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無雙] 無限道武者路 作者:飢餓2006 (完)

     關閉
jason052217 2010-6-21 19:21: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9 1758984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2 16:37
第三百八十六章 慘烈一死

  成千上萬的烏黑長劍深插地上,密如叢芥,令人眼花鐐亂。

  鑄劍師鐘眉朗聲道:「神劍擇主!誰最先奪得神兵,就是劍的主人!」

  此言一出,頓時引來一片人聲沸騰,許多對自己實力有自信的劍客紛紛趕上擇劍。一些弱者卻逡巡不前,唯恐即使找出絕世好劍也保不住,反而懷璧其罪。

  釋武尊與獨孤鳴也在人群之中,不過他們不懂劍術,又自持身份,所以並不上前。獨孤鳴皺眉詢問:「絕世好劍已成,武神卻還未現身,究竟是何用意?」

  釋武尊畢竟沉穩持重,低聲回道:「武神功力驚世駭俗,甚至足以凝氣為兵對撼劍聖的劍廿三,應該不會為絕世好劍而來。他多半是隱藏起來,觀察眾多奪劍者的身手,尋覓資質上乘者為徒。只是如今看來,那使無形劍氣的黑衣漢子功力已是冠絕全場,與雄霸相差彷彿,只是不知為何名不見經傳。我等暫不出頭,見機行事即可。」

  不少高手也是實力不俗,卻打著與他們兩人相同的注意。剛剛被斷脈劍氣重創的劍貧也伺機隱藏人群中,決意等得劍者離開拜劍山莊後再下手。

  拜劍山莊的莊主早死,現在只有敖夫人掌管大局,如今她也同兒子傲天一起趕到,見狀美眸裡閃現出喜悅之色,側向兒子命道:「天兒,是時候了,快去取劍!」

  傲夫人一在劍池出現,劍魔便心不在焉,顯出一臉迷醉的神情,疾步上前,聲響如雷道:「夫人何須擔心?只需你願與我共結連理,老夫立傳天兒斷脈劍氣,即便他取不了神兵,也一樣可稱霸江湖!」

  傲夫人卻慌忙退後,像避瘟神般……

  傲天雖然武功平常,但自幼生在鑄劍世家,識劍眼光還是有的。

  不久他就找到一柄光芒眩目的劍,旋風般揮起一圈劍芒斬向身邊插在地上的幾把劍身,將幾把劍如砍瓜切菜般斬斷,正欣喜間,冷不防斷浪的火麟劍一劍削來,兩劍互碰,火星四濺,傲天手中的長劍隨即斷為兩截。

  火麟劍邪氣極重,劍心妒忌絕世好劍,斷浪心性修為不夠,早已人為劍控,任何疑似絕世好劍的劍器,他都要上前摧毀。火麟劍擋者披靡,毀劍無數,讓無數人避之唯恐不及。

  劍晨本就是因無名唯恐絕世好劍落在術不正之徒手中才前來,所以也自從中擇了一劍。寶劍在握,登時綻放出刺目光華,以至比英雄劍有過之而無不及,一時萬眾矚目,都道他已找到絕世好劍。只是他為無名傳人,眾人懾於他的劍藝,倒一時無人上前爭奪。

  全身被嚴峻灼傷的步驚雲也不顧傷痛,在茫茫劍海中取出一把長劍。但那把劍卻通體黑黝黝的毫不起眼,平庸無奇,不要說和劍晨手中之劍相比,就是比尋常劍器都有所不及。

  赫見一片巨大的烏雲湧現半空,此片烏雲奇厚異常,所蓋之處,大地彷彿投進了漆黑幽冥,渾無半點光亮及生氣。

  漆黑如墨的烏雲,迅速地己掩至劍池上空。只聽「喀蹦」一聲碎響,劍晨手中的劍赫然崩碎,臉上驚愕莫名!

  「哈」劍魔一陣得意大笑,其實人劍相配相通談何容易。所以他早已求劍於無形,專心御氣為劍。

  劍晨的劍一斷,眾人的萬道灼熱目光隨即轉向步驚雲身上,奇怪的是,哪裡還有他的影子?他己與劍一同消失剛才的黑暗之中。人和劍似與週遭黑暗溶為一體,難辨難分。黑暗中透出一股壓迫力,使人惶恐不安。

  傲夫人見狀大驚,向劍魔道:「劍魔,拜劍山莊的劍絕不能落在外人手上,快奪回來!」

  劍魔淡淡地點頭道:「好!不過正如之前約定,事成之後,你務須要嫁給我!」

  傲夫人眼眸中閃過一絲刻骨恨意,但最終依舊點頭。

  劍魔欣喜若狂,勁貫雙臂,開口一吐,一道足以開天掘地的劍氣轟然暴射而出,所到之處,無數長劍摧折成粉!

  避無可避,步驚雲被逼舉起那柄誰也知道必是神兵的長劍,硬擋破空而至的凌厲劍芒。

  兩相對撼,卻無任何聲響出。步驚雲手中黑劍劍身似在不斷吸取消弭斷脈劍氣。步驚雲只是被劍勁推得直向後退,卻未遭擊飛受傷,腳下踏處磚石迸裂,現出兩道深榫。

  劍魔只覺自己的劍氣彷彿泥牛入海,消失無形,登時驚愕莫名。

  絕世好劍乃至寒玄鐵所鑄,天性吸納無窮天地元氣化為己用。鐘眉剛剛為絕世好劍的能力感到欣慰滿足,卻驀地面色大變。只因那絕世好劍劍身突然顯出數道裂痕,竟似因抵擋不住斷脈劍氣能力,行將崩潰!

  數代鑄劍師的心血投入,到頭來卻依舊是件不堪一擊的殘次品。

  鐘眉一時只覺心中空蕩蕩的,不知身在何處。

  但就在此時,劍池中間的熊熊爐火中,忽然有細小一物飛出。

  那是一滴鮮血,卻色作淡金,且以無窮動能飛出,遠超十倍音速。

  相比之下,劍魔縱橫披靡的劍氣,就如烏龜爬般緩慢。

  猶如天外飛來的一滴鮮血,因與空氣激烈摩擦而比熔岩更火熱數倍,轟然撞擊在即將崩潰的絕世好劍之上,登時出一聲猶如黃鐘大呂,震天徹地的巨響。方圓十里之內一切劍器、銅鐘全被激盪共鳴,一時嗡嗡之聲好像山呼海嘯,遠遠傳播出去,在廣闊天地間反覆迴蕩,良久不絕。

  在巨大勢能的擠壓下,這一滴血深深滲入絕世好劍深處,一股淬礪的金離之氣,隨著一股令萬物凝固的力量擴散整柄劍身。絕世好劍霎時裂痕全消,形體變得非常凝實之餘,一股澎湃無濤的力量隨之爆。步驚雲福至心靈,立即順勢揮劍反擊。

  一聲霹靂巨響,沙石崩塌,斷脈劍氣霎時崩潰,數倍強烈霸道的氣勁轟然反擊,劍魔大驚,急抽身疾退,但運勁氣的手指受震而隱隱作痛,加上這一擊耗力甚巨,不得不暫時打坐調息。

  但步驚雲的功力比劍魔終究還有極大差距,自身又傷疲不堪,即便絕世好劍彌補差距,他亦被巨大力量反震,氣血翻湧,整個人回腳朝天被震飛老遠。

  底下不少窺視絕世好劍的高手覓出便宜,登時紛紛要搶出奪劍。

  然而一股旋風卻突如其來,迅即把步驚雲完全吞噬,霎時間整個人己不知所蹤。

  「天哪,劍爐之中有人!」劇變之中有人紛紛驚叫。只見在那淬煉出絕世好劍,餘溫猶可煮鐵熔金的劍爐之中,一人正隨衝天烈焰慢慢升起。

  熊熊火焰隨然熾烈,卻絲毫無損那人全身,以至連他身上衣袍都沒能有絲毫損傷。更匪夷所思的是那人身形四周,熾烈飛騰的火焰竟然隨之凝固下來,隱隱形成了一柄紅寶石般的巨型長劍,那人正好立於劍尖。

  原本不斷圍繞張狂烈炎的火麟劍也突然平靜下來,彷彿懼怕著什麼,倒讓受其邪氣影響而情緒狂熱非常的斷浪神志一清。

  「烈火不傷,金剛不壞!」「凝火成實,這是何等神功?」「是中洲武神!」

  在無數人的驚呼聲中,王宗超背負依舊發散冷冷幽光的始皇劍,飄然落下全身不沾絲毫煙火氣。不過他身後那把烈火凝成的巨型長劍僅僅維持了幾乎不可捕捉的短短一霎時,又轟然化為十倍熾烈狂暴的炎流,直衝雲霄,烈火焚天,一時蔚為奇觀。

  看在不明究竟的眾人眼中,這位武神功參造化藝通天人,但出場如此華麗,卻不免太高傲擺顯了些。但其實王宗超自己也有些無奈,他不過忍不住實驗了一下他剛剛大功告成的「逆運五雷」……恰恰還失手了。

  他的「五雷化殛」原本還欠缺五成金元,不過借絕世好劍的真元精華乃至整個劍池的萬劍金氣,如今已完全補全,順便還演練一番「萬劍歸宗」的劍穿脈。只是絕世好劍卻因而欠缺部分精元,這才差點為斷脈劍氣所毀。不過他一朝功成,立即將多餘的劍胎精元奉還,並以「逆運五雷」強化絕世好劍物質結構。同時還以蘊含自己浩大武道拳意的鮮血補足絕世好劍劍心,所以如今絕世好劍的能力絕不會遜色原版。

  「五雷化殛」既然大功告成,無論正用逆用能力全都飆升一倍,運用愈加隨心所欲。王宗超在對其能力領悟透徹之餘,隱隱感覺其正用似乎能夠和還未練成的「原子爆裂拳」聯繫到一起,其逆用卻似乎與還琢磨不透的「元天劍訣」有些關係。

  其實「五雷化殛」也未能違背質能不滅的規律,並不能當真將物質化為虛無,它只能以一種奇異的力場將物質原子、分子之間的牽引力暫時消弭,將一個整體的物體化為無數各不相關的單原子、分子。而逆用五雷則是強化其牽引力,令物質結構愈加凝固堅實。

  要知道,即便是水之類液態,水分子也絕不是獨立存在,無數水分子之間兀自互相通過氫鍵聚合成一大團膠質小球。隔水的容器之所以能隔水,不是它們的物質間隙比水分子小,而僅僅是比水分子組成的膠質團小。形象地比喻:如果一個水分子是一個乒乓球大小,那麼絕大多數物質,包括陶瓷之類隔水物質的縫隙都遠比足球門大!如果每一個水分子當真完全獨立,那麼完全能夠毫無阻礙地滲透、穿透絕大多數物質而不形成任何破壞。

  所以被「五雷化殛」摧毀的物質並不是真正化為虛無,而是化為無數單獨原子、分子分散滲透到四周環境的物質中去,再由重力牽引而直墜地下深處罷了。其中並不涉及原子的分裂,不涉及物質的湮滅,也無法從中釋放大量能量。不然「五雷化殛」絕不會僅僅評為A級。

  但這種力量如果能夠更進一步達到破壞原子層面的程度,那就是「原子爆裂拳」,當真能夠達到質能轉換的效果,瞬間釋放出堪比熱核武器的能力來。假如能夠達到破壞中子、誇克層面,能力更是難以想像。而逆用方面「五雷化殛」也僅能凝固實在的物質,沒能凝固能量化為實體,要做到這一點那就只能是「天元劍訣」玄之又玄的能耐了。

  王宗超之前與劍皇幾乎不眠不休地連續討論交換了七天七夜。劍皇在王宗超協助下初成「萬劍歸宗」並參悟《聖靈劍法》、《無求易訣》、《元天劍訣》等武功,苦思各種拳腳絕學的破招,修為大進,相信比起無名也已不會遜色。如今即便他手頭沒有神兵利器,與絕無神一戰也不會重蹈原漫畫的悲劇。

  而王宗超在劍術修為上也是突飛猛進,獲益匪淺,但對於「天元劍訣」的奧妙依舊參悟不到兩三成。之前他嘗試將其部分原理運用到「逆運五雷」中以凝固烈火,但卻只堅持了一霎時就宣佈失敗。而且似乎由於某種能量積累,僅僅被凝固了一霎時的烈火竟變得十倍狂暴難馴,要不是王宗超將其能力控制集中向天空宣洩,難免會殃及池魚。

  此時王宗超站穩實地,卻先向鑄劍師鐘眉抱拳致謝:「多謝尊駕鑄此絕世好劍,若非如此,我還不足以借劍氣精華突破原有功力桎梏。只是此舉卻讓絕世好劍稍有損傷,雖然已盡力彌補,但心中仍感慚愧。如今尊駕若有何用得著王某之事,還請開口。」

  「原來如此……難怪這兩日來爐火異常旺盛,讓絕世好劍早了許多時日功成,看來便是閣下運功相助。」鐘眉喃喃道,隨即嘆息一聲:「罷了,好在絕世好劍終究功成,我等宿願得償,已是別無他求。若是閣下心中過意不去,便請以後護住步驚雲與絕世好劍人劍不失罷!」

  王宗超點頭應承:「我自己有事,不能時辰護住步驚雲,但會盡力確保他有自保之力。」

  他這一話,在場對絕世好劍還有窺視之心的人們心中登時涼了半截,只能暗自慨嘆奪劍無望矣。

  其實即便他沒有出現,現場能夠威脅到步驚雲的也已皋寥無幾,只因一位左目蒙有黑布,長髮飄飛,相貌英俊,背負一柄森寒單刀,渾身散透出一股懾人煞氣的年青人己護在步驚雲之側,正是聶風!

  此時聶風見王宗超出現,立即上前稱謝:「多謝武神送回我家傳寶刀與刀訣,這等恩德,聶風絕不敢忘!」

  其實之前正是秦綴玉與程嘯兩人暗中救下聶風,同時還將從凌雲窟內尋到的雪飲寶刀及傲寒六訣以王宗超的名義送還於他。程嘯還以剛剛與神醫初步研究得到的藥物以及生化培養液幫聶風增進功力,強化軀體。

  這樣做的目的是儘量使得劇情回歸原本軌道,延緩惡魔隊進入時間,同時也是為了籠絡聶風,爭取劇情助力。

  王宗超聞言搖頭:「寶刀與刀訣是你家傳之物,本就該由你所有。反倒是我不免窺探到你家傳刀訣,虧欠於你。不過還好我有一套頗合你路數的功法,或能讓你從中借鑑一二,稍作彌補。」

  正說話間,一尖銳女聲突然響起:「什麼狗屁武神,拜劍山莊是汝說來就來說走就走的地方?絕世好劍乃傲家之物,又有誰人膽敢帶走?」

  出言挑釁嘲諷者,竟然是不斷以薄紗蒙面,風姿卓越的傲夫人。

  一時和她離得稍近的人們都是紛紛惶然退開,唯恐王宗超一怒出手讓他們遭了池魚之殃。而現場一些曾蒙受王宗超傳授武功的人早已視王宗超為半個恩師,紛紛怒叱喝罵。其中釋武尊與獨孤鳴功力最高,喊罵音量更是數倍於傲夫人,響徹全場:「兀那婆娘,辱及武神,想找死不成?」

  劍魔也是大驚勸阻:「夫人不可意氣用事!」

  「住口,枉你平日誇誇其談,自以為武功天下無敵,沒想到事到臨頭卻也是懦夫一個,一個裝神弄鬼之輩就能將你嚇個屁滾尿流!」傲夫人彷彿鐵了心要與王宗超為難,驀地拔劍在手,直指王宗超,喝道:「我縱然是女流之輩,今日也非與辱及拜劍山莊之人分個你死我活不可!」

  王宗超不以為意,只是淡然笑道:「我無畏任何人挑戰,但若是有人太過不自量力,純粹浪費我時間,就難免要付出代價!」

  受傲夫人一激,劍魔熱血上湧,慨然喝道:「夫人稍安勿怒,老夫縱然粉身碎骨,也定會全力為你殺盡敵人!」

  傲夫人欣然喜道:「若你能殺了武神,我定下嫁與你,絕不食言!」

  劍魔聞言狂喜,他原本是武功不遜色雄霸的強者,若非沉迷於傲夫人,二十年來甘願隱居敗劍山莊,隔絕江湖,也會是一方豪強霸主。

  他本是心性異於常人的狂人,當下熱血衝腦,狂態畢露,渾然不顧其他,在一聲如雷暴喝中,疾朝王宗超揉身撲去。

  斷脈劍氣僅得十道,便一道比一道加倍凌厲,之前劍魔用於襲擊步驚雲只不過第五道罷了,此時更不惜大耗真元,第六道打出,便勢如鼻雷,地動山搖,神鬼皆驚!

  眾人方為這股凌厲空前的劍氣心頭凜然,隨即就見劍魔身形好像巨石般猛地向後倒飛出去,轟然滾過劍池,撞折無數劍枝,全身被劍刃切割得遍體鱗傷,血花四灑,最後撞上傲夫人腳下台階,竟將一大段石階撞塌倒下。

  目睹此情此景,眾人心中都是古怪莫名,他們自然很清楚劍魔不會是王宗超的對手。可問題是劍魔這一擊一開始好歹極為可觀,但到了王宗超之前時,卻莫名其妙地打偏,然後劍魔自己還空門大露地直接撞去。結果王宗超連閃避都沒有閃一下,只輕輕一推,就將劍魔人仰馬翻地推了回去。

  很多人心中都不由浮現一個場景:一個站都站不穩的小孩子揮舞著一把木劍衝向一個大人,結果大人隨手一推,就把小孩推得摔了個四腳朝天。這樣的交鋒已經完全和高手對決不沾邊,而是像一場兒戲了。不過王宗超這一推絲毫不帶真力,只不過以蠻力推出罷了,此時劍魔雖然遍體鱗傷,渾身血流如注,但終究功力深厚護住要害,傷不致命,還能勉力掙扎站起。

  王宗超卻是搖頭:「這一劍心不專意不誠,色厲內懼,一邊打還一邊想女人,簡直稀爛得可以!你若要自殺還請自行了斷,何苦累我代勞?」

  其實王宗超的武神之名風傳江湖,劍魔雖然不出拜劍山莊,但也早有耳聞,親身目睹王宗超現身的威勢後更是暗懼於心,雖然為傲夫人而不顧一切動手,但其實色厲內懼,自亂陣腳。竭盡真力的一劍雖然威勢赫赫,但腳下卻因缺乏真力而不免虛浮。王宗超只是腳下傳勁震得他步伐一亂,又以少林「擒龍手」將他身子隔空抓攝過來罷了。劍魔身形一失,劍氣就算真能開天闢地也只有悉數打偏,王宗超根本連閃避都不用。

  整個過程王宗超所用的功力根本就遠弱於劍魔一劍,即便釋武尊這樣的功力也能輕易做到。但如果是面對釋武尊,劍魔又絕不至於自亂陣腳。所以這也就能夠看出雙方聲勢對戰鬥的影響之大,面對王宗超如今所蓄之勢,劍魔相當於逆勢而動,不論實力,打起來已先輸了七成!

  此時劍魔強忍傷痛,正要勉力站起,卻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連串女子笑聲,笑得興高采烈,非常歡暢,一顆心登時冷如冰窖,回頭顫聲道:「傲夫人,你……」

  「劍魔啊劍魔,沒想到你也有今天!」傲夫人笑聲不絕,眼眸中的恨意卻是刻骨銘心「二十年前,你殺我丈夫,強入傲劍山莊,我早已恨你入骨。但孤兒弱母,卻只能芶且偷生,忍辱負重。如今我欲取絕世好劍是假,要殺你才是真!」

  其實劍魔本已有妻兒,但二十多年前偶然看到年輕的傲夫人一面,就心蕩神馳,魂牽夢索,不惜殺妻棄兒,一心已移意追隨傲夫人。

  後來,劍魔終究找到已貴為拜劍山莊女主人,並育有一子傲天的傲夫人,不由妒火中燒,乘著她與夫君出外應酬之機,於途中截殺,將莊主與一切隨從刺殺當場,還要把嗷嗷待哺的傲天也扼殺之際,傲夫人竟以死相脅,這才作罷。他卻不對傲夫人用強,只是從此如附骨之蛆般追隨傲夫人,留於拜劍山莊內。

  傲夫人無時不刻想殺劍魔報仇雪恨,可惜劍魔武功奇高,江湖上能殺他之人實如鳳毛麟角。所以如今她刻意將絕世好劍出爐的消息傳遍江湖,就是為引來絕世強者,並唆使劍魔與謀奪絕世好劍的眾強者爆衝突。

  「我恨你入骨,但我更恨自己這容貌,因為它害家破人亡,所以我早便用劍毀了它!」傲夫人越說越是激動,猛地扯下自己的面紗,只見上面已有無數道新舊不一的劍痕,麗容早毀,令人不忍目睹!

  劍魔身上血流不止,但他卻絲毫不管,只是呆呆看著傲夫人,觸目心驚,老淚縱橫,但覺傲夫人臉上每寸劍痕都像間接刻在他心上一般。

  他的心,也在滴血,在吶喊……

  「你名叫劍魔?」就在此時,王宗超慢慢舉步走來,帶著一絲譏請,冷然道:「但是你只是為情入魔,與劍何關?劍對於你而言,只是誅殺情敵的凶器,只是討好女人的工具,又怎配稱為劍魔?你若自稱情魔還罷了,稱劍魔,簡直辱沒了劍!」

  傲夫人卻對王宗超俯身下跪,哀求道:「妾身適才為激劍魔,不得不辱及武神。還望武神為拜劍山莊除此魔頭,拜劍山莊上下,願從此唯武神馬是瞻。」

  意外地,劍魔忽地不哭,反笑狂笑!

  「好!既然我沒法得到你歡心,你恨我入骨更好!你恨我愈深,說明你對我所用的感情就愈深!我今日縱然死了,也非要教你一生一世對我永不忘懷!」

  說罷,劍魔突然轉身面對王宗超,目露凶光,意態若狂,似要擇人而噬!

  「你道我不配稱劍魔,我倒要看你配不配稱武神!」

  說時,聚勁雙掌,將插滿地上的劍悉數挑起「嗖嗖」厲嘯著,數劍如蝗般旋飛而起,恍若長了眼睛般向王宗超澎湃刺下,劍魔氣勁澎湃,帶引劍雨遮天蔽日,彷彿要將王宗超完全掩埋一般。

  「這招有點意思了!」王宗超淡然評價,隨手揮出,帶動一股旋力,將漫天劍雨全部掃開偏轉。

  但其中最強的一劍,卻依舊直指旋風核心,帶動驚天劍嘯,恍若轟雷壓頂,直劈向王宗超頭部。

  王宗超右掌如刀,向上直劈,那一劍承受不住猛力,轟然爆碎,然而小小劍尖速卻霎時暴增,以較其體積逾千萬倍的能力,轉折向王宗超激射刺下!

  這是第七道斷脈劍氣,雖然以無數實劍射出,但其實這些劍只是掩人耳目。

  真正的劍力劍氣完全凝結在其中一劍的劍尖,當劍身被毀,就是真正的殺招出時,近在咫尺,變身肘側,殺對手一個措手不及!

  「好!」這次王宗超終於出口稱讚,左手同時對準迎面而來的劍尖,屈指一彈。

  「波」的一聲,二力甫交,登時爆驚天巨響,蕩起漫天烈勁,罡氣激盪,大地裂陷,石塵彌揚。

  「能得武神陪葬,也算死得不冤了!」震天狂笑中,劍魔已鼓盡全力,第九道絕殺的斷脈劍氣好像驚虹一擊,流星貫日,趁著王宗超兩手剛剛發招的空門,直搗王宗超額頭!

  斷脈劍氣,其要旨全在於「斷」字,修習者唯有斷情絕性,自處死地,劍出無情,方能揮出最高能力。劍魔多年來為情所困,功力不斷停滯不前,平常狀態只能發出第五道斷脈劍氣。如今恩愛已絕,情絲己斷,在怒極絕望之際將劍氣運使至極,劍氣登時暴升,勢道之烈可毀天。只是此劍一出,他體內奇經八脈早已寸斷盡裂,藉著自絕生機,將斷脈劍氣催至畢生難以想像的境地!

