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無雙] 無限道武者路 作者:飢餓2006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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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052217 2010-6-21 19:21: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9 1758981
lbh0625 發表於 2012-8-26 00:45
第四百零六章 宿命之戰

  轉眼間,為期三十天的「論武會」,已到了落幕之時。

  並沒有什麼盛大的落幕儀式,相反,那最後一天,天色甚至算是罕有的惡劣。漫天黑雲將空中星月重重遮擋,烏雲在海面上滾滾翻騰,忽然亮起一道閃電,將大海照得藍紫一片,接著「轟隆隆」震響不絕,雷聲滾滾,合著震耳欲聾的風嘯浪吼,一場風暴迫在眉睫。

  東邊海天交接處,黑雲洶湧,急速席捲而來,夾帶濃烈海腥味的狂風撲面,夾帶著冰涼的雨珠,劈頭蓋腦地打來,寒意徹骨。

  拜劍山莊內,除了部分功力精湛,能夠以護體真氣保住自身風雨不侵的武者外,集聚在露天劍池內的多數武者周身都已濕透,有些內功修為不精的人被冰寒狂風一刮,更是冷如骨髓,但此時此刻,已沒有任何人在乎這些了。因為,他們還在等一場對於每一個武人來說都絕不容錯過的決鬥。

  在場的似乎也不僅僅有武人,其中還有一名不知何處來的屏弱中年農夫,沒有半點武功,卻背著一柄沉重的大刀,進了山莊後已是氣喘吁吁,咳嗽連連,此時在雨中被寒風一吹,更是直如僵痺,渾身打顫,眼看就要支持不住了。

  不過就在此時,卻有一股暖流從身後傳來,助他驅散寒意,活血行氣。農夫心知是高手出手相助,回身感激稱謝。

  「世伯請回吧,此處風雨交加,一會還有高手比武恐會誤傷無辜。」出手相助的卻是一向與人為善的聶風。其實除了他之外,也有好幾人有出手相助的意思只是他來得最快而已。

  畢竟王宗超已與這裡的絕大多數人立下「三約」,不論這些人本來心性如何,但如今潛意識中都已有了一定的約束與顧忌,所以在助人一臂之力不過舉手之勞的情況下樂意出手的大有人在。

  不過農夫卻搖頭拒絕了聶風的好意:「我還不能走,我要親手把這把刀交給我兄弟。」

  「世伯的兄弟是誰可要我代為發問尋找?」聶風繼續問道。

  「他還沒有來。」農夫搖了搖頭,又補充道:「但如果他來了,所有人都會知道的。」

  整個劍池如今足有近千人之多,尋找一個人哪裡是件容易事?聶風正感到奇怪只是,頓時心有所感:來了!

  雖然不知到是怎麼來,從哪裡來的,但是那種感覺,就像一座大山,正悄無聲息從身邊憑空升起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轉眼間就已呈凌雲之勢。

  就彷彿身在大山腳下,仰望絕頂,感受那種遮天蔽日,彷彿可以隨時隨地撲面碾下的那種壓迫感,相比這座憑空而來的大山,每個人都感覺自己彷彿渺小而無力,似乎陷在夢魔中無力自拔。

  「武兄果然守約。」一直默默端坐在劍池中央的王宗超突然抬起頭來,笑了一笑。

  「王兄別來無恙!」在他面前,武無敵已無聲無息到來,巍然而立。

  眼下風雨交加,但武無敵卻並沒有以護體真氣遮風擋雨。傾盆暴雨淒厲寒風,隻被他當成薄霧徵風一般,甚至不能浸濕他一根頭髮,拂動他一處衣角就如泰山不避風雨,但再大的狂風暴雨過後依舊如昔。而他身上那份巍然洪浩的氣勢,明明無形卻彷彿有如實質,溶於環境,化氣為勢,席捲於整個劍池,形成一種只有武者才能體會得到的沉重威壓。

  凝神著對方,王宗超沉聲道:「看武兄氣勢比當初更顯精進,浩蕩一片,非長勝不敗不足以養成。武兄這些時日,可是砸了不少場子啊!」

  「場子是砸了不少,不過自家的場子也差點讓一個劍靈砸了!」武無敵嘿然一笑,十天來他敗敵無數,但唯獨在劍獄身上吃了虧,不過他依舊坦然說出,也不以為意。因為一戰之後他已發覺對方與魔魁一般不是活人,所以來去詭秘,神出鬼沒,不足為奇。但是對方施展的「元天劍訣」在過後也讓他領悟出不少奧秘,獲益良多。

  此時武無敵右手一揚,一個酒罈破空飛向王宗超。王宗超目光一掃,那酒罈就在他身前緩緩減速降下,落在他掌中。

  武無敵一手高舉剩下的另一個酒罈,一手拍開了封泥,長笑道:「王兄是武某唯一認定的對手,也算是朋友。此戰過後,你我之間很可能只有一人生存下去,但在開戰之前,卻不妨拋開一切,對飲一番,不知王兄可願賞臉?」

  「哈哈,也是個痛快人,武兄請了!」王宗超同樣朗聲而笑,五指一揚,將地上的酒罈吸入掌中:「我本不喜烈酒,唯喜清茶,今日就為武兄破例一次!」說畢,運勁一逼,封泥自行迸裂,裡面的酒如噴泉般衝天而起,再逆流送至他的嘴中。

  「哈哈!痛快!痛快!」武無敵仰天大笑,亦以同樣手法將手中酒罈一飲而盡。

  「喔,此酒清涼,沁人心脾,教人火氣全消,氣血醇和,如獲新生……」鯨吞飲完酒,王宗超目露奇光,開口讚歎。

  武無敵淡然道:「此為武某家傳玄武酒,能解毒患,能療暗疾。」他雖說得平淡,但其實這酒是他數百年來家傳所釀,蘊含無數珍奇藥物,能解世間絕大多數毒患,還能醫療經脈內臟的暗傷隱患,精進功力,稱得上是武者夢寐以求的寶物,更何況武無敵還在不久前聯繫上神醫,請神醫改良了酒的配方,甚至加入了萬年雪蓮。

  緊接著,跟著兩道碎裂聲幾乎是同時響起,已被鯨吞一空的酒罈,被兩人隨手摔碎在地。而兩人的狀態,都已經借此調整到各自的巔峰狀態,這是一場對彼此都稱得上公平的戰鬥。不過王宗超依舊皺了皺眉:「我用大邪王,但你卻沒有武器。」

  本來王宗超即使空手迎戰也可,但此戰的關鍵還在於武無敵要破大邪王,解除家族血咒所以不能不用大邪王。

  王宗超話音方落,聶風已開口出聲:「請前輩接刀。」

  一柄大刀向武無敵平平擲到,武無敵伸手接下,見那竟是是先祖的「天命刀」頓時吃了一驚,舉目四望時目光餘光才掃到劍池一側有一個不起眼的瘦弱的傴僂身影,一邊不住地咳嗽,一邊在淒風冷雨之中緩緩離去。

  「原來是大哥……」武無敵心知兄長或許是不想讓親情分了自己心神,或許也不想讓世人知道堂堂「十強武者」還有這麼一位渾身是病的屏弱兄長,所以選擇了不與他見面,托聶風轉交「天命刀」就孤身一人默默離去。

  當年的雲頂天正是重創於天命刀所發的「窘天之怒」下,所以天命刀是大邪王的宿敵與剋星,憑著天命刀,同樣能夠自如出入九空無界,武家先祖之所以能夠在自身不懂武功的情況下創下近乎天下武術總綱一般的「十強武道」,憑的也正是九空觀武。

  「武兄也有了武器,太好了。」王宗超點點頭,也將不遠處的大邪王隔空取到手中。他要完全掌控「九空無界」,同樣需要將屬於天命刀的那部分「權限」收回手中,所以邪王對天命之戰絕不可免。

  「那我們這就開始!」武無敵一振手中天命刀,一股烈勁頓將方圓百丈內的暴雨狂風全部向四周排斥揮散,四下飛雨如瀑,蔚為壯觀。雖然以武無敵的功力持銅鼎在手也能輕若鴻毛,但這天命刀卻讓他有一種分外的沉重之感,因為其中寄託了深沉的兄弟之情,乃至他整個家族的血淚情仇甚至於一份除魔闢邪的天道正理。

  「且慢,一會你我交手必將全力而為,恐怕毀了這片山莊,畢竟此處非我所有。」王宗超說話間轉首面向海上,也正好在此時,黑漆漆的海面陡然被閃電照亮狂濤四起,浪如山湧,顯示出一種令人驚心動魄的壯觀。

  「好,那我們就到海上打去。」在說話的同時,武無敵已與王宗超一前一後先後縱身而去,眾人看時,只見海上兩條人影風馳電掣般踏浪而去,轉眼間已經消失在窮風惡浪深處。膽色夠,輕功強的武者紛紛隨後跟上,但大部分實力不夠的武者也就只能望海興嘆。轉眼間,王宗超與武無敵已在海上劈波破浪,向前颶出幾十里之遠,宛若貼海而飛,將許多武者都遠遠拋在身後。

  最終,兩人在一處海上停下腳步,那裡遙遙可以看見近十里外的海岸邊是一處長堤般的懸崖絕壁,荒無人煙,再加上如此惡劣天氣無人出海,可以確保兩人即使打出再大的風浪也不至危及無辜百姓。

  「就在這裡打吧!」隨著王宗超停下來,一股莫名氣勁已在海上擴散開來,轉眼間已將一大片海水凝固,形成一個寬闊無比的海上擂台。而那一朵朵凝固的浪花、一波波固態的海濤依舊清晰無比,不改形色。

  武無敵是首次見識「逆用五雷」,但依舊不露驚容,不動聲色,處之泰然,總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即可。

  開戰前,王宗超沉聲宣告:「我知道武兄真正要決出生死的是大邪王,但我與大邪王理念不合,至今無法人兵合一。所以一會我會暫時捨棄自我,讓大邪王主導一切。而如今的大邪王已吞噬了魔魁,成為世間萬惡化身,所以你所面對的『邪王十劫』,也將是史上最強的『邪王十劫』!」

