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無雙] 無限道武者路 作者:飢餓2006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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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052217 2010-6-21 19:21: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9 1759015
pppp6309 發表於 2011-11-22 19:20
第三百四十六章 清東陵

  龍虎山一戰,雖然事發倉促,但影響卻極為深遠重大。關鍵不在於茅山四老之一的太常婆婆形神俱滅,以及玄魁損失了穢土佛、黑煞佛兩大分身,而在於穹冥帝君隕落的天機被徹底揭開。

  沒有人了解太常婆婆究竟是最近才演算出這一被屏蔽的天機,還是一開始就知曉;以她冠絕天下的術算之道為什麼會遭玄魁截殺而無法避開,又為什麼要選擇到最後時刻才向天下修道者公布這一天機。這一切都隨著她的逝去而成為一個謎,朱雯或許是唯一的知情人,但她卻已被擄走。

  但無論如何,從此天下道門與北邙強弱之勢徹底逆轉,道門必然不能容忍北邙佔據慈禧墓,獨霸華夏龍氣,接下來必將是道門向北邙發動大反攻的時候了。

  不過也正因為這一點,張元放無法拼著大損真元為王宗超鎮壓屍血之患,否則短短時日內即使功力可以靠著服用丹藥恢復,真元也難以恢復如初,大戰之極總有影響。

  沒想到王宗超卻表現得非常平靜淡定,一口謝絕︰「張天師與張道長有心了。區區屍血之患,我完全可以自我料理,不勞兩位費心。」

  這話一出,倒令兩人感到過意不去。要知道玄魁的本命屍血除非是被逼上絕路,否則一般不用來對敵,但一旦使用卻可以腐蝕任何生命元氣,包括金丹真元。一百年前玄魁還沒能練成三屍佛時,龍虎山就有一名成就金丹的本宗高手將其重創,差點就能將他斬殺,但終究被他以本命屍血反擊沾染到身體並借血遁逃脫。這名高手返回龍虎山後用盡各種功法、符、丹藥手段,也無法阻止軀體及精神氣持續朽壞。縱然向茅山派求來「守魂丹」,以求令肉身休眠都不行,只因當人體處於假死狀態時,缺乏生機遏制,屍血蔓延侵蝕越是厲害。那位高手勉強延綿了半年多時間後還是宣告不治。而當時天師教還不得不將他屍身徹底毀去,以免他遭屍毒所污的屍身化為僵屍甚至屍王。

  此事之後,玄魁的屍血之恐怖才廣為各大道門所知,雖然當時正道有不少勝過玄魁的高手,但卻無人敢去招惹他以免被他拉去墊背,這才讓他花近百年時間修成三屍佛,成為縱橫天下的華夏第一屍妖。

  所以兩人並不以為王宗超真有能耐對付得了屍血之毒,以為他這番說辭只是基於武人風骨,而王宗超畢竟曾有恩惠於天師教,又為重創玄魁出了大力,如果放任他這麼毒發身亡而沒有絲毫援手,也就未免有些說不過去了。

  所以張元放首先說道︰「我這有一篇清心怯毒,化解陰邪的功法,雖然未必能根除屍血之毒,但或許能有些益處。」

  說罷,他就以神念傳訊,將功法信息傳予王宗超。他這功法是《純陽紫氣》的療傷養身法訣,雖然依舊無法根除屍毒,但據他所知,天下功法大概沒有比他的《純陽紫氣》更能克制陰邪了。當年那位高手畢竟本身不是修煉《純陽紫氣》,要依靠他人傳功救治,否則未必不能留住一命。

  當然《純陽紫氣》原則上絕不能傳授外姓人,不過只傳其療傷養身的一小部分法訣卻還可以。

  張元旭則取出一個隨身錦盒道︰「我這有一顆龍虎大還丹,也能助人壯大元氣,抵御陰邪。」

  王宗超也不矯情,稱謝後接過。他知道天師教也是借此還了人情,如果你一味拒絕,也就等同於要別人把這人情欠下去,與雙方來說都不算好。

  隨後張元旭兩人立即辭別離去,只因他們要馬上回去處理龍虎山被襲後事宜,還有更重要的是聯絡天下道門圍攻北邙鬼宗。

  回到龍虎山上,那些緩過氣來的龍虎山弟子也已將幾名炮擊後來不及撤退的士兵抓獲審問。

  「什麼,竟然是日本人所為?」

  「日本人公然支持叛亂軍閥,兩天前兩支日軍中隊自我龍虎山下橫穿江蘇省北上,南京方面還不是只敢空言抗議卻不敢動手?」張靜姝對此只是冷笑,「我龍虎山幫了南京那位大人這麼多,東北陳大帥曾遭日本陰陽師與忍者刺殺了無數次,卻從來沒人敢去刺殺他,還不是依仗了我等。但到頭來我龍虎山卻與兩年前的大沽炮台一般,別人卻是想炮擊就炮擊!」

  其實之前一直是高翔等人輔佐陳囤,而南京方面則由張元放守護。論武力法力,在高翔練成冰火七重天之前,自然是張元放這位金丹高手更強許多,讓日本人不敢招惹。當然,這也與各種的處事方式以及對日本人的態度有關。

  「時局混亂,自然難免有所失察,不可亂說!此事就此作罷,一切先以北邙一事為重!」張元旭沉聲警告,自己心中卻只是嘆息,眼下國弱民貧,就連超然物外的修道者也不免受辱。

  偏偏正派修道者又萬萬不能大肆殺戮凡人,唯一可以肆無忌憚這麼做的,似乎就只有北邙鬼宗了,但現在看來北邙已經與日本人有所勾結。

  而且令張元旭感到憂心忡忡的是︰時局越是紛亂,蒼生越是苦楚、哀怨,鬼類就越是橫行。這天下氣運,看起來依舊是有利於邪道鬼類。

  ………………………………………………………………

  「你真的有辦法自己料理屍毒嗎?別又是……」

  秦綴玉剛剛及時趕到解了齊藤一的圍,又以一輪拼死攻擊讓北邙巨頭之一的冥雪沒能奪走審判之矛,心中不由也有幾分得意,不過當她降下綠魔滑板後聽聞朱雯被擒拿,王宗超身中屍血之毒,不由得喜色盡去。

  她本想問「別又是死撐吧?」,不過回頭一想,王宗超雖然很多時候都在死撐,但卻幾乎沒有一次撐不過來。

  「完全不必擔心。」王宗超擺了擺手,又直接將錦盒遞給秦綴玉︰「天師教的內外丹法冠絕天下,這龍虎大還丹必然是極珍貴的丹藥,你的內力突破在即,服用了它,正好借機突破。」

  「那你呢?當真沒有問題?」

  王宗超點點頭︰「這屍血至陰至邪卻又參雜了一股詭異的陽煞之氣,不斷吞噬氣血,污穢真元,猶如跗骨之蛆,遠比僵屍王屍氣單存的滅絕生機來得莫測難防,不過若是突破了四階基因鎖,體內每一個細胞,每一絲元氣都能隨心所欲操縱自如,消除隱患不在話下。難怪之前張天師說仙軀魔體可以不畏屍血,仙軀是什麼我不了解,但這魔體,指的多半就是四階了。」

  「可你還不是四階啊,莫非……」齊藤一話剛剛出口,頓時想起了什麼,馬上反應過來。

  「沒錯,雖然我現在還不是四階,但是我有這個……」王宗超手上一翻,已經多了一劑針管︰「這G病毒注射後每一個細胞都會獲得無比活性與無限的進化可能,在短短幾小時內跨越千萬年的進化歷程,而我卻可以憑入微境界防止出現失控的異化,在病毒效果發揮作用的期間,我與四階在細胞活力與進化方面已經相差無幾了。只是在注射後我必須全神內視調控,倒是不能借注射G病毒來迎戰強敵。

  不過只有三次注射機會,三次過後身體產生的免疫力會令G病毒徹底失效,所以比較適合在突破瓶頸的最關鍵階段使用。

  上一次使用時,我得以速成『鈾晶戰體』,而目前正好是用這G病毒的絕好契機!

  玄魁的屍血蘊含陰極陽生之變,而之前張天師兄弟傳予療傷養身法訣也有類似的寓意,只是一邪一正而已,正好讓我借此與《不死印法》及《涅槃枯禪》互作印證,說不定可以將《涅槃枯禪》突破到生死境,或者與《不死印法》融匯一體。」

  說到這裡時王宗超又往地上一指︰「玄魁的穢土佛潰散於此,所以此地匯集的土元異常充沛,雖然都是被屍氣污穢的土元,但相比屍血,這點穢氣只是毛毛雨罷了!我注射G病毒之後,立即潛入此地修煉,爭取速成土元,這樣一來只要再成金元,五雷化殛手就能開始修煉了!」

  齊藤一聞言才放下心來,欣然點頭︰「那你趕快抓緊時間修煉,我為你護法,想來道門對北邙的大戰很快就要開始了。」

  「這我知道,G病毒的效果也只能持續三天左右,三天後我立即出戰!經過這一次後,下次再遇上玄魁屍血我也全然不懼!」王宗超雙目厲芒一閃,殺意森然︰「玄魁真身逃脫,我的任務就未竟全功,只獲得b級劇情一個,獎勵點數四千點。加上他竟然擄走朱雯,下次見面,就該是他受戮的時候了!」

  齊藤一安慰道︰「我之前消滅了黑煞佛,主神也已給予我一個B級劇情為獎勵……看來如果將玄魁完全消滅,總獎勵數應該有雙A了。」

  頓了頓,齊藤一又皺眉深思︰「玄魁雖強,不過倒是冥雪給我的感覺更加飄渺莫測也更加危險,尤其是那盞詭異的黑燈!而且冥雪似乎對『極樂靈屋』頗為熟悉,之前在與她鬥法時,『極樂靈屋』又出現異常的變化。看來即使是現在,我對『極樂靈屋』都還沒有完全了解透徹。

  而且我總覺得,太常婆婆似已將一切都算計無遺,那麼朱雯理應有驚無險才對!」說到這裡時齊藤一只能苦笑一聲︰「可惜我的術算實在不行, 應該說是倒退了……」

  齊藤一其實在術算上也是下過苦功的,不過後來既然有更適合走這條路線的朱雯,他就把用心放在符、驅鬼、陣法等實戰相關的方面上,而且由於「極樂靈屋」如今容納厲鬼太多,厲鬼怨氣雜念對他的心境清明多少難免有影響,也就進一步影響了他的術算發揮了。這種狀況,何師祖當年估計也曾遭遇過。

  「但不管怎樣,我相信北邙不可能客客氣氣把朱雯送回來。最終還不是要看我們有沒有實力去救?」秦綴玉咬了咬貝齒,握緊了手中的錦盒,一字一句道︰「在開戰前,我的《小無相功》也一定會突破到先天境界!」

  「好!事不宜遲,大家抓緊時間,各就各位!」王宗超見交代完畢,立即將真力灌注到手中注射器針尖,深深扎入自己手臂,一劑注射完後,一股熾烈的火焰立即將針管瞬間氣化蒸發,不給任何一個G病毒存留在這個世界上的機會。

  在病毒還沒發揮效果之前,他就運起千斤墜。腳下土地就像稀泥一般,他在瞬間已深深陷入地下,不見蹤跡了。

  下一刻,齊藤一與秦綴玉就只感到腳下的地脈氣息流向開始發生變化,仿佛埋下一枚巨大無倫,足以成長到頂天立地的巨樹種子,無數的根睫脈絡開始向四面八方延展,大量吸取著澎湃的土元地氣,一旦破土而出,必定有驚天動地之勢。

  又片刻之後,天機一道白光閃過,卻是一眉駕馭飛舟趕至。

  「師妹……我終究來遲一步。」一眉飽經風霜的臉神情並無多大波動,但一雙遍閱世情的雙眼卻微微閉上,幾滴淚珠滾滾淌出。

  就在趕來救援的路上,一眉驀然目睹星空驟變,讀取出其中蘊含的信息的同時,也就明白太常已無可挽回地隕落了。

  「師父……」一眉降下後,齊藤一立即前往行禮,將自己所知道的經過全部稟明,又提出請求︰「還望師父一用九老仙都君印,匯集凝聚此地的土元地氣,勿使其流失。」

  遠處山林,一人遙遙往一眉等人所在望了一眼,稍站片刻,隨即轉身離去。

  此人卻是石堅,齊藤一當時第一時間傳符通知一眉,一眉隨即也通知石堅,他最慢得到信息,所以也是最後一個趕到。

  親眼目睹太常已死,他依舊滿面冷漠,就像事不關己一般。

  沉默片刻,才聽他冷哼一聲︰「我茅山的人,絕非讓別人想殺就殺!既然這樣,北邙也需付出對等的代價!」

  冰冷蕭肅的凌厲殺氣,隨著一言一語滾滾彌漫。

  …………………………………………………………………………

  清東陵坐落在河北省遵化,清東陵是一塊難得的『風水』寶地。北有昌瑞山做後靠如錦屏翠帳,南有金星山做朝如持芴朝揖,中間有影壁山做書案可憑可依,東有鷹飛倒仰山如青龍盤臥,西有黃花山似白虎雄踞,東西兩條大河環繞夾流似兩條玉帶。群山環抱的堂局遼闊坦蕩,雍容不迫,真可謂地臻全美,景物天成。當年順治到這一帶行圍打獵,被這一片靈山秀水所震撼,當即傳旨『此山王氣蔥鬱可為朕壽宮『。從此昌瑞山便有了規模浩大、氣勢恢宏的清東陵。

  此時正值日麗天中,空中白雲朵朵,清風徐來。在東陵昌瑞山山頂,早已聚集幾十名有道有俗之人,從山頂向下看,更顯得整個東陵隨山勢起伏,巧妙與山水融合無間的各種殿宇、城垣、門坊、道路、橋涵,金黃碧綠、丹紅雪白,氣勢恢宏壯麗而深沉。不愧是建築藝術達到了中國古代建築的頂峰的皇家陵園。

  但就這麼一處陽光普照的勝地,此時舉目望,卻空蕩蕩的沒有一個人存在,說不出的冷寂淒清。

  「好一個集天地靈秀的風水勝地,可惜如今已成人家鬼蜮了。」首先說話的正是這一群人隱約的領頭者——當代天師張元旭。要知道龍虎山向來被天下道教信徒視為祖庭,在他號召之下,齊雲山、青城山、鶴鳴山等道家名門都有高人參與,有些甚至是掌教親至,不過由於如今天路已絕,這些名門比龍虎山更是衰微得厲害,甚至都沒有金丹高人乃至鬼仙出現。

  而與張元旭並肩而立的確有兩人,其中一人正是一眉道長。如果說龍虎山代表道家名流,茅山則代表民間宗派與高人,其中也不乏高手。

  此時一眉道人也沉聲應道︰「此地盜取天機,建造出巨大的洞天,在外觀望雖無異樣,但若踏入一步,立即不見天日,不見月華,不見星光,自成乾坤。如此手段,實在不愧為地仙之能!」

  聽了這話,一眉身邊的一位老道卻長笑一聲︰「地仙再強,終究也已隕落,僅此一個不完全的洞天世界,就能阻礙我等不成?」

  這位老道卻是一名王宗超認識的熟人,一貫道的太上教主——老道路中一,他的道號為通理子,此外還有金公祖師、彌勒祖師以及白陽初祖等諸多稱謂。

  應該說,對於聯合一貫道同來,龍虎山方面的心態是相當復雜的。要知道一貫道這種號稱五教合一的教派,對於正統道家而言絕對屬於左道旁門,而且一貫道在傳統上尤其擅長蠱惑民眾,歷史上與白蓮教、太平天國、義和拳等「亂黨」多有牽扯,與天師教這種一向站在朝廷一邊的道家還有過不少衝突。

  然而實力決定一切,若在以前,一貫道這類神棍教派只是不入流。但在天路斷絕之後,一貫道卻利用民間無主信仰神力而乘勢而起,迅速壯大,其《請神大法》修煉到高深境界,甚至可以和龍虎山的《金丹大道》抗衡,而且低輩弟子利用請神、神打之類左道也比龍虎山弟子更易速成,更兼信徒廣大,教人無法不重視。

  不過奇怪的是,他們這群人中卻少有僧人,似乎佛門對此事仍不想介入。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4 21:23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7-14 23:14
第三百四十七章 東陵鬼城

  「若諸位對穹冥帝君餘威尚存顧慮, 妨就由我一貫道先走一步,做這探路的卒子吧!」

  見張元旭與一眉都對眼前的洞天異界深表歎服,老道路中一微微一笑,向後揮手一招道:「眾位道親,都集陣上前,有請諸天神明,下凡斬邪除鬼!」

  路中一一聲令下,山下頓時有近百一貫道教眾應諾上前,只不過這群人雖然行動還算整齊,服飾卻極不統一,其中一些人身著道袍,但也有不少人是僧人打扮,此外還有些人分明就是戲子模樣,臉上還塗抹京劇臉譜,另外有幾個身穿儒服。再仔細看,甚至還有幾名分明就是基督教牧師、清真寺阿訇。這群人全部站到一起,實在是說不出的古怪。

  但卻沒有人腹誹或譏笑出聲,只因下一刻這近百人齊結請神手印,頓時虛空中傳過來一聲如天外驚雷,如無盡星空之中崩塌一般宏大而震撼的聲音,在眾人心中滾滾響動,一時不絕。緊接著引發的澎湃神力就猶如從銀河九天直洩而下的滔天瀑布洪流,聲勢駭人。

  隨之而來的是近百神明虛影憑空升起,或為道尊、或為佛陀、或為天王、或為金剛,亦有二郎神、孫悟空、哪吒三太子、鍾馗、城隍、判官、門神等形象,甚至還有背生雙翼的天使……每一尊神明雖然都是半虛半實,但其眉目形象都清晰可辨,或慈眉善目、或兇殘憤怒、或莊嚴肅穆、或嬉笑靈動……民間廣泛祭拜的神明幾乎都羅列其中。一股股和一般的功法截然不同的神力波動,從眼前許多尊神像上散發了出來,頓時令在場許多修為較低者都感覺性靈念頭受神威震懾,一時竟然難以自如施展法力。

  其中一名身材高大,虎目顧盼生威,氣度沉穩如山如岳的中年大漢尤其引人注目,只見他身上竟然凝結出一幅完全實質化的金甲,手上一把青龍偃月刀雖然依舊半虛半實,但揮動之間,卻自有一股凜冽猶如實質的雄厚鋒芒逼發,教人難以直視。

  這位卻是路中一的得意弟子之一--當代形意武術大師薛顛,一身武術修為已達「神變」境界,不下東北劍神李景林。而且與王宗超一般修煉「關帝道」,在一貫道中領關帝下凡銜,任山西總櫃總掌櫃。而他的《請神大法》修為,顯然已經達到半步「中品請神」境界,與王宗超當年第一次迎戰殭屍王時相當!

  路中一見手下得意門人盡展氣勢聲威,一笑之後,也同樣結起請神手印。

  他這一結起請神手印,聲勢又與他人不同。只見他頭頂衝出金光祥雲,瞬間凝成一尊高近丈二的帝王形象,那帝王身著以一個象牙色的玉環扣住腰間的鎏金長袍。本身是明黃色的鎏金長袍上,用更深色金黃色金線鄉著無數玄奧的花紋,給人一種說不出的威嚴氣息。

  其頭頂則帶著帝冠,隨下璀璨如星的珠簾掩住面止,觀之如仰望秘不可測的深邃星空,更顯天顏威嚴神聖而不可直視。

  這尊帝王之身已凝成了混金般的實質,然而更引人注目令人無法忘懷的卻是帝王雙手上捧著的鎏金的供牌,上書「封神」兩字,那兩字蒼道有勁,蘊含無比的神聖威嚴,讓人一見即將兩字深深銘刻心底,縱然是文盲也終生無法忘懷。

  帝王一現身,頓時垂下萬道瑞靄之氣,伴隨祥雲千朵,擴散籠罩了方圓十丈,其中隱現三十三天勝景,宮殿、天花、金燈、玉露、瓔珞、五彩霞光之類,更有麒麟鳳凰神龍等瑞獸隱沒,仙樂飄揚,梵唱空靈,渺渺茫茫,似真似幻,瞬息萬變,光怪陸離,似在演繹玄之又玄不可測度的各種天機妙理。

  一貫道道眾身上浮現的神靈虛像,被籠罩進天宮勝景後頓時變得更加凝實十倍,幾乎都變成有真實質感的神軀,神威凜凜磅礴浩蕩,一時簡直如傳說中的天庭、天堂、極樂世界連同無數神佛在人間具現,佛光普照,聖輝煌煌,何等的神聖威嚴,宏大無邊!

  而薛顛手中的青龍偃月刀更是完全實化,揮動間風雷俱動,刀嘯驚天,威勢比之前大有天壤之別,似已完全突破至中品請神境界!

  此時唯一沒有動用請神大法的是靜立在路中一身側的蓬空,就像一名沉默的保鏢或殺手,不動則已,動則見血殺生!

