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無雙] 無限道武者路 作者:飢餓2006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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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052217 2010-6-21 19:21: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9 1759018
lbh0625 發表於 2012-8-4 23:58
第三百七十六章神聖決

  光華璀璨無方,似乎當真有起死回生的神效。孔慈慘白的面容一時已恢復幾分血色,嘴唇微動,好像就要蘇醒過來。

  步驚雲剛剛面露狂喜,但瞬間又見一道氣勁隔空而來,似剛非剛,似柔非柔,用意莫測,直透孔慈全身。

  這股氣勁並不冷如寒冰,但卻透著一股令萬物凝結的奇異力量,在孔慈全身內外蔓延浸透。一時孔慈原本柔軟的肌膚瞬間硬化,再無絲毫彈性,關節也僵硬得沒能有絲毫動作,彷彿化為木雕蠟像一般,呼吸心跳更是全無!

  步驚雲並沒有受到氣勁影響,卻一時只覺渾身一僵,一顆心冷如冰窖,呆愣在原地。

  「此女已經死了一段時間。」王宗超也不等他爆發,開口解釋道:「我即使用各種手段令她身軀重現生機,也只是一時,轉瞬即逝。不過如今我已憑真氣將她軀體封住,讓她的情況不至惡化。這氣勁三天後才會解封,你抓緊帶她下山求訪名醫,或有一線生機。只是她畢竟已死了一段時間,魂魄早已漸散,日後即使能救回肉身,只怕思維也會如嬰兒般空白。是否救她,你自斟酌……」

  王宗超所說的都是實話,孔慈原本武功甚淺,中了一記排雲掌後,肋骨、脊椎寸斷,內臟俱裂,生機早就散了。王宗超之前只是先刺激她體內尚存的活細胞令她重現一絲生機,再以《太陽金經》的神術讓她的生機擴大。只是她的軀體如今已如千瘡百孔的破布袋一般,重現的微薄生機不但不足以修復身體,而且還會很快流失。

  所以王宗超才以氣勁令她的身體狀況完全固定下來。這種令萬物凝結的力量不是寒冰真氣,因為寒冰會造成體液結冰膨脹,破壞細胞組織,所以他採用的是對「五雷化殛」的一種逆運用。

  當年在華夏世界的任務結束後,王宗超還有大半年時間。針對他五行元氣獨缺金元的問題,一眉道人也提出了一種解決方案。

  其實五行相生相剋,總有趨於平衡的趨勢,所以即使王宗超不修煉,他體內的金元總會逐漸與其他五行元氣變得平衡起來,只是這一過程可能要千百年時間。

  如果要加速這一進程,那麼可以採用一種辦法:用外來力量強行打亂王宗超體內五行運轉,當五行元氣從崩潰混亂狀態恢復過來後,狀況就會比先前跟趨於平衡一些。當然這個過程也會造成王宗超五臟重創,不過反正王宗超自癒能力奇高,足以承受。

  就這樣,王宗超一直堅持以拳頭與一眉的「九老仙都君印」對撼,借此擾亂破壞自身五行運轉。而一眉在經過東陵一役後修為境界大增,使得「九老仙都君印」這件由仙人傳下的法寶威力也是數以倍增,讓王宗超一開始幾乎也沒法正面對抗。

  就這樣,經過數百次毫無保留的對撼後,王宗超多次筋斷骨折,內臟重創,體內五行元氣經過無數次的崩潰……重組……越來越趨於平衡,就是最弱的金元也已達到其他元氣的五成左右程度。而王宗超更是從五老仙都君印的「四方五行陣」困敵威能中,漸漸領悟出對「五雷化殛」的逆運之道。

  「五雷化殛」其實不是真氣,而是一種以內臟發勁,借真氣影響外界物質形態的精微「用力技巧」,或者說更接近於異能。正用可令萬物解體崩散,反用可令萬物凝結固化,甚至可以違背物理規律創造出數百上千攝氏度還不融化的冰,或者在常溫下的固態空氣。王宗超在不久前用於劍聖的「佛法無邊」,實質威力就是源於「五雷化殛」的逆用。

  「多謝!」

  此時步驚雲既然弄明緣由,自然不再有片刻停留,立即抱著孔慈飛速下山,僅僅留下一句「多謝」。他這人外冷內熱,恩仇都深銘於心,雖然不會再有三跪九叩頭的舉動,但一句平淡的「多謝」,以後卻是很可能以命來還的。

  王宗超默然,他很清楚就算孔慈身體能夠救得回,由於大腦曾經死亡缺氧的原因,記憶神志肯定也不可能恢復正常了。不過由於步驚雲不懂這些,王宗超乾脆就推到魂魄之類原因。

  畢竟孔慈已死,而他又沒掌握復活術,僅僅救回一具行屍走肉般的軀體可不算復活。從另外的一個角度講,與其大費周章救回一具思維記憶歸零的軀體,還不如從她身上採集活細胞另外克隆軀體。當然,如果僅僅為讓步驚雲自己心中有個安慰就另當別論。

  不過對於王宗超而言,讓步驚雲儘早下山也好,可以避免又出現原漫畫中步驚雲掌擊劍聖已元神出竅的肉身,打斷劍廿三發揮的情況。

  一夜無語,風雨漸漸息,漸漸的,東方開始發白,晨曦將至。

  在天下第一樓所在的最高峰之下的三分教場上,此時已是人頭湧動,武林各派掌門、長老、翹楚雲集。

  三分教場,位於天山之上,地勢平坦,壯闊無比,完全可容飛馬奔馳,雖然位置比天下第一樓為低,四周卻也已是雲海繚繞。在一處山巒之上能夠找到這麼一處廣闊平野實屬罕見。事實上,這也是天下會幾十年來不惜大量人力、物力開鑿擴大的結果。

  而且它雖名為教場,卻並非用作調教訓練天下會門眾之用,反之,所有門眾僅可在教場外側的樓舍中接受訓練!三分教場,其實只為供幫主雄霸檢閱部下及觀看門徒比武,或者舉行慶典而設。一切的堂煌建築,都只為那個「萬人之上」的人。

  今日正是劍聖與雄霸的決戰之期,此事雙方都沒有想過保密。劍聖正是要堂堂正正地在天下人之前擊殺雄霸,以此重振無雙城昔日榮光。而雄霸也正要以此戰確立自己天下第一人的地位,清繳無雙城殘存勢力。

  而如今的天下會可謂如日中天,號令武林,莫敢不從。如今整個中原武林,各門各派,倒有十之八九都派出代表參與,以壯雄霸聲勢,其中許多都是掌門人親自到來。當然,也有不少散人遊俠只因對武道的滿腔熱情前來觀戰,或許其中還隱藏了某些不出世的絕代高手。

  無雙城的獨孤鳴、釋武尊連同斷浪也代表無雙城前來赴會,奇怪的是釋武尊沒死,只是原本白胖的臉龐盡顯枯瘦,皺紋遍佈,整個人顯得蒼老了幾十歲一般。而隨同前來的斷浪則神采飛揚,似乎並不以火麟劍被奪為意。他雖然是天下會叛徒,但如今卻代表了無雙城,在雄霸與劍聖分出勝負之前,天下會也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為難他,免遭非議。

  總之,這的確稱得上是一場幾十年來盛況空前的武林盛會,也是天下會的威勢到達一個巔峰的象徵。

  武功也已被封的雄霸一人安坐正中高台的一張龍椅之上,紋絲不動,氣定神閒,面容依舊不怒而威,盡顯威嚴,絲毫看不出半點武功被封後的頹態與不安。龍椅之後站著百多名神色剽悍的精英弟子,形如半月般在後把其團團拱護,守衛森嚴。四下旌旗飄揚,隨風獵獵而動,更增雄壯之勢。

  雄霸的大弟子秦霜則負責接待各方掌門、來賓。只見他身材修長,長得不算俊俏,然眉清目秀,鼻樑挺直,嘴巴方正,一臉的忠厚正直,待人接物禮數週到,不卑不亢,指揮若定,倒讓人看不出他昨晚剛剛承受兩名師弟反目,先後出走,愛妻身亡的慘事。只是雙目的血絲與微微緊鎖的雙眉,表面他是在強行遏制情感。

  而天下會的幫眾則個個神情彪悍凜然,目不斜視,排列齊整,除了負責迎賓之人之外,其餘人都從未與外人有半句交流,甚至從未發出半點多餘聲響,作出半點多餘動作,顯示出極嚴明的紀律。所以天下會「飛雲」「神風」兩大堂主鬩牆出走之事,多半還未傳出。

  不過也有些來賓私下小聲議論:「此時還不見風、雲現身,莫非真如謠傳般遭了劍聖毒手……」

  就在此時,雄霸突然長身站起,舉目環顧了一下四周。

  整個聚集了幾千近萬人的偌大三分教場,頓時變得鴉雀無聲,再無人敢有半句多嘴,都眼睜睜看著雄霸,只等他開口說話。現場除了蕭蕭的山風以及獵獵捲動的旌旗之外,竟再無半點聲響。

  「諸位,老夫有一要事相告。」雄霸緩緩開口出聲,他雖然沒能用上內力,但中氣仍足,聲音洪亮,加上在場眾人幾乎全都有不錯的內功底子,所以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多謝諸位不遠萬里前來見證此戰,老夫感銘於心。只可惜如今卻要叫諸位失望:老夫如今已無資格一會劍聖,只因三日之前,老夫已落敗於人。」

  此言一出,場上頓時大嘩,除了天下會弟子依舊沉默之外,幾乎所有來賓都遏制不住心中驚愕,議論紛紛。而有些消息特別靈通之人則突然回憶起三日前天下會總壇的騷亂以及短暫發出的示警狼煙……更有不少細心人開始注意到雄霸發言絲毫不含內力。

  天下會能夠稱雄武林,號令天下,憑的是什麼?除了天下會的龐大勢力以及雄霸的謀略手腕之外,關鍵還不是雄霸幾十年來從未一敗,隱隱中為天下第一人的實力?如今這條支柱若失,天下會根基立告動搖,以後江湖局面的大混亂,幾可不言而預。

  靜等騷亂稍為平息後,雄霸繼續又道:「敗我之人名為『中洲武神』,當真是藝通天人,出神入化,老夫愧不能及。一會劍聖若至,老夫已無顏面對,當由武神迎戰。」

  宣告之後,雄霸坐回原位,面容木然,喜怒不形於色,任憑台下議論之聲四起,不絕於耳。

  一時眾說紛紜,有人在推測「中洲武神」究竟是何方成名高手託名而來,更有人認為雄霸不過在故弄玄虛,刻意捏造出一個不存在的絕世高手,只為了擾亂劍聖的心神……

  至於獨孤鳴與釋武尊則已經隱隱猜出擊敗雄霸的是誰,驚詫之餘深有幾分憂色。

  隨著時間推移,日正當空,時為正午,約戰時辰已到。

  決戰在即,劍聖卻依舊蹤影全無;而身處天下第一樓的王宗超也是全無動靜。

  在場來賓議論紛紛,連天下會的眾多弟子也面露焦躁。雄霸突然宣佈退出決鬥已是大失臉面,如果兩個正主還都不現身,屆時這場規模盛大,轟動武林的決鬥落得個以空對空,變成一場糊弄天下人的笑話。那麼天下會不免丟人丟到姥姥家,以後天下會弟子行走江湖都要抬不起頭。

  又足足等了一個時辰,決鬥時限已過,雄霸嘆息一聲,站起身來,正要宣佈……

  ……………………………………

  在天山上山棧道,劍聖正一步一個階梯,奮力向上攀登。

  他已是步伐蹣跚,他已是形神枯竭。每前進一步,他都要用盡力氣,耗盡精神,揮汗如雨,灑落冰冷的石階。然而那盤繞而上,奇長且險的上山階梯,卻像是無論如何也看不到盡頭。

  一天前,他已由劍晨帶路,會過隱居的無名。對方在劍道上的修為果然已到達傳說中的「天劍」境界。劍賦有云:「形而上劍,曠古無人,萬劍敬仰,奉若天命。」是以「天劍」為萬劍之尊,再非他今生能夠奢望戰勝。

  無名依舊勸他不要前赴決鬥,安享晚年。這一方面是出於同道劍手的好心,一方面也是為武林命脈著想。只因如今天下會已呈一統江湖局面,若是雄霸身亡,江湖立即陷於群龍無首的混亂局面,死傷將數以千萬計。

  但他仍一意孤行,慨然赴戰。

  雖然他已是一柄殘劍,但他卻很清楚:劍的歸宿應當是在飲血後折斷,在戰鬥中粉碎……但若是鏽死劍鞘之中,那絕對是一種無法接受的恥辱!若是無名一意阻攔,便以天劍將他斬斷吧!

  無名嘆息,卻不強行阻攔他。因為無名看出了關鍵一點:

  他已油盡燈枯!

  以他如今的老殘之軀,能否活著走到天下會本壇尚是疑問,又何嘗談得上勝雄霸?

  劍聖一生,從未飲酒,只因酒精是練劍者大忌。但為敬天劍無名,他喝下了人生中的第一,也是最後的一杯酒。隨後,他再無反顧地踏上了人生的末途……

  前路漸漸模糊,就像路邊時而漂泊的雲氣,變得扭曲而飄渺……

  遠方天山頂上的煙霞,漸漸由紅變黑,愈發黯淡了……

  他拼盡全身的力氣踏出了最後一步,就此永遠地凝固了,如一尊塑像,無法動彈分毫。只有蕭蕭寒風拂動著他的衣襟、他的白髮、他的愁眉、還有那一直凝視前方的雙眸,預示著他的靈魂還想繼續前進……

  我的人生,難道只能止步於此嗎?

  無法接受!

  絕對無法接受!

  我要支持下去!

  我要戰鬥!

  我要向天下人證明我的劍,我的力量!

  賊老天,再給我一點時間!

  劍聖也已定格下來的雙眸,炯炯如炬,凌厲如劍,就如一道刺眼的陽光衝破烏黑厚重的雲層,照亮了前行的路!

  …………………………………………

  「天,御氣行空!」

  「以氣御劍!」

  「內外交感,天人之境!」

  「這是何方高手?」

  就在雄霸正要宣佈決鬥推緩之時。在場武人忽然感到一陣窒息,體內真氣彷彿突然承受一股重天而降的莫名大力,被硬生生壓制向丹田,整個人頓時像強行施展「千斤墜」般變得無比沉重。

  就在眾人一時驚詫難言之時,王宗超已隨著一股沛莫能御,彷彿銀河之水直落九天的真氣洪流,從天下第一樓直飛瀉向三分校場。來勢之猛,連天際的浮雲也被撕開一道縫隙,正午陽光透射而下。

  原本放置在天下第一樓的無雙劍,也被他一齊帶來。

  反覆淬煉、積蓄、提升了三日之久的天人級內力,如今已毫無保留,全力催運到極致。王宗超身形虛空懸浮,足不沾地。距離他稍近的武林人士則紛紛面色劇變地向兩側避讓,只因王宗超的真氣已感應帶動了他們體內真氣,直讓他們感到丹田如沸,氣息翻湧,難以承受。

  王宗超並沒有多看那些武林人士,甚至雄霸一眼,他的目光只死死盯著前方。

  烏雲鋪天,但一道璀璨如劍的豪光卻衝破了雲層,盡射在三分校場之上。眾人愕然驚詫間,就見劍聖不知何時已悄然而至,傲然屹立,正好站在王宗超面前。

  劍聖的神采異常飛揚,再無之前半點形神枯朽之態,全身透發出一股不可思議的逼人氣息。而他的雙目在閃動之間,竟然隱隱呈現出一種深邃到極點的光輝,好像眼睛之中有一種洞穿時間空間的意境,讓任何人都無法與之正面對視。

  除了……王宗超之外……

  「是你要戰我,不是雄霸?」目視王宗超,劍聖詢問。

  「自然是我!」王宗超目光直視,不閃不避。

  「與其浪費時間殺那些如羊羔般無還手之力的可憐傢伙,何不找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是啊,為什麼不找一個旗鼓相當的對手?

  劍聖展顏微笑,身形騰空,殺劍綻放!

  此劍一出,日月星辰,光華盡斂;

  此劍一出,血凝天黯,殺意畢現;

  此劍一出,魂斷魄散,無可救挽;

  此劍一出,覆地天反,無法阻攔!

  劍廿三!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16:18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5 00:37
第三百七十七章滅天絕地劍廿三

  什麼力量,能夠凝固住剎那燦爛,挽留住匆匆時光?

  什麼力量,能夠超越生死界限,化不可能為可能?

  什麼力量,能夠刺天戮地,所向披靡,無可阻擋?

  什麼力量,能夠扼殺一切生命,盡展劍之無情蕭殺?

  這一劍,就是答案!

  異像突生,天色越來越暗,彷彿厚重無邊的鉛雲,正鋪天蓋地地從空中壓向地面;日月星辰,光華盡斂;天地無光,萬物黯淡。

  劍聖身形緩緩向前,身上卻驀然透發出一股晶瑩毫光,與四周越來越變得晦暗的環境形成鮮明對比,詭異莫名。

  唯一的光明,卻並不帶來絲毫的希望與溫暖,而是無情地割斷了身周的一切生機,讓整個三分校場都籠罩在一股絕望厲殺的恐怖氛圍之中。

  這一劍,無形無勢,融入了空間、時間,超出了人類的範疇,開始向著虛無縹渺的天道無限靠近。所有的生命在這種掌控一切的無上劍勢中,都開始失去了對自我心靈的掌控。

  但並沒有人因為這股恐怖絕殺的氣勢而癱軟倒地,他們仍然站立著,只是渾身上下僵硬,沒有一絲動彈的可能。他們的眼神恐懼驚駭,但眼瞳卻無法縮小;他們失禁,而尿水卻無法打濕衣褲;他們想驚聲尖叫,卻無論如何張不開嘴;他們大口喘氣,但胸腹口鼻間的空氣卻沒有半點流動;他們想鼓盡功力掙扎反抗,可惜真氣卻根本無法遞出體外;他們的氣血因死亡的逼近、因這一劍的超凡絕豔而沸騰不已,但血液卻已經凝固在血管之中。

  沒有一絲聲音,所有的聲音都被在恐怖劍勢構成的無形屏障內,雲層中隆隆的雷聲,山間蕭殺席捲的風聲,都變成了啞劇的字幕,徹底沉默。

  就連無形的陽光也無法超脫這一劍的,空中隱隱可見無數的光線縱橫交錯,照亮了一顆顆在空氣中凝滯不動的微末塵埃,卻也同樣凝固在空中,又在浮光掠影間不可逆轉地黯淡下來。

  時空凝滯,萬籟俱寂;大音希聲,大象希形!

  就彷彿上蒼也不願這超塵脫俗的絕妙劍招只能稍縱即逝,便拖住了時間這匹白馬的韁繩,使這一刻的絢爛凝頓,使人們能夠看清所發生的一切。

  一切都被定格在空中,變成了一幅壓抑、窒息、詭異、悚然的『畫』!

  所有人都已失去自主,沒能有絲毫動彈,包括了……王宗超!

  面對這一劍,王宗超所能做到的只是穩住自己的心念,去觀察,去思考,去體悟這招驚天動地,泣鬼駭神,曠世無雙的劍廿三!

  由於天人境界,由於心神不失,他可以比常人看出更多東西,看出劍廿三的本質!

  這招絕對不是契合天道,絕對不是道法自然,絕對不是與道合真,它的本質是——悖逆天道,篡改世間!

  這是超越生死的信念,這是創造奇蹟的執念。縱然油盡燈枯,大限已至,劍聖依舊沒有放下對劍的執著追求,依舊沒有熄滅靈魂深處渴望戰鬥、追求榮耀熾熱火焰,反而因強烈的憤怒與不甘而越燃越烈,最終超越了肉身,超越了生死,化為煌煌堂堂,充斥虛空的無盡劍勢,竟然將渺茫莫測的天道規則也撕開一道縫隙!

  冥冥之中,王宗超彷彿可以看到一柄絕世無雙的神劍,橫貫天地,截斷了時光長河,釘死了光陰流逝,將一切都徹底定格凝固!

  這是頑靈不悟的一劍!這是痴愚不悔的一劍!這更是狂妄悖逆,與天抗爭的一劍!

  這不是合道歸真的天劍,而是——逆天唯我的魔劍!

  在一片小小天地中,時間已被強行凝滯住了,而隨著時間的異常,支撐著這片空間力量也變得混亂而暴躁,在超乎常人的知覺領域,各種無形的力量潛流開始洶湧澎湃。

  借此,劍聖終於緩緩舉手,並指,出劍!

  他只是元神出竅至此,並無絲毫真氣。然而潛伏的空間亂流,卻被隨之帶動,化為無數足以切割一切,銳利無倫的空間裂痕,向週遭不斷擴展。

  裂痕掠過,一切物質都在無聲無息間被切割分離,在空間層面的力量面前,一切物質結構的堅固都可以說毫無意義,一時劍聖四周地面、空氣、光線,一切有形無形的存在,都被切割粉碎,分崩離析。許多慘受波及的人們,雖然身軀也已四分五裂,但是他們的動作、他們的神情依舊維持原貌,連血液都因為時間凝固而沒能流出半滴。

  劍聖並非有意殺他們,他只是漠視、無視。由於劍廿三剛剛新創,他還需要時間去適應,去調整,去完美控制其中的力量,那些不幸的人們只不過是可有可無的犧牲品罷了,要怪就怪他們離得太近了。即使這些人中有無雙城的釋武尊等人,甚至有獨孤鳴這位血親侄子,他也毫不放在心上,有的只是漠然。一種居高凌下的漠然,一種視生靈如無物的漠然。揮劍之間,世無一物值得珍視,任何人均可視之如豬狗。

  這就是他的劍意:強悍、絕決、滅情絕性、劍出無悔、毫不退讓。一應人間的道德、慈悲,乃至天地間的法則,在這股強大地絕對意志之前,都通通變成了泡沫般頃刻破碎。

  這就是劍聖!這就是聖靈劍法!這就是劍廿三!不同於代表祥和,洋溢無限生機的天劍,而是扼殺所有生命,帶來死亡的魔劍!

  確實,劍終歸是凶器,劍術終歸是殺人的伎倆。劍一出,最後總要歸於死亡,死亡也就斷絕了一切情愫,何來有情?至於饒恕,不殺,那是出於人內心的慈悲,在這一刻,就等於放棄了劍。

  劍者乃凶器,非聖人不能用之……而聖人,本就無情!

  這種超越生死,逆天唯我,篡改天道法則的劍術,哪怕是遇上紫媛仙子對戰穹冥帝君時所施展,一出手即能撕裂空間的仙劍,也完全足以一戰,甚至勝負難料!雖然此劍只是剎那輝煌,但也已是臻於極致。

  見王宗超似乎也在劍廿三之下毫無還手之力,任由宰割,劍聖眼中似乎也閃過一絲失望與落寂,但依舊駕馭著越來越掌控自如的空間之刃,從四面八方直絞向王宗超!

  頃刻之間,王宗超全身四分五裂,分崩離析,粉身碎骨,然後,化為幻影般煙消雲散,徹底消失。

  在時間凝滯的情況下,一切破壞都只會維持原狀,但王宗超卻消失了,這證明了什麼?

  這證明粉碎的只不過是幻影!

  在劍廿三完美劍勢的之下,以王宗超之能,也僅僅能夠後退一步。

  只是後退一步,然而他的形態、他的氣勢,卻依舊被凝固、維持在原地,而他的本體卻以「無求易訣」的奧義,完美融入環境,融入了天山山勢。

  這一步,不足以讓王宗超逃出劍廿三的範圍,卻足以讓他將「萬軍」神刀遁出劍勢之外。

  就在劍聖一招走空,劍勢微動之際,一股彷彿十面埋伏,旌旗如林,甲兵百萬,一朝發動,就如千軍萬馬衝鋒陷陣般凜冽慘烈,氣勢磅礴的力量已如鋪天蓋地般席捲而至,由外而內重重轟擊在劍廿三的的劍勢之上!一時刀光劍影漫天縱橫,金戈鐵馬之聲響徹雲霄!

  以劍廿三的恐怖威能,一旦被劍勢籠罩,就幾乎只能任憑宰割,但卻並不意味著不能由外而內撼動。就在一瞬間,王宗超以神御刀,駕馭脫離劍勢籠罩範圍之外的「萬軍」神刀,招出「旌旗十萬斬閻羅」!

  如今的「旌旗十萬斬閻羅」除了依舊氣勢宏大無邊之外,更多了無窮武學智慧,彷彿十萬甲兵個個都是武林高手,持十八般武器,施展各種精妙武功,從四面八方狂攻而來!