  只是這一劍雖然看似刺中王宗超額頭,但如直入無際雲海,虛不著力,又像陷於汪洋深淵,劍氣全遭消弭吸納。在他初入風雲世界之時,雄霸一級的武者大概還可憑著精妙絕倫,千錘百煉的武學,在招式變化上稍強於他。然而在十多天時間裡,王宗超近乎不眠不休,無時不刻在修煉、推演武功,好像海綿般拚命汲取一切能夠接觸到的武學。如今雄霸、劍魔一流相比他的招式差距,已經不會比在內功上的差距小太多。

  「斷脈劍氣的確是奇功絕學,就憑你這最後一擊,也不算辱沒了……」王宗超幽然慨嘆,斷脈劍氣雖然全數侵入他體內,但卻讓他以「萬劍歸宗」的法門導入自己強韌寬闊得匪夷所思的經脈,在體內繞體一週,逐次積蓄增強,最後又以「不死法印」之道,化死為生,猛然反擊回劍魔身上。

  要描述劍魔在這一劍反擊下死得多麼悽慘,已經完全沒有意義了。

  因為他整個人已完全粉身碎骨,化為血霧匯入這一劍劍勢之中。一時只見血劍橫空,勢如長虹貫日。彌天血霧在晨曦映照下,竟然折射出七彩光澤,頗為絢麗雄偉。

  劍魔即便拚死一擊也發不出第十道斷脈劍氣,不過王宗超卻幫他增幅呈現於世人眼前。

  王宗超背後始皇劍也被此驚天劍勢帶動,自行飛出,沿血虹衝天而上,汲取劍力,原本幽綠的色澤也隨之改變,化為血紅色。

  全場一時靜默,所有人即驚訝於王宗超的通天武藝,又驚訝於劍魔慘烈如斯的死狀。

  作為一個人,劍魔無疑品行卑下殘暴,該死有餘;但作為一個武者,他卻在臨死前盡綻餘輝,死得雄偉燦爛,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22:25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2 17:15
第三百八十七章 廣弘武道

  王宗越將斷脈劍氣增幅反擊,化為盡演其巔峰威力的驚天一劍。然而劍勢再強,也終有盡時。隨著劍氣消弭,劍魔所化的滿天血霧被清風一吹,悉數散入虛空,融入晨露,滋潤大地。他因傲夫人而幾十年來寸步不離拜劍山莊,此後也將與拜劍山莊的這片土地永不可分。

  王宗超這一擊看似殘忍無道,看似意在殺人立威,但其實也遂了劍魔臨死的心願罷了。

  先前劍魔通過他傾盡所有,自絕生機的一擊,以劍意向王宗超清楚傳遞了他只求一死的意願,表達了他縱死亦希望長伴傲夫人,不願離開拜劍山莊心意。

  王宗超嘆息之餘,也就如他所願,同時也免去他死後屍身受辱。劍魔若是死後有靈,大概還會向王宗超道一聲多謝。

  傲夫人漠然注視著這一切,口中喃喃低語,似在詛咒,似在禱告。慢慢的,她之前因仇恨而無比扭曲的面容也開始平靜下來,但上面那縱橫的傷痕卻依舊存在,正如她心中的創傷。無論如何,劍魔已以他有悖情理的獨特方式在這位昔日的絕世美人身心上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烙印。

  圍觀者在驚駭之餘則心情各異,步驚雲回想起自身過往,心中感嘆情之一物害人不淺;而聶風心存仁厚,卻感到王宗超的出手未免過於狠辣些;斷浪則神情熾熱,只恨不得自己能馬上擁有王宗超的武功,在世人面前揚名立萬威凌江湖。

  而表現得最迷茫不安的卻是劍晨,這位初出茅廬不久的青年可以說是疊遇打擊,首先英雄劍斷於火麟劍,而自己引以為傲的劍藝卻幾乎抵擋不住劍魔暴戾凶橫的斷脈劍氣。不過這也罷了,他畢竟還可以肯定如果自己師父親臨,火麟劍、劍魔都不會是對手。

  不過王宗超的出手,卻首次讓他對師父無敵當世的信心產生動搖,這一點幾乎動搖他心中信仰的根本。如今鋒芒畢露的「中洲武神」顯然是昔日「武林神話」的最強有力挑戰者。

  而且對方的手段,在向來從未殺人,甚少見血腥的劍晨看來,似乎也並不是正道。

  就在此時,只見王宗超身形似乎動了一動,就已憑空跨越了幾十丈的距離,來到了風雲兩人面前,道:「兩位請凝神出掌,體悟此中變化。」他行動乾淨利落,也不待兩人有所反應,說話同時雙掌齊出。風雲兩人均覺呼吸為之一窒,本能地各出一掌相抵。

  隨著四掌相對,聶風只覺得王宗超手上一股凜冽寒流席捲如風、旋繞如刀,縱橫無常,直透丹田,帶動丹田內忽生陰陽兩極氣旋越轉越烈,功力數以倍增越催越強,充盈全身,一時丹田經脈鼓漲欲裂。

  步驚雲卻只覺得王宗超手上勁力初時若有若無,飄渺難測,但隨即已是鋪天蓋地,雲濤洶湧,雲氣瞬息萬變,時而如絲如縷,若斷若續,時而鋒銳如劍勢不可擋,驀地已衝破了他續上麒麟臂後一直未通三焦玄關,一時肆虐火勁透體而發,直讓步驚雲飽熬烈火焚燒之苦,但他意志驚人,縱然痛得要死也未哼一聲。

  王宗超沉聲道:「兩位切記,此為我《巽風訣》、《幻雲訣》兩套內功訣要,前者以神催氣,心神凝定,本心不動體察萬物,料敵先機。真氣卻反其道而行之,氣息鼓盪,澎湃不息,可於瞬息間令功力暴增數倍。身法御風而行,縱橫天地,氣勁風中藏刀,渦旋切割,更增十倍鋒芒……

  後者以意御力,寄情於招,用勁飄渺,隨心變幻,可模擬一切武功招式,又蓄勢無窮,蘊涵雷霆之威。氣勁雲中蘊劍,劍氣如棉中藏針,千絲萬縷,穿行百脈,似雲非雲,似劍非劍……」

  隨著武學修為精進,集百家武道之長,王宗超已自成一家,開始獨創一整套武學體系,共分《鍛體篇》、《煉氣篇》、《修神篇》三部分。

  其中《鍛體篇》乃是總結《鐵骨功》、《鍛骨功》、《藥煉毒煉》、《金剛不壞體神功》、《九陰易脈法》、冰火內力基礎、以及高科技超武的各種鍛體部分,自成一格,既可循序漸進,也可勇猛精進的完整煉體方法。主旨在於「借天地萬物以鍛體」無論是尖刀利刃、穿腸毒藥、寒冰烈火、深海巨壓、強光輻射乃至自身失控元氣等等內外傷害,皆可成為鍛鍊強化自身軀體的因素,淬煉筋骨、壯大內腑、強化脈絡、開啟竅穴、層層挖掘自身潛能,漸臻於不壞之境。這一套功法也同時也適合作開啟基因鎖之用。

  而《煉氣篇》卻是王宗超內功心法的總結,基礎部分為已授予斷浪等人的《培元訣》,隨後又分化《虛月訣》、《玄冰訣》、《飄雪訣》、《海淵訣》、《幻雲訣》、《巽風訣》、《烈火訣》、《雷霆訣》、《旭日訣》九套心法,格局風格獨特,每一種都完全稱得上A級功法。可以合練,也可以單練,或者根據各人風格作出融合變通。而在運用上,又有一套《易轉訣》,一切陰陽變化,生死互轉,奇正相生,剛柔相濟,虛實顯藏,方圓銳鈍,借取返還之道,全在其中。

  而《修神篇》雖然主要出自「請神大法」,但卻結合了《冰心訣》、《小無相功》等諸多武學上的修心養神,洞徹敵機,氣勢威壓,淬煉武道拳意之法,使之更適合武者所用。若是持兵練劍者,還有一套培養、溝通兵魂,實現人兵合一,久而久之甚至能使平凡武器蛻變神兵,以意御兵的法門。

  這三部分體系蘊含無數武學至理,卻不包括具體的拳腳刀劍招式,也不拘泥於任何形式上的招式運用之道,全在個人。正如《萬劍歸宗》沒有任何精妙劍招,有的僅僅是最基礎淺顯的劍招劍理,大道至簡,返本歸元,莫過於此。

  此時隨著王宗超催運內功,風雲兩人身上也各自浮現一套若隱若現,只有兩人自己才能體會得到的「武神戰鎧」。其中真氣流轉搬運周天,將一切難以付諸筆墨的運轉精要奧秘都一一展現無遺。

  風雲兩人的武學資質都是驚豔絕世,若非限於本身功法格局,早已進入先天境界。此時得王宗超傳功授法,頓時先後突破先天,真氣綿綿,往返不休,俄而全身竅穴一齊跳動,吸引外界陰陽元氣上下升降。

  天空亦出現異象。一時風雲變幻狂風大作,鬼哭神號雲海沸騰,雲層彷彿漩渦般轉動,像一個巨大的漏鬥般往地上延伸,將磅礴無邊的九天之能吸引直下,源源不絕透入風雲兩人軀體之內。

  王宗超與風雲兩人氣機相連頓時感到兩人內力正在了無止境地增強,明明兩人才是初入先天,但漸漸的已經開始呈現能與自己抗衡之態。

  「是摩訶無量!」

  摩訶,本為梵語,意指無限大:無量,即無不估量之意:摩河無量,亦即是說,這股力量將會無限巨大、無窮無盡、無法估量。

  摩河無量發動前提為「風無相,雲無常,風雲際會」,是由於風雲兩人獨特的命格,在聯手的情況下才能發動的力量。摩河無量沒有真正具體的招勢,無相與無常都帶「無定」之喻,但此招威力確驚天動地,可暴增二人十倍以上的力量,而且無窮無盡無有窮竭。

  王宗超心中思量:「摩河無量引動的天地元氣之龐大磅礴,還遠在於我目前的天人境界之上,那麼這種力量的關鍵在於……」

  即使王宗超進入天人,一般狀態下能從天地元氣中獲得的助益也只有本身功力的六七成左右罷了。此外如果強行駕取更多的天地元氣不是不能,而是會反而成為負荷。正如一個人可以手舉百斤,那麼最多只能倫一柄不到十斤重的武器去打架,如果強行舉起一根一百斤重的棍子,那麼不但打不到人,而且很可能先將自己壓垮。

  但風雲兩人只要聯手,就能發揮出十倍以上的力量,擁有天人高手也難以具備的威能。這種力量除了視為一種赤裸裸的主角威能之外,的確沒有道理可言。不過先天生成,一出世就能夠駕取天地威能的奇獸奇物畢竟也有,又有誰能說自然造化沒道理?所以王宗超也不管這股力量的來龍去脈,隻探究其運作原理。

  這種力量近似於先天造化之力,大道至簡,並沒有什麼如「天元劍訣」一般玄之又玄的變化,王宗超很快也就弄清楚其原理。

  這種力量的關鍵只在於……「虛無」!

  正如水往低處流,空氣會一個勁向低氣壓處填補。天之道,損有餘而補不足。摩訶無量的真諦,就在於創造出一個天地元氣的真空地帶,自然能夠造成天地元氣的瘋狂匯聚填補,轉化為源源不絕的無邊力量。

  而風雲兩人所創造的僅僅是「風」「雲」兩類天地元氣的真空,並不包括熱能、光能等其他能量,否則完全可以讓人看到一個吞噬一切的黑洞成形。

  這種力量王宗超弄清楚之後也可以模擬再現,但是他卻不敢在自己身上隨便嘗試。因為風雲是兩人同使摩河無量,天地元氣也僅僅在兩人之間匯聚生成,並不直貫入體內,兩人分開隨即消散。但如果王宗超自己一個人模擬,大量直貫入體內的天地元氣又沒能有效宣洩平衡,結果就很可能將自己爆掉。

  真要由一人之力將摩河無量自如運用到實戰中,王宗超自知還需要有大量的探索研究,還需要吸收更多的武學智慧,所以他也並不急在一時。

  此時隨著王宗超完成傳功,風雲兩人氣機分離,天地間的異像也漸漸消去。只見兩人雙目神光如電,氣息悠久綿長,舉手投足都有一種力量滿溢的澎湃感,顯然功力已數以倍增。

  聶風與步驚雲原本所修內功只是「風神腿」、「排雲掌」,搭配的內功是「三分歸元氣」的一小部分,自然遠遠比不上王宗超所傳授的其中兩篇,更何況他還針對兩人的心意、武器特色作出改動,使之更適合兩人。此外摩訶無量只有引動天地元氣的能力,但在天人境界之前,卻無吸納天地元氣增進功力的能耐,不過這一點王宗超自己倒是有。所以他借花獻佛,將部分天地元氣融入風雲兩人真氣之中,自身損耗甚微卻令兩人此時功力相比普通初入先天的高手還要高出許多。

  除了佛學深厚的釋武尊能夠看出一些端倪之外,四周的人們不清楚風雲兩人本身的摩訶無量,只道一切驚天動地的異變都是王宗超一人的能耐。相比之前誅殺劍魔給一些人帶來的恐懼,如今王宗超顯然展示了足以讓人一步登天的手段,許多人的眼神也開始變得無比灼熱。

  所謂恩威並施,一個完整的神祇不僅僅能夠讓信徒上天堂,還能讓罪人下地獄。少了前者的神與魔鬼無異,但少了後者的神卻只不過等同於許願機罷了。

  武林中人對傳功授業極為看重,加上王宗超本於兩人有大恩惠,風雲兩人正欲俯身下跪稱謝,王宗超卻擺手阻止。「不過平常武學交流罷了。我得了兩位的好處,自然要予以同等回報。」

  「既然如此,我等先找雄霸老匹夫了結恩怨,回頭再報武神恩德。」步驚雲仇心似火,如今得了絕世好劍又功力大增,回頭就要向雄霸復仇。

  王宗超卻搖頭道:「雄霸勢力根深蒂固,又有天池殺手相助,你們兩人現在找上門去,未必能如願報仇。倒不如先花幾日功夫將自身武學演練圓滿再說。」

  隨後他又轉向傲夫人道:「既然傲夫人之前已有許諾,那麼我就暫借拜劍山莊一月,開一「論武會」會晤各方英雄,交流武學,切磋絕藝以弘天下武道。不知夫人意下如何?」

  此舉不僅不會對拜劍山莊不利,而且還有可能讓拜劍山莊成為武學聖地揚名天下,傲夫人自然立即應承下來,並提出一個請求:讓傲天拜王宗超為師。

  王宗超卻是搖頭:「我不收徒弟,只交流武學。任何人肯將自身武學開誠布公,我都會予以點評並回贈對等的武學。任何於武道有所助益之舉,我都將予以回報。」

  斷浪眼神一亮,第一個果斷上前道:「我願將家傳《蝕日劍法》贈予武神!」

  王宗超微微領首:「《蝕日劍法》與《傲寒六訣》齊名,你之前又曾於危難之時助我,既然如此我傳你《烈火訣》,同時將助你為火麟劍更增威力!」

  有了斷浪開頭,現場人群頓時起了一陣騷亂,議論紛紛,許多人在眼熱之餘又顧慮王宗超此舉有詐,令他們得不償失。有些人則已很快下了決斷,就要上前。

  但王宗超隨即又開口補充道:「且慢,關於「論武會」本人還有三事需先向各位言明:一是一切武學交流皆開誠布公,當眾演練,當眾講述,我也當眾指點,心懷坦盪,不瞞他人。任何敝帚自珍者還請自己離去,至於心懷叵測,存心誤導他人者,我也將出手懲處!

  二是動手切磋之際,儘量點到為止,不得惡意傷人,狠下殺手,若有私人恩怨者還請於別處解決,我也將儘量保證在場之人安危。

  三是習武之人不免快意恩仇,好勇鬥狠,傷人殺敵在所難免,但武人畢竟仍然是人,縱不行俠仗義,也當尊天理人道。習我武功後,若有濫殺無辜,傷天害理者,我也將出手誅殺。」

  「前輩意欲弘揚武道,此舉甚善!」此時一人上前抱拳行禮,卻是劍晨,雖然王宗超看起來年齡並不比他大幾歲,但他聽了劍聖所言,以為這只不過是內功深厚到極點的返老還童,所以依舊稱「前輩」。

  此時只聽劍晨又問道:「只是前輩意欲廣傳武學,不論修習者出身來歷,行為處事。如此,良善之人學了固然很好,若是奸惡之人學了,豈不是助紂為孽?」

  王宗超淡然道:「天下人都廣習武學,如果是善多惡少,惡人自會受到壓制,不能如劍魔一般憑著一手人無我有之絕藝橫行無忌。如果惡多善少那麼這個人世本性為惡,何須我等為之操心?

  縱觀中原武林,各家武學,門派繁多,各有所長。然不論高低,都將自身武學視為禁臠,敝帚自珍,把門戶看得極緊。一名有志武學的青年若想學一門一派的武功,就必須加入此門此派,任由驅使,從此一副大好皮囊不再為自己所有。如此行徑,當真就能確保武學不傳歹人?我看倒是未必!到頭來,還不是教人以自身門派利益為重,又有多少人會去顧及公理人道?」

  劍晨一時啞然,不得不承認王宗超所言在理,不然,又豈有天下會獨霸江湖多年的格局?

  此時王宗超又繼續道:「我隱居潛修多年,又曾周遊列國,如今回歸中原,卻覺察中原武學已是凋零如斯,除了有數幾位絕世高人之外,全都大不如前。不客氣地說一句:一個一直以來千方百計偷學中原武學的東瀛小島,就能做到廣開武館,廣授門徒,有教無類,強者為尊,如今高手輩出,已比中原武林要強出許多。而我等卻如此抱殘守缺,不知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彼此為自身門派而勾心鬥角,爭強鬥狠,若有不屬自身門派的絕世高手出現,還要不惜一切手段排擠打壓,武道不進反退。我只怕再過幾年,天下人都要說上一句『天下武功出東瀛』了!這還罷了,然長此以往,千年之後,博大精深的中華武學或將不復現於人世。我中華之民將以軀體潺弱聞名天下。」

  幾句話驚得在場所有武人都是目瞪口呆,面面相覷,他們全部自以為中原武學傲視天下,有怎會想到有朝一日反被外人趕超壓制的可能?!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22:34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2 17:45
第三百八十八章 凶兵齊備

  「這把就是小龍奪金刀?」齊藤一將手中一柄長近一尺的紋龍小刀看來看去,又隨手試了試鋒芒。只見小刀鋒刃到處,一座石獅就是豆腐般從中分開,他不由點頭稱贄:「不愧是藏了敗亡之劍劍心的武器。不過要不是師妹你神出鬼沒的卜算之術,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可不是一件易事!」

  在齊藤一四周,橫七豎八躺了四五人,金都陷入了齊藤一以神魂構造的幻境之中,不能有所反應。

  「追蹤小龍奪金刀只需要涉及『過去』這點不算太難。」一旁的朱雯對齊藤一的稱讚只是微微一笑,「難的是預知『未來』這是要以損命折壽為代價的,就像替雄霸占卜命格,預言『一遇風雲即化龍』以及『風雲際會淺水游』的泥菩薩一樣,全身長滿莓瘡,苦不堪言。」

  齊藤一嘆了一聲:「這個世界以武稱雄,雖然也有道術,但是卻大都很淺顯,唯有卜算、堪輿之道還稱得上一絕。比如帝釋天就是算出自己命中有一劫才去屠龍以作破劫籌備,而僧皇的『照心鏡』甚至足以直接窺視未來。可惜他們又不懂替身避禍之術,強行窺視未來,到頭來依舊折損自身氣運。

  說起來拜劍山莊之所以鑄『敗亡』、『絕世』兩柄神劍,關鍵也就是為了對付預言中的『麒麟魔』。這兩柄劍都是至寒玄鐵所鑄,其中絕世好劍代表『黑暗』,而敗亡之劍代表『死亡』,由於後者凶亡之氣太重,將成之際,參與鑄劍的十名鑄劍師中竟有九名先後被敗亡之劍中的凶敗殺亡之氣刑克至死。所以最後一名鑄劍師才將其劍體藏於拜劍山莊劍冢內埋藏的古銅靈柩中,劍心則藏入於小龍奪金刀之中,只有兩者合併,『敗亡之劍』才能真正出世。」

  這樣一來,四柄凶兵已經基本在掌控之中,只要鐵心島那邊的『天罪』到手,我們就可以前往萬劫谷,將鎮壓於苦心佛之下的『大邪王』取出並著手啟封了。不過『大邪王』一出,我們立即就會和這個世界的正道僧尼陷於敵對處境。」

  ………………

  鐵心島中心,一名鬚髮皆長的中年漢子正孤身一人盤坐於鐵牢之中。這鐵牢形如酒甕,四周全是以奇金鑄造的銅牆鐵壁,囫若金湯,牢不可破。唯一的入口設在頭頂,但四周全部光滑無比,又被一個數千斤重,長滿鐵刺的大鐵球死死堵住,在無從借力的情況下,任何人都沒法在牢中推動鐵球。

  而中年漢子也心知自己無力脫困,所以只是祜坐牢內,一籌莫展。他已經被困了幾個月,若非心志堅毅,老早已精神崩潰了。

  忽然,他似乎聽到了什麼響動,雙眼中精芒一閃,立即貼了一側的鐵壁徊聽。

  那鐵壁奇厚無比,又是鐵心島獨特工藝鑄造,漢子自己雖然初成「煉鐵手」,但由於目前身中奇毒,功力發揮不出兩三成,也自知無法在被人發現之前破開牢壁。然而此時從鐵壁外側傳來的只是一陣幾乎不可耳聞的輕微「嗡嗡」聲,沒有絲毫金鐵摩檫跡象,不像鐵壁正被強行破開,卻又由外而內迅速逼近。

  然後,在漢子匪夷所恩的目光中,鐵壁一個角落就是水般扭曲波動著,又憑空開出一個荼杯大小的小洞來。一個男子的聲音從洞口中傳出:「請問裡頭是鐵神島主嗎?」

  「……你們是什麼人?」由於頗長時間沒有說話,由於震驚激動,漢子說話的音調顯得有些怪異,但他儂舊理智地壓低了自己的音量。

  對方不語,但卻通過那個小洞塞入了一卷橫幅捲軸,然後洞口隨即閉合,不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勞不是那副捲軸還在,鐵神幾乎要懷疑那只不過是一場幻覺。

  鐵神將捲軸展開一看,卻見上頭記載了一種火性功法,他越是研讀,越是沉迷,為其博大精深之處震驚不已。

  要知道鐵門有一條不成文的覿矩:如果要求他們鑄造神兵,求鑄者都必須把武功演一遍,以求所鑄兵器相輔相承。因而當年的鐵門先祖集合了他所見的各家之長,另創一些別樹一幟的武功。其中更有一套武功成為鐵門鎮派之寶,便足可煮鐵溶金的「煉鐵手」!

  不過「煉鐵手」雖然是武林罕見的絕學,但卻極為艱辛難練。因為這種武功修煉時要身負煮鐵溶金的熱勁,身體必須承受至烈至剛的煎熬,一般體質根本就承受不住,且讓修煉者痛苦不堪。所以修煉者需先令自已全身痛覺神經壞死,並磨礪心智,方能有成。是謂「煮鐵之火,雖能溶金,若未鑄心,反自焚身!」

  但如果兼煉這種精深無比的火性功法,不但可以彌撲「煉鐵手」的缺陷,而且還可以令其威力更增。鐵神委實想不到會有什麼人將這種曠世神功白白塞給自己,不過他看到後頭,卻隱隱覺得這種功法還意猶未盡,看來對方也是留了一手。

  「如此奇人異功,應當是天門之人無疑!」鐵神喃喃自語,不由想到那個永遠隱藏於冰山之後,予人永恆不變的冰冷壓抑,不可揣測之感的龐大身影。

  清楚對方必有後文,鐵神脫困有望,頓時放下心來。不過為謹慎起見,他將捲軸上功法默記在心後,就以內力將其焚化成灰。

  然後他開始修習這套功法,功力日進,體內毒素也由此逼出大半。鐵牢中不見天日,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他覺得在這套功法上已小有成就之時,鐵牢再次被人以某種異力憑空開出一洞。

  「鐵神島主,我等談個交易如何?」這次對方直截了當地提出交易條件:給予名為《烈火訣》的全套完整功法,必要時創功者還會親臨指點,此外還將替他解了奇毒,倍增功力,速成煉鐵手。而更重要的是助他脫困,並從假冒他的弟弟鐵狂屠手中奪回島主之位。

  而條件很簡單,就是將凶兵「天罪」送予對方,並在三個月內全力與整個鐵心島工匠盡心盡力滿足對方的一切鍛造要求,不得有絲毫違背。而與此同時,對方也將鉿足豐厚酬勞。

  鐵神是武痴,單是對方肯以那套絕世功法交挨,他都很可能答應對方的條件,何況在如今的惡劣處境下?所以他很快答應,並以已故師尊之名起誓。

  「請島主將此小瓶中的藥物塗於雙手,忍住痛楚,潛運功力,煉鐵手即可速成!」鐵神對對方的能力已幾乎不存懷疑,當即撥出小瓶軟塞,頓時聞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其中彷彿是鮮血。

  那鮮血看似冰呤,但當他將其塗於雙手上時,卻只覺得雙手如受油烙,痛徹心肺,同時一股強大的熱流由雙手逆流攻心,讓他直欲暈厥。好在他心志堅毅,強行忍住之佘,還能運功練氣。

  他的雙手皮膚早已紅如烙鐵,全身血脈沸騰,在無比痛苦中,推動全身功力激增。暴增失控的功力化為烈火向四周蔓延,竟將整個鐵牢化為通紅的火爐一般。

  變故很快驚動了看守鐵牢的鐵狂屠心腹,從四周迅速趕來。不過此時鐵神運功已滿,雙目陡睜,射出烙焰精光,全身澎湃火勁向上狂催!