  先前眾人一齊施展的請神大法雖然聲勢浩大,但在張元旭與一眉等高手看來法力波動隻屬一般,隻強在架勢與聲威,算半個空架子,所以一直泰然處之,神情沒有半點波動變化。

  但待到路中一施展請神後卻也都對此側目,對視之間,都從各自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絲震撼。

  「路中一所修持的,是一貫道的無上秘本《封神寶典》中的『玉皇道』,此人一向很低調,不甚顯山露水,想不到此時一意立威,無論本人還是手下弟子的實力都已到了這等地步,而且《封神寶典》還能讓所有同樣修煉請神之人修為再強上一籌!」張元旭心中思慮。《請神大法》這種創自天路斷絕之後,傳承不過數百年的功法其實一不能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二不能明自性,定真如;三不能曉天機,啟智慧;至今為止還未聽說有任此真正成神或練成所謂「不滅金身」之人,只是具備強大力量與獨一無二的極強威勢,在他看來顯然是左道。

  然而現在看來,他的師兄弟以及龍虎山第子的實力,已經不對一貫道高層佔有多大優勢,而一貫道還兼有教眾勢大,功法廣傳人間又利於速成的優點(不過利用一點流傳出的功法就能修到中品請神境界也只有王宗超這個絕無僅的異類了),此消彼長,將來天師教注定了屈居下風。除非……能再現元嬰級高手!

  接著又聽路中一開口放言道:「神力護體,萬邪莫侵!諸位高人道友若是信得過貧道,便請隨我等一同進入東陵,定竭力保全諸位。」

  「好,一貫道果然神力高強,又兼不畏妖邪義氣深重,值得我等追隨!」

  立即就有人高聲應和,也不知道是不是路中一事先安排的「托兒」。但無論如何,在一貫道先聲奪人的「表演」之下,加上或明或暗的事先籠絡,競有近半修道、術法高手選擇了跟隨一貫道隊伍。

  「諸位何必過急,我等齊心協力,一同進退,豈有讓一家一教獨自犯險之理?眾弟子,結護法劍陣!」

  張元旭自知不能保持沉默,同樣開口淡然應道。

  他身後三十六名龍虎山弟子皆躬身應命,背在身後的長劍發出一聲震耳的長吟,淬礪的光芒衝天而志,四處交錯穿梭飛舞,蕩起一片碧藍劍華如水蕩漾,化為一個小小穹幕,將龍虎山等人以及幾十名追隨的玄門中人護在其中。

  張元旭與張元放兩人的三五雌雄斬邪劍雖未出鞘,但卻發出嗡嗡劍鳴,與空中三十六把飛劍交相呼應,聯成一氣,激增著劍陣威力。

  一時穹幕內只見四季輪迴,風雲變換,雨雪雷霆隱沒,似乎變成一個小小的天地。

  雖然照規矩雄劍不能對北邙之人出手,但清東陵實非北邙的道場,也從未有人聲明過,穹冥帝君只是簡單說二十年內不得入東陵,但如今正好期限已過,所以雄劍照用無礙。

  張靜姝則沒有出手,她的三冥戮仙劍則早已縮小成一根三寸玉針,刺在頭上髮髻之內。

  只是她也做足了應對不測的準備。

  近五成的人隨一貫道而去,剩下又有三成多跟隨天師教,最後茅山這邊的也就只有區區不到兩成了。這次參與之人幾乎代表了華夏法術界精英,其實也一定程度反映了各自的勢力大小。

  「我等也走吧。」一眉開口說話,語氣平和,他一貫無意於門派爭雄,見正道一方兵精將強,反而有幾分欣喜。

  他隨後祭起九老仙都君印,懸在空中。而齊藤一則將極樂靈屋散化開來,化為一團幻境護住眾人,邊緣自有甲士鬼卒來回巡邏,確保萬無一失。

  秦綴玉也與齊藤一一起同來,不過卻不見王宗超同來,看來他還未功成出關。

  「師兄何不與我等一起?」就在進入之時,一眉兄見石堅卻還背負長劍,獨自一人,於是誠懇地開口相邀。

  石堅則毫不領情,冷然應道:「不必了,我獨自一人,到時候動手也少些妨礙。」隨即一人邁步走向東陵。

  齊藤一不由嘆了口氣,心想難怪三批人中茅山勢力最弱……其實若是茅山四老都能精誠合作,一眉又不過於閒雲野鶴,甚至連龍虎山都有可能壓過一頭,又怎會不如他人。

  不過這些都還不是他眼下要操心的,其實無論各方各人作出什麼姿態,在進入東陵時都提起十足的小心,做足了防備,因為誰也不知道接下來面對的是無邊鬼海,還是黑闇冥域。

  足足兩百多人走入東陵後,很快影像都如海市蜃樓般逐漸淡去,在東陵之外看來,東陵依舊空無一人。

  但一腳剛剛踏入東陵的人則感覺眼前天翻地覆一般的變化。

  碧藍的青天與和煦的陽光這一霎間彷彿不存在了。陰森森的雲幕遮天蔽日,大地上則充滿彌飄不散的塵霧,讓天地之界融為一體,四面此後昏茫一片。

  四下皆是迂迴昏暗的巷道走廊甬路,有橋、有路,有牌坊門樓獅虎石雕等,還有大小不一的黑黝黝的民屋,更遠處還可隱約看到巍峨大殿樓閣,此外還能看到路旁幾棵乾枯的大樹,橫生的雜亂枯枝猶如鬼爪。

  這一切讓人感覺彷彿置身於一個古老稠密而又廢棄多年的古城,又像是處於一個巨大無比的地下陵墓迷宮,四通八達不知道有多遠。

  到處都瀰漫著陰沉、古老、腐朽的氣息,隱約傳來幾聲若遠若近的模糊聲響,似是若有若無的水滴聲又像老鼠吱吱的叫喚聲,陣陣陰風在大街小巷中穿梭呼嘯,如鬼魅在黑暗中呻吟、嘆息、竊笑,令人毛骨悚然。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眾人畢竟都是高人,這場面雖然足以讓普通人心驚膽寒,但對於他們而言卻只是普通不過的小場面,不過最為震驚的卻是齊藤一。

  他在踏入這個異常空間的一瞬間,幾乎懷疑自己是進入到「極樂靈屋」之內,種種空間性質波動,幾乎都別無二樣!

  由於空間性質完全相同,他只感覺處於半展開狀態的「極樂靈屋」就像江河入海,似要馬上與四周空間溶為一體,再難分別彼此。

  「極樂靈屋,果然與北邙鬼宗,甚至穹冥帝君本人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關係!」齊藤一連忙將極樂靈屋一下子收回還原,中斷了這種迅速融合同化的趨勢。不過即使是這樣,極樂靈屋依舊如同巨大的冰塊落入海中,雖然不會馬上溶成一體,但依舊在緩慢進行中。

  齊藤一立即向一眉說明情況。一眉聞言後搖頭嘆息:「何師弟當年果然是受了北邙蠱惑,不然又怎至於……也罷,你在此地儘量少用極樂靈屋,除非形勢危急,以免為人所乘!」

  「一眉師兄,此處四下空曠,卻又有濃鬱的地煞陰氣,到底是處於地面之上,還是在陵墓地宮?」感覺到四下的詭異環境,不遠處的路中一開口詢問一眉,他也知道要論陣法與風水方面,天下無人能出一眉之右。

  「既是地下陵墓,又非地下陵墓,此地的詭異洞天早已將清東陵所有地宮都扭曲擴展,形成一個介於陰陽之間的混沌鬼城!」一眉對陣法風水果然最是擅長,一眼就看出端倪。

  「此地共有帝陵五座,即世祖順治帝之孝陵、聖祖康熙帝之景陵、高宗乾隆帝之裕陵、文宗咸豐帝之定陵、穆宗同治帝之惠陵。此外,孝莊皇后的

  昭西陵、孝惠皇后的孝東陵、慈安太后的普祥峪定東陵及慈禧太后的普陀峪定東陵四座皇后陵。合共九大主陵,此外還葬有妃嬪以及皇子、公主等共161人。其中慈禧的普陀峪定東陵才是穹冥帝君一意經營,更改皇朝氣運,甚至不惜為此隕落的所在,也正是我們此行目的,而其餘陵墓只是混淆視聽……」

  「此地險惡,不容我等一一探清陵墓,既然如此,還是三方分頭行事,盡快找到慈禧陵,若一方有險,其餘兩方立即援助!」與此同時,張元旭也升空察明四周地形,見到各個方向果然分佈了十座最巍峨雄偉的宮殿,立即提議道。

  而此時輝煌的天庭氣象,以及淬礪驚天的劍陣聲勢也都大為收斂,只因這種全力而為的防禦實在無法支持太久,在沒有太過險惡的情況,敵人又不明所在的情況下,還是適當收斂省力為好。

  而張元旭的分兵提議也有利於速戰速決,不致一直陷於持續的被動防禦消耗中。反正眼下這三方人馬都非同小可,無論哪一方都足以讓玄魁與冥雪聯手也無從匹敵,倒不必一味合到一塊去,只要一直保持聯繫與互為支援就行了。

  一眉與路中一都表示贊同,於是三方保持著一定距離,備前往西北方向的三座大殿。

  一眉這邊一群人前進片刻,昏暗的小巷裡突然燃起了幾十堆燒紙、燃蠟的火堆,噴湧的熱浪混淆著衝天的紙灰,像冬天裡的大雪,翩翩飛灑的騰起,飄飛,落了人一頭一臉,也更增添了幾分陰森之氣。

  幾十個形如枯骨衣衫襤褸的老嫗的身影,幾乎是虛幻一般的突然出現,堵在本就狹窄的小巷之前,一個個鬼影憧憧一邊悶頭燒著紙錢元寶,一邊拿破鞋拍打著地上的一個個黃紙人,口中更是恐怖地不住噥嚀著。「我打你個小人手,讓你一生不好走;我打你個小人腿,讓你苦日子有頭沒有尾;我打你個小人肩啊,教你立馬變太監……」尖細刺耳的怨毒語言配上猙獰的面部表情,讓幾十個老嫗看上去尤為陰森可怖。

  聲聲詛咒如跗骨之蛆傳入眾人耳中,頓時讓人生出手腳刺痛,肩膀酸麻的感覺。緊接著又見老嫗紛紛把手中的黃紙人丟入火盆中。

  「啊......」頓時有幾人出聲慘叫,身上冒出了莫名的火焰。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敕就等眾,急急超生......」不需一眉出手,立即有同行之人念動驅鬼咒,幾股閃光大開大闔左右劈出,幾十個老嫗的影像頓時消失,而中詛咒者身上異狀也同時消失...,再走出十幾米,四周又憑空多出了十幾個小孩子紮著小紅頭繩,穿著鮮豔的紅色扎衣,蹦蹦跳跳拍手唱著陰森古怪的童謠,向眾人圍了過來……其它兩隊,也都接連傳出動手的聲響。

  雖然聲勢都不大,對他們這些人都構不成多大威脅,但整個鬼城廣大無邊,似乎還要超過北京城,而眾多鬼類已經開始了層出不窮防不勝防的騷擾,要慢慢將他們的法力與精力消磨殆盡。

  龍虎山下的陰森密林之內,六個人形之物正在古怪地蹦跳。雙臂直直垂落在兩股邊,但如幾根木頭樁子一般,直起直落,行動僵硬之極。

  近了,可以看清它們枯黃雜亂的頭髮,鐵青的臉龐,以及身上帶著猩紅血跡的壽服,在微弱的天光下顯得猙獰陰森,原來竟然是一群殭屍!

  「到了,就是這裡了!」其中三隻殭屍肩上各坐一人,其中一名約有七八十的老頭開口下令,六隻殭屍也就停了下來。

  「玄魁的穢土佛,就是殞命於此,龍虎山只顧攻打東陵,卻不派人看住這裡,真是天助我也!」老頭捧著鑲銀琺瑯水煙壺呼嚕呼嚕地吸著水煙,吐出一團煙霧後說道。

  他們其實是湘西辰州言家趕屍門,本是茅山旁支,最擅長的驅使殭屍,還通曉一些當地巫術,平時經營趕屍業務,也時有驅使殭屍殺人害命之舉,算是亦正亦邪。只是這等小派小門運用的多是茅山傳出的茅山術,萬萬不敢招惹茅山,更不提龍虎山這樣的道家祖庭。

  這幾日來,先是穹冥帝君隕落,後又是玄魁三屍佛被毀兩尊,自身重創的消息傳遍江湖,隨即又是龍虎山、茅山、一貫道三家廣召門人友人前往征討東陵。他們趕屍門言小力微,雖然同樣派出門人參與征討東陵作個姿態,但實際上卻把目光投向玄魁的穢土佛隕落之地。

  「穢土佛中厲害殭屍無數,若是找到幾具殭屍,回去煉製一番,說不定練成屍王飛僵,到時候我趕屍門就足以稱雄湘西了……若是能有銅甲屍……呃……算了,這想都不用想。」

  老頭心中一邊打著小算盤,一邊下令手下驅動殭屍挖掘地面。殭屍力大又不知疲憊,掘起土來更勝常人十倍,又不需呼吸可直接潛入地下,不久之後,也就拖出了二十幾具屍骸。

  老頭挑出其中三具屍骸,都是久經地陰煞氣淬煉,質地遠勝普通煉製屍體,心中欣喜難言,又教殭屍加勁挖掘。

  就在此時,地下卻傳出一陣響動,隨即響動變成震動,一大片地面都在微微顫抖。

  「怎麼回事?莫非還有能自我行動的殭屍即將出土?」老頭心中方才閃過這麼一個念頭,頓時感覺一股滄海橫流般的蒼茫氣勢在地下不斷醞釀積累,越來越澎湃熾烈,轉眼間地下似有熾烈熔岩在恣意蔓延,即將破土而出!

  「單獨幾個殭屍,又怎會有這等威勢?……莫非,穢土佛未死!」此情此景,令三個人頓時嚇得魂飛天外,一屁股栽坐到地上。

  此時整個地面如波浪滾滾,翻騰不休,無數裂痕向四下蔓延散開,裂良中竟向上噴發出熾烈到極點的滾滾熱浪。一具地上的殭屍被熱浪湧到,半邊身子頓時烘烤成枯木骨灰,屍身全毀!

  「莫非是火山爆發,這又怎麼可能……地下的屍骸豈不是全毀了……」老頭失魂落魄地看著這一切,一時竟然連轉身逃命的念頭都沒有。

  下一刻,隨著一聲沉悶如雷響徹雲霄的轟鳴,大地轟然向空中爆發出一道由燒得通紅熾熱的土塊砂石組成的衝天火龍,一個身影猶如踏龍飛天,直衝向雲霄天際,一時小半個小空都被染成火燒般的紅色,又滾滾朝北而去。

  漫天火紅石塊隨著熾烈的焚風,漫天灑下,彷彿落了一場流星雨。

  「旱……旱……旱魃……」僥倖不死的老頭連同弟子三人都癱倒在地上,一時已是真正意義上屁滾尿滾。正如當年某位姓葉的先生一輩子好龍求龍,但有朝一日卻看到真正神龍拜訪時的表現。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4 21:33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7-14 23:43
第三百四十八章 鬼域之戰

  四周似是一片死寂,然而又並非全靜,寂靜中時而傳來似哭非哭,似笑非笑,嗚嗚咽咽,幽幽怨怨,隱隱約約飄忽不定的聲響讓人聽了心生無限慘惻和驚慄。到處是一片濛濛的黑暗,然而又並不全黑,在陰森滲人的黑暗背後,平常無奇之中好像到處都在滋生著古怪詭秘甚至陰謀和恐怖。

  雖然沒能動用「極樂靈屋」,也就沒能全體快速飛遁,而且此地空間性質詭秘,除了金丹高人及雷劫鬼仙外都難以憑法力飛天。不過好在所有參與的此行之人全部都有真才實料,基本還有能夠施展「縮地」、「穿牆」等法術的,所以前進速度奇快。

  隊伍最前端集中了一眉與齊藤一等道術最強者,除了清掃前進道路上的一切攔路鬼崇之外,更重要的是揮清鬼障辨明方向,避免出現「鬼打牆」而徒勞繞圈的情況。

  左右大片黑暗的樓房輪廓或清或朦,隨著他們前進而飛速向後逝去間或有人忍不住向兩側的房屋內掃了一眼,都可以或明或暗地看到房屋內各種奇詭的景象。

  比如一個身穿白衣咧著嘴咯咯笑個不停地女人在滿屋之惠憨率率地爬行著,甚至爬上了牆壁、屋頂……

  還可以看到一個屋內一個晃晃悠悠的身軀頸上吊著繩子,腳象「鐘擺」一般擺來擺去,繩子摩擦梁頂的木頭,不斷發出「吱紐、吱紐」的乾澀摩擦聲,垂下的長髮遮掩了面目,只能隱約看到那具身軀胸前垂下的血紅長舌不斷捲動著……

  另一個窗戶內幾十條白得嚇人,又乾屍般死皮包裹的手臂不住拍著窗戶,發出雜亂疹人的聲響……

  那邊屋子內有一個姿色不差的美女正在對鏡梳頭,不過他是把頭拿下來擺在桌案上,沒頭的身軀在後面梳著……

  路邊一棵枯樹上掛滿血淋淋的人頭,看上去好像樹上結出的果實,那些人頭表情各異,有痛苦的,悲傷的,還有嬉笑的,哭嚎的……

  街邊拐角有人在擺攤賣炸丸子……不對,應該是炸眼球!只見攤主不斷挖自己眼球,血淋淋地挖出來後就丟鍋裡,隨挖隨長,很快就挖出一大鍋,十幾個顧客還都吃的津津有味。

  不遠處還有一家在賣煮麵……喔,那可是真正的「煮面」,因為那攤主直接吧自己的面部深深埋進鍋裡,任憑烹煮,油炸聲滋滋作響。當他抬起頭來,那一副尊容已經完全被炸熟,兩個眼球爆米花般蓬鬆得鼓出框外,臉皮變成薄黃的脆皮,和著油脂不斷向下剝落,稀爛的肉翻捲過來,露出森森白骨,隨後他就將煮面湯給客人端上……

  道行高的,心性堅定的都對這一切詭異景象視而不見,只要沒直接威脅到他們就置之不理,畢竟這滿城是鬼,哪能夠一一殺的過來?但有些道行較淺,閱歷也不夠非卻難免被分了心神。

  其中有一名嶗山派的弟子人處於隊伍中間,隨著眾人前進,當他無意往左側的一條黑森森的胡同小道掃了一眼時,頓時看到在黑暗深處似有一個持著殺豬刀的身影,看樣子似乎是個屠夫。

  再奔出幾十丈外後,他雙目的餘光突然又映出了另一個陰暗小巷的一個看似一模一樣的身影,即使黑暗也無法掩蓋其手上屠刀的凶歷寒光,而且那距離已經近了許多,但隨著隊伍迅速向前又看不見了。「是同一個鬼嗎?」他心中剛剛閃過這個念頭,心頭惴惴,突然又看到在右側另一個巷落裡,那個身影已經距離他不到兩丈,他已經可以清晰看到那張滿是橫肉與青筋,佈滿疤痕,表情極度扭曲猙獰可怖的臉,以及那死死緊盯著自己不放,充滿怨毒與兇狠惡意的雙眼,還有其手上高舉的血淋淋的鋒利屠刀。

  一連三次旁窺,看到的都是完全不同的地點以及不同的方向,然而這個身影卻像噩夢般接連出項,死死跟著他,看樣子還像是在堅定地向他步步逼近,而在他身旁的其他人似乎沒有察覺。

  他心中一寒,不敢再向左右看,馬上收回了視線,一直緊盯著前方,就這樣奔出幾百米後,他心中一股不安感卻越來越擴大,驅使他忍不住又向身側看了一眼。「啊!」

  這一眼讓他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因為那張恐怖的面孔已經近在咫尺,朝自己發出扭曲惡毒的獰笑,口中噴吐著冰冷血腥的氣息,隨即那把血淋淋喊森森的屠刀已迎面劈下!