  轟然爆響聲中,劍廿三劍勢雖未崩潰,但已被強烈震盪撼動,一時已不復完美!四周空間原本已徹底黯淡下去的光線,忽的又變得明亮起來!

  借此,王宗超已恢復了幾分行動能力,他抓住這千載難逢的時機,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一呼吸間,竟似要將整座天山之頂的空氣全部吸進去!王宗超地胸膛忽然高高的漲了起來,整個人都挺高了半尺!

  凝滯的時間雖然有了輕微鬆動,依舊和靜止沒有多少區別,任何以肌肉控制的動作,都還來不及做出,而像水銀和光線一般在人體內流轉的無形無質的真氣,卻隱約能突破時間的限制,循著天地間自然地一呼一吸,徹底脫離了劍廿三的劍勢。

  然而劍聖也迅速做出了應變,四周混亂空間裂痕,立即斬向王宗超本體。

  空間之劍紛紛斬下,王宗超的形態隨之不斷扭曲變形,忽然一震,彷彿有一層幻影被揭開、摧毀,無數的縱橫劍痕,開始在王宗超身上出現。

  如今的「武神戰鎧」,已等同於一個介於現實與虛幻之間的空間,不破開這個空間,休想傷到王宗超本體。但在劍廿三的恐怖攻擊之下,依舊在轉眼間破碎崩裂了!

  然而王宗超的天人級內力卻也已經催上了前所未有的巔峰,忽然舉步,迎著切肌裂膚的噬骨劍芒,向前強行踏出一步。

  他本身早已融入天山山勢之中,這一步藉著無窮山勢踏出,當真有如整座龐然天山忽然以一種沛莫能御,不可阻擋之勢向前傾倒。許多目睹王宗超動作的人們都只覺得心神一陣恍惚,彷彿腳下的整座天山都在震動,在衝撞,在掙扎脫離劍廿三的劍勢。要不是他們如今依舊無法動彈,幾乎就要因為這一心神的劇烈震晃而紛紛倒地。

  正所謂「於無聲處聽驚雷」,隨著一聲彷彿無音,又像天崩地裂般的巨響,王宗超終於徹底掙脫劍廿三的箝制,恢復自由。然而他的全身上下一起在湧、在灑、在噴血!之前時間凝固,空間之劍割裂出傷口,但鮮血卻無法流出,此刻四周時間回覆正常,王宗超周身無數傷口同時爆裂開來,在他周身上下盡數血霧瀰漫!

  然而這又算得了什麼?戰到此時,兩人的精神戰意,早已脫離了肉體的桎梏,絕不是區區肉體的損傷所能左右,哪怕王宗超肉身已然死亡,這一戰依舊能夠繼續下去,雖死不休!

  「好!」劍聖欣然而笑,舉臂出劍。之前被王宗超帶來,豎插在地上的無雙劍,忽然被他劍勢帶動,飛臨他手上,人劍合一,一劍刺出!

  經過了劍廿三初創的短暫適應期後,劍聖如今已經完全駕馭住劍廿三的力量。這一劍樸質無華,卻已將毀天滅地的劍威盡蘊其中,足叫日月光暗,覆地反天,斷魂散魄,萬象崩裂!

  不像原漫畫中被步驚雲轟擊肉身打斷劍廿三施展,又有王宗超這麼一位足以正面抗衡,旗鼓相當的對手,劍廿三的威力,終於淋漓盡致地真正催上巔峰!

  王宗超的雙手間則已多了一柄長槍,槍頭足足由流條張牙舞爪虯結盤繞到一起的金龍構成,或騰或翻,或滾或賁,或亢或悔,或縱或潛……千萬血紅色龍鬚龍髯隨之狂野地怒放激盪,構成了一直兇殘擾動著的飛揚紅纓。

  手持足足由六股龍氣構成的「六合龍槍」,王宗超心神歸一,精氣盡聚,以一往無前,孤注一擲之勢,一槍刺出!

  不需吸引借用四周殺戮之氣與武道信念,因為這一槍蘊含的開國龍氣已是浩大無邊,不需借助「捨殺龍」吸納七情慾望穩定混亂雜念,因為在超越了生死界限的情況下,七情慾望已不值一提!

  這一槍,已遠遠超越了當年斬向阿努比斯的一刀,超越了斬殺「夜之女神」的刀招,超越了將趙綴空打落四階的一掌,實為王宗超前所未有的巔峰一擊!

  彷彿已回歸兩人初次見面,交手的那一刻。

  一劍,一槍,正面相迎,針鋒相對,互不退讓!

  這一碰撞,必將激盪摩擦出遠比長虹貫日,流星劃空還將剎那輝煌,璀璨無方的武道火花。而最終,也必將以一方的隕落,甚至同歸於盡為代價!

  槍、劍相抵……

  那不是兵器碰撞所能發出的聲音,而是天與地互相碰撞咆哮的嘶吼。

  劍,開始扭曲彎折……

  槍,已是裂痕遍佈……

  即使沒有劍廿三凝固時間,四周武林中人也都是目眩神馳,呼吸凝固,只等著這驚世駭俗的一戰最終落幕。或許,他們應該感謝劍廿三,雖然這式魔劍造成了無數無辜犧牲,但也正是由於它,這些人才能夠定格住流逝的生命,得以領略這泣鬼驚神一戰的最終一刻,雖死無憾。

  此戰再非所有世間常理所能夠臆測,不到最後一刻,根本無法判斷誰勝誰負……

  驀地,都已經徹底捨棄身外一切,無比專注的兩人神情變更。王宗超浮現的是生動的意外與憤怒;而劍聖,卻是淡淡的無奈與遺憾,緊接著神情也開始潰散……

  在天山上山棧道之側,一個陰暗無比,積雪未融的角落裡,身穿高科技變色迷彩服,彷彿融入環境,毫不起眼的零點收回了手中的消音狙擊槍。而在他前方幾百米外,劍聖的身上爆出血花,人也從棧道上摔落下來。一幅捲軸,也隨之從他身上滾落地面。

  肉身受襲,元神感同身受。王宗超面前的劍聖隨即虛化,六合龍槍徹底粉碎了無雙劍,毫無阻礙地穿透了劍聖已開始變得朦朧不清的軀體。

  籠罩全場的劍廿三的威力,徹底消弭無蹤。眾人剛剛發現自己恢復了行動能力,隨即無邊劇痛傳來,傷口崩裂,血肉橫飛。

  一時慘呼愴天,混合著如潮洶湧的鮮血,到處迸發,血雨淋漓,腥風呼嘯,現場彷彿已化為慘不忍睹的阿鼻地獄。大面積的地面也開始崩裂,密佈無數深不可測的劍痕,又轉眼間被濃稠的血漿所注滿。旌旗紛紛倒折,石柱粉碎……劍廿三的恐怖殺傷效果,到了最後一刻才終於得到淋漓盡致的體現。

  「可惜啊……最終還是未能分出勝負……」

  劍聖悠悠嘆息,全身漸漸化為縷縷輕煙,衝天而起,氣勢瀰漫整個三分校場,又轉而淡去,徹底消失。

  一併徹底消失於人間的還有無雙劍。這柄絕世神兵之前已被灌注了無與倫比的時空能量,又與王宗超的全力一擊正面相抵,物質結構早已徹底崩解,連一絲鐵粉都不會留下。

  裂痕遍佈的六合龍槍也開始淡化,驚訝、憤怒、不甘、遺憾的神情,還沒有在王宗超臉上消失……

  一指暴射而出,由綠、紅、藍三色交織而成的璀璨光華瞬間劃過大殿,在還未完全恢復明亮的光線下顯得奪目動人。那是無始無終的一指,彷彿是千百年的夢魘,聽不見任何聲音,卻有如千百塊的精鐵交擊翁鳴,簡簡單單的一指,卻有洞穿冰岳,撕裂雲錦,斬風擊流的玄妙,彷彿似有神魔附身之力,竟然悍然直激射向王宗超。

  天地間似因這一指而變色,只見風起雲湧,飛沙走石。

  變生肘側,王宗超如今武神戰鎧已毀,全身遍體鱗傷,一切精神氣都因之前驚天動地一拼而落到一個前所未有的低谷,只得勉力回身應付。

  但聽到「砰隆」一聲巨響,王宗超全身血花再灑,身形也被轟地直向後飛出,一時血濺長空,慘烈無比。

  「老夫正要多謝你,要不是你將老夫功力盡封於丹田,老夫的三分歸元氣,絕不能以丹田為熔爐淬煉融合得如此完美!」蓄勢已久的一擊得手,雄霸縱聲狂笑,暴喝如雷,紫色衣袍鼓盪,宛若魔神!

  「所有天下會徒眾、來訪嘉賓,一應出手,誅殺中洲武神!」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16:25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5 20:58
第三百七十八章 功成圓滿

  雄霸食指、中指、無名指三指併攏,點刺之勢當真威勢駭人,凌厲無匹的勁氣狂瀾般洶湧而至。在王宗超的眼中看來,那一指之勢沉重如山岳,霸氣無濤,直欲碾壓洞穿一切;其速又如奔雷閃電,自虛空之中倏然而至,頃刻間便至面門,勁氣迫得眉心發炸;然而指尖微顫之間,又似蘊含無數莫測靈動的變招,籠罩住自己周身上下要害。

  三分歸元氣原本就有的紅、綠、藍三氣,如今已緊密地盤繞糾纏在一起,匯成一氣,密不可分,而且更多了一種漆黑陰冷的愁慘氣息。暴烈的真氣振動使得這一指四周空氣出現巨大的波動,徒然卷生了一個以它為中心的旋風氣流,原本因劍廿三威力消弭而下落的塵煙碎石,斷枝殘葉,徒然被這陣狂風所激,又發了瘋般飛上半空之中,又在瞬間被絞成齏粉!

  「不但能夠突破我施加的功力,而且還能成功融匯三分歸元氣,功力數以倍增,雄霸的氣運當真逆天?」

  以王宗超如今的武學智慧,稍一推測就能明白以雄霸功力被封的狀態,強行運功突破的後果十之八九以上是爆體而亡。之所以能夠成功,除了雄霸本人夠狠敢賭之外,也實在是因為他的氣運太強了。

  一時,傷疲到極點的王宗超也只來得及勉強舉掌接擋。雖然只是隨手一擋,但以他如今的武學境界,其中也蘊含了無數玄妙難言的變化。原本空無一物的掌心突然產生了一圈圈透明漣漪,帶動空氣如極為黏稠的膠液一樣晃盪,詭異之極!

  層層疊疊的漣漪,比海水更深邃,比雲朵更飄渺,極其柔軟地環繞裹疊在那呼嘯點來的一指。看似混不著力,然而這一指所攜的所有霸氣殺意,乃至蓄勢無窮的不可阻擋的前刺動能,卻倏然間消失不見,就在這半空之中頹然凌空靜止著,甚至接觸不到王宗超的掌心。

  但這僅僅是一瞬間的靜止,雄霸雙目厲芒連閃,氣息懾人,指力狂催!

  隨著一聲如雷暴響,雄霸前點的一手的拇指、尾指,竟然被他自己的狂暴無濤的功力催折衝斷,一時碎骨混著鮮血爆濺,慘厲非常。然而他的指力,卻在瞬間再次爆增!

  藉著自斷兩指,三分歸元氣的威力已完全灌注於剩餘三指上,淋漓盡致地發揮出最霸道的巔峰威力。

  不同於原漫畫中被由密道闖入天下第一樓的步驚雲干擾而倉促完功,如今雄霸的三分歸元氣不但更加完美,而且還融入了先前被王宗超強行壓回丹田的「愁雲慘淡」一擊的全部威力。單以功力而論,已經隱隱能比擬天人,只要心境圓滿,立即就是天人境界!

  王宗超用於抵擋這一指的虛圓柔勁終於徹底崩潰,全身就像是被電流襲過一般劇烈震動著,全身上下每一個傷口都在向外濺血,整個人像是斷了線的風箏被橫橫地擊了出去,血灑長空。

  這一飛足足掠過了半個三分校場,去勢兀自未絕,王宗超直接撞破校場邊上的一處樓閣,又接連衝爛了裡頭的無數建築,又破牆而出。就像是一塊大碌石,摧枯拉朽地碾碎了他身體所接觸到地一切……最終撞上了一棵足有幾人合抱粗的千年鬆柏才止住去勢,身子深深陷入了樹身。

  勉強止住身體後,王宗超還未來得及掙扎站起,全身突然又是一震,體內有什麼事物忽然爆炸,整個人地身體忽然暴漲一大圈,緊接著又縮回原狀,除了全身原有的傷口都在繼續迸裂濺血之外,鮮血還從他地眼中耳中滲了出來。

  他身後的那株大樹轟然倒塌,碎成粉碎,甚至無一片落葉完整。他身周方圓五丈內地草木青石,全數被他體內暴洩出來地真氣,擠壓、扭曲成立體切面,或猙獰或悲哀地翹著凌厲的尖角,猛烈四散咆哮迸發!一時只見漫天爆發的塵土和枯枝敗葉遮天蔽日,地面猛烈抖動。

  雄霸的驟然偷襲、相抵角力,乃至最後擊飛王宗超,完完全全就只在瞬息之間完成。絕大多數人還未能從之前那泣鬼驚神一戰帶來的心靈震撼中回過神來,雄霸就已將王宗超遠遠擊飛出去。

  「所有天下會徒眾、來訪嘉賓,一應出手,誅殺中洲武神!此人曾強闖天下會,殺天下會徒眾無數,又強奪老夫『三絕』武學,實乃凶人巨魔!今日若有何人不肯出手除奸,此後就永為天下會之敵!哪位殺此凶人,老夫必有重謝!」

  雄霸縱聲狂笑暴喝,在下令讓他人誅殺王宗超的同時。他剛剛擊飛王宗超的右臂卻在微微顫抖,這條右臂不但已永遠失去了兩個指頭,而且所有毛孔都在往外滲血。

  看似簡單直接的一擊,雄霸已將自己全身超過六成的真氣,以最暴虐凶烈的方式傾瀉灌注王宗超身上,若不是他這條手臂的經脈已實在不能負荷承受更多,他甚至不介意一次性耗掉十成功力。即使如此,他的這條手臂在相當一段時間內也已廢了,而且重創的經脈很可能永遠無法復原如初。

  他賭上的卻還遠遠不止六成功力以及一條右臂。就這麼在天下群雄的眾目睽睽之下,出手偷襲一位剛剛與人決鬥,且身負重創的強者,他已經可以說將自己的武德與信義給全部賭上了。即使他能夠成功誅殺王宗超,他在天下人眼中也只是一名卑鄙無恥的小人。

  但是這種損失他依然可以承受,劍聖既死,只要再殺掉王宗超,他憑著已然完功的三分歸元氣依舊可以坐穩了武林第一人之位。歷來成王敗寇,只要實力強到足夠掌控一切,區區武德與信義就只不過是陪襯的綵綢煙花,又算得了什麼?

  果然,由於雄霸一貫來的霸道與積威,由於他第一次以完美三分歸元氣出手的三分神指的無匹聲勢威力,更由於王宗超此時的遍體鱗傷慘不忍睹。立即就有蒼鷹派掌門慷慨激昂地回應道:「果如雄幫主所言,此人罪該萬死無疑,今日不除此奸人,我等誓不為人!」

  「對!天下會號令武林,眾望所歸,天下會的事,亦是我們的事!」落暮派掌門也自迫不及待地回應道。

  一時群情激奮,人人爭先恐後,隨著刀光劍影,轟然殺向王宗超。

  但忽然間,卻有一人從側縱橫殺出,身形在密集人群中來回跳躍,每一腳踏出都踢中一人,借此轉折迂迴,猶如潛龍游海,矯健無方,運勁凌厲精妙,所到之處,人仰馬翻。

  隨即又有一道陽剛浩烈掌勁,破空排壑而出,猶如在空中築下一道無形有質的陽剛之牆,阻住眾人去勢,距離過近者甚至給一下掀飛上空,又翻滾倒地。

  「一群人圍毆一名剛剛身受重創,遍體鱗傷的武者,你們這群人還有沒有武德,要不要面皮?」阻擋住眾人的同時,出言譏諷者,豁然卻是獨孤鳴與釋武尊兩人。雖然兩人身上也帶有劍廿三造成的劍傷,但都是不至影響戰鬥力的輕傷。或許,劍聖在有意無意之間,依舊手下留情。

  「你們讓開,讓老夫來!」

  場中忽然響起威儀霸氣的聲音,雄霸剛剛從之前豁盡所有的猛烈一擊勉強回過氣,立即親身上前攻擊。改用左手出招的三分神指在前點之間,猛烈顫抖,發出震撼人心的震耳龍吟聲!三色氣流在扭曲交匯間炸出一團團的紫紅爆光,發出了蓬蓬的巨響和噼哩叭啦裂音,彷彿天空閃電霹靂,令人咋舌膽寒。

  三分神指攜著雷霆萬鈞之勢,擋者披靡,迫在眉睫,釋武尊凝立原地,並不閃避,雙掌合十,竟要正面擋下。

  他原本枯瘦的形象忽然又變得高大起來,乾癟的皮膚鼓氣膨脹,面上皺紋全消,變得越來越紅暈,隨後又由紅潤轉化為淡淡的黃色,最後定格,變成了玉一般的芽黃,皮膚晶瑩,彷彿金身,如佛陀一般面相飽滿圓潤的金身。而他雙目之中更是神光炯炯,隱泛琉璃彩光,直如金剛怒目,威不可當。

  這是「涅槃枯禪」,而且是修至先天境界的「涅槃枯禪」!

  之前王宗超在與他們比試時,有感於釋武尊雖然在武學之上缺乏變通,表現最差,但內功修為卻是最高,距離先天境界也只有毫釐之差,修煉的又是紮紮實實的正宗佛門神功。於是就以「涅槃枯禪」要義,通過特殊的點穴閉脈手法讓他進入涅槃假死狀態,助他突破。

  如今已成功突破的他既感王宗超恩德,也因唇亡齒寒,同仇敵愾之念,決心無論如何要將雄霸阻上一阻。

  此時他將功力催運到極致,雙掌拍出,正是「如來神掌」第八式——「萬佛朝宗」!

  鋪天蓋地的掌勁猶如海嘯山湧,彌蓋八方,在空中隱隱形成一個巨大的「卍」字。一時四周萬物全被掌力吸扯帶動,數百人腳下再難紮根站穩,在駭然欲絕的呼叫聲中身形離地而起,在空中隨「卍」字身不由己地團團旋繞,構築成一道渾厚人牆,迎向雄霸的雷霆一擊。

  這個世界的「萬佛朝宗」雖然不再是神級武學,卻也別具神異妙用,一掌拍出,頓時生出一種統御兼容的異能,帶動那數百人體內真氣,全部匯入這一掌的宏大掌勢之中,更增無邊威勢,與雄霸雷霆一擊相迎,頓時暴出晴天旱雷般的驚天巨響!

  秦霜在此同時也對上了獨孤鳴,只見他抓住了一柄旗杆,舞旗鼓勁,一下子帶動地上幾十把單刀,不斷繞旗旋舞,化為一道凌厲刀勢,團團裹向獨孤鳴。

  獨孤鳴則以降龍神腿一式「或躍在淵」將幾十把破空斬來的單刀全部踢斷踢飛,滴水不漏。但突然卻只覺一股徹骨寒意直襲上身,卻見秦霜的「天霜拳」已是拳如雨下,萬箭齊發般紛紛轟至,連忙全力應對,然而四周殘存飛舞的單刀則很大程度影響了降龍神腿的盡情施展。

  這一邊攻勢暫時受阻,另一邊,卻早已有更厲害的高手向王宗超連下殺手!

  王宗超自身依舊身陷廢墟,似乎因內外俱傷而沒有任何動作。而在他的上空,則有無數紙蜻蜓正旋繞著向他灑下,猶如漫天飄雪。

  紙蜻蜓,其實也就當真是用紙折成的一種小孩玩意罷了,然而其中卻灌注了凌厲的真氣,使其成為一種可怕的殺人凶器,所到之處,樹折木斷,牆穿地裂,又紛紛襲上王宗超身體。

  就如無數浪花撞上巍然不動的巨礁,幾十紙蜻蜓在王宗超身上爆成了漫天碎屑。但是王宗超身上,除了先前的劍傷之外,卻連半分新傷都沒有。

  紙蜻蜓無功,但隨即已有一人從天而降,手中揮舞一柄紙劍殺向王宗超。此人正是天池十二煞之——紙探花,他的內力早已修煉到飛花落葉皆可傷人的地步,手中所持的正是殺人無數的「乾坤劍紙」。

  劍紙快速地伸縮震動,發出一種極為高亢的細細螢螢之聲,曲折盤繞,刁鑽如蛇,所刺要害,全是王宗超先前被劍廿三造成的恐怖劍傷,頓時血花再灑。

  「世上怎有人將橫練硬功練到這種可怕的地步?不……哪怕是頂級的金鐘罩硬功,傷到這種地步,護體功力也早該散了……」雖然是刺向已有創傷,但紙探花依舊感覺到自己已灌注了全身真氣,本應洞金穿石易如反掌的劍紙甚至難將對方傷口再加深一分一寸,心知不由往下一沉,這才醒悟能將王宗超傷到這種地步的劍廿三是何等可怕,而能夠一擊讓王宗超全身傷口迸裂的雄霸功力又是進步到何等地步?