  驚天巨響中,堵在上方入口處的數千斤重的大鐵球好像堵在火山入口一般,被爆發的火勁向上轟出數丈之高。而鐵神整個人已如出籠的猛獸,攜著衝天炎流一衝而出。

  衝來的鐵狂屠心腹弟子都配備有各種精良怪誕武器,其中一個獨腿之人配備一鐵腿,霎時狂攻而至,迅猛天匹,快異絕倫,鐵腿猶如巨鑽直襲鐵神胸前要害!另一人一抖手中鋸齒圓輪,鋸齒圓輪挾著呼呼的旋風聲,向鐵神猛攻而至。鐵神雙掌齊出迎向兩把武器,絲毫不避對方武器鋒芒,但對方武器卻根本無法對他的雙掌造成任何傷害,反而在接觸的一瞬間就被燒至通紅熾熱,隨即又迅速軟化,熔岩般的鐵水淋漓而下。那兩名弟子全身頓遭火焚,發出慘絕人寰的淒厲尖叫……

  ……

  而鐵狂屠自得了羅甘道兩人送來的一批圖紙與奇金後就開始潛心研究。他對於鑄造對方指定事物興趣不大,卻將大半心思都放在完善自己的「天劫」戰甲上,此時驟然聽聞鐵神被囚處傳出巨響,頓時心知不妙。他自知自身武功不如兄長,此時唯有持仗兵器之利,所以立即披掛上還是半成品的「天劫」戰甲,又取了凶兵「天罪」,一馬當先衝向出事地點。

  他人才衝出屋子,迎面就見鐵神全身裹在熾烈升騰的火焰之中,咆哮如雷,就像一隻烈焰凶獸般迎面撲來,功力竟似絲毫不因中毒而減退,反而暴增數倍。他心頭不由既驚又駭,但隨即又想到自己堅甲在身,凶器在手,對方手無寸鐵,又有何足懼?

  「鐵狂屠,你竟然背著我鑄天劫戰甲,還盜了天罪!」鐵神迎面就見鐵狂屠身上盔甲,更是面色鐵青,驚怒交集。鐵狂屠獰笑:「你曾經認為,將天罪加在天劫之上,只會破壞它的完美,今日我要你今日親服看清楚,天罪加天劫,是何等的完美!」

  說罷,他將手一揮,在震天刺耳的金鐵交鳴、劇烈摩檫聲中,天罪出盒,彷彿鐵獸咆哮,凶威溜天!

  天罪通體由無數鐸銳絕倫的奇金組合構造,環環相扣,平時縮在盒中,只要運勁甩出,頓時擴展成長過五丈,渾身佈滿棱角鐵刺的猙獰鐵龍,而且爪牙俱全,直欲擇人而噬,凶相駭異。

  一時只見鐵龍所到之處空氣先是拉破長鳴,隨後連番爆炸,在和空氣摩檫間,奇僉鐵片又互相撞擊出燦爛耀眼的火花,一時滿場都是燒焦地鐵腥氣息,好像立刻就要燃燒起來一般。

  天罪是一柄比火膦劍更凶悍、比絕世好劍更霸道的神兵!普通高手絕難駕馭,往往三招之內就要遭它反噬,所以鐵狂屠也沒想以它發出什麼精妙招式,而是憑其霸道凶威直按橫掃。天罪掃過,四周房舍樹木全遭推枯拉朽般粉碎,地面泥土如波浪般洶湧翻滾、震抖炸裂。只是簡單一記橫掃,方圓十丈之內已如世界末日般滿目瘡痍,再無一物完整。

  鐵神如今的功力量雖然比鐵狂屠強出許多,但見狀依舊不得不暫避天罪凶威,身形火速後退。鐵狂屠見機不可失,又乘勢將天罪使得如狂龍亂舞,鐵影翻騰,排山倒海般直向鐵神壓去。

  但是天罪卻在忽然間發出一連串古怪的金屬嗡鳴聲,去勢莫名其妙地緩了一緩,密不透風的鐵幕頓時出現了破綻。鐵神乘機衝過天罪封鎖,直撲鐵狂屠。

  鐵狂屠只覺得滾滾熱浪撲面而來,頓時口乾舌燥,呼吸為之室息。手忙腳亂之際天罪已失控脫手,只得回手護住周身。

  他身上的天劫戰甲本也是各種奇金鑄造,理論上比天罪還要更加兇殘,雖然還遠未完工,但依舊足以和鐵神抗衡。可惜此時天劫也同樣發出一陣奇異的嗡嗡聲,緊按著渾身關節就像鏽死般凝固住了。

  鐵神的雙手卻又刀槍難傷,絲毫不避天劫鋒芒,死死扣住鐵甲。轉眼間,天劫已被煉鐵手燒成一片通紅!鐵狂屠劇痛慘呼,自知大勢已去,只得開口求饒。

  鐵神火勁再發,將鐵狂屠烤得暈了過去,隨後才嘆息一聲鬆開了手,自家兄弟竟然到了自相殘殺的地步,他縱然獲勝,也實在有些意興闌珊。

  「恭喜島主脫困,並奪回島主之位。」羅甘道笑容滿面,走上前抱拳恭賀,而之前鐵狂屠脫手的天罪則已到了他手中。

  他舉止看來瀟灑,但其實背後滿是冷汗。之前雖然只是遠遠觀戰,暗中插手,但天罪發出的刺耳崢鳴聲就已差點將他的耳膜震破,胸腹間氣血翻俑,整個人也幾乎暈厥過去。他這才醒悟到高手交戰破壞力之強,哪怕是戰鬥餘波對普通人的殺傷力也是極大。好在他的超能力是控制磁場,而並非直按以神魂御物,否則還要受天罪凶氣克制。

  他已經借T病毒原液開啟了一階基因鎖,而且強化了萬磁王的超能力基因,鐵心島遍地金屬,最適合他發揮能力。不過他的磁場控制能力頂多到了三級變種人地步,比萬磁王還相差甚遠。畢竟萬磁王也並非一出世就擁有這種強度的力量,這與後天的信念與努力有著很大關係。

  鐵神神情複雜地看著自己昏迷的弟弟,又看了看羅甘道手中的天罪,嘆息一聲道:「我能逃出生天,始終多虧了閣下相助,由此將天罪作為酬謝也是理所當然。只是天罪太凶,動輒反噬其主,閣下得了天罪,還需小心慎用。」

  「多謝島主提醒,只是島主還需牢記之前承諾。」羅甘道微笑回應,其實鐵神人品遠比其弟鐵狂屠為好,這也是他們寧可選擇與鐵神合作的原因。當然,在確保絕對控制的前提下,鐵狂屠也是可以利用的。

  …………

  轉眼間,王宗超在拜劍山莊已連續演武講武了十天十夜,晝夜不停,期間沒有一刻間斷,沒有睡眠休息,也沒有飲水進食。其實到了天人境界,就已能夠直搖從四周環境攝取維持生命的能量,就算一年半載不食不眠也並無大礙。

  一開始,王宗超主要口述各種強身健體、培元煉氣要訣,以及拳經劍理,武鬥戰術,雖然大都淺顯,但涵蓋極廣,發人深省,引人深思。畢竟如今各門各派弟子都是由師父口傳親授一兩門武技,由因各門各派的極限性或者師父藏私而各有偏頗,不同門派之間除了拚鬥廝殺之外,又絕少武學交流,很少有涉及全面的武學理念。哪怕是步驚雲、聶風等人,雄霸也根本不會教全,很多東西都是要靠自已的天賦在實戰中領悟。

  有些東西雖然基礎,但是一旦一開始練錯了或者領會錯了,就會導致積重難返,讓一個人終生成就及其有限,甚至落下傷痛病根。這也是練武不僅很大程度依賴一個人資質,更依賴於運氣的原因。王宗超雖然只是公佈一些最基礎的理論,但由此獲益者卻是極多,而且時間越長越是會顯示出來。

  在此期間,王宗超還公佈一系列強筋壯骨、培元養氣、治療內外傷的藥方,這些藥方每一個都足以成為一個中等門派視為寶貴至極不傳秘方,但他卻一個個隨口公佈出來。

  有些練功走火的武人前來求助,王宗超也會出手助他們將失控內力撥亂反正,甚至為他們接駁傷損經豚,令癱瘓者重新恢復行走練武能力,也有些人因此突破了幾十年未有寸進的瓶頸。

  如此諸多好處自然引來無數武林人物絡繹不絕,從四面八方前來旁聽。不過王宗超所在的劍池卻始終不顯擁擠,只因王宗超字字如雷,音傳十里若非身具相當內功根底的都會被震得頭暈目眩,根本不敢離得太近,有些內功太過淺陋者甚至不得不在拜劍山莊之外遠遠傾聽。不過那些之前得蒙王宗超傳授《培元訣》,修煉出一定功底的武林人士卻基本能夠堅持下來,而且漸漸感覺王宗超的語音震盪骨髓,活絡氣血,讓他們頗為受益。

  不少人當眾演練、展示自身武學,或者各自對練比試高下請求王宗超指點。而且由於王宗超聲言過切磋武技點到為止,所以還有一部分膽大的武人向王宗超提出挑戰。但王宗超卻絕少親自出手只是凝氣化實,分出實體分身與挑戰者對戰。有時候甚至同時對戰幾十人,但卻都應對自如,絲毫不亂,神乎其神。

  讓每一個人都輸得心服口服,又獲益匪淺。

  隨著武神之名越傳越玄,幕名而來的高手越來越多,其中甚至不乏一些早已隱居的武林名宿家師。偶爾還會出現一些要讓王宗超親自應對過招,甚至能夠在單純比試招式中勝過王宗超一招半式,或者指出王宗超一些武學理論偏頗瑕疵之處的高人。不過王宗超以武會友,從善如流自己若有錯誤,都是虛心接受,併力邀對方留下參與論武。

  雖然王宗超言明並不收徒,但許多苦無名師指點,卻因此開始在武學之道上登堂入室之人卻都已視他為師,在拜劍山莊之外遠遠行了拜師之禮。

  一部分人直接獻上武學秘本請求點評擋引,更有許多人送上各種名刀利器、靈丹妙藥,或者金銀財寶。王宗超也不計較,大都一一收下,然後回贈各種能夠讓來者滿意而歸的武功絕學。他如今早已遠遠脫離任何門派武學的桎梏,隨意根據來者的特點,就能夠為他們量身獨創一套適合他們的武功。十天以來,他自創送出的各種風格迥異的武學竟然有上百套之多,雖然全部達不到A級程度,但大都是在B到雙B級之間,甚至接近「排雲掌」「風神腿」等級。更關鍵的是那些都是讓武功適合於個人,而並非反讓個人去適應某種武功。這上百套武功只要假以時日,就足以在武林中造就上百名接近或達到聶風、步驚雲當年程度的高手,這在以往的武林絕對是難以想像之事。

  而王宗超只收集名刀利器、靈丹妙藥,所有他人獻上的金銀財寶卻基本都轉交拜劍山莊的傲天人,除了小部分作為租用拜劍山莊的酬勞外,大部分則委託她將王宗超這些天來所講述的武術基礎要論以及藥方編寫成冊,等待最終定槁後刊印發行。

  他對於武道的弘揚已經不僅僅侷限於武秣,而是力圖長遠,讓普通人也能夠修煉一些強身健體的武功,從根本上改變整個民族的體質與精神。

  在此期間,他也已將《烈火訣》、《旭日怏》、《雷霆訣》分別授予斷浪、釋武尊、獨孤鳴三人,他們與風雲兩人在武功大進之後,將會同一些與天池殺手有仇怨的武者,前往天下會,與雄霸作最終了斷去了。

  劍晨在拜劍山莊請鑄劍師替他重鑄被火鱗所斷的英雄劍後,隨即離去,並不久留。

  而王宗超還讓斷浪將火鱗劍秘密送往楚軒等人所在,以麒麟血再次強化火鱗劍,以備開啟「大邪王」之用。

  隨著拜劍山莊內外彙集的各方武者越來越多,強者越來越層出不窮,王宗超所在的劍池越來越是進入一種玄秘莫測的境界。時聞萬劍齊鳴,烈勁激射,金戈鐵馬之音、刀刃破空之聲、呼嘯的拳力掌勁不絕於耳。那些處於劍池中的武者若是心性稍為不堅,待的時間越久,就越會覺得眼前憑空呈現刀光劍影,人來疊往,無處不在,演繹無數精妙絕倫,匪夷所思的武技,令人心血澎湃,沉迷其中,但若要仔細研究學習,卻又如霧裡看花,不清不楚,一時幻象重生,或當場暈厥,或手舞足蹈酬最終只能抱憾退出劍池。

  王宗超心知蓄勢封神之舉看似順利,但其實絕無這麼簡單,否則當年穹冥帝君又豈會白白隕落地仙之身?所以很快的種種相應劫數也會到來,這是天地氣運必然賦予的考驗。

  (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22:44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7 23:07
第三百八十九章 劫數將臨

  「什麼,你們要我將天劫戰甲鑄成完工!但是天劫之凶更甚『天罪』數倍,一旦鑄成,必將造成無數血腥殺戮。」鐵神眉毛緊鎖,羅甘道的要求讓他很是為難。

  羅甘道笑了笑道:「我保證天劫戰甲絕不會用於屠戮中原人,其實我鑄造天劫戰甲的意圖,只是為對方東瀛島國一霸主一一絕無神。據我所知,此人對中原野心勃勃,不久即將來犯中原。而且此人的橫煉功力已達任何神兵利器都無損分毫的地步,自名為『不滅金身』若是天劫戰甲不成,我等實在難以與之抗衡。」

  「天下竟然有這等人,這等武功?」鐵神沉吟片刻,又不由冷笑道:「我倒不信世上真有一切神兵都沒能傷損的軀體,無非是神兵名過於實,或者持在弱者手中。此人若來中原,我倒要見識見識!」

  其實按照雙方約定,羅甘道的要求鐵神終究無法拒絕。但他如果不是全心全意去配合鑄造,那麼效果必將大打折扣。所以羅甘道特別提及「不滅金身」,試圖激起鐵神作為鑄造師與武者的好勝心。

  羅甘道暗自透了一口氣,因為楚軒已承諾過將天劫戰甲改造成他的戰鬥機甲,供他操縱作戰,所以這事到底成與不成,直接關係到他遭遇團戰時的戰力與自保能力。因為楚軒已向他挑明:從目前的狀況看,團戰不可能讓任何一人置身事外,很可能到時候有嚴格的地域及任務限制。否則在如此充足的時間以及遍及中原大陸的活動範圍前提下,弱的一方完全可以隱蔽起來避開衝突。

  而楚軒只承諾會提供一切便利條件,但具體變強的機會還是要他自已去爭取。

  辭別鐵神後,羅甘道單獨一人走回自已再鐵心島上的臨時住所。但在沒有任何異狀的情況下,他突然只覺一陣心悸,全身冰冷。

  這是一種極度危險的預感,他曾經幾次在駕車狂飆時遭遇這種感覺,並順應這種感覺本能地駕馭自己的身體,在生死關頭救回自己一命。

  然而此時他卻沒能作出任何動作,似乎一切的舉動,都對於他從危機中解脫出來毫無意義。

  四週一片死寂和冰冷,那是一種讓人靈魂都感到窒息沉默的壓抑感覺,是一種冷絕人寰,無情無血的冰冷。

  然後,他似乎看到了一個人的眼神。

  羅甘道一輩子從未見過那麼冷,那麼空虛的眼神。

  那是一種漠視蒼生的冷漠,是一種萬物為芻狗的無情,是一種無悲無喜的陰冷。對方的眼神就像是深蘊無盡的宇宙虛空,視線像不投注於世間的任河事物,彷彿神祇般超脫於眾生之上。

  只是一個眼神,但羅甘道已經覺得自己從身心到靈魂已經全遭冰凍,被一個冰冷死寂的黑洞完全吞噬粉碎……

  ……………………………………

  在連續演武講武了十天十夜之後,王宗超終於宣佈暫停一夜以作休息,而劍池也迎來了自劍祭之日起的唯一一次寧靜,整個空蕩蕩的劍池,唯有王宗超一人依舊盤坐其中。

  此時的劍池,除了成千上萬的黑劍之外,還多了幾百上千把各式利器,這些都是各方武者獻上的名刀寶劍,全部豎插在地,環繞著王宗超的四周,隨著席捲全場的寒風而發出陣陣蕭殺鏘鳴。

  其中,還包括了步驚雲的絕世好劍!

  短短幾天之內,天下會已在風雲等人攻勢下瓦解,天池殺手多半身亡,唯有雄霸身負重創,與童皇、紙探花等人逃逸離去,不知所蹤。從此,當年如日中天一統江湖的天下會已徹底成了歷史名詞。

  雖然依舊在四處尋覓雄霸的下落,步驚雲卻依舊遵守之前的約定,將絕世好劍暫時借予王宗超。

  如今,也有一人如約前來,步入劍池,將手中一柄血紅長劍恭恭敬敬呈上。

  「斷浪前來覲見武神前輩!火麟劍在此,還請武神取用。」

  王宗超點點頭,伸手一招,虛空中一股無形有實,難覓究竟的力量已憑空而生,將斷浪手中的火膦劍隔空攝取到面前。

  如今火麟劍上的那塊火麒麟的鱗片早已與劍身完全融合而消失不見,劍身豔紅如血,劍刃光澤流動間,就彷彿有灼熱無比的熔岩在不斷流淌,但是卻並不給人帶來火熱之感,而是散發出一股冰冷的氣息。

  經過火麟血再次強化後,這柄火麟劍威力更增,但比之以往的邪氣張狂,如今卻更顯內斂,若不以內力逼發或者沾染鮮血,絕不會顯示真正威力。

  而斷浪本身雙目則似有烙炎精芒在閃動,皮膚下隱顯血脈賁起,搏動不息。他雖然沒有直接獲得麒麟血,卻讓王宗超傳授與火麟劍人劍合一,氣息相連,循環交流已增進本身功力的法門,如今已功力大進,非同住昔可比。

  此時王宗超將火麟劍持在手中,揮劍一斬,已將身前一柄紋有金龍圖案的小刀一分為二。

  小刀雖斷,但卻並非斬斷普通武器一般如砍瓜切菜般無聲無息,而是發出一聲鏗鏘刺耳的撞擊聲。緊接著一道森寒奪目,銳利攝人,萬丈毫光驟然從斷折的小刀內部暴現,直射入劍爐地下深處。

  幾乎在豪光閃現的同時,王宗超已將滂湃無濤的真氣悉數灌注入火麟劍之內,又緊隨豪光脫手直擲入劍爐之下。

  火麟劍的威力在瞬間催上一個以往難以想像的巔峰,破空威勢直如流星天降,烈陽墜空,在斷浪驚駭難言的眼神中,直沒入已是殘缺的劍爐之內。霎時劍爐已全遭火焰吞沒,烈焰猶如火山爆發,直衝天際,將整個黯淡夜空渲染成一片火紅。

  於此同時,更傳出一聲驚雷霹露般的鏗鏘巨響,直上九天,激盪雲氣。斷浪縱然如今內功修為已是不俗,也被震了個腦漲欲裂,魂不附體。

  「這是絕世神兵鋒芒碰撞才能發出的巨響!除了絕世好劍之外,哪裡還有一柄能與如今的火麟抗衡的神兵?」斷浪心中方才震撼難言,就見天空忽然一暗,那是一種混無生機與希望的黑暗,豁然與絕世好劍誕生之時一般無二。而且,還更多了一種接近於死亡凶敗的恐怖感覺。

  神兵出世,自能天地交感,呈現驚天異象。此時整個天空一半是火雲燒天,一半卻是烏雲蔽天,正是火麟劍與另一柄絕世神兵抗衡不下的跡象。但如今畢竟是深夜,隨著空中火雲曇花一現,又化為一陣天昏地暗。

  劍爐徹底炸爆,緊接著兩柄長劍在互相碰撞排斥的巨大力量作用下,各自反向飛出。其中一柄通體熾熱,所到之處空中被拉長一道火焰長廊,彷彿虛空也被切割出一道熱血橫飛的傷口。而另一柄長劍卻帶著一股似可吞天噬地的凶敗殺亡之氣,所到之處直將空氣拉扯出惡鬼般的淒厲嘶鳴,宛如一劍將地獄之門破開,千萬冤魂厲鬼隨劍傾巢而出!

  王宗超雙手再伸,已信手將兩把同樣凶邪叵測,卻又氣質各走極端的凶兵攝回手中。只見火麟劍紅光暴漲,攜帶的一股酷烈威煞彷彿可以直烙人心,焚燒靈魂;而另一柄通體呈暗金色的寶劍卻是凶敗殺亡之氣四溢,噬人心魄,給人帶來一種無限接近於死亡的恐怖感覺,彷彿可將任何人輕易置之死地。

  似乎感應到宿敵的存在,兩把劍發出的凶芒都比平常十倍熾烈,銳氣互衝爭鋒鬥狠。另一邊的絕世好劍也不甘為人下,發出挑釁的嗡嗡劍鳴。而在不遠處的一個鐵盒內,也有飽含無邊殺氣的鏗鏘猙鳴不斷發出,彷彿有一隻鋼鐵凶獸即將破盒而出,去肆意殺戮,去盡情飲血,去將所有挑釁者都吞噬粉碎!斷浪良久才從這一連串震撼中回過神來,他實在難以相信:在火麟劍已經大幅強化之後,在場依舊有三柄絕世凶器可以與之抗衡,甚至尤有過之!如今在斷浪看來,王宗超不僅武功無敵,手下能人眾多,而且更有一種近乎無所不知的莫測智慧。他雖然生性叛逆,野心極大,連當年權傾天下的雄霸也照反無誤,但此時越是看不透王宗超,就越不敢心生反意。其實「天罪」以及暗藏了「敗亡之劍」劍心的「小龍奪金刀」早已暗中送到王宗超所在。而朱雯心知埋藏劍池之下的「敗亡之劍」其實還沒真正完工,所以她以玄學推測出一種解決方法——以火麟劍逼其速成。

  只因「敗亡」與「絕世」兩柄劍,鑄造的初衷都是為了對付麒麟魔,所以天性對源於火麟的力量懷有極大敵意。而王宗超在毀去「小龍奪金刀」,使敗亡之劍劍心歸位後,就全力擲出火麟劍,在以毀滅性的烈焰淬煉敗亡的同時,敗亡若不能在瞬間成形,就會被火麟劍所毀!敗亡自然絕不甘心被毀,激發出前所未有的敗亡凶氣與之抗衡,由此火速成形。

  以凶兵催生凶兵,這就是朱雯採用策略。而凶兵之最的大邪王,更是需要以四柄凶兵催逼才能出世!

  一時火麟、敗亡、絕世、天罪四柄曠世凶兵齊鳴不絕,四股氣質各異的煞氣凶威交相爭鋒激盪,四處瀰漫。一時四周所有利劍兵器都發出陣陣尖銳共鳴,似在附和,又似在畏懼顫抖。樹木落葉如雨,野草紛紛枯萎、倒伏,無數宿鳥驚飛,又紛紛從空中跌落地面,不再有任何動靜,竟是被這股滔天威煞活生生嚇死。

  只有距離王宗超最近的始皇劍,依舊平靜冰冷,似乎一切變故都不會對它造成任何影響。就在此時,王宗超抬起頭,淡然看了四柄凶兵一眼。

  只是簡單地看了一眼,但四柄凶兵散發的凶威卻驟然消散,火麟劍的熾熱紅光也隨之黯淡,絕世好劍的劍鳴停歇……一切異象全消,又恢復到之前的平靜狀態。彷彿一切都從未發生過,王宗超若無其事地對斷浪說道:「你如今憑藉火麟劍之力雖然功力暴增,但卻對自身經脈造成極大負荷,長久可能造成隱患。我準備傳你一套《九陰易脈法》,足以讓你強化經脈,從此再強的功力流轉凝聚,都不會造成損害,更不會有走火入魔之危,無論對戰鬥還是對練氣行功都有極大好處。不過在此之前,我還有一事相托。」斷浪自知世上絕無白吃的宴席,不過他卻有自信憑自己的實力與心計手段去辦好,借此換取更大的利益,所以立即應諾:「但憑武神吩咐,斷浪莫有不從!」

  「那好接下來你需要前往東瀛一趟。此時若成,必能讓你揚名江湖,為中原武林立下無人能及的奇功……」斷浪走後,王宗超身邊空無一物處突然傳來齊藤一的聲音:「斷浪心狠手辣,行事不擇手段,倒是前往東瀛辦事的最佳人選。相比之下,風雲兩人都沒有他合適。不過他野心太大,只要一有機會就必定會反噬。」

  「所以接下來一段時間讓他前往東瀛也是正好,不然說不清會發生什麼變數。」王宗超對此說法表示贊同又問道:「我從你身上感覺到一股凶邪氣息,你已經將大邪王從萬劫谷弄來了?」齊藤一點點頭,信乎一揮間,限前景象驟然一變:那是一個峽谷之中,一尊身高近三丈的石雕佛像矗立當中,怪異的是佛像並不像一般佛像般喜笑顏開或者神情肅穆,而是一臉悲苦神情。四週數百僧人盤坐圍繞這這尊石佛,唸經誦佛之聲不絕晨鐘暮鼓,梵音處處。不過一股越來越盛的凶邪之氣正從石佛之內透出,石佛周身裂痕遍佈越來越多。齊藤一道:「大邪王被鎮壓於苦心佛之內,而且要依靠無數僧尼日月不停唸經誦佛壓制邪性才能確保無恙。我自苦心佛內取出大邪王後,就偽造出一種它還在受鎮壓的幻象,不過假的總比不過真的,維持不了太久的。」

  王宗超詢問:「你取走大邪王,那麼萬劫谷內看守大邪王的僧人呢?都也陷入了你的幻象之中。」齊藤一點點頭:「他們畢竟修禪已久,佛門擅長明心見性,直指本心。我也沒法單憑我的力量令所有僧人都陷入幻覺,所以程嘯與王俠也和我同去,先用無色無味的催眠致幻氣體籠罩整個萬劫谷,然後我再借藥力配合施展幻術。不過最多過了這一個晚上,他們就會發現大邪王已失。大邪王邪性驚天動地,你把它留在此處,那些僧尼很快也會有所感應的。」

  王宗超笑了笑:「該來的總會來的。那麼接下來大邪王就交由我處理,其他的你們不用擔心。」齊藤一點頭,立即撤去了幻象。在苦心佛消失的原地已多了一個密封鐵盒,看來也是以某種奇金異鐵鑄就。冷硬的鐵盒之上刻滿了梵文佛經,但卻沒有半點慈和氣息,而是由於失去鎮壓而更顯得凶光流淌,張狂懾人。就在凶光流動間,那一個個梵文佛經竟然被隔空烙印到四周的地面,石面之上,形成一個個越來越深的,觸目驚心的反寫佛經。倒書佛經!離棄自心!與天對立!無經無道!