  「怎麼回事?」迅速前進的隊伍由此而停了下來,因為一名嶗山弟子突然發出慘叫並栽倒在地,咽喉鮮血不斷向外滲,但有看不出什麼明顯的外傷。

  「大家鎮定心神,勿要為外邪所動!」齊藤一看在眼裡,連忙大聲喊道,他很清楚鬼類害人不外就是兩種伎倆:一是以邪氣直接衝擊,撲滅生靈陽火,不過這需要陰氣極盛德厲鬼才能做到,某些厲鬼甚至身體能夠實化作出物理攻擊;另外一種就是尋找人的心靈漏洞,將其無限擴大,讓人心靈崩潰而自殘自滅。正如齊藤一當年走夜路遇到前面的黑影,心裡越是在於越是恐懼那黑影越是巨大。這種類型的心靈攻擊更是防不勝防,而且難以憑藉符咒法術防備,只能看各自的心性了。

  那名中招受創的嶗山弟子自有旁人以清心咒為他驅邪救治,又灌下符水,讓其很快恢復過來,也不耽誤眾人前進速度。只是那嶗山弟子卻已是失魂落魄,戰戰兢兢,短時間內已是法力大損。

  另一邊的一貫道等人也已開始遇到麻煩。

  《請神大法》若僅僅停留於下品境界,心性與軀體方面並未質地強化,施展請神後驟增的戰力可以視為借用信仰之力的一種自我催眠,當然如果催眠厲害到某種程度,也可以讓自己發揮平常狀態數倍,甚至十倍,甚至十倍以上的力量。

  所以在形勢不至過於危急的情況下,一貫道等人也就有不少修為相對較弱的人解除了請神狀態,要留待危急關頭才使用。只是這樣一來,他們在正常狀態下地身心方面也就未免是三隊人種最弱的一方。

  不過好在他們人多勢眾,前後兩側都有依舊維持請神狀態的人護持,以防萬一。

  其中就有一名壇主暫時解除請神狀態,在隨著隊伍前進間,突然聽到身後傳來幾聲呼喚。初時朦朧,而後漸漸清晰,仔細分辨,竟然是自小起母親呼喚他小名的聲音,親切暖心而又令人倍感眷戀。

  「我母親已死,必是鬼障!」他差點就要下意識的回過頭去,不過幸好及時反映過來,只是出了一身冷汗。

  隨即身後那聲音又是一變,變得又像是那不久前剛剛勾搭上的趙二寡婦軟綿綿的勾魂嗓子,似乎還可以聞到說話吐出的香氣,雜夾著喘息呻吟之聲。 「去!你媽!的,當老子是傻瓜!」他心中咒罵,置之不理,一個勁向前奔跑。突然聽到近在咫尺的左右側有人發出「哎喲」一聲,腳步聲錯亂,接著又喊道:「師兄我扭到腳了......」

  那正是同來的一名師弟的聲音,此人平常與他關係不錯,他也不疑有變,轉頭側身伸出手搭了一把。

  就這麼一轉一搭後,他的腦袋也就感覺一陣迷糊,有些辨別不清方向,不過反正左右都是人,他也就繼續隨大隊跑了。

  「你要往哪裡去?!」走出幾步後,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霹靂般的喝問。他才驟然驚醒,猛然發覺左右的人們都不像在走,而是再飄,看樣子就像一群模糊而又醜陋的影子。他又再猛然回頭,在才發現他不知不覺中已離了隊,正朝一條幽深無底彷彿通向地獄深淵的巷落裡奔去。

  就在他大驚失色,連忙轉身歸隊,此外也有三四人奔出接應他時,那幽深小巷裡卻猛然傳出一連串淒厲的敲鑼打鼓之聲。緊接著一大群人就像鄉間迎親隊伍般,熱熱鬧鬧簇擁著一頂大紅花轎狂奔而出,蜂擁而上,頓時將他淹沒其中,隨即就要退走。

  「鬼崇修得猖狂!」隨著一聲暴喝,薛顛已閃身而至,半虛半實的關刀化為鋪天蓋地的金芒神力與血色煞氣交織的影子,橫劈向那迎親隊伍。一掃之下,所有鬼崇幻象全部煙消雲散,那頂花轎也化作紙紮摔爛到地上。眾人連忙上前救出轎中的同伴,但卻只見這位大老爺們身上已被披上一身紙紮的大紅嫁衣,臉上滿是一副出嫁新娘興奮嬌羞的詭異神情,人卻早已死去……一念之失,即墮不復;鬼蜮凶險,乃至於此!

  另一邊的天師教卻前進速度最快,三十六組成劍陣的弟子一念同心,即使在高速向前時也組成防護劍陣,絲毫不亂,若有鬼怪騷擾,轉瞬飛劍斬殺!整個過程中張天師兄弟、張靜姝以及其他幾十名道家高人甚至都不必出手。 由此也就可以看出天師教不愧道家名門正統,千年傳承的功法底蘊深厚,弟子根基厚實,組織行動又極為嚴密,非茅山派這種鬆散聯盟類可比。即使一貫道一時勢大,但相比起來,無論功法與組織都還有不少漏洞。

  也難怪張恩博德各種「創意」不為天師教所接受,看起來固然死板了些,但也正是這種對傳統的堅持使龍虎山弟子修行專一,修為精純,普通鬼蜮禍心伎倆,都對他們不起作用。

  轉眼間他們目標所指的一座大型宮殿已經近在眼前。然而與此同時他們也來到了一個大街十字路口,哪裡遠觀已集中了影影憧憧無數鬼影,擁擠不堪,似乎是個集市。

  再仔細一看卻發現那不是集市,而是個類似北京菜市場的刑場,幾十個男女老幼皆有,身穿白色囚衣,背插牌子的犯人跪在地上,每人背後都站著一名凶神惡煞的劊子手。劊子手們拿起一碗酒,給犯人喂下,將犯人背上的牌子拿下,將頭髮擼到前面,露出脖子,齊聲大喝,手起刀落,幾十顆人頭咕嚕咕嚕的滾了下去,在地上像倒了西瓜車般滾了一片,鮮血飆灑。

  然而頭雖滾滾落地,幾十個沒頭的軀體卻沒有失去活動能力,而是紛紛掙扎上前滿地亂摸四散掉落的人頭,一拿到手無論是不是自己的都迫不及待安到頭上,常常可以看到一個彪形大漢的軀體卻盯著個老婦人的頭在嘿嘿笑著;或者有一個小孩身軀頂著一個和身子實在大的不成比例的大漢頭顱在興奮地打滾……甚至還有兩個沒頭軀體外搶一個頭扭打到一起。而那些剛剛有了頭的傢伙卻很快又被劊子手拖回去繼續砍頭,圍觀的群鬼嘿笑不絕……拋開恐怖詭異的內容,那氣氛實在很想一場屬於陰間的,怪誕熱鬧的球類運動。

  「直接殺過去!」張元旭沉聲喝令。張靜姝的三冥戮仙劍已迎風化為長有近丈的巨大玉劍。橫掃殺出,劍嘯之聲像是平地捲起了百丈海嘯,間雜厲鬼嚎哭之音,層層疊疊,倏忽千重。所到之處,當先數百鬼眾頓時被絞散成陰森鬼氣,又被玉劍鯨吞吸收。

  此時滿地的頭顱也如皮球一般發出「嘣、嘣、嘣」朝眾人跳動過來,一邊跳還一邊灑出慢的的鮮血,不過只要一逼近,就遭長劍穿顱,化為烏有。

  三冥戮仙劍開路主攻,三十六弟子組成劍陣主防,迅速推進的同時力保不失,很快的他們就已經來到一座高大巍峨,似有千萬戰甲雄兵所守護的宮殿之下。

  震天動地的馬蹄聲似鑼鼓一樣敲在人心,數以千計的兵馬,歷吼著,挾著滔天的黑霧由宮殿內殺出,分作數股由四麵包抄上來。身穿清朝御林軍服飾的兇殘戰士,獰惡醜陋已然半腐的獰惡面孔,在無數陰暗的旗海飄揚中清晰可見。甚至還可以看見身穿清朝官服的殭屍,臉色鐵青,身體僵直地在鬼軍中一跳一跳。

  隨著鋪天蓋地地漫卷的刀兵煞氣,邪異的腥風血雨,狂飆著由昏暗視為天空中飄下。四周景物隨之改變,到處都佈滿屍骨殘骸,到處都是燃燒的火焰,殘碎的旗幟,破碎的刀劍,污紅的血水佈滿天地,彷彿化為剛剛經過一場大戰,死傷無數的古戰場。

  「大道陰陽,雷霆天降!」張元旭首先將手一翻,兩道五雷符法顯現的一刻,以化成武道轟鳴的驚雷霹靂,向眼前鬼軍打去。

  張元旭雷法已是爐火純青,一動可發心雷襲人,一咒可引五雷護體,一符可洛九天神雷,一陣可布天地雷霆,端的厲害無比。一時雷光、烈焰漫天,符籙之光亂閃,飛劍厲嘯破空。

  在場的人都應對有序,紛紛先原地立幡布符,懸掛八卦鏡,轉眼已在鬼海中硬生生開闢出一個飄搖不倒,鬼類莫近的法台。八卦鏡射出的縱橫金光圍繞法台化為一片嚴實無比的光之護欄。洶湧的黑色鬼潮狠狠拍在了那看似單薄的光欄上,發出一片滋滋響聲,彷彿肉串架在爐子上燒烤一般,帶著刺鼻臭味的陰寒青煙滾滾瀰散開來。

  守住一地不失後,眾法師腳踩七星,手揮木劍,灑起攝鬼符,念動鎮鬼咒,施展法術。

  鬼軍雖然外表兇猛,但遇到針對性極強的法術,或金光一拂、雷電一劈便被化成了飛灰,飄到空中;間或一招之間,立即縮小紛紛飛入各種瓶罐法器之中,被封印起來;或被符紙一貼,頓時糊塗,反而失控殺向友軍……而漫天飛舞縱橫飛劍更是所向披靡,所到之處,鬼軍紛紛伏誅!

  就在眾人全身應戰間,其中兩位法師全都沒有察覺,自己腳下的影子突然向上詭異的拱起。緊接著兩把漆黑無比沒有半點反光的匕首,無聲無息地刺向兩人後背。

  連慘叫都未能發出,一瞬間,兩位稱得上法術高深的法師已然斃命,連自己到底是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怎麼回事?」這變故發生得沒有半點徵兆,唐突到極點,連在場三名金丹高手都沒能及時反應制止。誰都沒有料到在法台不破。鬼邪莫近的情況下,還會遭到這種來自內部的致命打擊。

  不過雖然慢了少許。張元旭依舊迅速補上一記掌心雷,將其中一團迴避不及的黑影自中炸裂,爆起滿天血霧,一時腥臭撲鼻,如雨的滾燙血點伴著碎肉斷骨迸濺四射。而另一團黑影卻迅速游入最密集的人群中。

  「不是鬼,竟然是人!」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4 21:40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7-15 00:18
第三百四十九章 十三神鎧

  自打一開始進入清東陵內,所有人就都把敵人鎖定在鬼祟行屍之類邪物,打足了十足精神應對,卻從未想到自己的對手中竟然還有活人其實這也罷了,但關鍵還是那突如其來的活人殺手的行動實在比鬼魅還要鬼魅,而且似乎通過某種秘法壓抑了自己的體溫氣血,隱藏在群鬼之中,實在讓人分辨不出。

  若是王宗超這種近乎無懈可擊的武者,些許先入為主或許沒什麼,但對於近戰能力差的法職者,這種疏忽卻是致命的。要知道,他們此時身上的護符全部都是針對鬼怪或者防禦邪咒,完全沒有足以應對暗殺的。

  轉眼間就有兩名來自青城山丹台碧洞宗的長老被殺,雖然一個殺手馬上被張元旭轟殺,但另一個殺手卻迅移走,借密集人群掩飾躲避致命打擊。

  正常來說,在張元旭等三大金丹高手眼皮底下,他這種作為最多只能讓他再多活一兩秒,但偏偏接下來三大金丹高手已經顧不得理會他了,因為就在那一瞬間,來自外圍的壓力已驟增幾十倍。

  雖然外觀上四周依舊到處是寒徹身心的陰風慘霧鋪天蓋地地漫卷,其中隱現魔影憧憧,千魂夜慟,淒嚎驚天;不過就轉眼間,其蘊含的氣勢力量已比之前混雄凝實無數倍。如果說之前的壓力不過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暴風雪,如今的壓力之大已猶如北極冰海的怒浪狂濤!四周鎮魂幡被激盪撕扯得獵獵作響,八卦鏡光華黯淡,散佈的符籙接連破碎。祭在空中旋繞飛掠守護法台的飛劍與森寒凌厲如刀的陰風相激,竟然發出連串刺耳的刀刃撞擊之聲,爆濺出一閃即逝的無數火花,將陰森鬼域映得明滅不定。

  一時間法台已是搖搖欲潰,而且三大金丹高手還通過玄妙的氣機感應,感覺到一股猶如升龍般的驚人氣勢還在暗中不斷積累,就像海嘯滔滔,直衝九天,一去不竭,待到那股直欲與天比高的激昂黑潮從天空盡頭直崩潰轟拍下來,必將爆發驚世駭俗的衝擊!

  也正因為這樣,三人已無暇攻擊那殺手,先要應對緊接而來的猛攻,保住法台不失再說!

  就在此時,連聲鏗鏘巨響震天,三把首尾相連在空中穿梭守護的飛劍被一股無比蠻橫犀利,開山斷岳般的巨力一劈之下,竟有一把從中從中折斷,徹底毀去;另外兩把也被崩缺了刃口並遠遠彈飛開去,且原本亮如秋水的劍身已被一股由缺口四散蔓延的黑氣蝕化,瞬間已是鏽跡斑駁。一時間,防護劍陣已被摧枯拉朽地破開一個缺口。

  一股天崩般的巨力隨之直壓而下。一時間四周瀰漫的陰風慘霧已凝結成具有水銀般濃稠的實質,玄青之中隱帶粼粼冥火之光的無濤氣浪。大量的鬼魅遭其無情吞噬,悉數化為激增其威勢的養料。一陣陣慘烈、激盪的淒厲鬼叫,驚心魂魄的四處響起。

  依靠吞噬鬼類,對方的威勢在不可能的情況下上一層,以萬象奔騰,驚濤拍岸,橫掃千軍般的雄猛暴烈,衝擊碾壓而至。

  「好傢伙……是玄魁!」張靜姝開口示警,她很清楚這三十六位天師教弟子所用飛劍都是千年傳承,久經十幾代人煉製的寶劍,放在一般門派已足以作為鎮派傳宗之寶,卻被一下子毀去一把,重創污損兩把。而且這名來襲者還帶來一股強烈凝練到極點的滅絕屍氣,必是玄魁無疑!

  她立即全力摧動三冥戮仙劍,轟然迎上一斬而下的一柄厚背鬼頭大刀。

  刀劍相擊,源於三鬼王的陰詭劍氣與厚背鬼頭大刀攜裹的玄青色濃鬱屍氣各自衝撞到一起,一瞬間彷彿凝固了一般。

  甚至可以看清那大刀刀身黝黑如墨,刀面上以浮雕的手法銘刻一巨鬚戟張的異獸,其形狀乍看像鱟,可是鱟的節肢和觸鬚又決計沒有這般多。其形象猙惡駭異難敘,多瞧一眼便覺膽顫心驚,厭惡欲吐。

  緊接著,驚天動地,震得人兩耳嗡鳴的撞擊餘波才化為比之前暴烈十倍的陰風惡浪四散擴散,一時地皮都被刮去深深一層,正對著這個方位的兩面八卦鏡轟然粉碎。

  與此同時,一道光華大盛,初時若有若無,但轉眼間已是鋪天蓋地,雄渾磅礴不可抵禦只見張元放舉劍前刺,瞬間劍化無形,只見一片紫氣氤氳,烈日溶溶,鋪天蓋地籠罩向來襲者來襲者身上澎湃的玄青色屍氣霎時如冰雪消融,滾滾散去,露出其真容來。

  「竟然不是玄魁……」

  直到此時,眾人才看清楚來者全身都包裹在一副威風凜凜的古樸武將盔甲內。盔帽表面髹漆,前後左右各有一梁,額前正中突出一塊遮眉,後垂石青等色的護領,護頸及護耳,上繡紋飾,並綴以銅或鐵泡釘。鎧甲分甲衣和圍裳,胸前和背後各佩一塊金屬的護心鏡,左側佩弓箭囊,右腰挎刀鞘,左右腿甲覆有虎頭襞膝整副盔甲風格簡拙、質樸、粗放、自然,沒有太多雕琢的痕跡,而且通體佈滿無數凹陷裂痕與斑斕血跡,似是隨主人經歷過無數征戰縱然古樸陳舊,但盔甲上的一股懾人心魄的肅殺之氣依舊使人窒息。

  這副盔甲,分明就是典型的清初武將盔甲風格。

  與此同時張元旭念動法咒,一雙手左右向虛空中不斷抓擊,似乎四面八方虛空中的雷勁,火氣盡在這一抓一拽間,都被吸扯了過來,在他手中迅凝結形成一個不斷哧滋流濺電芒的光團。

  雷法威力雖然最強,但卻總要蓄勢而發,所以張元旭最慢發出攻擊,不過相比他人也僅僅是相差一線罷了說時遲那時快,這團雷球已隨著他雙手前推,轟然爆擊在對方盔甲之上。

  炸開的電芒滿地流竄,耀眼的電光將那武將面容映照無遺,只見這位武將面容鐵青,絕無半點血色,雖然明顯不是活人,卻也全無半點腐敗朽爛的跡象,反而在雷光照耀中透發出一種猶如遠古青銅器一般,予人致密厚重堅不可摧之感的青灰色金屬光澤。

  「……是銅甲屍!」

  就在三大金丹高手迎戰強敵之時其他人也在手忙腳亂應付混進來的那名暗殺者。

  不比西方的法職者,東方講究性命雙修,雖然各有側重,但這些修道者幾乎都身負不俗的武藝,即使近戰亦不至毫無還手之力。這名暗殺者若以僅憑真實的武藝公平對戰,只怕勝不了幾個人。

  但暗殺者終究是暗殺者,若是時機運用適宜,他甚至可以殺死比自己強十倍的人此時他雖已身陷重圍,但依舊以詭異滑溜的身法左閃右避,身影扭曲猶如無骨,突然短刀一撩,從一個詭異的角度刺中一位東華派長老的腋下幸好這位長老早已為自己施加了金甲符,刺中後只是發出一聲金鐵交鳴聲,卻刺不進去隨後又見那暗殺者一個急轉,身上突然爆出一團黑煙,連同一片近丈長的黑紗漫天飄裹開來,頓時將他及四周幾個人都籠罩進一片黑暗中。

  黑紗與黑煙,似乎就是他之前隱匿自身,把自己偽裝成影子的道具。

  但眾人已確定了他所在位置,哪裡容他再逃?頓時好幾發定身術、鎖魂咒都對準他所在位置而發,又有金刀符、火焰符一連穿過。又在一陣短暫的混亂打鬥聲中,隨著黑煙散去,那位身穿黑色夜行服,頭部也以黑巾蒙面的暗殺者終於傷痕纍纍地伏屍於地。

  「這卑鄙狗賊究竟是什麼人?」 師父剛剛被殺,青城山的一名弟子悲憤欲絕,手中金錢劍一挑,立即將暗殺者的蒙面巾狠狠挑了下來,露出一張白髮蒼蒼的老翁面容,雙眼橫瞪,似是死不瞑目。

  「怎會是……齊雲山的白雲叟?」見到暗殺者真面目,所有在場的人都是一怔,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只因齊雲山的白雲叟實是與眾人同來的一名散修,雖然道術不甚高深,但勝在醫術精湛出神入化,一直以來積善積德,活人無數,絕對不可能是暗殺者!

  「莫非……」

  還未等大多數人轉過念頭,突然又是一聲淒厲的慘叫聲伴隨著兩聲重物倒地之聲。就在一名白袍老翁身側,兩名道人瞬間氣絕倒地,另外一人雖然閃避一下而沒被直接刺中要害,但也被劃破了胸口,流出的血跡全是黑色,顯然傷了他的武器已抹了劇毒。

  而之前暗殺者的那把黑色短刃,卻已握在那名白袍老翁手中。

  「卑鄙狗賊,竟如斯陰險惡毒」眾人這才反應過來,一時冷汗浸濕全身原來之前那暗殺者竟時借了黑紗與黑煙掩飾,以不可思議的手段瞬間將自己與白雲叟換位,包括衣著裝飾都調換過來,自己還易容成白雲叟模樣,以李代桃僵之計,讓白雲叟替自己去死。然後他又以白雲叟的模樣混入人群,瞄準眾人警覺性稍為降低的時機,再突然出手連殺兩人,傷一人。

  這種瞬間換人易容的手法,嚴格來說不算什麼不可思議的法術,就是一些技藝精湛的民間戲法藝人都能夠施展,只是需要事先做好準備功夫。這名暗殺者顯然對於他們中的一部分人相當瞭解,明白戰力最低的白雲叟是最好的下手對象,甚至事先已決定好以此人為易容偽造的對象。

  而且由於他的短刃抹了劇毒,那名被傷之人轉眼間已是七竅流出黑血,毒發氣絕!

  當然這一次,這名再次暴露的暗殺者也付出了代價,四五把破空飛至的飛劍,一下子將他全身刺成馬蜂窩一般。

  不過他也已經足可自傲了,就他這麼區區一人,卻連殺了華夏五名修道界精英,幾乎每一人都比他強、或者有價值上數倍十倍,簡直將暗殺的藝術發揮到極致。

  …………………………………………………………

  而另外一邊,三位金丹高手似乎也遇到棘手的情況。

  「這到底是什麼盔甲?」

  本來銅甲屍雖強悍無匹,教一般修道者聞風喪膽,但只要不是銅甲屍王,三位金丹高手,加上三五雌雄斬邪劍以及三冥戮仙劍這樣的寶物,收拾下來絕對不在話下。

  然而事實上卻不是這樣,張元放的純陽紫氣,還有張元旭的雷法攻擊到銅甲屍身上後,都被其盔甲上莫名湧現的一股磅礴蕭殺的氣息給消融了大半威力,只剩下三成左右餘威,顯然已無法給銅甲屍致命打擊。

  張元旭仔細分辨盔甲上的這股氣息,只覺得其中蘊含一股威嚴博大,統御天地博納四海的大氣勢,同時又深藏生殺予奪,屠城滅地伏屍百萬的無情凌厲暴虐,各自對立,卻又猶如一體兩面般密不可分,化為一股天下在握,生殺由心,震懾萬民的無形威勢,教人忍不住要俯身拜服,實在非同凡響。

  「是開國龍氣!這是努爾哈赤當年賴以起家的十三副盔甲之一!」

  要知道當年努爾哈赤起兵之時幾乎一窮二白,最初僅僅依靠祖上留下的十三副盔甲,但卻由此橫掃女真各部,可以說是戰無不勝,攻無不克,最終創建了後金王朝,雄踞關外,此後又入住關內,建立了顯赫一時的偌大滿清皇朝。

  是以當年盛傳:十三副神鎧,得神鎧者得天下!