  幾乎在紙探花攻擊的同時,一側的房屋牆壁突然轟然爆破,一個龐大臃腫的身影就如無堅不摧的戰車一般,在衝天的碎磚塵埃中一滾而來,帶著令人窒息的惡風氣浪迎頭直壓向王宗超。

  此人卻是天池十二煞之——食為仙,修煉的「戰天化氣」是一種足以將食物化為無匹能量的奇功,平時身形枯瘦如柴,一旦運功卻能胖碩如巨人,氣量如海,殺人時經常生啖敵人血肉,最是凶蠻驍勇不過。

  由此可見,雄霸對此殺局早已精心準備好,這才將王宗超轟向早已有天池殺手埋伏其中的樓閣,務求萬無一失。

  不過就在此時,一道冷豔的刀光驟然驚現,憑空而來,從一側直斬向食為仙。但食為仙卻不閃不避,渾身奇厚肥肉隨刀刃軟軟下陷,將刀氣化解無形,又將長刀死死吸住,同時憑一股沉澀的黏勁扭力就要讓對方兵器脫手。

  「戰天化氣」雖屬邪功,但在一呼一吸之間,氣息澎湃,勁透全身,柔中蘊剛,也有教敵人刀槍難傷、拳腳無功的能耐。眼看著食為仙就要得手,但突然間,對方的長刀上卻有銀亮皎潔的寒光流轉。

  頓時血光崩現,食為仙長聲慘叫,身形頓如洩了氣的皮球一般迅速縮小,化為骨瘦如柴之形。而且腹部已多了一道深且長的銳利刀傷,只差一絲就足以開腸破肚。

  只見重創了他的卻是一名以薄巾蒙面,身材婀娜的女子,手中所持的卻是一把東瀛人常用的太刀。此時她正收刀回身,與一柄從一側凌厲捅至的鐵杖交擊到一起,爆出刺耳的金鐵交鳴聲。若不是她迫於自救,食為仙非死不可。

  「想殺武神大人,過本少爺一關先!」

  另外一邊,斷浪卻將火鱗劍持在手中,高呼亂舞,施展家傳的「蝕日劍法」迎上紙探花,意態若狂,大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駭人氣焰。

  紙探花的功力雖遠比斷浪為高,可惜手中兵器實在差得太遠,數招之間,乾坤劍紙已遭火麟劍化為飛灰,一時只得連連後退。

  忽然狂風襲來,毒霧瀰漫,嗆人欲絕,卻是一名身材佝僂,彷彿尋常鄉間農婦的老婆子揮舞手中大葵扇,點燃眼前的一堆毒物,捲起陣陣毒風吹向眾人,這位卻是天池十二煞之——媒婆。

  天池十二煞,如今已紛紛現身,全力襲殺王宗超。

  秦綴玉一人抵擋食為仙,以及後來現身的夫唱、婦隨二煞,數招之間頓時覺察對方的功力實已到達先天境界,可惜所修功法太過偏邪,勉強到達先天後已經難有進境,而且威力也大大不如自己《小無相功》的先天境界,所以堪堪足以應付下來,此時見媒婆放毒,立即身形一閃,抽空發出一道破空刀芒斬向媒婆。

  媒婆雖然擅長放毒殺人,但身手也是不凡,身形向後一躍就乾淨利落避開這一刀,但卻突然發出一聲到了一半即遭截斷的慘呼,隨後她的頭已帶著一腔熱血飛上天空,彷彿被一柄早就攔在空中的無形刀刃斬去頭顱。

  「小心,這臭娘們事先布下無形鋼線暗算人!」隨著一聲暴戾的怒吼,一個相貌猥瑣,充滿市井俗人氣息的漢子揮舞著一把鐵掃帚衝了上來。掃帚就像在宣洩多年冤屈怨氣般左右狂舞橫掃,所到之處堅硬的地面牆體全部碎裂,激起碎石瓦礫橫飛暴濺,招式怪誕暴戾無比。整個人就像一團沙塵暴般直殺而至。

  其餘數名殺手也接連現身,一時形勢險惡。斷浪見勢不妙,立即催動火鱗劍的控火異能,媒婆留下的那堆未息毒火頓時被火鱗劍所攝,席捲而至,繚繞火麟劍劍身,熊熊烈焰又張牙舞爪直湧向天池殺手,逼得他們一時不得前進。

  忽然,一陣鼓音傳來,那是小童玩耍的那種搖鼓,鼓音清脆悅耳,充滿了天真歡快的童趣,令人如痴如醉心潮澎湃,興奮得不由自主要隨著手舞足蹈,盡情玩耍,似乎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一般。

  斷浪正要一劍刺出,忽然只覺手上有異,定神一看,只見自己拿的竟然不是火麟劍,而是一柄小孩子玩的木刀,長還不到半尺,煞是可笑,心中既是驚訝又不勝好笑,戰意全消間,不由放鬆了手……

  秦綴玉也只覺那搖鼓之聲起伏不定,每一下都像是擊打在自己心坎上,讓人氣血翻湧,心神恍惚。

  「是天池十二煞之首,童皇的《童心真經》!」秦綴玉畢竟具有雙B級的精神力,只是稍為恍惚就回過神來,只是這樣一來,防線已有了缺漏,一時間紙探花,食為仙、掃帚仙已紛紛繞過兩人,殺向王宗超。

  「凶賊還不受死!」

  於此同時,一股天崩般的氣勁直壓而下,三色氣勁循環相疊,交相激盪,其聲之響亮,其音之宏大,直震得附近空間嗡嗡作響,讓人耳膜發麻。

  縱然雄霸如今的功力已下降至不到五成,但釋武尊的「萬佛朝宗」依舊不是對手。一拼過後,人牆立即隨掌勢崩潰,釋武尊身負重創。不過倒是沒有什麼人因此身亡,畢竟「萬佛朝宗」是慈悲為懷的佛家掌法,發招時彙集群力,受傷時也均分傷損,一視同仁,並不做損人利己之事。

  大量天地會幫眾,以及前來助拳的高手也隨雄霸紛紛殺上,獨孤鳴見狀只得拚命使出剛剛功成不久的「殺龍求道」,將秦霜震飛吐血,又在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解了釋武尊之圍。但雄霸畢竟已衝破阻攔,殺向王宗超。

  只見雄霸左手食指、中指、無名指依次捻開,如同花瓣綻放,這綻放的花瓣旋轉如輪,如同吞噬一切的一個黑洞,挾帶著無可抵禦的強大力道絞殺捲向王宗超頭頂。

  雄霸用的不是劍,只是三根手指烈芒四濺,卻像有千百把劍同時刺向王宗超頭頂,指尖時而如毒蛇吐信,時而如怒龍騰空,翩然起落,變化無端。

  而在王宗超後方,紙探花則已取了被斷浪剛剛捨下的火鱗劍,悍然直刺向王宗超心坎要害,左方則有食為仙再次吸氣膨脹成巨人一般翻滾碾壓而來,右方又有掃帚仙狂舞鐵掃帚殺上。

  四方配合,攻勢之密之狠之快,已經讓任何人都再也插不上手,再也來不及救援,只是……

  人雖然來不及救,光卻可以……

  一道聖潔中透著金黃的神聖光輝不知何處而來,所到之處聖炎升騰,虛空中隱隱有聖歌繚繞,豁然透過四人圍攻的空隙,照耀在王宗超身上。

  只一照,王宗超全身憑空浮現一個金黃色光罩,光耀刺目,將他周身上下團團護住,而更令雄霸等人驚駭欲絕的是——王宗超全身慘不忍睹的無數劍傷,已在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紛紛癒合!

  一時間,圍攻的四人目眶欲裂,八隻眼睛都因突如其來的耀眼聖光,以及充斥的狂野殺意變得赤紅如血。

  雖然在四人猛力夾攻下,金黃色光罩支撐不到半秒就崩潰成琉璃碎末,散入虛空。但是一股深邃如海、莫測如雲、熾烈如火、凜冽如冰、呼嘯如風、浩如日月的無濤氣勁,已開始以王宗超為核心向四周無盡蔓延擴散,彷彿可以充斥乾坤,成為天地的唯一主宰。

  隨著無濤氣浪,王宗超已長身站起。

  左掌隨意伸出,拍到食為仙因灌注真氣而顯得無比臃腫的肥肉上,可以承受任何重兵器打擊的「戰天化氣」如今就像紙紮一般,轉瞬間土崩瓦解。食為仙腹部遭掌力輕易洞穿,血淋淋的內臟帶著碎骨從背脊向後迸發。

  右腿輕輕橫掃,掃帚仙手中的浸透無數人鮮血的鐵掃帚斷折,緊接著一併寸斷彎折的還有他的脊椎,整個人向後彎折成一個極度畸形的姿態,如同他打掃了一輩子的垃圾般橫飛出去,連血都沒能噴出來就已當場慘死。

  右掌則向上輕拍,依舊混不經意,不帶一絲煙火氣,卻完全無視了雄霸千變萬化的三分神指,一下按到他胸前。

  「你多謝我幫你練成三分歸元氣,我也要多謝你,要不是你諸多幫助,我的自創功法還沒那麼快功行圓滿。所以,這次我不殺你。」

  在淡然說話的同時王宗超右掌吐勁,雄霸身心俱寒,全身僵結,整個人轟然向後橫飛,這一飛甚至比之前他轟飛王宗超還要來得更遠,足足掠過大半個三分校場,正好飛回之前的高台上,將先前自己端坐的龍椅壓個粉碎。

  雄霸沒有死,甚至稱不上重傷,只是全身因王宗超逆運五雷氣勁而僵硬如木偶泥塑,維持著一個出指攻擊的恥辱姿態,但他此時心中,卻委實比死了還要難受。

  雖然雄霸單論內力已近乎天人,可惜還缺了心境。而心境一途,修煉之難無異鬼仙,雄霸雖是霸者,卻無上體天心,感悟自然的心性,所差一環只怕永遠難以彌補。如今他又在眾目睽睽之下受了這等恥辱,只怕連原本的心境霸念都無法維持。

  而經過一輪巔峰對決,王宗超武學境界再有突破,體內真氣又因雄霸一擊而暫時潰亂,破而後立,終於「月、冰、雪、水、雲、風、火、雷、日」九種屬性徹底融匯歸一,形成一種幾可包羅萬象的混元狀態。單論內功之強之高,也已遠在雄霸之上。

  這種自創的功法已完全將《冰火七重天》、《天地大法》、《氣海無量訣》、《小無相功》、《涅槃枯禪》、《不死法印》、《三分歸元氣》、《無求易訣》等等功法的精要,乃至金丹大道的要訣熔於一爐,任意運轉,完美無瑕,雖然理論上還是冰火六重天範疇,但卻已是王宗超個人獨有,極度完美化,甚至遠遠超越普通冰火七重天的「六重天」。

  為不忘本,又以示區別,此新創功法可稱之為:「混元●冰火六重天」

  只是武道無涯,等到王宗超的自創「七重天」也一併功成圓滿,還不知道要到何年何月?

  而在王宗超身後,最為機靈,應變最快的紙探花早在聖光突現之時就隻全力擲出手中火麟劍,自己毫不回頭逃之天天,王宗超只是一個側身,就將火鱗劍接回手中。

  其餘天池殺手,也紛紛頭也不回地拚命逃遁,包括剛剛還死纏住秦綴玉的夫唱、婦隨以及為首的童皇在內,王宗超既已恢復,他們又怎敢面對一名與劍聖的劍廿三也可以拚個不分勝負的曠世高手?

  「既已喪膽喪家,又何苦來哉?」王宗超也懶得追殺,只是微微搖頭,與此同時,天山最高的山巔處突然傳來一聲轟然巨響。

  那是早已分崩離析的天下第一樓倒塌發出的響動,這座巍然大樓本來就僅僅依靠王宗超的殘留功力維持原貌,此時也終於徹底崩塌,連一塊完整的磚石瓦礫都不會留下,似乎預示著天下會的未來結局。

  此時連串劇變橫生,外邊天下會的幫眾以及各大助拳門派還在洶湧而來,震天的喊打喊殺之聲還未停息。王宗超微微一曬,突然伸出掌來,轉如流雲裹日,對著面前虛空,抱圓一圈。

  一時潛流洶湧,彌蓋八方。數千個衝殺上來的武人,頓時覺得自己注入手中兵器的內力完全失去了控制,受一股莫名牽引力,紛紛直飛射向空中,一併向前方投去。

  數千件各式各樣的刀劍兵器,紛紛如萬鳥歸巢般,爭先恐後地團團彙集於王宗超面前一掌圈圓之處,互相虯結擠壓,在刺耳的金鐵摩擦震鳴聲中交織成密不可分的一團大鐵球。

  轟然一聲,足有數噸之重的大鐵球滾落地面,砸起一片塵埃瀰漫。這一砸既砸在地上,也砸在所有人的心坎上。現場霎時一片鴉雀無聲,只剩下無數個失去兵器的武人呆若木雞地立在原地。

  王宗超也並沒有再做什麼,只是帶著一絲嘲諷,冷冷地看著他們,看著他們原本熱血衝臉的面容漸漸轉為蒼白,再不可逆轉地轉為慘白……

  所有人地嗓子都像是被無形地手捏住了,發不出一絲聲音。在一片死般的寂靜中,忽然又傳來連串的撲通聲,卻是有幾個人實在承受不住心頭巨壓,一下子跪倒在地上。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16:44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1 17:23
第三百七十九章 跟我來,我都教

  眼前一大群赤手空拳的武人,或呆若木雞,或失魂落魄,或噤若寒蟬,甚至還有人腳軟下跪……

  王宗超沒想殺他們,只是微微搖頭,他很清楚,這群人的鬥志已經完全潰了。

  不過這也不怪他們,事實上,這群人中絕對不乏悍不畏死之人,王宗超還清楚記得他初上天山時那群捨生忘死阻攔他上山,甚至不惜玉石俱焚用上火攻的天下會幫眾。縱然他們力不能敵,但所作所為也無愧於天下第一幫的尊嚴威風。然而此時不同往昔,因為他們的精神與肉體才剛剛被劍聖的劍廿三狠狠蹂躪過一遍,劍廿三連天地法則都可以徹底踐踏,又何況人心?

  然後,他們敬若神明的幫主雄霸又不顧名譽做出喪盡武德之事,最後還以一種無比屈辱的姿態遭遇慘敗……正所謂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當他們疊遇打擊,最終又面對全身傷勢已神蹟般完全痊癒,神魔一般屹立當前的王宗超時,一切的沸騰熱血、一切的慷慨氣概、一切的激昂戰意終於完全潰散了。天下會弟子尚且如此,就更不用提那些懾於天下會威勢前來助拳,見風使舵的大小門派了。

  歷來人心大勢,總是如江河洪濤般難以預料,所以王宗超理解他們,也沒有去蔑視他們。他還記得,漫畫中那群面對東瀛絕無神來犯時前僕後繼,熱血滿腔,絕不屈服的中原武林人士。但如果要不是無名這個武林神話,以及風雲兩人始終作為中流砥柱堅挺不倒,後果堪憂。

  帶著幾分感慨,王宗超將火麟劍交回一旁的斷浪手上,向他點頭致意。斷浪以雙手畢恭畢敬接過,煞是有幾分誠惶誠恐。

  隨後王宗超舉步向前走,所到之處,人群紛紛讓道,不敢有絲毫怠慢,眼睜睜看著王宗超走到身負重創的釋武尊以及功力透支過度的獨孤鳴面前,彎腰伸手將兩人扶起。

  「多謝兩位出手救援,王某感銘於心!」說話的同時,王宗超內力源源不斷透出,釋武尊與獨孤鳴原先耗損的功力轉眼間已完全恢復,傷勢也一下子痊癒大半。

  「武神客氣了……」兩人不敢怠慢,連忙合什拱手各自還禮,心中卻暗自欣喜此次行險總算賭對,這一役過後,天下會衰落在即,無雙城已是中興有望。

  此時失去主心骨的天下會弟子都是茫然無措,既不敢上前與王宗超放對,又不知道下一步該幹什麼。而那些助拳來賓卻個個尷尬不已,他們之前才剛剛慷慨激昂說要除去王宗超這個凶人巨魔,此時卻沒有一個膽敢上前,未免也太過自打嘴巴,顏面掃地……

  彷彿為了爭回幾分臉面,又見王宗超沒有大開殺戒的意思,先前沒有隨雄霸第一時間上前,而是緩了一步的點蒼派掌門壯起膽子詢問:「看閣下所為,並非嗜殺凶橫之徒。那麼先前雄幫主所說閣下殺傷天下會弟子無數,又強討三絕秘籍一事,是否屬實?」

  對此,王宗超根本就懶得回答,要不是自己總算夠強,隊友又救援給力,雄霸將自己當場殺死,又哪裡會有什麼人說上半句公道話?

  不過這句話倒是給其他助拳來賓尋到一個不錯的台階好下,頓時有人紛紛詢問天下會弟子:「你們有很多人被那人所殺,到底哪些人姓甚名誰,可否告知?」「我一路上天山時,看到遍地並無血戰過後留下的血跡與血腥味,要是真有許多人被殺,短短三天又怎可能收拾得如此乾淨?」

  天下會弟子都是無言以對,突然,又有一人喃喃作聲道:「我天下會,其實並無弟子傷亡於中洲武神之手……」

  眾人看時,卻見那人頭戴高帽,臉形狹長兼帶笑相,卻是雄霸身邊紅人——文丑丑。

  王宗超微微一怔,心想雄霸還未死,此人怎麼這麼快就見風使舵為自己說話,隨即又注意到距離文丑丑不遠處的秦綴玉,只見她依舊以薄紗遮掩的面容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這才醒悟她正以精神力控制文丑丑說話。

  文丑丑此人本來就是一名弄臣,靠著機靈善變迎合雄霸上位,自身業藝甚淺,原漫畫中由於知悉雄霸用計分離秦霜、步驚雲、聶風三人的陰謀而被雄霸逼反,又一個照面即遭紙探花所殺,如今由於王宗超直闖天山,影響劇情發展才免遭原本厄運。不過由於他本身意志不強,在猝不及防的情況下,秦綴玉不難將他控制。

  一時群情聳動,眾人都在追問文丑丑真相,只見文丑丑唯唯諾諾,汗如雨下,生動表現出一副迫於壓力的掙扎惶恐神情,隨後表情又逐漸從愧疚無奈轉為沉痛凜然:「中洲武神只是闖天山總壇,卻從未殺一人,與我家幫主決鬥時,也是先有約定:誰輸了就要將自身武學奧秘如實告知對方。最後我家幫主戰敗,武神也是繞過他不殺。只是我家幫主戰敗後一口惡氣難消,一時糊塗才……在下對我家幫主所為愧疚難當,只是為武林公理,如今不得不實話實說。」

  「原來如此,這樣說來,武神無愧武德,行事磊落。雄霸卻是小人行徑,還來糊弄我等……」

  一時風向驟轉,開始有人藉著人群遮掩痛斥雄霸。而這些變故,雄霸都一一聽在耳中,可惜他全身依舊僵直如木偶,要是能動,早就一口鮮血噴出老遠!

  不過還不僅如此,很快的,眾人又有重大發現。

  「啊,那邊死去的那三人,看那樣貌裝扮,還有那武器……豈非是當年荼毒江湖,作惡無數的天池殺手——掃帚仙,食為仙、媒婆!」

  「是啊,剛剛逃去的幾個身影,看來的確有幾分熟悉,其中還有一小童,莫非是天池殺手之首——童皇?」

  「這群人當年不是已被劍聖清繳了嗎?怎麼今日會現身天下會?」

  「難道是天下會暗中包庇這群武林公敵?……」

  「這等作為,簡直不當人子……」

  當年天池殺手只要付得起酬金,任何人都可以不擇手段殺死,早已在武林中攪了個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切齒痛恨,這才求得劍聖出馬將其剿滅瓦解,隨後整個武林的黑白兩道甚至放下以往恩怨一起聯手追殺殘存的天池十二煞,而雄霸卻包庇掩護他們,這等作為,看來已犯了眾怒。

  一個背負大刀的中年漢子突然從人群中擠出,朝王宗超下跪磕頭:「在下一家二十七人,二十五年前慘遭天池殺手滅門,雞犬不留,唯有我僥倖逃出,如今思之,兀自肝腸寸斷。還望武神大人助在下報此血仇,為武林除害,在下定粉身以報!」

  說罷已是淚流滿面,兀自拚命磕頭,頭破出血。除次之外,還有幾十人接連向王宗超下跪,請求他出手除害,可見當年的天池殺手荼毒何等深遠?

  另外一邊,也已是群情洶湧,當年有家人親友被害的苦主們紛紛湧向高台,要向雄霸質問。

  「天下會弟子聽令,馬上集聚結陣,不得讓任何一人接近冒犯幫主!」忽然,秦霜低沉堅定的聲音由內力催動,傳遍整個三分會場。聽到他下令,原本茫然的天下會弟子彷彿一下子有了主心骨,紛紛奔跑聚集,彙集到雄霸高台四周,將高台團團護了個水洩不通。

  「秦某今日,誓與天下會共存亡!」秦霜忽然鼓盡功力,仰天長嘯,聲震雲霄!

  「誓與天下會共存亡!」

  「誓與天下會共存亡!!」

  「誓與天下會共存亡!!!」

  無數天下會弟子萬人一音,齊聲吶喊,紛紛拔出雪亮的長刀,「哐,哐,哐!」的拔刀聲不絕於耳,千百枝鋒利長刀斜斜指向了意圖靠近的武林豪傑,森冷耀眼的刀芒在三分校場上空閃爍。一股慘烈悲壯的淒厲殺氣隨之瀰漫。

  「秦霜倒是條漢子……」王宗超微微點頭,他知道這位雄霸的大弟子是一位忠厚持重的好人,也完全稱得上是一位悲劇人物。他一輩子對師尊雄霸敬若神明,對兩位師弟一向也盡心愛護照顧,對妻子孔慈也是情深意重。可惜雄霸卻利用孔慈設計離間他師兄弟三人。他其實早已知道妻子與步驚雲偷情,可是他實在太愛妻子,又為師尊大局,為師兄弟情誼一直故作不知,退縮忍讓,最終才釀成慘劇。

  他已知道一切都是雄霸設計,對師尊所作所為也有了怨懟之念,但此時若有人要殺雄霸,他卻仍會捨命去阻攔。

  此時天下會弟子萬眾一心,殺氣衝天,其餘武林門派卻大都各憑意氣,並無組織,頓時互相觀望,躊躇不前,越來越多的人都將目光投向王宗超。在他們看來,無論天下會有多麼人多勢眾,多麼萬眾一心,但只要王宗超肯出手,就都只不過是土雞瓦犬。

  在王宗超一旁的釋武尊乘勢勸說道:「武神大人,天下會雄霸威凌武林多年,為霸業強行吞併武林各門各派,所殺所害之人數以千萬計。各大門派都是苦之久已,只是迫於無奈才忍氣吞聲,虛與委蛇。如今他又不顧臉面要害武神,天下會還出了窩藏惡貫滿盈的天池殺手這等天理不容之事,已成武林公敵。武神何不出手將雄霸除去,一則以弘天地正氣,二則更壯武神威望,三則可報仇雪恨!」

  獨孤鳴則在一旁浮想聯翩:這武神不但武功高到無邊,而且看來人品謙和,並不盛氣凌人,再說他看來年輕,妹子獨孤夢又稱得上絕色無雙,若能乘機撮合,將他拉攏到無雙城一邊,豈不……

  王宗超只是淡然一笑,說到為霸業強行吞併武林各門各派,無雙城當年可是曾與天下會結盟吞併武林,各取所需,只是近幾年才反目成仇。江湖之中往往就是這樣:強權蓋過公理,利益才是實際,錦上添花人人添,危牆欲倒人人推。如今雄霸身敗名裂,天下會威望掃地,眾人自然紛紛落井下石。

  所以他只是搖搖頭:「我強闖天下會,挫敗雄霸,又強佔了天下第一樓多日,雄霸心有怨恨,要殺我是理所當然,而且他的武學對我也頗有啟發助益,如今我與他算是恩仇兩清,就不與他計較這一回了。

  再說,如果天下會真不容於天下人,早該有天下人群起將之除去。莫非區區雄霸一人,就能肆意妄為,叫天下英豪男兒萬馬齊喑不成?」

  釋武尊與獨孤鳴兩人聞言都是失望,卻都不敢再說什麼。又見王宗超對那些還在拚命磕頭哀求他出手清剿天池殺人的那群人開口詢問:「我看你們個個胳膊腿腳都不曾少了半截,身形壯碩,又都有武功在身,怎麼不自己去追殺兇手,卻偏要捨了男兒尊嚴下跪求我?」

  一群人頓時人人面帶愧色,那麼第一個下跪哀求的刀客帶著滿臉鮮血淚痕,喃喃道:「我等武功低微,又豈是那群殺手凶人的對手?」

  「武功低,可以練,就你那向我磕頭的狠勁如果用到尋師練武上,又能低到哪裡去?」王宗超微微一曬,又掃了所有下跪的人一眼道:「你們若是嫌武功低微報不了仇,那就跟我來吧,我教你們……」

  那群人聞言先是一僵,幾乎不信自己的耳朵,隨即又都個個喜出望外,欣喜若狂。他們都只不過是會幾手「五虎斷門刀」之流的三流武林人士,就是釋武尊、獨孤鳴等人對他們而言都是只能仰望不能企及的存在。如今一個高高在上的武神卻竟然開口承諾教他們武功……莫說王宗超真正教,只要他肯開口指點幾句,就足以讓他們受用終生。

  一時又是軒然大波,人人議論紛紛,更有一些人捶胸頓足,懊惱自己當年為什麼沒有幾個親友死於天池殺手之手,沒能撞上這種有可能一步登天的奇緣。

  「想學的,跟我來,我都教。」王宗超每一句話都是以平常的音量說出,但是卻毫無阻礙地傳遍整個三分校場,讓每一個人都清晰無比地聽到。

  頓時軒然大波變成滔天巨浪,人人爭先恐後,唯恐跟不上王宗超,學不到曠世絕學。連那些圍繞高台死守的天下會弟子也有些人心生動搖,考慮是不是要離隊。

  王宗超自己卻不急,先向不遠處的秦綴玉招了招手,再緩緩舉步。

  秦綴玉薄紗之下的玉容微微揚起的嘴角,明媚眼睛襯托著一臉的柔媚。她的身形忽的飄起,白色衣裙被輕風拂東,就如雲彩般舒捲自如,轉眼間就已如幻影般越過人群,豐腴柔和的身子緊緊貼附在王宗超身側,細長中帶著豐腴的一雙纖手纏住王宗超一臂,再不放開了。

  王宗超本意只是招呼她一起上路走,卻想不到她做出這麼親密的舉動,而且看起來還相當的自然而然,倒把自己弄得僵了一僵,隨即苦笑一聲,只好隨他了。

  獨孤鳴卻看得眉頭一皺:中洲武神似乎已有紅顏知己,那麼自己妹子豈不……

  此時王宗超與秦綴玉一起並肩舉步向前走,卻不是走向下山的棧道,而是向三分校場一側的懸崖絕壁走去。

  後方跟隨的人都是詫異,不知道王宗超意欲何為。

  剎那間兩人已走到懸崖邊上,飄逸的身子似乎被寒風捲起。前方浩瀚無際的白雲在岩下翻湧,一座座若隱若現的山峰猶如座座孤島,雲海瞬息萬變,時而平鋪絮錦,時而波濤漫卷,雲濤洶湧,時而簇擁如山,時而聚結蓬堆,時而分割如窟,雲洞渺渺,隨著風勢,雲層縹緲多變,神奇莫測。