  「喔?」武無敵雙眉一軒,道:「武某不勝榮幸,請吧!」

  話音方落,王宗超的雙眼已變得空虛一片,不再存半點情感,全身氣機全斂,不但斷絕與天地元氣的交流,更讓人感覺不到他身上還有半點生氣存在。

  王宗超已用上丹道之法,將全身精神氣都收於一點,深藏於體內,整個人就如龜息入定一般。然而就在此時,一股混沌莫名的絕世凶威卻從他手中的大邪王升騰而起,迅速蔓延擴散至他全身。

  而大邪王則已失去所有壓制凶威畢露,反過來控制王宗超的軀體主宰一切。

  霎時漫天刀光,如龍如蛇,如曲如直,肆意遊走刀光閃處,就連天空中縱橫的閃電也要相形失色。

  依舊是邪王第一劫「天哭絕滅」,但是這一招比當初對敵皇影之上,無論威力還是招意都已有了天淵之別。如今這一招,不再是完完全全的扭曲錯亂,而是有曲有直,既有迂迴遊走,又有大開大合;有陰毒暗算,也有狠厲強取;就像漫天蝗災般無孔不入,所到之處寸草不生;又如千軍萬馬般無堅不摧,兵鋒所指片甲不留。

  更可怕的是,每道刀光都彷彿各有不同的刀路與風格,發出各不相同的聲音,或是桀桀獰笑;或是幽幽一嘆;或是嚎啕大哭;或是切齒怒喝;或是童真無瑕,無憂無慮;或是蒼老垂暮,滿懷滄桑;或是美人纓嚀,醉人入骨;或是壯士高歌,慷慨激揚……大千世界千萬聲音,無數情緒,人間百態,就在這一招之間,悉數降臨於此。

  就如「玄陰十二劍」一般,如今這每一道刀光都已各有生命,即使只是短暫的生命,但已經是一種極為可怕的武道境界,如果當初皇影是面對這樣的「邪王十劫」,第一招就要慘死當場!

  但武無敵畢竟非皇影能比,只見他並未將天命刀出鞘,只是身形疾旋,頃刻幻化多個身影,在漫天刀光中時隱時沒,遊刃有餘,就如無名的「無我道」,武無敵在轉眼間就已一分為十,各依一種玄奇的方位屹立站穩,緊接著漫天刀光就似被一種似有非有,似虛非虛,似無覓蹤跡,又似充塞天地的無形力量所困鎖,越來越慢,甚至要凝頓下來。

  這招竟然是以十強武道施展的「仿劍廿三」,雖然少了「劍廿三」滅天絕地之威,但卻依舊有近乎讓時光凝頓的功能。武無敵只是現場觀摩過一次「劍廿三」,就能將招意融會貫通,化為自己武學的一部分,武學天賦之高,可想而知。

  不過這招畢竟不是真正的「劍廿三」,並不能一下凝固時光,而只是讓時光暫時變慢,由外而內困鎖敵人,所以也就讓人有不少反擊破解的餘地。

  被困鎖的無數道刀光漫天遊走,竟然不先攻擊武無敵,而是自相攻伐,猶如蠱蟲一般,互相吞噬,以一種匪夷所思的方式,將分散的力量高效率地凝聚在一起。

  在轉眼間,千萬道刀勁就已紛紛凝聚歸一,第二劫「斷佛忘道」自發形成,殺意之凌厲如烈陽殞落,星辰崩滅,以神擋殺神,佛擋殺佛之勢橫斬劈出,氣勢吞天噬地,滅絕一切,神懼鬼驚。

  一擊,十強武道的困鎖力場就已土崩瓦解,甚至連空間也被完完全全劈開斬斷,虛空憑空出現一道深邃無底的裂痕,隨著小範圍的空間崩裂,混沌破碎,其中地水風火四道肆虐能量星火燎原似的散發開來,宛如水銀瀉地般向四周宣洩,一時間方圓數里內的海面前在沸騰,在爆炸,在蒸發!相比這種狂暴無濤的場面,之前的海上風暴就如最輕柔的春風在吹皺一汪春水一般。

  這一擊不僅斬破虛空,還藉著虛空結構崩潰而爆發的能力啟發第三劫「四敗皆空」,看來自吞噬魔魁之後,邪王十劫的威力不但上升到一個全新的境界,而且招式轉變演化之間已是天衣無縫,無懈可擊,一氣呵成。

  事實上,這些招式都僅僅憑大邪王一己之力發出,根本不包含王宗超的天人級內力,只因如今的王宗超的精神氣已經完全縮成一個若有若無,不可尋覓的點,宛若虛空。

  大邪王用盡千方百計都沒能左右王宗超神志,也就沒能借取王宗超的力量,無法發動「五雷化殛」「逆轉之道」之類只屬於王宗超的招式。雖然王宗超現在的軀體仍然在它操縱之下,但也僅僅是軀體而已,與操縱一具屍體作戰差不多。

  不過僅僅是魔魁的力量,就已經不遜色天人高手,與大邪王兩者合一後,其實已完全超越了王宗超本身。

  不過直到如今,邪王十劫還在一直施展,這證明武無敵還沒有敗亡!

  漸漸的「四敗皆空」地水風火肆虐,混沌一片又開始分化出各種不同場景,有天人修羅、有芸芸眾生、有畜生惡鬼,光怪陸離,演繹萬千,涵蓋古今中外,真實幻象,卻是第四劫「輪轉六道」。如今這一式已不僅僅是造成幻象,而是引動「九空無界」降臨,混淆噩夢與現實,讓虛幻直接侵蝕現實,扭曲人間。

  大邪王的萬劫凶軀已直接在王宗超背後清晰呈現,化虛為實,臉上掛著無比暴戾猖狂的譏笑,雙爪轉動搬運六道轉盤,彷彿是九空之內,一切眾生輪迴的真正主宰。

  武無敵心志堅定,不為任何幻象所動,可惜這些幻像已經不僅僅是幻象,而是具備了實質的力量,一時間他自己以及九個凝氣分身已紛紛陷入六道輪迴衍化的各種世界,就如泥足深陷,不可自拔。隨著彼此間的氣機相連被切斷,凝氣分身紛紛潰散,十強武道也隨之土崩瓦解。

  九空無界中,乃是任憑思維縱橫馳騁,超脫一切現實規則束縛的世界,生死成敗,全由一念決定。就在十強武道崩潰的瞬間,大邪王念頭運轉,無數窮凶極惡的魑魅魍魎一擁而上,武無敵已感覺全身上下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一時竟然毫無抗拒之力,如遭萬鬼凌遲。

  (未完待續)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8 23:18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26 15:26
第四百零七章 沸海翻天

  九空無界中,大邪王乃是一切的主宰,一念之間,無盡虛空盡被千千萬萬扭曲的人臉、夜叉、修羅、惡魔、鬼怪所充斥填滿,武無敵的十強武道被破,整個人也遭無數魑魅魍魎淹沒,慘受群鬼瘋狂啃噬撕咬、拔舌戮目、開膛破肚、剝皮割肉、斷肢腰斬、敲骨吸髓等等慘不忍睹的酷刑,彷彿天地間一切存在的或者能夠想像得到的痛苦,全部降臨武無敵一人身上,無窮無盡,沒有任何中止的可能。

  或許這些僅僅是幻覺,但在九空無界,幻覺與現實的分界只不過是一張一捅就破的薄紙,幻覺上的傷害,隨時可以變成現實。事實上,隨著一件又一件的內臟與肢體被群鬼從武無敵身上撕扯奪走,他的精元血氣也在不可遏制地飛速流逝。

  但武無敵神志依舊清醒,鬥志猶在,家族三百年血淚、先祖傳承的除魔衛道之責、以及自身的尊嚴都在支撐著他不放棄、不屈服、不倒下。

  「可惡,九空無界中,大邪王僅以心念就足以置我於死地。我僅憑一己之力苦苦掙扎,只會陷入大邪王預設的意念幻境中,越來越不可自拔!」

  「用上天命刀或可破解幻境,但是就這區區邪王第四劫,就能逼我武無敵動用天命刀嗎?」

  「既然這裡是一個意念主宰一切的地方,我的意念,同樣可以創造奇蹟!」

  「我的十強武道,本就應天下無敵!」

  「我武無敵,就要創一柄可與我的十強武道相匹配,能與大邪王抗衡的神兵!」

  九空無界中,成佛成魔,全在一念之中,隨著武無敵一招頓悟,他背後一直未曾出鞘的天命刀,也隨之豪光大作,光明掩蓋了黑暗,照亮了整個九空無界。

  大邪王也本能地威受到它主宰一切,為所欲為的局面正受到嚴重挑戰,足以威脅到它的危機也正在迅速醞釀,不安之感在瞬間化為狂暴殺意,揮刀狂斬,要置武無敵於死地。

  但是一股力量卻橫空而來,迎上大邪王,雖然不及大邪王凶邪險惡,卻也有一股義薄雲天的浩烈罡氣,不可輕辱,兩者交相碰撞,頓時爆發一聲震天動地的鏗鏘巨響。

  大邪王魔心運轉,邪眼看去,只見來襲的竟是一柄大刀,刀長約莫長九尺,刀頭鑲有蟠龍吞月圖,通體散發出寒光,血腥氣濃厚,怕是這刀下亡魂已是數不勝數了,但卻不顯絲毫邪氣,而是盡顯剛直威武。

  僅僅一柄刀,最多只能將大邪王稍阻一時,但隨即又有一道銀輝閃爍,撲面而來。

  那是一柄爛銀槍,槍身銘有「瀝泉」兩個古篆,初看平淡無奇,但那槍通體卻彷彿泛起層層水光,甚至好像還在緩緩流轉,讓人分不清它是一柄槍還是一道清泉。驀地泉水奔流激盪,迸發出億萬璀璨的星輝,劃破長空,光芒經天,彷彿天外銀河從九天之外滔滔不絕狂瀉而下,滌盪乾坤,掃盡邪穢,還一個大好河山,朗朗天地,竟是說不出的波瀾壯闊,氣勢恢宏。

  緊接著又是一柄洋溢著一股捨我其誰的狂霸豪氣的方天畫乾如一道青雷般破空殺到,刺則古今變色,劈則天地改顏,砍則開山破岳,掃則萬軍辟易,銳氣責發,霸氣縱橫,世間狂者莫過於此。