  王宗超見狀微微動容:「這大邪王悖逆張狂的邪氣,看來倒與當年的玄魁氣質有幾分相似之處,不過還要更加凶煞幾分。」齊藤一面色凝重:「大邪王的來歷原本就與玄魁有些相似。先是三百年前的佛門叛徒武慧誤入九空無界而得了『劫王』從此殺遍江湖,屠戮近千人。而後雲頂天手執神刀『怒闢邪』慘勝武慧,並獲得武慧手上的劫王。但雲頂天一家三十六口竟在兩日內先後死於瘟疫。

  為天而戰、為佛而戰、為正道而戰的雲頂天自認被天意所弄,被神佛所棄,悲痛欲絕的他將手中的怒闢邪和劫王硬碰。怒闢邪當場被劫王所碎,更嵌在劫王之上。從那時起,怒闢邪化為『狂邪』與劫王合而為一,成為『大邪王』。雲頂天也成為不世魔頭,在不斷的殺戮中創下了天下第一邪功『邪王十劫』。

  但正在其橫行之時,武家先祖武無二手執神刀『天命』與雲頂天展開一場正邪大戰。經過十日十夜的惡鬥,武無二臨陣創出能引動天雷的曠世奇招——穹天之怒。硬碰之下,武無二的天命刀震脫,人亦墜入大海。雲頂天雖大邪王脫手、手臂全斷,但仍尚存一口氣。他即以大邪王自戕而死,死前詛咒滅盡世間佛法,惡咒一出,立遭天譴,屍身慘被轟個形神俱滅。之後,佛門高僧欲將大邪王毀掉,任何試圖摧毀這絕世邪兵之人,總會身受無妄之災、不得好死,最終只能打造一大鐵盒將大邪王鎮壓。而武家後裔也受大邪王詛咒,雖然不乏武學奇才又有『十強武道』『玄武真功』等曠世絕學,卻只能隱居,不能在江湖中揚名立萬,爭霸天下。

  所以這大邪王一開始是眾生對佛門的怨念所聚,又承天地氣運,從九空無界中誕生的極惡妖魔,掌控九空無界與天為敵、具備吞天滅地鬼神辟易的無上氣焰,能夠擾亂人間氣運施展詛咒,降下災禍。你要降服大邪王,掌控九空無界,必定要受它反噬詛咒。」

  王宗超皺眉表示不解:「佛門不是一向提倡行善積德,又最擅長消弭怨念嗎?怎麼這個世界的眾生會對佛門生出那麼大的怨念來?」

  「你不覺得,在整個風雲世界,真正信佛行善,凡事忍讓不爭的人都沒什麼好下場嗎?」齊藤一淡然一笑反問道。

  「喔,這倒也是。其實整個風雲世界本質上就是弱肉強食,強者為尊的世界。所以信了佛門那一套對敵忍讓,該狠不狠的人們基本都不會有好處的。就像聶風聽不虛說了一夜佛法之後,瘋血大受遏制,結果卻讓他差點死於步驚雲掌下,還累孔慈為救他而身亡。而身為不虛摯友,推崇佛門理念的無名雖然已達天劍境界,但就由於他從不殺人,真正實力幾乎發揮不出三成,動不動遭人陰謀暗算至只有「一成」功力什麼的。這也是無名看似強,但總是缺乏真正拿得出手的戰績的原因。而不虛本人則慘死在破軍手下,整個風雲世界裡慘遭屠戮的佛門中人不計其數,越是大德高僧,往住越是沒有好下場。

  只聽齊藤一嘆息道:「這也是為什麼阿修羅雖然身為天龍八部之一,卻公然質疑佛的原因。這個世界武道橫行,幾乎每一個武者手中都沾染血腥,弱者性命猶如螻蟻一般。在我看來,就是近似於阿修羅道的世界。在這種世界,信奉佛門者,往往卻因為精神受了麻痺,逆來順受而反而沒好下場。佛門只能虛言規勸,卻無真正普度蒼生的大神通,所以久而久之,行善事而無善果的眾生對佛門的怨念就會越積越盛,誕生出大邪王這種滅佛叛道的妖魔來。而那些僧人還試圖以佛法將其超度,最終必將徒勞無功。」

  王宗超默然片刻,最終才開口說道:「武道教人剛健有為,自強不息,最終身心圓滿,天人合一;又教人以武衛道,以武證道。但一味以之殺戮爭鬥,恃強凌弱卻是一種扭曲與遺憾。我不敢說我能夠逆轉人心惡念,但至少會盡力讓武道導回正軌!」

  說完,王宗超凝神動念。四周的火麟、敗亡、絕世、天罪四柄曠世凶兵忽然飛起,每一柄都持在一個身披「武神戰鎧」的人影手中,雖然戰鎧紋理細節清晰無比,宛若實物,但那身披戰鎧之人的面目卻都朦朧不清。

  「神兵鎖四方,挑戰邪中邪!」

  四柄曠世凶兵各自飛出,釘住裝載大邪王的鐵盒四角。

  四柄凶兵成四角夾攻,挑釁大邪王沉寂數百年的萬惡鬥心,大邪王自然不甘就範,鬥心蠢動,時候一到,就會破盒而出。

  一時氣流狂捲,飛沙走石,天象再變,風急雲怒,天空中驟然籠罩層層紅雲,呈現一股充滿血腥的不祥氣息,其中更隱隱有雷鳴電閃。緊接著隆隆雷音滾滾碾過大地,天上紅雲之中,忽有十幾道驚雷怒劈而下!

  天雷之迅之猛,絕非任何人力念頭所能反應閃避,但王宗超自有天人交感,早在雷光乍現之前,已作出了反應。

  在真氣的驅使下,始皇劍憑空飛起,似直似彎的循一道弧線封去,像在虛空中烙下一道無可踰越的分際線,渾然天成,全無破綻。

  劍氣無聲無息,若有若無,所到之處,虛空呈現出漣漪般的波動,向外膨脹擴張成一個自我天地的圓。

  幾十道落雷落入劍氣形成的「圓」中,竟如時間凝滯般停頓了下來,凝固的雷光彷彿幾十道蜿蜒曲折的劍形晶體,看上去瑰麗且詭異。

  王宗超的護體真氣則從心所欲而發,一股柔韌至及的網狀氣網,呈圓弧放射向四面八方擴散,充斥虛空,在與凝固的天雷接觸的瞬間,柔韌氣網立時如波浪般呈現一波一波的震盪,平和起伏間,彷彿煙波遼闊的大海,逐一將雷電之威湮滅在自己的無盡深淵之中。四周波瀾不驚,就彷彿之前從未有過什麼驚天落雷一般。

  「這就是元天劍訣?」齊藤一也因這一劍中蘊含的天地玄理而悠然神住,開口詢問道。

  「只得一些皮毛罷了。」王宗超搖搖頭:「我又沒有完整的劍譜,只能從其留下的一些跡象去演繹推測,要不是『無求易訣』與其有些許共通之處,只怕根本沒法付諸實用。

  而且化解雷霆威力的多半也是由我自身的真氣,如果是完整的『元天劍訣』單憑劍訣接下漫天落雷並無問題。」

  此時一切都已平靜下來,包括釘住鐵盒四角的四大凶兵以及其中的大邪王,一切煞氣凶威全消,看上去再平凡不過了。以劍池如今遍地武器的狀況,甚至無法引人注目。

  但齊藤一卻清楚,其中甚至能夠讓風雲變色,日月無光的驚天凶煞其實並未消失,而是被「武神戰鎧」的獨有空間所籠罩屏蔽,沒能有絲毫外洩罷了。但實質其中的凶威還在持續積累醞釀,越來越強,就是一個溫度越來越高,壓強越來越大的熾熱熔爐,對「武神戰鎧」已構成的極大的考驗。而接下來,王宗超的「請神大法」將因此而暫時無法在戰鬥中使用。

  齊藤一嘆息道:「大邪王果然有引動天怒之力,它的出世本來就是逆天而行。原漫畫是在百年不遇的『四絕凶期』開啟,還算逆中有順,但我們如今強行開啟,所受的阻力還會遠遠更大。

  朱雯已盡力替你推測過了,但也只能知道個大概:你接下來面臨的劫數有兩重,分為內外兩劫,而且都與『天』有關……

  王宗超笑了笑,擺擺手道:「不必多說了,既然劫數已經注定,迎頭頂過去就是了,非要刻意躲避,如履薄冰,說不定反受其害。」

  (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22:52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7 23:25
第三百九十章 華夏禪宗

  四大凶兵以及大邪王引發的連串天變自然落入了許多人眼中,而且也飛快地在江湖上廣為傳播。不過在拜劍山莊的眾人都心照不宣地保持沉默,並沒有任何人向王宗超詢問求證。

  同時一股慌亂與騷動也開始在各大禪門廟宇,乃至信徒善女之間傳播,因為許多供奉的佛像都不約而同地浮現莫名的裂痕,似乎預示著某種不祥之兆。

  論武大會照常舉行,轉眼間,時間又過了七天,雖然一切都保持表面上的平靜,但王宗超自己卻心知大邪王的邪氣日盛一日,破盒而出只在即日。所以,有什麼阻力與劫難,應該也會在這一天到來。此外,這天步驚雲與斷浪也會如約前來,取回絕世好劍與火膦劍。

  當天清晨,就在王宗超依舊如常講武演武之時,忽然心有所感,抬頭望向遠方大海。

  拜劍山莊依山面海,劍池是最高峰所在,視野自然一片遼闊,只見前方廣闊無垠的海面上,被晨曦射映的碧波層疊。萬里長空彤雲密佈,颳起凜冽寒風,凡艘快船正劈波斬浪正乘風向拜劍山莊所在駛來。

  雖然大多數人的視力只能勉強看到海天交際處幾個黑點。但王宗超卻一眼看清那船隊為首是七艘高帆巨體,大若泰岳的巨船,船稈均飄著巨鯨幫之旗幟——碧波巨鯨旗,明擺著是巨鯨幫的人馬!而更令王宗超感到意外的是:其中一艘船竟然還有雄霸存在。

  在與劍聖對決過之後,王宗超的「武神戰鎧」被破,但功力卻突破以往桎梏,在此同時,「請神大法」的信仰神力與真氣內力兩種原本不同性質的能量竟有了一絲微妙的共融。因此雄霸在被王宗超以氣勁禁錮住軀體後,雖然如今早已恢復行動能力,但身上依舊有一絲微弱的神力殘留,足以讓王宗超在不超過幾十里的範圍內確定他的位置。

  再看對方那聲勢浩大,氣勢洶洶之勢,不禁讓人懷疑對方是否想大舉進攻拜劍山莊。不過王宗超卻不認為雄霸會做出這種明顯是以卵擊石的弱智舉動,而且細觀船隊聲勢,就會覺察其中殺伐之威甚弱,不僅如此,多艘船還反而透發出一種佛門禪院才有的慈和安詳。

  「果然是中原佛門向我興師問罪來了……」王宗超心中瞭然,大邪王這個禪宗大敵一失,必然早已震驚整個中原佛門。而佛門之中武功與精神修為皆臻於上乘之境的大能不少,大邪王又凶威驚天,實在不難尋蹤而至。此時只怕包括南北少林寺、五台山、峨眉山在內的武林禪宗,都會有人到來。

  「喔,劍晨也在船上,看來天劍無名也多半會來……」船隊更近,王宗超能感受到船上屬於劍晨的一股浩然劍氣,心知巨鯨幫幫主七海龍王實為無名三僕之一,而且無名與中原禪宗關係密切,常年尋訪佛家名寺與人談佛論道,又是不虛摯友,所以多半會來。

  只是修為到了無名的境界,劍藝在冥冥中上承天道,融於自然,早已不可感知覺察,所以王宗超也無從辨認無名的劍氣。

  船隊更近,引來拜劍山莊內不少人關注,但卻沒有人表現出任何驚慌,畢竟武神在此坐鎮,來往賓客也是高手如雲。對方船隊選擇此時來犯,只是自尋死路罷了。就在此時,來訪的船隊也已開口自報家門:「中原九寺十八庵僧尼同盟,前來拜會拜劍山莊諸位施主。」

  發聲的共有六人,各分居不同方向的六艘船上,但卻匯成一音。聲音初聞不響,但卻似佛性包容萬物般圓澤廣被、無所不在、亦無所在,就是醍醐灌頂般清晰地傳入每一人的耳中。拜劍山莊所有的劍器鐘鼓也隨聲共鳴而震,一時晨鐘暮鼓齊發,梵音隱隱,發人深省,讓每一個人心中不期然湧起一陣安然祥和的感覺

  在場武者都是面帶驚奇,他們覺察那發聲之人內力只怕都不在雄霸之下,誰都沒有料到中原佛門不知何時出了這等高手,而且一出就是六人!

  但王宗超卻能清晰威受到那發聲的六艘船上氣機流轉,早在發聲之前,就已悉數匯聚於一處。所有對方此舉其實是將船上所有人的功力都匯聚於一人身上,再由一人發聲,效果自然驚人。

  「有請諸位。」王宗超只淡然回應一句,音量正好讓船上的每一個人知道,根本沒有在聲勢上壓倒對方的意思,雖然對方隱隱有借音示威之意,但王宗超卻沒用在意這些,只是穩坐泰山,靜觀其變。

  雖然船隊聲勢頗大,但是進入拜劍山莊的卻只有區區二十餘人,其中有十八名僧人,不虛也在其中,此外還有包括劍晨在內的三名在家俗人。

  但這一隊人還未入劍池,就有一人怒吼殺出,正是步驚雲。

  「老匹夫,你安敢到此!」

  步驚雲窺見雄霸也在進入劍池之人的行列中,心中哪裡還能按捺得下心中無限憤恨怒火,當即不顧絕世好劍還不在手中,直接揮掌殺上。

  而雄霸僅僅不見了幾天,氣質卻已是迥然大異,原本常穿的紋龍紫綢錦袍已換成毫不趄眼的普通粗布衣裳,漆黑的美髯也變得斑白,整個人顯得格外蒼老無神,不復以前傲嘯風雲的威風霸氣。

  如今步驚雲功力突飛猛進,一時只見漫天掌印挾著排雲裂壑,雷霆萬鈞的力道從天而降,猶如無邊鉛雲壓頂,催人心魄,掌印之間絲絲水霧瀰漫而出,更顯得掌法如霧似雲,飄渺無蹤,直將方圓五丈全部籠罩進去。但是那些隨行僧人卻都凝立如山,沒一人被掌力帶亂了步伐,被掌勢亂了心神。而雄霸本人卻對此奪命掌力視若無睹,似乎早已對一切認命,只知逆來順受一般,依舊一步步向前走。

  在雄霸一側,一名身穿黑衣,看起來落寂而平凡的中年人卻輕嘆了一聲,左手虛捏劍訣,凌宴一劃。

  這一劃輕描淡寫,破空之聲幾不可聞,根本沒有對步驚雲造成任何傷害。但步驚雲以十二成功力擊出的排雲掌力,卻像一個充了氣的皮球被一柄神兵利劍輕輕劃破一般,渾厚掌力在轉眼間悉數消洩了個一乾二淨,散於虛空。步驚雲的雙掌去勢雖然並未受阻,但在掌力全失的情況下,即使勉強拍下也已傷不了人。

  明明無形無質的掌力竟然能像實物一般劃破消散,還連帶破去一切變化與後招,這一劍指雖然輕描淡寫,但已盡顯深不可測的劍道修為。步驚雲心中大吃一驚,立即收掌後退,凝立而視,就見那出指營救雄霸的中年男子面容清雋消瘦,略顯憔悴雙鬢漸白稍見殺亂鬍子拉渣看來並不起眼,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此人深邃的眼神蘊涵莫名滄桑,彷彿歷經千愁萬苦,卻又悉數化為一種離世出塵的淡然。

  「是……黑衣叔叔?」帶著一絲遲疑,步驚雲終於認出此人正是十幾年前在霍家受天下會屠戮而滅門時,將他救出的那名高人。因為他不願告知姓名,又常穿一身黑衣所以當時的步驚雲只能稱呼他「黑衣叔叔」。而步驚雲也在他教導劍晨劍藝時旁觀習得了一式「悲痛莫名」,成為他劍術之基。可惜他雖震驚於步驚雲劍術天賦,卻因步驚雲仇怨太盛戾氣盈胸,唯恐劍術所傳非人而不收步驚雲為徒。此後,步驚雲才不得不輾轉混入天下會,伺機報仇。

  「喔,是驚覺嗎?」對方也認出了步驚雲,搖搖頭勸道:「雄霸固然於你有滅門之恨,但也畢竟是你授業師尊,你既已毀了他畢生基業,又何苦還一味趕盡殺絕?」

  「我與雄霸仇深如海,不死不休!」步驚雲怒火填膺,沉聲恕吼,「誰若欲護住雄霸,就先殺我!」

  與此同時,他瘋狂提聚功力,即使明知不是對手,也要拚死一搏!

  「施主還請稍安。」在無名身側,不虛也慈聲勸說:「雄施主對於過往舉止已有悔意,此行也將於諸位有一番交代。是否取他性命,也不需急在一時。」

  「原來是天劍光臨,實在有失遠。」就在此時,王宗超的聲音遠遠傳來,聲落人到。無名若不出手,他也無從感應對方存在,但只要他出手,天劍鋒芒一露,卻是休想瞞過他。

  「本人已是無名無姓之輩,又何勞閣下看重?」無名拱手還禮,態度不卑不亢,不因自己的天劍修為而有絲毫倨傲,也不因對方的武功威名而另眼相看。

  不過無名眼神雖然平淡,但看到王宗超後卻依舊有一絲複雜。他修劍一生,臻於所以劍手都難以企及的天劍境界,本應劍心如淵如岳,無浪無波,巍然不動,然而最近短短一個月內,卻接二連三地遭到撼動。

  第一是劍聖在油枯燈盡之際,練成他畢生的最強一劍——滅天絕地劍廿三!此劍一出,泣鬼驚神,天地無光,自然也讓隱然與天道相合的無名為之震撼。

  第二次就是絕世好劍誕生時:這股劍氣之強絕陰暗令他憂心忡忡,還特地令劍晨前來取劍,試圖為絕世好劍尋一明主。

  還未等此事平息,僅僅在十多天之後,又一股滅絕生機,極不尋常的凶邪殺意,正張狂無比地挑釁他的劍心,令他忐忑不安。於此同時不虛也匆匆尋到他,講明大邪王的遺失以及在拜劍山莊出現的跡象,力邀他出山相助。

  關於大邪王的被盜,一切的線索,都表明與如今威望日盛的中洲武神有關。不虛深知大邪王引人入魔之能,也心知王宗超武功之高,殺氣之盛,唯恐武林又出了一名如當年雲頂天般的絕世凶魔,所以才聯絡整個華夏禪宗最強的力量,連同天劍無名一同前來。

  「世俗姓名不足為重,然而天劍之名,卻足以叫世人仰望。我雖不完全認同天劍之道,卻也知這是一條正道,理應廣為弘揚,又怎可隨便埋沒?」聽了無名所言,王宗超只是搖頭。他心知無名是因為養父叛國這才拋棄了得自養父的姓名,以示恩斷義絕,所以也不計較。

  無名淡然一笑,「我如今也不過是一名山野村人,早已疏於劍藝多年,相比舞槍弄劍,平時倒是更樂意於拉兩手二胡自娛。倒是閣下能夠不拘門派之見不遺餘力廣弘武道,令我頗為歎服。倘若閣下能夠不操之過急,而是持之以恆,徐徐圖之更是武林幸事。」

  無名對王宗超所作所為其實持保留態度,只因王宗超廣弘武道的長遠利弊尚且不論,但就目前而言已造成武林頗大的動盪。如今整個武林之中,推崇王宗超者有之,嫉恨誹謗者有之,心存狐疑者有之,因彼此分歧而爆發的流血衝突也已有了好幾宗。加上天下會剛剛覆滅,許多勢力急於搶奪天下會留下的龐大勢力真空整個武林如今已是暗流洶湧動盪不安。

  無名久歷人心險惡,不得不擔憂王宗超其實真如江湖謠言所說的暗藏異謀。更何況王宗超憑空出現,來歷師承都無人能知,實在有些詭異。再對照如今的大邪王諸事,他的擔憂似乎並非杞人憂天。

  就在王宗超出現時,包括不虛在內的所有僧尼都雙手合什,向他問好。其中五人與不虛並肩而立,似乎也是一宗之尊,餘下十二人比六人稍後一個身位而立應是輩分較低。

  王宗超也早已注意到這些僧人衣著氣質各異,或莊嚴肅穆、或面帶悲苦、或無悲無喜、或淡然出塵。顯然並非出自同門,但是氣息卻在隱隱間聯成一氣行動進退,宛若一人,而且內息之強之純,似乎個個都是比釋武尊更強的先天高手!

  待對方自我介紹,果然這些人竟是來自六個不同的佛家宗門,分別是北少林羅漢堂首座靈禪、南少林戒律院首座方慧、五台山渡塵禪師、九華山蓮華寺主持梵覺、摩陀寺普航大師,加上彌隱寺的這一代主持不虛,來頭都是不小。單是南北少林寺都有人前來,就可以看出佛門對大邪王一事的重視,只因風雲世界的少林寺一向極為低調,一直處於半封山狀態,極少有武僧行走江湖。

  這些人隱隱以不虛為首,但並非不虛武功最高,關鍵還是在於不虛的已故師尊正是精通佛、醫二理,更修成「照心鏡」,可以看盡紅塵內的世人世事,神妙無窮的僧皇。他生前倍受全神州僧侶推崇,隱隱為僧尼之首,故有「僧皇」之稱。不虛身為其衣缽依人,故也沿襲其位。

  就在此時,身在拜劍山莊的武林人生也多半彙集過來見雄霸竟然也敢前來,不由都面露異色不少與雄霸有夙怨,甚至參與覆滅天下會的人們都是咬牙切齒,正待一湧而上。

  只見不虛合什道:「我等此行實為兩事而來,第一是這位雄施主……」

  「雄某自知罪孽深重,正要向天下英雄有個交代。」雄霸嘆息一聲,先向四周團團行了一禮,隨即在無數人驚愕的目光中,毅然舉掌重重擊向自已丹田!

