對完美的圓球狀,再向中間狠狠絞殺猛壓,隨著一聲猶如虛空崩塌的爆響,已經完全化為一團齏粉事物潑灑開來,其中一切生命、靈魂、法力、咒力乃至一切存在的形態已在刀下徹底滅絕,土崩瓦解。這兩名式神即使擁有再強大再詭異再陰損的能力,也再沒有施展的機會了。

  連與武藏激戰之中,剛剛憑著渾厚無比的內力修為稍佔上風的高翔,也為這一招震懾,目光稍有波動,已覺左臂一痛,卻是遭武藏一刀巧削掠過,帶出一線鮮血飆射。

  「對敵分心,愚蠢」

  武藏不但目光沒有絲毫波動,簡直連投以絲毫注意力都沒有。王宗超這一刀對任何一個刀客來說理應都有著無比致命的吸引力,何況嗜武如痴的他。然而此時的他卻絲毫不投以關注。因為對於他而言,只要還沒有與對手分出勝負,那麼除了戰鬥以及直接影響到戰鬥的因素外,其他事物都完全與他毫無關係,連自己的安危生死都置之度外

  「受教了……」高翔回以一個冷冽的笑容,凝神再戰,對手的用心之專之誠令他實感欽佩。這樣的對手,不容他不全力以赴對待。

  而另外一邊,趁著王宗超收拾這兩隻式神所花的功夫,五名陰陽師拼盡全力,再施真言術。

  這次可就不是簡單的「全力」而已,而是賭上一切,孤注一擲,燃燒生命與靈魂,不成功則成仁的聯手一擊。

  火火火火

  這次從前後左右四名陰陽師口中吐出的字,全部都是一色的「火」字,「火」字一出,四周空氣立即扭曲蒸騰,隨即四名陰陽師各咬破舌尖,噴出大口鮮血,淋到每一個「火」字上,四個「火」字光華頓時亮了十倍,白芒環繞,火光流轉,赤焰飛騰,無論光還是熱都堪比一個小小的太陽。雖然「火」字都懸浮在空中,但烘烤之下,幾名陰陽師身上衣袍已開始有火苗生出。

  但他們絲毫不理身上的火焰,居中的安培晴羽結印念咒,全身汗落如雨,神情肅穆如移泰山,在他驅使之下,四個「火」字飛出十多丈外,才全部合到一起,形成一個「燚」字。

  「燚」字剛剛呈現,隨即在一片極熱混沌中變得模糊不清,然而一種極熱火焰的酷烈威煞卻無比深入地直印人心,讓每一個即使是遠距離見到它的人都生出一種全身肌膚如焚血液如沸,連思維靈魂都被點燃烘烤的刻骨銘心的感覺,似乎無論軀體精神都會被那充斥身心的無比光熱同化,在無邊酷熱光明中化為劫灰,蕩然無存。

  「燚」字化為一團無與倫比的光熱,所到之處,沒有直接接觸的地面竟然被拉扯出一道明亮刺目的熔岩河流,攜帶酷熱焚風,在空中一個轉折之後,才猛地印向王宗超。

  「接招吧,否則……」傾盡所有的安培晴羽神情猙獰,雙目血絲密布,他很清楚單一的真言術攻擊奈何不了能夠極速移動的王宗超,然而他選擇攻擊的角度卻相當毒辣,「燚」字不但是衝王宗超而去,也是衝王宗超背後的列車而去,王宗超如果不接下,蘊含無比威能,灼燒靈魂無所不燃的「燚」字也會印到列車之上,造成遠遠超越這個時代任何軍火,甚至比布都御魂之劍的轟雷還要巨大數倍的殺傷,絕對不會浪費了去

  剩下的忍者來回奔走,結成陣勢護住五名陰陽師,即使王宗超避而不接改攻擊五名陰陽師,他們也要拼上自己的性命去稍作拖延。

  但王宗超既沒有躲,看起來也沒有硬接的意思,只是冷然說了一聲︰「都是死人罷了」

  話言未落,安培晴羽左側的陰陽師突然雙目圓睜,腹內發出連串沉悶爆響,隨即人像一個空布袋般徹底癱倒,口中流出的已經不只是鮮血,而是混著無數內臟碎片的肉泥。

  在聯手施法,而且是拼盡法力透支生命聯手施法的情況下,一人暴斃,全部遭殃

  那個威勢滔天的巨大「燚」字,在此同時就像受到嚴重干擾的電視圖像一樣,在空中扭曲幾下,隨即就像破碎的玻璃一樣,頃刻瓦解化為一股熱風消逝在空氣中。

  然而除了勉強支撐站著的安培晴羽之外,餘下三個陰陽師身軀搖晃了幾下,全部癱倒在地上。

  同樣的慘狀也發生在之前接過王宗超拳頭的十幾名忍者身上,先是從他們口鼻溢出的鮮血浸透了他們的蒙面黑巾,隨即也一個不剩的悉數翻倒。

  這是七傷拳,拳勁復雜高妙,吞吐閃爍,可以陽剛暴烈,也可以陰柔滲透,傷敵內臟於無形之中。之前這些忍者接下王宗超看似軟弱無力的拳頭,陰柔拳勁就早已滲透進內臟,力道潛伏,伺機爆發。那名被王宗超打飛的忍者,拳力更是借物傳勁,波及到他撞上的陰陽師,結果就等同於在每一個人身上種下了一枚定時炸彈。東瀛武道在內功修煉及用勁奧秘這兩項上遠遠比不上中原武功,更別提七傷拳這種源於主神空間的絕學,又怎有人能料到這一節?

  此時安培晴羽雖然已法力消耗殆盡,還因為反噬而身受重創,神情一片慘淡,但他卻突然笑了起來,雖然被口中鮮血嗆得連連咳嗽,但笑聲越來越大,越來越瘋狂。

  「哈哈哈……沒想到此行除了能除掉陳囤高翔外,還能將又一名極度危險的帝國之患也滅於萌芽,實在是……咳咳……不虛此行啊」

  王宗超也沒因一舉打殘對方大半有生力量而有絲毫得色或稍作放鬆,只因之前那團充斥著莽荒、暴虐、凶殘、穢惡氣息的風暴範圍已越來越大,氣息也越來越凝實龐大,散發著洶涌霸道重如山岳的氣勢,壓迫感之強,連王宗超生平也難得感受過幾次。隱隱約約有好幾隻燈籠般大小的物體每兩個結成一對,散發著赤紅色的光芒,在風暴中來回盤旋,醞釀令人心悸的凶殘殺意。

  「沒有道理的,中了我的七傷拳,那八個人如今也該斃命才是」王宗超心中也感驚疑,又聽安培晴羽繼續狂笑喊道︰「你們將會死得很慘很慘,一個都逃不了,哈哈……」

  「哼」王宗超也不與他廢話,手一彈之間,幾個細小光球直向他激射過去,但護持他的忍者都迅速反應,揮刀拼死攔截。

  光球去勢如電,已然超越了音速,這些忍者竟然能夠作出攔截,無疑已經有表演揮刀劈子彈,在冷槍流彈中生存的強大實力,可惜那小小光球不但迅猛如電,還有雷霆萬鈞之威,與刀刃踫撞後隨即炸爆,巨大的威力依然讓一個個攔截的忍者粉身碎骨。

  濃重的血霧在空中醞釀著,然而爆炸過去後,陣亡忍者背後的安培晴羽以及三名奄奄一息的陰陽師已經不見了蹤跡。

  「又是某種結界做到的瞬移。」王宗超眉毛一皺,卻見那團漆黑風暴中驟然有個馬車大的龐然巨首探出,朝自己轟然撞來,來勢快得驚人,本來還相距大老遠,一下子就已近在眼前,帶來一陣猛烈無比的腥風,怒刮如刀。

  王宗超看得分明,那竟是一個巨大且畸形的三角蛇頭,兩隊燈籠般大小的赤紅蛇瞳縮成兩道細線,散發著岩漿般強烈的殺意及吞噬慾望,更凶猛的卻還是豎長在兩隻蛇瞳之間,形狀與雞冠相似,卻長達三丈,猶如長刀巨斧的猙獰鋒銳骨刃,正以一種巨型生物才能夠擁有的霸道與蠻橫,摧枯拉朽地斬開空氣直撞直壓過來。相比之下,兩根又長又尖發著慘白光澤的粗大獠牙,不住朝外吐弄鮮紅的分叉蛇信,反而顯得平凡正常許多。

  王宗超身形如電,迅速向後退開,首當其衝的地面頓時如流星砸中般爆發出一道衝天而起的碎石激流。地面土石迸裂,劇烈地震蕩,那強烈的起伏之間甚至讓人有如在洶涌海浪上頭的錯覺。

  雖然避過一擊,但王宗超已覺得腥風強烈,像是大蓬血雨當頭澆來,中人欲嘔,甚至肌膚也因此感受到疼痛,想像這條巨蛇氣息必然蘊含著強烈毒性。

  但這還不止,隨著漆黑風暴逐漸消失,接連又有七個同樣猙獰巨大的蛇頭顯出身形。

  「八歧大蛇?」王宗超瞳孔一縮,喊出了一個無比熟悉且極其意外的名字。

  ………………………………………………

  空中一輪紅日高懸,人跡罕至的蒼茫原野遼闊且荒蕪,除了一些灌木叢與零散樹木外,並無什麼大型的遮陽事物。然而本該一覽無餘的大地上卻奇怪地出現了一個方圓數里,正好將一條鐵路的一部分籠罩進去的巨大正圓形陰影,就如一個巨碗扣在大地上。