  連續三柄曠世神兵殺至,邪威滔天不可一世的大邪王,終於止住了攻勢,甚至開始後退,然而,情況還在繼續惡化。

  一根通體金黃,有五條巨龍環繞,長達近丈的戰棍,發出龍吟一般的磅礴氣嘯向大邪王當頭砸下,直有掃蕩乾坤,馬踏天下之勢,驀地棍棒迴旋,畫出了一條車輪大地圓圈,瞬間便擴大了千萬倍,隱隱有囊括萬物,包容四海的皇者威嚴。

  緊隨戰棍,一柄長劍橫空出世,劍柄飾有星宿運行,深邃無限,劍刃就像壁立千仞的斷崖,巍然凜立,一斬之下,磅礴劍氣激射,無遠弗屆,一股列土封疆,施旗僕地,流血千里的無上威道隨之而生。

  大邪王巳經不僅僅是在後退了,一時間,它甚至被壓制在下風。

  「大邪王,你遺禍蒼生,欺我武家三百年,今日就由我武無敵將你徹底消滅吧!」震天長嘯聲中,圍困箝制武無敵的魑魅魍魎徹底崩潰粉碎,灰飛煙滅。如今的武無敵身上已披了一件紫絲密織,皚如環鎖,紋龍雕虎盡顯粗擴豪邁,通體暗紫的盔甲。一股朝四面八方爆發奔騰,氣吞河山,萬夫莫敵,震古礫今的無窮霸氣,早令無數魑魅魍魎望風而逃,避之唯恐不及,哪敢上前?

  吞噬魔魁之後,大邪王不僅僅滿足於主宰九空無界,更不斷侵蝕吞併劍界,企圖徹底掌控兩界。然而這兩界之中,亦有無數絕世神將、武者,乃至霸者帝皇的隨身兵甲的兵魂器魄。雖然千年一嘆,名器早朽,然而這些曾經睥睨天下,青史留名的兵魂器魄之傲卻依舊不改,不可輕侮,不願臣服。此時受武無敵的武道信念感召,受天命刀引導,終於紛紛集聚而來,與並無敵一道共抗大邪王。

  這其中也有王宗超的「請神大法」意蘊在內,只因王宗超已將《修神篇》的所有基礎理論在「論武會」上廣而布之,武無敵亦從中有所領悟,這才得以在關鍵時刻一舉建功。

  十強武道匹配絕世兵魂,威力呈幾何級數激增,絕不亞於「請神大法」對王宗超戰力的增幅作用。一時只見武無敵攜五大兵魂、霸王甲魄,十強齊施,直取大邪王,其勢直可開天闢地,震裂蒼穹!

  大邪王不堪示弱,魔氣縱橫澎湃,藉著身在九空無界,邪念運轉之間,竟然把自身一分為五,將邪王一至五劫,「天哭絕滅」,「斷佛忘道」,「四敗皆空」,「輪轉六道」,「魔梵般若」在同一時間全數施展出來!

  一連串驚天動地的金屬碰撞摩擦之聲,不絕於耳,帶動四周的氣流攪動得渾渾沌沌,呼呼嘯嘯。

  「大邪王,我們一起下地獄去吧!」一輪驚心動魄的激戰之後,武無敵不顧全身甲碎血濺,以一種激昂無回的慘烈氣勢,豁然將邪王前五劫盡數壓制,五大神兵已死死困鎖住大邪王,武無敵奮起全力,死纏不放,竟將大邪王拉扯得向下急跌。

  九空無界實是無界無底,即使大邪王也只能掌控有限的一部分,而在此之外,卻是一片連大邪王也不敢涉足的永恆的黑暗與虛無。

  武無敵已是下定決心,要與大邪王一併消失在虛無之中,與這個萬惡化身同歸於盡!

  驀地天地變色,幻象消失,海天重現,卻是大邪王見勢不妙,已自動解除了九空無界,回歸現實。

  雖然它的意念遠比武無敵來的龐大強橫,但是講到意志之堅,覺悟之絕卻始終有異不及,在純粹意識的領域,它已不再佔據絕對的優勢。

  出了九空無界,大邪王的實體凶軀隨即消散,又露出王宗超的形象。而武無敵的五件神兵與盔甲也同樣消失無蹤,但是兵魂甲魄卻依舊隨身而動,與他本身武道拳意相融為一,形成無形有質的兵威氣勁,出手之際,依舊銳不可當,所向披靡,絲毫不讓大邪王鋒芒!有形的邪刃,無形的神兵,各不相讓,悍猛對擊,眨眼間已不下萬次,鏗鏘交響,聲震九天,撼動寰宇,交擊出連串華麗又燦爛的火花。

  經歷了九空無界,武無敵雖然流失了大量精元血氣,但武道拳意與精神卻已提升到一個全新境界,越打越是豪情奮發,戰意激昂,心無罣礙,十強武道隨機創招,信手施為,衍化無窮無盡的奇招絕技,直如大浪淘沙,滾滾如潮,滔滔無盡。大邪王發出的每道刀光雖然都自有生命,不會自動消失,但依舊能夠被破解被不斷「殺死」,一時竟然只能維持住一個勢均力敵的狀態。

  王宗超以「逆用五雷」凝固的一片海域原本堅如金鐵,但如今在如此程度的激戰之下卻早已土崩瓦解,蕩然無存,就是十幾里外的岸邊山岩也因外洩的刀氣銳勁而不斷發生崩裂。由此可見,假如這場戰鬥是在十萬噸級的航空母艦上展開的話,那麼即使有十艘航母也早已毀了。

  「大邪王,你的死期到了!」

  隨著武無敵的暴喝,驀地十強歸一,氣勢空前凌厲強橫,竟一下強行撕開大邪王宛若自有生命,蘊含無窮叵測陷阱的玄異刀光。

  鮮血四濺,灑落波瀾!

  大邪王在刀招首次被破的情況下,索性操縱「傀儡」的軀體去抵擋。即使沒能動用任何真氣內力,但王宗超軀體之強畢竟已不遜色等閒神兵。一擋之下,王宗超左掌當場洞穿被廢,但武無敵的攻勢卻也被阻了一阻。

  藉著這一點空隙,大邪王已再次揮出刀招,蕩漾出無邊刀光,刀勢空氣宏大,卻又不知所蹤,不知所指,轉眼間就消失在虛空中。

  轉眼間,武無敵眼前就失去了大邪王的存在,只剩下王宗超一人的身影,頓時大吃一驚。大邪王這一招的起手式在一瞬間明明彷彿充塞天地,但又轉眼消逝無蹤。無論刀體、刀光、刀勁、刀風、刀聲,還是靈覺得感應,都完全讓人捕捉不到!

  之所以會出現這種狀況,只有唯一一個解釋:這一刀已經完全融入了天地的變化軌跡裡面,進而全面左右、影響了這百丈方圓之內的一切自然變化。

  那麼,由於這一刀,天地規則又會出現什麼駭人的變化?

  在完全捕捉不到對方的動向的情況下,進攻就是最好的防守。武無敵索性不管那充盈天地卻又大相無形的刀式,十強武道連同兵魂全力直取依舊立於原地的王宗超。

  但是身形方動,武無敵頓覺心頭氣血逆湧,整個人並非向前,卻反而走向後飛退。於此同時,武無敵眼角餘光掃到王宗超先前灑落海面的血跡並沒有向外擴散,卻反而詭異地向內縮小,似乎要重新凝集成完整的血滴,此外海面的浪濤、海風也全都在逆向而動,心頭頓時猛地一沉,領悟到對方這一刀所造成的真正效果所在。

  大邪王這一刀,已完全撥反了防禦百丈內一切事物的運行方向,向前變成向後,向左變成向右,向上變成向下,向外變成向內,天地萬物運轉全部反其道而行之!

  邪王第六劫——狂邪翻天!

  如果說邪王前五劫還算是武功刀法,那麼第六劫起就已具備類似「劍廿三」一般的直指大道,篡改法則的能耐,遠遠超越等閒武功概念範疇。

  其實,僅僅憑著邪王前五劫,雲頂天就已經足以殺遍天下。三百年來,邪王第六劫自創出後才不過是第二次施展,第一次是用於對付武家先祖,第二次就是如今的武無敵!

  若是稍弱的武者,在全力出擊的瞬間遭遇全身氣血逆衝就會當成經脈寸斷,甚至自爆而亡。不過武無敵的功底之深畢竟非同凡響,出擊時有留有很大餘地,看似全力進攻其實是以三成功力先發,七成功力蓄而不發,以作應變,所以只是一時氣血沸騰,無損根本。

  然而「狂邪翻天」的威力,卻絕不僅僅如此而已,武無敵在此同時只覺得自己頭腦一昏然後愕然發現,整個天與海已經徹底翻轉了過來。

  頭頂已經不再是天空,而是波瀾壯闊的大海,而腳下卻是陰沉一片的烏雲。

  「狂邪翻天」,逆轉的不僅僅只有物體運動方向還有引力、磁場等一切力場,這才是「翻天」的本意並在,也是其真正可怕之處!

  一時武無敵已經完全失去身形,整個人向著無底的天空急速「下墜」,在他的頭頂,數以萬噸計的海水正轟然狂瀉而「下」。

  再強的武者,在這種情形下都完全無從借力,失去對身形的控制,只能任憑魚肉。於此同時,大邪王潛藏於天地之間的無盡刀氣驟然被調動起來,以一種逆中有正,正中有逆,相互排斥,顛倒錯亂的狀態向武無敵碾壓撕扯,要武無敵當即粉身碎骨,化為齏粉!

  然而就在此時,天空中突然風起雲湧,烏雲呈螺旋狀不斷轉動,其中隱隱有金蛇亂舞,電閃雷鳴。

  無形的天地元氣在沸騰翻湧,作出某種玄妙的共鳴與呼應,於此同時,本該毫無還手之力的武無敵,突然以一種無比自在的方式,飄然遁飛,在千鈞一髮的最後關頭逃脫了這個足以讓他死無葬身之地的死亡陷講。四周顛倒逆反的力場,似乎在這瞬間已不能對他造成任何影響。

  此乃氣通天地,天人境界!