  這一擊竟然毫無保留,重擊之下,雄霸丹田破裂,三分歸元氣呈紅藍綠三色滾滾外洩,一身功力竟然就此廢了!雄霸整個人更顯蒼老虛弱,緩緩頹然坐例,若非一旁僧人扶持,只怕已摔倒地上。

  除了王宗超外,任何人都沒能料到這位一代梟雄,竟然做出這種舉動來,一時一片鴉雀無聲,人人呆呆而立。

  片刻之後,雄霸才以虛弱無力的聲音再次開口:「天下會從此解散,資財除用於遣散幫眾外,大部分已悉數散與天下老弱病殘以及鰥寡孤獨者。餘下財物則均賠與雄某曾得罪過的英雄好漢,雄某本人分文不留,從此退出江湖,皈依佛門,在青燈古佛前了此殘生。哪位英雄若還怨恨難消,要取雄某這條殘命,只管前來,雄某絕無怨言。」

  堂堂一代梟雄,卻落得今日淒涼下場,已頗令人慨嘆。如今他只是一位手無縛雞之力的孱弱老者,一時倒是沒什麼人肯落下面皮在大庭廣眾下對他下殺手。

  步驚雲則面色陰沉,凝立當場,默不作聲,但他緊握雙拳,卻發出連串骨骼炸響。

  「二師兄,師父既已悔悟,不如就……」就在此時,聶風扶著斷了一臂的秦霜也走上前來,看來雄霸已釋放了秦霜。他們兩人一個仁慈,一個忠義,對雄霸的仇怨又遠不如步驚雲大。在雄霸悔悟的情況下,他們不但不再會向雄霸尋仇說不定還會竭力阻止別人殺雄霸。

  此時不虛也適時向步驚雲勸說:「冤冤相報何時休?施主多年行走江湖,不也難免又誤傷人命之舉,若各方苦主同樣向你尋仇又能如何?雄施主雖然當年行事手段太過毒辣,但也有不少清剿匪患維持武林安定局面的義舉,並不能完全等同於無惡不作的魔頭,何況如今他又接濟無數貧苦百姓?此後雄施主將終生隱居佛寺,足不出寺,唸經誦佛以消弭過往罪孽,你看如何?」

  不虛的說法相當於要將雄霸終生軟禁,這也絕對是一種不亞於自廢武功的懲罰。步驚雲面色數變,最終嘆息一聲向後退開一步。他並非絕情寡義之人,雖與雄霸仇深似海但也感念他十幾年來養育教導之恩,如今見他如此淒涼下場,也終究沒能硬下心來下殺手。

  自孔慈死後,他如今的人生意義幾乎已完全是建立在復仇之上,此時一旦放棄復仇,他之覺得一顆心空蕩蕩的,天地間一片晦暗,整個人不知要歸何處去。

  也有一些人心懷不甘但卻顧慮佛門及天劍無名的態度,不由紛紛看向王宗超,望他出頭。

  雖然對雄霸的舉動存疑但王宗超暫時也並無置雄霸於死地的理由,只能點頭道:「能夠如此了斷恩仇,不至冤冤相報,的確是件善事!」

  雄霸則勉力起身,向友人稱謝。就在此時,又有一大批人不斷從幾艘船上運下一些貨物,陸續抬入拜劍山莊,打開一看,卻都是一些金銀財寶、絲綢錦緞,乃至名刀喜劍等,卻是雄霸承諾賠於眾人的財物。

  天下會稱霸江湖已久,積累下的資產委實富可敵國,雖然眼前只是小部分財物,但也已足夠讓現場絕大部分武人舒舒服服過上一輩子,頓時有不少人眼神發亮,心想能夠在家安安穩穩做個富家翁,又何必辛辛苦苦去練武闖蕩江湖?一時對雄霸的敵意更是銳減七分。也有些有骨氣的武者對雄霸恕斥痛罵,但雄霸卻一直逆來順受,唾面自乾,例讓人更多出三分好感。

  不虛欣然道:「此事總算善罷,不至再令千萬人流血,實是功德一件。不過除次之外,貧僧還有一事。」

  「大師可是要說佛音寺萬劫谷苦心佛中的一鐵盒嗎?」還未等不虛說明清楚,王宗超已坦然承認:「不錯,此物如今正在我處!」

  不料王宗超竟然如此直接坦誠,不虛不由怔了一怔,反而有些遲疑地詢問:「此物七天前剛剛於佛音寺中被盜,而當時施主卻不出拜劍山莊,顯然並非施主所為。想必施主也是一時不察才從他人處收下此物,然而此物凶邪不詳,若不交由佛門鎮壓超度,只怕會引來彌天大禍。」

  但王宗超卻搖頭:「我看此物凶邪驚天,絕非佛門之物。且此物對佛門懷有極大敵意,只怕最多只能鎮壓一時,卻休想將其超度,有朝一日,必然脫困而出。與其如此危如累卵,禍害後人,例不如由我徹底消去隱患!」

  不虛聞言眉頭大皺,只道王宗超這個武痴想必是圖謀大邪王這柄曠世邪兵以及其中的「邪王十劫」,又再勸說幾句,但王宗超依舊不肯交還大邪王,只得嘆息一聲:「為天下蒼生免遭荼毒,我等誓非收回邪物不可,但倘若因此於施主大動干戈,實在非我等所願。」

  「也不需為難。」王宗超仰天長笑:「只需有人於武道上叫我甘拜下風,我自會承認佛門實力,將大邪王原物奉還。」

  「阿彌陀佛!」不虛神色肅然,低誦了一聲佛號,開口詢問:「施主此話當真?」

  「若能夠領會天劍與大師的實力,品嚐一敗,足慰平生,又豈可錯過?但若不成,這大邪王還需由我鎮壓收服為妥!」說話時,王宗超眸子深邃無比,卻又隱隱有浩光流轉,彷彿在一片無盡深沉的虛空之中,日月深藏,輪迴不絕,一切生存寂滅彷彿都在其中。

  看到王宗超眼神,不虛心中凜然,開口道:「不勞天劍出手。若施主不顧慮以少敵多,不如就由我等十八人結一陣勢,施主若是不能如期破陣,就此認輸,交還大邪王如何?」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23:05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7 23:48
第三百九十一章 談笑破陣

  「中原佛門果然好生興旺,人多勢眾,動輒以十八敵一,好威風啊!」

  「聽大師說得這麼狂,乾脆大家群毆好了,又何必假惺惺地分什麼人數場次?咱們和武神前輩一起上,你們也放馬過來,大家胡打一氣,圖今生死痛快,豈不甚美?」

  「那勞什子大邪王又不是佛家之物,一句凶邪不詳就要歸佛門所有,好霸道啊!要是萬一哪位高僧說我老婆凶邪不祥……」

  不虛的提議一出,在場多名參加論武會,對王宗超敬若神明的武人頓時連聲嘲諷,不少人還刻意用上內力發音,一時間喧嘩之聲震耳欲聾,不屑譏嘲之情,溢於言表。

  「阿彌陀佛!」北少林羅漢堂首座靈禪。唸佛號,只見他身材魁梧威猛,即使鬚眉俱白也不損一身雍容爾雅的氣度,絲毫不給人老邁的感覺。

  「善哉善哉!」南少林戒律院首座方慧身材矮小枯瘦,身穿藍色僧袍,脖子之上是一串佛珠,一百零八顆佛珠串成,黝黑的臉色帶著木諾凝重的神色。

  「我佛慈悲!」五台山渡塵禪師身材矮胖,挺著個大肚子,活像一尊大肚彌勒佛。臉上始終掛看笑嘻嘻地開懷錶情,彷彿正想著什弁樂事,或者遇到什麼開心的事情。

  「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九華山蓮華寺方丈梵覺面容枯瘦黝黑,身上披著簡單的灰色僧袍,面上一直帶著疾苦之色

  「苦海無邊,回頭是岸!」摩陀寺普航大師身材高瘦他眉目清苦,眉毛雪白卻是長長地垂到了下巴之處,兩鬢皆是有著雪白的髮絲,一雙眼睛如同深潭一般,深深幽幽。

  「罪過罪過!」彌隱寺主持不虛氣度穩重祥和卻是帶著一股書生的意味,一雙澄淨眼睛予人智珠在握之感又有悲憫蒼生之意。

  其餘十二名僧人跟著一起高喧佛號。聲音各有不同,可是十八人的聲音合起來,卻有如暮鼓晨鐘,蓋過任何喧嘩雜音,震盪整個拜劍山莊,卻又並不予人任何霸道逼人之感,反而蘊含著將沉迷在人世苦海,色迷五昧之人驚醒過來地力量。

  現場一時靜默,這些武者其實不少都是在江湖上叱咤風雲的人物甚至一方宗師,這些天來又在王宗超處獲益極多,但如今卻發現自己似乎遠遠比不上眼前任何一名僧人的功力。他們一方面震驚於對方的功力之強,另一方面也被對方佛號之中的精神力量所影響,一些心志不堅者,一時竟只覺對方寶象莊嚴就如救苦救難的佛陀一般,難以生出任何敵意來。

  靜靜打量著一群僧人,王宗超突然問道:「諸位修為各異,然而先前在船上時,卻能彙集多人之力於一身,至今未消,且並不與本身功力排斥相抵,這是什麼功法?」

  此言一出,一群僧人都是吃驚,就是最從容能辯的不虛也不由生出幾分尷尬來,只得如實道:「此為大日如來氣……」

  「喔原來如此……」王宗超若有所思,微微頷首。

  「大日如來氣」其實根本算不上什麼厲害功法,而是集佛門各家各派僧侶所練氣功基礎之長所成,特別有助於療傷強身,祛毒除病,修心養性的一種簡單易學的功法。

  其練氣宗旨,意在助人助己,濟世濟心,故一傳十,十傳百,廣為神州僧尼以及民間信男善女所習練。

  不過這種功法如果用於對敵卻實在不堪一擊,普通人就算練上幾十年,出門打架都不一定能夠打得過一個身強力壯的農夫,所以根本沒有武林人士會去習練這種功法。自然,這種功法的效果也很符合佛門要求信徒凡事忍讓,逆來順受的精神。

  但沒想到大日如來氣卻有匯聚群力於一人身上的奇能,而且正因為大日如來氣遠比任何武林內家功法都要來得十倍醇和無鋒,不急不燥,所以絕對沒有排斥相抵的隱患。之前每艘大船之上估計都至少有上百人,這些人的功力都匯聚於兩三名僧人之上,所以如今每名僧人幾乎都身懷幾十人輸送的功力,雖然只是一時的提高,耗完即無,但已足以讓他們每一人的功力都遠高於原本境界,而不虛等原本就已是先天境界的六人則早已達到甚至超過了雄霸在全盛時的功力。

  十八人圍攻一人還不止,而且每一個人還都暗中匯聚了多人功力,這已經不能以無恥而是應該用陰險來形容了,頓時又引起現場武者的一陣軒然大波。

  「如此也好……」沒想到王宗超卻不以為意,反而以一種絕不帶任何嘲諷的語氣誠懇說道:「人生在世,各有所長。諸位大師是長在佛學修禪,佛法為本,武功為末;而本人卻是長於武鬥,一生浸淫武學,身經百戰。若是諸位大師要與我辯論佛法一分高低,自然是對我不公,但若是本人一定要諸位大師與我以武定勝負,卻是於諸位不公。如今諸位匯聚群力,集結陣勢,也算是略為彌補,讓我稍覺心安。」

  「此人好氣概!」在一旁的無名聞言也不由讚歎一聲,以天劍劍心,足以感應到王宗超所言並非虛言巧飾,而是完全出於本心。

  不虛嘆息一聲:「施主襟懷坦蕩,倒令我等慚愧不已。只是大邪王實在關係重大,施主又武功太高,貧僧不得已才出此下策。一會比試,時間就定為一個時辰,點到為止如何?施主若是沒有把握如期破陣,只需停手不攻,我等也必定停手。若是施主失手傷了我等,我等在事後也絕不會歸怨施主分毫。」

  其實不虛心中也無惡意,只因大邪王是無論如何非取回不可。而雙方實力如果越是接近,打起來彼此也就越難控制局面,失控的可能性就越大。所以在王宗超本身武功高絕身邊又匯聚了許多高手的情況下,佛門只能盡力去爭取壓倒性優勢以免出現大規模流血。而不虛也早已打算在取回大邪王之後將「大日如來氣」一事坦白,加上原本就是一多敵一,王宗超即使落敗也不算丟了什麼面皮,也可免得日後生出怨懟對彼此都好。

  王宗超點頭同意,然而他接下的話卻又並不客氣只聽他淡然道:「那麼一會破陣之後,我再與天劍分個高下,大邪王一事,就此作罷如何?」

  王宗超說到「破陣」的語氣,根本就與「喝茶」「吃飯」之類一樣簡單平淡,理所當然。

  不虛目光一閃,喧一聲佛號沉聲道:「世間沒有無敵的武功,卻有無敵的陣法。一會天劍施主只需替我等勝負作個見證即可。倘若如此陣勢依舊奈何不了施主,也是天意所定貧僧黔驢技窮,縱然再想理會,也已無計可施矣!」

  言下之意,不虛對己方陣法也是擁有絕對的信心,至於天劍無名作用只是用於防備王宗超輸後不甘就範而已。

  王宗超呵呵一笑:「大師此言差矣,既然世間沒有無敵的武功,又豈會有無敵的陣法?諸位只管擺下陣勢,我看一會天劍還非出手不可。」

  無名聞言只是淡然一笑,並不回應評價。

  既然雙方已定好分寸,其餘武林人士也就不再出言譏諷,都各自退開讓出可以讓雙方動手的空間。這些天來,他們對王宗超已建立了幾近盲目的崇信,根本就沒有想過王宗超會敗給這些和尚。

  轉眼間,十八名僧人已各分方位站好將王宗超圍在中間。不虛等六名禪門大師站於最前,身後十二名僧人雙手合十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寶象莊嚴,口中喃喃念起佛經。

  隨著十八人的氣機聯成一氣,王宗超忽然感受到空間一股異樣的浮動感,周身的護體真氣像是被四周的虛空給吞噬,不!也不能說是吞噬,應該說是四周的空間變得極其深遠遼闊、空渺虛湯而產生一種無處著力之感。距離在無形間似乎變得近乎無限大,明明十八人圍成的圈子並不大,但王宗超所感受到的「距離」卻是那麼的遙遠。

  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空無相,一切歸空!

  配合著這種虛無空蕩的感覺,一時陣陣梵音傳來,帶著一股洗滌心靈的聖潔力量,浩大綿長。茫茫天地,無邊苦海,似是只有這梵音方才是心靈的歸宿。

  不虛對這陣法的信心果然不是憑空而來,王宗超一時感覺到這個陣法中彷彿自成一方獨立世界一般,天人感應的能力似乎已被隔絕,無法與天地元氣交流,功力發揮大受限制,也再難以天人內力虛空漂浮而起。而王宗超也已無法動用「請神大法」飛天,只因如今的「請神大法」正處於全力鎮壓收服大邪王的關鍵階段,絕對無法挪作他用。

  這時不虛的聲音彷彿從無比遙遠的天外傳來,「若是施主自覺無望破陣,只管開口。」

  「大師說笑了!」王宗超一言方落,人已隨音動,腳下覆蓋厚重青石板的地面轟然碎成齏粉,暴烈的碎石橫空亂飛,沙塵彌天!

  然而即使是每一顆都蘊含霰彈般凌厲動能的碎石,也在空中僅僅飛出不到一兩米就以墜落地面,根本無法沾到眾僧衣角半分。

  碎石的落地,不像是因強大的阻力而去勢受阻,也不像因受到從上而下的強大壓力所致。其實每一顆碎石的落地,都是遵循著完美的拋物線,就像是已經飛過幾百上千米自然而然落地一般。

  不過王宗超本人卻遠遠比任何碎石去勢更快更強,整個人已以一種遠遠超越任何人肉眼捕捉的速度,轟然撞向陣法的一角。

  這一擊招式簡單到令人髮指,沒有用上外放真氣攻擊,甚至沒有刻意對準任何人,就是一招以肩膀撞人的「鐵山靠」!

  然而此招一動,大地巨震塌陷。空氣被瞬間拉扯出一道漆黑裂痕,肉眼可見的氣浪漣漪向四周滾滾擴散,而王宗超本人橫撞的威勢,只能用山岳壓頂,泰山傾覆來形容。

  雖然只是單純直截的速度與力量,雖然只是憑強悍軀體作出的衝撞,但正因為太過簡單反而讓人無法可破。不虛的「因果轉業訣」縱然玄妙,也最多只能將王宗超的衝撞挪轉去向,卻絕對無法讓王宗超的肩膀反過來撞上自己的身體,在如今十八人圍一人的情況下終究還是要有人正面接下,不然就只能任憑王宗超破陣而出。更何況王宗超這一撞,精神氣混元如一,雖然看似用肩撞,其實卻如一個圓坨坨、光溜溜的大圓鐵球轟然碾壓過去,根本沒有給人任何借力打力的機會。

  此時整個大陣已將所有人氣機相連,幾乎不假任何思索反應,陣勢立即隨王宗超攻擊而發生變化。一瞬間,北少林羅漢堂首座靈禪已橫攔在王宗超面前,雙手結外獅子印,雙目精光四綻,猶如金剛怒目。

  與此同時靈禪軀體劇烈膨脹,原本高大的身形,在轉眼間竟已膨脹到接近三米的駭人高度,全身筋肉虯結如鐵,背後氣勁澎湃竟然隱隱形成一尊更加巨大的三頭六臂忿怒法相,屹立當前,當真如山之凝,如岳之尊,連天空的太陽都被遮得暗了一暗。在他身後,兩名僧人也有了相似的變化,三人互成犄角穩如泰山。

  面對猛然撞至的王宗超,靈禪蒲扇般的巨掌猛地拍下。轟然巨響聲中,王宗超竟然就像一個球般被倒拍而回!現場武者許多先震驚於王宗超的攻擊之猛,後驚駭於靈禪的駭異變化一時驚呼不絕。

  「好傢伙,果然有些門道!」

  王宗超身形雖退但卻絲毫無傷。他心知對方雖然也是將「大力金剛功」一類橫練功法修煉到爐火純青的地步,又匯聚群力,加上以某種秘法激發潛能,但還不足以在軀體抗衡上勝過他。

  能夠將他一下擊退關鍵是依賴陣法之力,在整個陣法虛無空寂的氣場籠罩之下,任何招式發出彷彿都只能落到空處,茫茫渺渺毫不著力。就算能夠勉強擊中,原本距離目標不過一丈的攻擊,擊中目標後恐怕只能發揮出經歷幾十上百丈距幕削弱後的效果。

  所以王宗超撞到靈禪面前時,迅猛的衝勢已削弱了許多,而靈禪本人雖然只微退半步,但卻如後退幾十米卸力一般,整個陣法絲毫不亂。

  此時王宗超借力飛退,又攻向陣法的另一角,迎上他的卻是南少林戒律院首座方慧,只見他身形矮小精悍,左手伸出,幻化為一隻鶴嘴,右拳探出,狡如一尾靈蛇,鶴嘴連出,直點王宗超上身二十餘處大穴,蛇拳迂迴向下,橫掃下腹要害。緊接著鶴嘴又變化虎掌,凌空撲擊,猶如猛虎下山,虎嘯荒野,群山迴蕩,風起雲湧:右拳又化為龍爪,大開大闔,氣勢磅礴。

  雙手攻擊的同時,方慧左右腿法橫來掃去,上直下橫,方位連轉,極盡變換之能事,如孔雀開屏般掃向王宗超下盤。

  一時鶴鳴清越,蛇行噝噝,虎嘯震天,龍影縱橫,一股蠻荒野性的氣息狂烈撲至,而方慧左右兩名僧人也配合施展猴形、豹形、鷹爪功聯合圍攻。招式變幻莫測,相輔相成,精嚴狠辣,無以復加。

  王宗超的行動受陣法限制,但對方卻可以自由縱橫來去,衍化無窮,盡顯萬類霜天競自由,相差可謂咫尺天涯!急切之間,王宗超竟然無法一下破去對方招式。直到三四招後,王宗超才瞄準破綻,一掌挾雄渾內力拍出,以力破巧。

  但此時陣法再變,人影車輪流轉,王宗超的對手轉成了面容枯瘦黝黑,面帶疾苦之色的蓮華寺方丈梵覺一族三人,只見他同樣出掌,攜帶旦股漆黑深邃氣流,正好對上王宗超。

  雙掌互抵,立即就是毫無花俏的內力比拚,王宗超心知對方可以匯聚整個陣法之力,在量上完全可與自己相抗衡,正要以出神入化的天人級運力技巧取勝,但在雙掌接觸的瞬間,自己身體卻是劇烈一震。

  只見對方背後隱現一個佈滿各種梵文雕像的漆黑佛輪形象,中間呈現無數厲鬼淒嚎,又隱現鐵鉤鏈鎖,鮮血淋漓,罪人遭受冰凍、火焚、滾油、腰斬、拔舌、割肉等等慘不忍睹的酷刑,卻是一副如幻似真,觸目驚心的地獄受難圖。

  緊接著各種撕心裂肺的痛苦也在王宗超身上出現感同身受,彷彿被一下打入十八層地獄慘受無窮無盡的無數酷刑。

  「裝神弄鬼!」只是一瞬間,隨著王宗超心生怒火,提氣凝神,一切幻象隨即土崩瓦解。就在一瞬間王宗超掌心已凝聚了一枚熾熱無比,隱帶雷光閃爍的烈焰光球直轟而出!縱然虛無縹緲的空間令其中煮鐵沸金的熱力迅速消弭削弱,但這一擊也足夠讓一個先天高手人間蒸發!

  但陣勢又是一轉,摩陀寺普航大師來勢如同流水行雲,卻是其獨步武林的絕妙身法「水挪移」。他在走動中不斷地變換著手印,每一個動作都是那麼緩慢清晰,但在王宗超烈焰光球間不容髮的急速逼近下,普航大師卻清清楚楚的在虛空中結下十幾個手印,這其中時間和空間的錯亂,只是想想也足以叫人難受吐血。

  手印結成普航大師忽然張口一聲「咄!」,兩手一張,放出凝結了無數真力的寶瓶印。

  氣勁離體,幻化成一個金色琉璃瓶的模樣寬廣的瓶口對準前面的王宗超,如同神話裡能收妖伏魔的法寶。烈焰光球落入寶瓶深邃莫測的瓶口中後竟然一下消失不見,波瀾不生!

  王宗超正要追擊,身材活像一尊大肚彌勒佛,臉上始終掛看笑嘻嘻地開懷錶情的五台山渡塵禪師卻會同門下兩名僧人接替了普航大師一組原本位置。只見三人十指微張,真氣鼓蕩而出,繞著手指,竟是形成一朵有若實質的蓮花,一時千蓮呈現,花落花生,錯亂紛呈,教人眼花繚亂色迷五昧,忍不住沉浸其中如痴如狂。然而隨著蓮花漸落,風光不再,卻又讓人感慨世事無常,好景不再,從而心生遲暮蒼老懈怠之感。

  王宗超心志堅定,不為所動,驟然豎掌橫刀,以無物不斷,無物不斬之勢橫掃斬去,然而陣中空間忽然一陣扭曲挪移,王宗超這一刀與一個憑空而來的烈焰光球撞到一起,卻是他之前所發的光球,又與刀勁各自爆開崩解。擴散開的威力依舊被虛空消弭,連本可驚天動地的巨響也傳不出太遠。

  再鬥片刻,王宗超心有所悟,頓時縱聲而笑:「修羅道、畜生道、地獄道、餓鬼道、人間道、天人道,好一個包羅六道的精妙陣法!」

  雖然其實相隔不遠,但不虛的回應卻依舊如同天外傳來一般,「天上地下、一切萬物,無可脫於『六道輪迴』,此即世間無敵之陣式,施主到此地步,可曾考慮棄戰和解?」

  原來十八名僧人三人一組,每三人為一小陣,各演繹六道輪迴中一道變化,共組六道輪迴大陣。不虛雖然沒有直接與王宗超交戰,但卻主導天人道演變,將「因果轉業訣」籠罩全場。所以所有僧人來去如一,氣息相連,功力互轉,一切進退變化,如出一人,而王宗超受大陣氣場封鎖而沒能汲取天地元氣,行動進退也總遭渺如虛空的氣場影響削弱,發出氣勁攻擊又一直遭「因果轉業訣」轉攻自身,處處被動。就連五雷化殛這種能分解、凝固萬物的力場,在此虛無力場影響下也難以正常發揮作用。

  四周圍觀的武人都震驚於這套陣法的無窮威力與玄妙變化,一時間對於王宗超的信心也有所動搖,暗中替他捏了一把汗。

  一些人心中嘆息:畢竟是以一敵十八,而且那十八人還各自凝聚了多人功力,說是以一敵百、敵千也不為過,武神也算是雖敗猶榮了。

  「三界六道,唯由心觀,佛門清靜,唯渡有緣……」

  一時陣勢如車軸輪轉,佛號不絕,王宗超彷彿落入無窮無盡六道輪迴之中苦苦掙扎的蒼生,唯有皈依佛門才是解脫正途。

  六道輪迴大陣,不僅僅是一套用於克敵制勝的陣法,而且還是一種演繹禪機,使人迷途知返,放棄執念的法門,既能降外魔,也能伏心魔。僧皇當年殫精竭慮創此絕世陣法,又聯絡佛門各宗各派,根據各宗特點定下秘傳功法,又在民間廣傳大日如來氣,如此深謀遠慮,本來就籌備有朝一日用於降服類似雲頂天這種絕世魔頭,又豈同易與?

  「大師依舊錯了……」激戰之中,王宗超語氣依舊平淡,彷彿只是在輕鬆漫步,「此陣運轉精妙,倒是讓我一時有些不忍破去,但若真要破陣,其實也不用三招兩式!」

  「口出狂言,倒要看你如何破陣!」靈禪雖然佛法精湛,但一直運轉「羅慟羅障月阿修羅心法……」受功法影響,心中也漸漸生出凶性,聞言大是不忿,下手更重更狠!

  「我這就破陣,大師小心了!」

  王宗超一聲長笑,身形穩立原地,又在此同時向右邁出一步,並向左邁出一步。

  他明明只有一人,卻在同一時間作出不可能同時完成的三個動作,於是在轉眼間,他整個人已一分為三,各落入修羅、餓鬼、地獄三個副陣中去,緊接著又都同時變得如霧般稀薄透明下去,消失不見。

  就在一瞬間,王宗超依舊還在六道輪迴大陣之中,但卻又不在任何一道之內,彷彿融入了虛空,所有僧人明明已將他鎖定的氣機,也全數落空。

  「不在此岸,不在彼岸,不在中間?」不虛面色一變,心知王宗超的人是不可能消失,也並沒有破陣而出,但他卻以匪夷所思的絕世身法遊走在十八名僧人的感知縫隙間,加上一系列虛招誤導,氣機屏蔽的精妙運用,創造出一瞬間「消失」的假象。但這種狀態最多只能一瞬間,而且必然也難以發出攻擊,因為只要一攻擊,殺意與招意立即又會引來氣機鎖定。

  但是王宗超卻並沒有發出任何攻擊,隨著他整個人「融入」虛空,六道輪迴大陣本已顯得十分空渺虛盪的空間更多了一種死寂冰冷之感,彷彿一個無底的黑洞,空無一片地散發著、吸取著、黯淡著。一時所有僧人的體溫,乃至體內豐沛的真氣都不由自主地被牽引著從每一個毛孔,每一寸皮膚上滲透出去,不停向外宣洩!