  然而這團陰影並非烏雲的影子,而是在這一地帶的陽光被某種無形力量所全部吸聚吞噬的結果。所以如果是在陰影之外地面上的人望遠眺是絕對無法發現,只有在高空向下俯視才能夠從地面上溝渠分明的明暗之分看出來,只是這個時代的中國空中根本就沒有什麼飛機出現。

  如果有人誤入了這一片陰影地帶,估計也只會誤以為自己突然失明而只顧驚慌失措地在黑暗中摸索亂竄,絕對無法發現在這團黑暗的中心,其實還有著一個佔地方圓一畝左右,朝天而放,猶如池塘一般的一個巨大圓形明鏡,散發著皎月一般的清輝。這股清輝從地上射出,直入天際,橫貫天地之間,根本看不見盡頭,形成了陰影地帶中唯一一處明亮的地方,盡顯神妙靈異。

  有僧有俗,也有神官忍者的一行人團團圍繞著這個巨型明鏡,關注著這個明鏡內映出的一切。突然間明鏡邊緣光芒一閃,兩名忍者已扶著將近虛脫的安培晴羽從中退出,同時還有三名忍者各扛著一名半死不活的陰陽師出現。

  現身後,安培晴羽立即睜開左右扶持,跪倒在地︰「神樂媛命,屬下無能,遭此挫敗,還請賜罪」

  原來安培晴羽並非此次行動的帶領者,而是另有其人。而「媛命」卻是皇室女性或神道教神女的專用稱呼。神道教是日本的國教,日本皇室被認為是日照天神的子孫。在早期日本神話中,天皇的姓名後綴一般為「男命」,皇后或女皇的姓名後綴就為「媛命」。換句話說,必須是被認為擁有神的血統的最尊貴女性才配得上這個稱號。

  「你等為帝國大業不惜玉碎,困住帝國大敵,何錯之有?」一個細如黃鸝的女子聲音從巨型明鏡之內傳來,雖然清脆悅耳卻也有一股神聖不可侵犯的凜然威嚴,「如今此人連同陳囤等人已受八咫鏡封禁困鎖,莫說他找不到陣眼所在,即使找到,在夕陽下山之前也休想出來,除非他真有神祗之能」

  「謝神樂媛命寬恕,只可惜這八歧……」安培晴羽神情稍緩,卻依舊一臉痛惜。

  「八歧之骨,用了也就用了,能夠誅此大敵,有何可惜?」女子聲音冷漠回應道。

  八歧大蛇,其實早在神話時代被高天原神明須佐之男斬殺,只留下骸骨。而八歧的力量實在過於強大,一直以來,日本法師都無法成功將其骸骨製成法器或者式神。直到後來歷經無數代人摸索才勉強找到運用方法︰將八歧大蛇八條蛇骨煉製成蛇杖,再找八名同父同母所生,且生辰時日滿足一定要求的親兄弟,從小各持一條蛇杖,沒有時刻分離,並修煉秘法使之氣機與蛇杖相連。待到需要時,即可藉著八兄弟的生命獻祭,逼出蛇杖之內源於八歧大蛇的窮荒戾氣與污穢煞氣,重拾八歧大蛇潰散神識,在一定時間內重新凝結成八歧大蛇原型。

  八歧大蛇雖威力無窮,動輒有毀城滅地之威,但卻極難操縱自如。加上這種秘法幾乎一代人只能用上一次,所以此行帶上其實只是起震懾之效並以備不測之需,能不用則不用。

  卻沒想到執掌蛇杖的八兄弟都中了王宗超七傷拳,不想用也只能用了。而且秘法完全發動後這八人的生命力就會被迅速抽取轉眼間化為人乾,有沒有中七傷拳其實也沒所謂了。

  此時又聽那女子言道︰「既然八歧大蛇已出,鏡內之人遲早全數滅絕,為免還有不測。天津翁星,你的百鬼夜行圖也可以祭動了」

  立即就有一身穿白色巫女服,頭顱低垂的女人躬身回應,聲音陰冷,如同鬼魅。只見她將手中的一幅招魂幡祭在空中,只見那幡面上畫了通紅地符咒,又似新鮮的人血,又似鮮艷的朱砂。隨著符咒逐漸淡去,符咒覆蓋下竟然顯出無數千奇百怪的厲鬼的圖畫烙印,那些圖畫幾乎都是栩栩如生,讓人看了有種心寒膽顫的恐懼,仿佛在無形中,有無數淒厲的鬼叫聲不斷的浮現在腦海中。旁觀的人都只覺有一種可怕的力量從百鬼圖內散逸出來,無形中,竟連體內的神魂都在不斷的動蕩,仿佛要將神魂都生生的扯進圖中為無數鬼怪吞噬。

  隨即那巨大鏡面上一陣水波般的漣漪晃動,隨即清晰顯示出被困於正陽結界內的列車,以及正與八歧大蛇周旋的王宗超的畫面,以及在另外一側激戰的高翔與武藏,而且是從空中往下看的俯視角度。

  天津翁星一震手中的鈴鐺,那幅招魂幡立即飄落鏡面上,一股滾滾黑霧伴隨著陰風嘶嚎,無數的厲嘯之聲,在鏡面上滾滾擴散開,仿佛在原本澄清的水面上灑下濃墨一般。

  王宗超正與八歧大蛇激戰,只覺得對方八個蛇頭隱隱分成八種屬性,或凶煞、或霸道、或陰毒、或污穢……交相疊加之下,加倍難纏。蛇身巨力更是地動山搖,絕非人力能御。更難纏的是蛇體似實似虛,縱然打傷,隨著穢惡氣息如潮涌動間,很快也就恢復原狀。

  好在他速度驚人,對方又太過龐大,倒不至於迭遇凶險,驟然間注意到八歧大蛇隱約間遠離封鎖「極樂靈屋」的正陽結界,心中方有所動。突然間又見一陣黑霧憑空而來,無數形態各異的東瀛鬼怪滿天亂飛。

  有雪女,有貴人,有大裳,有天后,有橋姬,有飛頭蠻,有童子等等,或是美艷非常,或是陰森恐怖,或是醜陋不堪,或是凶狠狡詐,人生百態莫不包含其中,如同真的是在地獄中走出來的一樣。貴人雍容華貴,抬手之間搖曳多姿惑人心神;雪女冰冷,揮手之間,寒氣滾滾,大地凝霜;大裳陰森,聲若蝙蝠,音波震人內臟,要教人六竅出血而死;天后嫵媚,直讓心志不穩者脫陽而死;橋姬風騷,搔首嫵媚之間狠下殺手,飛頭蠻恐怖,一個頭顱頸下帶著無數血淋淋內臟飛來騰去,內臟更如章魚樹須動則纏上身來;童子雙眼純潔,對視之間,令人頓忘自我,呆滯失魂……

  「光天化日之下,鬼怪橫行,要你這個太陽何用?」王宗超突然冷笑,抬頭直視空中紅日,突然化為冰火長虹,如夸父追日,直向空中太陽衝去,五指一張,竟似要把空中的烈日抓到手中。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0 22:47 編輯

adslgto84 發表於 2011-10-23 05:07
第三百一十三章九陽耀空

  在之前列車上時,天地有那麼一瞬間暗了一暗,之後太陽一直高懸空中,隨著時間的推移也不見絲毫移動,這讓王宗超懷疑要麼是時間出了問題,要麼就是天空中那輪紅日有問題。

  而後陽光簡直就像日本人所豢養的狗一般,死死集中鉗制封印住「極樂靈屋」,卻對四下橫行的八歧大蛇以及百鬼視而不見,一群鬼怪簡直比黑夜中還要來得歡快,這讓王宗超幾乎一下子下了結論︰空中的太陽絕對有問題

  幾乎在神不知鬼不覺得情況下做到偷天換日,簡直是神明才能擁有的能力。令王宗超也感駭然。不過他估計這並非單憑人力所能為之,應該是借助布都御魂之劍之類傳承下來的神器做到的,而且這個神器雖然神妙驚人,但殺傷力看起來卻並不不強,操縱的也只是正陽之氣而非直接操縱陽光,否則大可以像巨型凸透鏡一樣將所有太陽光熱集中一起,像燒螞蟻一樣將他們全部曬死

  此時王宗超在冰火渦旋強力推動下,以堪比太空火箭的速度直衝向空中的太陽,去如上古神箭,射殺烈日。隨著距離拉近引發視角的變化,加上日月真瞳對陰陽二氣的敏銳感應,王宗超越來越能夠斷定︰這個太陽是假的它竟然不是處於遙不可及的宇宙空間,而是僅僅懸於最多距離地面數萬米高空而已

  然而就在王宗超眼看即將接觸到那團烈日時,已經開始感受到那熾烈高溫與無比光輝時,突然眼前景物一陣波動扭曲,連神智也出現一陣恍惚,只感覺那團熾烈紅日似乎即是近在咫尺,有像遙不可及,兩種極端相反的感覺同時出現。

  接下來發生的情況讓王宗超簡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眼前的烈日竟然在一陣搖晃扭曲間,一分為二,化為兩個同樣散發著無比的光與熱,每一個都毫不遜色之前的太陽。