  天人境界,代表自身小天地與外界大天地達到一種無比和諧自在共存狀況,既能夠吞天吐地,廣納天地元氣為己用,也能夠讓自身小天地與外界徹底隔絕,防止外界侵害,取捨由心,比如屏蔽重力場以達到自在飛天的目的,武無敵正是憑此逃脫一劫。

  能夠修成天人級境界的練氣理論,王宗超已在風雲世界公開,就是天人級功法也傳出了好幾套。武無敵作為百年罕見的天縱之才,明顯是眾多武者中第一個將這些理論領悟透徹的,又融入自身「玄武真功」,將其蛻變提升為一套天人級內功。他有意壓制自己的功力進展,卻在大戰的最關鍵階段,一舉突破。

  但是,大邪王的殺招,還遠遠不僅如此!

  隨著方圓百丈之內一切力場都被逆轉,尤其是磁場反轉,陰陽兩極與外界完全顛倒,必然造成一種巨大的反差,而這種反差導致的結果,就是……

  毀滅性的雷電!

  邪王第七劫——雷動九天!

  狂暴無濤的大雷暴,從虛空中轉瞬生成,上抵雲霄,下貫海淵。一時間整今天地,萬物都已黯然失色,僅僅餘下無窮霹震電芒閃耀交錯,彷彿已化為雷電肆虐的宇宙。

  剛剛被「狂邪翻天」引動而向天狂洩的巨大水柱,在雷電之中轉眼間就已消失不見,這些海水不僅僅是被氣化,而是被雷電瞬間電解成大量的氧氣與氫氣。

  這些氫氣與氧氣,又在轉眼間因為雷電的熾烈高溫而點燃,以一種煮海焚天之勢,在整今天地間肆意咆哮,蔓延擴散。

  如今在方圓十里內已經看不到任何風雨,甚至看不到海面,這一帶完全化為一片熊熊火海,熾熱炎勁由海向天源源而發,百里雲霄盡變色,又化為整片火雨漫天灑下。

  大爆炸甚至引發一股聲勢頗大的海嘯,悍然直撲岸邊,洶湧澎湃著吞噬一切。

  如此巨大的毀滅性災難,原本是大自然對嚴重違背自然規律的行為的制裁與懲罰,正如「劍廿三」引發的氣運排斥。然而大邪王卻將這一切也算在其中,反過來利用天道之威來殺滅敵人,引發災難,邪心之險惡狡詐,可見一番。

  「好可怕的一場決戰,竟然引發天變。即使是九空無界中的遠古之戰,也罕有如此!」

  從拜劍山莊循後而至的一眾武者,雖然距離尚遠,但也受了不小的波及,導致一陣手忙腳亂。好在能以如此速度追到的武者也是無一弱者,總算無一人遇難,但卻都對此情此景震撼難言。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8 23:22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26 16:23
第四百零八章 絕戰告終

  大範圍的毀滅性雷電,以及鋪天蓋地的火海火雨,乍現即逝,不能長久,因為這畢竟是在海上,而且正值暴風雨之時。海終究還是那個海,天依舊還是那個天,終究不可更改,但是那無盡輝煌的一瞬間,卻彷彿連天與海都可以燃燒燬滅。

  但是一道比天空中的閃電還要耀眼的光華依舊還在,熊熊如炬,彷彿一道讓人只能仰視的巍然聖光,照亮了淒風冷雨中的一大片海域。

  只有天命所托之人,才能得天降聖光以降魔闢邪,守護正道。

  天命刀已然出鞘,通體綻放矯勝烈日的光華,正持在武無敵手中。

  「狂邪翻天」雖然對天人高手作用不大,但是雷暴與烈焰的威力,卻完全足夠給普通天人高手造成致命的重創。武無敵能逃脫此劫,只受輕傷,靠的絕不僅僅是初普的天人境界,關鍵在於他還有天命刀,以及——元天劍訣!

  當年武家先祖與雲頂天一戰,其實僅僅到了邪王第七劫就分出生死,雲頂天雖然以「雷動九天」利用天道制裁之力殺滅對手,但畢竟天道難欺,武家先祖承天命所托,以天命刀反過來吸聚天雷之威,轉化為一式超越「雷動九天」的「穹天之怒」,這才得以重創雲頂天,逼雲頂天以大邪王自戕而死。

  所以天命刀本來就有吸聚天雷的特性,加上武無敵從「元天劍訣」中領悟出的部分奧秘,竟然足以將天雷能量圍繞天命刀形成凝固實體,力量蘊而不發。所以如今武無敵手中所持的天命刀,遠遠看去簡直和絕地武士手中的巨大光劍差不多。

  武無敵並沒有選擇和先祖一樣借此發出「穹天之怒」,只因大邪王畢竟絕非傻子,早在「雷動九天」爆發時,它也在雷電中隱藏、屏蔽了自己的存在,讓武無敵沒能借勢發招。

  但無論如何,「狂邪翻天」與「雷動九天」兩劫,給武無敵造成的傷害相當有限,幾乎無損戰鬥力,而如今武無敵晉陞天人境界,又將天命刀出鞘,刀上還凝聚了大量雷電之力,每一刀發出,都猶如一道天雷轟落,加上十強武道形成的凝氣分身會同五大兵魂出擊,氣勢可謂一時無兩。

  能夠如此連番臨陣突破,除了因為武無敵本身的武學天賦與意志信念之外,也是因為他如今正值天命所托,氣運極旺,順天而行,事半功倍!

  面對如此空前強勢的武無敵,大邪王彷彿已經沒有逆轉頹勢的手段,只能一直陷於攻少守多的處境,刀勁軟弱無力,刀光黯淡無光,化為一片漠漠愁雲,不斷後退,勉強護住周身!

  武無敵攻勢不絕,越打越猛,以無堅不摧摧枯拉朽,打得大邪王刀光散了復聚,聚了又散,驀地全力一斬,天命刀上積蓄的雷霆之威一次性全數釋放出來,宛如一天地宇宙中最強烈的閃電直劈向大邪王。

  「哧啦!」無數聲似如裂錦似的大響爆發在閃電與大邪王刀光交匯的地方,頓時以勢如破竹,摧枯拉朽之勢將大邪王刀光強行剖開。高凝聚的雷電刀氣,在海上再次造成一場不小規模電解,引發烈焰炸爆,水汽蒸騰。

  但是大邪王的刀光依舊與水汽融為一體,形成濃鬱綿密的一片,武無敵這一擊雖然猶如雷電破空,照亮天際雲層,但雷電過後,雲層依舊如舊。

  這種感覺無疑讓武無敵鬱悶難言,他這一擊一開始勢如破竹,十分順利,給他帶來一種暢快淋漓之感,但最後偏偏就差那麼一絲,導致他沒能破去大邪王的守勢,功敗垂成。

  開始對方好像不堪一擊,但是最終的結果卻是武無敵沒斬開封鎖。這樣先暢快後沮喪的落差,令武無敵原本堅定的心境起了一絲細微的波動,更生無名之怒。

  「且看你還能守到幾時?」

  武無敵將天命刀朝天而豎,藉著此時空中雷電不絕,再次吸引一道天雷下劈,附於刀上,揮刀劈出,雷電刀氣向前延伸出一把長逾丈許的白熾大刀,破空之際,彷彿流星劃空,隕芒經天!

  但是大邪王的刀勢卻已完全化為一片漠漠黃雲,其中怨氣氤氳,恨意綿綿,長恨不息,無窮無盡。

  這已經不像是刀法,而更像是藉以表達自己內心最真摯最原始情感的刀舞。大邪王的刀,如歌如泣,如痴如狂。就像一個人受到天地間最不公平的,最沒天理,最無人性的對待,正借刀舞來抒發自己最強烈的怨毒與滔天恨意。

  怨天不公,怨地不平,怨蒼生碌碌,怨到天荒地老!

  恨天、恨地、恨盡天下蒼生,恨到海枯石爛,蒼穹毀滅!

  「你有怨恨,那些遭你屠戮的無辜就無怨恨?還有遭你血咒荼毒了三百年的武家就無怨恨?」感受到對手的刀意,想到武家之仇,武無敵勃然大怒,開口怒斥,出手更強更猛,快如閃電,裂空之聲一開始如同九天雷鳴,但聲響卻又越來越小,漸趨無聲,卻是刀氣越來越顯渾厚凝重,返璞歸真,但其中蘊含的威力卻只有越來越可怕。

  背負三百年家仇血恨,心懷滔天怒火,但武無敵卻沒有讓這些左右自己的神志,心神反而越來越冷靜,將仇恨與怒火全部灌注於自己招式中,越戰越勇,越戰越強。

  但任憑武無敵攻勢再強再猛,大邪王形勢看似危如累卵,節節後退,但它的刀招刀意,卻始終不破!

  只要天地間還有不公平,還有怨恨,這股刀意就絕不會被徹底消滅。越是受到暴力對待,越是受到不公正的打壓,這股怨恨就反而會越是壯大,永不消亡。

  此怨幽幽,無止境;此恨綿綿,無絕期!