  走到懸崖邊上,兩人還未止步,在身後無數人的驚呼聲中,自然而然地邁步向前,向腳下的雲海踏去。

  原本應該是虛無縹緲,不能載物的雲層,隨著王宗超腳步踏下,突然被一股莫名氣勁隨之凝結,形成一種若軟若硬的物質,任憑兩人踏步走過,也不動不搖。

  雖然不是以天人境界凌空虛渡而去,而是腳踏實地,但卻只有更加的驚世駭俗匪夷所思,隨著兩人迷幻的身影在雲海中越走越遠,一道雲橋也自虛空中憑空凝結生成。

  意圖跟隨王宗超學藝的武林人士個個瞠目結舌,聚在懸崖邊上,看著雲霧繚繞的懸崖峭壁,看著逐漸遠去的兩人,卻都不敢舉步。那些先前響應雄霸追殺王宗超的人更是疑神疑鬼,懷疑王宗超居心叵測,心存報復。

  先前那名向王宗超磕頭的刀客也自猶豫,卻驀地想到遭了天池殺手毒手,死得慘不忍睹的親人,心中血氣一湧。

  「我要跟上,我要報仇!怕什麼?大不了就是一死!」

  他咬緊牙關,只當前方的懸崖只是陽關大道,舉步邁出。

  隨著這一步邁出,他豁然覺察腳下卻是穩踏實地,就像走在堆滿積雪的鬆軟地面上,心中稍安,連忙舉步跟上。

  斷浪幾乎不比他稍後,也是毫不猶豫地舉步踏上雲橋跟上。釋武尊與獨孤鳴對視一眼,咬了咬牙,也是隨之跟上。

  陸續的,又有那麼幾十人克服心中恐懼,舉步走上雲橋。其餘人見這麼多人走上都無事,正猶豫著是不是要走,但隨即一陣山風吹來,前方雲海變幻,雲橋也是搖搖晃晃,奇險無比,與四周雲海完全混成一片,不知邊際,不知所蹤,頓時嚇出一身冷汗,不敢舉步。

  再過片刻,走上雲橋的那些人都已隱沒在雲海之中,不見蹤跡,也不知是成仙了還是摔下萬丈深淵粉身碎骨了。於是又有些人猶猶豫豫以刀劍試探前方雲橋虛實,但任何兵器探下都是混不著力,那座神蹟般的雲橋只是曇花一現,早已消散無蹤。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16:50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1 17:51
第三百八十章 重大發現

  上了雲橋後,那些武林人士都用盡眼力,一個勁跟緊了前方若隱若現的王宗超與秦綴玉、兩人,一時只覺得四周雲層縹緲多變,神奇莫測,抬腿落腳,全都不明虛實,不知所蹤。整個人輕飄飄的,一顆心也空蕩蕩的。

  過了片刻,眾人只覺腳下已踏穩實地,四周雲氣消散,定神看時,卻發現自己已站在山下一處平地上。

  其實雲橋只是幌子,王宗超讓雲層凝固實化的真正形態類似一個鬆軟而富有彈性的網兜,有勇氣走上雲橋的,即使輕功不濟,失足跌下也不至於危及生命。隨後他又控制雲網載著眾人垂向地面。

  此招僅僅用於考驗這群人的勇氣與決心,畢竟他的時間遠遠不夠,若想在短時間內讓他們有所成就,所用手段勢必行險,這就需要他們能足夠信任他,且有勇氣與決心去練。

  王宗超仔細一數,跟著他走上雲橋的總共有五十九人,包括斷浪、釋武尊、獨孤鳴等人在內。

  「諸位既然信得過我,我自然會將自己所懂得的教予各位。」王宗超將每一人的相貌特徵都仔細記在心裡,又直接開口傳授了一篇基礎功法。雖然只是基礎,卻是他總結了諸多上乘功法的入門精粹,易學易懂,可以成為任何功法的基礎以及輔助,最適合築基。

  「那麼半個月後,我於拜劍山莊與各位會面。」傳完功法後,王宗超解散眾人,又與秦綴玉一起施展輕功離去,轉瞬不見。

  「對了,我還要多謝你一件事……」秦綴玉一直緊緊挽著王宗超的手,柔若無骨的妾妙身影如同毫無重量的柔軟綵綢一般,隨王宗超前進而在風中飄舞,姿態幽雅動人

  「……謝謝你替我選擇以《小無相功》突破先天,要不是這樣我的成就大概頂多也就像天池十二煞一樣了。」秦綴玉咬著嘴唇,輕聲致謝,俏臉微紅,旋又露出一閃異逝的幽怨神色。

  其實她指的是王宗超沒有選擇與她雙修讓她借吞月蝕日派的功法突破先天,但那種功法畢竟比較低等,即使勉強突破先天,也只會威力平平,修為也再難有多大進步,絕對無望天人,最多成就大概也就是天池十二煞之流。之前秦綴玉以一人對付四煞都能行有餘力,這才意識到王宗超的堅持實際上是對他的照顧。

  「這個遲些再謝我。」王宗超擺擺手突然迫不及待地追問道:「現在趕快告訴我楚軒這廝現在到底在哪?」

  ……

  「在你動手揍我之前,請先讓我把幾件事說完。」在距離天山十幾里外,一個山村小鎮,一個不起眼的農戶家裡,楚軒以一種非常冷靜的,風輕雲淡的語氣對王宗超說道。

  「呵呵,誰說我要揍你?」王宗超很有風度地淡然一笑,只是握緊的拳頭在鬆開作了一個「請」的姿態時骨骼竟然摩擦簣一聲霹露般的炸響:「您請說……」

  「首先,在惡魔隊即將到來之前,我承受不起任何重要隊員出現意外的損失。」楚軒看著王宗超並不顧對方臉面,直言不諱:「據我觀察,你對上劍聖那最後一劍時,並沒有給人半點佔據上風的跡象,當我認為你獲勝並生還的幾率遠低於百分之五十時,我只能果斷下令讓零點開槍。」

  「說得好。」對此,王宗超很坦誠地點頭承認,「即使在最後一刻,我仍然沒有半分勝算,同樣認為我與劍聖同歸於盡的把握大些……那一劍之精誠、之決絕、之執著不悔已經創造了一個武學巔峰。我想整個風雲世界,真有把握完美接下這一劍的幾乎沒有,即使天劍無名,面對劍廿三也要挫敗!」

  「劍廿三雖然強大,但絕對稱不上完美。」在一旁,朱雯突然評價了一句,又輕聲解釋:「這一劍去得太盡了,完全不留餘地,不顧後果,既絕於人,又絕於己,更絕於天地。據我觀察,這劍廿三方出,就已經導致整個天地氣運的強烈排斥,這也意味著,這一劍無論如何是不可能完全使完。」

  「喔?」王宗超皺眉問道:「也就是說即使沒有原漫畫的步驚雲打斷這一劍,也會有零點,即使沒有零點,也會有其他因素打斷這一劍?」

  朱雯很肯定地點點頭:「是這樣的,也可以說這一劍才剛剛使出,就注定了無法順利使完的結果。」

  齊藤一拍了拍王宗超肩膀道:「看開點吧。劍廿三稱得上最強的一劍,但同時也是最脆弱的一劍。那毫無防備的肉身,哪怕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小童也是一推即倒。所以那一劍的威力雖然已能挑戰真仙,但任何一位精通術算的修仙者卻只需要在劍勢籠罩之外事先安排一個分身或者傀儡,就足以不費吹灰之力破去這一劍。老王你卻非要正面破其最強,有此結果不足為怪……」

  「很好……」王宗超有些無奈地點點頭,「這個理由我接受了,那麼之外的理由呢?你們該不會想對劍聖做什麼手腳吧?我當時在三分校場似乎感覺到老齊的神念波動……」

  「是的,我打算儘可能爭取復活劍聖。」楚軒很乾脆地承認道:「劍廿三的威力,如果用得好,完全可以拼掉一個四階。所以在劍聖登山時,我其實讓零點打過兩槍。第一槍裝的是乾冰彈,內含程嘯從神醫處取來的逆乾坤,那是原漫畫中一種可以讓人死而復生而且戰鬥力飆升的神奇藥物。

  不過據我與程嘯研究,逆乾坤其實是一種快速燃燒生命力化為戰鬥力的藥物,也不能說死而復活……

  它的作用有兩層,第一層是當受到危及生命的重大打擊時,讓自己進入假死狀態,那個時候如果被分屍火化了,那就真完了。

  第二層是在假死狀態中,將剩餘的生命力極度激發,實現快速自癒並增長功力,但這是以很大程度消耗壽命為代價。

  一般人服下後基本只能復活一兩次,步驚雲能三次是因為有龍元的雄厚生命力為底子,另外狂森能復活多次,是因為他很小時候就服下改變了體質,但代價是不到二十看起來就已經很蒼老。這種藥物,對於你而言已經意義不大,因為你的『涅槳枯禪』可以更完美地做到這點,不過對其餘人還是很有用處。

  零點打的第一槍旨在讓劍聖即使死亡也能有一段時間的假死,好為我們救回他肉身留下餘地,當時劍聖的全部精力都放在登山上,並沒有覺察到細小如針,而且可以瞬間冷凝麻痺傷口的乾冰彈。

  隨後零點打的第二槍則是醫療彈,含有改良過的G病毒,以及金剛狼的基因片段,足以救回劍聖肉身,並將他的壽命延長。而與此同時,我讓齊藤一嘗試以道術招回劍聖靈魂,附回原本肉身。」

  「原來如此……」王宗超看了看楚軒與齊藤一兩人,「然後呢?」

  「然後我失敗了。」齊藤一苦笑一聲:「劍聖的元神,完全非任何常理所能揣測,即使潰散了,也彷彿化為億萬把具體而微的無形小劍,穿梭虛空,須臾之間就已不知所蹤,根本沒能以任何法術攔截左右。而三分校場一大群武者的強烈血氣念頭又干擾了我的道術發揮,結果功敗垂成。」

  「那是武道元神……」王宗超對此倒是早有所料,並不意外,「那種元神不同鬼仙,僅僅寄託自己對武道的追求與宿世武慧,並不帶任何情感記憶,只能夠保證自己在武道上的執著與靈性不因轉世而泯然。而劍聖的武道元神連天地法則都能夠無視,又何況道術?你們竟然想左右他的生死,未免也太過想當然了。」

  「那也總要試一試,即使失敗了,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損失。當然,原本預定中的《劍廿二劍譜》,我們依舊從劍聖身上取到手了。」楚軒對一切失敗都表現得很淡然。

  其實很少有人會將武功秘藉隨身攜帶,因為那只會引人搶奪。不過由於劍聖自知自己命不久矣,這才將秘籍隨身攜帶,希望臨死前覓個傳人,以防聖靈劍法失傳。

  「這《劍廿二劍譜》,我從劍八起就有很多看不懂了……」在王宗超身旁,一直仔細研讀著劍譜的秦綴玉秀眉輕蹙,看上去頗為苦惱。

  「要是那麼容易讀懂學會,就不是『聖靈劍法』了。」王宗超笑了笑,「等我幫妳解讀演練下。不過自妳得了『大和守』之後,更專注的是刀法吧?」

  「我完全可以做到刀劍雙修的……」秦綴玉自信滿滿,玉手輕挽,比了一個勝利的手勢,「九命凶貓每多一個命魂,就可以在同一時間分神做另一件事。我完全可以一手全神施展劍法,另一手就由被我吞噬的神樂楓施展刀法。」

  「這個想法好……不過刀劍齊施,除了同時通曉兩者之外,更關鍵的還是在於兩者如何配合。」王宗超仔細一想:「風雲世界,精通刀劍齊施的似乎只有破軍與第二夢……而破軍現在還在東瀛,他手中的兩柄兇殘神兵——天刃與貪狼對於我們的計劃很重要,一定要取到手。他的那招『殺破狼」我也想盡快見識見識……」

  「關於對手方面,你完全不用擔心。」楚軒突然說道:「你接下來完全不愁沒對手!」

  說話的同時,楚軒扶了扶自己眼鏡,那一副看起來平淡無奇而且還有幾分老土的眼鏡忽然光明大作,在牆壁上投影出幾百上千個活動影像來

  「喔,這是?」王宗超定神一看,卻發現那些分為無數角度的鏡頭,竟然都是劍聖在使出劍廿三瞬間,現場所有人的反應。

  「早在幾天之前,我已在三分校場的四周的山巒、樹頂,布下了近千個微型監控鏡頭。」楚軒解釋道,「除此之外,在你與劍聖開戰前後,空中還有十幾架微型無人偵察機在多角度高空偵察拍攝,我可以保證,當時整個三分校場,一共一萬兩千九百零七人的一舉一動,我都已全部記錄在案。」

  「真有你的……」王宗超一時無語,又問:「你從中發現了什麼?」

  楚軒摘下眼鏡,遞給王宗超道:「你要不要自己看看?」

  王宗超戴上眼鏡,頓時發現自己身陷一個由數據組成的汪洋大海,無數的動態影像加上海量的數據分析,如同洪濤瀑布般迎面飛瀉湧來……

  「算了,還是由你告訴我你發現了什麼。」只堅持了五秒鐘,王宗超就不得不摘下眼鏡遞還楚軒,揉了揉自己額頭道:「我的天,你整天都帶著這玩意……」

  楚軒也不客氣,戴回眼鏡後將投影投出,直接指點道:「首先我發現這兩人……」

  影像上投影出的兩人皆披著曳地長袍,臉上並沒有帶上任何面具或面紗,然而卻始終令人瞧不清他們究竟是何模樣。

  因為,他們臉上均塗滿了各種不同顏色的油彩,令人眼花撩亂,不單難辨其真正面目,甚至也不敢肯定他們的五官是否長在正確位置。

  江湖上奇人異士甚多,有些人或者因為在打鬥中被毀容,或者因為別的什麼原因遮掩面目,不足為奇,所以也沒什麼人因此刻意去和這兩人為難。不過更奇異的是那兩人身上始終帶著墨筆以及一本書冊,除了被劍廿三定格凝固住的一段時間之外,一直在書冊上記著什麼。

  「喔?是天門的神官,他們一直行走江湖,只為帝釋天搜尋江湖奇人異士,全部都記錄在一本《搜神錄》中。」王宗超目光閃動。

  「是的,雖然帝釋天沒有親自來,但你的表現肯定會引起他的注意,尤其你最後的瞬間自癒,肯定會讓他懷疑你也是擁有四大瑞獸真元的長生者。以那個人一貫高高在上,獨享長生的態度,不久將來肯定會向你下手。」楚軒點點頭道,又問:「帝釋天是秦時的徐福,服下長生不老藥而生存到現在,擁有近兩千年功力,你有把握對付他嗎?」

  「他要是主動來找我,再好不過了……」王宗超只是一笑,不置可否。

  「他對我們幾乎一無所知,但我們卻對他很瞭解。」秦綴玉對此似乎也並不擔心,「帝釋天要是來,我們完全可以陰死他!」

  「另外,還有兩個人值得注意。」楚軒繼續說道,投影鏡頭隨之轉換:那是一個尋常漁夫裝扮的人,外觀上平淡無奇,但是當劍廿三威力擴散開來時,他周身卻浮現一股柔韌如水的滑卸氣勁,似可消融萬物,化解一切,竟然將劍廿三威力延遲了一瞬間。

  雖然只是幾乎不可覺察,只能由電腦分析發現的一瞬間,雖然劍廿三威力並非對準他而來,但他的表現也已足夠了不起,要知道即使是王宗超,面對劍廿三也僅僅來得及後退一步。

  「這股氣勁,雖然不算渾厚,但卻來得相當高明!」王宗超仔細觀察:「與『氣海無量訣』一樣是水性內力,但用意並不取海之浩瀚深邃,而是走水之至柔至弱,無微不至的另外一個極致……風雲中,具備這種性質的內力……莫非是水族的《神水訣》?」

  「應該是了……」齊藤一也是贊同,「這種裝扮以及內力特徵已經很明顯了。水族一向守護在四大瑞獸之首——龍的沉眠之地,以漁業為生,與外界隔絕。不過他們對江湖並非一無所知,對於風雲等人,還有火麟劍都有瞭解,可見他們還是有時不時讓一兩個可靠然人行走江湖打探情報的。」

  這時楚軒又道:「我已經讓王俠操縱一種無色無味的特殊放射性氣體在神官以及那個水族人的身上種下標記,只要循此追蹤,天門以及龍的所在不難查明。不過另外還有一人,我們卻完全沒有機會在他身上種下標記。」

  牆上的投影突然又是一變:先顯示出從高空向下鳥瞰,劍廿三的威力如浮光掠影般瞬間向三分校場四面擴展,將一個個的人化為木偶石雕……然後,鏡頭忽然拉近,集中到密集人群中的某一處……

  達到每秒上萬幀的攝像鏡頭開始以最慢的速度播放,甚至可以從場中每一個人的神情動作變化看出劍廿三無形威力的擴散先後,然而當其擴散到某處時,卻異變突生。

  從空中看,只能弄到那是一個身材高大魁梧漢子,卻因為頭上帶著斗笠而看不清面容,就在劍廿三威力席捲而安的瞬間,他的身形突然一動。

  這一動,竟然彷彿一下子化身為十,隨著十個難辨真偽的身影向四周飛逝,一股凌蓋十方,唯我獨尊的霸絕孤傲威勢隨之爆發,竟然足以與席捲而來的劍廿三劍勢正面抗衡,甚至使其不進反退……

  只是一小片區域的瞬間受阻,對劍廿三的大勢並無任何根本性影響,然而就在這一瞬間,那人已在原地消失……

  那人竟然憑著自己的匪夷所思的武功及身法,從恐怖無比的劍廿三劍勢之下逃脫,即使是高科技攝影鏡頭,在那一瞬間也完全捕捉不到他的所去所蹤。在他四周的人全部只是震懾於劍廿三泣鬼驚神的無邊劍威,都沒有覺察身邊已少了一人。

  王宗超的眼睛死死盯著屏幕,不發一言,雙眸中似有火焰在燒。

  當鏡頭再轉時,已見那人不知何時已立身於三分校場之外的一個山巒之上,高大的身形猶如淵停岳峙,居高臨下,靜靜俯瞰著三分校場上的絕世對決……

  「十強武者,竟然是曾以『玄武真經』擊敗帝釋天的十強武者——武無敵!想不到他竟然也前來觀戰。」王宗超喃喃道,微微閉上雙眼,遮掩住其中彷彿在隱隱跳躍的電火花。他先深深吸了一口氣讓自己平靜下來,隨即嘆息一聲:「楚軒,我發現我先等你說完的決定絕對是錯誤的,現在的我,已經提不起半點揍你的心思了……」

  「說到十強武者,雖然我們還無法追蹤他的行蹤,但是就在不久前卻發現他留在凌雲窟內的『麒麟魔圖』。」楚軒絲毫不理王宗超的感受,繼續以平淡的語氣說出又一個驚人的消息:「不過發現『麒麟魔圖』的鄭吒也與此同時遭遇了火麒膦。」

  「你說什麼?!」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16:55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1 18:22
第三百八十一章 火麒麟

  時間回溯到王宗超與劍聖決鬥之前兩個多小時,凌雲窟之內……

  「真是像大海撈針一樣啊……話說我們這三天來到底走了多少路了?兩百多里?還是三百多里?」鄭吒口中感嘆著,腳下卻一直不停。

  「總共走多少路我不知道,不過看定位儀與氣壓計,我們現在距離凌雲窟入口已有六十三里,海拔高度已經在海下七百六十多米……」蕭宏律說著說著不由打了哈欠,「這一路還真的是……好無聊啊……」

  蕭宏律其實是最輕鬆的一個人,因為一隻怪獸正載著他走,那隻怪獸足有八條腿,無論地面多麼崎嶇難走,爬高涉低也是如履平地,落足無聲,但身子卻沒有口鼻頭臉,只是一大團中間凹陷的鬆軟棉團,就像一個坐墊模樣,讓蕭宏律舒舒服服地半坐半躺在上面。在他周圍,還有五六個如同電燈泡般散發白光的小精靈在搧動著翅膀飛來飛去,照亮了四周的路。

  凌雲窟裡面連通著的是一個龐大到難以想像的地宮,地宮綿延數千上萬里,而樂山大佛邊上這個叫「凌雲窟」的洞口,只不過是這個神秘地宮無數出入口其中的一個。在這個連綿的大山脈中或明或暗的隱藏著進入其中的通道。有的或許處在高山之巔,有的或許處在深海之底,有的或許處在懸崖峭壁之下,有的或許處在茂密的森林的荊棘叢中,甚至有可能直通向地下暗河或者地底熔岩,林林總總,不一而足。

  凌雲窟之內暗無天日,道路錯綜複雜,地道一條接一條,一條通一條,大小岔道洞窟數不勝數。地形環境也是極其多變,或者潮濕陰冷遍地積水;或者乾燥無比滴水不見;或者長滿無數盤繞藤蔓、樹根,青苔;或者到處都是怪石嶙峋寸草不生;甚至有的地方遍地流沙讓人稍有不慎就將陷入萬劫不復之地;有的地方整個岩壁都極為鬆軟,稍為震動就會發生塌方。此外還更有無數蛇鼠毒蟲遍地滋生,整個過程他們甚至還遭遇到過幾次撲頭蓋臉而來的蝙蝠群。

  這種凶險陰森的恐怖之地,加上種種相關的凶獸傳聞當地人自然視為地獄禁區,別說深入,就是走近入口也是能避則避。不過中洲隊等人好歹武力高強,裝備齊全,又作了充足的準備,除了行蹤叵測的火麒麟之外,並不顧慮其他。

  但他們的運氣似乎並不算好,這麼三天來不僅僅火麒膦與《麒麟魔圖》都沒有發現,連血菩提都沒有找到半枚。

  「差不多再過一個小時老王就該與劍聖正式決戰了。」鄭吒看了看時間,「雖然時間已經不多了,但萬一我們運氣好點,找到暗藏『十方無敵』的《麒膦魔圖》後,馬上給老王傳過去,他應該還能增添不少的勝算。雖然我知道楚軒他們肯定不會眼睜睜看著老王被劍廿三殺掉,但是如果被人干涉決鬥的話他肯定會無比惱火,能夠讓他堂堂正正取勝卻再好不過了。」

  要知道,凌雲窟距離天下會總壇天山所在足有好幾百公里就算用上飛行器前往也要個把小時,所以楚軒等人只能先一步前往,但如果只是通過主神腕錶傳遞信息卻來得及。即使這麼一點點的時間差,鄭吒也不想放棄讓王宗超多增添一點勝算的努力。他很清楚能夠完勝劍廿三對於王宗超的意義何等重大,除了事關武者尊嚴外,也關係到境界的突破,王宗超很可能借這巔峰一戰再次遠遠超越以往極限。

  「運氣好當然沒的說啦,但是如果運氣差點的話……我們現在只有四個人,遇上火麒膦的話,可就比較麻煩了。」蕭宏律笑嘻嘻看著鄭吒:「隊長你覺得你一貫來運氣怎樣呢?」

  「呃,雖然過程往往不算好,但從總體上看,運氣還是算很不錯的……」鄭吒抓了抓頭髮,有幾分無奈道。

  正說著,載著蕭宏律的八腳怪獸忽然化為煙霧消失,蕭宏律敏捷地一個翻身落地,又拿出一張畫著同樣圖案的怪獸卡,就要再次召喚。

  不過就在此時,一隻大手從一側伸過來,一下子吊走他的這張卡片。

  「小孩子別總是躺著,多走走路鍛鍊身體,才容易長高長大。」霸王取走卡片還順便拍了拍蕭宏律只到自己腰際的大腦袋,「你實在太矮太瘦了,我們俄羅斯那邊,不到十歲的小孩都有你這個頭了。」

  「喂哦……人家是靠腦袋吃飯的,可不想當肌肉大叔。」蕭宏律揮著乎抗議道,「要是走累了,我使用卡片戰鬥會受到很大影響。」

  「大家快看那裡……」突然,一直沉默的張恆說了一句,由於身具B級的精靈射手血統,他的目力在團隊中僅次於王宗超。

  「好像……我們終於找到了!」鄭吒也是神情凝重,蹲下仔細察看張恆所指,只見在那一處被些許泥濘塵土所覆蓋的地面上,豁然有著一個五爪印痕深深陷入岩石之內,爪裂之處銳如刀切,乾淨利落,竟然沒有造成四周地面的絲毫崩裂,而且還隱隱有些高溫熔化過的跡象。

  「是火麒膦留下的爪印,而且爪印很新,應該是在幾天內留下的……」鄭吒仔細觀察那爪印,發覺那五爪的銳利程度完全可以比擬虎魄刀,心中暗凜,回頭詢問其他三人道:「現在我們是繼續前進,還是等其餘隊友回來再說?」