  這些僧人體內功力都是借用他人功力而暫時得以大幅提高,耗損速度自然遠比本身練來的功力快,難以持久。

  若是單人出手,只怕幾十招內就會耗光借來的功力。然而這個六道輪迴大陣卻令十八人的內息聯成一氣,形成一個可以循環反覆的封閉氣場,除了圍困削弱敵人外,還令他們的耐力大大延長。從某種程度講,雖然他們並非天人境界,但在大陣氣場之內卻近似於天人境界,可以從氣場中不斷汲取力量。所以之前不虛定下一個時辰為限制,也完全足以支持。

  此時這個封閉氣場明明沒有受到破壞,但卻在其中莫名開出了一個無形黑洞,將其中力量源源不斷地吞噬損耗,自然令人大感不妙。一時每一個僧人都深深吸氣,竭力穩固本身真元,防止體內真氣繼續外洩。

  也在轉眼間,消失了一瞬間的王宗超再次出現,隨著他一起出現的還有無邊的光明。

  虛實互化,寒熱逆轉,光明大作!

  光明與熱量無所不在,亦無所在,充斥虛空,填滿了整個六道輪迴大陣內的一切事物。

  明知是王宗超所為,但就連不虛的「因果轉業訣」也無從將這股光明轉業返攻,只因這光明實際並非直接由王宗超所發,而是王宗超先將自身真氣融入虛空,悄然匯入大陣氣場之內,再瞬間陰陽逆轉發動。

  而且將其返攻也無意義,這無邊光明就像旭陽普照一般,將包括王宗超自身在內的所有人都公平且均勻地籠罩在內,既然眾生平等,一視同仁,也就再無因果可轉。

  這光明似乎又不帶來任何威脅,既不耀眼,也不灼熱,反而讓每一個僧人都感覺全身暖洋洋的頗為舒服,先前消洩的真氣也似乎隨光明與溫暖一起回歸自己身體,一時全身氣脈俱暖,就像有溫熱的水流在周身上下流淌按摩一般。

  外觀的武林人士只見陣中一片澄淨透徹的光華,雖然明亮卻不刺眼,彌久不散,反而有點像是傳說中的金頂佛燈。許多人一時還道是十八名僧人的手段,心中更是惶惑。

  但無名卻是一聲嘆息:「勝負已分……」

  「各位大師敗了……」這句話卻是出自王宗超,只見他站立不動,抬頭望天,似乎已不對六道大陣投以任何關注。

  不少僧人即使久修佛法,也不由對王宗超的狂態生出忿怒之感。靈禪只覺得體內真氣不減反增,澎湃洶湧,當即又虎吼一聲向王宗超攻上。

  不料這下催動功力,體內頓時劇痛如割,經脈像被剝光衣服、曝曬在沙漠烈陽下的炙熱難過,內臟如焚,全身皮膚赤紅如火。

  正所謂「欲得之,必先予之!」王宗超先以與六道陣力場性質相似的「虛月訣」真氣不斷融入大陣氣場,加劇其空寂虛無之感,創造出一種讓所有僧人體內真氣外洩的假象,緊接著陰陽逆轉,從「虛月」轉化為「旭日」。

  「虛月」雖然表像有光,但其實只是日光返照的假象,其關鍵屬性卻在於「虛無」「冰冷」「吞噬」,只有獲取了足夠的能量,才能否極泰來而綻放光華。而「旭陽」雖然性質柔和,但卻無孔不入,防不勝防,這些僧人正在竭力阻止自身真元外洩之際,又怎能阻止其滲透侵入?

  隨著旭陽罡煞入侵,每個僧人體內原本柔和如水的「大日如來氣」,頓時變得如沸水般失控難馴,越是運功,越是反傷自身,一時人人面色慘淡,身子搖晃欲墜。

  無名嘆了口氣,劍指前點,無形劍氣發出,六道陣的氣場頓時被切開一個口子,光明無限的烈陽罡煞也從缺口引導洩走。

  「天劍終究還要出手,此言不虛吧?」王宗超淡然一笑的同時,一拳發出,封向無名的劍氣。

  (僅以「六道輪迴大陣」膜拜懷念一下死不完本的《英雄志》)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23:05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8 00:14
第三百九十二章 天劍境界

「六道輪迴大陣」實為中原佛門的無上陣法,威力非同小可,只要陣法結成,困死一名天人級高手毫無問題。照理說王宗超在沒法運用「請神大法」的情況下縱然能夠取勝,也必須經過一番苦戰,付出相當的代價,絕不可能勝得輕而易舉。

然而王宗超的功法深厚玄妙,招式精奇奧秘尚且不論,最關鍵還在於他的豐富作戰經驗以及敏銳的戰鬥直覺。早在十八名僧人結陣之前,他就已意識到這套陣法的最強處在於「匯聚群力」,而最弱處也正在於此。

由於「匯聚群力」,每一名僧人的體內容納的功力都處於超負荷狀態,又由於要減緩功力損耗,六道大陣的氣場自我封閉,也難以及時排除異常能量。所以王宗超可以慢慢將「虛月訣」的威力積累到一個臨界狀態才驟然發動,而「旭陽訣」的陽罡之力在分散的情況下對每一名僧人造成的實質傷害雖然不大,但卻足以令他們體內過盛的真氣失控難馴,如果在平常狀態下還好,可是在激戰之中卻足以成為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武道是很公平的,只有到了一定的境界才會擁有那種境界的實力。想要擁有超越的境界的力量,就必定會造成另一方面的缺陷,付出相應的代價,比如植入核融爐的焦恩,或者使用「毀滅」的鄭吒。關鍵只在於對手能不能及時捕捉到並利用這些缺陷而已。

就在王宗超一舉破陣之際,突然心神一恍,緊接著一股莫名其妙的強烈殺氣從心中無端生起。頓時覺得眼前個個和尚都是欺世盜名、男盜女娼的偽君子賊禿驢,個個面目可憎至極,就要忍不住對這些已無還手之力的僧人狠下殺手,斬盡殺絕!

好在他心志堅定,心境修為也達圓滿自在之境,只一瞬間就意識到這股突如其來,詭秘凶邪暴戾悖逆的殺氣與恨意不是來自於自己,而是來自正被「武神戰鎧」及四大凶兵催逼鎮壓的「大邪王」!

「殺了他們!殺了這群賊禿!一個不留!!趕盡殺絕!!碎屍萬段!!只要殺了他們,吾從此全心全意奉你為兵主,與你人兵合一,邪絕天下,橫行人間!!」」

就在王宗超一舉破去六道輪迴大陣時,還在鐵盒中的大邪王就表現出無比的亢奮激動,鐵盒咯吱作響,將要破開其中外洩的邪念殺意與凶威煞氣直欲殺盡人間,毀天滅地,雖然不足以破開「武神戰鎧」的禁錮,但卻漸漸侵蝕「武神戰鎧」,反過來影響王宗超的神志。

這一瞬間在王宗超心頭爆發的凶邪殺意甚至沒有絲毫外溢,在場的僧人與武林人士全都無可覺察,但無名劍心通玄,體察秋毫,卻在第一時間發覺不妙,當即顧不得武林規則,當即劍指點出意圖救下十八名僧人,阻止王宗超作出失控舉動。

「哼!我要做什麼,由我而由不得你!」就在此同時,王宗超也已將大邪王的邪念殺意強行壓下,又見無名介入戰局倒也正中下懷。索性一拳相迎,否則要讓這位心中殺性與鬥志早已泯滅多年,甘於平淡的天劍與他出手相鬥,還不知要到什麼時候。

四周的武林人士剛剛因十八名僧人轉眼敗北而無不瞠目結舌,不知發生何事。隨即又見無名與王宗超對上,他們不明此中變故,頓時又都大生不滿。

「好一個有德宗師,武林名宿,先是群毆,打不過人家就又上車輪戰了!」無名此舉無疑激起公憤,此時幾乎所有人都是憤憤不平,甚至已有些人已經要動手介入戰局。

如今的天劍無名在武林中還是屬於毀譽參半,雖然他行事剛正不阿,但年輕時誅殺的人也實在太多,那些有弟子壞在他手下的門派自然對他沒什麼好印象。而他阻止絕無神入關的義舉也未在武林中傳開,所有多少人只是敬畏他實力,卻並未認為他品德有多高尚,許多人根本就認為此時的無名是在乘人之危。

劍晨也是面紅耳赤,但無名既然已經與王宗超動上手,他也不得不出劍配合,當即英雄劍出鞘,分化百多道劍影,灑向四面八方,就像虛空之中忽然出現無數星點,虛虛實實,真假難分。千錘百煉的精純劍氣氤氳瀰漫,頓時攔下了一大批人。

「待我來!」獨孤鳴的「降龍神腿」矯如天龍,攜雷霆之威,閃電之速,驟然向劍晨襲到。劍晨劍氣縱橫,化為綿密劍網,就要擋下這一擊,然而在英雄劍迎上對方氣勁時,身體卻是僵了一僵,面色驟變,卻是在「雷霆訣」的雷霆之力下吃了小虧,持劍的右手觸電般酸麻不堪,險些就要被撕開防禦。

而遠比獨孤鳴更快的卻是另一邊的聶風,風神腿破空之際,帶來猶如利刃斬擊的鏗鳴,截向無名。而步驚云小時候承蒙無名搭救,心知無名品性,倒是猶豫了一下,沒有第一時間上前。

一時全場混亂,倒沒有人留意到雄霸已悄然退出了拜劍山莊。

場中武者的誤解與敵意,並未給無名心境造成任何波瀾,如今的他早已淡泊一切名利,寵辱不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如今他一心一意的,只是要確保十八名僧人的安全。

雖然無名此對手中無劍,但卻一點就輕易點破六道大陣無形氣場,然後僅僅劍指一圈,四周頓時萬劍齊鳴,聲震干云。劍池中無數柄大小不一的利劍全數響應召喚,飛天而起,甚至連在場武者手中的佩劍也都脫鞘,脫手飛出,從四面八方向王宗超漫天而來。

並無任何強大氣勁牽引,也並無以氣御劍,這些利劍竟然都是自發響應天劍號召,應命而來。

天劍為萬劍之尊,受萬劍尊崇,無名的意願,對於天下的劍來說就是不容違逆的天意,只要他劍意一動,哪怕沒有發出任何力量駕馭,萬劍也會自動應命而來,協助於他。

當然,這些僅僅是指一般的劍,若是一柄劍與主人完全心意相通,也不會響應號召,比如無雙劍、絕世好劍等。而天下桀驁不馴,不尊天意,甚至逆天而行的劍也不在少數,比如敗亡之劍、火麟劍等等……至於王宗超背上是始皇劍,雖然也在興奮顫動,但卻不是在響應天劍號召,而是更像突然遇到什麼難得的美味佳餚一般。

此時千百柄劍橫空飛至,但卻無一柄對準王宗超刺擊斬割,而是圍繞著王宗超來去縱橫,組成天羅地網將王宗超與十八名僧人隔開,同時也將許多衝上來的武人來勢阻了一阻,包括來勢最快的聶風在內。

而無名既然出劍,王宗超也是一拳相迎,雖然只是簡簡單單的隨手一拳,但其中卻七重波浪起伏般的潛勁,一重擠壓,一重吸扯;一重在前,一重在後。只要對手抵擋招架,被反彈而回的潛勁就會連帶對方抵擋的力道匯入後一重潛勁中,如此不斷增壓提升,力量瞬時激增六倍以上,最終虛實相生的陰勁將全部轉化為陽勁一次性爆發出來,以滔天洪水之勢將剛剛承受了六波強襲的敵人淹沒。

這一拳似乎是七傷拳,又似乎還包含了乾坤大挪移等其他高深武學,不過這些對於王宗超來說都已無所謂了。無論他平時學得再多,真正與強敵對戰時都會全部忘記,不拘一格,僅僅憑著第一時間的本能出招。

而無名的戰鬥直覺與經驗也是同樣驚人,他僅僅出指抵擋了這一拳前三層潛勁,隨即意識到以這種拳勁增幅的速度,第五六重就已足以突破他的防禦,當即變阻為疏,分化出無數慎密錘銳的劍氣將這一拳拳勁不斷切割分化,由凝變散,由強分弱,到最後再不剩一點威脅性。

雖然只是一拳一指,但其中變化之精微複雜實不足為人道。在兩股曠世內勁交煎糾纏下,形成一股巨大氣流,攜帶數百柄如蝗飛射的長劍,直捲上天,排云見日!

在兩人的刻意運作下,這些長劍全部朝天而去,並不對剛剛來得及退開的不虛等十八名僧人,以及更外圍的武者造成殺傷。

感受到王宗超又在瞬間鎮壓下心中殺意,無名心中疑慮,但明明之前王宗超心中的邪異殺意來得真實無比,絕不可能作偽。他雖然有心停手問個明白,但此時雙方氣機已經正面接上,王宗超若不停手,他也無法單方面中止戰局。

「我與天劍一戰,任何人不得插手!」出拳的同時,王宗超沉喝出聲,猶如滾滾殷雷,阻止了聶風等人的繼續動作。其實四周的人即使出手,也基本影響不了戰局,除了風雲聯手的摩訶無量還有些看頭之外。

畢竟無名是天劍,即使劍聖領悟劍廿三,也不敢說在劍術修為上比無名更高。即使絕無神練成不滅金身,也需要讓破軍對無名多番謀劃暗算得手後才敢親赴中原。縱然是帝釋天,也要先以計讓無名身中劇毒,僅僅餘下五成功力後才有十足的取勝把握。

君子仁義、務本、慎獨、不黨,故君子可欺之以方,但絕不代表君子的實力不行。而此時的無名,無疑是沒有經歷任何陰謀詭計削弱,心境完美,功力十足的無名!

王宗超對無名固然無比重視,但無名又何嘗感有半分看輕王宗超?先前王宗超輕破六道輪迴大陣,已顯示了深不可測的武功修為以及武道智慧。而此時他與王宗超一招硬拚,雖然取巧應對,但仍然感覺一臂酸麻不堪,不由驚異王宗超的功力竟然遠勝於他,高到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

然而這還不止,隨著王宗超深深吸氣,無名感覺到四周天地元氣又朝王宗超身上滾滾匯聚,推動他的功力繼續無止境增長。

原來六道輪迴大陣的氣場禁錮一去,王宗超與天地元氣溝通無礙,之前被遏制的功力自然繼續攀升。無名心知王宗超若是蓄氣完畢,出手必如天威震怒般無可抵擋,立即設法阻攔限制。

他雖然沒有形成六道輪迴陣一般封閉氣場的能耐,但是右手五指併攏為劍,依循一道有若天成的美麗弧形,其有意無意間散出的離世出塵的劍意,卻是無聲無息、無形無相,充盈天地,密佈虛空。

王宗超吸納天地元氣依舊不受阻攔,但在驟然間,卻只覺四週一片森然蕭殺,四周的空氣全都變成了一狠狠的利針往中心擠壓過來。一切無形無實的天地元氣,似乎已化為無數銳利劍芒,從自己呼吸的口鼻,乃至全身竅穴攢刺貫入。

劍氣本就無形,無法以視聽捕捉,而更糟糕的是其中根本不含任何殺意,只是單純的「劍意」而已,所以王宗超也無法通過讀取殺意去判斷其虛實。

劍與意合,意與天合,天地萬物,無論利器草木,山河雲霧,有形無形,皆可為劍!此即為「天劍」!如果說王宗超的天人境界是以氣通天,納氣無量:無名則是將劍意與天道相合,雖然不及王宗超氣吞天地,力開河山,但也有另外一種別具一格的厲害之處。

「破得好!」王宗超讚了一聲,這一招其實與他之前破六道輪迴大陣的原理相差彷彿,可以說是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雖然王宗超目前的經脈完全可以承受普通劍氣穿行其中,但無名的劍意卻絕不會那麼簡單,隨便納入體內,很可能在激戰之中遭內外呼應引爆!

所以他必須將天地元氣之中混入的天劍劍意「過濾」或者「化解」,當即反手抽出背後的始皇劍,一揮劍,大片光幕密不透風地護住周身,無名原本無聲無息的劍氣穿透光幕,頓時發出密集如驟雨的「噗噗!」聲,無形劍氣竟被光氣凝聚其上,無形變成了有形,也就變得有跡可尋!王宗超再運劍一圈,劃過的空間像是忽然黯淡了下去,顯出一輪陰晴圓缺不斷變化的月色,一強大吸力將所有劍氣都扯入月色之中,又轉眼間化為烏有。

「好劍法,可惜只得半招。」無名見狀也是一聲讚歎,以無名的眼光,完全足以看出王宗超施展的「元天劍訣」只得半式,而後半式卻是改用「虛月訣」消融化解劍氣。

「我劍法不精,還請天劍指點。」王宗超手上始皇劍一震,剛剛吞噬了無名劍氣的劍圈中驟然放射出萬道光芒,彷彿一個光焰蒸騰的小太陽。卻是「虛月」驟然逆轉成「旭陽」。萬道光芒如輪如劍,攜帶七彩氤氳,萬千光雨,向無名周身刺下!

光劍之速無可為任何人捕捉閃避,但是王宗超的殺意卻可以先行預判。無名劍指連劃牽動無數長劍繞身,一時無數銀芒閃掣於身側的每一寸空間,奪目光弧盤旋疾飛,如夢如幻。無名腳踏無數飛劍,在雜亂劍流之中走如閒庭信步,身形飄然出塵,但卻給人帶來一種「悲愁」的感覺,一種在寒夜秋風細雨中行走,思人憔悴的悲愁孤獨。

無數把飛劍正如無名的悲意愁思,互相雜亂交纏,縱橫交織成複雜無比,密不透風,無法交割的劍網。千萬光劍足以穿透一切障礙,卻無法刺透這股綿綿無盡的悲意愁思,撞上劍網,頓時爆發出無數星火熱流,帶著強烈的鐵蒸汽味,向四面八方游散灑下,絢麗無常。

旁觀的武林人士紛分惶然走避,退出老遠,唯恐被熾熱鐵水沾到。

「師父,請用英雄劍!」劍晨眼見王宗超奇招絕技層出不窮,心中唯恐師父有失,連忙將手中的英雄劍拋向無名。

如今的無名早已是天地萬物皆可為劍,不在意多上那麼一把神兵利器,不過既然徒兒有心,他也並不拒絕,隨手將英雄劍接在手中,還未等他舉手出劍。四週一柄柄通體通紅熾熱的飛劍已是破空繚繞,爭先恐後地從四面八方刺向王宗超。

雖然這些劍並非神兵利器,但卻都蘊含了無名的絕世劍意,估計連火麒麟的心之壁也抵擋不住,王宗超不敢大意,當即一劍橫掃,發出的氣浪猶如海嘯山崩一般,擋者披靡,將所有襲來的劍轉瞬粉碎。

但奇怪的是每一柄劍粉碎,王宗超手中原本輕若無物的始皇劍就會變得沉重一分,彷彿那些劍的重量轉移到始皇劍上一般。轉眼間,王宗超手上的劍已有些許運轉晦澀之感。

就在此時,一道彷彿可以刺透一切的絕世鋒芒已是迫在眉睫,直指向王宗超眉心。

王宗超吃了一驚,只道是無名以英雄劍出擊,此時始皇劍已不及招架,只得以「彈指驚雷」彈出一個小型雷火罡球迎上,自己火速後撤。

雷火罡球與鋒芒相迎,頓時各自炸個粉碎,王宗超定神看時,卻發現那哪裡是英雄劍,明明只不過是一根茅草而已!

天劍劍意無所不在,王宗超每毀去襲來的一劍,上面附帶的劍意都會轉移到始皇劍上,牽制其行動。而最後的那一根茅草,卻能發出更勝神兵利劍的絕世鋒芒。王宗超不由歎服出聲:「天劍果不愧為天劍!」

無名嘆息:「閣下武道體察天心,修為通玄,以武觀人,想來也並非蠻不講理之人,又何必……」

王宗超卻是大笑:「此戰只需戰個痛快,又何必理會其他?只要天劍勝了我,大邪王立即奉上!」

(未完待續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9 15:17
第三百九十三章 邪王動 劍界啟 劫數臨

  「旭陽訣」造成的熾熱還未消弭,驀地,寒潮又起。

  王宗超倏然沉喝一聲,身形如衝天之鵬掠空而起,始皇劍挾徹骨摧肌的凜凜寒意,直取無名。

  好冷的殺意!

  衝天寒潮驟然而起,彷彿亦有無名之前化萬物為劍之能,一化為千,千化為萬,淒厲寒風攜著無數淬利冰刺,層層疊疊如千萬道寒芒向無名射去。

  超過零下百度的劇寒,早令寒冰化為鋼鐵一般堅硬,而鋼鐵在此溫度下反而如玻璃般脆弱。在寒熱兩種極端力量交侵下,許多受無名召喚而來的長劍直接在寒流之中爆個粉碎!

  無名只是淡然處之,招無定式,手中英雄劍渾不經意地斜斜一劃,奪天地之玄妙,完美的劃過一道弧線。

  漫天鋒銳冰刺在他眼中如同無物,沒有武者貫徹心意於其中的攻擊只是徒具殺傷力,雖然足以殺死低上一個層次的對手,但對於無名而言就不過是障眼法,真正需要防備的只有那千萬中的唯一。

  王宗超的始皇劍早已化為漫天冰雹之中的一朵朵飄雪,飄渺不定,變幻無方,來無所蹤,去無所定,看似毫不起眼,並無半點危險,但卻是寒潮之中的真正殺機所在。

  「噹,噹,噹……」,電花火石間,雙劍不斷相交,英雄劍準確的迎上始皇劍,無論王宗超如何極盡挪移變幻,始終逃不過無名的劍鋒。一連二十一次,準確的點上始皇劍劍尖。

  於此同時,從每一次雙劍相交,激盪出的真力都會如漣漪般向四周擴散,又像絲網般盤根錯結,向外膨脹擴張成一個自成天地的領域,完美的均衡恰能抵受一切外力的衝擊,竟讓漫天冰刺從四周「滑」了出去。

  而英雄劍每一次擊中始皇劍,劍勁總是如餘音繞樑般久久繚繞不散,如同無數無形的鐵索橫空讓王宗超彷彿憑空多出了數重莫名的禁制,有力難施。

  畢竟功力不如對手,無名雖然完美接下王宗超的攻勢,卻也被飄然震退出一大段距離,一邊退一邊還開口讚道:「這招有些劍廿一的痕跡,卻不拘泥聖靈劍法桎梏,臨陣變通,別出機杼……」

  「不愧是天劍,若是以劍對付,無論如何,先輸一半!」王宗超對無名的劍道境界也感歎服,其實他這一劍從勁力運轉到招式外觀都與《聖靈劍法》沒有半點相似,只是暗藏了劍廿一的劍意,仍然被無名輕易讀取出來。難怪劍聖在領悟劍廿三之前面對無名甚至無法逼他回身,而破軍由原本使劍改成刀劍雙修,想來也是對在劍道上勝過無名已是絕望。

  其實要不是他劍力太強,寒流又讓無名血液運轉一時遲緩,這招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已遭無名所破的劍廿一,未免再被他破一次。

  然而王宗超卻也因此激出了好勝心,別人無法憑劍術勝過無名,他就偏要一試。更何況始皇劍只有吸收了足夠的劍意才能開啟劍界,所以他依舊不用更擅長的拳腳功夫,而是繼續持始皇劍攻上。

  順著寒熱交匯而生出的狂風,王宗超手中始皇劍舞出狂風暴雨般綿密的淒厲劍影,百轉千回又帶著漩渦吞天噬地的殺氣,要把對手徹底絞碎。

  一竅通,百竅通。王宗超如今的「混元●冰火六重天」本來就是從高翔的刀法原理中得以啟發創立,同理也可將「虛月」「旭陽」「寒冰」「飄雪」「巽風」等內功精要衍化成刀招、劍法使出,也自成一套驚天動地,威力無窮的武功。縱然王宗超自身劍道境界不如無名,也完全足以憑此與無名抗衡。在外人看來,王宗超的劍法無疑並不遜色無名,而且相比無名的毫無煙火氣的平淡內斂,王宗超的劍法還要更顯絢麗精彩,氣勢磅礴。

  一時王宗超劍勢森嚴磅礴,如狂風席捲,暴雨滂沱,驚濤駭浪般一波波向無名壓去。而無名就是怒海之上的一葉孤舟一般,不斷被浪濤淹沒,卻又不斷化險為夷,凌駕惡風怒浪之上。

  此戰簡直已達出神入化,兩人的一招一式都有一股令人心搖魄蕩,神馳物外的魅力,讓旁觀的每一個人都盡量做到平心靜氣好能領略他們的每一式變化,唯恐有一招半式疏漏遺忘。

  「阿彌陀佛,兩位施主行事都大有分寸,留有餘地。看來此事當能善罷。」不虛也在一旁唸佛禱告,經過短暫的調息,他體內的真氣也已開始恢復平靜,旭陽罡煞漸漸消去,心知王宗超之前並無下殺手,感激之餘甚覺寬慰。

  「請問閣下可是劍皇師公的弟子?」又鬥了幾十招,無名突然詢問,想來從王宗超的劍路劍意辨認出劍皇的劍法痕跡。

  劍皇是無名師公輩,若是,無名不免要叫王宗超一聲師叔,不過王宗超也自不會去佔這個便宜,搖頭道:「不久前,我曾赴劍宗,與一囚困在冰窖之中的老人交流過幾天劍法罷了。我手中這柄劍也是從劍宗所得,據那老人說,此劍與劍宗失傳已欠的『元天劍訣』有關。」

  「『元天劍訣』?此劍果然大有異處!」無名本來一直以超越王宗超的劍意修為影響限制王宗超手中的始皇劍,然而他發出的劍意卻不斷遭始皇劍吞噬,消失無蹤。而且始皇劍外觀也逐漸發生變化,雖然還是不明質地的半透明晶體構成,但形狀卻變得與英雄劍越來越相近,甚至隱隱散發與英雄劍相似的剛直浩氣。

  隱隱中,始皇劍給無名帶來一種不祥之感,似乎始皇劍造成的災難,還會比大邪王要來得更大!