  這樣的刀招刀意,或許可以為仁恕之劍所化解消融,或許也可以為公義之刀所制裁克制,但若是存了仇恨與憤怒去對待,以怨報怨,以仇報仇,以血還血,以牙還牙,卻只會陷於永無止境的循環反覆,幾乎永無破解的可能。

  武無敵也心明此理,但是他的家族背負了三百年的仇恨,如今這些仇恨已化為他信仰與力量的一部分,又怎能說拋開就拋開?此時已勢如騎虎,武無敵只能憑著滿腔血勇,手上雷霆巨刀加勁強攻猛打,以期以力強破之餘,同時輔以十強武道及五大兵魂,招式變幻如同百龍狂舞,盡從不同的角度向著大邪王罩去,曲折靈動,妙絕毫顛,剛柔兼備,盡顯造化之奇。

  「好邪異的守招,這樣以怨恨衍化的招意,不應持強硬破……」

  此時天劍無名已悄然來到海岸邊的一座高崖絕壁上觀戰,在對雙方武技之高感嘆之餘,心中也有了一些自己的見解。

  或許無名的武功雖然比武無敵弱上許多,但以他的天劍之仁,卻無疑比武無敵更加適合對付大邪王此時的刀招。

  正繼續觀戰間,無名驟然發覺身邊不遠處傳來連串兵刃交擊與打鬥怒叱慘叫之聲,頓時大吃一驚……

  原來隨著越來越多的高手陸續前來觀戰,並將全副心神投注其中,越來越多人被大邪王此時如歌如泣的刀法所吸引,心中越來越是對大邪王的屈居下風而感到不平,進而推人及己,漸漸也感受到自己同樣飽受無數不公平待遇,心中有著無窮的幽怨怒氣,淤積於心,憤懣難言。

  「憑什麼?憑什麼我還你早入師門兩個月,你卻處處壓我一頭,學什麼都比我快上一分,師父也處處偏袒於你,一手『蟠龍十八劍』,也寧可傳你卻不傳我……」一位點蒼派弟子心中驀地勾起許多平時毫不留意的瑣碎怨氣,驟然爆發,一時在他眼中,平時和自己情誼甚好的師弟,簡直面目可憎,甚於仇人。

  「他正在懸崖邊上觀戰,我只要輕輕一劍……風雨之中,誰會注意到……」一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升,他在不知不覺間已持劍在手,向師弟背心毫不留情刺下……

  相同的情況,幾乎出現在觀戰的所有人身上,許多不過是睚眥之怨的小過節,一絲絲的小小怨懟,在驟然間無限擴大為不共戴天之仇,更何況原本就有不小仇怨之人。一時只見聶風與斷浪抓對廝殺,緊接著獨孤鳴也加入戰團,隨後步驚雲與劍晨也莫名爆發衝突,甚至等閒不出手的不虛也同師弟法顯大動干戈……現場一片混亂。

  不僅僅是人在廝殺,連山林間的走獸,天空的飛鳥,海裡的魚兒也一反常態,絲毫不避風雨雷電,不顧一切瘋狂廝殺在一起。

  一隻狼正一口咬斷一隻小鹿的咽喉,但本該逆來順受,毫無抗拒之力的小鹿卻雙目血紅,凶光畢露,於瀕死之際全力一頂,鹿角豁然刺穿狼眼,透腦而入……

  一隻蒼鷹利爪洞穿一隻野兔的頭顱,但也挨了野兔瘋狂一踹,失控撞上一塊嶙峋怪石,腦漿迸裂……

  一隻猛虎與十幾隻野豬同歸於盡,滿地血腥……

  吃草的野牛倒斃於地,因為野草也因無窮的怨恨而變得飽含毒素……

  天棄我,神佛欺我,但只要我還有一息尚存,只要絕望臨身,心中不甘,就能將心頭的那股怨恨怒火燒破天,以小搏大,以弱擊強,以寡敵眾,挑戰老天爺與漫天神佛定下的規則!

  如此邪道,已經幾乎稱不上邪道,而是近乎正道了!

  …………………………………………

  「滾,給老子滾得越遠越好……」

  在數百里外的一個小漁村,一個醉漢正發了瘋似的痛罵自己妻兒,逼得自己妻兒在風雨交加的情況下不得不淒悽慘慘地離開家門,遠遠逃出漁村,無家可歸……

  那醉漢其實身具武功,性格又暴躁古怪,動輒怨天尤人,四下鄰裡竟然無人敢過問此事。

  趕走妻兒後,醉漢很快恢復冷靜,回到家中,從床下掘出一個箱子,箱子開啟,露出其中一柄外形怪異,蘊含曠古未有的無邊怨忿之氣的劍形兵器。

  「邪主召喚,刻不容緩,我怨無道不能親身前往,只能以死相隨了!」

  醉漢咬牙切齒,喃喃自語,驀地竟將怪劍倒持,高高舉起,又狠狠刺入自己腹中。

  長年累月埋於地裡的怪劍驟飲鮮血,發出陣陣怪異嗡鳴,卻被風雨聲完全掩蓋,漁村中的所有住戶,都不清楚村中那個人人畏懼的村霸已孤身一人在家舉劍自殺。

  然而不久之後,連串騷亂與慘叫開始穿透風雨聲,隨著在人的感知範圍外的劍鳴,向四周擴散。

  怨恨劍鳴,引發了人們心中一直被偽善與面具遮蓋的憤恨、邪念、嫉妒、不滿、仇怨……一次性爆發,釀成滔天殺性,一發不可收拾,上一刻還是親密和藹的人們,下一刻已開始骨肉相殘,兄弟鬩牆,殺父戮母,屠子棄兒……

  相同的場景,在神州大地上,還有三處。每一處,都造成了大量的犧牲者,帶來匪夷所思的血腥屠戮……

  ………………………………………………

  當年雲頂天慘敗於「穹天之怒」之下,雙手盡斷,邪王第八劫沒能施展,隨即將刀意化入雷電之中,透過雷電將「怨、恨、仇、怒」四念殛於離戰場不遠的四人身上,這四人於是分別名為:仇無邊、怨無道、怒無敵、恨無量,共稱魅魖四將,他們分別依照邪王賦予兵魂鑄造代表「仇、怨、怒、恨」四情的邪兵,世代相傳,以待大邪王召喚。

  邪王第八劫——四情歸一!

  此式是邪王八劫中唯一一式守招,但卻擁有一種蠱惑人心,蠱惑蒼生的邪異力量,既是守招,也是一種意在積蓄醞釀力量的招式。

  面對此招,武無敵始終未能破解,反而被引發心頭的仇恨與怒火,而經歷一番纏鬥之後,大邪王也終於完成了力量積蓄。

  邪王第九劫,開啟……

  另一邊,無名已經成為在「四情歸一」之下唯一還能保持清醒神志的人,面對一群因莫名宿怨爆發而死鬥不息人們,他不得不馬上出手阻止。

  一時草木成劍,風雨成劍,無所不在,無所不至,許多武者都遭劍氣封鎖經脈而倒地,但也有許多更強的武者逃過暗算,怒髮衝冠,聯手向無名狂攻。

  明明自己是出於好意,卻遭如此報應,陷於重圍的無名彷彿回憶起年青時受十大門派圍攻之時,心頭怒意漸生,下手稍重,頓時有人濺血受創。

  「不好,我似乎也受了影響……」無名畢竟心境修為絕高,稍一動怒,頓時清醒過來,沒有讓怒火失控。

  但隨即無名又生出一瞬間的恍神迷離之感,這是一種他不久前體驗過的,即將進入九空無界中的感覺,但隨即又恢復如常。

  他並沒有進入九空無界,但心頭卻空落落地彷彿失去了什麼,先前心頭升起的一絲怒意,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

  四周的武者,也似乎都有同樣的感受,一時所有人都停止了廝殺,相比無名只是稍有所感,這些人許多眼神已完全呈現出一種空洞呆滯,彷彿失去魂魄一般……

  另一邊,大邪王已不再是純粹的守勢,身形開始高速移動,留下一連串在虛空中凝固不散的殘影。

  憑真氣令自己的殘影實化,這是無名一級高手不難做到的,武無敵的十強武道更可更進一步令凝氣分身具有戰鬥力,不過如今的情形,似乎又有些詭異。

  大邪王分化出來的每一個分身,雖然面貌朦朧不清,但身高體魄都各不相同,散發出來的氣質,更是完全迥異。

  在一瞬間,無數分身已經向武無敵展開大反攻。

  「如來神掌?」「降龍神腿?」「風神腿?」「排雲掌?」「傲寒六訣?」「蝕日劍法?」「莫名劍法?」「因果轉業訣?」

  …………………………

  越是接招,武無敵越是驚異莫名,那些凝氣分身的形貌也逐漸清晰,顯出釋武尊、獨孤鳴、聶風、步驚雲、斷浪、劍晨,甚至還有無名、不虛的形象,而且個個仇怨滿腔,殺氣衝天。

  邪王第九劫——「萬劫穹蒼」,萬劫浮生!

  只要是天地間被仇恨所主宰的蒼生,只要是由怨怒推動的力量,大邪王就能透過九空無界,將其怨恨與力量挪轉借來,用於殺滅敵人!

  「莫非你以為,憑著這些弱者,就能戰勝我武無敵不成?」

  可惜即使如此,大邪王借來的一眾武者力量,相比武無敵也還大有差距,這種差距已經大到幾乎沒法為人數所彌補的地步。其中無名雖然對武無敵能夠構成一定的威脅,但無名被引發的怒火卻極為輕微,借來的力量也是極其有限。

  所以武無敵幾乎不必動用手中的天命刀,單憑十強武道的凝氣分身,就已足以將一眾武者如同秋風掃落葉般橫掃。

  不過,「萬邪浮生」的威力,還遠遠不止如此而已。

  一個個如幻似真的凝體,不斷從大邪王身上分化出來,無窮無盡,成千上萬,鋪天蓋地……

  他們不再僅僅有遊俠武者,而是農夫獵戶、商賈攤販、文人墨客、衙役走卒、牙婆婦人、頑童稚兒、僧侶道人……無論男女老幼、貧賤富貴全部包羅其中。

  但是無論他們是何身份,是何來歷,如今一個個都滿懷怨恨,撕破偽善的面紗,將內心最原始最野蠻最醜陋的一面盡情宣洩,演繹出一幕幕匪夷所思,卻又似乎理所當然,充滿了仇怨與無奈的紅塵浮生繪。

  「蒼生皆邪,有蒼生處便有邪,滅邪既是滅蒼生!」

  「武無敵,你要滅我,可有滅盡蒼生的決心?」

  一時大邪王彷彿已化身千萬、億萬,甚至化為營營蒼生,以無盡恢宏之聲,向武無敵發出質問。

  天地不仁,神佛無道,蒼生不義,萬古無德!仁義道德,全屬虛偽!除魔闢邪,只是笑話!

  「無論如何,我武無敵滅邪除魔之心,永遠不變!」

  武無敵全力以赴,將無窮無盡蜂擁而至的人影悉數斬滅,但他的手,卻不由微微顫抖,畢竟人非草木,豈能無情。即使是他,也沒能有屠滅千萬人而絲毫不以為意的心境。

  每一個撲上的蒼生背後,都隱藏了一道邪王刀勁,氣勢、姿態各不相同,或迅捷如流星閃電,或飄逸如天邊浮雲,或剛猛如石破天驚,窮盡變化,瞬間千相。無數力道互相影響加乘下,立刻產生了不可思議的巨大力量,武無敵像是驚濤駭浪中顫沛求存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被撕成粉碎的可能。

  更可怕的是其中直指心靈,拷問靈魂,撼動本心的一波波意念。

  「人之初,性本惡!