  「繼續吧!」蕭宏律與霸王幾乎是同時開口。霸王首先拍了拍肌肉厚如磐石的胸膛,這個身高超過兩米的彪形大漢豪氣凜凜,「我們足足四個人,可沒有看到一隻野獸的腳印就嚇得掉頭走的道理,再說這場捉迷藏已經耗了太多時間,我早就厭倦這種遊戲,該是來些刺激點的了!」

  「雖然肯定會有些危險,但是按照我估計,我們四個人加上輔助兵種,相互配合好,還是足以拿下火麒膦的。」蕭宏律緊了緊手中的一疊卡片,「我們時間很寶貴,放過這次線索,下次再找到火麒膦不知還要過多久,不能再錯過了!」

  「偵察兵,加強搜索範圍與活動強度!火力手、刀衛兵加強戒備……」霸王立即朝隨身的通訊器發出命令,隨後,就見到上方、側面的幾處細小洞窟內忽然有幾個獵豹般大小,敏捷非常的生物交錯竄出,又沒入黑暗中不見了。

  那些生物身形具備流線形線條,手腳皆有鉤狀利爪,顯然擅長逃竄攀爬,而且全身要害處又都覆蓋外骨骼,類似異形。它們是一種融合了貓科動物,異形基因,昆蟲基因和敏捷型超能基因製作的類似於貓異形的偵察型兵種,身輕如燕,敏捷異常,能以時速150公里以上速度長時間奔馳,頭部的生理凸起終端可以靠紅外、紫外光線、大氣組成、氣溫、氣味等等各種資料蒐集分析情況,對周圍的所有資料都能敏感捕捉,並具備無線通訊,協同偵察作戰功能。必要時可以激發超高速基因,以超快速度蒐集情報,完成任務或者逃離。

  在四人的前方、後方,又各有六個人形生物作出了戒備動作。其中一種明顯是追蹤者外形,後背有著數條的觸手,能同時操縱複數的武器,由於火控系統的存在,火力操縱極為有力。另外一種生物身形修長高瘦,手長過膝,雙臂肘部膝蓋都長著利刃般的骨刺,背後還背了一個金屬背囊。這種生物則是結合了異形與金剛狼基因所製造的,生命力極強,擅長近身肉搏戰,必要時還能動用足以切割厚重金屬裝甲的等離子刀。

  這些生物都是楚軒所製作的生化兵種,各具獨特的作戰功能。不過由於大多採用機械與生物結合的復合基因製作,且因時間關係而採取催熟處理,所以使用壽命都不長。而且激發使用過強X基因能力後很可能引發崩潰,不能太過頻繁使用。

  就這樣一方面加大搜索力度,一方面加緊戒備,一群人小心翼翼繼續向前走,一路上又陸續發現不少火麒麟留下的蹤跡,很明顯目標已經越來越近了,四周的分岔道也越來越尖,前路越來越單一。

  漸漸的,地勢越來越是曲折向下,走過七八個彎道後,立時感到一股炎熱之氣,逼了過來。

  「是火麒膦逼近了嗎?」鄭吒已將虎魄取在手中,小心戒備。如今這柄虎魄刀刀身已呈淡紫色。楚軒原本所加的劇毒金屬卦210半衰期僅有138天,此時已過期洗去,但八歧大蛇的蛇毒卻開始滲入了刀身,於虎魄融合為一,讓鄭吒漸漸感覺到這柄原本僅僅是堅固鋒利無比的B級虎魄似乎開始多出一種猶如實質的,兇殘狠毒且貪婪霸道的荒獸氣息。

  「不像是火麒麟,偵察兵是熱源探測顯示這熱源足有一大片。」霸王皺眉道,「看來是地下熔岩,這可真不是什麼好消息!」

  轉過兩個彎再,迎面即有熱氣迫來,愈向前行,愈覺熱氣蒸人,行進一步,那炎熱就增加一分,直讓人口乾舌燥,汗如雨下。

  鄭吒、霸王的體質都還足以承受,張恆則已開始感到有些難耐,蕭宏律則不得不以卡片召喚出一個冰雪精靈,開始吹冷氣降溫。

  「前面的路被熔岩阻擋住了……」接到偵查兵傳來的情報,霸王突然說道。

  果然,空氣中酷暑之氣越來越是灼熱迫人,漸漸還多出一些嗆人的濃烈硫磺氣味。腳下立足的地面也開始呈現火烤過的焦黑,奇燙無比。一時除了鄭吒外,所有人都不得不換上了隔熱鞋與防火服。

  再過幾個拐角,放眼望去,只見前方一大片稀薄的火漿,由一側石壁蔓延而出,向另一面石壁緩緩移動。這片火漿,雖然看起來比較稀薄,但炎熱仍然灼人難耐,上方空氣扭曲蒸騰,熱浪滾滾,飛鳥莫渡,煙氣過濃,更增了視物困難,以幾人超異常人的目力,只不過可見到四五尺左右,難以看清後方虛實!

  「怎麼辦,我們的生化兵種看來都無法突破這片火漿,而且我們自己要過去也很麻煩……」蕭宏律揪著頭髮,開始為難了。

  鄭吒稍一沉吟,就斷然道:「我先過去探探虛實,如果沒什麼問題再想辦法讓你們也過去。」

  「那你千萬小心。」蕭宏律特別叮囑,「萬一遇上了火麒麟,不要和它死掐,儘量把它引到這邊來,能夠離熔岩越遠的區域開戰越好。」

  「這個我清楚。」鄭吒說完後先運用血炎護住全身,緊接著身形電閃,直從火漿之上飛掠而過。

  熾熱無比的火漿之河大概有十幾丈長,鄭吒轉眼間就已飛躍過去,隨即又感覺到一陣凜冽涼風襲來,不由大是奇怪。

  再仔細看時,只見不遠處竟然又有一條地下寒泉,泉水深碧,正從十幾丈外流過,散發徹骨寒意。

  一邊溫暖如春,一邊寒如深秋,這兩種冷熱不同的溫度相持不下,寒難逐熱,熱難服寒,形成了一種極其不穩定的氣壓。呼嘯不絕的氣流旋風,在山洞中奔流席捲,發出一種隆隆之聲,有如遙聞海嘯一般。

  狹窄的山洞,突然開闊起來,形成一座天然的石室,四壁忽高忽低,極不規則,石頂之上亦是起伏不平,一望之下,立時可以看出未經過人工修飾。

  眼前的一幕讓鄭吒頓時喜出望外,原來前面的面石壁上生著一種紫紅色的植物,彷彿藤蔓一樣佈滿整個石壁,顯得整個山洞一片紫紅色!其中還有一些草莓般大小,鮮豔無比的紅色晶瑩果實就彷彿小燈籠一樣掛在藤蔓上,在黑暗中散發出紅光,隱隱照亮的整石室。

  「這那些果實難道就是風雲中傳說中可以增加功力,解毒療傷的聖品靈果血菩提?原來只能在這種冷熱交匯的特殊環境才有!」鄭吒眼看著眼前的果實足有二十左右之多,轉念又想起主神空間一顆血菩提的兌換價格足足要一個D級劇情,頓時微微有一種暈暈的感覺。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鄭吒不管三七二十一,幾乎是以「爆炸」才有的速度將眼前的血菩提都採了個一乾二淨,全部放入空間戒指中,隨後才有空暇開始打量著一片空間的其他事物。

  只見眼前一具八尺有餘的陰森森骷髏被被吊在一個方形的平台之上,洞壁上兩根黑色的鐵鏈伸出,分別扣住兩隻手骨。

  看到那具被黑色鐵鏈鎖住的枯骨,鄭吒知道他就是聶家的先祖聶英。此人為了不讓自己瘋血爆發傷害自己的親人,把自己鎖死在談雲窟的深處!

  「聶英遺骸既然在這裡,那麼也就是說……」

  鄭吒激動不已,先取出探照燈,整個山洞中明亮了許多,緊接著又將枯骨對面山壁上的血菩提藤蔓拉開,果然那裡的山壁銘刻了一式式的刀招和口訣,並大書著「傲寒六訣」四字!正是聶家世代相傳的絕世刀法。共分六訣,第一訣:驚寒一瞥。第二訣:冰封三尺。第三訣:紅杏出牆。第四訣:桃之天天。第五訣:踏雪尋梅。第六訣:冷刃冰心。

  「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鄭吒顧不得研究上面的刀招,連忙先取出掃瞄儀將上面記錄的刀招口訣全部掃瞄下來,又輸入主神手錶給王宗超發去。

  「現在老王即使沒和劍聖開戰,估計也已經快了……可惜啊,血菩提無論如何是來不及送過去了。」鄭吒心頭又不無遺憾,總想著如果能夠早一個小時發現的話……

  不過如今也稱得上是滿載而歸,鄭吒又快速地搜尋了四周每一個角落,試圖再發現一些血菩提。

  「我的天哪,這難道是……」

  雖然沒有再發現血菩提,但是鄭吒卻很快又發覺在幾個拐角之外的石壁上,豁然刻著一幅圖畫:那是一個額生豎目,面目猙獰的男子正將一頭麒麟揮刀屠戮的慘烈景象。

  在圖畫的一角,還有著「玄武」二字。

  畫工看似難看拙劣,但每道坑痕縱橫交錯,或斷或續,變幻莫測,猶如高手過招。

  這幅畫彷彿蘊含著無比神奇的魔力。鄭吒第一眼看到這圖畫,心神就完全為之吸引,腦海中不禁浮現無數絕妙刀招,令人心馳神往,一時竟然渾然忘了其他……

  驀地,一聲驚天動地的吼叫聲傳出,聲震菌道,回音繞耳不絕。就如穿腦魔音般讓鄭吒一時頭痛欲裂,胸口像被攻城巨錘當胸狠狠砸了一記,體內氣血翻騰,頓時從沉浸於絕世刀招的狀態中清醒過來。

  緊接著,只見大蓬洶湧火舌從一側洞口噴薄吐出,大團熾灼紅光隨著一股驚天的凶獸氣息翻湧而來,直讓鄭吒大汗淋漓,連呼吸都感到窒息。

  一頭異獸迎面而來,身上所帶高熱,就連四周空氣也被烘烤得一片模糊。鄭吒後退幾步凝神相望,但看紅光中的那東西龍首麋身,鷹爪狼蹄,牛尾蛇鱗,額生獨角。正是守衛凌雲窟的神獸——火麒麟!

  麒膦本是祥瑞,然而眼前這頭畜牲,牙尖爪利獨角如刀等等都不用多說,更兼形目光如炬,饞涎欲滴,張牙舞爪,氣焰張狂,根本就隨時隨刻也準備把世間萬物吞噬並焚為灰燼,統統付之一炬,哪有半分祥和仁厚可言?

  (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17:01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1 22:09
第三百八十二章不壞凶獸

  火麒麟頭生獨角,銳利如刀,全身綻放出耀眼欲盲的燦爛光芒,照耀得整個漆黑的地洞一片光明,所到之處熾炎如焚,讓人實在難以分辨其身上的鱗片細節。一對巨大有著金色豎瞳的眼眸更是熊熊如炬,精光電閃之間,直將至凶至狠至狂的獸性殺念,以無比熾熱的形式烙印入每一個膽敢與其對視的人的心,足以將任何人的理智與勇氣直接焚燒成一片灰燼。

  面對火麒麟,鄭吒持刀橫對,同時將雙眼眯成一條細縫,血族的暗黑視力之強幾乎沒有任何一個種族能與之相比,但若論在強光下的視力卻甚至還不如常人,加上由之前的極暗驟然轉化為極亮,他只覺得雙目刺痛,視力受到很大影響。

  但是鄭吒沒有懼怕,沒有退縮,無數次生死歷練,使得他如今的心志之堅也無比倫比,足以和火麒麟正面對峙。

  「風雲漫畫火麒麟也不算很強,我應該足以打得過它。」鄭吒心思量,他估計自己在「毀滅」狀態下施展的「風之傷」,破壞力絕不會遜色破軍的「殺破狼」,甚至猶有過之,而漫畫火麒麟曾經被破軍兩刀劈成重傷,所以他依舊有信心打敗火麒麟。

  彷彿因為獵物的冷靜與勇氣而稍為猶豫了一下,隨即,火麒麟就因為對方的挑釁姿態而陷入狂怒之,鼻孔噴射出灼熱白氣,猛然仰震天長吼,聲裂雲霄。咆哮未停,它已揚蹄重重刨地,展動身形,仿如火箭般橫空躥出直撲鄭吒,所過之處,地面泥土竟全部被熔化為玻璃狀晶體。一時熊熊烈焰,燒得周圍的空氣滋滋作響,本已讓人感到焦熱難耐的氣溫驟然升十倍百倍,化為烈焰地獄。

  「好快!」

  火麒麟這一撲之勢既猛且快,竟然並不比鄭吒使用「爆炸」之時遜色多少。鄭吒只覺眼前一片紅光耀眼,緊接著催金斷岩的猛惡焚風已是撲面而來。

  鄭吒只覺渾身皮膚都被烘烤得焦化乾裂,連忙運用「血炎」護住周身,整個人也進入極限「爆炸」狀態,一刀如電斬出。

  但火麒麟全身蘊含力量無比恐怖,只見它腰腹尾連貫,猛然急擺,一股龐然大力使得它身在半空尤能轉換方向,早避開虎魄截擊。前肢利爪挾帶熊熊烈火與摧肌裂膚的兇猛氣流向鄭吒當頭抓下!

  鄭吒的刀法卻也是千錘百煉,一刀走空,不待收手立即回刀再斬,與火麒麟一抓正面相迎,頓時爆出一聲驚天鏘鳴,在蜿蜒無盡的地下坑道四處迴蕩,餘音久久不絕。

  「好大的力氣!」

  雖然擋住這一抓,但鄭吒一時只覺一股泰山壓頂般的猛惡巨力轟然下壓,全身筋骨炸響,頓時心一驚。隨即又在電花火石間看清火麒麟與虎魄鋒芒正面撞擊的利爪竟然分毫無損,而且將虎魄硬生生倒壓而回,直向自己天靈襲下。

  「不可一味硬拚,要用巧!」

  鄭吒腳下紮根站穩,寸步不退,手上的虎魄卻化剛為柔,黏住火麒麟的利爪,順著火麒麟的攻勢向旁側一撩一帶。

  身在空中,毫無借力之處的火麒麟頓時被他一刀帶得身形失去空,足有數噸之重的身子帶著繚繞的火焰橫橫飛出,流星般重重撞向一側的石壁。

  「風之傷」

  趁著眼前的凶獸轟然倒地,鄭吒在瞬間也催上了「毀滅」,一瞬間足足數百上千刀暴風驟雨般混亂斬出,刀勢交相疊加,各自激盪,越催越猛。一時眼前的每一寸空間都密佈無數縱橫交錯的凌厲風刃,卻又死死限制在火麒麟所在的一處狹小空間,頓時令一切都呈現出一種扭曲破碎的混沌狀態,好像要將虛空也徹底粉碎一般。

  能夠控制住「風之傷」的殺傷範圍,將向外爆轉為向內絞殺,足見鄭吒對「風之傷」的掌控又更上一層,估計很快就能涉獵到更高的「爆流破」技巧。

  漫天刀芒風刃,隱隱約約又有紫黑氣流升騰,彷彿組成了一頭八巨蛇猙獰形狀。

  一時震吼連天,火花激濺,令人毛骨悚然的刺耳鋼鐵劇烈摩擦聲大作,簡直就像開了一個大型鋼鐵切削工廠。方圓三丈之內的岩壁先是被密集到難以想像的刀罡風刃化為比沙塵還小的粉末,隨即又被火麒麟爆的衝天烈焰化為一個小型的熔岩之池。

  由於劇烈到極點的碰撞摩擦以及火麒麟身上的烈焰,鄭吒一時只覺得整柄虎魄刀的溫度已經飆升到比熾鐵還要熾熱數倍的程度,雙手幾乎拿捏不住。

  「不是吧?竟然分毫無傷!」

  待眼前因劇烈碰撞而爆的衝天炎芒稍斂,鄭吒幾乎不信眼前的事實:火麒麟全身上下別說沒有半個零件缺少或者鮮血濺出,除了一些縱橫白痕外,甚至連一道顯眼點的刀痕都沒有!

  鄭吒竭盡全力攻勢竟然都難以對它造成實質性傷害,火麒麟只痛而不傷,相反更激出它的原始野性,在熔岩池狂跳暴怒狂嚎震耳欲聾,凶蠻暴力挾帶滅絕性火焰猛然爆發。霎時間整一片洞窟全遭火海徹底籠罩淹沒,眼前情景,猶如煉獄活現人間

  「不可能的,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毀滅」狀態下的鄭吒身形之快甚至足以等身邊的炸彈爆炸後再閃避退走,更勝飛行絕跡,只是踏著空氣後退就已安然無恙地退出烈焰肆虐範圍,但眼神依舊難掩震撼。

  鄭吒清楚「毀滅」狀態下的風之傷完全足以一擊粉山碎岳,相比王宗超的最高攻擊力也已沒有什麼質的差距,但居然無法傷到火麒麟分毫,這是否意味著王宗超來了也只能束手無策?但是火麒麟在漫畫又絕不可能強成這樣,這又是什麼道理?

  正退出幾十米,身前如雷暴吼隨著熾烈紅光又是洶湧而至,已是徹底狂怒的火麒麟銜後追殺而上,不死不休!

  一時參詳不出火麒麟身上要害,鄭吒再不戀戰,虎魄向上一斬,足足橫貫二十多丈的巨大刀芒如電掠出,切入洞窟頂端。

  驚雷暴響轟然爆,一塊數以百噸計的山岩被鄭吒出的刀芒切割塌陷,砸向火麒麟頭頂。但山岩與火麒麟身體稍一接觸就被火藥般的烈焰炸個粉碎,大量碎石又將火麒麟活埋其中,剎那間整座山洞激出隆隆回聲,直是震耳欲聾。

  這一刀已算好了方位,距離不遠處的地下寒泉也因此改道,冰冷河水直灌而入,與火麒麟出的赤炎火氣交匯,頓時化為大量熱蒸汽滾滾瀰漫,火麒麟也隨之出劇痛狂怒的慘嚎。

  整個山洞都在劇烈晃動,石壁高處的泥沙土石雨點般簌簌落下,讓本來已經夠昏暗的視野變得更加不堪。

  鄭吒揮舞虎魄護住周身,直接在一片混亂開出一條道路退走,進退自如,連塵埃都沒有多沾上一絲。若只論速度,火麒麟相比「毀滅」狀態的他還要差上老遠。不過他也知道這些措施最多只能阻擋火麒麟一時,這隻發瘋的凶獸遲早會脫困追上的。

  「為什麼我傷不了火麒麟?即使它表面鱗甲堅勝虎魄,內部也不可能一樣堅硬,而且再堅硬的護甲也無法完全阻擋內家刀勁透入,但為什麼我剛剛出的刀勁卻似乎根本無法透過它身上的鱗甲……」鄭吒一邊後退一邊冷靜地思量,仔細回憶著之前砍火麒麟的每一刀的感覺。

  「真正阻擋我刀勁傷及它內部要害的是什麼?是一觸即爆的火焰能量嗎?應該不對……真正阻擋我的,好像是一股無比堅定的防護意念!」

  終於想到了關鍵點,鄭吒心一凜。

  「原來如此,這就是細胞意志,是堅定不移守護自身生命的細胞意志,就像EVA的AT力場一樣的絕對防禦,是一種足以將自身與客觀世界完全分割開來的『心之壁』,唯一的區別是火麒麟身上的這股守護意唸完全內斂而並不外放實化。」

  「不破開這股防護意念,也就無法真正意義上傷到火麒麟。如果老王在這裡,他的心意合一的武道拳意就大概就足以破開這股防護意念……喔,難怪破軍能夠兩刀劈得火麒麟吐血重創,他這個級別的高手自然早已將刀意與刀勁、刀招完全合一,密不可分。而且他所用的『天刃』自身也帶有無比兇殘的殺念煞氣,這麼說來漫畫帝釋天屠龍,非要集齊七把神兵不可也是這個原因……」

  在開啟基因鎖三階的狀態下,鄭吒思維電閃,在極短時間內已理清了頭緒,也開始意識到自己武學的一個嚴重不足——太過注重速度以及物理上的殺傷力,卻遠遠未能達到心意合一,以神御刀的程度。要知道「毀滅」狀態下單是控制好狂暴能量就已經極為艱難,又哪裡談得上將心意貫徹、融匯其中?

  所以但論招式物理破壞,他與王宗超的確已沒有多大的差距。但王宗超的刀連虛無縹緲的鬼神都足以斬殺,他卻最多只能依賴血炎對靈體的附帶傷害。如果是面對「夜之女神」之類的敵人,雖然鄭吒如今的「風之傷」造成的破壞比王宗超當年的一擊還要更加可觀,但無論他將「夜之女神」粉碎多少次,對方也只會不斷地癒合重生,無法從根本上抹去、粉碎對方的細胞意識。

  如今的火麒麟,其實也等同於「夜之女神」這種「偽四階」敵人,區別只是一剛一柔,但同樣極難殺死!

  偏偏鄭吒手上的「虎魄」又還只是B級的初始版本,空具神兵質材,卻沒有注入足以吞天噬地的戰虎凶魂。不然,他完全可以憑著神兵的凶威煞氣去強行破開火麒麟的意念防禦。

  轉眼間,鄭吒就已從火漿之河退了回來。他與火麒麟驚天動地的激戰老早就讓霸王等人聽在耳中,所以他們也抓緊時間向後撤退,儘量拉遠與火漿之河的距離布下埋伏,畢竟誰也不想與火麒麟在熔岩地形上爆激戰。

  「小心,常規武器對火麒麟很可能完全無效!」鄭吒退回後,馬上飛快地向其他人說出他所得出的結論。因為意念之壁只能以意念去抵消、去破開,只是純粹物理能量殺傷的常規武器最不具效果,核武器級別、或者能夠涉及時空層面的殺傷另當別論。

  「就算傷不了它,也足以牽制它的行動!」霸王一邊大聲說道,一邊將身體連同一大堆背負的武器裝備飛快融入一旁的石壁,他自身的皮膚開始呈現出岩石般的質感,但四周石壁卻越來越出現生物一般的蠕動起伏。這就是經過楚軒大幅度強化改造的,能夠將自身軀體與無機物質在一定時間內相互融合的異能。

  但還未等他將軀體完全融合進石壁,前方已是紅光大作,滾滾熱浪怒湧而來,這次飛撲而來的不僅僅是火麒麟,而且還有一條如怒龍般翻湧的熔岩洪流。在比火麟劍強出數百倍的控火異能之下,整條火漿之河已被這頭凶獸操縱,如同蛟龍翻江,攜勢而來,其勢足以吞天噬地摧毀萬物!