  空中的光與熱在驟然間劇增一倍,而當王宗超咬牙繼續向前時,空中兩個太陽又在一晃之間,繼續一分為二,化為四個粲然耀目的巨大光球。一時間王宗超四周的無比熾盛的光與熱,已經達到遠甚於煮鐵熔金的鋼鐵熔爐的地步。

  但這還沒完,當王宗超依舊向前時,八個煒煒煌煌光芒萬丈的太陽,於焉呈現。一時八陽耀空,王宗超四周空間蘊涵的陽氣烈炎登時便好像山崩海嘯一般澎湃肆虐,向著四面八方蔓延開來,匪夷所思的將數里之內的天空白雲焚燒成了一片血色地火海。那耀眼的火光四下激射,無遠弗近的將方圓百里映照得一片赤紅,猶如烈焰地獄直接呈現空中,天地變色。

  首當其衝的王宗超,只覺得眼前一片刺目金黃色光明,周身一片煮海焚天的酷熱,似乎身處無邊火海,除了光與熱外,天地萬物不存,東西不分,上下難辨……

  …………………………………………………………

  「華夏,竟然出了能夠御氣飛天的傳說中的天人武者……實在是帝國巨患」巨鏡將王宗超等人戰況一覽無餘地映照出來,縱然是那名姓神樂的女子,也不由為之震撼。

  「只可惜他不自量力,妄圖強闖八咫鏡結界要害,卻不知八咫鏡雖然因天照大神悲憫之心而不賦予滅絕生靈之能,卻仍有凜然不可侵犯的神聖之威。若有人欲強闖破陣,這方圓八里之內的烈陽光熱必將悉數匯聚其身,將瀆神者從身體到靈魂都徹底焚化……」

  「神樂媛命,只怕還需小心此人……」就在此時,突然有人發言,卻是一名身材魁梧,全身披甲,面容也被連著頭盔的布巾遮掩,只露出一雙猶如鷹鷲般的雙眼的男子,手中還持著一把雷光閃爍的細長筆直如劍的奇長太刀,不過他身上卻有些煙燒火燎的痕跡,略顯狼狽。

  「之前我以雷切神劍發動第三次攻勢時失敗,雷刃遭一種極為陽剛暴烈,還附帶強光高熱的力量所擊潰,並令我受到不小的波及。之前我還道是某種新式軍火,但如今想來,軍火絕不可能如斯靈動神出鬼沒,只怕是此人所為,這表明……」

  男子話音未落,巨鏡內映出的場景已有了驚天的劇變,只見那空中耀發著洶涌光熱的太陽不知如何不僅僅是八個,而是九個

  這絕對是荒謬的場景,八咫境乃是以八為級數,最多只能呈現出八個太陽,絕無九個之理,那麼多出來的那個太陽是……

  還未等眾人對此有所反應,只見九團烈日之中,位置稍低且稍顯凹凸不規則的那輪烈日驕陽驟然脫離空中紅雲火海,攜帶旋轉如輪的熾炎氣旋,向地下大地墜去,猶如旭日墜空,降臨大地,景象磅礡雄奇

  透過無與倫比的炫目光熱,墜空烈陽之內竟然隱隱有更強的光華凝聚而成巨人,簡直就是天神降世般的形象。勢無可當的烈日鋒芒所至,正是地面上八歧大蛇龐大無匹的身影。

  隨著那輪烈日下降,似乎是解除了威脅,空中八輪紅日隨機消失,重新變成一個高懸空中的太陽。

  墜空烈陽未到,原本四處橫行的諸多鬼怪已在尖銳淒厲的嚎叫聲中四散退避,這股幾有滅世之威的滔天烈陽威煞,別說正面轟中,哪怕是距離稍近都足以讓它們一下魂飛魄散。

  只有八歧大蛇依舊怒首向天,仰天嘶吼長嘯,嘯聲響徹天地,激蕩得層雲翻滾,大地土石迸裂,地動山搖。一時只見它八張巨口張開,各噴吐出或黑、或紫、或褐、或青的各色洪流,仿佛最猛烈的海嘯般交織到一起,在仿佛千魂慟哭的淒嚎中,形成千百個漩渦高速旋轉,黑炎蒸騰,但卻仿佛暴風酷雪一般令氣溫劇降,空氣甚至出現詭異的渾沌化。

  然而就在雙方即將踫撞的瞬間,面對挾著烈陽降臨大地的神威,氣勢直令天威變色,地煞無光的烈焰光球。八歧大蛇其中幾個蛇頭的蛇瞳中,卻突然閃現幾分迷茫與畏懼。

  如今的八歧大蛇乃天地間邪戾煞氣所聚,在至陰、至毒、至怨、至邪、至霸、至穢、至凶、至絕八種力量交匯之下,威力固然震天駭地但畢竟它已不是活著的洪荒巨獸,而是更近似陰魂靈體般的存在,受到陽剛正氣的天然克制,對烈陽也存在一定的畏懼之意。而更重要的是,八歧大蛇早已不具備清晰的神智,甚至它的八個腦袋,意識也不甚統一。

  於是就在交鋒的一瞬間,竟然有五個蛇頭選擇了猛然掉頭,四散游走趨避烈日神威,只剩下三個最凶最霸最怨的三個蛇頭依舊氣勢洶洶迎向裹挾著雷霆萬鈞之勢轟至的墜空烈日。

  一團衝天的火光伴隨著瘋狂搖曳的熾烈焰火霎時將八歧大蛇龐大的身形吞沒。衝擊波與震動瘋狂的向著四面八方極速擴散了起來,熔岩火浪翻滾,無數的星火熱流從烈日隕落之地向四面八方噴灑而去,如火山噴發,金黃熾亮的火焰在下墜的過程中,開出朵朵流金火花,耀眼奪目。幾十隻鬼怪走避不及沾染到蘊含著極強烈日陽氣的火焰,在一瞬間就徹底焚化消失,形神俱滅。縱然隻被一丁點火星濺到,身體也會出現一個駭人的大洞。

  考慮到陳囤等人所在列車僅僅在數百米外,王宗超攜烈陽之威的一擊已盡量收斂集中力量,就如旋轉巨錐一般轟擊八歧大蛇之後又直鑽入地面,絕大部分威力都沒有向四面擴散。加上借助的是無形無質的烈陽光炎而非沉重的地下熔岩威力,這一擊終究遠遠沒有造成在主神空間試煉時造成的超大範圍殺傷

  另一邊,高翔與武藏激戰不休,甚至連八歧大蛇現身,百鬼橫行的變故也無暇理會。不過他們所處的位置正好是隔著列車的另一側,八歧大蛇一直遠離正陽結界,也就不至於對他們發起攻擊。隨後雖然也有幾隻不長眼的鬼怪找上他們,但在無物不可斬的厲烈刀芒與陰風烈焰的餘波下,也是迅速瓦解,幾乎影響不到戰局。

  高翔的內力修為遠勝武藏,除了絕對力量強之外,耐力更是遠勝,加上後招綿綿的中原武學原本就比凶悍狠厲的東瀛劍道更耐久戰,照理說會越戰下去就會越有利。然而武藏的體力、力量雖然的確在不斷消耗,但奇怪的是依然不露敗績。在激戰之中,他自己身上的氣勢和殺氣都一直在不斷的降低,似乎越來越要變成一個可以忽略的存在,而他手中的那一柄刀上流轉的光華卻越來越流暢淬厲,叫人不可直視。長虹般從刀體延展而出的刀芒越來越充滿騰躍靈動的活力,越來越無遠弗屆,利不可擋

  就像一把被投入烘爐千錘百煉的刀刃,剔除雜質,煉鐵成鋼,雖然構成刀體物質的量在不斷減小,但剩下的卻越來越是菁華所在換句話說,借著與平生未逢的強敵激戰,武藏竟然還在不斷變強

  「唯專、唯誠、唯純,好一個除刀之外別無二物,連自身也幾可忽略不計的絕世武者」高翔心中感慨欽佩,「但可惜這次並非公平切磋比武,如今我要取勝,說不得還要借些外力了。」

  就在烈陽墜地,四野震動,烈焰橫飛的瞬間,高翔身上同樣升騰起無比熾烈的熊熊火焰,翻滾飛騰,豁然已進入冰火六重天「純火」狀態。在氣機牽引吸聚下,無數星火激流璀璨金花紛飛向他們兩人集聚而來,空中在極熱蒸騰下變得無比扭曲模糊。

  一團熾烈天火瞬間在高翔的手掌之上凝聚成了一個半月型的火焰刀氣,掌控著這道熾熱無比的赤焰刀氣,高翔狠狠的向著五藏劈了過去;火焰刀氣劃破長空,以一種開天闢地般的驚世神威,似乎要將永恆的空間一刀斬破。

  「此招我早已破過,何足道哉?」武藏卻並不以為意,長刀輕揮,在空中留下一道流暢寫意天馬行空般的軌跡,就如庖丁解牛,以無厚入有隙,輕易將火焰刀氣從中剖開。

  然而緊接著眼前的一切卻極大地出乎武藏意料之外,只見霸道無濤開天闢地般的刀芒,不是一道,而是一連十道,縱橫捭闔從不同角度向武藏籠罩劈去,裂空之聲猶如九天雷鳴,聲勢滔天