  試問母親身亡,嬰兒伏屍痛哭,是哭母親身亡未能盡孝,還是哭自己沒有奶吃?

  人皆言虎毒不食子,但試問饑荒之年,易子而食,把子女送別人吃,就是不食子嗎?

  人本來就與禽獸無甚差別,只是多了一份虛偽仁義的衣冠禽獸!

  孤陰不生,獨陽不長。正邪本是一體,正為表,邪為裡,蒼生本質,其實為邪!

  就算你能斬滅他們的邪心,他們失去了自己的本質,也就只能從此做個行屍走肉,命不久矣!」

  不知不覺中,武無敵已是心神大亂,原本堅定的理念,正在受到前所未有的挑戰。

  「更何況,武無敵,你自己也不過是個凡人,你也爭名奪利,你也以霸屈人,你也滿腔仇怨,你也具有……邪心!」

  被詛咒,被愚弄,憤怒,仇恨,要強,不甘,掙扎,要擺脫一切,要勝利,要再也感覺不到那痛苦,要在弱者的痛苦中去得到彌補,要在別人的屈服去膜拜中得到滿足,要光宗耀祖,要天下無敵……然後再把這所有的一切又轉嫁給別人,讓別人重複這一切……武無敵彷彿可以看見整個世界的黑暗,血腥,獸性,全都是由無數類似的東西累積堆積而成的,他可以聽到每一個靈魂被環境,被其他人,被這人世間所扭曲所製造時的嘶吼,掙扎,孤獨,恐怖和痛苦……

  天地如爐,陰陽為炭,萬物為銅。從人的一出生,哀號著哭喊出第一聲開始,就注定了必定在塵世這巨大的熔爐中互相熔煉,互相煎熬……

  「武無敵,你決心屠蒼生以除邪,可有決心斬滅你自己?」

  迷茫錯愕間,足可撕天裂海的猛惡勁氣已經全面籠罩武無敵周身,武無敵豁然看到一個恨滿胸,仇滿腔,怒髮衝冠,咬牙切齒的自己,正高舉天命刀,施展十強武道,攜五大兵魂,以蒼穹霹靂的轟然威勢,直取萬邪漩渦中心的自己。

  「轟!」一聲,海天震動。

  有開始便有結束,武無敵與大邪王這一場宿命之戰,終於也到了塵埃落定的一刻。

  武無敵全身肌裂爆血,滿臉肉跳,跟著上半身驀地裂開兩道交叉成十字的巨大傷口,鮮血如泉噴湧,恐怖至極,整個人如同風暴中的一葉孤舟,頹然飄落海上,隨波起伏。

  邪王第九劫這一關,武無敵終究沒能過去,如今他身受的傷勢,已完全足以致命!

  但是天命刀,卻依舊僅僅握在武無敵手中,沒有脫手。

  而「萬劫穹蒼」一式,依舊還在持續發揮,千萬眾生邪態不斷向大邪王滾滾匯聚,天地間充斥著一片殺伐哀怨悽慘之聲。到處都是一片蒼茫渾沌,遮天蔽日,整個天地日月無光,彷若末世即將來臨。

  天空突然爆起一道耀眼的電光,撕開了渾沌一片。

  一聲響徹天空的清嘯,一道身影從海上冉冉升起,如初升的太陽一樣的耀眼,只是這耀眼的不是光芒,而是燃燒靈魂發出的光輝。

  「我武無敵還未敗,大邪王!」

  「或許蒼生本邪,就連我武無敵也不免有邪心,但這個天地,卻絕不容邪道肆虐。」

  「我已經一無所有,就連生命也即將失去,區區仇怨之心,私人之仇,又有何不可拋棄的?」

  「但我始終堅信:善惡有報!遏制不住自己邪心,喪心病狂者,終要滅亡!」

  「就以我人生中的最後一刀,來證明這一切!」

  軀體雖然已經重創瀕死,但武無敵的武道元神卻已超脫肉體束縛,就如劍聖一般,以超越生死的信念意志創造奇蹟。

  巨大的刀氣匯聚雷電,頂天立地,彷彿化身成為了撐天之柱,架海之梁,神蹟驚世;那渾厚的刀身散發出了無窮無盡的霹靂刀氣,席捲乾坤。

  刀氣落下,斬!

  這一刀衝天而起直入千米高空,一斬而下,空氣碎裂的巨響猶如一個把天都拉破的霹靂,被破碎斬裂的雲層被帶動,巨刀周圍形成了無數大小不一的龍卷,彷彿天真的被這一刀劈碎。無數大小的龍卷脅裹在刀氣旁,這一刀如九天銀河飛落而下,帶著破碎的天空,凝聚著武無敵所有的力量精神信念狂劈而下。

  這一刀之意不再存任何私仇私怨,而是以一種公平正直態度制裁邪惡,無私無情,斷惡絕罪。

  這是以直報怨,而非以怨抱怨。

  這一式「穹天之怒」的威力,早已遠遠超越了當年的武無二,既是天道對大邪王降下的最嚴厲制裁,也是武無敵在生命最後時刻,燃燒靈魂創造出的奇蹟。

  鋪天蓋地的萬邪浮生繪,已悉數收縮成一個極小的黑球,無窮無盡的怨憤仇恨,漸漸轉為悲哀、無奈,又繼續化為無力、絕望,乃至最後的崩潰、空虛……

  天空、地空、人空、神空、佛空、日空、月空、星空、時空……這世間的一切,本來就是空虛。

  邪王第十劫——「邪絕天下」,絕惡不赦,萬物歸空!

  看似空虛,但又彷彿不是空虛,那片空虛深處又彷彿隱藏了無窮無盡的穢惡與腐朽。腐爛的不是皮肉、不是血骨,而是一個乾坤、一個世界。可怕的也不是熏天臭氣,而是臭氣中蘊藏的一種深入骨髓的絕望、森冷、空虛。

  「穹天之怒」可以劈開一切,卻沒法劈開這片空虛,一切就像落入虛空一樣毫無意義,沒有任何回應。

  這片空虛,不盡在吞噬「穹天之怒」,還在吞噬「九空無界」吞噬「劍界」,乃至吞噬現實,一切都在朝這片無底空虛不斷收縮、塌陷。

  驀地,一道墨綠劍流憑空而至,匯入「穹天之怒」這一刀之內。

  若是劍界被吞被毀,劍獄失去了存身的根基,也非要消亡不可,所以他早在一開始就潛伏一側,關注戰局,在關鍵時刻,現身出手。

  「穹天之怒」合併「元天劍訣」!

  「邪絕天下」形成的一片空虛,終於開始崩裂,但還談不上瓦解。

  只因吞噬了魔魁、又融匯了王宗超的上品請神,同時匯聚了無數蒼生惡念的大邪王已實在是強大得難以想像,距離神明也僅有半步之差。只要順利吞噬了「九空無界」與「劍界」,它就可以正式成神。

  但就在此時,一直受大邪王控制的王宗超卻突然鬆開緊握大邪王的手,一指點出,正中那片空虛。

  即使是王宗超的手,也在瞬間就遭那片空虛侵蝕消融,但是這一指的作用,卻依舊發揮作用。

  這豁然又是一式「逆轉之道」。

  雖然與「狂邪翻天」看似有異曲同工之妙,但「逆轉之道」扭轉的卻不在於力道與運動的方向,而是「屬性」!

  尤其是處於質變臨界狀態,極陰或極陽的屬性。

  玄陰屍氣到了極致,就會引發旱魃屍火。而當天地間的無窮罪孽彙集到了一個絕惡不赦的地步,又會引發什麼?

  一點呈紅蓮狀的妖豔火焰,在空虛深處綻放,美得令人目眩神迷,魂不守舍,但就如一點火星遇上猛火油,再轉眼間就已燃遍了整片空虛。

  此為業火!

  紅蓮業火!

  這是一種能焚燼天下間一切殺戮、戾氣、憤怒與怨念,燃盡罪業的火焰!三界六道,無論是何種生靈,凡是罪業深重無可饒恕地步,都有可能被打落無間地獄,受盡業火焚燒,永世不得超生!

  王宗超所等的,正是此刻。大邪王為天下萬惡之化身,幾乎不可打敗,唯一有可能將其徹底消滅的方法,唯有靜等它的罪孽達到一個如日中天的臨界之時,才有可能引發毀滅一切的紅蓮業火!

  但是王宗超本身亦有殺戮,亦有罪業,紅蓮業火燃起,在此同時點燃了他的靈魂,帶來無邊痛苦。

  心火引發內火,另一重劫數,再次降臨!

  一股陰寒徹骨冰焰,從王宗超丹田焚起,下達湧泉穴,上透泥垣宮,焚盡精血,五臟成灰,四肢皆朽,又從七竅以及周身毛孔透出。外放的冰炎,竟然隱隱形成鳳凰涅槃之態……

  王宗超心知肚明:穹天之血之中暗藏的真正凶險,終於在此時引發!