  其實這十三副盔甲原本並不是什麼寶物,但卻是開國龍氣寄託,自有源於天下人心願力,震懾一切的一股龐然威勢,比之王宗超的「武神戰鎧」更能克制削弱一切道術的發揮。

  正如夏王大禹劃分天下為九州,令九州州牧貢獻青銅鑄造的九鼎;祖龍秦皇橫掃六國的太阿劍;漢高祖劉邦斬白蛇起義的赤霄劍;宋太祖趙匡胤常年征戰天下所持的蟠龍棍;一代天驕成吉思汗的射鵰弓……這一類的事物其實可視為人道之寶,應大氣運而生,本身質地或無異常之處,但久而久之,自然也會生出神妙靈異的大威能。比之仙家寶物,別有一番妙用。

  除了防禦之外,對方之所以能夠練成銅甲屍,或許也與這副盔甲有關。

  此時身穿盔甲的銅甲屍雖被遠遠轟飛出去,但盔甲護體,卻無損筋骨,一個翻身站起,隨即又揮刀向張元旭等人直衝而來,腳步踏處所有的塵土,沙石立時崩潰,陷出一個個驚心動魄的巨大腳印,漫天煙塵混合衝天屍氣,讓他化為一條滾滾殺出氣吞萬里的龐然黑龍。

  成就銅甲屍之後,他的軀體不再如殭屍般僵硬不堪,自然能夠使用武器並施展生前的武藝。

  看他出手的威勢氣魄,還有那屠戮千萬人才能積蓄起來的,氣吞萬里如虎的凶威戾氣,生前必然是一名久經戰陣的武將,估計還是滿清的開國名將之一。要知道煉屍一道,無論是屍體生前的命格、性格、體質、氣概,還是養屍的天時地利,或者輔助的寶物都必不可少。以此血滿雙手戾氣滿身的開國戰將的屍身,穿上開國神鎧,又在東陵這個吉凶全逆,乾坤倒置的風水寶地,以北邙秘法養屍煉屍,難怪能成就萬中無一的銅甲屍。

  可怕的是,神鎧不只一副,而是十三副,這也就說明他們要對付的銅甲屍絕不止眼前這麼一具!

  「人道之上,還有天道;君權之上,尚有神權!」面對捲土而來銅甲屍,張元旭突然開口漫吟,雙手捧起一方玉印,高高祭飛到空中。

  此印厚七分,橫長各三寸半,金螭紐,白如冰雪,略無瑕玷,望而有異光,正是傳為太上道尊親賜,具有無上威嚴,能夠號令諸天三萬六千神明的陽平治都功印。

  雖然天路斷絕之後,此印威能已未能盡展,然而此時祭出,卻開始散發出蒼茫無窮,高高在上的氣息,冥冥之中,似乎和天地有一種共鳴,好像有一種大無止境,高不可測,永恆太上的氣息這股至高無上,演繹天道的氣息之下,一切蒼生鬼神,似乎都是任憑操縱的棋子一般。

  面對這股氣息,銅甲屍身上盔甲的龍氣威嚴,竟然被一時壓下,連銅甲屍迅猛無濤無濤的行動也隨之遲緩下來。

  「天師弟子,全力出手!」

  張元旭一聲令下,不但張元放與張靜姝一起出手,連結陣防禦的所有天師弟子都放棄的防禦,無數淬礪飛劍化作一片流光,齊頭並進,光華耀眼,威勢浩然,尖嘯著直將銅甲屍全身上下悉數淹沒。

  ……………………………………………………

  「全力出手,毀去這宮殿!」

  另外一邊,茅山派等人也已悉數聚集到鬼城的另一座宮殿之前,面對傾巢而出的洶湧鬼軍,齊藤一終於冒險動用「極樂靈屋」。

  從靈屋內湧出的另一股凶強的鬼軍,一下子將對方摧枯拉朽反推回去,看上去強弱懸殊。

  不過也在此時,一眉只覺地下一股驚人的凶厲殺氣直湧而上,大地震動不休,一道道寬大的濠溝如蜘蛛網般延伸,似有凶物即將出土!

  「怎麼回事?」他立即祭動九老仙都君印,鎮向那直衝而上的凶物。

  一時巨響大作,一個直衝而上,身穿清朝盔甲的身影,挾著股股土塵與九老仙都君印當仁不讓地對撞到一起。四周大片層層龜裂,破碎崩潰成漫天塵埃擴散開來。

  與此同時,齊藤一只覺得背後一痛,已是中了一刀。

  這一刀趁著一陣混亂,而他又全神驅使極樂靈屋之際,從他背後影子中直刺而出,實在來得突兀到極點,時機又把握得極度巧妙,防不勝防。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4 21:47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7-15 18:57
第三百五十章 最強銅甲屍

  原本泰綴玉是時刻都在留意著齊藤一的安危,不過就在齊藤一中刀之前,她也遇到了對手。

  一道冷冽刀光,彷彿事先在地下積蓄吸納了無盡的森寒與淬礪,卻在一瞬間驟然而發,由下而上以撕天裂地之勢對準齊藤一直斬而至。

  這道絕世鋒芒不但不帶半點邪氣,反而帶著一種堂皇正大卻有酷厲無情恍若無物可擋的破邪氣息。所到之處,許多事先設置的防禦符篆都被摧枯拉朽破開。在這一刀面前,哪怕是無形無質的陰魂,甚至鬼仙念頭,只怕都會從中斬斷。

  「是你?」

  就在一瞬間,秦綴玉就分辨出這一刀正是之前那群試圖刺殺陳囤的日本人中的那名稱為「神樂」的領頭女子所發,當時那一刀她自己也完全沒有正面接下的把握,要不是王宗超及時趕到,她與朱雯很可能在這一刀之下重創,連快到手的八咫鏡都會被奪走。

  但這畢竟是之前,如今的她,已經有足夠的信心接下這一刀。只見她身形急旋,順勢拔刀,太刀「大和守」化為一道盡情舒展漫卷的銀河,就像一條天河從天上傾斜下來,滔滔不絕,夾雜著寒徹人心的銳利寒氣與轟隆隆的雷霆之聲直迎上那一刀。

  這一出手,已足見她如今的實力比起當時已有天淵之別,看來不但突破了先天境界,而且在刀意上還將武藏的精誠唯一以及王宗超的磅礴浩大都融入其中,雖然只各得幾分神韻,不算到家,但也已是超凡脫俗,非同凡響!

  兩道絕世鋒芒寸步不讓地正面相應,高頻震動地切口碰撞在一起,閃電霹靂般熾烈的閃光驟然綻放,尖銳淒厲的鏗鏘震嗚響徹十里,一時竟難分高下。

  對方隨即變招,刀勢一時如同漫天櫻花,紛飛欲碎,殘紅亂舞,一抹抹粉紅在風中飄掠,絢麗得讓人不忍目睹,淒美得讓人心碎,花葬般蕩氣迴腸,然而在淒美絢麗的背後,卻有無盡的凶險殺機在醞釀。

  秦綴玉將「大和守」一震,漫卷的銀河頓時激起驚濤拍岸,刀光如霹靂龍蛇亂舞,震天的金鐵交鳴之聲猶如金戈鐵馬。鐵騎突出,刀槍齊鳴,以此千軍萬馬鐵騎衝鋒般的刀意,用最殘忍最野蠻最直接的方式硬生生將對方淒美如畫的意境給踐踏、衝破!單是鏗鏘的刀嗚之聲,就已具備將對手凌遲的實質殺傷力!

  不過也就在她迎戰的瞬間,齊藤一已然遭到清伏的殺手暗算,背後中刀!

  自一開始對方就將重點暗殺目標放在齊藤一,身上因為只要齊藤一身亡,「極樂靈屋」中萬鬼必定失控,頓時就會令其他同來者陷入極凶險境地。此外無論成功刺殺其他任何人,哪怕是刺殺了一眉,也都沒有這種立竿見影的效果。

  這一刀正中後心,而且還深深地刺透進去,看來齊藤一的心臟已被一刀刺穿,即使刀上沒有抹毒之類,這樣的傷勢也已是必死無救!

  齊藤一的臉上也生動地露出一副中刀後的痛苦神情,隨後,無數裂痕在他金身蔓延開來。下一刻,他全身已化為謾天符紙紛飛!

  極樂靈屋,真幻叵測,假作真時真亦假。

  所以齊藤一的真身哪裡有那麼容易被人找到暗算之理?當年王宗超等人對付何師祖時,要不是王宗超基因鎖三階的感應能力,加上「日月瞳」在最關縫時刻捕捉到何師祖真身所在,根本就不可能將他刺殺!

  眼前這個「齊藤一」只不過是神念分化後附身紙人造就的誘餌,不過由於有齊藤一神念寄託,一切舉止都與本人無異,甚至中刀後還能真感覺到痛!

  那名殺手發現中計後立即收刀潛逃,但已經來不及了。

  漫天符紙突然聚攏起來,向他身上一裹,頓時將他體表全部覆蓋,轉眼間又化為齊藤一模樣。

  雖然只是一縷分神,但鬼仙神念何等強大,絕非僅僅修煉暗殺術而沒有絲毫神通的殺手所能抗衡。這名暗殺者已被瞬間附身奪捨,化為傀儡任憑操縱。

  隨後齊藤一舉手看了看那把用來暗殺他的刀刃,只見這把刀刃通體黝黑無光,而且上面畫有許多「戮魂」、「裂神」、「隕生」之類陰損符咒,還附帶一股類似屍氣的污穢毒氣,如果被它傷到真身,只怕元神都避免不了受重創。當然齊藤一的真身還有B級防具--紫綬仙衣(偽),如果沒有強者出手,也絕沒那麼容易將之一舉破防。

  「走!」

  另外一邊的神樂楓很清楚自己無論武功法術都不可能是眼前這一群人的對手,只是冒險乘亂取利。所以除了出其不意的第一刀傾力而為後,接下來都只是且戰且退,避免遭人圍困,一見暗殺的忍者事敗,更是飛速後撤。

  「幹嘛急著走呢?想不到你人漂亮,刀還舞得更漂亮呢!」秦綴玉笑靨燦爛如花,但美眸卻閃爍著驚心動魄的殺機,說話同時她的刀勢一變,彷彿化為和煦春風、綿綿春雨,吸著、沾著、纏著對方的刀,不讓神樂楓退走。

  這樣的刀意,隱約有高翔「風之刀」、「水之刀」的幾分神韻,秦綴玉的《小無相功》在成就先天境界後果然妙用無窮,各種領略體驗過的招式隨意運用,信手拈來。雖然不如原版,但勝在風格多變讓人防不勝防,難以適應。

  神樂楓冷哼一聲,手上有著秀美菊花銘文,鋒刃細薄且長的太刀之上亮銀色破邪神光流轉,更增十倍鋒芒,防守得滴水不漏密不透風。秦綴玉暗藏的無形念線纏繞上去,都被她一下子斬斷!驀地,只見她身影一陣模糊,驟然一分,整個人竟然一下子分成三人。

  秦綴玉才剛剛吃了一驚,又見左右兩個神樂楓手中太刀一揮,化為三把,這絕非快速運動造成的殘像,而是實實在在的三把刀,而中間的神樂楓也變出兩把太刀。頓時上下左右八道刀光,每一道都是寒氣森然淬礪驚人,根本分不出虛實真假,縱橫交錯向秦綴玉周身一齊斬到。

  一時間秦綴玉只得狂舞大和守護住周身,根本顧不得攻敵困敵。一瞬間她會身已有幾處濺血,好在都不是傷到要害。而三個外觀上完金分不出真假的神樂楓則乘機各向三個方向逃去。

  這兩位刀術頂尖的女子的交手不過持續短短一瞬,齊藤一也剛來得及分神指揮一隊鬼軍合攏圍上,隨即又聽三名神樂楓齊聲厲嘯:「給我攔住他們!」

  頓時三個席捲著濃烈屍氣、妖氣,鬼氣的身影應聲衝出,或遍體屍毛,或人身豬獸,或型如猿猴,赤身無尾,竟然是玄魁的三弟子--魃魈、人胄與赤佬,會部都是修煉百年以上的厲害妖鬼,頓時將齊藤一原本已然合攏的陣勢衝得一潰。而與此同時三個神樂楓有兩個虛化消失,真身卻乘機衝出重圍,消失在龐大鬼城深不可測的黑暗中。

  不過魃魈、人胄與赤佬卻代替了她,陷入鬼軍重圍之中。

  齊藤一頓時大怒,要知道神樂楓是一眉發誓要誅殺之人,對於他來說非殺而後快不可,想不到卻依舊眼睜睜看著她逃去。只是魃魈、人胄與赤佬這三隻妖鬼也想逃脫,卻是萬萬不能!只見那些圍困它們的鬼軍身上附帶的「困鬼符」、「鎮魂符」、「綁屍索」全部化為無數咒文圍繞的套索撓鉤,從四面八方將它們紛紛套住困住,讓它們一時掙脫不出,連變化自身都做不到。緊接著許多同來的高人發出十幾道驅鬼破邪的咒法洪水般將它們淹沒,立即將它們打得魂飛魄散,零散的屍氣鬼氣盡被圍困它們的群鬼爭相吞食。

  這三隻妖鬼其實都是凶威滔天,難纏無比的妖鬼,單獨放出一隻都足以為禍一方、殘害生靈,可惜在如今正道陣營面前,就是玄魁前來都討不到絲毫好處,何況它們?

  另一邊一眉道人則正全神驅動九老仙都君印,與突然現身的一個身穿清代武將盔甲,無比高大雄偉的身影角力。

  就在交戰一瞬間,一眉就已判斷出對手必是銅甲屍無疑,而且這銅甲屍身上所穿盔甲有異,一股磅礴威壓擴散開來,竟然將自己驅使九老仙都君印的神念削弱了近半。而一些修為更低者對準銅甲屍所發的法術,更是被這股威壓完全克制住神念波動,法術直接消弭無蹤。

  這還罷了,要知道九老仙都君印為茅山傳承至寶,哪怕威力未能盡情發揮,但只要還能驅動,這股力量就如泰山巨岳、板塊陸移一般,鎮壓一般銅甲屍綽綽有餘。

  但眼前這具銅甲屍卻並非如此,只見他不但身材魁梧壯碩至極,而且皮膚呈青銅色,全身條條肌肉鼓起如同條條繃緊到極限的怪蟒鋼筋,一圈圈纏繞在他身上,每一條都似乎蘊含著無窮的力量以及堅不可摧的質感。

  一股凝練剛猛到極點的青冥色屍氣在他頭頂凝聚成一線,狼煙搬滾滾衝天而起,就如碧血長空,大有洞天破地之勢。一波又一波的青冥色漣漪擴散開來,瀰漫天地,空氣隨之不斷扭曲波動。

  屍氣衝天,如斯兇猛,如斯暴烈!

  就如王宗超這種頂級武者的衝天剛猛氣血,不同的只是以死亡屍氣發出。普通厲鬼被這股屍氣一衝,立即就會魂飛魄散,潰散開的陰氣還會被屍氣吞噬消融,加上盔甲上的龍氣威壓,齊藤一竟無法驅使群鬼上前圍攻這具銅甲屍。

  同來的許多師都拚命攻擊這具銅甲屍,然而發出的法術都遭龍氣抵消了大半威力,些許餘威對於銅甲屍而言根本只當撓癢。許多人發出捆屍繩、綁屍網纏繞到銅甲屍身上,他都只當游絲蛛網繞體,稍動即裂即崩,根本不能對其行動造成任何影響。以百年穿山甲皮灌注丹砂汞粉所煉製的打屍鞭,普通殭屍觸之如搗朽木腐土,然而抽擊到這銅甲屍身上,卻根本沒在其皮膚上留下哪怕一絲白印。

  「好傢伙!好強悍的一具銅甲屍,距離銅甲屍王,最多也不過半步之差……不,或許已然是了!」一眉對此也不勝驚嘆駭異,只見這具銅甲屍就這麼頂著重如須彌巨岳的九老仙都君印,全身骨骼在震動摩擦間發出陣陣如同洪鐘大呂般的爭鳴。巍峨如山的身軀不但挺立不倒,還緩慢而堅定地一步步向前走來,每一步踏下,都帶來一聲天崩地裂般的巨響,引起一陣地動山搖。

  距離近了,一眉已能看清這具銅甲屍的臉如刀削斧鑿,棱角分明,虎髯如戟,一雙鷹眼神威八面,囂張跋扈,毫不掩飾的無邊霸氣洞徹人心!

  目睹此人面容氣概,一眉不由心中一震,回憶起從史書舊畫上獲知的一人:一位軍功赫赫,號稱「滿洲第一勇士」,一身金鐘罩鐵布衫十三太保橫練功夫登峰造極,刀槍不入水火不傷,傳聞無人能破無人能敵,曾經權傾朝野位極人臣,後來卻鋃鐺入獄,橫死牢中的一人。

  「鰲拜!」

  突然卻見刀芒破空,無遠弗屆,利不可擋的一刀摧枯拉朽地破開衝天屍氣,斬向銅甲屍暴露在盔甲防護之外的頸部。

  泰綴玉原本第一時間想以微型核彈轟擊銅甲屍,然而齊藤一卻提醒了她:「這裡就像『極樂靈屋』內部一樣空間性質特異,物理化學規律與外界都有微小的差異,越是精密的科技物品,越是無法在此如常使用,即使沒人刻意去干擾。「所以她只能選擇近身持刀強斬,畢竟她是新晉先天高手,在道術被克制的情況下,她是唯一一個有可能傷到眼前這具銅甲屍的人。

  蘊含了她金身真氣,全力以赴的一刀中頸,然而入肉不過近寸,隨即已被卡住,再難前進一絲一毫。而那銅甲屍在全身絕大多數氣力與九老仙都君印抗衡的情況下,將頭一縮,頸部肌肉頓時如鋼筋般死死擠壓住砍入的刀刃,發出刺耳的鋼鐵碾壓摩擦之聲。一時間秦綴玉的刀不但再難砍入,連要收回也極度困難。

  雙方再度陷入僵持,由於秦綴玉的干擾,銅甲屍已再難頂著九老仙都君印繼續前進。然而銅甲屍全身滅絕屍氣澎湃不體,沒有片刻消竭。秦綴玉在拚命摧動大和守的同時不得不運起護體真氣護住全身,即使先天境界也經不起這種消耗,時間越長,情況越是不利。

  此時齊藤一已趨使厲鬼大軍將眼前的宮殿徹底毀去,回收重組「極樂靈屋」。然而經此一輪,他的靈屋內至少有一兩成的空間與鬼物消失得無影無蹤,似乎已悄然融入了這個洞天世界。

  面對眼前的僵局,齊藤一急謀對策,正考慮要不要重組「萬戰鬼」或者將餓鬼道內的「吞噬之影」放出之時,突然面色大變,因為就在突然間,又兩道強烈無比的屍氣突然出現!

  不對,不是兩道,而是三道!

  初時毫不顯山露水,但三股屍氣一旦暴露,就如山洪爆發、江河決堤、隕石斷空、萬馬奔騰,其中兩道以超乎想像的迅猛凌厲朝一眉所在轟然碾壓而至,另一道卻直奔之前的銅甲屍而去。

  這兩般屍氣威勢,雖然不如與九老仙都君印抗衡不下的銅甲屍,至少也是殭屍王等級以上。雖然一眉四周也有不少道術高人結陣防禦,但能否防禦住這驟然而發,還附帶克制法術、鬼魂的莫名威壓的兩股猛惡衝擊,齊藤一卻是一點信心都沒有。

  眼下的情況,一眉最好是收回九老仙都君印防禦自身,但若被鎮住的最強銅甲屍恢復自由,遭殃的必定是距離最近的泰綴玉,更何況還有另一個厲害對手正直衝她而去。

  所以擋不了,也要擋,齊藤一再次摧動極樂靈屋,分出兩股鬼軍,一股迎向轉眼間已是近在咫尺的兩道兇猛無濤的屍氣,一股直衝向秦綴玉所在。而一眉卻冷哼一聲,將自身神念遁出體外,看來已經做好捨棄肉身的準備。

  不過就在此時,空中突然有電芒一閃,一驟而逝,彷彿蒼天憤怒地劈下一道雷霆霹靂。

  另一邊卻有一道橫貫長空的烈焰流星,赫然衝天一動,聲波的能量滾滾碾壓過地面,直震動到數十里外的幾個宮殿,彷彿洪荒巨獸的震天怒嘯。

  電芒流星,各自出現,交相錯過,一是對準了兩股新出的屍氣而去,另一道卻直奔那最強的銅甲屍而去。

  齊藤一頓時大喜過望,一聲大喝:「師父請收印!」

  秦綴玉也是驚喜,立即放棄了「大和守」,向後猛地躍出。

  一眉一怔,隨即已應聲收回九老仙都君印,轉而鎮向距離更近的強敵。驟然失去前方強大阻力的銅甲屍不由向前猛然衝出,但隨即一個綻放著烈陽般刺目白光,掠起萬雷轟鳴般的音爆狂瀾的拳頭,已經填補了九老仙都君印空白,驟然出現在他面前。

  在猶如兩座崇山峻岳迎頭相撞,地裂山搖的聲波氣浪中,這具從出現以來都從未後退半步的銅甲屍魅梧身形終於離地向後倒飛出去。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4 21:52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7-15 19:34
第三百五十一章 惡戰

  整個東陵鬼城到處都是陰森森一片,陰風時起,慘霧瀰漫,鬼影隱沒,叫哪怕是最平常的事物都因此生出莫名的詭異與恐怖之感。

  然而如今在整個偌大鬼城之中處倒塌的宮殿斷瓦殘梁的廢墟上,卻有一小處祥雲朵朵,瑞靄千萬,金珍寶蓮,馨香四逸,金光普照,宛若天宮勝景的所在,與四周的陰森鬼域形成格格不入的鮮明對比。

  這卻是路中一以《封神寶典》的「玉皇道」形成的一處獨特領域,在此領域之內,十幾個神明影像已經形成具有實體的外相法體,龐大的神力波動與狂熱信仰之力,對於稍弱的鬼魂來說簡直就是硫酸熔岩般的存在,根本就避之唯恐不及,哪敢近身?