  一時間,武藏也為之色變長刀上下翻騰化為無數飄忽冷電,在火海刀芒之中閃現隱沒,任憑火焰如何熾烈,都休想吞噬壓下那游刃有餘的一縷縷冷艷刀芒。

  瞬息之間,十刀已過,卻伴隨著越來越響刀刃交鋒之聲,證明武藏的刀已越來越難以順利剖開火焰刀氣,待到最後一刀,竟然發出一聲鏗鏘巨響,直上九霄,激蕩雲氣。

  也就在一瞬間,高翔化至剛為至柔,化刀為劍,劍指一點,無比準確地點在武藏長刀那已經變得無比熾熱的刀身,一點高度凝聚奇寒真氣隨即滲透進去。

  如此極端冷熱變幻,那長刀再也支撐不住,瞬間崩裂散成無數碎末,之前十刀被破後的流散火焰隨即涌至,將武藏整個人徹底淹沒吞噬

  戰勝了一個強敵,高翔卻並無喜色,神情反而流露著一種難言的遺憾,畢竟他並非堂堂正正勝過對方,而是借助外力使詐取勝。

  「很遺憾,但可惜這並不是比武」他喃喃說出這麼一句的同時,整個人已經進入「純冰」狀態,撲向那列車。由於受烈陽天降帶來的火焰波及,這列車也沾到不少流金火花,瞬間就將其厚重的鋼鐵裝甲燒融燒透,雖然由於「闢火符」緣故沒有燃起大火,但那種極熱高溫卻依舊在造成傷害,他非趕去救援不可。

  …………………………………………………………

  「甲賀丈雄,立即解開雷切神劍第二封印,不惜一切代價,斬殺此人」巨鏡之外,女子「神樂」斷然下令。

  一個幾乎只存在於傳說中的天人武者,一個肯放下身段隨機應變,隱蔽使詐的天人武者,一個小可隱介藏形默默無聞,大可吞雲吐霧震天撼地的天人武者,究竟會是怎樣一種可怕威脅,可想而知,不言而喻如今女子已下了決絕殺心,即使有可能放過陳囤高翔以及那名還未露面的道術高人,也非要趁著王宗超依舊受困於結界之內,又剛剛因為驚世駭俗的乾坤一擊而耗力不菲的時機,將之一舉斬殺不可

  「嗨」甲賀丈雄沉聲應命,沒有絲毫猶豫,他們這一行人深入中國境內,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即使全部犧牲,也一定要完成任務。

  他雙手一拉手中長刀的刀柄,大量的電弧開始在刀刃之上來來回回的不斷跳躍,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光輝長刀像是一頭強橫的猛獸隨之不斷劇烈抖動,連甲賀丈雄雙手死死握著也仍然無法穩定下來,超過三尺長的刀身上不斷出現花紋般的裂痕,最後居然迸裂開來,就像蛻皮生長一般,不斷地延長,護手上也開始長出狼牙般的突起,令整把刀變得越來越猙獰可怕。

  轉眼間,整柄長刀刀身延長到超過了五尺,長得超乎尋常人的想像,刀身上刻滿了繁雜絢麗的花紋篆咒,無數由雷光凝成亡靈們圍繞著寶刀不停地呼號。

  長刀直指天空,甲賀丈雄再次爆喝︰「雷」

  空中風雲變換,一層層妖嬈電蛇在烏雲的縫隙之中四處蔓延游走,由細集多,猶如百川歸海,倏地匯集到一起,形成一條瀑布般明亮耀眼的閃電長鏈,直投向長刀。

  「什麼人?」然而甲賀丈雄卻在突然間發出一聲無比驚愕的喝問。

  只因在一瞬間,吸收了大量雷電而凶芒更熾的雷切神劍,突然就像磁鐵一樣受了某種無形且巨大的力量吸引,猛然動他整個人向環繞巨大明鏡四周的無窮黑暗地帶投去。

  「這便是布都御魂之劍嗎?倒是一件不錯的雷器,若能再由我煉製一番,威能雖比不上一眉的九老仙都君印,卻還不至於太過寒酸,或可為傳宗之寶」黑暗之中,傳來一股蒼老且霸氣橫溢,不容人質疑拒絕的聲音。

  「可惡……看我飛雷神之術」甲賀丈雄無法擺脫吸力,猛地一震手中雷切神劍,隨著刺目雷光閃爍,他整個人已在原地不見蹤跡,連人帶劍化為一道蜿蜒曲折的金色閃電,沿著或斷或續的詭異軌跡,在黑暗中穿行。一連串雷光在黑暗中不停閃爍,也不知戰況如何,但隨即傳出的一句話,淡然的語氣,卻帶來不妙的信息……

  「汝之小國,這護國之教駕馭雷霆的術道,也是小術,倒是讓石某人頗為失望。」

  「怎麼又有高手前來?快去助他」不祥的預兆在神樂心中閃現,隨著她的命令,又有人釋放出幾隻青面獠牙的鬼怪或式神衝向那一團黑暗中。

  「一定要盡快結束戰鬥,否則……」就在她正要繼續下令時,心裡不由得咯噔了一下,一股鋪天蓋地,龐然浩然的威壓,已在空中直逼而下。

  「中華道門出世入世,各自為修,處處藏龍臥虎,又豈是你們這些番外之人所能肆意橫行欺凌?」空中一個蒼老的聲線從空中傳來,卻是以粗布道袍,屹立於一葉飛舟之上的道人。

  一方潔白玉印隨著道人懸在空中,九龍幻影繞印飛翔,帶來重如泰山峻岳的威壓,正是茅山傳派至寶,掌門人之象徵——九老仙都君印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0 23:06 編輯

adslgto84 發表於 2011-10-23 05:10
第三百一十四章百鬼夜行

  在響徹雲霄,蘊含著無比憤怒、悲絕之意的嘶鳴聲中,一下子失去了三個頭顱的八歧大蛇,完全化為一隻受創的瘋狂巨獸,在一個從平地深深凹陷下去的巨坑內翻滾掙扎,肆意發泄著自己的痛苦與怨恨。那巨坑底部豁然已完全化為熔岩狀,八歧大蛇每一下翻騰,都會令大地發狂一半劇烈震動顫抖,帶起熔岩如浪,熾烈的滔天焰火瘋狂搖曳著。

  炎熱與陽氣侵蝕著八歧大蛇的由窮荒邪戾煞氣凝聚的身軀,令它原本比之前縮小近一半的身軀還在不斷縮小,所以它剩下五個頭瘋狂掙扎亂竄,眼看就要從令它感到痛苦不堪的熔岩地獄逃竄出來。

  然而一個人影卻在它幾個頭顱之前來回躍動,突然身形變大,化為高近十米的金甲巨人,雙臂如抱圓球,轉動之間,一股巨大的旋力隨之而生,事物都被扭曲失真、傾斜欲倒、光怪陸離,似乎被一個巨大的、不斷變形的水球籠罩在其中,那是連空氣、光線都被這股無形力場挪移扭曲的結果。地下熔岩也被螺旋力道牽扯出十幾條炎龍般來回盤繞的明亮激流,圍著八歧大蛇上下飛騰。

  在這股巨大的挪移力場下,八歧大蛇竄動的五個頭顱都隨之偏離了原本運動軌跡,幾下盤繞穿插間,竟然死死纏繞到了一起,滑稽的扭成了一團的巨大「蛇球」,又一頭滾落跌回熔岩池內,越是拼死掙扎,彼此纏繞成的死結扭得越緊,一時竟然無法從中脫身。

  然後金甲巨人隨之虛化消失,王宗超躍出熔岩池外,一時感到一陣氣虛力竭,同時全身上下還有一種入骨的刺痛麻木感。這一擊雖然是藉助了烈陽光炎以及從萬米高空落地的強大衝力,但其實也有一半是「鈾晶戰體」與冰火六重天「純火」狀態全力爆發的結果,加上強行透支摧運最強的《乾坤大挪移》以及之前連番激戰,如今他耗力甚巨,功力暫時下降到五成以下,還需回氣,加上八歧大蛇的劇毒穢惡氣息在對拼中給他造成了不大不小的傷害,一時也難以再催動「鈾晶戰體」或者「請神大法」的巨人狀態對八歧大蛇發起致命猛攻。

  他畢竟還不是真正天人境界,雖然功力在量上不遜色天人,攻擊力甚至還有所超出,但終究無法從天地元氣中獲得源源不斷的補益。

  要知道八歧大蛇可是存在於神話中的洪荒巨獸,是神還需要使詐用計才能殺死的可怕存在,即使如今只是借其骸骨凝聚的虛影,力量威勢也絕對遠遠超過王宗超,要不是借著屬性相克以及八歧大蛇神智不清,之前火星撞地球的一拼,慘敗的多半還是王宗超而不是八歧大蛇。

  也就在此同時,被列車入口無數繁花被一道寒光剖出一個正圓大洞,景林從中躍出,身法轉折如電如龍,輕易避開向他撲來的鬼怪,即使有飛行的鬼怪追來,他以手中施加了符咒的長劍刺擊,也將其一下刺傷擊退。

  奔到一定距離,景林將手中一物全力一擲,那物體直接越過數百米外,落到八歧大蛇所陷身的,尤自熱浪滾滾的大坑之內。

  「轟」的一聲,那由於八歧大蛇身上陰森穢惡氣息而火勢已漸小大坑之內再次爆發衝天烈焰,伴隨著令烈日失輝的刺目強光,熾熱而膨脹的氣體如同熔岩般滾滾滔滔從大坑向外噴發蔓延,將方圓兩三百米的範圍都籠罩進去。坑底八歧大蛇加倍淒厲劇痛的怒吼聲,連劇烈爆炸聲也無從掩蓋。