  在此同時,「邪絕天下」帶來的一片空虛,終於在內外交侵下徹底崩潰,其中隱隱聽到無數聲尖銳恐怖,絕望怨恨的慘叫,隨即又化為千萬道黑氣消散開來。

  天雷狂劈而下,在一道道飛竄閃爍的白色電弧下,是一簇簇瘋狂搖擺的嫣紅色火蛇,裡面還有無數金黃色如針尖般銳利的小火星。

  天火焚物,業火焚魂,陰火焚氣,三火歸一,焚盡一切。曠世邪兵大邪王在火焰中徹底崩壞潰散,緊接著天命刀、始皇劍也隨之崩解,轉眼間又化為一道將整個天地都化為白晝的純粹白光。

  白光轉瞬即逝,風雨漸消,但是海上已經完全不見了王宗超、武無敵、劍獄幾人的蹤跡……

  ……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8 23:28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26 16:53
第四百零九章 團戰前的危機

  「這是怎麼一回事?」

  匆匆趕至的詹嵐,不由為眼前一幕所震驚。

  明明如今正值三四月份,春風和煦,但眼前的一座方圓百米的小山頭卻已全數被冰封在一塊水晶般完整透徹的巨冰之內。透過冰層,甚至可以看到那依舊保持欣欣向榮的鬆柏槐楊橡,看到松濤如潮柏冠似浪,枝頭樹梢還因山風而呈現出一個受力的凝固弧形。山林中的鳥獸依舊栩栩如生,甚至還可以看見一些鳥類保持自由飛翔的姿態,凝固在空中。

  與其說它們是被冰封,還不如說它們的時間是被停滯住了,從整個現場,根本看不出半點寒冰對生命造成的摧殘與破壞,以及半點嚴寒帶來的痛苦。

  而且尤其詭異的是:眼前如此巨大的一塊冰岩,卻並不會散發出令人猶如置身冰天雪地的凜冽森寒,即使距離它幾十米,也僅能感受微微的涼意。剔透的冰岩折射著如水月光,反而呈現出一種七彩霓虹般的夢幻美景。

  這明顯不是自然形成的冰塊,而是陰寒真氣凝結成的「玄冰」。而玄冰的寒氣越是內斂,說明發功者的真氣越精純,控制力越強,同時玄冰的質地也越是堅固,保持的時間也越長。這種程度的玄冰,強度已經與精鋼差不多,而且用上數年時間只怕也不能完全融化。

  這種瞬間冰封一個山頭的絕世冰寒,對於普通高手來說已經幾乎與劍廿三無異。在風雲世界,能夠作出這種程度攻擊的,除了王宗超之外,只怕就只有已經活了兩千年的某人了。

  這座被冰封的山頭正是邪皇隱居的處所,而且鄭吒與程嘯都在其中。鄭吒要修煉魔刀,而程嘯則要負責好鄭吒的藥物改造,也都在其中。詹嵐之所以前來,就是為了以神術確保鄭吒在修煉過程中不至於失控。

  神術——生命偵測!

  詹嵐強行壓下心中的焦慮,第一時間施展神術,無形的神術波動籠罩向眼前的巨大冰岩,哪怕是處於冬眠、或者冰封狀態的最微弱的類人生命反應,也能夠在瞬間被偵測出來,並且精確定位位置。這個神術發出後,立即顯示出有三人正被冰封在山洞之內,而且處於假死狀態,但若是解凍不得法,隨時可能死去,而詹嵐也沒能確定這三人中是否有鄭吒與程嘯存在。

  神術——聖光屏蔽!

  意識到敵人很可能還在附近,詹嵐立即以神術扭曲四周光線,隱蔽了自己的位置,同時以主神腕錶向其他隊員發出信號。但她隨即意識到:在此時此刻,她只怕沒法等到及時而有力的援軍。

  因為這個時候,王宗超正在與武無敵進行對決,這一場對決造成的環境破壞還在其次,但危害更大的卻還要屬大邪王引發的大範圍負面情緒失控,許多意志堅定的武者都也同樣難以倖免。而中洲隊中能夠做到抵禦這種精神攻擊的,只怕就只有她與齊藤一兩個法職了。而目前她要負責鄭吒這邊,齊藤一就肯定要兼顧好王宗超一邊的情況,此外楚軒等人或許也會前往。

  這一段時間,王宗超與鄭吒兩個中洲隊實力最強者都面臨進入風雲世界以來最至關重要的一場突破,而其他人也各有任務,實力正好處於一個最危險的分散時期。原本他們應當儘量避免這種危險的狀況出現,但可惜他們的時間實在不多了,經過一番劇情變動之後,惡魔隊進入的時間已縮小了近半,只要再過九天就會正式進入。

  本來按照中洲隊在這個世界的實力,以及除了王宗超外其餘人相對低調謹慎的作風,加上楚軒的謀劃佈局,照理說不應遇到什麼不測,但偏偏此時卻……

  神術——敵意偵測!

  神術——聖靈之翼!

  從發現變故瞬間起,詹嵐在以主神腕錶發出警示的同時,轉眼間四個神術幾乎同時發出,一氣呵成,反應不可謂不迅速老到。轉眼間詹嵐背後已生成一對彷彿天使一般,由聖光凝結成的羽翼,就要飛天而起。

  但是很可惜,詹嵐的「敵意偵測」畢竟要主動探測,不同於三階直接感應殺意,此時發現陷阱意欲逃脫,已是晚了一步。

  一股無形的可怕壓力直接從頭頂壓下,氣壓徒增,詹嵐身形剛剛向上飛出不到三米就遭壓回地面,腳下地面更因巨壓而深深下陷,緊接著四周落葉如雨,樹木紛紛折斷,草木倒伏……

  不知何時,四周十幾丈外的樹木深處已有二十人現出身形,正好將詹嵐圍在中心。每一人都身披有助隱蔽的墨綠斗篷,一副東瀛浪人打扮,手中各持一枚紫色水晶珠,一股股若隱若現的氤氳紫氣從晶珠發出,如絲如縷,各相串聯,竟然組成一張鋪天蓋地的柔韌紫氣大網,將詹嵐上空完全籠罩住,更進一步壓制、束縛她的行動。

  「是東瀛氣忍!」

  詹嵐大吃一驚,這又是一些出人意料之外的敵人。這些人在漫畫中是東瀛「紫氣宗」的忍者,每一個都練就深厚的「大日紫氣」,以手中帶有強大磁力的特殊水晶珠聯手發攻,甚至足以將一座房屋憑空壓塌,用來阻止她飛天自然綽綽有餘,而且在紫氣全方位的籠罩下,她的「聖光屏蔽」自然也失去了隱蔽意義。

  以「大日紫氣」將詹嵐強行拉回地面後,二十名氣忍立即保持各自方位,步步為營迅速向詹嵐圍攏而上,每一步踏出,隨著距離的縮短,都令詹嵐所承受的壓力劇增!

  東瀛氣忍,雖然重在練氣,但他們所練內功卻拋棄了一切修心養身的意義,只一心一意追求殺傷力。而且他們往往數十人從小成群結隊接受訓練,一切動靜起居悉如一人,甚至連呼吸節奏也都完全吻合,所以功力可以最大程度配合到一起。如今二十名精英氣忍齊心協力發力,紫氣大網完全可以瞬間將一頭巨象隔空絞成麻花肉!

  就在此時,一陣無比強烈的光芒以詹嵐為核心向外爆發,將二十名東瀛氣忍悉數淹沒。僅僅是光線造成的高熱,就足以讓普通人的皮膚遭受沸水淋身般的嚴重灼傷,即使閉上雙眼並以雙手遮面,強光依舊足以穿透皮肉骨骼,徹底燒燬一個人的眼球。

  二十名東瀛氣忍,雖然護體真氣足以抵消大部分強光傷害,但在毫無迂迴遮掩餘地的情況下依舊全部變成瞎子,但他們卻全部對此置若罔聞,繼續一步步向詹嵐逼近,紫氣大網的絞殺壓力越來越強,將詹嵐的護身聖光壁壓制得不斷縮小。

  緊接著又是連續三次閃電般的強光閃過,三名氣忍就如三樁枯木般栽倒地面,他們整個人已如木乃伊一般,全身水分因強烈的聖光而完全蒸發殆盡。

  但是其餘人卻絲毫不為所動,只是稍為移位填補死亡同伴留下的空隙,依舊步步緊逼。詹嵐也僅僅來得及發出三發聖光箭,緊接著她的護體聖光壁就發出一連串猶如琉璃崩碎般的聲響,籠罩範圍進一步縮小,令她幾乎連雙手都無法抬起,只能勉力維持住聖光壁的穩定。

  聖光可以克制陰邪,可惜「大日紫氣」也屬陽剛正氣,並不受克制。而這些精英氣忍,幾乎每一人都身負B級內力,還以某種秘法激發潛能,十七人同心協力,幾乎相當於兩三名先天高手聯手施為,這股力量是詹嵐難以正面抵禦的。但此時對方雖然已大佔上風,卻並沒有下殺手。

  「這個陷阱不僅僅是針對我而已……」詹嵐突然意識到對方意在生擒,而且明顯採用一種圍點打援的策略,心中更是焦慮,就要勉力再發出警戒。

  幸好就在此時,月色如同水波般蕩漾了一下,那漫天清輝忽然如同被風催動,四周花樹隨之飄然起舞,無數花瓣如同雨落下。

  一群氣忍早已雙目失明,自然沒能去欣賞如此美景,但他們卻嗅到花雨帶來的芬芳,還有花瓣拂過皮膚帶來的溫柔,心中正奇怪這些花瓣為何能透過自己的護體氣勁時,思維就已完全化為空白,整個人一頭栽倒在地。

  倒地的氣忍看似全身無傷,但卻已氣絕身亡。花瓣繼續灑落地面,但卻都帶上一滴妖豔的鮮紅,更顯絢麗。

  原來那每一片花瓣,都暗藏了一縷細如髮絲的劍氣,劍氣成絲,銳利如針,直透心脈,最是陰險難防不過。稍一出擊,就已殺了十一名氣忍,令紫氣大網徹底崩潰。

  此為「葬心邪劍」——牽一髮動邪心!

  「快走……」秦綴玉身隨花雨而來,左手依舊持了「大和守」,但右手卻握著一柄散發無盡凶敗殺亡之氣的暗金色長劍,卻是「敗亡之劍」!

  秦綴玉僅僅來得及殺了十一名氣忍,因為在一瞬間,連綿不絕的狂躁狼嗷已經圍繞了她四周,到處都是一片昏暗,濃烈的血腥氣瀰漫天地,隱隱約約有無數猙獰恐怖的狼影橫空撲至,無數血色狼瞳如繁星般閃爍不定,將狂暴獸性的殺意直烙人心,懾人心魄!