  而就在這一片金光神域的核心,卻有八個人在圍攻一個身穿滿清盔甲的身影。地上倒了三具屍體,此外還有十幾人同樣處於請神狀態在旁掠陣,以防不測。

  八名參與圍攻之人結成八卦陣,所現神明外相共為七男一女,有老有少,有人衣著光鮮充滿高貴氣息,卻也有人只是個殘疾乞丐,豁然正是民間廣為流傳並拜祭的上洞八仙。

  八人凝結的八仙外相在金光領域內都是凝實無比,所持的八仙法寶也各具神異妙用,尤其是呂洞賓的飛劍,鐵枴李的鐵拐,每次攻擊都令那具身穿盔甲的銅甲屍發出劇痛嘶吼!

  這些法寶其實不完全是由神力凝結實話,而是取自百年以上八仙神廟,歷經香火祭拜的神像之物。

  一貫道自有獨特的煉寶之法,通過獨特的物品符咒,通過上百年時間凝結信仰香火而成就神道寶物。集中無數人心願力,足以讓這些寶物擁有傳說中八仙法寶的幾分威能,時間越長,香火越盛,威力越強。

  這種寄託香火願力的寶物與附帶龍氣的盔甲本質上極為相似,而且看起來龍氣並不對此類寶物具有明顯的克制作用。

  路中一只是顯出玉皇金身,將金光神域展開,罩住了周圍十數丈方圓。蓮空與薛顛站在他身側,只是觀戰,都沒有出手。

  被圍攻的銅甲屍負傷越多,越是凶悍絕倫,左衝右突,將八仙陣衝擊得時時搖晃。突然屍爪猛地一探,那名請呂洞賓上身之人猝不及防,頓遭屍爪貫體而過。強烈的屍氣衝擊全身,頓時將他一身氣血都腐蝕成腐血膿液,瞬間已潰爛得幾可見骨的屍體轟然倒下。

  見此慘況,路中一臉色卻絲毫不為所動,同時早已有人接替上那死去之人空缺出來的位置。而更奇異的卻是呂洞賓外相並不因那人死去而消逝,而是隨著玉皇金身手甲的「封神榜」發出的一道虹光,在一閃之間突然轉移到那隨後接替的人身上。

  原來這個金光神域不但能強化、凝實請神外相,而且還能保住神力不消散並轉嫁神力,只要有人能承受神力轉移,所請的神明外相就可以不斷存在下去。就如玉皇大帝御筆欽點,被選中者即可繼承神職,立地成神!地上先前倒下的三具屍體,看來也是先前參與圍攻而不幸毒亡者,死後神力還被毫不浪費地轉移給他人繼續作戰。

  這樣一來,那具被圍攻的銅甲屍等同於與八名無論如何都打不死的,且達到半步中品請神境界的高手作戰,加上盔甲龍氣不再起有效克制作用,時間稍長,自然耗不起!

  就這樣再死了兩人,又替補上兩人之後,遍體鱗傷的銅甲屍終於轟然倒地,身上屍氣潰散,連所穿盔甲也隨之散成一堆鋼鐵甲片及零散鉚釘。

  緊接著,卻又有一股似博納四海溫墩慈厚,又似無情暴戾漠視蒼生的宏大酷厲威勢瀰漫開來,直教場中許多並末處於請神狀態的人隱隱有不受控制要跪下來膜拜的衝動。

  路中一之前一直從容自若,無論戰情多險都是淡然以對,且看風雲變換,然而在這股氣息散開之後,卻換了一副如臨大敵的緊張身情。

  只見他頭頂的玉皇金墨高舉手中的「封神榜」,一股無形力量頓時將從盔甲上散開的氣息凝聚實化,形成隱約形成一條長約近丈的飛龍的模糊影像。

  此時飛龍雖然不住地掙扎,但仍然被吸扯著直往玉皇金等手上的「封神榜」投去,一下子沒入其中不見蹤跡。

  隨後,玉皇金身開始出現連串激烈震動,形象時實時虛,時而又似有裂痕遍體蔓延,看似即將崩潰。

  路中一此時雙眼卻變得一片虛無,看不到半點有思維有靈魂的跡象,似乎魂魄已然不存在體內。四周的人都不再平心靜氣關注著,開始露出了焦急憂慮的神情。甚至有此人表現出如傾家蕩產孤注一擲的賭徒在等待揭牌時的強烈的患得患失,憂喜交集的神情。

  這種狀態就這麼持續了一盞茶功夫後,玉皇金身終於再次凝實、穩定下來。

  就這麼片刻功夫,玉皇金身已似有翻天覆地的變化,本身是明黃色的鎏金長袍上如今已多了一條張牙舞爪的五爪飛龍的身影,遊走舞動,仰天長吟,張嘴露齒,鬚髮飛揚,片片鱗甲皆十分清晰,鰭甲伸張,閃爍生輝,牙爪龍牙尖銳凶暴,龍首威嚴中又帶著寬厚溫和。周身火焰流雲,雷霆雨露,凝聚不散。

  種種氣質,雜揉混合,自然而然形威一股包羅萬象之勢,顯出飛龍圖後,整尊玉皇金身更是散發出一股有若實質,九天十地唯我獨尊的王者氣息,彷彿掌管諸天萬物的玉皇大帝親臨一般。

  金光神域之內一時充斥了滾滾的金色氣焰,璀璨金芒閃爍不定,蘊含無窮威嚴,教人如同置身於一個無邊金色大海之中。

  「九五,飛龍在天……」隨同而來的人中也不乏通曉占卜之道者,見狀不由驚嘆出聲。

  而路中一的眼神也終於恢復過來,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吸收了這股龍氣,我的『請神』終於距離不滅金身更近一步了!若是十三副盔甲的龍氣盡為我所納,必能成就上品請神一一不滅金身!」

  「恭身金公祖師,如今天下一切道術,已盡在祖師大神通之下受克,破盡萬法,又萬法不侵,必是無敵當世!」此時薛顛上前連聲恭賀道。

  「這倒未必……」

  路中一淡然一笑,他接下來的話以神域束縛,僅陷於四周幾名心腹所能聽聞。

  「要知道龍虎山陽平治都印自有太清道祖符篆敕令,能夠號令諸天三萬六千神明。雖然一直不見動用,但若是動用,不但『請神』要受克制,甚至連龍氣威嚴都沒可能凌駕其上!

  一言蔽之:無論道術、神術都是源於個人心念或大眾願力,總有此務虛甚於務實,雖然念之所到近於無所不能,但總要受限於天道、人道大勢之威。倒是武學一途,修煉肉身,務實而甚於務虛,雖然步步維艱,但偏偏不受諸多克制。若當真成就天人武道,天師、茅山等道家高人若不用法寶,必定不是對手,所以你於這武學一途,還需比修煉請神更用此心思才對。」

  「弟子如今還未成先天,就欲求天人,實在太過好高鶩遠了!」薛顛聞言苦笑一聲:「祖師寄望甚重,弟子恐有負所望……只是如今這天下,還當真能有天人高手不成?」

  「怎麼沒有?不但有人已成就天人,而且還將『關帝道』練至『中品請神』境界!」

  路中一的回答頓令薛顛大感意外,瞪目結舌,緊接著又聽路中一繼續說道:

  「為師先前已著力結納此人為友,可惜此人先前已與玄魁拚個兩敗俱傷。否則,若有此人相助,無論武功、請神都不至受克於龍氣,加上我等,同時對付四五具銅甲屍都是十拿九穩!而且為師也未曾教授他吸納龍氣之法,他終究沒法能與我等相爭。若想憑自身心性強行吸納降服龍氣,龍氣衝擊神瑰,只怕……」

  話音未落,就聽有兩名弟子上前報告:

  「天師教祭動一方白玉印,毀去一具身穿銅甲的銅甲屍!」

  這兩名弟子所請神明是千里眼、順風耳,所以雖然距離其遠,但仍能探明戰況。

  「喔,如此一來,就有一部分龍氣落到天師教等人手上了,以他們與南京方面的關係,估計會用於壯大南京一方的氣運。」路中一聞言也不意外,畢竟以天師教一方的陣營,要做到這點輕而易舉,做不到才是反常。而他的胃口也還沒有大到要將十三具神鎧都一口獨吞的地步。

  但兩名弟子隨即又報:「茅山一方遭遇三具以上的銅甲屍,現在還在激戰,一眉一度遇險,但已有人飛天增援!」

  「三具以上……」路甲一聞言神色一變,立即喊道:「我等也速速前往增援!」

  王宗超飛身來援,一拳出擊,這一拳不但勢雄力猛,去若奔雷走電,而且角度拿捏得十分巧妙,與銅甲屍因與九老仙都君印拖衡而向前的勢頭正好錯開一個微妙的角度。一旦九老仙都君印撤走,銅甲屍又傾盡全力猛向前撲,就絕對無躲閃,無從招架這一拳。

  但這銅甲屍卻在重心會失的情況下腳下猛然紮根,一股穩如泰山的狠勁從雙腳而發,節節遞進,繞體一轉,竟然將原本傾力向前的勢頭扭轉了方向,雖然不如乾坤大挪移百分百激發潛能挪轉力量,但至少七八成的力量都強行轉移過來,以「鐵山靠」的姿態轟然迎上王宗超的拳頭。

  王宗超也有心一試對手的力量,拳頭毫不變向,正面硬碰,頓時海嘯山崩剛猛無濤的力量向外爆發,力量未能用到十成的銅甲屍被一下遠遠轟飛出去,所到之處牆倒屋塌,連地面前被暴烈的颶風所撕裂。但王宗超自己也被反震的力量阻了一阻,未能馬上乘勝追擊。

  「好高手!」只一拳,王宗超已經感覺到對方軀體堅固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力量也是強得驚人,遠遠超越了他在多年前斬殺的銅甲屍,估計只有焦恩可堪比擬。而那種力量運用的協調感以及屍氣與屍身的契合度,更是先前那隻銅甲屍所望塵莫及。

  「小心,這具銅甲屍乃是滿清第一勇士──鰲拜!如今屍身距離銅甲屍王最多也只有半步之差!」與此同時一眉的警告聲傳來,他已收回九老仙肅君印,攻向與他距離最近的另外一個身穿盔甲,全身濃鬱屍氣澎湃的身影。

  「難怪……」王宗超聞言頓時瞭然,其實殭屍的強大,關鍵影響因素還是生前的軀體強度,此外生前神念力的強大都是其次。多年前被他斬殺的那具銅甲屍雖然生前是金丹高人,但是神智盡失後金丹妙用法術已盡數無用,只能像妖類一樣憑本能吐丹殺敵,比能用法術及能法用寶的金丹高人相差不可以道理計。

  而且那人既然號為煉丹方士,軀體自然也不會太過強悍,加上則剛成就銅甲屍即遭斬殺,自然遠遠比不上鰲拜屍身所化銅甲屍。

  而另一邊,九老仙都君印一收而回,在沒有龍氣克制神念波動的情況下,更是去逾流星,宛若飛行絕跡,一下收回到一眉身側。又對準一個距離一眉最最近的另一具身穿盔甲的殭屍猛地蓋壓下去。

  「多謝石師兄相救!」

  與此同時一眉出聲稱謝,聲音遠遠傳播出去。

  他很清楚之前另外一具來襲的強悍殭屍正是被石堅發出的雷光擊退,遁地而逃。而石堅也一擊即走,擁有布都御魂之劍而可以隨時借電遁走的他,即使在鬼城之中也是來去自如,縱然遇到多個銅甲屍也足以輕鬆脫險,難怪寧可一人獨立行動。

  不過石堅終究也是一眉師兄,即使平時師兄弟不如何待見,但若見一方有難,也不會見死不救。

  此時那具殭屍覺察不妙,與同伴一樣急欲規避,然而九老仙都君印的攻擊卻絕不僅只一壓一蓋那麼簡單。只要玉印一落,虛空中的五行之力都盡被調動,寅卯東方木,巳午南方火,申酉西方金,亥子北方水,辰戌醜未四季土,隱隱組成一個五行俱會,循環不息的半獨立洞天異界,如同穹廬般覆蓋而下,教人避無可避,只能硬接上這麼一印!

  要不是這樣,殭屍自殭屍王等級起都有飛天遁地之能,早已成就銅甲屍的鰲拜盡可在印下避走,哪會與九老仙都君印死撐到底?

  而泰綴玉之所以不用審判之矛也是因為審判之矛一出必會先破壞這個困鎖鰲拜的半洞天,很可能刺不中鰲拜還反而讓他藉機逃脫,而且審判金光還有可能損傷到九老仙都君印。說起來還是這審判之矛實在太過霸道,很難有與之配合無間的寶。

  而此時只見玉印一落,頓時響起一連串爆竹般的骨折之聲,屍氣爆散開來,卻被半洞天內的五行之力悉數煉化,那殭屍轉眼間已是粉身砰骨,連同定穿的盔甲都一併散了。

  「原來這傢伙還沒能成就銅甲屍,僅僅是殭屍王罷了……」一眉見狀頓時有鬆了一口氣之感,看來即使依靠這種具有龍氣的盔甲,也無擔保每一具屍體都成就銅甲屍。至於強悍到能夠與九老仙都君印正面角力的鰲拜,已是異類中的異類了。

  「竟然是……龍氣……」

  盔甲潰散,龍氣溢出,頓時衝得一眉駕馭九老仙都君印的神念為之一潰,幾於要失去對九老仙都君印的感應。

  而就在一眉以九老仙都君印壓殺一具屍王的同時,另外一邊的戰況也以更激烈十倍程度爆發!

  鰲拜被轟出百丈之外,但隨即已梃身而起,衝天屍氣不減反增,滾滾衝霄而起,四週二十丈之內的房屋大地隨之轟然崩潰龜裂。

  屍氣一放即收,霎時四周空氣全被扯動,吸引無數斷瓦殘梁向周身滾滾飛聚而來,但稍一近身,就全部被渾厚屍氣摧毀侵蝕,化為碳渣般的漫天黑灰烏塵。更可怕的是鬼城中大量鬼類也盡被屍氣吸扯,悉數投入青冥色濃鬱屍氣之內。

  一旦投入澎湃屍氣之內,這些冤魂死靈就像落入了熔岩鏹水之中,發出駭然欲絕的淒厲慘嘶悲嚎,無數男女老幼皆有的身影在屍氣之中不斷的沉浮,瘋狂掙扎,全身迅速被侵蝕見骨,彷彿地獄業海具現人間。

  鰲拜高大健碩的身軀已經豁然被衝天屍氣、大量飛灰塵埃以及哀號的怨魂所淹沒,根本看不清他有沒有在王宗超之前一拳下受創。

  遠遠看上去,只能看到一團混沌一片的惡雲慘霧帶著無數哭號怨魂滾動得越來越快。即使等在數十丈外,也能感受到其中洶湧澎湃,讓人感覺壓迫得喘不過氣來的凌厲屍氣陰力。

  許多修道高人都紛紛倒退,備自面色凝重的緊盯著那片滾滾湧動的混沌雲團。也有不少人發出法術攻擊,但隨即被深不可測的雲團吞沒湮滅,不知效果如何。

  「殺!」

  緊接著一聲震耳欲聾的吼聲,彷彿巨獸吼天,使得整座龐大鬼城彷彿都在微微顫動。

  一大團龐大的混沌雲團,連帶著千魂夜慟的陣陣淒厲至極的尖利哀號,雪崩般滾滾壓向王宗超。雲團看似緩慢,其實來勢已經迅猛到了極點,「殺」字方出,轉眼間已是鋪天蓋地近在眼前。只是因為這團混沌惡雲體積實在太過龐大,所以才給人一種緩慢的錯覺。

  面對這團以天崩之勢,彷佛直接向所有人人心頭碾壓而至,充斥視界與身心的混沌惡雲,不少人都一時膽氣盡失,轉頭就逃。

  混沌惡雲滾過之後,大地之上已是片瓦不存,只呈現出一片黑色淤泥般的物質。

  鰲拜既然已能開口出聲發出「殺」字,說明他至少已經恢復部分神智。若是神智全復,重拾生前記憶,也就說明他已達到銅甲屍王的境界。

  到了這種境界之後屍氣開始返璞歸真不再一味滅絕生機,屍身甚至會慚漸恢復成常人模樣,即使在光天化日下於鬧市大街行走也不會讓人發現任何異常。

  如果說厲鬼是往往被某種執念怨念所左右的瘋子,但智商不低還往往表現出相當的狡詐,那麼殭屍其實也就是神智渾噩智商低下的傻子。所以屍修一道,恢復理智才是最艱難的一關。像玄魁這種屍妖只是因為天時地利人和種種因素相加,而後又殺了許多高僧得靈血滋潤這才保住自身靈智,可謂是絕無僅有。

  也正因為這此特徵,一眉才可以斷定鰲拜還沒真正達到銅甲屍王境界,只是已經相當接近而已。

  不過即使如此,鰲拜恢復的部分神智加上戰鬥本能已能讓他運用一些作戰戰術。很明顯他在中了王宗超一拳之後已能感覺到其中蘊含的無比熾烈光熱給自己造成的威脅,加上對手人多,所以才先以混沌惡雲護住自身,製造出對自己有利的作戰環境。

  「你先退下!」

  王宗超先以一投柔和力道將本欲與他並肩作戰的秦綴玉椎開,隨後才迎上這團惡雲。

  他很清楚如今這團混沌惡雲中不但蘊含滔天滅絕屍氣,而且還有大量被屍氣侵蝕逼瘋而瘋狂亂竄亂噬的無數惡鬼。先天境界的護體真氣在其中很難保萬無一失,更何況他的兇猛攻擊也很可能波及到秦綴玉。

  此時他身形一衝,頓時化為一團燃燒到極致的白色光彩,就像一顆小小的恆星把積攢了億萬年的光輝全部燃燒奔放出來撞擊向那吞噬一切的混沌惡雲。

  這片光亮亮得耀眼,亮得生機蓬勃正大堂皇,無論是雷光陽光似乎都沒能比之更亮更純更有力量,如同黑夜中劃過天際的閃亮流星。一時所有同來者看到這團光芒的時候,心中因混沌惡雲而被填塞滿的灰黑色陰霾也為之一鬆。

  齊藤一與秦綴玉一樣,沒有選擇第一時間上前圍攻,他很清楚在雙方氣勢積蓄到頂峰的這一下光暗碰撞而前,即使將「極樂靈屋」的鬼軍傾巢而出,也非給一下子衝擊得七零八落損失慘重不可。所以他與秦綴玉都平心靜氣做足了準備,等雙方硬拚後力量與氣勢回落的瞬間,立即上前助戰。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4 22:02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7-15 20:56
第三百五十二章 萬死不降

  白色和黑色毫無阻礙毫無花巧寸步不讓地撞在了一起,然而所有人料想之中的驚天動地的能量狂瀾並沒有爆發。

  一切都顯得無比寂靜,就像黑洞吞噬恆星,王宗超前衝而發出的耀眼光芒一下子在混沌惡雲中悉數湮滅,再無半點光明透出。緊接著覆蓋範圍近畝的龐大惡雲突然凝聚回收,原本飄渺散逸的屍氣,轉眼間已迅速凝聚成水銀淤泥般的濃稠實質。

  「不好……」齊藤一等人都是面色大變,他們都能感受到混沌惡雲之內一切生命與光明氣息都迅速被死亡與黑暗侵蝕掩蓋,轉眼間已點滴無存。這一拼誰勝誰負不言而喻,王宗超如今只怕已經不妙了。

  誰都沒想到之前雙方氣勢力量勢均力敵的硬拚卻會迎來這樣的結果。原本所有人最壞的預料是王宗超即使不敵,也一定會讓鰲拜付出慘重無比的代價,他們隨後再接上一定可以奠定勝局。而對王宗超深具信心的齊藤一與秦綴玉甚至根本沒想過王宗超會敗,許多人甚在還維持著全力防禦可能爆發的硬碰餘波的姿態。

  混沌惡雲越是濃縮,體積越小,轉眼間已經可以看清其核心的四個人影。

  不是兩個人影,而是四個!

  「竟然還有兩具銅甲屍!」齊藤一心中一沉,最糟糕的情況竟然出現了。難怪之前地下似乎還有一股屍氣爆發直衝鰲拜所在而去,但王宗超出現後卻又消失得無影無蹤。而另外一具銅甲屍,想來就是之前攻擊一眉卻被石堅逼退的那一具。

  銅甲屍都有遁地之能,足以在大多數地底下來去自如,如果地底有風水陰脈,速度還能更快十倍,這個鬼城池下顯然是屬於這種情況。不過最關鍵是:這三具銅甲屍的攻擊節奏配合之巧妙之默契也未免太過匪夷所思了。鰲拜被擊飛後爆發回攻只在轉眼之間,但另外兩具銅甲屍卻能夠跟上節奏,神不知鬼不覺地借混沌惡雲掩飾圍攻王宗超。如此看來雖然他們的神智還遠未恢復,但在作戰中的這種本能的狡詐與戰術,已經能比擬最狡猾凶悍的狼樣。

  而鰲拜,無疑就是發號施令的狼王!