  這是氣溶膠,齊藤一與蕭宏律研究的幾種道術與科學結合的戰術,其中之一就是讓藏有爆裂符、雷火符的紙鶴紙鳥身上攜帶氣溶膠,發動自殘式進攻,所以「極樂靈屋」內也存儲了相當量的氣溶膠。如今由於受到正陽結界封禁,紙鶴紙鳥一類道術驅動的事物都出不去,就只能由景林代勞,正好給八歧大蛇來個落井下石。

  ………………………………………………

  「若你等立即解除陣法,釋放其中人等,收了邪物,還有轉折餘地」巨大明鏡之內的狀況,空中的一眉道人也看得一清二楚,當即開口發出最後的警告通牒。與此同時,一股股龐大的地脈靈氣被空中一方九老仙都君印所驅動抽取,一時大地震動不絕,岳轉山移,九老仙都君印所散發的威壓也越來越龐大沉重,就猶如一座泰山峻岳懸在空中,而且還不斷成長變大,一旦落下,就會將底下的一切事物都毫不留情地碾壓成齏粉

  「天津翁星,給我立即毀了《百鬼夜行圖》,釋放群鬼」神樂卻置若寡聞,斷然下令道。

  對方冥頑不靈,一眉道人也不再有絲毫廢話與猶豫,九老仙都君印從空中猛然壓向巨大明鏡,去勢看似緩慢,實際極快,小小一方玉印卻帶來重如彌須,巍峨無邊,蓋壓十方世界的龐然威壓。竟讓人有一種這方玉印其實是鎮壓虛空恆定不動,反而是自己連同腳下大地一齊撞向玉印的錯覺。

  就在此時,守在明鏡四周的的人中,卻突然走出了十名頭戴斗笠,身披衲衣,手持法杵,腳踏木屐,步伐穩健,頗顯清淨莊嚴的僧人。其中一名身材矮小面色枯黃的老年僧人將一根兩端各有三個分叉的金剛杵揮手打向空中,金剛杵攜帶一絲若有若無的唱咒聲,徐徐轉動,佛光飛灑,照得四周的山林樹林,土丘山石,天空大地都顯現出一片淡淡的鎦金色。

  玉印與金剛杵在空中相迎,各種頓了一頓,蓋壓十方鎮懾寰宇的威壓感也減輕了大半。

  「空海的法器『三鈷杵』?」一眉道人見狀怔了一怔,皺眉問道︰「想不到高野山東密真言宗也有人前來,空海當年師承大唐古龍寺阿黎惠果,東密也算中原佛教分支,此番卻反來我中原肆意妄為,是何道理?」

  「貧僧裡高野小野枯葉……」那名祭出「三鈷杵」向空中的一眉道人合十為禮,說的卻是字正腔圓的漢語,隨即只是一聲嘆息道︰「……不得不來」

  「好」一眉道人如今也不再顧管什麼,你是不得不來,我也不得不殺。當即催動九老仙都君印,玉印威勢再增,猛地將「三鈷杵」向下摧枯拉朽地向下壓低了十丈之多「三鈷杵」雖然也是東密傳宗之寶,具有極深歷史宗教淵源,但其實不算與人鬥法的攻防之器,自然敵不過九老仙都君印。

  就在此時,另外九名僧人同時右手高舉金剛杵,左手舉於胸前,結成了不同的手印。

  「臨」第一名僧人手結成了獨鈷印,整個手掌發出獨特的赤色,口中緩緩的發出一聲怪異的音調。

  「兵」第二名僧人左手結成了大金鋼輪印,手掌發出詭異的橙色。

  餘下僧人也依次結成不同的手印,口中緩緩的吐出不同的音節。

  「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九字真言的手印依次成形,九個手印發出赤橙黃綠青藍紫黑白九種顏色在結界外匯集成一點,變成了一種醇和如水的金光。

  高野山是不動明王的道場,在裡高野法力僧的法術中,以「不動明王法陣」為最終奧義,也是裡高野法力僧的最強法術,一般只有代表裡高野最高力量的神僧一起運功才能發動,而「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就是催動不動明王法陣的九字咒語。

  「不動明王陣」瞬間成形,金光乍現,「贺」字緩緩旋轉,化為一道璀璨濃烈到足以融化金精的佛光射向空中的「三鈷杵」,原本一絲若有若無的唱咒聲,變得越來越大越來越威嚴,身前的法陣也一層一層不停的增加著佛光的亮度,越來越熾烈越來越濃厚。濃厚佛光之中,清晰可見一尊一頭四面,各現忿怒、慈悲、智慧、祥和四種面相,六臂各捏法印的不動明王像端坐九品蓮台之上,懸浮半空,金色蓮花徐徐綻放。

  三鈷杵隨之威勢大增,一時竟與九老仙都君印抗衡不下

  另一邊天津翁星已將法力摧運到極致,如瀑一般的黑髮根根倒衝而起,猛然一指。那幅百鬼夜行圖沉入明鏡之內,突然爆開,一股股比之濃墨汁還要濃鬱的黑氣澎湃洶涌從中激涌而出,伴隨著千百聲淒厲至極,如同鬼哭一般的尖利哀號,無邊的鬼氣包含著一個個或美艷詭異,或是陰森可怖,或是醜陋不堪面容,有些已經變成了森森的白骨,有些腐朽乾癟,還沾著腐朽發黑的爛肉以及一絲一縷的頭髮,有些卻似乎是剛死不久面容扭曲,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有人有獸,甚至有些根本就是破舊的雨傘茶壺棺材斷刀之類……紛紛一窩蜂般在明鏡內的空間炸開。

  日本曾經有一個百鬼夜行的年代。

  鬼在日本不但指幽靈厲鬼之類,還包括妖怪異獸以及一些低等神,而不僅僅是中國人通常所說意義上的鬼。

  平安時代便曾是這樣一個人類和妖怪共處的時代。白天是人類的時間,而夜晚則是妖怪的時間,在那個時代裡,一到夜晚,路上行人斷絕,屋外人跡罕見。

  便是京都那般的大城市,夜幕降臨都會化為近乎空城鬼域般的存在,在路上游湯的,只有那些千奇百怪形象可怖猙獰的妖怪,他們像是廟會的行列一般,排著隊自街上走過,而很多小地方雖然沒有這種大妖怪列隊游行,卻有像是破掉的茶壺、鍋碗瓢盆那些物件成群結隊地在夜晚的街道游行,據說親眼目睹的人會遭受詛咒無緣無故地喪命。這便是傳說中鼎鼎大名的「百鬼夜行」。

  而後空海隨隨日遣唐使入中國求法,後在長安古龍寺拜阿黎惠果和尚為師,受密宗嫡傳,接受了「遍照金剛」的密號,得了密宗降魔驅鬼諸多神通,回日本創立高野山金剛湾寺,在日本廣傳佛法,歷代裡高野所出的退魔師與法力僧無數,加上役小角、安培晴明一系法力高強的陰陽師崛起,以及日本本土神道大昌,大量鬼怪才被消滅鎮壓,結束了日本人鬼混居的荒謬時代。

  那一部分被鎮壓封印的鬼怪,其實卻是封於一幅名為《百鬼夜行圖》的法寶之內,供人驅使召喚,還時時祭煉加強其怨氣凶威,能從中召喚驅使多少鬼怪,要看使用者修為而定。

  如今,天津翁星卻將《百鬼夜行圖》這件可謂神器以下極其難得的至寶置於八咫鏡內空間,一下毀去,其中千萬失控鬼怪立即傾巢而出,污煙一片,瘴氣重重,不知多少凶厲鬼怪在其間跳動,將那一片空間完全化為鬼域魔境

  隨後神樂也配合撤去原本封鎖住「極樂靈屋」的正陽結界,同時將其中太陽徹底隱去。整個巨大明鏡之內頓時呈現一片如墨之黑,深邃如黑洞,一切盡是一片無法望穿的絕對黑暗。

  神樂清楚正陽結界之內困住一名精通驅鬼馭屍的高人,但也明白此人絕不可能一下子對付得了歷經無數法師收復鎮壓的千萬鬼怪。正如漢代費長房雖然修為通天,近乎神人,能夠鞭笞百鬼,驅使社公,最後卻仍遭群鬼反噬,死無全屍

  毀去了一幅《百鬼夜行圖》,卻能確保讓鏡中之人悉數死絕,而且此後無數鬼怪在中原大地流竄開來,禍害的也絕對是中國而不是日本,神樂如此用心,可謂當機立斷,狠毒決絕

  空中一眉道長看得分明,心中怒火填膺,一聲暴喝,又催動九老仙都君印又下壓了一丈之多,佛光凝成的不動明王像突然發出一聲猶如琉璃崩裂的聲音,一條手臂崩碎成琉璃彩光四下散開。

  「此印在元時曾打壞十世佛主八思巴一世佛身,絕非你等所能抗拒你等東密僧人,修的也算正道,如今寧可捨棄金身正果,也要助紂為虐,不怕將來報應嗎?」一眉道人厲聲喝問,他心知這尊不動明王像乃是這十名僧人的舍利金身所凝,一旦完全崩碎,也代表他們這一世修為皆付之流水但這些人明知如此也要作孽,簡直可惡可恨之極