  蕭宏律整個人霎時僵立住,死死盯著這頭凶焰滔天迎面撲來的凶獸,面色蒼白,整個人都沒能有絲毫動作,彷彿要將火麒麟的氣勢凶威,乃至每一個細節都銘刻入靈魂深處。

  張恆卻是第一時間閉上雙眼,似乎連看都不敢看火麒麟一眼。

  幾個生化兵種倒是沒有什麼恐懼意識,當先兩個火力手以觸手控制十幾把重機槍一齊開火,攜帶無比動能的金屬洪流直向火麒麟身上傾瀉,打出一連串耀眼的爆濺火花,但卻只是讓它更加狂怒嘶吼,根本無法阻擋其來勢。兩個刀衛兵迎著烈焰焚風強行衝出,手可以切割鋼鐵如切豆腐的等離子刀只來得及在火麒麟身上留下兩條不明顯的白痕。隨即火麒麟只是雙爪一揮,那兩個渾身堅固外骨骼足以抵禦機槍掃射的刀衛兵身體就立刻像水泡爛了的麵包一樣散了,被火麒麟狠狠踐踏腳下,又在瞬間被焚化成灰。

  畢竟這裡是在地下幾百米深,所以許多大威力的炸彈地雷中洲隊都不敢用,不然萬一地道徹底崩塌和火麒麟一起同埋地下就冤了。

  「正面硬拚,老子怕過誰!」鄭吒見狀不妙,立即揮舞虎魄殺上。一時只見他全身燃起暗紅色血炎,但虎魄刀身卻有金炎升騰,猶如火炬,又在急旋轉間化為一輪光焰烈日,以比之火麒麟毫不遜色,狹路相逢勇者勝的慘烈氣勢,正面衝撞迎上。

  與鄭吒同理,要比拚光與焰,火麒麟又畏懼過誰?一時獸身強光暴綻刺目欲盲,麟吼震耳欲聾,驚天電光石火間火麒麟已攜帶身後滔天熔岩激流直鄭吒電射躥出,所到之處已盡皆化為烈焰通道。

  一雙不遜色任何神兵利器的麟爪直撲向迎面而來的刀輪金陽,但卻沒有什麼鏗鏘碰撞聲出。鄭吒在一瞬間攪動虎魄刀,化為一張密集刀網,將火麒麟周身全部籠罩住。

  由內力與血能碰撞催生的金炎極具爆炸力,一時刀鋒與鱗片的劇烈摩擦聲伴隨著連連炸爆。每一次刀鋒劃過,都會帶來一聲或大或小的炸響。彷彿有幾百枚炸彈緊貼著火麒麟周身爆個不停,將火麒麟炸了個暈頭轉向不分東西南北;想要反擊,全身爪牙又被剛帶柔的刀網死死束縛住,掙脫不開,只能在地上翻翻滾滾地被刀勁絞磨斬擊著推出了十幾丈外。原本受它操作的熔岩激流失去控制,紛紛在地心引力作用下流回下方的坑道內。

  但是鄭吒也是無奈,若是在開闊平地上,他「風之傷」威力不僅可以盡情揮,自己還大可高飛遠颺,讓沒法飛天的火麒麟只有挨打的份,但此時卻只能在狹隘地道與這頭凶獸當仁不讓地死頂硬挺。他的「毀滅」狀態無法持久,正在稍為回氣間,傷不到根本的火麒麟已經怒吼著掙脫刀網,翻身站起,雙眸凶光畢露。

  不再以異能控制熔岩,狂怒到極點的火麒麟全身鱗片劇烈摩擦擴張,整個身子突然暴脹一尺巨口怒張,其一個更勝烈日的熾炎光球隨之浮現,對準了鄭吒。比火山爆還要狂暴的烈焰能量眼看著就要狂瀉而出。

  感覺到無比的危機,鄭吒一驚,正要伏下身子趨避,卻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一聲:「往左上方閃!」

  通道狹隘低矮,往左上方閃哪有多少挪騰餘地?但鄭吒卻毫不猶豫隨之照做,身形上竄,而火麒麟也迅轉過頭顱,巨口依舊對準了他……

  就在此時,一直雙目緊閉的張恆突然睜開雙眼,目如冷電,刺透了眼前的一切!

  古弓射天狼也已在手,張恆雙足一前一後,極其穩定地站在崎嶇不平的地面上,全力將弓弦拉至滿月,在電花火石間,三箭齊射。

  三箭各有先後,但越後去勢越急,與前箭各自銜尾碰撞,疊加增速。一開始箭嘯之聲僅僅如同狂風,當第三箭追上第二箭相互碰撞時出的聲響已如海嘯,當第二箭撞上第一箭,三箭之力歸一時,一瞬間出的氣嘯已是雷霆般地轟鳴聲!

  這一箭去向,正是火麒麟在全身劇烈膨脹,又向右擺頭轉的情況下,左側頸脖之處暴露出來的,缺了一片鱗片的空隙。

  這正是百年前有「天下第一劍」之稱的斷家先祖斷正賢,力戰火麒麟,從火麒身上強行刺下一片鱗片的所在!

  這一箭在火麒麟堅如金鋼的軀體上強行刺入了一寸之多,隨即又爆裂開來。火麒麟頸腔處噴出一縷熱血,原本已膨脹到極點的軀體頓時像洩了氣的皮球般恢復原狀,蘊含驚人能量的滿口熾炎未能向鄭吒噴就已消洩無形。

  火麒麟與「夜之女神」可以說是各走極端,雖然周身近乎不壞,但若有缺損,用上百年的時間也無法完全復原,所以它所缺鱗片所在已成為它永遠的罩門。這一點鄭吒等人早已知道,但是火麒麟周身鱗片密集無比,層層相疊,又一直繚繞炫目欲盲的烈炎,這導致鄭吒之前一直沒能看清它所缺的鱗片究竟在哪裡。而它自己有頗有靈性,一受攻擊就會收縮遮掩「罩門」所在,讓鄭吒一直難以傷到。

  但張恆的聽力已經達到一種匪夷所思的境界,當他閉上眼睛時,火麒麟周身的一切骨骼運動,血液流動,乃至每一片鱗片的摩擦出聲響的異同都在他耳一覽無餘,明察秋毫,很快也就分辨出其弱點所在。

  他的「無心之射」雖然還未能真正意義上練成,但也已掌握最初的要領,所以在進入劇情世界前已修復了雙眼。當他雙眼睜開時,就是必中一箭射出!

  這一箭雖然殺傷力遠遠比不上鄭吒的「風之傷」,但用心之精之純,隱隱已是心神歸一,意到箭到,高度凝聚的殺意竟然能夠與火麒麟的護身意念稍為碰撞抵消,輕創火麒麟。

  蕭宏律則一直眼都不眨地緊盯著火麒麟,一邊將一張卡牌緊緊按在額頭,此時終於也有了動作,連續將好幾張卡牌出。

  火麒麟全身內外都堅勝金鐵,所受的箭傷其實還遠遠談不上重創,反而讓它死死收縮頸部護住傷口,而且變得更加狂暴無濤。就在它正想盡情向膽敢傷害它的人們盡情宣洩怒火與獸性殺意時,卻突然眼前一花,就見一隻與它長得一模一樣,同樣全身烈焰繚繞的異獸朝它迎面走來。

  數千年來,火麒麟都是獨一無二的異獸,從來沒有遇到過任何同類,此時眼睜睜看著一隻活生生的同類迎面走來,心也不由也有一瞬間的糊塗,不知究竟該馬上上前廝殺還是示好。

  就在此時,眼前又出現了三隻白白胖胖的羊羔,咩咩叫著在兩隻火麒麟只見來回竄動。那些羊羔身上似乎有一種神奇魔力,讓火麒麟一見就只覺得美味芳香無比,恨不得一口吞入腹。轉眼它又見眼前那「同類」似乎也在躍躍欲試,頓時急,一個前撲就將一隻羊羔吞入口。

  羊羔入口即化,變成一股香噴噴的氣流直鑽火麒麟腹內,讓它感到無比享受之餘又伴隨著極度空虛,加倍飢渴難耐,混忘其它,又迫不及待張口噬向另一隻羊羔。

  就這麼一個不自覺得擺首,火麒麟頸部傷口再次露出。那第二隻驟然出現的火麒麟猛然全力前衝,身上火焰飄搖間,一個不知何時伏身在它背上,一身金紅戰鎧的騎士已猛然起身,手上長槍前指,麟、人、槍並成一線,以一往無回,洞徹一切之勢,直刺向火麒麟頸部弱點

  這正是蕭宏律手上王牌——「武神卡」。

  與此同時,一聲比之前更要嘹喨數倍的霹靂箭嘯再發,卻是張恆竭盡全力出的一記四重爆裂箭,與長槍幾乎同時命火麒麟的罩門。

  「武神卡」為王宗超部分神力所凝,其攻擊力恰好可以針對性破開火麒麟的守護意念,但實質上的物理殺傷稍遜,不過張恆的四重爆裂箭卻完美地彌補了這點。

  完成全力以赴的一擊後,「武神」連同第二隻火麒麟虛化消失,蕭宏律臉色一下子轉為慘白,張恆雙臂也是微微顫抖,短時間內難以再一箭。

  而火麒麟原本的輕創已一下子變成足以危及生命的重創,一時麟嗥聲撕天搶地震人心弦,大蓬麟血伴隨著幾塊堅硬鱗片四處飛濺,滴滴滾燙,猶如熔岩熱油,恰好將距離最近的鄭吒兜頭滿臉地噴個正著。每一滴都深深烙入他的肌膚,即使護體血炎都沒能免疫傷害。

  雖然只是輕傷,但鄭吒的雙眼卻在瞬間變得赤紅如火,放射出瘋狂的凶光,還不由伸舌頭在唇邊舔了舔,表情活像在品嚐瓊漿玉液一樣滿是愜意……以及貪婪!整個人呆愣在原地,全身微微顫抖。

  一時火麒麟戰意全消,轉身就要逃竄。但腳下地面忽然猶如被抖動的地毯般猛烈地波動震盪,讓它一個翻滾倒地。

  隨即五個機槍口從四周岩壁伸出,向火麒麟四肢激烈掃射,雖然沒有造成什麼新傷,但是精準無比的控制卻讓火麒麟四肢無論如何再難站穩起身。

  於此同時,四面八方都有金屬圓筒伸出,向火麒麟周身上下狂噴奇寒液態氮,以及各種滅火劑。因重創而開始變得衰弱的火麒麟身上烈焰頓時迅黯淡下去,隨即又噴出一張高科技防火纖維網,將火麒麟籠罩網住。兩側的岩壁也向間合攏,以無比巨力將火麒麟夾在間。

  眼看著一切都已被控制住之際,火麒麟卻突然出一聲絕望瘋狂的野獸咆哮,身上光焰死灰復燃,而且更勝於之前,轉眼間已化為太陽火球不住擴大,越燒越旺,熱力所及之處,甚至連地面也被焚燒熔化成漿,逼得不遠處的蕭宏律與張恆兩人連連後退。

  夾住火麒麟的岩壁以及纖維網也遭猛力炸裂鬆脫,脫困的火麒麟身形如電,就要往地道深處逃竄。

  但鄭吒卻已放棄了虎魄飛竄撲上,雙臂死死抱緊火麒麟的頸部,口上死死咬住它重創的傷口,狂飲鮮血,任憑火麒麟拚死掙扎,將一大段地道撞得紛紛崩塌,也是死不鬆手。

  良久,一切才慢慢平靜下來,在漫天塵埃落石,鄭吒緩緩站起,全身皮膚就如烙鐵般熾紅如焚,雙眸更是燃起了熊熊血炎。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17:15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1 22:48
第三百八十三章 屠龍計劃

  「鑑於《風雲》劇情出現一系列不可逆轉的改變,惡魔隊進入時間提前十九天,如今距惡魔隊進入倒計時為九十五天二小時三十二分七秒……………」看著主神的一條新提示,蕭宏律只覺得頭痛無比,詢問道:「你對此怎麼看?」

  「不奇怪,主神雖然給我們很大優惠,但也不會容忍我們太過肆意妄為。」楚軒冷淡地說道「如果我們完全不干涉劇情,只是隱藏起來自己修煉,這一百二十天就是白送我們的。但如果我們對劇情干涉過度,獲利太多,惡魔隊的進入就會提前。要不是這樣的話,我完全可以考慮將T病毒散佈到東瀛去。」

  「這樣一來我們將來的行動還會受到很大制約,很多計劃都要重新安排一些。」蕭宏律揪著自己頭髮,仔細核算了一番:「目前我們改變了的劇情:首先步驚雲提前出走天下會,孔慈一條命還吊著不死,王Sir又代替雄霸戰劍聖,敗雄霸,令天下會威信盡失,自己又名傳天下,引來多方關注。不過他造成的聲勢雖大,但對劇情的影響卻還不算不可彌補,因為劍聖的結局、天下會的衰落這些都依然照舊。步驚雲那邊,我們也可以想辦法讓他的人生路線回到『正軌』上。

  而我們這邊則將血菩提採集一空,將《傲寒六訣》以及《麒麟魔圖》所在地方都毀得滿目瘡痍,重創外加失血過半的火麒麟現在還在培養液裡躺著,神醫也被我們弄來和程嘯一起研究它……這些也就斷絕了聶風原本升級的路子,比較難以彌補了……」

  「沒必要一味拖延時間,接下來的計劃我自有安排。」楚軒接下來的語氣雖然依舊沒什麼抑揚頓挫,但說話內容至少是在稱讚,很難得的稱讚「你們這次火麒麟任務的完成情況很好,很接近我預期中最完美的狀況了……」

  「回想起來還是冷汗直冒啊,沒火麒麟竟然這麼強,我們差點都交代在那裡了!」蕭宏律回憶起來依舊心有餘悸,尤其是他臨場超常發揮,將火麒麟凶神惡煞的形象直接烙印進心靈深處,成功製作出一張「火麒麟卡」這個過程如果心性稍有差池,他就會被觀想出來的火麒麟直接吞噬心靈,比被火麒麟凶威嚇倒癱軟的人還慘!

  雖然火麒麟完全嚇不倒三階的鄭吒,也威脅不到劍聖、無名、破軍等級的高手,但對於沒能凝練武道拳意的普通高手來說絕對是噩夢般的存在。哪怕「天池十二煞」級別的面對火麒麟也要為其凶威震懾,哪怕十二人齊上都只會是送菜!

  要不是齊藤一以「極樂靈屋」為蕭宏律創造出各種光怪陸離匪夷所思的心靈歷練場景,他絕對無法成功做到這點。

  「但你們終究還是沒有事,不是嗎?」楚軒淡然道「能夠有控制範圍內的一定的危機去突破自己的極限,總比平淡無奇地去完成十拿九穩的任務要有更大的收穫……」

  「我怎麼總覺得這是一個陰謀!」蕭宏律很無奈回頭仔細一想更是莫名地惱火:憑什麼偏偏會在大部分人離去參與王宗超與劍聖決戰時,他們四個人正好遭遇火麒麟?這事本身就透著古怪。再聯想起另一邊的三分校場上楚軒明明可以讓詹嵐在第一時間用聖光幫助王宗超痊癒,卻偏偏要拖到生死關頭才用,蕭宏律實在有充分的理由懷疑楚軒早已掌握火麒麟的行蹤,卻故意在他們只剩下四人的情況下讓生化兵往那裡帶,或者在他們身上啟動了什麼吸引火麒麟的儀器。

  因為楚軒和他們都很清楚,他們即使只有四人,在地洞中遭遇火麒麟也足以自保有餘。鄭吒自己的速度根本就不是火麒麟所能追上,再大不了也可以弄塌地道、用《亡靈黑經》製造流沙,或者直接召喚出幾百個阿努比斯狗頭人去阻攔火麒麟前進一群人再安然退出地洞。

  雖然足以自保,但要打敗、甚至生擒火麒麟卻非承受不少凶險不可,這種在控制範圍內的凶險既不容易出現人員折損,又可以很好地鍛鍊自己人的戰鬥力,甚至有讓他們臨陣突破的可能。楚軒估計在很早之前就把一切都計算進去並計劃好了。

  而這一戰的最終收穫可以稱得上超越預期:除了將奄奄一息的火麒麟生擒之外,蕭宏律自己的能力也是小有突破,手頭多了一張頗強力的「火麒麟卡」。張恆能夠在關鍵時刻發出一直時靈時不靈的一記「四重爆裂箭」,估計也有突破提高。霸王在與石壁融合的情況下,挨了火麒麟一下垂死爆發,受了不輕不重的傷害,但以他比擬綠巨人的體質很快也就痊癒恢復。至於鄭吒,他的狀況倒是有些難說了……

  「這就是麒麟臂嗎?」鄭吒怔怔地看著自己的雙手,這雙手已不再如以前一般帶著血族獨有的白皙修長,而是變得骨髏猙獰外凸、利爪過寸,而且皮膚上隱隱還呈現鱗片一般的痕跡。

  鄭吒右手抓著虎魄,左手嘗試抹上刀鋒,皮膚與刀鋒在摩擦間竟然發出鋼鐵絞磨的刺耳摩擦聲,燦爛的火花四濺,他的左手霎時變得燙如烙鐵,但虎魄那本應銳不可擋的刀鋒卻無法對他的手臂造成任何傷害。

  「自然是了!當年於岳激戰火麒麟,恰好一劍刺中它的「罩門」,左臂只是被它幾滴血濺到也就形成了刀槍不入,烈火不傷的麒麟臂。而你幾乎是全身內外都被麒麟血泡過一遍!」一旁的王宗超對此表示肯定,又道:「北歐神話中屠龍勇士的全身經龍血沐浴之後就是刀槍不入的不死之軀,所以火麒麟的血也會有相同功效。當然,現在唯一的問題是你必須壓制住火麒麟的細胞意識,否則你身上的異化將會越來越厲害,人也會容易失控。不過你還算好了,我們隊裡其餘的人幾乎都不能直接使用麒麟血增長身體素質與功力,最多只能用血菩提,希望楚軒與程嘯他們能夠盡快研究出袪除後遺症的方法。我自己雖然不怕麒麟血,但麒麟血與血菩提對我來說功效不大了。」

  「是啊,當時我被麒麟血淋到後整個人幾乎失控,心中反覆有一個聲音在催促我去盡情殺戮,去毀滅一切,還好心頭一絲理智在提醒我蕭宏律、張恆、霸王他們都在不遠處」鄭吒無奈地看著自己的雙手,現在的他幾乎不敢照鏡子「要是我這個樣子回去,肯定會嚇到蘿麗吧?」鄭吒現在所盤坐的地方卻是龍龜的那個龐大龜殼,這個龜殼正散發出一股和諧、溫潤醇和的生命力,讓人只感全身血脈通融,生機煥發之餘,又是心頭無比安寧平靜。

  龍龜與火麒麟雖然同是四大瑞獸之一,但並不像火麒麟一樣狂暴易怒,反而給人一種平靜溫和之感,藉著它的氣息遏制,鄭吒才能勉強保持神志。現在的他始終處於一種極度的心神不寧狀態,只要一入睡,甚至只要一閉上雙眼,他面前就會出現兇殘暴戾的火麒麟形象,並與他作最凶險的,你死我活的殊死搏鬥。

  所以這段時間,每一名隊友都在輪流陪他說話,讓他保持清醒狀態。

  「聶家的《冰心訣》可以克制源於火麒麟的「瘋血」這段時間你要加緊修習。齊藤一在四周布下清心安神的陣法,詹嵐在必要時可以給你加持「鋼鐵意志」如果再不行,我還可以去把不虛請來為你念上一整天佛經,這種事情他絕不會推辭的。」王宗超笑了笑,又拍了拍鄭吒肩膀「我相信你肯定能行,憑著自己的意志戰勝火麒麟的細胞意識後,你應該也就足以涉及『入微』境界。到了那時,精微的控制加上強悍的軀體,你的『毀滅』持續時間就足以大大延長,甚至再沒有時間限制。」

  「不,我估計還是會有時間限制……」鄭吒搖了搖頭「雖然我的軀體變得強悍許多,體內的血能與內力都畸形增長一倍以上,還被一股暴烈能量緊緊結合在一塊,變得加倍狂暴難控。我想我現在一戰鬥就會不可控制地自發進入『爆炸』狀態,如果還施展『毀滅』的話,估計對身體造成的負荷也會數倍增長。」

  說完,鄭吒輕輕一彈指,一點微塵般細小的金色火星濺出,沒入幾丈之外的地面,隨即,就是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地上碎石橫飛,煙塵瀰漫。

  再仔細看時,堅固的岩石地上已多了一個足有一米多深的大坑,蛛絲般的裂痕一直延展到三四丈外。

  「厲害!」王宗超怔了怔,隨即也禁不住由衷讚歎。他一眼就看得出鄭吒體內能量之狂暴程度,破壞力之強簡直無與倫比,即使他將內力轉化為最狂烈的「雷」屬性也是有所不及!雖然鄭吒體內的能量遠比不上他變幻由心奧秘無窮,但卻是絕對的最適合破壞與毀滅,單論以同樣強度的能量去造成儘可能大的物質破壞,王宗超也已比不上鄭吒。若鄭吒完全適應了自己軀體,掌控了自己體內所有能量後再以「毀滅」狀態全力發出「風之傷」那麼破壞力之強已能夠凌駕王宗超之上,足以和植入核融爐的焦恩相提並論。

  不過鄭吒卻沒有絲毫得意神情,他將火麒麟的變態防禦情況描述了一遍,又詢問道:「面對這種由細胞意志形成的防護,純能量的攻擊似乎行不通,到底有什麼辦法對付?」

  「竟然有這種事?」王宗超聽了也覺得意外:「我面對趙綴空時,他的四階都還沒有這種能力,沒火麒麟這個偽四階竟然有,難道趙綴空的四階也不完整?」不過這種情況還真非心意合一的攻擊才能有效破解,純能量的攻擊不是不行,但會事倍功半,甚至只有百分之一的效果。

  說起來火麒麟也很倒霉,它的能力在許多都足以橫行無忌,但這個世界的武學偏偏最重心意,能夠破開它的心靈防禦的高手實在有不少。一百年前將它一塊鱗片刺落的斷正賢就是此道高手,還有破軍與天皇也都是!

  你走的是不顧一切發揮出最大速度與最強殺傷力的路子,所以在心意合一方面不免有所欠缺,即使你放棄原本的路子,短時間內也很難彌補這點,除非你能夠開啟四階基因鎖……」

  「這可不是能不能夠的問題,而是你非進四階不可!」說話間,楚軒突然推門走了進來,朝鄭吒冷冷地提醒一句:「在惡魔隊到來之前,你如果還沒能進入四階的話,我們團滅的可能性將會超過九成,這絕不是開玩笑!」

  「聽你這麼一說,我感覺壓力很大!」鄭吒聞言只能表示無奈「不過你既然對我寄望這麼大,我就勉力一試吧!」

  「我相信你能行的。」即使是在勉勵人,楚軒平如死水的語氣依舊讓人沒能有半點激昂之感,鄭吒更是聽得心中一涼,微有不祥的預感。隨即又聽楚軒繼續向他詢問道:「以你和火麒麟交戰的經驗,你估計我們一群人對上四大瑞獸之首的龍會如何?假設龍的強度是火麒麟七倍以上!」

  「七倍以上?」鄭吒聞言皺眉「如果是那樣的話我們只怕一點機會都沒有,龍強到這種程度嗎?」

  「七倍應該是最起碼的估計了。」王宗超對此卻點頭贊同:「因為漫畫中吞服七分之一龍元的步驚雲功力與獨享全部鳳元的帝釋天同級,更何況鳳的排名還在火麒麟之上,而且帝釋天還比步驚雲多修煉了近兩千年功力。

  當然我對於帝釋天身負兩千年功力,卻被服下龍元不久的步驚雲輕易趕上也感到有些疑惑。我心中倒是有一個猜測,不過這個猜測還有待證實。」

  「漫畫的描述總有自相矛盾之處……」鄭吒搖了搖頭,有些不以為然道:「比如漫畫中初露真面目的帝釋天明明可以用『七無絕境』讓自己霧化解體,使得風雲兩人打空一記摩訶無量,但後來在激戰步驚雲與懷空兩人的生死關頭時為什麼不用?」

  「這個我倒是能解釋。」王宗超淡然一笑「因為摩訶無量是一種純粹引動天地元氣而發出的攻擊,雖然能量極強殺傷範圍奇廣,但卻沒有武道拳意貫徹其中。這和鄭吒的攻擊類似,絕大部分意志心力都用於操縱狂暴龐大的能量上。

  純粹能量的攻擊即使再強,對於四階或者偽四階而言也傷不到根本,所以大可解體趨避。但如果是貫徹武道拳意的攻擊卻沒那麼簡單,身體在化散的情況下類似鬼仙魂魄出竅,元神將直接承受傷害。

  因此帝釋天在面對無名,面對後來的步驚雲與懷空的攻擊都不會選擇動用『七無絕境』!如果面對十強武者的『十方無敵』用上『七無絕境』更是找死!