  「此戰非勝不可!」無名打定主意,心念一動,手指在面前劃出一條瑩白的玉龍,頓時劍氣四溢!四處的無數柄利劍紛紛拔地而起,紛紛為之效勞;無名手指在空中不斷的游動,氣勁之而動,如九天雲龍、氣勢磅礴,卻又蹤跡渺茫,盡顯神龍見首不見尾,正是無名苦研細琢的「無形道」,頓時無名四周枯枝落葉也隨之翻躍而起打著旋四散而飛。地上草木昂立如劍,傲然指天。萬千茅草如千萬支青翠的利劍,萬物如劍。無名本人亦如劍拔地而起,劍氣隨之緊隨而上。王宗超眼見劍影灑滿長空心中凜然,更加小心應付。

  無名在空中身形疾旋,頃刻幻化多個身影,在無數劍流中時隱時沒,正是無上劍道之一「無我道」。「無我道」其實是無名為超越本身劍速極限而悟,其威力可行生多個自我,多道劍氣,甚或消失自身,故名之「無我」。

  「好一個『無上劍道』!可惜我不能動用『請神大法』否則大可分身迎戰!」王宗超心知少了「請神大法」,自已在心意方面就難免遜色於無名不少,一時只覺半空人影劍光鐐亂令人頭暈目眩,摹地眼前竟出現無數無名,手中各持長劍,施展劍一至劍廿一向其急攻而來!與此同時,王宗超忽覺虛空中一股蒼茫劍氣侵襲而來,似有非有似虛非虛,似無覓蹤跡,又似充塞天地彷彿無形鎖鏈制限行動,待要躲避,卻又無跡可尋;待要化解,卻又無力可應。無形劍氣隱隱制住身上要害欲發未發,但一旦發起必是招招足以致命。

  當年無名與劍聖決鬥數個日夜,無名歷經艱苦,殫精竭慮才能破解「聖靈劍法」而險勝,但劍聖二十一式聖靈劍法亦對他啟發很深,之後無名日夕將之鑽研,終因之而創出「無上劍道」。足以將聖靈劍法二十一式同時施展,衍化「聖靈劍陣」,比之聖靈劍法更加神妙無比,威力驚天。今日之戰,無名力不如人,氣不如人,處處被動,又心憂「大邪王」及「始皇劍」所蘊含的叵測變數,遂逼於無奈使出這威力無窮,殺傷力極強的「聖靈劍陣」,這也可算得上無名的鎮山之寶。

  須臾間,王宗超全身諸穴已盡遭無形劍氣所指,但卻並未造成任何傷害,劍氣在接觸到他軀體的瞬間就化利為鈍,變化隨心,只閉經制穴,卻不傷人。

  正以為已制住了對手,無名卻只覺一股空前絕後的狂飆氣勁,撲臉而來。一時地動山搖,氣流狂捲,飛沙走石,從王宗超身上爆發的罡氣恍若千江萬水狂瀉而下,在驚天動地的滾流氣勢中向四面八方蔓延,一時整個拜劍山莊所在的山巒都在巔震,在顫抖!

  「天劍的殺氣未免太弱了吧?本人功法特異,絕不會受制於任何閉經制穴。要勝我,非殺我或重創我不可!」

  在聲震雲霄的長笑聲中,以絕強力量掙脫劍氣封鎖的王宗超同時施展「雷霆訣」「巽風訣」。身子運行,彷德完全無視於物理常規,要動就動,要靜就靜,快如飛鴻逕飆九天,折如曲徑腸繞,是那般的自在,那般的無拘無束。

  高速移動間,王宗超一劍點出,始皇劍劍華大盛,劍體又隨即隱沒不見,劍意如水,無窮無盡的劍氣像水波一樣籠罩在他四周,到後來連身影都變得模糊不清,像是融入了天地之間,變得無所不在,亦無所存在。朦朧不清的劍氣似遠還近,攻擊範圍卻是無遠弗至。

  下面的武林人士看到兩人又鬥在一處,此時的激鬥不似平常打鬥那般招式精彩,少了刀光劍影和金鐵交擊,也沒有懾人的氣勢。但兩人的身影像是直接在空間穿梭一般,下面的人看來,兩人第一劍的時候王宗超迎面一刺,無名一擋,第二招的時候直接就變成了王宗超出現在無名身側橫削,無名側身迴避,反手一擊……甚至同時消失不見,或者同時出現幾對王宗超與無名各以不同招式對戰。就像是那一片時間被按了「快進」「暫停」「重複播放」一般,看到的都是片段,全是一幅幅靜止的畫面,看不出兩人任何身形的變化和運動的軌跡。

  聶風不禁感慨道:「這般神出鬼沒,全不似人間手段。武神與天劍的確是已經不可用功力通玄,藝近於道來形容了。」

  「的確令我等大開眼界!」沉默寡言的步驚雲也不禁嘆道。

  兩人交手極快,片刻時間就換了數百多招。無名自藝成之後,除了對付劍聖以及自己兄長慕應雄之外,幾乎沒有打過一場超過半刻鐘的鬥劍,此時久戰不下,沉寂已久的戰意也被漸漸激起,意與神合,神與天合。天劍鋒芒到處,竟能凌空斷雲散若穹蒼,無所不破,無所不被。縱然已王宗超如今的護體神功以及近乎金剛不壞的軀體,被劍氣劃過也不免破皮濺血,只是大都還傷不及筋骨,不到片刻就已痊癒如初。

  由於無名一直不願真正下手殺人,更不會如劍聖一般滅天絕地不留任何餘地,所以他的劍招破壞力也就不足以對王宗超構成真正致命的威脅。另一方面王宗超的劍術又在與無名交鋒之中飛速進步,各種奇招絕技越來越是信手拈來,層出不窮,就是一直深奧難明的「元天劍訣」,也在交戰之中也漸漸又多領悟出幾分奧秘。

  這樣鬥下去,多半是會以無名內力耗盡,而王宗超以耐力取勝告終,不過在突然間,變故突生!

  一陣鏗鏘刺耳的狂烈震鳴,在劍池之內突然響起。

  這陣震鳴彷彿冥冥中亙古惡獸的憤怒咆哮,有著撕心裂肺,鬼哭神嚎的力量,魔音穿腦,直透人心。一時許多本來潛心觀戰的武者都痛苦得捂上雙耳。

  隨著震鳴之聲,黑色的陰影紛紛在劍池內流淌而出,劃破虛空,彷彿一場會流動的惡夢,頃刻之間已是鋪天蓋地。

  伴隨著黑暗而來的是一種渾沌失序感,還有無窮無盡的恐怖幻覺。一時整個天地為之變色,四周好像活了過來一樣,天空佈滿了無數面目猙獰扭曲的惡魔輪廓,地上則是一個個蠕動的魔臉組成的起伏山丘,氣氛一片凶邪奇詭。一時所有目睹如此駭人變故的人們,都有一種末日即將來臨的顫慄驚怖感。

  「大邪王已出匣,還意圖將我拉入九空無界!」王宗超第一時間立即有所感應,他以「武神戰鎧」鎮壓降服大邪王,大邪王自然不甘就此束手,就要反過來將王宗超拉扯入詭秘莫測的九空無界之內,而在場的人,許多也不幸遭到波及。

  與此同時,一柄外形奇特,鋒刃扭曲,背生銳刺的奇形大刀,正從劍池之內破空飛出,直朝王宗超而去。

  「阿彌陀佛……邪王凶氣滔天,狂邪無濤,除魔衛道,在此一舉!」不虛神色肅然,口唸佛號。

  就在此時,一道蘊含無邊陽剛正氣的絕世鋒芒驟然劃破天際,將被邪詭魔臉所遮蔽的天空撕開一線,耀眼陽光直透而下。

  頓時蒼穹巨變,天空震鳴,鏗鏘入耳,大地咆哮,殷殷如雷,陣陣寒光席捲,劍氣衝霄。

  無名身在空中,舉劍向天,英雄劍光輝刺目,整個劍池逾千近萬的利劍悉數為他劍意驅動,悉數彙集在他身後,猶如鳳凰自火中得金,振翅鳴響。他的人己然變成了劍,千劍萬柄貼身,劍鋒有序朝外,如無數翅膀。凌空飄動。

  無名原本平和的面容,在驟然間己佈滿了凜冽的殺意!

  這股殺意不僅僅是來自無名本身,而且是來自整個天地的殺意。大邪王逆天而行,邪吞天地,扭曲世間,如今早已引發天威震怒,一時大地呼咽,萬物沉凝。

  天生萬物,天亦殺萬物!此時整個天地的殺意,既在針對大邪王,也在針對通過「請神大法」與大邪王聯成一氣的王宗超。

  此時無名以劍心觀之,頓時覺察那破空朝王宗超飛至的奇型大刀絕非一柄狂邪兵刃那麼簡單,而完完全全就是一頭正以無比暴戾猖狂的姿態致意嘲笑天道不公,神佛無能,蒼生痴愚的絕世邪魔。而這頭魔,此時還披上了一副散發百戰崢嶸的鐵血浩烈氣息的盔甲,雖然這件盔甲與邪魔的氣質格格不入,但卻出奇地配合醞釀出一股戰天戮地的滔天殺性,與王宗超本人完全連成一氣。

  而無名身為天劍,劍意與天道相合,無疑正要代天行罰!如今王宗超整個人與大邪王密不可分,無名這一劍在針對大邪王的同時,也不得不針對了王宗超。

  一時無名人隨劍動,萬劍亦動,劍氣彷彿無窮無盡、無遠弗至,彷彿帶動整個天地乾坤的殺意,給人一種避無可避,擋無可擋,逃無可逃,天地不容,終將一死的絕望之感。

  千萬柄利劍如狂風暴雨般的飛捲,綻出傲世寒光,無情地填滿整個時間空間。周圍的萬事萬物都隨著劍芒變得猙獰鋒銳起來,淬礪的氣勢氤氳瀰漫,在破空的嘶鳴中附著在千萬利劍之上!不過剎那的功夫,無名就與千萬利劍,乃至周圍的一切融為一體,他駕馭的已不再僅僅是劍,而是天、是地、是草木是山巒是海濤是雷鳴閃電,浩浩咆哮著撲向王宗超!

  像是可以席捲吞噬一切的兇猛颶風,又像是造物者給世間降下的最恐怖的天罰。龐大冷冽的殺機,不容對手有一絲閃避招架的餘地,在王宗超身上染出漫天鮮紅。

  藉著大邪王引發的天地殺機,無名發出了沒有虛飾、沒有多餘、沒有空隙、沒有破綻、巔峰造極、殺氣橫溢的一招!上天下地,全都是數也數不清的劍!激繞盤旋,化為百萬浩瀚劍陣。

  此劍已經突破了無名原有劍法過仁無爭的桎梏,借天怒而發,行天罰之威,是以名為「天怒劍絕」!

  王宗超笑道:「終於認真起來了嗎?」

  他一生面對戰鬥從無退縮,面對鋪天蓋地襲捲而至的天劍殺氣,他夷然無懼,也並沒有選擇去接後方飛來的大邪王。就在一瞬間「虛月」、「玄冰」、「飄雪」、「海淵」、「幻雲」、「巽風」、「烈火」、「雷霆」、「旭日」九套心法所演化的劍意,全部融匯一爐,貫通如一。始皇劍隨之演繹千萬氣象,彷彿可以自成一方世界,四周空間盡被無量劍影填滿,形成一個光坨坨,圓溜溜,渾然天成的光球,彷彿九轉金丹。

  光球之內,彷彿有足以讓天崩地裂、改天換地的恐怖威力在醞釀。

  劍來,如天崩地裂!

  劍去,如疾光乍閃!

  「轟!」

  一切彷彿都在剎那間靜止了。

  激戰中的兩人忽然同時心神劇震,那是虛虛蕩蕩、漫無邊際,彷彿穹蒼般無邊無際的空虛,無數奇妙的影像,像流水一般匯入兩人的腦部。

  跟著他倆發現到自己所處的位置,不知在何時已被轉換至一個無法形容的空間。

  血,到處皆是血,血色的長空,血色的大地,血色的河流……

  一條血河在蒼茫的大地滾滾奔騰而過,聲浪好似千軍萬馬在衝殺,血河如從天外而來,接天連日,又悉數匯入一個深不見底的血池中。

  天空沒有雲彩,放眼望去,是無邊無際的暗紅。千萬座如山如岳的長劍垂立在天邊,透發出蒼勁古老的力道,氤氳著無邊淬利,直衝天際。所有山巒樹木,一葉一草,無論曲折剛柔,悉數銳利如劍,鋒芒刺目。許多劍岳劍山通體還浸透了鮮血,如同一條條山泉蜿蜒流下,匯入血河之中。

  「這竟然是一個由劍組成的世界……」名心中震撼,對眼前一幕實在令他難以置信。

  「劍是凶器,終究不免殺人染血,這劍界果然絕不可能如仙境一般祥和……」

  王宗超對此早有所料,看來兩人一戰,已令始皇劍之中劍意積累圓滿,最終開啟劍界。

  就在此時,一股不屬於兩人的強橫劍力,突然橫空而來,一時無數劍岳崩塌,天崩地裂,破碎虛空。隨著這股破碎虛空的巨力而來的,卻是一個彷彿無限龐大卻又朦朧模糊的身影,眼中不斷的閃現著深邃的幽光,皮膚呈碧綠色,卻有無數劍形紋痕,看上去如神如妖。

  王宗超手中的始皇劍,突然脫手飛出,落入來者手中。就在電花火石間,始皇劍彷彿倏然之間伸長萬尺,頂天地而立,爆發出一道足可開天闢地劍芒,如天塌般彌天蓋落,將王宗超與無名都籠罩在內。

  覺察對方不是善類,無名的英雄劍不避不讓,橫空攔截!

  而王宗超的始皇劍雖然脫手,但在轉眼間卻已將破空飛至的大邪王持在手中,反手迎斬。大邪王化為一道劈天匹練,夾帶殺伐天下的殺意,和無視一切的霸氣,就是黑色驚電斬開空間,於半空中揮灑出一片驚心動魄的黑,彷彿夢魘般罩向突如其來的神秘對手。

  於此同時,不遠處血池之內突然爆發滔天血浪,一個猙獰魔影從血池之內現身,揮手之間,十二道似實還虛,詭秘無常,彷彿自有生命的劍氣挾著一股股噦喳詭異的魔音電射殺至!此外,還有許多個形貌怪誕的身影,正從遠方各個角落迅速趕至。空間竟像是寸寸脆裂扭曲,一種擴漫與扭滅的錯亂感,四周瀰漫著,隨後,就是一陣天崩地裂……

  變故迭起,在場的人們先是經歷大邪王出匣帶來的恐慌,緊接著又見天威震怒,王宗超與無名各發出驚天泣地的一招硬拚,但威力卻莫名其妙地沒有絲毫擴散波及,彷彿被一個未知空間所吞噬一般,緊接著虛實不明的劍流鋪天蓋地,將王宗超與無名兩人完全淹沒。

  隨後,王宗超一人帶著遍體鱗傷,渾身浴血從虛空之中跌出下墜,一手還穩穩持著大邪王,空中無數折斷粉碎的利劍隨之紛紛下墜,就像下了一場劍雨。

  而無名本人連帶英雄劍則已完全不見蹤跡。一些能夠感應氣機的武者,都能覺察無名似乎是不妙了,因為他氣息全無,就像在這個世界上消失一般,只怕已是粉身碎骨。

  劍晨呆呆而立,幾乎不能想像眼前的事實。不虛縱然修禪多年,此時也不禁悲怒交集,不顧體內烈陽罡煞未全部驅散,就要勉力出手。

  但在此時,已有一人以比不虛更快十倍的速度出手。

  那是先前雄霸命人抬入拜劍山莊的金銀財物以及名刀寶劍的堆放處,其中一口箱子突然崩碎,一道婀娜身影如箭射出。

  身在空中,來人竟然還能夠做到憑空九個轉折,猶如一人幻化九身,這正是化身為箭、翱翔於九天之峰「鳳舞九天」!

  每一個轉折,都伴隨著一聲霹露弦音,來人空中發箭,又藉著發箭的強大反作用力轉折身形,一時九發來自不同方位,勁道力量各不相同的利箭已匯聚為一,形成怒風翔空之態,怒噬向王宗超。

  變生肘側,王宗超又剛剛經歷兩場驚天動地的硬拚,面對這突如其來的一箭,只來得及以大邪王橫擋。

  大邪王與怒鳳撞在一起——霎時天上爆出一道像會天崩地裂似的驚雷巨響!千里可聞!震得所有人的耳、目、心、肺,甚至魂魄也在許痛!接著……

  只見長空迸出一道奪目紅光,整個空中如在噴血!彷彿九天十地的諸天神佛,也在為一位曠世強者的殞落淌下血淚……!

  「這是……穹天之血!」不虛一時駭異難言,隨即面容又轉為悲愴與嘆息。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23:12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9 15:41
第三百九十四章 魔魁臨 十強出

  所謂「穹天之血」其實是五百年前一個號稱「險道王」的暗器高手,有一次於一個火山之巔發現了一株血紅如火的奇草。此草方間三百丈內的土地,竟是焦紅一片,寸草不生!而且險道王甫踏進這株奇草方圓三百丈內之時,人亦頓如進火海地獄一樣,衣履膚盡皆著火焚燒!險道王當下明白,這株怪草是因長期生長於此火山之巔,吸收了大量天地烈陽熱毒,實是一株至陽至熱至毒的罕世奇草!

  險道王不惜鼓盡平生所有功力護體,更披上他的獨門護甲強行闖進這株毒草的火熱範圍之內,將這毒草連根拔出。然而,毒草範圍內的恐怖熱力,還是將他焚至遍體鱗傷!

  其時武林內出現了一個強不可擋、殺人如麻的魔頭,為救武林,險道王更是不容怠慢,立時萃取那毒草內的毒液,注入他所鑄的箭內,作為擊殺那魔頭的武器!命名為「穹天之血」!

  這兩根毒箭若射中目標後便會以遠勝任何烈性火藥萬倍的威力爆開,內裡的毒液更會迸散,如天地淌血一般遍灑長空,那時方圓三百丈內的任何人和物,都會著火焚為灰燼!即使是功參造化的神級強者,能夠自恃滔天功力,抵禦爆炸與熱力而免被焚為烏有,亦難免會身中「穹天之血」匪夷所思的奇毒,後果不堪設想!

  然而那兩柄誅神滅魔的毒箭理應早已用盡,怎麼可能又出現新的一枚?一時所有人包括那剛剛施展「鳳舞九天」的傳奇箭術的女子也是一臉震驚與駭然,似乎連她自己也意料不到自己的箭竟然帶有這等曠世奇毒。

  眼看著「穹天之血」威力將要爆開,讓在場武者死傷慘重,但就在其爆炸核心直接承受其威力的王宗超卻露出一絲冷笑:「來得好!」

  緊接著,只見圍繞他周身的耀眼紅雲熱浪不再向外擴散,反而被冰封一般完全凝固下來,包裹著王宗超形成一種赤紅色的琉璃晶體。

  赤紅晶體所綻放的光華卻是比之前十倍耀眼,照得整個天地都是一片無邊無際的血紅,其中蘊含的高熱更是強得可怕,猶如平地升起一輪紅日,四周落下的斷劍鐵碎全部被燒熔成熾熱鐵漿,呈漫天火雨紛紛下灑,地下草木威灰,連空中的雲朵也被烘烤得連片連片地消失、蒸發。

  要不是王宗超距離地面足有二十幾丈,四周的武者又因先前的曠世之戰而迴避出一大段距離,後果堪憂。不過此時許多人仍然不得不一邊運功抗衡光熱,一邊繼續後撤。

  在無邊陽剛酷熱中,王宗超身上無數縱橫交錯的劍傷就如有生命般蠢蠢欲動,似乎有什麼蛇蟲盅物受不了高熱烘烤,在其中狂躁地遊走蠢動。

  這些劍傷看似雜亂不堪,若斷若續,倒行逆施,但其實分成十二處,依十二星宿之列。傷中透發一股無堅不摧,滅絕生機的陰寒銳氣,又有一種玄秘無常,附骨之蛆般的陰毒奇詭,綻放著深邃詭譎的幽幽綠光。即使近乎凝固的致密護體真氣也無法禁錮其行動,而且還出奇地讓王宗超的超強自癒力完全無法發揮作用。

  無邊紅光與高熱也無法淹沒這一縷縷寒星般閃爍游離不定,陰森幽綠的劍光,而且它們還相互呼應激盪,遊走不定,令傷口爆裂加深,漸漸危及要害,束縛王宗超行動,似乎還要反過來控制王宗超。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這是十二道陰邪詭秘劍氣在冥冥中傳達給王宗超的滅絕意志,不服從便會被碎屍萬段,唯有放棄自我,以身委劍,成為劍意的傀儡,方能獲得一線生機。

  連發出的劍氣也能擁有自己的生命與意識,這是何等匪夷所思的劍道境界!

  十二道劍氣變得越來越深入,似乎要鑽入王宗超骨髓中去。然而王宗超自身體內熾熱無比的烈陽真火比外界的熱量還要更強更霸,一時內外夾擊,令十二道陰邪詭秘的劍氣只得四處游竄,無從容身。不過王宗超也因此被傷得更加體無完膚。熱血橫飛,血氣滾滾,又在轉眼間燃燒蒸發成更強更烈的光與熱!

  「去你媽的「玄陰十二劍」!」

  隨著王宗超一聲震天爆喝,無窮無盡的酷熱氣勁濤濤滾滾,以王宗超為中心瘋狂的四下飈射,如同火山爆發,氣貫長空,石破天驚。

  如此驚天陽剛酷熱,加上王宗超血液中蘊含的絕強武道意志,十二道劍氣終於也開始支持不住。先是幽光大熾,又紛紛脫離了王宗超軀體,沿著各種詭秘的劍路要各自飛遁逃散。然而王宗超的一手猛然間以一種玄奧難明的奇妙軌跡舞動了起來,陰陽二氣對流互通,帶起了一股無始無終的虛空引力瀰漫四方,彷彿空間也因此而扭曲封閉。十二道劍氣一時只能繞著王宗超團團繞圈,卻無法逃離烈焰地獄。

  就這麼一耽誤,十二道本已是強弩之末,迴光返照的陰森劍氣光華在無比陽剛光熱中頓時如浮光掠影般迅速黯淡下去。

  王宗超雙目之中突然綻放出了兩道熾烈勝電的凌厲毫光,周身已壓制到極限狀態的凝固光熱悉數爆發,猶如一輪光芒萬丈的熾烈紅日,直直的飛上九霄雲端,將這一方天地映照得如同亙古不滅的白晝一般。

  等光華消失,地上的眾人駭然發現空中一大片範圍之內的雲層已全部蒸發消失,毒辣的陽光毫無阻礙地直射大地,帶來一股無邊沙漠般的乾燥灼熱之感,還有瀰漫不散的強烈的鐵腥氣息,卻是之前無數斷折利劍被燒熔乃至蒸發的後果。

  雖然當頭天空無雲,但更遠處雲層卻是風起雲湧,向這一帶迅速奔流匯聚而來,顯示出一股不小的風暴在空中生成,這一擊引發的餘波還遠未平息。要不是這一擊威力完全向高空宣洩,後果必然不堪設想!

  王宗超超大範圍的殺傷攻擊,還是首次在風雲世界得以展示,現場無數人震駭難言。不少境界不夠的武者只看表面威力,還道之前王宗超與無名的激戰只是王宗超有意相讓或者乾脆在玩敵,否則要是一開始就來上這麼一擊,無名不早就屍骨化灰了?

  但他們卻並不知道王宗超在激戰無名之時,根本就發不出這種要蓄力許久的招式。以無名的天劍境界,對戰時王宗超每吸入一口氣都要謹慎把握,一招一式稍為用得不到位都會被無名輕易打斷破招,又哪裡有爆發如此蓄力大招機會?