  然而十名僧人不應不答,只顧結印念咒,摧動法力抗衡九老仙都君印。此時巨大名鏡表面又有一道陽和光輝泛出,融入佛光之中,頓時令佛光更加凝練,力保不失。卻是神樂驅使剛剛收回的正陽之氣反助十名僧人。

  此行日本人幾乎傾盡國內各宗各派精英,其中有正有邪,對敵難以一起壓上,否則自己驅使的邪物非先教自己人的佛光消滅超度不可,所以各自安排,邪主攻,正主守,又以八咫鏡為核心居中調配,也算配合無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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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時在八咫鏡內鬼影崇崇,千奇百怪的妖物或厲聲尖叫,或淒厲痛哭,或茫然徘徊,或上竄下跳,或狂暴怒吼,無處不在,密密麻麻布滿每一處空間。

  其中有骨女,身軀明明已經化為白骨,卻依舊將自己依舊套在生前人皮之內,哭哭啼啼四處尋找眷戀的愛人。有鬼一口,妖嬈百態的女子,其實卻是鬼首前面的誘餌,長在它的長舌頭上,作出快被吞噬的慘狀引人來救她,伺機把人吃掉。

  有髮鬼,雖是人形,但面前腦後卻都是黑漆漆的頭髮,四處盤繞著要勒死人。有被負心人欺騙女子怨念所化雨女,飄來蕩去,所到之處情深深雨蒙蒙。有死去女囚怨念所化的飛緣魔,猶如美麗天女飛天一般,四處尋找男性吸取精血。有死去孕婦所化的姑獲鳥,一個渾身染著鮮血的女人抱著哇哇啼哭的嬰兒獨自蹣跚走著,但那嬰兒卻分明一半已化為白骨……

  更有如猿猴般到處跳躍,帶來疫病的喪神精螻蛄;還有隱藏一片黑色的雲霧中,吐出紅舌吃人的赤舌;有由海中的蜃所形成,所到之處帶來一片千奇萬幻景象的妖怪蜃氣樓……

  空氣中的陰怨絕望之氣,濃得幾乎令人窒息有的鬼魂原本在死後可以老老實實的進入真正的輪迴,有的卻原本是自由自在的精怪妖物,甚至有許多並無害人之舉,卻只因為那修行者的一己之私而被困於一副圖內,即不能歸於陰世,也不能存於陽間,日日被法術鎮壓折磨,沒有任何一絲希望存在,睜眼看到的只有永恆無邊的絕望與痛苦,心中自然會充滿了痛恨與惡毒,它們痛恨鎮壓折磨自己的法師,痛恨世間的活人,痛恨所有還有希望還有幸福的生命,只想把這些統統撕碎

  因為怨而生恨,因恨而墮於惡,因為惡而行暴,這便是惡鬼被人為製造出來的惡鬼,可恨更可憐

  在震天駭地的怒吼聲中,八歧大蛇終究脫離了火坑,瘋狂地四處尋找仇人報復,如今它的身形僅剩巔峰時的三分之一,頭顱也只剩下四個,竟然是在烈火熔岩之內拼死掙扎時,四個頭顱將其中一個頭顱狠狠咬斷,這才得以解脫糾纏恢復自由。

  咆哮聲,如同呼嚎的怒浪,一陣一陣的拍來,似乎永不停歇八歧大蛇依舊龐大無倫的軀體四處瘋狂竄動,天崩地裂,大地顫抖,天地之間一片飛沙走石那輛已不再籠罩於令它畏懼的正陽結界內,卻依舊停著的裝甲列車被它一撞一卷,頓時脫軌橫飛,又被它的噴吐迅速侵蝕成一堆鐵屑。許多避讓不及的鬼怪碾壓成泥或被它一口吞噬,吞了許多鬼怪後,八歧大蛇體型又稍有增長,似乎恢復了些元氣。

  還好此時極樂靈屋已脫困,早已從列車內部飛出,懸在空中。但鬼怪大多是同病相憐的熟人一般並不互相攻擊,對凶威滔天的八歧大蛇也避之唯恐不及,偏偏卻朝極樂靈屋蜂擁而來。

  一場堪稱極度混亂的地獄之戰隨即展開。

  極樂靈屋門戶突然打開,先是無數飛鳥、蝴蝶、鳴蟬,發出嘰嘰喳喳的各種鳴叫聲四處飛散,立即就有鬼一口、赤舌之類爭相吞食,但隨即就有一團刺目白光自它們口中爆起,烈焰四濺,不但將它們整個煉化,火焰還將四周密集擁擠的鬼怪也波及了不少。

  一時間無數刺目閃光與烈焰在群鬼之中炸爆,將許多鬼怪炸成一團黑氣四散,但它們的空隙隨即又被更多鬼怪填補,依舊向極樂靈屋洶洶殺來。隨即又見極樂靈屋內飄出漫天黃紙如雪,或為定鬼符,或為鎮鬼符,或為刀兵符,被沾上的鬼要麼當即呆若木雞,被極樂靈屋一下收了進去,要麼身軀沉重百倍一頭栽向地面,要麼一下被從中剖成兩半。

  隨即又有大量京劇武將打扮,裝束盔甲,背插四面用彩線繡紋的龍紋護背旗,旗上飄帶飛揚招展,手中各持刀槍劍戟等十八般武器的紙人從靈屋內躍出,團團護住靈屋與群鬼廝殺,還有幾十條體型龐大,攜帶一團迷蒙靈霧的怪魚也游出吞噬鬼怪,緊接著又有矮人土著、蜘蛛、僵屍跳躍出來……

  極樂靈屋之內,也是翻天覆地,各種陣法超負荷運作,或者被吸入地獄道由判官無常厲刑幻境恐怖鎮壓,或者送到餓鬼道內由「吞噬之影」吞噬,或者由人間道幻象迷幻安撫,或者送到修羅道內讓其自相殘殺……甚至連一直安置在唯一不存森寒陰氣的「天道」內眾人也不得不手持各種符器,憑著人體氣血陽氣逼迫絞殺被吸入的群鬼,好在他們大都是高翔教授,大都具有冰火一、二重天,甚至少數三重天修為的護衛,氣血不可謂不強,連陳囤大帥也摧運冰火四重天上陣殺鬼……

  劇烈氣血陽氣波動,本會令極樂靈屋受創,但此時吸入厲鬼陰魂實在太多,陰盛陽衰,卻也沒有什麼影響了。

  雖然還能夠支持一時,但極樂靈屋儲存的符、氣溶膠之類都在迅速消耗之中,遲早會支持不住被洶涌鬼海淹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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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鏡內之人還能支持,快為群鬼獻上血食」神樂冷酷聲音再次傳出,立即有一群忍者應命,將隨身的一個個布袋解開,將袋內事物往漆黑如墨鬼聲啾啾陰風怒嚎的鏡內拋去。

  一眉道人在空中一見袋內事物,不看則已,一看之下,只覺得一股無邊怒火直從泥丸宮中燒起,道心如沸,三魂動蕩,怒發上臉

  那袋內的事物,竟然是一個個活生生的嬰兒

  他們或許都為藥物所迷,一個個昏睡不醒,有的還在夢中哭泣抽噎,有的卻吸吮著自己的小手,也有的較瘦弱的嬰兒由於被悶久了,小臉發青奄奄一息。

  惡鬼嗜血,妒忌生靈,尤喜血祭,其中更以嬰兒之血最佳,只因嬰兒氣血純淨,又不像壯年漢子的氣血帶著侵略性,無法抗拒鬼怪吞食。

  眼下這五十餘個袋子,每個都有十幾個嬰兒,足有六七百個之多,至於這些嬰兒從哪裡來的,很顯然,這群日本人絕不可能費心費力從國內帶來。而且一眉道人自己也很清楚,之前他離開甘田鎮,就是因為某地發生一起大量嬰兒莫名其妙在家中失蹤之事,他之前還道是北邙鬼宗所為,卻沒想到……

  「東瀛狗賊,如此惡事做絕,禽獸不如,我一眉若叫爾等生離中原,誓不為人」一眉道人鬚髮皆張,目紅如血。九老仙都君印雖然依舊受阻於佛光,但在旋轉之間,四周龐大地脈之氣被紛紛調動,一時地動山搖,四面八方原本平整的地面憑空出現無數縱橫溝渠與突起,暗含玄機,似乎在構建一種驚天動地的陣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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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甲賀丈雄如今臉色比鐵還硬,手裡的長刀蕩起獵獵風雷,帶動著空氣中無數電芒,就像刁鑽地毒蛇,從無數個方向向著敵人蜂擁而噬

  厲電刀氣威力極大,每一擊都宛若雷霆,把堅硬的山石狠狠轟出一個大坑。

  然而那名對手卻信手揮灑,舉手投足間,都有一道帶著電芒閃爍的細小金色劍影憑空生成,與他刀芒相撞,在鏗鏘巨響中各自瓦解。

  如果齊藤一在此處,就能看出這一招其實只不過是普通雷霆符與金刀符結合而成,然而隨手生成,簡直比先天武者劍氣還要發得輕而易舉信手拈來,可就極不簡單

  四周還橫七豎八嘆了十幾具屍體,卻是相助甲賀丈雄的忍者式神,但支持不了片刻就悉數被殺被滅。

  然而對手一邊與他輕鬆戰鬥,一般還有空暇悠然出聲問道︰「爾等小國小術,可知雷分陰陽,亦有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屬?」