  漫畫中帝釋天曾故意以徐福的身份誤導風雲兩人研究一套合擊武學,以摩訶無量對付自己,就是為了讓『七無絕境』有用武之地。此招一出先不論實際效果,但已完全足以先聲奪人,盡顯無敵至上的神級威勢,也算是一種『蓄勢』。」

  「原來如此!」鄭吒聞言,一時也大有豁然開朗之感:「看來武學的『心、體、氣、術、勢』幾個系統中,『氣』的方面雖然殺傷力最強最廣,『心』的方向雖然殺傷力最弱小,後者也有前者不能企及的優勢,果然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氣』的攻擊若能強到崩壞空間的程度,『七無絕境』也同樣無法對付。」王宗超悠然道,對此頗有幾分神往「無論哪一個方向,能夠達到極致都是最強!」

  「先不要跑題,繼續說明你們對於屠龍的意見。」楚軒突然敲了敲桌子提醒道。

  「首先要知道龍的七個弱點,那玩意只有對四大瑞獸研究了上千年的帝釋天才清楚,也不知道朱雯能否算出來。除此之外還要有足以破開龍的防禦的七把神兵,如果將我考慮在內的話,六把也行,但如果少了這些條件,屠龍就不用想了。」王宗超也不逞強,行就行不行就說不行,隨即又道:「我的意見也就只有這些。如果接下來沒什麼事的話,我想馬上前往拜劍山莊。」

  「不!」楚軒搖頭「在此之前,你要前往劍宗一趟,紫魅與羅甘道在不久前發現了劍宗的蹤跡,但那裡有劍皇守護,他們不敢隨便深入。我讓他們把坐標發給你之後,就馬上轉向煉鐵島。」

  「喔,劍宗嗎?」王宗超聽得眼前一亮,長身而起「我等不及想見識一下《萬劍歸宗》,還有那柄可以開啟『劍界』的『始皇劍』!」

  「唉,大家都挺忙的…」依舊盤坐在龜殼上的鄭吒只能深表遺憾:「希望我也能早點出去吧!」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17:29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2 13:04
第三百八十四章 劍宗之行

  風雲世界如今才是二月,春天還在南邊積蓄力量,北邊的風雪卻早已經將所有的春意扼殺在了搖籃裡。在漠北荒原,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風刀霜劍嚴嚴相逼,根本就沒有什麼春天可言。漫天的風雪化作了千萬道深刻入骨的刀劍,左一刀,右一劍地劈斬刺擊著。

  方圓千里,不見人煙,草木已是極為稀少,除了無邊銀白之外,就只剩下露出雪面的黑黝山石,風刀雪劍千百年來冷冽無情的雕琢,顯出一片死寂。這裡是既一片冰天雪地,更是一片死地。

  一片鋪天蓋地的風雪呼嘯之中,忽的出現一股不起眼的細小旋風渦流,緊接著,荒無人煙的皚皚雪地上已憑空多了王宗超一人。只見他來得無始無終,卻又無比自然,彷彿先前與漫天風雪融合為一,又突然與風雪分離開來。

  他自創的「混元冰火六重天」宣告圓滿,雖然功力在量上稱不上有什麼質的飛躍,但其運用之道卻是加倍的神妙隨心。如今他雖然依舊是運用「冰火烈旋」跨越千里,飛天而來,但是卻沒有了以前裂空排雲的霸道,而是完美融於風雪之勢中,自然而然。

  「這便是劍宗?」

  王宗超舉目前看,只見那是一個幽暗的冰窖,出口的門樓牌匾早已被冰雪覆蓋,若非王宗超目力超凡也絕對看不清門樓之上那盡覆冰霜的「劍宗」兩字……

  劍宗是一個相當奇特的宗派,並不像少林、武當或者天下會之類武林門派,它並沒有什麼顯赫的名聲,從不介入世俗糾紛,也沒有什麼勢力可言。它的宗旨只是以劍修身養性,將劍道發揚光大而已。門人也僅僅是一群愛劍學劍之人私下聚在一起,不拘正邪,除了遵守最基本的門規之外,也不需聽從宗主之命行事,行走江湖也不能向外人提及劍宗之名。

  所以劍宗雖然是天下第一式劍術的溯源所在,雖然它培養了包括天劍無名在內的許多絕世高手,但卻一直少為世人所聞。

  王宗超舉步走入劍宗之內,頓時覺察其中寒意徹骨,彌久不散,比外頭的冰天雪地更甚數倍。雖然從外表看劍宗頗為隱蔽簡陋,但內部殿堂卻頗為雄偉,足可容納數百人之多,十二根巨柱擎天而立,撐起了那一片天地。

  十二根巨柱上面均刻有天干地支,十二生肖之屬,分佈錯落,排列不一。而且每根巨柱上還插滿了無數角度不一地利劍,每把劍都摧枯拉朽般深入柱身,裂痕如蛛絲般遠遠蔓延遍佈了整根石柱,足見當年劍勢之猛之烈!

  但石柱沒有倒塌,原因是每一根石柱下都有一名高手死死撐住,然而這些人都捨已連同十二根石柱遭到冰封,表情動作全部都凝固在生命最後的那一刻。

  順著那些人凝滯的眼光住前看,只見一柄劍被冰封凝固在空中,劍鋒、劍刃、劍柄完全形成一條筆直長線,本該薄長柔韌的劍身竟然沒有半分半毫的曲折,盡顯這一劍凌厲空前,一住無回的去勢。然而這一劍終究也遭到冰封,而且一塊玉環正好套在劍尖上。這一劍之前所指之柱,還有一個入石三分的人形凹陷,成為整個大殿唯一一處沒有遭到冰封的所在。

  大殿的正中,還有一名同樣被冰封的長髮濃髯老者盤膝而坐,雙眼死死盯著空中的那一劍,一手還作出投擲姿勢,看來那套住空中一劍的玉環正是由他所擲出。

  單是眼前的場景,已讓王宗超在腦海中勾勒當年精彩一戰:那遍佈十二根巨柱,總共一千零六柄劍全部由一人所發,此人竟然以一己之力駕馭上千柄劍如排山倒海般漫天橫飛刺擊,功力之深,劍勢之強,殺性之烈委實驚人,本可一招徹底毀去這十二根石柱乃至整個劍宗,但還好有十二名高手以功力勉力維持石柱暫時不崩潰。

  然而那人的對手劍術卻只有更加驚人,面對由上千柄利劍發動的毀滅性一擊,他只簡單的一劍就搶先殺入對手空門。相比之下,就像一人明明坐擁千軍萬馬,卻讓對手一人單騎直殺入中軍,將統帥全軍的自己刺於帳下,千軍萬馬全歸無用,實是妙絕巔峰的一式破招!

  「好!」王宗超仔細觀摩,靜心體悟,感受到精彩之處時,不由脫口叫好。他清楚這正是破軍與無名兩人在二十多年前一戰所留下的遺址,兩人當年的功力劍藝就已如此驚人,真不知如今又達到何等地步?

  「小子何人?」在重重冰雪及石階盡頭,忽然傳來一聲帶著驚異的喝問,音量不大,卻凝聚如劍,直刺入耳,顯示出那人的深厚功力。其實以他功力之深,整個大殿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他,但直到王宗超出聲他才能覺察到王宗超存在,不由讓他心生凜然。

  「我姓王,諢號乃中洲武神。」王宗超心知此人乃是一直在冰窖中看守《萬劍歸宗》秘藉的劍皇,所以並不意外,一邊觀摩四周一邊順口回應。

  劍皇乃是無名師公一輩,本是當今皇室中人,但卻痴迷劍術,不惜放棄皇位投入劍宗。只是他雖然痴迷劍道,但限於天賦,比起劍聖、無名一流總有些差距,所以上一代宗主之位以及劍宗最高絕學——《萬劍歸宗》也就落到了比他更強的劍尊身上。

  劍皇對宗主之位不以為意,但不能一窺《萬劍歸宗》卻始終抱憾,最後受不了誘惑偷看秘籍,卻遭人贓並獲。劍尊一怒罰他在冰窖中面壁終生,他卻自得其樂,正好在冰窖中修煉萬劍歸宗絕學。而後劍尊自知自己命不久矣,索性將《萬劍歸宗》秘藉託付給他,讓他將秘藉交予劍宗最強弟子,將功贖罪後,即可重見天日,恢復自由。

  這一託付本不甚難,當代最強弟子本應很快在無名與破軍之間決出。可惜無名之師劍慧也正是破軍之父,心存私心,在無名可一劍刺殺破軍的瞬間拋出無名拜師時送上的玉環阻攔,又以「回天冰訣」冰封一切。當年無名還沒喪妻,出劍殺人沒有絲毫忌諱,但終究不忍一劍盡破師徒之情而主動止住劍勢,這才導致與破軍的決戰延遲至今,也連累劍皇在冰窖之中多困了二十多年。

  與劍聖一戰後,「中洲武神」的名號已如燎原之火般傳遍整個武林但由於劍宗地處荒蕪邊陲,劍皇卻是還未聽說過他的名號,只能皺眉詢問:「中洲武神?你是來自什麼門派?來劍宗所為何事?」

  此時王宗超卻顧不得回答他,只見他在十二根石柱之間迅速遊走,真氣化為無形氣脈透冰而入,探索那十二名被冰封高手生前體內真氣運轉情況。

  此舉最多只能解析出他們體內真氣運轉的三四成規律,想還原出他們生前修煉的完整功法幾乎不可能,但還是能看出不少東西也有一定的借鑑意義。

  「這人看來有些像獨孤鳴,應該就是無雙城主獨孤一方了。嗯,從他身上幾處常用的暢通經脈看,果然擅長腿招、指法與劍法,也就是無雙城的『降龍神腿』、『無雙神指』、『無雙神劍』了。」

  走了一圈後,王宗超又來到盤坐地上的劍慧面前,探索他體內功力運轉情況。作為冰封一切的「回天冰訣」發招者,劍慧雖然身死,但精神氣竟然還未散去,與四周徹骨寒氣連成一片緩緩流轉不絕。

  這次探測足足用了相當一段時間,王宗超沉吟片刻,突然向困在冰窟深處的劍皇詢問:「請問冰封這一帶的寒氣究竟出於哪種功法?」

  之前詢問不見王宗超回應,劍皇沒好氣回道:「老子憑什麼告訴你?」

  「若閣下告訴我,我或許可以讓你領略一番劍宗的至高絕學。」王宗超不以為意,笑了笑說道。

  「劍宗的至高絕學啊……哈哈哈……」好像聽到有史以來最好笑的笑話,劍皇縱聲大笑,要知道《萬劍歸宗》秘藉就放在他身邊,二十幾年來翻都快翻爛了,而王宗超卻聲言讓他再領略劍宗的至高絕學。

  「不是『萬劍歸宗』是另一套至高絕學!」看穿劍皇所想,王宗超強調了一句。

  「放屁,除了『萬劍歸宗』外,劍宗還能有什麼至高絕學?」劍皇嗤之以鼻,正想破口大罵,忽的又想起劍宗中的某個傳說,語氣轉為猶豫:「莫非你指的是……」

  「沒錯,正是『元天劍訣』!」王宗超口上喝聲,手下卻驀然出掌,轟然擊向地面!

  這一掌看似平淡無奇,沒有任何駭人威勢,但在無聲無息間,浩瀚無邊的掌力已如瀑布般向地面傾瀉,全數灌注地下,驚天動地的可怕威力,在轉眼間就在地下完成積蓄醞釀,正要爆發!

  此為「佛動河山」,而且是修煉到返璞歸真,不動聲色的「佛動河山」!

  「小子,你想毀去這裡不成?」就在王宗超動手的同時,劍皇已發覺不對,在怒喝的同時一連五道凌厲劍氣直襲向王宗超全身上下要害。

  但是五道劍氣還未到達,就遭一股詭異氣勁凝固空中。這股令萬物凝固的力量隨「佛動河山」掌力擴散整個劍宗,護住四周事物不被掌力摧毀,然而掌力卻依舊四處擴散傳播,撼動了一切。一時覆蓋各處的剔透冰晶就如碧波蒂漾的水面般頻起波紋,宏大的嗡嗡之聲充斥每一處空間。整個劍宗豁然就像一個巨大無比的鐘,被這一掌完全振動,卻又沒有一物被毀。

  感受著遍佈整個劍宗,甚至深入地下數百米的每一處細微振動,王宗超驟然目光一亮:「找到了!」

  振動還未完全平息,王宗超已如電激射向大殿深處的一個角落,在無聲無息間,那一處的牆面已如淤泥般被他一鑽而入,顯出後方的一條隱秘地道。

  穿過一段地道,王宗超已來到一個頗為廣闊的奇特地下空間。

  只見那裡四周上下全部佈滿了有條不紊,圖層重疊錯落,深淺不一的無數紋理,就像千萬道層層疊疊,扭曲抽象的巨大劍紋。劍紋迂迴環繞的中央,卻豎著一柄質地非金非石,通體晶瑩剔透猶如水晶鑄成的長劍,綻放著幽幽微光。

  王宗超心知其中必然蘊含了一種特異劍法,但若要仔細研究,卻只覺得四面八方劍流鋪天蓋地交錯相連,循環不絕,無邊無際,隱隱中竟然有種自成一界的玄奧,哪裡看得分明?

  所以他也只能將其強記下來,以後再作研究,又舉步上前,伸手拔起那把晶瑩長劍。

  「這就是始皇劍?」王宗超見過的神兵不少,但還是首次遇到始皇劍這種奇異到極點的兵器。

  這把長劍很輕,輕到讓人幾乎無法感知到它的重量存在,就算是一張枯葉也遠比它更有重量盛。

  這麼輕的劍,照理說早該在空氣浮力的作用下飄飛上天。但它卻沒有,因為它似乎並不佔任何空間。從正面看才能夠看到劍的外形,但如果從劍刃側面看去,竟然什麼都沒有。這把劍,好像根本沒有什麼薄度存在!

  除此之外,它的外形也很是奇特,通體由無數雜亂變幻的錯落幾何體構成,讓人看久了就會覺得頭暈目眩。而它的劍刃看似平滑,其實卻佈滿了無數細小鋸齒,即使以王宗超洞察入微的眼力也看不清其究竟有多少鋸齒,似乎每一個鋸齒之上還有小鋸齒,小鋸齒之上又有更小的鋸齒……無盡重複下去就像雪花邊緣那種奇特的分數維度曲線。

  「此劍,絕非任何手段所能鑄造出來!」王宗超一見此劍就知其底細,這把劍必定是類似「萬軍」神刀那種以意念、能量直接實化形成的武器。但是「萬軍」神刀之類還無法脫離他的意志獨立存在,而這把劍已經形成與真實物質一般無二的實體,從這一點就完全可以看出境界高下!

  然而這整把始皇劍卻沒有散發任何逼人煞氣或者邪氣,相比它匪夷所思的異常外表,予人一種平凡、冰冷之感。王宗超又伸手試了試始皇劍的鋒芒,同樣感覺一般,雖然稱得上削鐵如泥,但比火麟劍、無雙劍還要差上些許,再持在手中發出幾道破空劍芒,也不見多麼凌厲出奇。

  不但不出奇,而且似乎還有所削弱,王宗超能夠感覺到自己發出的一小部分真氣莫名濤失了。

  「真氣不會憑空消失,而是被這把劍吸收了……」王宗超注入真氣的同時,仔細觀察這把始皇劍,感覺這把劍上的複雜幾何體似乎因自己注入真氣而出現一系列細微的變化。

  「這是『化氣為形』也就是『能量物質化』!」王宗超喃喃自語,「難怪『元天劍訣』能夠將虛幻的劍力演化為實體,形成一個劍之世界。這種武功,若用於防守那也未免太過驚人吧?若真能完美做到,這套劍法簡直是『氣』系武者的剋星!」

  說到防守的武學,王宗超已通曉乾坤大挪移、不死印法、無求易訣、太極拳經等好幾種精妙武學,這些武學或者將對方的攻擊挪轉、返還、消弭、化害為利,或者乾脆均分全身乃至消洩於四周環境。但若是面對原子彈一級的攻擊,卻總會有些力所難御。但若真有「能量物質化」的能耐,那麼哪怕面對氫彈轟炸,也能在轉眼間將其毀滅能量化為連螞蟻也壓不死的晶體塵埃!

  持著這把奇特無比的始皇劍,王宗超一邊恩考,一邊從原路退出這一個地下空間。

  「小子,你到底是什麼人?」地窖內的劍皇神情複雜無比,眼神驚詫莫名地看著王宗超手中的始皇劍,「老子在劍宗這麼多年,還從未聽聞有那麼一條密道,還有那麼一柄劍。莫非這事關傳說中與『萬劍歸宗』齊名,但卻讓劍宗幾代掌門都遍尋不獲的『元天劍訣』?連歷代劍宗掌門都不知道的事,你又是什麼知道的?」

  王宗超淡然一笑:「我正好知道一些秘聞罷了!」同時順手將始皇劍拋向劍皇存身的冰窖入口:「要不,你自己看看。」

  劍還未到,冰窟那狹隘得僅能容納貓狗出入的洞口內已伸出一隻瘦骨嶙峋的手,將始皇劍迫不及待地抄在手中。

  以劍皇的實力,區區這麼一個冰窟根本困不住他。但他卻一直堅守當年的諾言:不將《萬劍歸宗》秘藉交予劍宗最強弟子,就會始終在這個狹隘得幾乎不容人站直身子的冰窟中待下去,只憑女弟子第二夢不時送來的食物度日。他的武功尚且不論,但單是這一份恪守諾言的操守就足以讓王宗超心生敬意。

  仔細觀摩著始皇劍,劍皇同樣看出了許多異處,嘖嘖稱奇,驚嘆不已。王宗超靜等他稍為平息激動後才開口詢問:「現在你總該告訴我冰封這整個大殿的功法是什麼吧?」

  「這是『回天冰訣』……」劍皇如實回應道,「這種功法可將重傷垂危之人冰封龜息,待日後才慢慢療傷救治,但用於對敵卻威力不大。劍慧那小子要不是不惜一死豁盡真元催動,其餘人又正在全力維持石柱不倒而沒有防備,也不至於一下全遭冰封。」

  「這套功法是何人所創,創於何時?」王宗超繼續問道。

  「這是我師父於四十多年前所創。」劍皇的語氣因回憶而變得有些許惆悵,「當年劍宗遭遇強敵,連同我與師兄劍尊在內十餘名弟子重傷垂危,傳承幾乎斷絕。我師父殫精竭慮才創出這套『回天冰訣』將所有弟子一起冰封,又在半年內逐個解封,運功救治,最終除了兩人不幸身亡之外所有全部救回,消去了一場滅門大禍。所以雖然『回天冰訣』修煉起來進境緩慢,對敵威力平平,又極為耗費元氣,導致幾乎無人修習。但師父依舊規定每一代劍宗弟子必須有一人修習『回天冰訣』以備不測之需。不過劍慧那小子既然翹了辮子,這套『回天冰訣』也就只能從此失傳……」

  「原來如此,呵呵,哈哈……」王宗超若有所思地點點頭,驀地仰天而笑,笑得頗為舒暢。

  他如今已完全可以確定,這套所謂的「回天冰訣」,其實就是帝釋天所創的「聖心訣」!當年劍宗的那一場滅門之禍,想來就是帝釋天暗中設計,借此以「聖心訣」從劍皇師父手中換得「萬劍歸宗」!

  通過探測劍慧的屍身後,王宗超得出其功法有兩個特徵:一是進境奇慢,但底子卻扎得極為厚實,修行下去卻幾乎沒有任何瓶頸可言,真氣就如滾雪球般越來越大,最適合壽命極長甚至長生不死的人修習。二是運用功法時消耗精元極大,必須有極強生命元氣為底子才能發揮出最強威力,否則就只能像劍慧一樣,發出冰封一切,甚至連獨孤一方這等高手都沒能逃脫的匪夷所思一擊後,自己也耗盡元氣而亡。

  所以最適合修煉這種功法的,只會是帝釋天這種壽元無限,本身又因服用鳳元而體質迥異常人之人,此外別無二家!

  發現這一點,本身並無什麼大不了,但還其連帶關係卻更加關鍵:修習『萬劍歸宗」第一步必須先自廢武功!

  畢竟幾乎沒有人甘心將辛辛苦苦修煉的武功白白廢掉,所以許多人觀看「萬劍歸宗」後都會卡在這一步上。這一步既是「萬劍歸宗」的內功入門,也是一道煉心考驗,考驗修習者對劍道的誠意,究竟肯不肯殉身劍道。

  但是帝釋天這種活了近兩千年,早已窮極無聊之人卻並不介意這一點,所以他很快照做修成「萬劍歸宗」。此後他的內功又要重頭練起,當然他體質還在,又有兩千年的練功經驗,進境這回事半功十,最多數百年就可以完全恢復以住功力,甚至因為破而後立而更精更強!但是從某種意義上講,他的「萬劍歸宗」只是半成品,雖然內功方面要求達到了,但心的方面卻並不符合功法本意,對劍道遠遠不夠精誠唯一。

  只是如今看來,帝釋天的功力重練只在四十多年前,如今根本稱不上擁有兩千年功力,所以難怪服下七分之一龍元後的步驚雲功力很快就與他追平,也難怪十強武者能夠將他重創慘敗!

  想通了這一點,王宗超心情甚好,又向劍皇詢問:「怎樣,你老從這把劍上看出『元天劍訣』的什麼奧秘沒有?」

  「看不出來,這『元天劍訣』看起來比『萬劍歸宗』還要刁難折磨人!」劍皇語氣頗有幾分沮喪,只是將始皇劍翻來覆去地看。

  「萬氣自生,劍衝廢穴;歸原武學,宗遠功長。」王宗超淡然道,「這四句鬼話,每句第三個字一併就是『自廢武功』你老連最初的要求都做不到,一味窮經卷,皓白首,又哪裡談得上修煉『萬劍歸宗』?」

  「什麼?」冰窟內傳來一聲清脆的薄冰碰撞聲,顯然是劍皇一時心神失守,將始皇劍摔落地上,又嘶聲喝問:「你究竟是怎麼得知這『萬劍歸宗』練法?」

  「我號稱武神,對於各種關係武學的秘聞,多少比常人知道得多點。」王宗超只是隨口應付,自然不會說實話,他知道劍皇其實也過不了「自廢武功」這一關。《萬劍歸宗》這本秘藉坑人之處就在於,除了開頭四句鬼話,跟著下來竟是十多頁白紙,隱喻修煉者內力全無;心如白紙才能練成。隨後出現一些尋常招式,也僅是初學劍道者亦能懂能練的劍譜。

  如果它所記錄的劍招厲害非常還罷了,畢竟像《葵花寶典》之類,一到手就受不了上面精妙武功誘惑,揮刀自宮修煉的武者也大有人在。但《萬劍歸宗》這般故弄玄虛,每一個人在對於自己廢功後能夠練成什麼絕學心裡沒底的情況下,自然越發下不了決心。

  「不想說就算了……自廢武功……呵呵,自廢武功!老子難道不知道嗎?」王宗超不說清緣由,劍皇也就懶得繼續追問,畢竟他的職責只是守著這本《萬劍歸宗》秘藉並交予劍宗最強弟子,又不需將世上所有讀過《萬劍歸宗》秘藉的人都一一追究殺死。而他自己二十多年來一直研究《萬劍歸宗》,什麼隱喻藏句早就翻來覆去研究推敲過無數次,自然知道「自廢武功」一說。

  回憶起自己付出偌大代價,且終究無法練成「萬劍歸宗」,劍皇的語氣也開始轉為激動憤懣,沉聲道:「十多年前,老子本已狠下決心廢功修煉,但隨即又想到若是老子武功全廢,又哪裡看守得了這本秘藉?若是稍有閃失,豈不是教我誤了師兄所托?」

  「原來如此,王某卻是誤會了!」王宗超聞言神情一肅,向劍皇行了一禮:「閣下恪守信諾,倒是王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不過若僅僅為了不廢武功修煉『萬劍歸宗』我倒是有個想法,或許可行。」

  「喔?那你倒是說說看。」劍皇多年來寂寞無取,難得有個人陪說話,倒是不介意多說上幾句。

  「『萬劍歸宗』說到底就是將修煉者一身真氣全部轉化為劍氣。所以練成後哪怕手上無劍,但舉手投足間,凌厲無匹的劍勁亦能由體而生,四肢百骸,乃至一須一發,金是足以斷金切玉的利劍神兵!」王宗超在內氣修煉上冠絕當世,即使沒有看過《萬劍歸宗》整本秘藉,僅僅依靠已有信息推測,也可以切中要害,「可惜一個人的經脈承受能力終究有其極限,尤其內力深厚的高手,若不廢去內功,從丹田中培養出最微弱的劍氣逐步適應,而是一下子將所有內力全部轉換劍氣,那麼發動之時,就猶如千萬利劍在自己體內穿行,一招之間,自己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果然一語中的!」劍皇點頭贊同,他其實已從「萬劍歸宗」中領悟蛻變出一套「萬劍歸一」,但當真是一招之間,自己全身爆碎,血肉骨骼化為千萬道凌厲血劍,毀滅方圓百丈內的一切事物,是一招玉石俱焚的最後絕殺。

  他心中已當王宗超是看過,甚至修煉過「萬劍歸宗」,自然沒有謀劃他手上秘藉的必要,對王宗超也就不存戒心,繼續追問,「那麼你想怎麼解決。」

  王宗超繼續道:「很簡單,一個人體內可容納真氣之處甚多。

  即使廢去丹田,你也可以事先將真氣轉存其他穴位,在丹田培養出徵弱劍氣的同時,慢慢將全身的零散真氣匯聚歸一,逐步壯大。」

  「但是丹田若廢,其餘穴位又豈能久蓄真氣?」劍皇依舊疑惑,不能想像。

  王宗超也不藏私,開口將主要基於「九陰易脈法」一些修煉法門說予劍皇得知,這套功法修煉後筋脈之強之韌遠超同級高手數倍,且全身竅穴經脈任何一處皆可獨立蓄氣,進而將人體任督、奇經八脈,十二正經全部貫通為一。若是最終大圓滿,相當於在體內完全消去一切丹田、經脈界限,直接將全身上下完全化為一個暢通無阻的內力容器,實在是一種駭人聽聞的曠世奇功。王宗超雖然沒有將整套功法完全告知劍皇,但卻已經足以解決修煉「萬劍歸宗」的廢功問題。