  事實上,像無名這種精於「心」與「術」的武者講究的就是心隨念動,意到招到,甚至發在意先,料敵先機,攻敵不側,若等氣系武者蓄完氣出手,他老早就已被轟成肉泥。如果換成焦恩對上無名,以他對力量控制的拙劣程度,他的每一個鈾光球在出手之前就會遭無名的無形劍氣悉數點爆,只會炸了自己,根本沒有任何發出大招的機會。

  一擊之後,王宗超暫時壓下身上的劍傷隱患,讓傷口不再爆裂加深,開始收攏癒合,不過連番硬拚消耗之後,他的功力也已經暫時降到一個低谷,而且全身皮膚呈現極為異常的赤紅色,看來「穹天之血」的劇毒依舊在他身上發揮作用了。

  而且危機似乎還未解除,在王宗超頭頂上空,虛空不知何時已烙下了一道長足兩丈的劍痕,或許是一開始就有,只是為先前的光熱所遮掩。那劍痕深邃莫側,似乎通向一個未知的世界。

  劍痕之內驟然灑出滔天血雨,向王宗超當頭灑下,血雨之中竟有無數尾鉤利如刀劍的蠍子在竄動。

  隨後一隻巨大的猙獰魔爪直從劍痕之內探出,五根指甲每一根都銳長如劍,劃披長空,瞬間震盪數千上萬次,轟然分化成無數詭秘劍光,殺氣瀰漫,隱隱交織成千萬妖魔鬼怪幻象,彷彿春蠶結繭,團團裹住了王宗超,然後憑空一絞!

  劍光之中,可以感覺到無窮無盡的暴戾陰狠與殺戮、毀滅的慾望,彷彿那是從阿鼻地獄中脫逃出來的某種魔物,即將滅絕蒼生。

  而王宗超也霎時揮動手中的「大邪王」自保反擊,如今的「大邪王」扭曲的刀錐通體佈滿裂痕,但若仔細看時,就會發現那不是裂痕,而是無數如始皇劍一般質地,鑲嵌入刀身的半透明晶體,不知這柄曠世邪兵又發生了什麼變故。

  大邪王所到之處,淒厲的黑光佈滿空間,如浪潮洶湧,無堅不摧的無量刀氣填滿十方空間,與劍氣撞到一起,一時億萬金鐵交鳴毒此起彼伏,彷彿兩頭絕世凶獸拚死撕咬到一起,發出令人撕心裂肺亡魂喪魄的猙鳴,素色碎光與暗紅色火星同時衝天而起。

  雖然王宗超守得滴水不漏,但很明顯已處於下風,能守卻不能攻,而與此同時那個魔影已從劍痕之內探出一條完整胳膊來。

  「魔魁,竟然要以實體從劍界內降臨人間!」感覺到身上十二道剛剛被壓制下去的劍氣也隨著之前一輪劍鳴而蠢蠢欲動,傷口癒合變慢,王宗超心中一沉。

  劍界由劍念匯聚而成,劍念有正邪之分,在劍界中就變成清濁之分。世上的修劍者,以劍為陽剛正念,其劍魂就會居於各自獨立的劍山,卓然不群,志在與天比高,養浩然之正氣。凡塵裡所有陰邪殺戮之劍念,於劍界內會下聚而成,沆瀣一氣,全部去往充滿兇殺殘暴的劍池。其邪惡的劍意劍慧依星宿之列,集星宿之精華,歷盡無數歲月積累而自行衍生出一套曠古絕今的凶邪詭秘劍招,就是「玄陰十二劍」。而那些聚而不散的罪孽,日積月累就形成了萬惡的魔魁,就如惡人使邪劍,魔魁操縱「玄陰十二劍」傾凶主殺,是為劍池之主。

  劍界之內的生物要降臨人間不外有兩種方式,一種是以意念降臨,但會流失大半力量,而且也只能如陰魂一般擇人附體。另一種就是以實體降臨,這能夠使其實力幾乎完好無損地保留下來,而如今的魔魁顯然打算以實體從劍界直接降臨人間。

  劍界兩大強者:身為始皇劍之主,開闢劍界而又被困死其中的劍獄是其一,這也是王宗超與無名初入劍界所遭遇的時手;其二就是魔魁。

  而「元天劍訣」與「玄陰十二劍」也都是不屬人間,超越凡俗的傳奇劍法。王宗超在完好狀態下對上兩人中的一人勝負尚且難料,但若在連番激戰情況下遭「玄陰十二劍」重創寄生,又身中奇毒,功力耗損,「請神大法」還在壓制「大邪王」的情況下,就明顯不妙了。

  就在此時,魔魁的小半個身子都從虛空劍痕內擠出來,揮手之間,一片森然劍氣立刻沛然捲出,如群蝗覓食,滾滾邪勁如浪如濤,不僅攻向王宗超,還向更遠處的眾人攻去,跟著各種密集的爆裂聲,炸在宇虛之中。

  劍雨之中帶著刮人骨髓的蕭瑟殺氣,如妖魔般恣意而舞,除了修為精深的武者還足以抵擋之外,許多弱者在感受到極度痛楚前便已嚥下最後一口氣。只是相隔數百米的遙遙一招,便有多人遍體鱗傷,三十多人應聲而倒,生命燭火在剎那間熄滅!此外幾乎人人帶傷,一時到處血雨飄灑,為魔魁的降臨鋪墊演繹出最慘烈的血祭。

  「阿彌陀佛,邪魔降世,蒼生危矣!」不虛面容慘淡悲倫,卻依舊勉力發動「因果轉業訣」,將許多劍氣挪轉返回,護住四週一片人群。

  那名用箭女子輕功身法不在聶風之下,還能遊走趨避,力保自身不失。而聶風則與剛剛取回絕世好劍的步驚雲聯手,準備發動摩訶無量向魔魁反攻。

  但是卻有人遠比他們來得更快,人群之中十道凌厲旋風如狂飆般飛起,帶動無數刀槍劍戟武器,鋪天蓋地向魔魁所在席捲而至。那空前強大的猛烈氣團,那速度與力道簡直超越了肉眼所能捕捉的極限,將劍雨轉眼間吹滅飛散,破風飛擊轟中已有大半身子暴露在外的魔魁。

  這位突然現身的強者,不但攻勢之猛匪夷所思,其中更蘊含無數莫側變化,既有拳掌的渾厚磅礴,又有指爪的輕靈莫側;有刀劍的銳氣衝天,無堅不摧,又有槍戟棍棒的大氣縱橫,橫掃天下。

  一時無處不在的刀光劍影披天裂空,腿掌拳指有如濤浪襲天,匯合如千萬匹戰馬同時奔馳飛揚而至。

  一時方圓數里地空氣彷彿沸騰了開水此起彼伏地爆炸著,每一次的勁氣交拼,都爆出轟隆巨響,似能撕裂江河,震碎山岳!

  魔魁發出無比狂怒暴戾的嘶吼,竟是在這位突然其來的強者面前討不到絲毫好處,連連吃虧,但他畢竟還有小半個身子陷在劍界,一旦完全脫身,局面立即就要改觀!更何況,他還有一半的實力是在「玄陰十二劍」上,若是將其從王宗超身上收回,實力還會飆升。

  那位強者明顯清楚這一點,全力猛打硬攻,要將魔魁逼退回劍界之內。但就在此時,王宗超卻發出一聲沉喊:「速退!」

  那位強者一怔,但憑著彼此相似的武者特質,他卻在瞬間選擇了相信時方,身形稍退。

  早已暴怒的魔魁藉機狂怒一掙,整個身高過丈的龐大魔身終於從劍界中徹底脫困,向地面電射衝出。

  而就在此時,王宗超卻將手中的「大邪王」脫手擲出。

  「大邪王」所到之處,虛空竟似被刀錐剖開,露出一個看似空無一物,混沌一片,卻彷彿佈滿了無數面目猙獰扭曲的惡魔輪廓,邪魅橫行,猶如噩夢般的凶邪奇詭的空間來,正好攔在魔魁面前。

  魔魁急於掙脫劍界束縛,衝勢過急,根本就不料有此變化。所以他的身形剛剛脫離出劍界,隨即又一頭栽入大邪王所剖開的空間之內了。

  虛空隨即閉合,無論是大邪王剖開的縫隙,還是通往劍界的那道虛空劍痕,全部都消失不見,平復如初。

  「哈哈哈…」王宗超縱聲大笑,「你魔魁若在劍界中待膩了,就不如換個地方,到九空無界之中自行逍遙,倒也不錯呢!」

  那位剛剛驟然現身的強者也已停下手,只見他大約三十出頭,方臉虯髯,魁梧的身形立如淵濘岳峙,氣宇軒昂,神采非凡,氣質霸道強橫又不顯暴戾凶橫,之前動如山崩地裂的攻勢,彷彿與他全然無關。

  「你能夠隨意操縱九空無界開閉,大邪王已認你為主?」他靜靜打量著王宗超,見大邪王以一種無比恭順的姿態又從空中飛回王宗超手上,眼中不由閃過一絲訝色。

  「認不認我為主,已經由不得它了!」王宗超淡然一笑,又拱手稱謝:「適才多謝閣下出手,想來閣下就是當年與雲頂天抗衡的武家傳人了!」

  雖然他言語輕鬆,可是身上十二道劍傷還在,而且「穹天之血」造成的赤紅色也一直沒有任何消退的跡象。

  另一邊,聶風已轉攻向偷襲王宗超的用箭女子,而步驚雲則火速向已退走的雄霸追殺而去。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23:15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9 15:58
第三百九十五章 禍首何人

  作為武無二後人,武家一直受大邪王血咒,所以縱然家傳武學足以傲嘯武林,卻不得涉足江湖,否則必然不得善終。此外武家後裔還因血咒而一直從小體質孱弱,或者有先天聾啞殘疾。

  但是血咒並不足以讓武家從此沉淪,反而激起武家歷代與大邪王抗爭不休的不屈之志。即使他們很多人先天難以練武,又不能涉足江湖,但卻不妨礙他們一心一意精研武學理論。原本他們的家傳武學只有一套「無二刀法」,但經過數代人推演,依大衍之數,卻演變為「刀,槍,劍,戟,棒,拳,掌,腿,爪,指」十套曠世武功,並稱「十強武道」。

  而且為破血咒,他們還著力鑽研易經玄理,擁有極高的造詣。甚至麒麟魔的出現,也早在多年之前就為武家先祖所推演算出。

  到了這一代,武家的血咒已被破解大半,所以才誕生了武無敵這樣的絕頂練武奇才,得授予「十強武道」,而他又更進一步創下一套分為外家和內家的無上武學 ——《玄武真功》。不過他的兄長武天下卻依舊自小體弱多病,無心武學,只被傳予「天命刀」,精研其中奇門術數,與武無敵並不相往來。

  要徹底破解大邪王血咒,唯一的辦法是將大邪王所承認的兵主徹底擊敗,盡破「邪王十劫」,並把大邪王毀去,此外別無他法。所以王宗超意圖解封大邪王也就自然會引來武無敵的關注,而王宗超也心知武無敵早已隱藏在參與「論武會」的武林人士之中,只是既然對方不想顯山露水,王宗超也就不去說破。一直到魔魁肆虐的最危急關頭,武無敵才驟然出手,《玄武真功》這套曠世奇功,也終於首次盡情展現在世人面前,一鳴驚人。而這一擊也宣示了武無敵正式向大邪王、向血咒發出你死我活,不留餘地的挑戰。因為在武無敵已正式涉足江湖的情況下,血咒不破,武家必亡!

  此時武無敵仔細觀察王宗超,發覺對方身上一股熾熱的血紅之氣一直不消,甚至腳下剛剛立足的地面也開始呈熔化狀態,不由皺了皺眉,開口直言:「閣下既知我是武家後人,也就該知道武家與大邪王的恩怨。那麼等你祛除毒患,養好傷勢,放出風聲,武某自會前來一會『邪王十劫』!」

  「區區毒患,何足掛齒?」王宗超似乎並不將「穹天之血」這種曠世奇毒放在眼裡,將手中的大邪王隨意豎插地上,從容拱手道:「十二天後,我在此地恭候大駕。」

  王宗超的「論武會」已舉行了十八天,十二天後也正是大會結束之期,他的言下之意,也就是將自己與武無敵的一戰作為大會的輝煌落幕。

  武無敵目光如電,凝視著被插在地上的大邪王,憑著通玄的武道心境,他也能感受到一頭曠世邪魔正被一副百戰崢嶸的盔甲所強行束縛,雖然雙目依舊凶芒四射,但卻不得不作出一副對王宗超屈膝臣服的姿態。

  暗自驚異慨嘆之餘,武無敵沉聲道:「連大邪王這等曠世邪魔也對你俯首屈膝,想來區區毒物也不會被你放在眼裡。這些天來,武某於『論武會』獲益匪淺,眼界大開。既然閣下已對自身武學開誠布公,武某也不會藏私!」

  一言方落,武無敵驟然舉步,圍繞王宗超轉了一圈,這一轉的速度咋看似乎快到肉眼難辨的地步,但再仔細看又像武無敵已化身十個人,每一人都圍繞王宗超緩緩轉圈,一舉一動都清晰無比。極快與極慢兩種極端對立的現象共存為一,想想也教人吐血。

  一轉之後,當武無敵回歸原位時,四周堅硬的地面已留下了四十九個深淺方位不一的腳印,進退排列,似乎蘊含了某種玄妙陣法。

  「好!好一套博大精深的武學!好一個襟懷坦蕩的武者!」王宗超連聲讚歎,其實十強武道單一的刀劍拳掌招式還在其次,但最重要的是如何將十種不同門路的武學串聯為一,合併出擊,所以其步法、進退方位才是其精髓所在。武無敵將其毫無保留地展示給王宗超,只因他已充分瞭解王宗超的武學風格與脈絡,所以也讓對手徹底瞭解自我,以求最強、最公平之戰。

  任何武學即使最後能夠練到飛天遁地,足不沾塵的境界,但基礎卻都要從腳踏實地練起。所以這種展示可不僅僅是揭示步法方位而已,其中腳印的深淺、重心的分佈、甚至地面碎裂凹陷情況的不同,還蘊含了許多更深入微妙的東西。比如劍走輕靈,刀主陽剛,用刀用劍時的步法都會有所不同,留下的腳印也自然有所區別,甚至出拳與出爪,腳趾的扣地、分佈都會有微妙的區別。

  仔細觀摩那些腳印,王宗超突然問道:「槍,劍,戟,棒,拳,掌,腿,爪,指都是五招,為何唯獨刀法僅有四招?」

  武無敵回道:「『無二刀法』僅有四招,只因當年先祖一式『穹天之怒』,並無流傳下來。」

  「原來如此。」王宗超頓有所悟:十強武道,每道都是五招,合共五十招,正合大衍之數。但武無敵僅會四十九招,也暗合「大衍之數五十,其用四十有九。」的說法。其中所缺的也就是武無二當年對戰雲頂天時,順應天命,天人刀三者合一臨陣創出,能引動天雷的曠世奇招——「穹天之怒」。此招玄之又玄,寄寓虛空,關乎天地之秘,也就是大衍之數中「遁去的一」。

  風雲世界的武者也有天人境界,但並非王宗超的「氣通天人」,而是以「心意」以「招式」貫通天人,單憑招意,也能做到招雷引電,借天威之力攻敵的效果。無名的天劍境界,也是如此。

  答完之後,武無敵再不停留,轉身飄然離去,以絕世的輕功踏浪而行,轉眼間就消失在海天交界處。

  目送他離去後,王宗超收回目光,轉望向之前以箭偷襲他的女子。

  那位女子箭術之犀利精準可謂獨一無二,冠絕當世,此外屏氣匿跡的功夫也是一流,再加上先前雄霸特地將她安置在裝有不少名刀利器的箱子中,借刀劍煞氣掩飾,竟然能夠瞞過王宗超感應。

  不過她近戰的刀劍拳腳功夫卻只是一般,若是面對普通武者,她還能憑一流的輕功拉開距離再以箭術取勝,但若是面對輕功比她更強的聶風卻絕難付諸實行。加上她之前射向王宗超的一式「鳳舞九天」也是竭盡所能,耗力不菲,所以在聶風腳下,她支持不了多久就已落敗被擒。

  只見這位女子身材玲瓏,膚如凝脂,眉如柳葉,面容清麗,雖然看來已年過三旬,但依舊不減秀美風韻,更有一種英姿颯爽之氣,縱然落敗被擒,卻依舊咬牙不屈,目光凌厲如箭,與王宗超正面對視,毫無惶恐屈服之態。

  王宗超冷冷一笑:「好一招『鳳舞九天』,這位想來就是無名三僕之一的鳳舞了,只是不知又為何與雄霸沆瀣一氣,行乘人之危之事?」

  「你殺我主人,我自為我主人報仇!所有罪孽,全由我一人承擔,你要殺要剮,還請自便,休得多言!」鳳舞說完這句話之後,不再有任何言語,而且閉上雙眼,似對一切已是認命。

  其實鳳舞與無名早在多年前相識,是為無名三僕之一,也稱得上是無名的紅顏知己,要不是無名一直不忘亡妻,行事方正,兩人或許還會有一段姻緣。眼下鳳舞雖已嫁予龍袖為妻,又在不久前收養義子龍兒,但依舊肯為無名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漫畫中龍袖為此吃足乾醋也是無可奈何。王宗超若是殺了無名,她自然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復仇。

  還未等王宗超有所反應,人群中已有人開口怒斥:「狗屁,你等分明蓄謀已久!先是一群禿驢假仁假義,與雄霸沆瀣一氣,暗中佈下機關埋伏,又以眾凌寡,自取其辱後又來了一個所謂的『武林神話』上演車輪戰,自取滅亡後又行卑鄙暗算之事!真是一個比一個賽著無恥無下限!」

  一時人群開始議論紛紛,開始質疑一群僧人以及無名與鳳舞的武德乃至私德,有些言語粗鄙的粗人言語甚至三句不離下三路。

  鳳舞一言不發,銀牙緊咬,不知不覺中,一縷鮮紅的鮮血已從嘴角滲出。其實她也根本沒有意識到成名不久的王宗超在武林中的地位有多高,對無名毫無保留的盲信又使得她一廂情願認為:無名出手對付的人,必定是武林巨魔或者偽君子無疑。如今她自己死不足惜,但若連累無名身敗名裂,她就百死不足以辭其咎了!

  不虛雖然口才極佳,但此時也是百口莫辯,最終只得搖頭苦嘆,早在鳳舞現身時,他就已意識到自己一行人,連同無名、鳳舞都已落入雄霸的計算中,一個不好,就是從此身敗名裂,不得翻身。而相比個人名聲,他卻更在意大邪王的最終處置,以及之前憑空出現,又憑空消失的魔魁的來歷。可惜就目前的情況,無論是憑實力還是憑道義,禪宗都已沒有向王宗超提出取回大邪王的底氣了。

  無名受人誹謗,照理說反應最激烈的應該是劍晨。但他此時整個人卻呈現出一種呆愣的神情,只是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王宗超身上的縱橫劍傷。

  那些劍傷似乎有一種懾人魔力,吸引劍晨將全副心神投注其中,漸漸的又若有所悟,似乎可以從中領悟學得一套難以想像的絕妙劍法。

  就在此時,王宗超也忽有感應:還留在自己身上的「玄陰十二劍」正在以一種極為隱晦詭秘的方式悄然遁走。

  「玄陰十二劍」是一種自有生命與意識的劍法,也是一種能自己尋找宿主,引人入魔,詭秘無常的魔道劍法。劍晨如今為「玄陰十二劍」所吸引,當他從王宗超身上的劍傷悟出劍法時,也就意味著「玄陰十二劍」已從王宗超身上悄然轉嫁到他身上。

  但王宗超既然覺察,也就不會容許這樣的事發生。心念一動,「玄陰十二劍」的劍意立即被他從身上逼走,他身上的劍傷立即如數癒合。緊接著王宗超又運用「請神大法」,將「玄陰十二劍」悉數催逼轉移到大邪王之上。兩者一魔一邪,同樣凶險叵測,各不相讓,頓時爆發出如凶獸撕咬的連串淒厲崢鳴,隨即又遭「武神戰鎧」一體鎮壓,漸漸平靜了下來。

  此舉實為驅虎吞狼,大邪王與「玄陰十二劍」鬥到一起,而大邪王所控制的「九空無界」又遭魔魁侵入,遲早鬧個天翻地覆,這樣一來,王宗超自己的壓力自然大為減輕。

  王宗超身上劍傷癒合,劍晨這才如夢方醒,想到師父無名身亡,甚至屍骨無存,臉上又開始浮現悲憤欲絕的神情,正要不顧一切上前與王宗超拚命。

  但此時只見王宗超微微皺眉道:「天劍又何曾死了?」

  無名未死?但他明明整個人都已消失不見,氣息全無,除了王宗超焚滅一切的烈焰真力之外,又有什麼力量可以做到這點?

  現場的人都感到意外,然而隨即又聯想起之前魔魁憑空現身、消失的詭秘一幕,又似乎不無可能。

  此時王宗超又道:「我先前與天劍陷入劍界,又聯手共抗強敵,雖然他所面對的對手也很強大凶險,但在一個劍的世界裡,任何人都不可能殺死天劍!那個世界無法久留活人,如果我所料不差,他現在也該出來了!」

  幾乎所有人都不瞭解「劍界」的存在,所以都只聽得雲裡霧裡一般,但鳳舞、不虛、劍晨等人聽聞無名未死,精神都是一振,就要開口詢問。

  就在此時,一股令他們感到熟悉的浩然劍氣已從拜劍山莊後方山林飛速湧到,卻是無名到了。

  劍界是一個異位面的存在,與現實世界的出入口也從不固定,王宗超是從原來打開的入口出來,但無名卻顯然是從別的地方出來,好在相差不過數里,還能容他飛速趕到。

  只見無名手持英雄劍,衣裳襤褸,渾身血跡處處,也是身負不輕的傷勢。雖然舉止依舊凝穩,但無名眉宇的一絲震撼與重憂卻是無法抹去,看得出劍界的開啟給他帶來的心理衝擊之大。當他看清王宗超身上繚繞的酷炎毒氣,以及在場中被制服的鳳舞時,心頭更是一沉。

  見了無名,鳳舞欣喜愧疚之餘,也將緣由說清:原來她的丈夫龍袖,以及義子龍兒早在三天前中了一種慢性奇毒。而後雄霸突然現身,聲言此毒為他所施,若想解毒,就需為他辦好一事。

  此後鳳舞出手暗算,一半是出於無名身亡的憤恨,一半也是迫於無奈,只是她也未曾料到,雄霸在她箭內灌入的毒液其實就是「穹天之血」。要不是王宗超力挽狂瀾,拜劍山莊內至少有一半以上的人要殉身烈焰地獄之內。

  就在此時,步驚雲拖了一人屍體折回了拜劍山莊,那人身穿雄霸先前所穿衣物,但是臉部卻一片潰爛,就像遭了火焚一般。

  步驚雲怒氣衝天,憤然道:「老匹夫詭計多端,早已讓此人假扮他形貌,李代桃僵,自己卻悄然遁走。」

  「此人該是天池十二殺手之——戲寶,本身容貌被毀,卻最擅長易容殺人。」秦霜見狀嘆息一聲,隨即閉上雙眼,熱淚滾滾淌下,對於這位用心險惡,死不悔悟的師尊,他已經徹底死心。

  只是秦霜心中也有疑慮:一開始的雄霸絕非戲寶所扮,自廢武功也不是作偽,加上解散天下會,散盡資財等偌大代價,就只為暗算王宗超一次,還無法確保殺死王宗超,又哪裡值得?從此之後,武功已廢,機關算盡的雄霸只能徹底淪為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已經被他狠狠耍了一次,聲譽嚴重受損的佛門也絕不會再替他作保,天地之大,已無雄霸容身之處。

  除了秦霜心懷疑慮之外,王宗超自己也心知這一切背後肯定還有人主使,雄霸自己只怕也僅僅是一枚用於吸引火力的棄卒而已。至於這名主使者究竟是誰,王宗超現在還沒有什麼概念。只是他心中有些懷疑:這種構思精巧的陰謀,或許和楚軒不無關係。至少,楚軒不至於對此一無所知。

  從表面看,雄霸自然是一切的罪魁禍首,但無論如何,鳳舞暗算王宗超,讓王宗超身中奇毒也是不容置疑的事實,依著江湖道義,王宗超此時若要出手殺了鳳舞,也是理所當然。

  無名搖頭嘆息,只得向王宗超誠懇求情道:「雖然我等是為雄霸利用,但此事理虧也全在我等。我發誓此後竭盡所能,不惜性命,也當為閣下解去『穹天之血』的毒患!只是鳳舞畢竟迫於無奈,還望閣下勿與她計較。」

  無名一生秉正闢邪,年輕時剛直不阿,劍出無悔,中年之後又淡泊名利,與世無爭,此時卻向王宗超低頭認錯求情,實在也是中了詭計之後的無奈之舉。這種打擊,只怕比他被王宗超正面打敗還要來得大上許多。

  王宗超聞言皺了皺眉:「區區毒患我自行料理即可。但鳳舞既然對我下手暗算,若不付出代價,給個交代,又豈能說得過去?」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23:20 編輯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jason052217

LV:6 爵士

追蹤
  • 29

    主題

  • 3335

    回文

  • 0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