  甲賀丈雄幾乎要吐血了,手裡的長刀越舞越急,轟轟的刀刃破空之聲漸漸匯聚成九天雷鳴,轟隆隆碾過大地,地面在這無盡威勢下瑟瑟顫抖,好像隨時都會崩裂開來

  十幾個由雷光組成的怨魂,圍繞著他上下舞動,張牙舞爪,卻是以前喪命在布都御魂之劍下的亡魂,被抹去神智,化為受操縱的傀儡助戰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0 23:13 編輯

adslgto84 發表於 2011-10-23 05:11
第三百一十五章四方五行絕陣

  「你怒了」對手攻勢越來越迅猛瘋狂,石堅卻依然平靜悠然,「怒者傷肝,肝為木,對應五官為目,對應五味為酸,對應形體為筋,且看木雷」

  一個光華璀璨卻隱帶綠芒的雷球,懸浮在石堅面前,甲賀丈雄心知不妙,手中雷切神劍向前一刺,連人帶刀已化為一道蜿蜒曲折的金色閃電,沿著或斷或續的詭異軌跡,在石堅四周來回穿梭。

  西方魔法的瞬移術,往往是出自雷系魔法;驚奇世界的雷神索爾,手中雷神之錘也有打開時空之門的能力;如今這柄雷切神劍配合「飛雷神之術」,也能做到讓人化電瞬移,以雷電的速度,石堅即使再強,也根本不可能準確把握他的位置。

  就在一瞬間,甲賀丈雄本人所在的方位已經變幻了成千上萬次,下一瞬,他已驟然出現在石堅左下方,眼神中閃過如萬年不化的寒冰一般的冷芒,從一個奇詭的角度揮出極速一刀,一抹湛藍色的雷電光華從刀刃之上涌現了出來,迸發出的巨大光龍斬向石堅腰際,要他欲避無從。

  「啊」但這一刀刀勢方動已經被死死束縛住,只因石堅的雷球也在驟然間化為一張綠芒閃爍的雷網,將甲賀丈雄連人帶刀如撲向蜘蛛網的飛蛾般死死束縛住,連帶圍繞刀刃的幾十雷光怨靈也不例外。雷網猶如植物根睫,盤根錯節無孔不入地直往甲賀丈雄體內滲透,一時間他雙目幾乎失明,嘴中滿是酸味,全身筋絡緊縮,痛不堪言,整個人不斷抽搐,而且面目猙獰顯然已在氣機牽連下大怒欲狂,肝臟幾要碎裂。

  然而就在突然間,甲賀丈雄臉上卻浮現獰笑,籠罩住他的雷網在突然間為之一收,悉數被牽引吸聚到雷切神劍之上,整把刀頓時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強烈雷光電芒

  「我有雷切神劍,雷電皆為我用,豈能傷我?受死」石堅護身雷網瞬間已被吞噬殆盡,彼此間再無障礙,甲賀丈雄全身在雷切神劍反輸予的電芒刺激之下,肌肉膨脹數倍,潛能悉數激發,嗔目大喝,雷切神劍散發著連山岳都能斬開的無堅不摧的鋒芒銳氣,斬向石堅。

  事實上,只要有雷切神劍在手,任何雷法攻擊稍一沾身就會被神劍悉數吸走,即使不能說毫髮無損,但十成的雷法威力有一成能作用到他身上就不錯了。而且激戰之時,雷切神劍一直無暇再次吸引天雷,威力一直衰減,所以此時石堅施展的雷法,反而是一種大補

  有此神器在手,若對方用的也是雷法,打起來無論如何,等級已被克制削弱了一兩級不止。甲賀丈雄其實從沒想過自己會敗,偽裝暴怒只是誘敵罷了。此時雷切神劍全力斬殺下,石堅即使再一之前的雷霆符與金刀符抵擋,也只會被摧枯拉朽地瞬間粉碎破去。

  然而石堅處變不驚,揮手之間,又有一團湛藍無比,醇和如水,柔波蕩漾的雷光散開,擋在雷切神劍鋒芒之前。

  刀芒切入,就像切入了一團泥澤,去勢頓時慢了十倍以上,然而那一團如水雷光,也被雷切神劍迅速吸去,反而助長刀芒威力,此消彼長之下,眼看就要摧破雷光,將石堅立斬當場

  「啊」眼看著勝算在握,甲賀丈雄卻突然發出一聲慘絕人寰的淒厲呼號,整個人一下摔倒地上,手中長刀脫手,整個人還在地上翻滾不休。

  「這……這究竟是……」

  石堅神情絲毫不變,悠然如舊道︰「木、水相生,最是滋長萬物,即使布都御魂之劍吸收大半木雷水雷也好,但只要還有一絲,也會讓你身上的雷蠱迅速發作了,你雖不被雷法所傷,但難道通體金剛不壞,能抵擋萬蟲噬體不成?」

  話言未落,之間甲賀丈雄身上突然鑽出數隻通體雷光閃爍,比黑螞蟻稍大的小蟲,隨即又咬破他的肌膚重新鑽入他體內,此外他表皮下還有幾十微小雷光透出,在不停游走竄動,也不知有多少雷蠱在其中肆意噬咬軀體。

  「你……你為……正派法師……竟然……」無邊劇痛,已讓甲賀丈雄連話都無法說完整。

  「……竟然用此歹毒南洋小術?」石堅替他把話說完,隨即搖頭道︰「你等小國小術,卻一貫無所不用其極,最重實用,就以為我大國就只重大道不曉得變通嗎?卻不知大道猶如長江黃河,雖滔滔無盡,卻從來不忌納入旁支小溪,壯其大勢,只要不本末倒置,棄江河而反入小溪,又何必忌諱用些小術?……」

  此時甲賀丈雄已無絲毫氣息,石堅也不在與他廢話,揮手間甲賀丈雄身上有無數螢火蟲般的雷蠱紛紛投入他衣袖內,隨即彎腰拾起布都御魂之劍,不住點頭贊道︰「好一把雷器,不枉我來這一趟,只是還需重新祭煉一番……」

  就在此時,一眉道人一聲怒吼,滾滾如雷在天地間擴散開,隨即又是一陣地動山搖,石堅為之一怔,連忙飄身退開︰「沒想到連一眉也會震怒至此,接下來可有好戲看也」

  ……………………………………………………

  此時,九老仙都君印雖然依舊受阻於佛光,但在巨型明鏡四周東南西北四個方向已有了驚天覆地的變化。

  北方,呈現在眼前的是一片冰天雪地,伴隨著怒吼的北風,徹骨的寒意幾乎能將血液凍結,隱約間又見黑潮翻涌,洪水滔天,鋪天蓋地迎面壓來。而向南則恰恰相反,到處都是熊熊燃燒的烈火,熾熱的火海無邊無際,赤地焦土,煮海燃天,中間夾雜著「披瀝啪啦」的各種聲響,更有那布帛木頭皮毛燃燒時的氣味。

  而那西方,浮起一層銀白黏稠的金屬液體,億萬奇精閃亮的銀刀,銀劍,銀槍,銀戈,銀戟,銀箭,銀錘,銀 其中沉浮,相互摩擦鼓蕩,發出珠落玉盤似的斷金碎鐵之聲,照得天地一片白亮,迷茫之間竟然可見鐵騎鏗鏘,槍聲大做,吶喊嘶殺聲四起,不時的還有爆炸之聲,像是來到了戰場之中,無邊蕭殺煞氣彌漫,隱約間竟似有一顆顆子彈以及怒箭擦著眾人的頭頂飛了過去,又如有無數利刃緩緩壓來,遍體生寒。東方,雖然感覺上沒有其他三方那麼恐怖,但卻是青蒙蒙綠茫茫,隱約可見高聳入雲的參天巨樹林立,似乎化為無邊叢林,從中不斷傳出鳥獸嘶鳴之聲,萬蟲夜鳴,千猿嚎哭,此起彼伏。

  與此同時,雖然九老仙都君印仍在空中,但一股渾厚凝固的壓力卻滲透佛光,彌漫在空氣之間,一時讓所有人感覺空氣似要凝固,整個人就像被深埋土中即將窒息,心中不由生起一種遲暮老朽,倦怠迷茫之感。

  南方火,西方金,北方水,東方木,中央土。一眉道人如今已借九老仙都君印調到四方地脈,變天覆地,構造四方五行絕陣。如今四方金木水火,加上從天而降泰山壓頂般主土行的一方玉印,一其向中間施壓,讓防守的一方壓力劇增何止五倍

  陣法之道,其根本無非便是陰陽五行生克,再輔以幹支之間的種種化合刑衝的變化,但是能將天地間水、木、火、土、金五行,全部運用起來,須臾之間構造驚天動地的四方五行絕陣,這中間得需要何等龐大的法力,以及多少復雜無比的遁甲演變生克組合?如今這東南西北中,五方內蘊含五種幻境,但基於龐大地脈靈氣而成的殺傷力卻絕對是真實的,絕非刀兵殺戮之氣或者人體氣血之內能夠破之。一眉道人,實在無愧茅山陣法第一之稱。