  兩人議論探討功法之時,由於劍皇只當王宗超已修煉過「萬劍歸宗」,不自覺間也將其功法要義透露了許多。他多年來一直未能克服的心訣隨王宗超到來而受到解決,雖然心中仍有許多疑惑,卻已有更多的感激之意。

  「以我之見,劍宗創始人只願劍道發揚光大,又豈會將『萬劍歸宗』敝帚自珍?他之所以訂下門規每一代只傳劍宗最強弟子,也僅僅是因為『萬劍歸宗』非大勇大毅不能修煉。普通弟子即使觀閱秘藉,也只會在廢與不廢武功之間猶猶豫豫,反而徒生心魔。」王宗超最終總結道,「閣下為此門規卻付出了二十多年自由為代價,未免有些違了創始人本意。」

  「既是師祖門現,弟子勿問緣由,都非遵守不可!」劍皇只是淡然道,帶著無可動搖的堅決。

  王宗超肅然表示理解。古人在靈活變通一節固然不如現代人,但在恪守信諾方面,卻足以讓許多現代人慚愧不已。

  「不過據我所知,破軍很快就會與無名續戰,閣下脫困之期不遠矣。這段時間若是太過無聊,我們不妨探討探討劍法吧!」王宗超心知劍皇是無名師公一輩,雖然劍道境界不如天劍,但知識之廣博卻無有不及,他這段時間所得的上乘劍法不少,其中《聖靈劍法》與《無求易訣》尤其是絕世劍法,自然不會錯過這個機會。

  「好!」就像忍了幾十年的酒鬼忽然遇到美酒佳釀,劍皇眼前大亮,「我出不了這冰窖,我們就以劍氣出招分個高下如何?」

  (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21:46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12 15:44
第三百八十五章 神兵之秘

  行走江湖的武人,過的是刀口歃血生活,對於他們而言,除了自身過硬的武功、可靠的同伴與勢力之外,最重要的,也就莫過於擁有一把趁手的犀利武器了。

  風雲武林之中,有兩個至關重要的頂級武器鍛造處:一是拜劍山莊、二是鐵心島(之前寫成煉鐵島有誤)。兩者的不同之處在於:前者只出產各種精益求精,削鐵如泥的劍器,卻從不鑄造刀槍棍棒等其他武器,所以只受劍客青睞。而後者除了刀劍槍鞭十八般武器以及各種奇門兵器之外,還出產防具、盔甲、弓弩、暗器,乃至一切大小機關器具,包羅萬象,無所不有,業務吏加廣泛,廣受所有武林人士推崇關注。

  鐵心島的更強之處還在於:鍛造師不僅僅精通鍛造工藝,而且還是見聞廣博的武林高手。任何武林人士只要在他們面前施展一番自己的武學,鍛造師就可以根據對方的武功特點,為他們量身訂做最合適的武器、防具等,許多人因此而戰力得以倍增。所以雖然鐵心島出產的武器異常昂貴,但武林人士依舊趨之若騖,以擁有一套鐵心島量身定做的武器為榮。

  正因為如此,鐵心島在武林中不但地位尊崇,而且名利雙收,完全稱得上日進斗金。不過如今鐵心島島主——鐵神,也依舊為眼前的一場大生意深感震驚。

  只見鐵神大概四十歲左右,一身黑袍,黝黑堅毅的面龐,雜亂的絡腮鬍子,身材魁梧壯碩,即使端坐不動也盡顯威嚴霸氣。而與他接洽生意的卻是兩名青年男女,年齡看起來還不到二十,氣質也談不上出眾,很有一種市井小民的精乖之氣。而且頭髮顏色一人呈深赤色一人呈淡紫,這讓鐵神一開始還以為他們是番人,後來才知道那只不過是染的。

  而且兩人給鐵神的感覺明明是不會任何武功,但是又和常人迥異,尤其是那個女的,肌膚略顯銀白,瞳孔中總有莫名的浮光掠影閃動,大有一種詭異的非人之感。

  但除此之外,他們出手之闊綽卻也是鐵神聞所未聞。

  「五千兩黃金的訂金,全在這裡了,島主可以查收。錢不是問題,若是不夠我們以後還可以追加。」羅甘道雖然是新人,但是也見過不少風浪,接觸過不少地下社團老大,所以表現還是挺中硯正軌,比一切都顯得無所謂的紫魅來得靠譜些。

  「你們的訂金,就算打造可以武裝萬人的精良武器也足夠了。」鐵神皺眉道,「但是你們卻只是要讓我等參與鍛造改良幾十件半成品盔甲,而且還提供大部分鍛造材料?」

  「如果島主同意這門生意,那麼後即的金錢與半成品盔甲,材料很快送到。」羅甘道說完呈上一疊圖紙:「這是盔甲的部分設計圖紙,鍛造、改良要求也在裡頭,還請島主過目。」

  「呃……」鐵神掃了圖紙一眼,心神很快被吸引其中。

  其實鐵心島的盔甲製造手藝之精之妙,可以說是冠絕天下。甚至可以製造出全包裹式機關重甲,連雙眼位置都有堅固水晶保護,行動由機簧蓄力反彈輔助,毫不費力,甚至還可以借強力彈簧發出遠遠超越本人極限的可怕一擊,此外配備許多強力機弩、帶毒暗器等等。裝備這種盔甲之人,無論本身武藝如何,但已足以成為讓一般高手束手無策,橫衝直撞所向披靡的鐵金剛。

  但是對方所呈圖紙,設計之複雜還遠在鐵心島最精良的機關重甲之上,其中某些機關結構,甚至要讓他思索良久才能有所領悟。

  但是另一方面,這種全包裹「盔甲」很多設計卻頗讓他費勁,實在不清楚某些結構怎麼單憑內部的人去控制,也不清楚一些預留的空隙是為了裝配什麼武器。

  但是他隱隱能夠覺察,這種「盔甲」絕不是糊弄編造出來糊弄他的,其中肯定蘊含著某些讓他難以想像的精妙變化,甚至涉及了某個未知體系,某個可以讓他的鍛造技藝飆升到更高境界的體系……

  這一看足足用了他老半天時間,直到紫魅不耐煩的走動發出聲音驚擾他時,他才回過神來,斬釘截鐵道:「這趟生意鐵心島接下了!」

  「多謝島主,另外,我這還有一人要求訂做趁手武器,他的人暫時沒辦法來,但是卻留下了武學精要在此,還請島主過目。」羅甘道笑容可掬,又遞上了另一疊紙。

  鐵神伸手接過,匆匆翻閱了一下,看到上面卻是記錄一種火性武功,練成後全身真氣熾烈如火,雖然沒有注明練法,但是特點及大略的招式都已記錄得很清楚。於是鐵神點頭道:「沒有問題,這事本人也可以一起辦了。兩位還請先在我島上歇息,具體細節,等半成品盔甲來了再作討論。」

  …………………………………………

  「此人不是鐵神,而是其孿生兄弟鐵狂屠!」千里之外,觀看著羅甘道兩人傳遞迴來的影像,齊藤一評價道:「鐵神、鐵狂屠、鐵智三人本是鐵門師兄弟,鐵神醉心武功,鐵狂屠擅長鍛造,鐵智卻精通設計。二十七年前,鐵神、鐵狂屠、鐵智獲其師鐵道『天罪』構思圖,各獲奇鐵一塊;鐵狂屠用了一年時間鑄成『天罪』,其凶煞霸道之處還遠比鐵道構思更為完善,後來的戰績證明,『天罪』甚至比火麟劍更凶更霸。鐵狂屠自以為能憑此獲得掌門之職。

  鐵智卻煉『天罪匣』用於約束凶獸『天罪』,鐵道傳其《鐵道天諫》。而鐵神卻在奇鐵之上以肉掌印出一印,證明其志在武功,並推薦師妹鐵蘭當掌門,所以鐵道傳其鐵門的最高絕學——『煉鐵手』!一年後鐵道逝世,令鐵蘭擔任掌門。

  鐵狂屠在此過程一無所獲,心中憤懣,後又與鐵智爭師妹,因一場誤會而走上邪路,把鐵神軟禁,自己偽裝鐵神搶鐵心島以及『天劫』構思圖。此人與孿生兄弟鐵神外表一般無二,但鐵神醉心練武,他卻沉迷武器機關鍛造之學。羅甘道交予他的功法是老王總結的一套火系武功,對『煉鐵手』大有輔助借鑑意義,如果他是鐵神,就絕不會對此無動於衷。」

  「對於他們的恩怨我不感興趣,但這個世界的鍛造工藝卻有兩項吸引我。」楚軒平靜地說道,「首先是各種可以用於鑄造神兵的奇金異鐵,另外就是他們可以讓鍛造的物品擁有一定程度的生命跡象、甚至還有自我意識。火鱗劍這種擁有火麒麟部分細胞意識的武器還罷了,但純粹由金屬鑄成的『天罪』卻能比火麒麟擁有更強的凶威煞氣,能夠破開龍的防禦,這就值得研究了。」

  「讓武器擁有半生命跡象,關鍵到血祭鍛法,這是一種通過將活生生的動物投入熔爐,借其生命血氣令鋼質異化的煉法。比如鋼質內部會有一條條像人體經絡血管一樣的血絲,也稱為血紋鋼。」齊藤一解釋道,「這種鋼質比普通鋼材十倍堅固,而且可以容納神魂附體操縱,也更有利於真氣傳遞。我注意到鐵心島上除了煉鐵之外,還擁有大批漁民,看來他們主要是捕捉海魚來完成武器半生命化。不過如果是幹將莫邪一級的神兵,單靠動物祭爐是不夠的,非要鍛造師自己殉身,或者大量殺人來做到不可。漫畫中鐵狂屠為祭煉天劫戰甲,就殺了不少無辜島民。

  而武器擁有半生命跡象後,天生也就能夠吸引游散的神魂意識附體,或者汲取鍛造師及使用者的心念、乃至被殺者的怨唸成長,正如秦綴玉的那把『魂刃』大和守。而關鍵還在於風雲世界的武道神念極強,還有『劍界』、『九空無界』兩處存在,其中完全足以形成一些極為強大凶魂邪魔,比如大邪王或者魔魅,這些存在只要附體兵器,即使兵器本身質材一般,也立成曠世神兵或者絕世邪兵。但如果在其他世界,即使照搬全套鍛造方法也絕對沒有這種效果。」

  楚軒點點頭:「比如天劫戰甲,鑄成後凶煞驚天,據說每分每寸都鋒利無比,只要一旋身,鋒芒就足以勁透每個角落,將方圓三丈內的人與物悉數割碎摧毀。原本武功平平的鐵狂屠穿上後防禦就已不遜色絕無神的不滅金身,可以正面抗衡破軍『殺破狼』的斬殺。如果我們的生化兵種及機甲能夠擁有這種能力,正面抗衡火麒麟也並非不可能。」

  齊藤一道「但是一柄神兵究竟能夠招來什麼『兵魂』護體,就像嬰兒出生後會成長成什麼人一般,難以預料。就像我們最近在凌雲窟中發現的雪飲,刀質為天下間至寒之物所鑄,寒氣森然,但凶煞之威卻還不能比擬火麟劍或者『天罪』。

  『劍界』與『九空無界』其實可以看成讓兵器魂魄輪迴轉世的天堂地獄。如果老王能夠順利掌控兩者,或許就可以控制其中強大的『兵魂』依附指定的物品,塑造出一大批神兵利器。

  但是開啟『劍界』的始皇劍雖然找到了,而關係『九空無界』的『大邪王』卻需以四把凶兵逼迫才能出世。雪飲與英雄劍、始皇劍都不合要求,那麼眼下除了火麟劍、天罪之外,我們還需找到絕世好劍,以及另外一柄凶兵……」

  …………………………………………

  就在鐵心島迎來不速之客時,拜劍山莊也已是賓客如雲,許多攜刀帶劍的武林人士從四面八方紛紛匯聚趕至。

  他們來拜劍山莊的原因有二:一是傳聞拜劍山莊有一柄「絕世好劍」即將鑄成,此劍一旦出爐,就是天下第一劍,什麼英雄劍、火麟劍都要屈居其下。拜劍山莊為此廣散請帖,邀人前往觀禮,借此樹立威望,吸引許多劍客前往。

  而第二點原因吸引人卻更多,因為傳聞不久前對戰劍聖,輕敗雄霸,修為鬼神難測,隱隱為天下第一的中洲武神要在拜劍山莊大收門徒。這一消息不但吸引許多無門無派的江湖散人,甚至連一些名門正派的弟子也打起了改弦易轍的主意。

  這樣一來,在短短幾天內,拜劍山莊就已人滿為患,匯聚了成千上萬賓容。好在拜劍山莊富甲一方,通過搭建臨時的木棚,還是足以將大部分人安頓下來。

  其中,也包括仇滿腔,恨填膺的步驚雲在內。

  孔慈最終還是死了,雖然步驚雲很快帶著她找到了神醫,但神醫終究只能維持住她的身體狀況,並不能令孔慈蘇醒過來。最終神醫離去前留下一些藥物器械,讓孔慈靜養一段時日,以待轉機。

  莫說還有一線轉機,就算孔慈一直不蘇醒,步驚雲也不介意這樣守著她一輩子,但可惜卻事與願違,因為雄霸終究沒有放過他們。

  三分校場一戰後,雄霸威勢聲望一落千里,三天之內,大量原本已臣服、結盟的門派紛紛與天下會劃清界限,不再來往。就連整個天下會本部也已是人心惶惶,搖搖欲潰,大量幫眾出走叛逃,投奔其他江湖勢力或者自立門戶。

  這等處境沒有令雄霸幡然悔悟,反而令他變本加厲,不顧一切要維持住自己的權勢。已經走到這一步的他自認已絕無退路,縱然他肯解散天下會退隱,他以住結下的大量仇家也絕不會放過他。

  要維持權勢,首先要穩住大下會,遏制幫眾大量出走叛逃的勢頭。所以他第一步要做的莫過於拿最早擅自出走的步驚雲、聶風兩大堂主殺雞做猴,以他們的血來警示其餘幫眾。此外,當然還包括一個自知不容於雄霸而出走的文丑丑。

  其中步驚雲只一心一意為孔慈求醫,並未掩飾行蹤,他的下落很快被雄霸探聽清楚,命秦霜前住擒拿,若有反抗格殺勿論。

  秦霜卻念師兄弟之情,早一步前住步驚雲所在通風報信,要他儘早撤走,但步驚雲與秦霜早因孔慈而心生嫌隙,見面後差點與他動起手來。不過緊隨而至的文丑丑卻突然出現,當眾挑明雄霸的離間之計以及「風雲際會淺水游」的命格批言。

  不料雄霸經此重挫之後,心性更是多疑,加上命格批言,早已決意置風雲於死地,所以自己也帶天池殺手隨後而來親自出手剷除叛徒。

  由於雄霸刻意佈局,聞知消息的聶風也火速趕往相助兩名師兄,正好落入圈套,激戰之下,師兄弟三人不敵。步驚雲遭斷去一條左臂,孔慈也被雄霸轟擊山體而被崩塌的泥石流所掩埋慘死。

  但聶風與步驚雲聯手也首次爆發摩訶無量,連殺數名天池殺手,也讓雄霸自己身負重創。最終,油枯燈盡的步驚雲被於岳救走,而聶風則被另一神秘人救走,秦霜卻為掩護兩人遭雄霸擒下。

  雖然過程有所偏差,但事情卻依舊漸漸回歸原本軌道。經過幾日修養後,左臂被神醫換上於岳麒麟臂的步驚雲直接前住拜劍山莊。他要奪取「絕世好劍」,並再向中洲武神求教,修習足以向雄霸復仇的武功。

  ———————後面主要是漫畫場景,都算免費———————

  此時拜劍山莊已是深夜,眼看著王宗超十日的約定之期已到,但王宗超卻依舊未曾現身,未免讓許多慕名而來的人失望,只得將注意力放在據說明日即會出爐的「絕世好劍」之上。

  就在眾人皆已入睡之際,一黑衣蒙面人如幽靈鬼影般潛入鑄造絕世好劍的劍池,圖謀盜劍。但當他進入劍池時卻不由愕然。只因他發現前方無數連綿起伏一座座大小不一的山丘之上插滿了成千上萬的長劍,均是同一模樣,金為鐵索環連一起,令人恍勞置身於劍的地獄!

  只見鋼索鐵鏈所圈繞的當中,有數十根臂般粗的長實鐵索四周拉住而穩定的一柄如擎天之柱的巨劍,插在劍圈內的劍池當中,隻露一半劍柄劍身。巨劍底下卻是一個深不可測的熔爐入口,烈焰熊熊,衝天而起,彷彿火山口。一名虎鬚濃眉、體壯如岳。身著青衣裸臂袒胸的四旬精壯大漢,正在一側專心冶煉,正是拜劍山莊第三代鑄劍師鐘眉。

  「如此眾多之劍,究竟哪一把才是真正的絕世好劍?」

  黑衣人自認為乃劍中高手,閱劍無數,但此刻目睹這連綿劍山,也不由怵然心驚萬分,駭然心亂,驚疑之間,突聞一聲平和而清朗的聲音響起:

  「池中這柄絕世好劍,拜劍山莊早聲明『神劍擇主』,能者得之,我絕不容任何人以不擇手段得到!」

  說話者正是手握英雄劍距黑衣人只有八丈,傲然卓止的劍晨!

  「小子,大言不慚!看你怎樣能擋得老子?」

  黑衣人目露凶光,身形摹地幻展而起先發制人,身形騰飛,腿影如山狂掃,將四周的劍叢挑起紛射劍晨,同時間,他翻身而上,將那些長劍以不同角度向劍晨飛旋攻襲,於此同時他雙腿各踏兩柄劍,雙手抄上兩柄明耀眩目的利劍撲向敵人。

  他的劍法之繁之雜實在駭人聽聞雙手中的劍各使一路劍法,十幾柄旋嘯著飛向劍晨的劍也都蘊含詭異劍勢。就連雙腳踏著的劍,也被他內力馭動,飛天而起,載著他彷彿劍仙一般飛天穿梭。一時只見漫天劍光閃爍不停,幻化萬端,讓人眼花繚亂。

  劍晨從容使出「莫名劍法」迎抗,手中英雄劍幻出一片漫天劍芒生生不息,劍波流動處,彷彿晨曦旭日,看似無力的以劍鋒側擊於敵人所握的劍上,卻未發出絲毫撞擊之聲,僅以劍鋒輕按對手劍脊,但黑衣人的每記凌厲的殺著卻恍如一頭被馴雄獅,被緩緩按伏於地,失去了它本來的凶狂。

  黑衣人心中驚駭,抽身而退喊道:「你的劍『剛而不烈柔而不弱』……宛如晨曦,果然與『劍晨』之名匹配非常!」

  劍晨一收劍勢,撤回長劍,謙虛道:「前輩過獎了!前輩方才短短一輪攻勢已用了二十一個門派的三十七種不同劍路,如此廣博精奇的劍招,想來必是劍貧前輩無疑!」

  其實劍貧也是無名、劍聖等級以下數得上號的傳奇劍手,平生收集無數寶劍,精通無數門派的劍招,遇到絕妙劍招或者好劍,不惜一切坑蒙拐騙手段也要弄到手。

  本自稱「劍貪」,可惜貪似貧,他所擁有寶劍雖多,卻無一柄可以與他人劍互通;所會劍招雖多,卻根本無法融會貫通,卓然自成一家,所以才被人恥笑為「劍貧」。以他一貫素性,自然是對「絕世好劍」志在必得。

  言語間,忽然遠處又有一陣打鬥聲傳來,越來越近。卻是同樣夜入劍池的步驚雲與斷浪在鐵鏈上發生激戰。斷浪正手持火麟劍猛攻,而步驚雲的排雲掌法難以在晃蕩如鞦韆的長細鐵鏈上施展,被迫節節後退。斷浪更以火麟劍抽取爐火配合須天劍氣狂攻,氣焰滔天。

  劍晨與步驚雲乃是兒時故友,見狀挺身相助。不料變故突生,他手中那柄舉世無匹的英雄劍和火麟劍硬拚之下,竟然整柄折斷當場。

  正如齊藤一所言,這個世界的神兵質材還是其次,關鍵在於兵魂,而兵魂的發揮又取決於兵器與兵主的契合程度。英雄劍與火麟劍一正一邪,原本難分高下,然而英雄劍持在劍晨手中,卻斷然沒有持在無名手中的人劍互通之效,這才受挫於火麟劍!一時劍晨與步驚雲兩人,都在火麟劍下濺血。但英雄劍的半截斷鋒,也狠狠刺入斷浪右臂。

  激鬥之聲遠遠傳出,驚動拜劍山莊裡的所有人,一時人潮洶湧,紛紛朝劍池趕來。

  蒼窘轟隆,風雲大變。隨著一聲霹露巨響,一個巨大的身影隨著黑色披風長飄,帶著森森戾氣,從天而降,如同烏雲壓下。

  「劍魔,是你?」劍貧駭人抬頭,頓時認出此人正是他昔日的同門師兄——如今拜劍山莊的客卿,劍魔!此時雙手箕張,從半空撲噬擊下。雄渾無匹的「斷脈劍氣」從他的食,中二指傾瀉而出,「嗤嗤」厲嘯著發出破空之聲,疾射飛擊,縱橫八方,將劍貧、步驚雲、斷浪、劍晨四人全部籠罩進去。一時血花飈灑,隨劍氣遊走,在地上灑出一個巨大的「魔」字!

  劍魔一邊狠下殺手,一邊狂笑:「哈哈……拜劍山莊內這柄絕世好劍,乃是萬劍之最!最強之劍,當然必須以『最執著』之血來煉,方能鑄就!步驚雲為仇而嗔,斷浪為劍而痴,和你對劍之貪,均是人心之最執著,佛門稱之為『三毒』!現正是一日之始,陽氣盛極,老子受聘於傲夫人,誓要將三毒之血統統取出,來鑄這柄最強最可怕之劍!」

  四人之血匯流入劍池,熊熊火焰頓時衝天焚燒,同時間,晨光破曉。而拜劍山莊的眾多莊丁、賓客也已紛紛趕至。

  在場眾人,無不驚面現驚奇、興奮之色。無數道目光齊投注那己被熊熊火焰所吞噬的擎天神劍。

  無數人心謀取劍,然而烘烘熱氣撲面而至,只見熱力迅速冒開,連巨鏈也給燒斷融化。劍池方圓十丈內,散發著高溫熱氣,讓人幾十丈外尤覺口乾舌燥,呼吸不暢,幾乎為之窒息,皮膚被疾火熏烤,似要烤熟。

  受了重創,獨立一旁的斷浪,冷眼旁觀,心知神兵難取,遂對此劍的妒意亦消除。

  鐘眉及兩名守劍奴本為劍而生,此刻見許多人臨陣退縮,一生心血以將化為烏有,頓呈心灰意冷,心中不禁同時悲嘆:「唉,誰不想得到一柄絕世神劍,稱霸天下?但誰又願為劍而犧牲?付出?」

  就在此時,步驚雲在眾人無不驚愕駭然的目光中飛撲向劍池,愈近劍池核心,熱度愈強,步驚雲體內的水份陸續蒸發,令他呼吸困難。四周火焰更席捲全身,把他的衣衫發體盡數焚燒!劇痛攻心,步驚雲的生命似將俄熬至盡,但心中仍有一絲無堅不摧之信念:

  我要取劍!我要報仇!

  「唆」的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那把擎天神劍化為無數碎石爆炸開來,熊熊烈火中,驟現一柄漆黑的長劍。

  步驚雲驚喜莫名,顧不得體內撕心裂肺的巨痛,顧不得烈火焚身,伸手去抓握那柄絕世神劍,握上劍柄,他即驚然大驚,如遭雷砸,全身震抖,灼痛驟失,精神異常迷惆,手中劍亦似有仍無,不禁失聲驚呼:

  「為什麼會這樣……」

  虛無不實在的感覺通透全身,步驚雲唯有更為握緊引劍,稍一發力,那柄劍頓爆為粉未!爆碎激生強大異力,逼使劍碎向四面八方飛散!頃刻間,那些灰飛煙滅的劍碎立時散滿整個劍池之內。

  鐘肩卻目露欣喜,沉聲釋然道:「諸位,昔才步驚雲所取到的乃是神劍真元,分威力神髓所在,但爆破後己散混在這無數黑劍中,到底哪柄才是真正的絕世好劍,就請諸位在眾劍中找吧!」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6 22:14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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