  此時王宗超擊出的一拳雖然深陷在鰲拜胸腹間,但已被他的一雙巨掌死死箝制住。而在王宗超背後,另外兩具銅甲屍一攻天靈,一攻背心,全是對準要害之處下手。

  王宗超身上已現「武神戰鎧」,同時金身護體真氣爆發,發出如同萬濤拍岸,浪捲滔天般的海嘯轟鳴之聲,對四周一切事物都形成無差別的巨大衝擊。

  這正是《氣海無量訣》中的頂級護體神功--「七海澎湃體。」護體真氣猶如驚濤駭浪般向外爆發,寓攻於守,罡氣之烈,足以令所有攻擊者承受無比可怕的反震力,甚至將較弱者絞碎分屍。然而罡氣在陽剛暴烈中又蘊含層層疊疊深不可測的如水柔勁,即使攻擊者能抵禦佳反震力,也會發現自己的攻擊如泥牛入海,盡被大海深淵般的柔勁消卸無蹤。這種護體氣勁的缺點是無持久,然而一旦使用,即使是對手功力比自己更高許多也難以將自己一下擊成重傷。這種基於水性內力的護體氣勁王宗超原本無法單純以冰火內力推動,如今能夠運用出來,證明他在真氣屬性的轉化之道的研究上已經達到相當境界。

  不過很可惜他的對手都極為可怕,尤其是鰲拜的力量完全可以做到與他正面抗衡,雖然生生承受住「七海澎湃體」的大半衝擊力,但箝制住王宗超一臂的雙掌卻如鐵鑄般死不放手。而王宗超身後的兩具銅甲屍遭氣勁衝擊後也僅僅是略為一頓,被抵消、化解了絕大部分拳勁的拳頭依舊重擊到王宗超身上。

  這兩拳的些許殘餘力道幾乎不能對王宗超如今的軀體造成什麼物理破壞,然而銅甲屍最可怕的地方卻不在於物理攻擊,而是在於滅絕生機的屍氣屍毒。一旦王宗超的護體真氣出現缺口,四周已經壓縮到極點的混沌惡雲頓時毫無保留向王宗超瘋狂侵蝕湧至。

  集中了三具銅甲屍的屍氣屍毒,之強之烈已是難以想像,更何況其中還有一具已近乎銅甲屍王境界,就是當年讓王宗超重創瀕危的屍丹之毒與之相比也是望塵莫及!一時似乎連「武神戰鎧」也無從阻擋,王宗超金身籠罩的已經再不是護體真氣而是青冥色的濃鬱屍氣,全身皮膚也開始透發出一種猶如遠古青銅器一般的青灰色金屬光澤。

  他全身已經再無半點生命氣息存在,而是完全為令人窒息的滅絕死亡氣息所籠罩,不只是籠罩,而是全面徹底地滲透入他體內,讓他在外觀上已豁然化為又一具銅甲屍。所有的真氣、力量和生命力都彷彿都已被侵蝕消耗殆盡,不復存在。

  但齊藤一與泰綴玉看到這種情形後卻反而變得平靜下來,因為他們很清楚王宗超萬萬不至於這麼毫無抗拒餘地地死去,即使是三具銅甲屍圍攻也萬萬不致如此。而且他們也已看清楚王宗超的神情。

  他在笑!

  那無論如何不會是一個死人、一個失敗者的笑,而是勝券在握,睥睨對手的冷峻微笑。

  大量滅絕屍氣依舊在不斷湧入他體內,這絕不是他抗拒不了而遭屍氣入侵,而是他主動吸納。大量至陰至寒至毒的屍氣在他體內沿著玄奧的運行路線,彙集到丹田中不斷壓縮、壓縮、再壓縮,壓縮到一個近乎無窮小的點。

  屍氣越是壓縮,越是變得陰寒劇毒,然而當其達到一種臨界點後,就會出現某種質變!

  物極必反,否極泰來,陰極陽生!

  一眉之前因受逸散的龍氣所擾,鎮壓龍氣費了一番功夫,當他繼續駕馭九老仙都君印蓋壓向鰲拜時已慢了一大步。然而就在發出攻擊的那一瞬間,他卻突然預感到一種極度的危險。

  就憑著這種冥冥中的感應,一眉當即停止了九老仙都君印的去勢,五行四方陣全力展開,將己方一群人全部籠罩保護在內。

  下一刻……彷彿在底下積累了億萬年的陰寒污穢地氣被瞬間點燃,將醞釀了無窮歲月的龐大能量在一瞬間化為地火燎原盡數釋放;又彷彿一顆已步入暮年的恆星化為超新星爆發出最後的輝煌……先前湮滅在黑暗之中的光明以王宗超為核心再次出現,而且就像復仇一般,以比先前更熾烈更強烈更暴烈十倍的姿態撕裂黑暗,瘋狂爆發!

  最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這般突然爆發的無量光熱不僅王宗超,而且還其他三具銅甲屍。似乎連它們體內的至陰至寒的穢惡屍氣也因氣機相連而被點燃引爆,轉化為它們絕對無適應,也絕對承受不起的極陽光煞烈焰,衝破它們的軀體,向外爆發。

  空氣在強烈的波動著,被恐怖的衝擊波擠壓到極限而密度驟增近乎液化,同時也因為難以想像的光熱而近乎等離子化的空氣在瞬間化為無比明亮的晶體,向四面八方散射,破風之聲倏起,帶起驚天動地的高亢氣嘯,聽來就像是洪荒巨獸所發出的狂野長嚎。

  由屍氣轉化而爆發的光炎只持續了比閃電還短暫的一剎那,然而造成的破壞卻是駭異絕倫,被光炎侵蝕蔓延過的,方圓十多丈內的區域已經凹陷下去一個完全是正圓形的,表面光滑如鏡的大坑,裡面什麼都沒有,甚至連熔岩也沒有。那種一閃即逝的光炎似乎蘊含著足以將一切有形無形的存在都徹底燃燒、毀滅、湮滅可怕破壞力。

  剎那輝煌的光炎同樣在無形的空間氣候中留下難以抹滅的烙印,而此對整個鬼城已經不復之前的刺骨陰風陣陣,空氣中的水分彷彿已經蕩然無存,熱浪滾滾,帶來赤地千里般的無盡乾旱焦躁氣息,炎夏般的酷熱四處彌謾,肆意掠奪著人體的水分。

  「旱魃屍火?……。」由於距離較遠,九老仙都君印的防禦陣依舊力保不失,但卻遮掩不住一眉驚異莫名的表情。之前由極陰屍氣轉化的極陽之火,還有火焰表現出的無比威能,無疑都是旱魃屍火的鮮明特徵。就在那一瞬間,一眉幾乎要懷疑王宗超其實就是已修煉到通靈境界,屍氣絲毫不顯於外的銅甲屍王,借此機會吸納同類的力量而點燃屍火,成就旱魃之身!

  不過這樣的懷疑只是一閃即逝,畢竟王宗超無論在對付日本人還是對付玄魁時都有顯露過熾烈陽剛的活人氣血,這絕對不是本質上還是陰物的銅甲屍王所能擁有。而且之前的旱魃屍火只是一閃即逝,在王宗超身上也沒有絲毫留存,天象也只是一時的異變,這些都不是傳說中旱魃的應有表現。

  所以一眉估計:這只是一種能夠逆轉陰陽,變反為正的玄妙功法,甚至將至陰屍氣瞬間逆轉為類似旱魃屍火的陽煞之火,不過僅僅是一瞬間的逆轉,並不意味著能像旱魃一樣永久保留、擁有這種恐怖的陽煞之火,讓其成為自己的本源力量。

  不過這也已經夠難以想像了,先不說這種功法的玄妙,就說王宗超以活人之身吸納足以殺死千萬人的滅絕屍氣屍毒,隨後又在一瞬間承受轉化後截然相反的暴戾陽火,這種軀體的承受力,已近乎佛門傳說的金剛不壞之身。

  其實不說別的,就對比與王宗超一樣承受同樣的逆轉陽火的三具銅甲屍就清楚了--除了鰲拜之外,另外兩具銅甲屍原本青銅色的表皮已經化為火焚般焦黑,體表裂痕遍佈,一縷縷淡暗色火焰還在溢出,並冒起簇簇黑色地濃煙,就像是潮濕的木屑在欲燃未燃間醞釀火情。

  它們的耳鼻、手指、腳趾等細小突起部分甚至被爆發的光炎給炸飛出去,金身盔甲全碎,身軀也失去活動及飛行能力,如同兩截燒焦的朽木冒著焦臭黑煙轟然倒向地面。

  即使是修煉到頂點的銅甲屍王,點燃屍火成就旱魃也是無比凶險的一關,七成以上都會因承受不了暴戾屍火而屍身炸爆,更不用說還沒成就屍王的銅甲屍。

  而鰲拜雖然身軀比普通銅甲屍強出十倍,堪比銅甲屍王而不至於如此悽慘,但體內估計也是被炸個天翻地覆。而王宗超也始終將主要攻擊目標放在他身上,在光炎爆發的同時他的「寸血」神槍也借勢發出,如今已是一槍透甲、穿心而過,毫無半點阻礙。鰲拜體內大量屍氣隨創口滾滾溢出體外。

  「什麼?」

  雖然大獲金勝,但王宗超卻感受到變故突起,三股既有威嚴博大,統御天地博納四海的大氣勢,又有生殺予奪,屠城滅地伏屍百萬的無情凌厲暴虐磅礴威勢,竟然被「武神戰鎧」與「寸血」神槍吸引著依附過來,瞬間已充斥了他的全副心神。

  一時彷彿甲兵百萬,軍旗漫卷,掃蕩乾坤,馬踏天下,兵鋒所指,生靈涂炭,滿目焦土,屍山血海……大清開國龍氣,畢竟主要還是建立於刀兵征伐之上,以殺戮震懾人心,所謂「稟承天命,眾望所歸」只是虛言掩飾的屁話。否則又怎有「揚州十日,嘉定三屠」?四川本為天府之國,但到大清立朝後卻是「彌望千里,絕無人煙。」難道就真的完會是清史所說的張獻忠所為?

  然而無論如何,外夷入主中原,使得九州檀腥,畢竟是當年天下大勢。此時龍氣衝擊之下,直讓王宗超感受到無邊的軍威兵鋒已然充天塞地,完全籠罩了四方八極,宇宙大千,自己無論怎麼躲怎麼藏,都無避過,也無對抗。讓人心中忽然變就得懶洋洋起來,甚至想著就算就此臣服也是件舒服地事情。

  席捲天下凌厲軍威煞氣彌謾開來,四周氣溫又驟然下降。地覆薄冰,似乎一下由炎熱地夏天轉變為寒冬。

  這股殺威赫赫,順昌逆亡的開國龍氣,越是抗拒,越是會變得森寒酷厲滅絕一切,只有對此徹底臣服歸順,才能享受其博納四海的包容。

  無邊軍威兵勢中,還隱約有威千上萬人憤怒的嘶吼,悲愴的哭泣……那是大清開國時慘死屏刀之下的千萬亡靈之怨,就是傾盡五湖四海之水也難以洗刷乾淨……王宗超大獲全勝後狀態不對,神情呆滯落回地面。不過還好其他人都反應過來上前增援。一眉飛出的九老仙都君印對準重創的鰲拜一蓋而下,此時鰲拜已再無相抗之力,頓時骨骼爆碎之聲不絕。而齊藤一則在極樂靈屋內飛出無數符篆,頓時將兩具遍體鱗傷的銅甲屍包裹威粽子一般,又吸入靈屋內鎮壓封鎖起來。

  「嘿!屍山白骨滿疆場,萬死孤城未肯降!」

  突然,卻只聽王宗超冷笑出聲,緊接著全身氣血澎湃,衝天而起。

  之前縱然同時對付三具銅甲屍他也沒有受傷濺血,但此時大量鮮血卻從他會身毛孔奔流滲出,頓時讓他全身皮膚彷彿塗抹了一層硃砂,血霧沸騰,紅得鮮豔,紅得嚇人,悉數滲透到「武神戰鎧」之內!

  血炎衝天!

  那已經不是單純可以為神魂所感知的氣血狼煙,而是蘊含無比強烈的光熱,足以焚燒一切實物的衝天烈焰,更不用說無形的神魂術!

  滔滔氣血直衝天際,又漫天鋪展開來,竟然演化了出一副近乎肉眼可見,猶如山河血洗,神州盡赤,寸土寸血,不屈不撓,誓死抗爭,波瀾壯闊驚天動地的宏大畫面。

  這是武者的武道拳意,原本絕不可能如修道者的神念一般形成清晰具體的景象而是只能用心體會感受,然而此時王宗超爆發與滿清開國龍氣互相抗衡的氣血拳意實在太過強烈深刻,竟然直接演化出肉眼可見的朦朧景象!

  另外一邊,在吸收了一股龍氣之後,金光神域的威力又大幅提升,路中一竟然直接將金光裹住近兩百人,帶著他們飛上半空。就像諸神駕馭金光祥雲飛速向這一邊趕至。

  「靈血為引,血祭吾神?!」正帶著眾人匆匆飛天趕來的路中一,遙遙看到衝天血炎,頓時駭異出聲。

  在《請神大法》中,的確有燃燒自己的精血元氣加強請神大法威力的一招,壇主級別的道眾都懂得施展,但卻從來沒有人的精血元氣可以強大到這種駭然欲絕的地步,更不用說其中蘊含的蓋世武道拳意!

  薛顛目睹此情此景,一雙眼睛頓時無挪開,彷彿一名沒有見過世面,只自一味苦練的書愛好者突然見到王羲之的《蘭亭序》真跡,心神完會沉浸其中,一時難以自拔。

  「竟然有人以本身氣血將《請神大法》提升到難以想像的極限,又以本身心性拳意強行抗衡降服龍氣?!」路中一簡直難以接受這種事實,要知道他之前降服龍氣憑藉的是《封神寶典》中的秘法,將本身神念化為虛無一般,完全避開與龍氣接觸,在龍氣完會溶入自身信仰神力後才重新恢復過來。

  這也是王宗超之前看到的一貫道對聯:

  「心致幽靜離妄夢,念化虛無存鬼神。」其中蘊含的奧秘。

  所以他萬萬難以想像,竟然有人在完全不瞭解「念化虛無」奧秘的情況下,一直以來都是毫無花巧地以自身心念意志強練《請神大法》,而且還達到絕不遜色於他的境界。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4 23:15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7-21 12:27
第三百五十三章 初涉上品……

  一眉已再祭起九老仙都君印,籠罩護住王宗超四週一大片區域,齊藤一與秦綴玉全都提足了十成精力警戒著,他們很清楚王宗超此時正處於一個非常關鍵且凶險的階段,一旦受到敵人騷擾,很可能會出現難以預料的後果。

  幸好王宗超與龍氣的對抗雖然激烈但卻短暫,片刻之後,衝天血炎也就悉數回收,回歸王宗超身上。

  似乎剛剛經歷滾滾血炎的一番淬煉錘鍛,如今的「武神戰鎧」 雖然外觀依舊與先前相似,依舊是密如蛛絲的血紋縱橫遍佈滿了金黃色的表面,但齊藤一與一眉卻能夠深刻感受到這副戰鎧已經絕對不只是神力凝聚的實化的存在,而是真真正正的物質,即使不刻意施展「請神大法」也會一直穩定存在下去。

  而且如今的「武神戰鎧」已多了一個形如龍首的頭盔,龍睛怒目,釋放出無窮無盡的霸道威壓,鼻翼搧動,竟然發出深長悠遠,猶如悶雷滾動的呼吸聲,吹動龍鬚飛揚,彷彿已擁有了自己的靈性與生命。

  武神戰鎧與王宗超軀體血肉相連,相互呼應,然後共鳴震盪。頓時一股無形的風,震盪擴散開來,吹得四周的人衣袂獵獵作響。

  這是一股蘊含旺盛強烈氣血的浩蕩暖風,一時直讓人彷彿感受到大漠孤煙,瀚海黃沙,長河落日,無盡的壯觀與蒼茫。空中殘陽如血,灼灼如燃,揮灑出萬丈血光,鋪天蓋地,血染蒼穹。在無邊的血色大漠之上,又隱現旌旗漫天,彷彿有一支即將奔赴沙場的百戰雄師,屹立如山。刀未出鞘,馬無嘶鳴,人亦無聲,但一股蒼涼磅礴的雄威煞氣卻自然而然地撲面而至,席捲沙場,充塞天地!

  這股氣勢雖然並不如何凶暴激烈,甚至算不上強大,但卻是蓄勢無窮,浩蕩無邊,就如波瀾不生一望無垠的大海,完全可以想像當其中威勢化為滔天海嘯全面爆發時,將是何等驚天動地!

  而王宗超手中的「寸血」神槍卻形態為之一變,槍頭化為三條張牙舞爪虯結盤繞到一起的金龍,而且還在不停變換著姿態,或騰或翻,或滾或賁,或亢或悔,或縱或潛,千萬血紅色龍鬚龍髯隨之狂野地怒放激盪,構成了一直兇殘擾動著的飛揚紅纓。

  金龍雖小,細密龍角龍牙鱗片卻無一不全,盡顯乘雲邀游四海,飛騰六合定乾坤的萬千氣概,其散發的氣勢聲威都讓人有一種「真龍也不過如此」的感覺。神槍一動,頓時就等若三條神龍攜雷霆閃電,吐雲吐霧,呼風喚雨怒噬而至!這等場景,讓人心中想像都已是震撼變色了。

  王宗超感受著已與之前絕然不同,彷彿已擁有了自己生命的「武神戰鎧」,全身似有一種力大無窮的勃發感。全身的骨骼肌肉氣血真元,與戰鎧居然完全聯成一氣,相互激增著威力。舉手投足,力量倍增,血氣也是倍增。

  他心念一動,整個人頓時離地飛騰起來,在空中一閃晃出十幾個殘影,人又回到原地,然而殘影卻依舊凝固在空中,久久不散,彷彿分身術了。沒有冰火烈旋,沒有任何真氣托浮,此時的飛騰竟然是完全由「武神戰鎧」帶動他飛騰。念動,鎧動,人亦動。

  過去的武神戰鎧只是具體而實的神力氣勢,隨然威勢十足,但卻偏於精神方面,論真實蘊含的力量卻始終比不上真氣或者軀體。後來隨著他的功力越深,軀體越強,「武神戰鎧」對實體攻擊的防禦也是越趨相形遜色,變得近乎可有可無,只是對法術與神魂攻擊還具有獨特的削弱作用。而攻擊方面要不是他獨創巨化鎧甲的攻擊法門,以及虛實互詐的種種技巧,也是越來越難以獨當一面,

  但此時王宗超卻能感受到「武神戰鎧」中蘊含的無窮力量,正沿著戰鎧中自然形成的複雜經脈竅穴路線自行運轉儲存,並與天地元氣互相交流,這絕不只是空具氣勢,而是有實有質的力量。念之所到,竟然能夠帶動他破空飛遁,比依靠冰火氣旋的飛騰更靈活十倍,近乎精神力者以念動力隨心所欲地飛天。

  如今這副戰鎧可以完全由他心念驅動,反過來帶動他的軀體動作,增添一舉一動的力量與速度?就像鋼鐵俠的鋼鐵戰衣,戰衣本身的機械力量就足以讓一名文弱白領穿上後變成力大無窮快如閃電的超人。

  而更重要的是:如今的「武神戰鎧」對於他而言已經完全成為擁有生命的實物,即使是不運用《請神大法》也可以無時無刻自然維持,只是可以選擇顯隱虛實罷了。這就意味著他可以在體內的真氣力量循環之外,又在體表一直保留著另外一個外循環,不但可以相互交流激增力量,而且讓他更多出無數種真氣運轉變化路線。

  他很清楚這意味著什麼,如果說「中品請神」的標誌是將神力信仰凝聚為備具神威的實物。那麼「上品請神」境界的標誌,也就是將神力信仰凝聚成具有完整生命的存在,當這種獨特的生命體達到不滅的境界後,即使自身肉體朽壞,意識也可以依託於這種生命體而永遠存在下去,是謂「不滅金身」。到了這種地步,「請神大法」也就已不再是「請神」而是「自身成神」。

  創造「實物」與創造「生命」也就是區分「中品」與「上品」的巨大鴻溝。所以直到此時,王宗超才可以肯定自己已開始涉足「上品請神」。當然初生的生命跡象比之真正的「不滅金身」,依舊還有相當遙遠的路要走。

  「已經沒事了嗎?」

  秦綴玉在短短時間內已經經歷了幾次大起大落,從王宗超及時現身的驚喜到王宗超受三大銅甲屍暗算的驚駭,然後又從王宗超大獲全勝的喜出望外到他抵禦龍氣的患得患失,如今雖然總算平靜下來,雖然知道已無大礙,但仍然輕聲問了一句。

  「沒事了。」王宗超笑了笑,輕描淡寫地回道,身上的戰鎧與手上的長槍也隨之隱去。

  雖然他回答得很輕鬆,但事實上對抗龍氣的凶險卻遠甚於與三具銅甲屍搏殺,在此過程單是燃燒消耗的氣血,就已經佔據了他體內氣血的五成以上!

  修煉到入微境界後,他的武道精神已經漸漸在自己血肉之中留下深刻的烙印,即使還未能完全壓過細胞本能意識,但在關鍵時刻依舊可以燃燒氣血,將其中武道意志以及茁含的陽剛生命能量盡情釋放,以此對抗龍氣。

  他如今體內鮮血蘊含的能量,甚至還要大大超越血族公爵的本源血液,但仍然耗掉五成以上才壓制降服住三股龍氣,可見凶險。不過在激烈對抗之中,這些氣血能量其實也大半轉移到新生的「武神戰鎧」之內,構成其生命元素之一。

  如今他雖然以涉足「上品請神」但精血元氣大耗,一進一退,戰力未必能夠有多明顯的突飛猛進。不過消耗的精血元氣以後終究可以慢慢修養修煉回來,而突破的境界卻會永久保留。

  突然一朵巨大的金雲低空飛至,雲還未到,鋪天蓋地的金光就已映得眾人滿目一片金碧輝煌。

  「恭喜小友神功大進。如今小友之能,真教貧道歎為觀止……」一個宏大得猶如金液洩地無所不至的聲音滾滾傳來。轉眼間金雲隨聲降下,路中一等一貫道徒眾都已近在眼前。

  客觀來說,王宗超如今的「請神大法」凝聚了三股龍氣以及他全身的過半氣血,力量更勝路中一無疑,所差只是微妙的運用技巧罷了。而路中一也是心知肚明,不過畢竟在眾弟子面前,表面上還要作出一副早有所料,勉勵晚輩的高姿態。

  「還要多謝道長當初指點……」王宗超也頗給他面子,拱手回應了一句。他在《請神大法》之上獲益甚多,所謂飲水恩源,也需表示一份敬意,何況還欠對方人情?