  佛光之中四面六臂不動明王像突然間又有四臂崩碎成琉璃彩光四下散開,只剩下孤零零的一臂,金身上下也生出無數遍布的裂痕。

  「無量佛」小野枯木卻依舊面帶微笑,蕩漾著一層神聖地寶光,變幻著一個手訣,輕輕道了一聲︰「咄。」

  一時佛光普照,只見不動明王像軀體崩裂的金粉卻不消失,化為一蓬蓬細如毛髮的金絲,這些金絲眨眼間就漫空密布,交織成一片方圓過畝,由金色梵文字符構成的天幕大網,佛光瑞氣如絲綢一般延展在虛空中,與八咫鏡透發的陽和生氣一起,更顯金色輝煌,將所有人都籠罩護住,隔開四方五行絕陣。

  「東密金剛胎藏界看爾等還能支持到幾時?」一眉道人厲聲喝道,催動陣法,不動明王像越來越多的部位崩潰成粉,解體的速度越來越快。突然又見神樂下令,讓十幾個忍者一手抱住一個嬰孩,一手持刀,紛紛到外圍面對四方冰雪、烈火等站定,擺明以嬰孩性命要挾,一眉道人又急又怒,一時也無良策。

  茅山不乏驅屍御鬼之類陰損法術,一眉道人雖不甚常用,卻不代表不會,然而這東密金剛胎藏界卻也非同小可,降伏一切邪魔,震懾一切外道。除了以力強攻之外,僵屍鬼魂只會被佛光輕易超度,或者被八咫鏡的正陽結界侵蝕蒸發,最終還是只能陷入毫無花巧的法力比拼。

  眼下形勢是裡圍外圍,各有一批人被八咫鏡與九老仙都君印死死圍困,彼此拼命強攻死守,關鍵就要看是哪一方被圍困者首先支撐不住。

  ………………………………………………………………

  八咫鏡之內,無數陰魂厲鬼妖魔翻滾,無邊怨氣衝天,卻被八咫鏡死死封在境內,一絲氣息也沒能透出。一時混戰不休,在昏天黑地間打個天翻地覆,不死不休。當然群鬼死了就是形神俱滅永不超生,而鏡內生靈死了卻不免做鬼。

  極樂靈屋時大時小,門戶時開時合,時吞時吐,來去飄忽不定,但受困無邊鬼海之內,構成靈屋的符也漸漸開始出現崩潰跡象。

  驀地,端坐極樂靈屋內,八卦形法台中樞的齊藤一身形一震,他突然間已能感受到,極樂靈屋在一次吸入間,除了群鬼之外,還有兩個嗷嗷大哭的嬰孩隨之吸入,卷入「吞噬之影」內部,只發出微弱的一聲啼哭,隨即消失在無邊黑暗之中。

  「日本人,竟然如此歹毒,禽獸不如」一時間,齊藤一只覺得全身上下變得冰冷無比,然而一顆心中,卻似有烈火在熊熊焚燒。憑著靈識感應,他還能感受到無邊鬼海中多出了許多小心嬰孩,正被群鬼肆意撕咬軀體,在淒慘哭聲中氣息漸次衰弱,然而群鬼卻像注入了興奮劑一般,凶威更加熾盛

  他熟讀歷史,早知日本侵華之時,做出了多少禽獸不如,慘絕人寰之事,然而當親身經歷目睹時,卻幾乎接受不了這種衝擊。

  「我要救人」軀體的冰冷,內心的火熱,驟然間交匯在一起,匯成一股似乎熱血如焚,又似乎無比冷靜清晰的覺悟。

  「縱然我如今已竭盡全力,但若還不夠的話,就傾盡所有去做吧」

  一念過後,齊藤一依舊盤坐的身體,突然間乾枯了下去。

  他久修玄功,又煉丹服藥,加上T病毒原液改造強化,軀體精血元氣其實無比旺盛,比許多修煉武功的普通壯漢高手還要強上一些,但此刻精血元氣卻悉數消耗乾枯,轉化為元神力量。

  練精化氣,練氣化神,精血元氣,凝結聖胎,先天之魂,後天之形,是為元嬰赤子。

  一瞬間,齊藤一眉心神念在全身精血元氣滋養下,迅速成長壯大,化為嬰兒之形,不再是虛無縹緲的神念,而是介於虛實之間,具有實實在在強大的力量。

  這種東西,就是道經之中的聖胎,道術境界中的鬼仙

  轟然一聲,一股浩蕩無邊的陰風,從齊藤一逐漸乾枯的肉身內傾巢而出,空前強大的念力波動著,震懾極樂靈屋的每一個角落。

  群鬼圍繞的極樂靈屋,猛然解體,化為無窮無量符符陣,千萬潮水激流,滿天擴散開去。

  這一招,當年何師祖也曾使出,一舉將數百暴動僵屍,連同一個剛剛成就銅甲屍,凶威滔天的僵屍王卷入,牢牢鎮壓封鎖,法力驚天

  而今,這招終於在齊藤一手中,於焉再現

  解體的極樂靈屋,化為千萬部分,卻都絲毫不亂,將一個個落入鬼海,還有氣息尚存嬰孩包裹護住,又如百川歸海,猛地會合重組到一起。

  一座比之前數倍巍然宏偉,器宇軒昂,氣象萬千的極樂靈屋,再次呈現。靈屋通體上下符咒繚繞,明滅閃爍。景物千變萬化,時而雲霧飄渺,靈光璀璨,樓閣飛檐,似乎是天宮仙景;時而又變得一片窮山惡水,陰霧蒙蒙,鬼哭淒淒,詭秘離奇,似乎到了幽冥鬼蜮;時而又呈現屍山血海,千軍萬馬,刀兵殺戮,又像是修羅殺場;時而又熱鬧喧嘩,燈火闌珊,紅男綠女,世間百態,似乎是人間景象……連四周的空間,也在強大的法力波動下出現各種怪異的變化,扭曲的光線扶扶而動,有時凹陷,有時凸出,有時扭轉變形,有時又吸人心神如入黑洞。

  齊藤一此刻一舉突破鬼仙,達至何師祖當年境界。這極樂靈屋的真正威力,終於得以淋灕盡致地完全發揮出來,屹立鬼海之中,任憑群鬼撲擊,也如海中磐石巨岩,巋然不動

  ……………………………………………………

  如果從高空往下俯視,就會看到在巨大明鏡之外,先是一層金色金剛胎藏界包裹保護,再往外又是四方五行絕陣與之鬥個翻天覆地,再往外則是延綿方圓八里的黑暗地帶。

  高空,一件細小飛行器向後噴發這火焰,飛向巨大明鏡,在此之後,還有一個金色原型傘狀物,以稍慢的飛行速度跟著。

  「朱雯姐,這鏡子實在太大了,到底該往哪裡打?」秦綴玉駕馭著綠魔滑板,手中高舉一把黃金長矛。朱雯則緊緊抱著她站在之後,瑩白色的雙眸緊張注視著底下巨大明鏡的如墨鏡面,判斷著錯綜復雜的因果線。

  「應該是,往那裡打」帶著些許不確定,朱雯往下一指道。

  「好」秦綴玉立即傾盡全力,所有妖氣內力等能量全部傾注黃金長矛之內,向朱雯指點的位置,狠狠脫手擲出

  長矛在空中突然泛出璀璨的金光,無聲無息,不帶絲毫破空之聲,先穿過四方五行絕陣,又在無數人不可思議的眼神中,勢如破竹,毫無阻礙地穿過一眉道人久攻多時卻始終不破的金剛胎藏界,投入明鏡中去。

  被金光透過後,鏡面原本平整無暇的光滑表面竟然出現了一個空洞,衝天鬼魅之氣從中透出,隨即空洞又被填補隱去,只是鏡面開始出現如漣漪般一圈圈波動起伏。

  「怎麼還不破?」空中的秦綴玉與朱雯看得有些傻了眼,但其實也怪不了她們,朱雯雖然能夠看到因果線,但她的漏盡天眼還是不能當成無物不破的直死魔眼用的。

  緊接著,速度比她們稍慢的金傘飄到,突然解體,從中飄出無數把金劍,沿著或直或曲莫測無定的軌跡殺向金剛胎藏界內的日本人。一個白衣僧人,也在腳下幾十把金劍托浮下從天而降,並對一眉合十為禮。

  「一貫道蓮空前來,助茅山掌門與陳大帥殺盡倭寇」

  ………………………………………………

  八咫鏡內,八歧大蛇咬定王宗超的氣息,死追不放,但王宗超與高翔、景林會合一起,以極高明身法左閃右避,四處游鬥,有驚無險。反倒是不少鬼怪被他們引著八歧大蛇給碾壓禍害了不少,懾於八歧大蛇凶威,加上三大高手龐大氣血煞氣,也少有鬼怪敢找他們麻煩。

  依靠不死印法源源不絕回氣法門,王宗超的功力已恢復了七八成,眼看即將對八歧大蛇展開反擊。

  突然,王宗超一激靈,就看到一根金光閃爍的長矛,無比準確地朝他所在落了下來。

  「審判長矛?太好了」王宗超一下躍起,將剛剛耗盡第一擊能量的審判長矛握到手中,整個人也在冰火渦旋推動下,再次直衝天際。擋了他去路的鬼怪,全部在一撞之下摧枯拉朽地化為一團黑氣

  「就讓我看看埃及太陽神,與日本太陽神,哪個更勝一籌吧」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0 23:2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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