  路中一呵呵一笑,還要說話之時,突然遠方驟然升起五朵雷雲,帶著耀眼刺目的電光,轟然朝鬼城的某處落下。並沒有什麼驚天動地的炸爆聲,然而卻彷彿有什麼無形屏障被打破,一股莫名的氣息流瀉而出。

  雖然眾人都一無所見,但在虛虛冥冥之間,卻感覺到似乎在遙遠的某處,存在著一個深不可側的無底之洞,無窮無盡的陰氣、戾息正從中直衝而上。

  一時間眾人都覺得體內的神魂都在不斷的動盪,彷彿要離體直投向那個洞內。但卻偏偏不像被攝魂法之類法術牽弓的結果。那種玄之又玄難以言喻的古老氣息,似將冥冥中的諸世輪迴都拉扯出來,彷彿生老病死的宿命般無可抗拒,就如在告訴眾人那裡才是漫漫人生的最終歸宿。

  「陰息逼人,鬼氣衝天!果如我等所料,北邙正借華夏兩千年龍氣,以此為引,溝通深緲無邊、九地之下的幽冥陰世。」一眉的神情頓時變得無比凝重,同時他也很清楚那道擊破遮掩氣息的陣法結界的雷光是何人所為:「我等立即前往相助我師兄!」說罷,人已騰空飛起。

  憑藉著布都御魂之劍,石堅在鬼城中來去自如,雖然不與另外三組人一道,但卻比任何人都更快發現真正的目標所在,並以雷法破壞對方防護陣法,單是這份能耐與功勞,已經足以揚威當世。

  「只知道此要旨,但就已能將五雷化殛運用得初具規模,石堅果然是奇才!」王宗超遠遠可以看到那五道雷光彙集之後爆發的隱隱湮滅氣息,立即認出那正是五雷化殛的獨有現象。當然石堅以道術發出,避開身體直接接觸,難度就比正版的《五雷化殛手》要低上許多。

  「朱雯應該也在那裡我們快走!」王宗超與此司時也騰空而起,順手還拉了秦綴玉一起飛遁,雖然不用冰火烈旋,但單憑「武神戰鎧」的飛遁之能就已足以讓他的速度近乎飛行絕跡,多數人連他的飛行軌跡都看不清楚,就見他已瞬息不見。

  齊藤一的真身一直在「極樂靈屋」之內,見狀也駕馭靈屋飛天跟上。

  「看來那幾具銅甲屍,甚至連大清開國龍氣都只是拖延時間的棄子誘餌……」齊藤一心中思量,大有一種不祥之感:對方如果連棄子都可以做到這等份量,那麼在關鍵要害之地,又會是怎樣的戒備森嚴?

  「若是當真讓北邙宗溝通的幽冥鬼界,陰間陽世在此再無分別,九幽死氣便可自深緲無邊的九地之下,跨空而來,以絕大威能吸攝一切生機靈魂,不但我等無法逃脫,而且方圓百里之內,將盡成死域!」路中一也心知厲害,如今已經可以說是生死攸關,不敢有絲毫怠慢,立即再將神域金雲展開,托浮起一群道眾隨從一併飛起。

  蒼蒼劍鳴隨之響起,一道一道各色飛劍光芒撕破渾噩夜空,直飛向目的所在。正是在另一端的天師教等人駕飛劍趕路,雖然多數天師弟子功力未達先天,御劍飛行耗力不菲,但此時已是爭分奪秒,不得不用。

  一時漫天的劍仙、神明畢現,猶如神兵天降,無比華麗的場景,彷彿再現當年漫天神佛猶在之時。

  就在眾人趕往的巍峨宮殿內部,一個大型祭壇之上也在緊張進行著某種儀式,許多神魂、屍體圍繞著祭壇中央錯落有序得排列成某種陣法。而在祭壇中央,朱雯昏睡在一個豎放的冰棺之內,被一道由上而下的光芒籠罩著。

  玄魁如今已硯了真身,看上去只是一名普通的黑袍老者,與一襲白衣的冥雪一起守在祭壇之側。

  「憑著『陰陽錯』命格冥冥中與幽冥陰間溝通之能,連同種種陰煞厄命,以宿命之力弓導龍氣,果然能直通陰世,一切盡在帝君所科之中!」看著祭壇,玄魁沉聲說道:「帝君千年餘略不容有失,我等一時無從分神。如今正派諸人已至,便叫滿清韃子與東瀛僂寇擋他們一擋吧!」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4 23:41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7-21 13:02
第三百五十四章 一橋橫渡

  鬼城之中共十個城樓,分佈十方,每一個大殿的外觀及氣息都別無二樣,是以眾人只能各個擊破,直到發現正主為止。

  此時石堅雖然擊破了對方的掩飾陣法,但眼前的場景卻也令他不敢冒然前進。之前那陣法不僅掩蓋氣息,且有壓縮空間的效果。只見陣法一去,那座城樓更是十倍巍峨雄偉,宛若泰山峻岳一般,全是以明黃色玉質一樣地巨石砌造,一抬頭仰望,竟然高達上百米,壯觀得無與倫比。

  那城樓的入口是一座高達十丈的巨大門樓,沒有閉上門戶,但裡面卻根本看不清什麼,也分不出光暗,只能看到一片深邃而混沌的氣流,在不停的旋轉著,發出有如大海潮聲,又像數千上萬人雜亂喧鬧,夾雜著蟲嗚鳥語的各種語音相混合的聲音。

  「奈何歸去,奈何歸去……」種種雜亂的音調,在冥卝冥間匯聚威一個悠遠空洞的聲音,彷彿鳴鐘般不住迴蕩,這個聲音不但沒有恐怖感,反而夾雜著一種宿命的氣息。奈何,奈何,無可奈何,縱然你權勢詣天,法術精深,不得長生,終有一天也要隕落。

  這股彷彿遠在天邊又近在耳際的聲音傳人遠近不同的沒有人的耳中,頓時人人心中升起一種無可奈何的絕望、空虛之感--縱然自己順利降服北邙群鬼,獲得華夏龍氣,那又如何?最後還不是會化作黃土一杯?

  不僅如此,那門樓直教人一望就像神魂被吸引著,陷入了大海的漩渦之中,有的只是無邊絕望,從而心靈之中閃爍出了無邊的幻象,好像是眾生百態,又像是神佛妖魔,又好像是熔岩硫磺,各種各樣的恃景都沉浮不定,若隱若現,似真似幻,無邊業海,冥氣深深,一如走馬觀花般閃現,令人身臨其境,身心俱迷,不能自拔。

  「是幽冥黃泉煙……還有奈何魔音?」如此巍峨的城樓,想從外部摧毀顯然是不可能,那麼要進攻就只能對門而入,但眼前的場景卻讓一向無所顧忌的石堅也為之猶豫。

  就在此時,飛行速度最快的王宗超已經趕至,他一手拉著秦綴玉,一手卻棒著一本厚重的金黃色經書,玄奧難明的冗長咒語,正從他口中一一念出。

  他把時間把握得很準,人飛到,咒語也正好唸完。一時只見經書上耀眼金光大作,一輪小小的太陽飛出,直投入巨大門樓之內。頓時金光普照,雖然還無法將整個大殿照得纖毫畢現,但已經像濃霧迷素的清晨,十米之內勉強可分辨事物了。

  這是《太陽金經》裡面的一種法術--「陽光金球。」是以法力形成一輪太陽。太陽只是純粹的光形成的虛體,並不具備真正太陽的可怕高熱,對活人幾乎不存在殺傷力,但是卻釋放的光芒卻與真正的陽光一般無二,雖然不強烈,但範圍達五百米。在此範圍內,許多陰邪存在都會受到陽光克制……當然,單純用於照明也是相當不錯。

  《太陽金經》的法術發動不僅要求持有者有足夠的能量,而且還要求絲毫無誤,毫無間斷地以古埃及語唸誦出上面記載的咒語,唸誦時還需要瞭解每一句話每一個音節的意義,心神合一地唸誦出來,僅僅靠聽錄音照本宣科是無效的,而且越是大型法術所需咒語越長。為了讓王宗超記住這段冗長咒語的讀音、意義,並毫無半點差錯地將其唸誦出來,齊藤一在考證與翻譯上都花了不少功夫,為的就是應對這種狀況。

  「陽光金球」維持時間與輸入能量成正比,為了維持足夠長時間,法術發出後,王宗超會身真氣已耗掉一小半,還要稍為停留下來吐納恢復,同時也將《太陽金經》收回儲物袋。

  到了天入境界後,純能量的真氣恢復是很快的,不過耗損的精血就非要有物質補償才能恢復,他也抓緊時間吞服了一些補血藥物,聊勝於無。「這是最後一關了吧……」目視著彷彿通向地獄深處的巨大門樓,秦綴玉喃喃說道,「但願朱雯不會有事!」

  「所以我們盡快吧!」說完,王宗超不待所有人都到齊,身上武神戰鎧又再次呈現,一人單槍就直衝入巨大門樓之內,去得豪不猶豫,一往無前。

  雖然只是孤身一人的一衝,但那豪邁無比甚至可以說是囂張跋扈的霸氣卻令空氣如狂詩般熾烈擾動著,幽冥黃泉煙隨之向內退縮,連隨後而來的眾人心中的陰霾與猶豫也隨之衝散。

  本來眾人還需再門樓外集結下,穩定下隊伍與人心,再商討下策略後才隨後跟進,但有了一個帶頭者後,許多人竟都也憑著一股血氣膽色隨後衝入。每一個人都義無返顧,前赴後繼的向前湧去。一個個眼神無比堅毅,有著慷慨赴死之大決絕。

  石堅見慣世面,所以神色絲毫不動,只是將手中長刻向前一指,人即化為電光飛逝,速度還遠比王宗超更快。

  一眉與張元旭、路中一等人見狀都未阻止,畢竟在對付邪魔鬼城時,膽色氣勢都是最重要的,若是未開戰已存了畏懼之心,修為再高都要大打折扣。不過在此同時,陽平治都功印與九老仙都君印全部祭起,路中一也將金光神域儘量擴展護住所有人,三家備盡所能,力保不失。

  進入門樓之後,只見城內紅牆黃瓦,畫棟雕樑,金碧輝煌。殿宇樓台,高低錯落,壯觀雄偉。若非四處煙氣彌謾,鬼氣森森,真是仿若人間仙境。

  「一線貫穿,南北取直,左右對稱……是紫禁城!」一踏入門樓內,一眉頓時發覺其獨一無二的佈局。

  而此時衝在最前方的王宗超與石堅兩人已經停了下來,他們並沒有遇上敵人,事實上哪怕眼前有千萬鬼軍都沒法阻擋他們首進,然而他們卻遇到了一條河。

  一條巨大無比的長河,橫跨虛空,滾滾而來,河水浩浩蕩蕩,連綿不絕,看起來,有種難言的壯觀。

  不知道這河從哪裡來,也不知道它的盡頭在何方……甚至,根本看不到它的彼岸在何方,要不是它無時不刻的滾滾流動,眾人很有可能認為眼前是廣闊無垠的大海。

  而且這河中的水顏色十分的古怪,竟是一種黃中泛碧的水色,而且黃得不見半點光澤,在一片無邊的黃森森碧濛濛中,總有一絲絲綠色水氣裊裊地升起,屍臭和死亡的氣息,鋪天蓋地而來,恐怖的怨氣慘霧在水面上彌謾。

  縱然是陽光金球的光芒,也無法透過河面上彌謾的無盡慘霧。

  那浪詩聲中隱隱夾著陣陣哭嚎,與聲聲幽幽的嘶口孔,不斷的傳到所有生靈的耳朵裡,鬼氣森森,聽起來,讓人體內莫名的升起陣陣寒氣。頭皮發麻。

  仔細看去,只見在那無邊黃色河水中,竟然席捲著無數殘缺不全奇形怪狀的軀體,一個個拚命掙扎嚎叫,無數手臂拚命地抓撈著,淒厲的慘叫聲聽起來當真是讓人遍體生寒,不寒而慄。這樣的靈魂在這條長河上,簡直是一眼望不到邊際,層層疊疊,數量不知道有多少。

  百萬?千萬?還是數以億計?

  河中的軀體,根本沒有誰能數的清楚,這些醜惡軀體在水中沉浮不定,卻又好像是在遭受著某種可怕的刑罰一樣,不停的發出陣陣淒厲的慘叫聲。

  「看起來竟然不像是假的!」王宗超見狀眉頭不由微微皺起,這種地獄景象齊藤一的「極樂靈屋」中完會能夠幻化出來,反正幻境不花成本,再模擬得怎麼陰森恐怖怎麼宏偉磅礴都可以。但「極樂靈屋」的幻境模擬得再怎麼真實恢宏,在跨入天人境界後的他看來都隱隱有一種類似一張畫而可以一刀斬開的感覺,雖然無法確保一次性盡破六道幻境。

  但眼前的場景,卻讓他也感覺不出半點「假」的跡象,那種只要上前一步就會被無數鬼怪拖入水中,從此萬劫不復永不超生的恐怖感竟是來得無比真實。

  所以他一時也不敢冒然向前,因為哪怕眼前的場景只是幻境,但只要你內心深處沒法否定它,它對於你而言就是真實的,造成的傷害也將是真實的,絕對無法閉上眼睛掩耳盜鈴對待。

  一眉等人隨後到了,見狀也是一時震撼無語。路中一稍一沉吟,一揮袖飛出一片黃色符紙,一落地就化為一尊身高丈餘,威武無比的金甲神將。正是之前在千里之外將王宗超凌空帶走的黃巾力土,乃是以特殊符紙凝聚神力形成的實體存在。

  神將飛天,瞬息百里,就要從大河之上橫空跨度。然而當他身軀飛出岸外不到二十丈,身子下的河水卻突然陷進去一個深不見底的漩渦,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吸扯著他直往下方墜落。

  不待他墜落水面,水中已冒出一個個形狀備異的黑乎乎東西。這些黑影先是紛紛張口朝天噴出一股股黃忽忽,屍臭撲鼻的水箭,神將吃了這一淋,全身的金光頓時被侵蝕成屍水般的渾濁黃色,身形失控加速下墜,落入水中。

  緊接著無數窮形惡相的身影哀嚎著一湧而上,將他整個身軀淹沒,拉入河水深處。

  路中一神色頗不見好,就在一瞬間,他寄託在神將身上的一分神力已毫無抗拒餘地地被吞沒在大河之內,再也收不回來,雖然損失不大,但以足夠試探出其凶險叵測。

  張元旭皺眉道:「此河只怕是真正的黃泉三途河!」

  此言一出,許多低輩弟子都是一時難以置信,有人忍不住開口詢問:「我等又非死人,又怎樣可能到了黃泉三途河?想來必是幻術欺詐……」

  張元旭搖了搖頭道:「北邙鬼眾已憑龍氣貫通了幽冥陰世。在此,人間與地獄再無明顯分界,若是不落入此河還罷了,但若一旦落入,必是落入真正的黃泉三途河!

  這條河內之水乃黃泉陰水,消魂化魄,鵝毛飄不起,蘆花定底沉,任何出現在河面、上空的存在都會被直接扯人河中,所有落入其中的生靈鬼魂,縱使有通天的本領,都會被束縛在河中,永世不得超生,遭受無窮無盡的痛苦,時時刻刻遭受折磨,沒有一刻停歇。傳說,這三途河中,每多噬一道生命,每多一條靈魂,河長就會加一丈,河寬就會增一寸,如今這三途河已吞噬了恆河沙數的怨魂厲鬼,近乎無量長無量寬,鬼神難渡,除非是不入三界,超出五行的仙佛!此外,就只能老老實實從奈何生死橋上走過了。」

  眾人聞言都是心中頹然,只因眼前只能見到茫茫無邊的一片水域,哪裡能夠找到半條橋樑存在?

  自見到三途河起,一眉就一直沉默,似乎在測算些什麼,此時突然開口說道:「以我等的修為,固然無法不依奈何橋而橫渡三途河。

  然而此河畢竟只是由龍氣貫徹陰陽界限,令陰間陽世部分重疊而呈現於我等面前。就如今看來,此河只能入而不能出,三途河上的滔天的陰風怨氣也無法如數吹襲到我等所在,否則又豈容我等安然立於此處?

  龍氣乃是華夏萬民千年來信念所聚,人心向善,人間即為仙境,人心向惡,人間即為鬼域。以龍氣為引,確實可以上天入地,登仙入冥,無所不至,無所不能,橫渡三途河,亦無不可!

  既然此河乃是以龍氣為引而現,我等即可依龍氣為引而渡河,並追根溯源找出褻瀆華夏龍氣的北邙鬼眾。而此地處處與紫禁城佈局暗合,三途河即紫禁城金水河,龍氣也該依紫禁城中軸橫貫而過。」

  路中一聞言也是點頭:「此說在理,就讓我一試龍氣所在吧!」

  說罷,他頭頂再現玉皇金身,那金身長柚揮灑出無數金粉,猶如飄雪般漫天朝三途河上飄落過去,一時到處金芒閃爍。在金芒照耀下,一條巨大無比,就如金色長虹般橫跨長河,直通往對岸不可預測神秘之地的龍身憑空呈現出來。

  如此巨大的龍身,根本見不到龍頭龍首,密集的龍鱗中映照出無數影像:有漁獵農耕、坊織種養、教化治理、征伐招討、或者是日月星辰、山川河流、太廟天壇、泰岳封禪……無數種種,不一而足。這些影像隱隱沒沒,紛紛呈呈,流轉之間好似極快又似極慢。彷彿將華夏數千年間,湮滅在無窮的時間長河中的傳承與歷史都一一真實具現出來,直教人心往神馳,一時只覺自身與之相比實在無比渺小,直如和光同塵,只配成為其中微不足道的一部分。

  雖然整條三途河山陰風怒喙慘霧瀰漫,但巨龍所在卻是波瀾不起,彷彿一切風浪都被鎮壓定住,且水中無數鬼怪也不敢冒頭。

  「此絕非一朝一代之運數龍氣,而是華夏傳承五千年,不因改朝換代而左右的主龍氣!」路中一見狀神恃凝重,回頭喊道:「還請張天師動用陽平治都功印,定住龍氣不動,我等依此飛渡長河,但萬不可離開龍氣所在範圍,否則必墜河中,任何飛遁法術都無用!也不可讓身軀或法寶沾染黃泉陰水,否則必遭腐蝕朽壞,神仙難救!」

  張元旭依言照辦。但眾弟子對於橫渡三途河都有所猶豫,畢竟若有閃失,就是死了都難以超脫,還要變成永遠無法轉世輪迴的水鬼,無時無刻的在黃泉中遭受無盡的折磨!縱然許多人都並不怕死,但對此也思之心寒。

  「或許弟子能為渡河增添些保障……。」目睹眼前場景,齊藤一心中突然有靈犀一動:他的「極樂靈屋」內其實也有三途河之幻境,甚至還有奈何生死橋!

  想到此處,抱著姑且一試的態度。齊藤一祭起「極樂靈屋」,靈屋門戶大開,緊接著一座雕欄拱橋無限擴大延展,直向巨龍所在鋪去。

  拱橋與巨龍幾乎重疊到一起,拱橋之上的符篆閃爍出無窮的神光,好似漫天星辰一樣,最終穩定下來,形成一座寬到可以容納十幾人並肩而行的巨橋,直通向對岸。巨橋兩側扶手處是由骷髏雕望,以及活生生的男女老幼的人頭雕塑相互交錯而成,顯現出一種生死無常的莫測玄機。

  這種場景,彷彿真正的奈何生死橋再硯於三途河之上。

  「如此甚好,我等趕快由橋過河。」一眉欣然點頭,他很清楚龍氣畢竟只是虛體,不能讓人真正立足於上,所以還要在龍氣上飛遁過去,但如果有一座實體的橋樑畢竟穩健許多,當下首先帶頭上橋。王宗超秦綴玉也與齊藤一都一起登上橋去,其他人見無異狀也都一一安心上橋。

  一登上橋面,眾人頓時發現對岸雖遠卻已經在望,完全可以走得到盡頭,不再是之前謾無邊際的模樣,這橋或者龍氣似乎還拉近了空間距離。

  而一眉還不忘向齊藤一傳念道:「儘量別讓靈屋沾染黃泉水,畢竟靈屋並非先天法寶,再玄妙也會遭至污至穢黃泉水侵蝕朽壞。」

  「弟子清楚……」齊藤一回應道,但隨即越來越顯出疑色,其實生死橋擴展開來後難免沾染到三途河上升騰的水汽,但卻沒有絲毫被污損的跡象,反而將水汽吸納,吸收存儲入靈屋地獄道內。

  發覺了這點,他也就消除了部分顧慮,讓生死橋的邊更寬一些,黃泉水接觸橋身後都被吸收,不久之後靈屋地獄道內也就形成了一條由真正黃泉水組成的小小奈何橋。

  「『極樂靈屋』的潛力,竟然到了這種地步!絕對不可能是何師祖區區一介鬼仙所能做到!」發現到這種情況後,齊藤一心中的猜刻更是明朗了幾分。要知道黃泉陰水近乎能夠侵蝕一切生靈、魂魄以及法寶,但一件後天製造的法寶竟然能夠毫無困難得容納真正的黃泉陰水,這是什麼概念?對敵的時候只要將黃泉陰水放出,對法寶與人體的污穢威力甚至還在玄魅的屍氣之上!

  不僅如此,齊藤一還感受到承托橋樑的龍氣還有些許滲透入靈屋之內,雖然其量甚微,但已經讓神念與靈屋聯成一體的他感受到一股宏大無邊的意念直衝入真靈之中。

  這股意念統御天地,博納四海,如山如海如廟如禪,包含著生養萬民溫墩慈厚,卻同時又深藏生殺予奪的凌厲暴虐,種種氣質雜椏其中,自然透出一股包羅萬象之勢。

  「人道之德在乎生養,在乎集聚,在乎勤智,在乎勇力,在乎傳承,此所謂人道五德,得之者天下九五。」

  齊藤一默默感受著,心中似有所悟:

  「想當初人道之始,猛獸嗜血,妖魔兇猛,小小羸弱人類真如螻蟻一般,但卻偏偏能生生不息,薪火相傳,甚至改天換地,左右乾坤,所依賴者,不外此人道五德!

  宇宙無窮,人若螻蟻,區區數十年的壽元,在無窮的時間長河之中不過是花開花謝,朝生幕死,轉瞬即逝。所以人道者所要做的,便是要在這塵世紛擾,風雲變幻,命運跌窘之中守住自己本心之中那一點執著,不使迷失,並以自己智慧與血肉為薪柴,將這點執著或以精神,或以物質傳諸後世,這便是為人者在無窮天地,無盡時空間所能表現的一份微薄尊嚴。人生有盡,其壽或天,但若能做到這一點便是得道!

  天道自有天道的長生,但人道卻也有人道的永恆。

  吾道不孤,吾道不絕,便為永恆!」

  齊藤一心中感悟著,不自覺已經走過長橋,回頭一看,之前滔滔不絕無邊無垠的三途河已經消失不見,只留下一條寬不過數丈,護城河般的小河。

  這一行並無任何人失陷,實是有驚無險。

  不過走過這一段路後,空中照明的陽光金球也已消失不見。

  再望前方,只見眼首又是一座宏偉大殿,屋頂重檐龐殿式,欄杆上的雕刻,殿內彩畫及藻井圖案均龍鳳呈樣,月台上擺設日規、嘉量、銅龜、銅鶴等物。

  這又是一座讓所有華夏人耳熟能佯的紫禁城建築--太和殿。

  一眉又出聲道:「我等不可走偏,需沿中軸龍氣穿殿而過,一往直前,縱然刀山火海,也是有驚無險!」

  一眉話音未落,太和殿殿門已是大開,又呈現出一個恐怖的世界。

  那是一般般血色刀鋒,閃爍著妖異的血光帶著嗜血的氣息,會部都刀鋒向上豎放著。

  一柄柄血刀,幾乎數不勝數。一眼望去,幾乎到處都是這樣可怕的血刀,大小不一,小如繡花針,大如千丈山岳,連綿不絕,構成一個單純由刀組成的世界。衝天刀氣,直接貫穿這片天地,橫擋在所有人的面前。不穿過刀山,就見不到前路。

  無疑,這又是一處地獄勝景--刀山!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4 23:58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7-21 15:54
第三百五十五章 刀山火海

  森森刀刀攝人心魄,斑駁血跡令人心寒!猙獰巨刀如林如山如岳。斜指蒼天,那片是小石小樹也都尖銳如刺,一切都氤氳著淬礪、暴戾與血腥。

  遠處的天空一時又似有許多事物飄雪般從天而降,再仔細看,就能發現那是一個個拚命揮舞著手腳卻無法阻止自己下墜的人。他們從高空直落到鋒銳的刀刃上,巨大的動能衝撞下令刀鋒發出一連串清脆地震嗚,聽在耳朵裡讓人不寒而慄。而他們的身軀卻悽慘地被刀刃一分為二,兩段軀體又在滾落中被節節肢解,削骨彻髓,一路污血橫灑,直到他們的軀體碎壞如葶藶子,灑落到深不見底的許多大如山岳的刀刀僂隙間。

  此外還有許多人赤身裸體地在刀上爬行,每爬出一尺,都要承受千刀萬剮,哭號不絕,刀山永無止境,他們的痛苦也永無體止……

  《受十善戒徑》有云:殺生之業,怛生刀山焰熾地獄。刀輪割截,節節支解,作八萬四千段。一日一夜,六十億生,六十億死。

  偶爾又有颶風襲來,但吹起的卻不是澆天落葉,而是無數橫空亂飛的鋒利刀刀,一時刀氣縱橫,激盪出璀璨火花,無數亂刀互相撞擊摩擦的聲音,彷彿眼前開了數千上萬個打鐵鋪,又像千萬名士兵在同時磨刀,鏗鏘尖銳的聲音幾乎在瞬間抹去了所有人的聽力。

  路中一與張元旭都不為所動,依舊如法炮製,將一條穿起刀山而過的龍氣顯現並穩固下來。然而在龍氣所過路徑,依舊有不少刀山劍樹攔路。

  「此地凶險,大家應齊心協力,共度此關。」一眉朝眾人高聲喊道,又向齊藤一提點:「可將靈屋化為舟形。」

  齊藤一頓時會意,在漫天刀刃橫飛的情況下,化為長橋的確會分薄了防禦,但如果所有人都進了靈屋內部卻又難以協同防禦。

  所以他當即將極樂靈屋外形幻化,化為一艘狹長的龍舟形狀,修為較弱者都進入船艙內部體息,而修為高的則都留在船上協作防禦。

  靈屋的外形雖然可以自由縮小,但能縮小到什麼程度,卻與承載的生靈有關。太過扭曲擴大的空間可以容納鬼類容納死物卻無法容納生靈。此時載入近三百名氣血都超起普通人的高人之後,靈屋所化的龍舟也有己十多丈之長,沒法變得再小了。

  龍舟向前一動,就己沿著龍氣所在區域,進入刀山地獄,向前飛速駛去。一眉則早將九老仙都君印祭起,化為五行四方陣構成第一重防禦。不過漫天飛舞的刀刃不但數量密如暴雪,而且來勢實在凌厲無濤,刀山上刀氣不斷的肆掠,發出無數犀利的破空聲。五行四方陣竟然無法完全抵禦下來,許多血刀衝破陣法,直斬而下!

  每一片血刀,都凝聚虯結了許多墮入此間,遭受永無止境酷刑的罪人的血污與怨念,若被斬中身體,甚至會污損肉身與靈瑰,令肉體麋爛化為膿血,並帶來遠遠超起一般刀刃的強烈痛楚,絕不是鬧著玩的。

  不過好在參與防禦的還不止五行四方陣,蓮空也己將百把金劍盡數飛出,在路中一金光神域支持強化下,攔截漏網飛至的血刀。縱然再有疏漏,諸位天師教弟子也己將飛劍縱橫交錯,在眾人身前布成一張七彩閃動、流光溢彩的鐵壁。己成強弩之末的血刃呼嘯斬來,投二連三擊在鐵壁上,濺起滿天光華碎寸,卻不能動搖鐵壁分毫。

  偶爾有大如磐石的大型刀刀破空斬下,或者遇到平地而起的巨型刀鋒攔路,則還有張元放以三五雌雄斬邪劍、張靜姝以三冥戮仙劍、石堅以布都御魂之劍出手抗衡擊毀。而具有先天功力的秦綴玉以大和守斬出的刀芒雖然難以如法術及遠,但近距離威力也是非同等閒。

  眾人的防禦己徑承當住絕大多數的壓力,剩下的「極樂靈屋」本身己完全能夠承受下來。不少血刀從防護較弱的龍舟腹部斬入,也在辟兵符一閃之間,被抵消了斬擊力道,並被收入極樂靈屋內的地獄道空間,由少集多,漸漸在靈屋內形成一個小小的刀山地獄。

  即使眾人聯手確保一路不失,但依舊能夠咸受到濃烈的血腥味夾雜著泠硬森寒的淬礪金鐵之氣撲面而來,好像無時無刻都有血淋淋的鋒銳剃刀悄無聲息的緩緩摩擦著皮膚,吸進胸腔就像千萬鋼針刺肺穿心,讓人產生一股發自靈瑰的顫慄!

  王宗超卻一直沒有出手,而是抓緊時間運功吐納,借助刀山地獄無所不在的龐然金鐵威煞,凝聚體內金元。五行元氣並不等同於金木水火土等物質,而是基於物質基礎而產生的某種特殊能量,依照特殊的風水池脈而自然流動匯聚,也可由特殊的功法、物體、陣法匯聚。

  所以並不是說金屬多的地方就金元充沛,即使金屬再多,但缺乏匯聚金元的風水也只會一直白白流失。同理到處都是土也不意味著土元到處都有,不過玄魁凝練穢土佛的同時也凝聚了大量土元,就適合被王宗超吸收利用。而如今這個刀山地獄雖然沒有風水可言,但整個無邊世界除了罪人與血腥之外,就只有無數的刀刃利芒,金元刀煞無處消洩,在無窮歲月的積累下,也是極為可觀。

  當然此地除了金元外,還又屬於地獄的無窮陰氣與怨煞,都對人體有大害,一般練氣士很難在此吐納修煉,但王宗超領悟了陰陽逆轉之道,連玄魁的屍血、穢土佛的穢氣、銅甲屍的屍氣都可承受轉化,也就無所謂了。就這麼一直向前,突然前方迎來一座高聳入雲,猙獰巍峨的刀山,猶似擎天之柱般橫攔住去路,龍氣虛體穿山而過,但實體龍舟卻顯然不行,若是繞道,離開了龍氣拈引,一個不測就很可能永久陷入在刀山地獄之內,再也找不到出路。

  「各位道友一起出手,毀去這刀山。」張天師一聲號召,頓時眾人一齊動手,一時間漫天雷霆以及流光溢彩的飛劍、各種攻擊法寶、符篆從飛舟上向前傾瀉而出。

  各方的攻擊中,論勢雄力猛的當屬一眉的「九老仙都君印」,一印之下,猶如泰岳撞擊,整座巍峨刀山劇烈晃動,無數裂痕蔓延擴展開去。論聲勢浩大卻是張元旭的《五雷天心正法》,一擊之下,萬雷轟嗚,無數細密耀眼的電光發出噼裡啪啦的聲響,鋪天蓋地蔓延開去,流轉爆閃,密集交錯,威力籠罩擴展近畝,另人觸目驚心。

  不過相比之下,石堅的雷法雖然在聲勢上頗有不如,卻別具一格,只見他先以布都御瑰之劍發出五個雷球,驟然合為一體,雷光爆閃蔓延出去,雖然殺傷破壞範圍遠比不上張元旭,然而雷光所到之處,一切都湮滅成細不可辨的劫灰,破壞得無比深入徹底。

  一輪狂攻後,眾人又迅速轉攻為守,防止被漫天血刃乘虛而入。不過眼前的刀山實在太高又龐大,這一輪攻擊僅僅令其從中崩壞了近半,剩下還有一半雖然裂痕密佈,但依舊穩穩撐著攔住去路。

  秦綴玉想用審判長矛,但卻怕這飛出後就無法控制的長矛飛出龍氣所在範圍,落入刀山地獄中再也無法收回,再說審判長矛雖然可以穿透刀山,但開出的洞卻未免太小,不容龍舟穿過。就在此時王宗超突然停止吐納修煉,睜開雙眼,一刀橫斬而出。

  萬丈刀光,憑空而起,激掩天地,比閃電還要璀璨輝煌的刀光晃得天地間一片青白。在此雖然有數萬上億的無數血刀,但在這一刀面前卻盡數失了顏色。

  這一刀,將巨大刀山剩餘的一半,切割的寸寸湮滅,化為無數細小的粉末飛揚,緊接著上半刀山滾滾向一側滑卸落下,在震天的鏗鏘碰撞聲中撞折了四周好幾座小型刀山。

  「好一個五雷化殛……」一貫淡漠不群的石堅,見狀也不由讚了一聲。他很清楚這一刀與他的雷法同樣帶了五雷化殛的力量,但相比雷法發出的破壞力相對不可控,王宗超的五雷化殛卻完全凝聚在刀鋒的那一線,高效率地將刀山催枯拉朽破開。

  除此之外,還有王宗超本身的磅礴無邊的力量,精妙絕綸的用力技巧,蓋世無雙的刀意氣勢,各方面完美地綜合為一,這才能構成凌駕與在場所有人之上的,驚世駭俗的威力。

  即使是孤傲自負的石堅,此時也不得不承認,王宗超如今的實力己徑開始超越了他所在的層次,而層次境界的差異己近乎無法為功法、法寶所彌補,唯有再渡過一兩次雷劫才有可能與之匹故。而一眉、張元旭、路中一等人也只與他相差彷彿,這樣看來,王宗超己徑穩居華夏第一高手的地位。

  「不想這位流星般突現的青年高手,竟然擁有這等修為!」張元旭也不由深吸了一口氣,他對王宗超瞭解最少,對方所展示的,前所未見的超絕武道的威力將他深深吸引,這是超出他理論體系以外,又明顯和他所學金丹大道一脈相承的東西,發現差距同時也藏著機遇。

  路中一卻反而是反應最淡然的人,他很清楚王宗超在請神大法修為上甚至還勝過自己,相比起最擅長的領域被人壓過一頭,王宗超這超絕一刀反而不算什麼。

  「我心向刀山,刀山自摧折;我心向火湯,火湯自枯竭;我心向地獄,地獄自消滅……」蓮空則雙掌合十,念出一段佛揭。

  「還不算竟全功……」發出一刀後,王宗超只感覺自己呼出的氣息已帶上一絲血腥味,自知強行運用五雷化殛,已重傷了自己的肺。

  畢竟時間太短,他只不過借此機會凝聚了一絲金元,肺屬金,在金元遠遠不足的情況下,強行運用五雷化殛,就未能避免反噬而傷到肺部。

  這種傷勢,足以讓平常武者嘔血數升,不過他卻並不在意。只因第二次注射G病毒之後,他的身體素質又有全方位躍升,單是在《X戰警》世界獲得的幾種超能力,就從二級左右程度躍升到平均接近三級,單論軀體痊癒力,他也已不會比金剛狼遜色太多,即使肺葉因五雷化殛反噬而部分缺損,也能夠在不長的時間內重新長好痊癒。

  如今即使五行元氣還未完全齊會,但只把反噬傷害控制在可承受範圍,他已經可以強行於實戰中運用《五雷化殛》。

  毀去攔路刀山後,龍舟繼續向前,不久後也就脫離刀山地獄,出現在「太和殿」之後,迎面而來的則是一座周圍加廊,屋頂為單簷攢尖式、銅胎鎏金寶頂的宮殿--「中和殿」

  打開殿門,撲面而來的卻是滔天的火焰,火海無涯,毒炎茫茫,黑煙滾滾,空氣裡的硫磺十分刺鼻,根本看不清去路所在。

  出了刀山,又見火海!

  「既然是處處對應紫禁城佈局,我們所在的太和殿、中和殿都是『外朝』;那麼『內廷』的乾清宮、坤寧宮、寧壽宮就該是慈禧所在,已是不遠了!」一眉慨然為眾人鼓氣,又道:「雖然北邙以各大地獄阻攔我等,但對於鬼修屍修,地獄更是凶險難言,入則難返,萬劫不復。故這一路的地獄之內,也不會有北邙鬼眾伏擊我等。」

  眾人細想都是點頭,如果北邙真能在眾人橫渡三途河時或者應對刀山刀雨時出手攻擊,必定會使得他們蒙受極大損失。不過這種情況並未發生,說明北邙的鬼修屍修也是無法藏身地獄之內。

  「的確如此!」齊藤一更是深有體會,他能感受到「極樂靈屋」內群鬼對地獄的一種天然的畏縮與恐懼,橫渡地獄之時,它們只會龜縮在靈屋深處,根本無法將它們釋放出去。

  眼前火海雖然凶險,但只要做足準備功夫,要過也不難。齊藤一在《X戰警》時與凱特也有過一些法術上的交流,雖然盧恩符文中最高深的齊藤一無法掌握,但實用性的符文,比如吸收凝聚寒氣的符文陣法,齊藤一利用之前兩隊聯手時凱特留在極樂靈屋中的陣法,稍加變通還是能夠運用出來的。

  所以眼下王宗超先在極樂靈屋內全力釋放寒冰內力,符文陣法吸收後不久也就在靈屋內形成一座不小的冰山,成為一路降溫的基本保障。然後「極樂靈屋」將辟火功能開到最大,各家進入靈屋內各盡所能做好防禦唯備,隨後也就以最快的速度飛通而入。

  王宗超甚至沒有進入靈屋內、而是在靈屋外一路吸納烈焰,彌補耗損功力,將功力維持在巔峰狀態。

  雖然火海無邊,化鐵成水,熔岩為漿,但卻幾乎沒有什麼實物存在,靈屋一路去勢也從未受阻。唯一的麻煩是一隻體型龐大的異獸帶來的。

  這種異獸龐大得堪比戰列艦,周身長有數十隻老藤般彎曲扭動的巨形觸手密密麻麻地圍繞在酷似蛹巢主體上,每一肢均是六瓣肉肢的葵形怪嘴,無時不刻向外吞吐烈焰。

  此獸名為黃泉火蜮,乃是幽其火海裡的怪獸,生有無數葵狀觸肢,以黃泉中受難的陰魂和地裡雜蟲為食,又吸冥火陰毒修練,是至陰至烈的陰火獸,在火海地獄中屬於食物鏈頂瑞的霸主,若是放到人間,動輒就有覆滅一座小型城市的可怕破壞力。它的食量極為龐大,在火海中找到什麼吃什麼,碰巧遊蕩到此地,才將極樂靈屋當成捕食目標。

  可惜也正因為這頭異獸橫霸慣了,又沒有天敵,鬥爭經驗基本為零。王宗超面對這怪獸只用了兩拳。第一拳陰寒滲透,猶如將一座冰山直接塞到它體內,與它體內熾烈陰火發生連鎖殉爆,緊投著第二拳卻是全力一記鈾光波動拳,頓時將它整個龐大的軀體轟爛了一半!

  齊藤一乘機也將這頭死了九成的異獸收入極樂靈屋內鎮壓起來,這種異獸若是馴服了,放出來對敵,威力甚至不會比「吞噬之影」相差太多。

  此行所用時間最短,不久後也就出了火海,來到一座面闊五開間,單簷歇山屋頂,下有白石台基的殿式大門之前。左右紅牆上有琉璃簷頂,下有琉璃須彌座,壁面的中心和四角也都有琉璃裝飾。

  「此為乾清門,過了此門,即為紫禁城『內廷』!」

  乾清門打開,鋪天蓋地的血腥氣息立即傾巢而出,出現在眾人眼前的是一個廣闊無垠的血海。滿天滿地都是一片猩紅暗影,黏稠的血霧,腥臭之氣廣及數十里之外。

  雖然是血池地獄,但對於眾人的威脅卻反而不如刀山火海,試出「極樂靈屋」同樣不畏血污污染之後,齊藤一再次載上眾人沿龍氣指引橫渡血海。

  一路只見無數惡鬼在血海中沉浮,一個個的皮膚全部都被浸泡地潰爛,通體上下血紅一片,仿如整張表皮都被人生生剝了下去,露出皮膚下面無數血淋淋蠕動的爛肉血管,無數蛆蟲穿行其間,七竅無時不刻向外淌血,形象噁心駭人。

  驀地,無盡的血海之濱,卻有一輪金陽出現,璀璨金光在血海之上鋪展出一層層光之波濤,無盡延展開去,眼前的一片血海頃刻間轉變為輝煌神聖的金海。

  「血海無邊,回頭是岸!」

  隨著莊嚴恢宏的佛號,一尊寶相莊嚴的佛陀,頭頂亮起燦燦金光,從血海之上冉冉升起,一時天降金珍,地湧金蓮,異香撲鼻,將血腥之氣盡數洗滌。

  在萬道金光照耀下,許多浸泡血海中的惡鬼露出解脫的安詳神情,紛紛化為金光在一片宏大佛號聲中升上高空。

  「地獄不空,誓不成佛?」

  「莫非我等竟遇上地藏王菩薩於血池地獄布道?」

  眼前場景今許多弟子都震撼難言,心神忍不住也為輝煌佛光所吸引,彷彿頃刻間也要脫離苦海,立地成佛。緊接著又見金佛伸出巨掌,正朝他們所在緩緩撫下,彷彿要將他們救贖出血海。

  「眾弟子休要受了蠱惑!」張元旭一聲霹靂般的巨吼,頓時炸響了許多人。一時只見眼前場景驟變,祥和的金佛轉眼間己化為猙獰兇猛的血佛,龐大的血掌鋪天蓋地直壓而下!

  在一片滔天的血海枉瀾中,齊藤一只覺得七股蘊含無比刀兵征伐之意的龍氣一齊出現,向中間一衝,前所未有的兇猛霸道暴戾凶煞的龍氣衝擊,頓時衝垮了極樂靈屋外圍防禦,將靈屋之內的人全部暴露出來。

  「是玄魁……還有銅甲屍……豈有此理,它們又為何能夠潛伏血池地獄之內伏擊我等?」

  一時間,許多人都陷入粹不及防的慌亂中。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5 00:11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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