  秦綴玉在瞬間已用上全力,大和守化為一道雪耀閃光劃過天地,撕裂黑暗,照亮了整片森林,敗亡之劍卻無聲無息的融入黑暗,以詭秘莫測的劍路將對手籠罩於無所不在的死亡陰影之內。

  兩股無形無聲的劍氣刀芒絞擊在一起,才傳來連綿不絕的激響震嗚,四周土石成粉,樹斷花殘。秦綴玉倏地飄退,豎劍橫刀而立,體內氣血沸騰。

  而她的對手也同樣後退數步,只見此人卻是一個魁梧大漢,雙手也是各持刀劍,劍身寬闊,嵌有一枚猶如狼瞳般的血紅寶石,血光流淌,破空劍嘯撕心裂肺,直如狼嘯;刀身狹長,通體金黃,凶芒四綻,殺氣凜冽,卻是日本刀樣式。

  劍名貪狼,刀名天刃,人為破軍!刀劍人三位一體,全都散發孤傲張狂的滔天殺意,直叫人見之心膽俱裂!

  「果然是破軍,但他與東瀛氣忍又怎麼會這麼快來到中原?」秦綴玉與詹嵐面面相覷,本來借拳道神一事將破軍提前吸引來中原也在計劃之中,然而破軍等人的到來卻比預計中足足提前了兩三天,這個時代的船隻橫渡東海,原本萬萬不該如此快速才是。

  相比秦綴玉,詹嵐的驚訝卻還多了一層:破軍加上兩柄東瀛凶兵,完全稱得上是與無名同等級的高手,但秦綴玉卻在與他正面拚鬥時絲毫不處下風,這已經大大超乎秦綴玉一貫來表現出的實力……

  「想不到中原武林,竟然出了這麼一位刀劍雙修的女子!如斯陰柔狠辣的劍法,想來也只有練飛煙那婆娘才能創出,但是她的傳人,又什麼時候也跑去兼修東瀛刀法了?」破軍嘿然而笑,還要再嘲諷幾句,驀地卻面色一變。只因他看到詹嵐身後,六名本該倖免於難的氣忍正緩緩倒地,咽喉處創口血流如注。原來秦綴玉在抵禦他刀劍聯擊的同時,還能以一種連他也未能識破的手法一舉殺死剩餘的六名氣忍!

  破軍全身的殺意頓時變得熾盛十倍,他並不清楚練飛煙已與無名反目成仇,只道她依舊與無名交好。那麼由練飛煙調教出來的高徒對他來說自然是個巨大威脅。

  「此戰難以避免了!」秦綴玉只覺握劍的右手不住顫抖,氣血奔流,幾乎就要失去控制。

  這股強烈戰意不是發自於她本人,而是發自已經成為她的命魂之一的練飛煙。不過這個命魂畢竟不是全憑她自己的意志與力量去降服吞噬,而是依靠對方由於不甘一死而自願被吞噬,所以原本執念依舊在。練飛煙意圖打敗所有劍宗弟子來證明女子也能成為劍宗最強,所以此時面對破軍,已再難遏制自己的戰鬥欲望。

  詹嵐也沒有讓自己閒著,一時間連串白光閃爍猶如大型記者招待會的閃光燈轟炸,轉眼間就在秦綴玉身上加持了「力量術」「祝福術」「敏捷術」「振奮術」「聖光守護」等等十數種輔助法術,除了「敗亡之劍」因屬性相剋無法施加白魔法之外,連「大和守」也加持上了能造成對手「炫目」「麻痺」「灼傷」「眩暈」「瓦解戰意」效果的白魔法,緊接著開始低聲詠唱聖詩,開始施展大型神術。

  她即將施展的大型神術名為「光明領域」,一旦神術完成,那麼方圓百米之內都將被一片純粹的光華所籠罩。除了神術者自身以及同樣被加持了神術的戰友之外,所有人在此領域內都不可視物,而且在此領域還附帶「和光同塵」的效果,在其中一切「光箭術」「聖光劍」之類的神術氣息都會與光明環境完全混淆一體,不可感知,不可辨認。換句話說,在「光明領域」中如果用一把加持了神術的小刀殺你,那麼你只有在刀刃解除到皮膚的瞬間才能發覺小刀存在。一旦這個神術完成,她們兩人對上破軍將佔據絕對優勢。

  可惜詹嵐的詠唱卻被打斷了。

  這一擊直如奔雷掣電,完全超越了詹嵐反應的範疇,只覺一道紅光驚雷霹靂般一閃即逝,緊接著自己周身甚至能夠抵禦榴彈轟擊的聖光護壁就如肥皂泡沫般轉眼破去。

  待紅光頓住,現出形狀來,卻是一根長槍,斜斜插在身側地面,前端入地不知多少,尾稍只在她面側震顫不已,嗡鳴之聲之如餘韻未消的殷殷雷鳴,每一下都彷彿打在詹嵐心頭,讓人膽顫心寒。槍身還傳來一股炎炎焦熱,令空氣隨之蒸騰扭曲。

  魔法師本身的魔法被強行中斷,魔力必定紊亂以至傷身,詹嵐霎時面色慘白如紙,身形搖搖欲墜。要不是白魔法性質溫和純正,這下反噬很可能一下要了她的命。

  在她面前,無數樹木倒塌,山岩成粉,土地開裂成渠,沿著這一槍的來路形成天神才能丈量出來的筆直的一線。在那一線的盡頭,一名看起來不到三十歲的青年屹如淵停岳峙,一派宗師氣度,雙目雖然並沒什麼逼人殺意,但神光到處,竟是讓人無法與之對視。

  本來詹嵐的護體聖光壁縱然先天高手全力出擊也很難攻破,但眼前這位青年卻豁然又是一位與破軍同等級的絕世高手,這等高手的攻擊甚至能夠重創火麒麟,自然可以乾淨利落破開詹嵐的防禦,要不是他只是意在警告,這一槍完全可以將詹嵐當場擊殺!

  之前二十名東瀛氣忍與詹嵐糾纏許久,還付出了慘重代價,這讓詹嵐以為自己的護體聖光壁怎麼說還足以支撐片刻,沒想到當對方隱藏的高手出擊時,卻依舊不堪一擊。

  「姑娘切勿輕舉妄動,老朽等人只是想請兩位前往天門作客,並不希望害了兩位性命。」

  這一句警告卻不是來自青年,而是來自一名身穿紫袍,峨冠博帶,一幅日本神官裝扮,長髯白髮,雙目紫光鑠然的老者,他的到來同樣超越了詹嵐視覺反應範疇,只覺一道紫電閃現,快如飛行絕跡,緊接著這位老者就憑空出現在身旁。

  「竟然是東瀛『紫氣宗』的兩名長老名宿之一的『紫電』!」詹嵐此時已沒能開口說話,但心中卻越發驚異:因為按照劇情這位老者本該早已隱居,十多年後由日本天皇力邀方才出山前赴中原,卻不知為何在此時此地出現,還與破軍一起為天門效力。

  於此同時,冰岩之上也多了一人,只見那人一頭如雪頭髮,半個身子覆蓋寒霜,左眼血紅,猶如雪地上一滴鮮血,形貌詭異至極,正帶著一股森冷無情的殺意遙遙看來。

  如今形勢已是無比凶險,整個山林深處,還不知有多少絕世高手暗中潛伏。這無疑是一個意欲將中洲隊一網打盡的陰謀!

  詹嵐如今對自己能夠逃出陷阱已經不抱希望,只願秦綴玉能夠逃脫。

  秦綴玉也已顧不得救援詹嵐,就在詹嵐的白魔法遭一槍打斷的同時,破軍已暴吼一聲,以比之前十倍凶狂的姿態再次殺上,刀劍一上一下,渾身散發出一種要斬裂一切的殺意,彷彿窮凶極惡的巨浪銳齒,破空之聲猶如放大了千百倍的無數淒厲狼嚎,搜魂蕩魄,不由她全神應對。

  刀出奪命,劍映凶芒,劍氣刀流風中揮灑,夾雜無限金鐵交鳴聲響,每一次激突都是殺戮的冷例,顫慄的吐息。

  本來單憑練飛煙的實力已經與破軍相差無幾,更何況秦綴玉還有其他命魂之力以及詹嵐白魔法加持,照理說應該大佔上風,但她卻一直未能討到好處。

  只因劍強刀弱,秦綴玉無論自身刀術還是來自神樂楓的刀術都與練飛煙的劍法相差甚多,大和守先天上也比不上敗亡之劍,急切間難以配合無間,而且劍法刀術重在收發自如,神術帶來的提升反而一定程度影響了力量控制,面對破軍這樣身經百戰的絕世高手,破綻反而更大。

  再鬥十數招,破軍窺得空隙,驀地兵行詭招,刀使劍法,劍使刀法。倒歪常理,不可琢磨,一下破開秦綴玉刀劍防禦,狂噬絞殺而下。

  但秦綴玉卻枉顧自身安危,索性放棄自身防禦,刀劍反指破軍要害。

  「你不要命了?」

  破軍已得先機,即使秦綴玉想拚個兩敗俱傷,也只會在刺中破軍之前先身亡。只見破軍手中刀劍豁然砍中秦綴玉,秦綴玉身上防護聖光僅僅稍為一亮就崩潰成粉,但破軍卻是一臉駭異,只因他的刀劍雖然砍中對方,卻又全無著力之處,瞬間即遭一股柔韌滑勁卸開,鋒刃竟然滴血未沾。

  破軍卻不知道,「神水訣」的護體柔勁之高明甚至還在「不滅金身」之上,任你神兵再利,勁力再猛,砍中這種護體柔勁也只會全無著力之處。或許適應了這種柔勁之後可以針對性作出破解,但在初逢乍遇的情況下卻非吃虧不可。

  秦綴玉沒有受創,也就輪到不虞有此的破軍吃上一虧。一時血花飛濺,破軍已是腰部中劍,胸膛中刀。劍傷一股敗亡之氣繚繞不散,侵蝕皮肉,刀傷卻閃爍著白魔法獨有的光輝,帶來灼熱與酸麻。

  傷口雖然不深,但傷於一位名不見經傳的女子手下的事實,卻讓破軍深刻感受到一種挫敗感,他怒了!

  羞怒難當,破軍殺性更熾,鬥志更狂,滿臉橫肉劇烈抖動,彷彿要將世間所有一切撕裂,狂嘯聲中,刀劍互擊提升殺力一倍,劍氣刀芒像天降災禍一般霸絕無情,狂旋猛撲,一股霸烈無匹的壓力,頓時令秦綴玉連呼吸也感到困難。

  縱然狀況險惡,但秦綴玉卻半點也不顯心浮氣躁,不顧旁騖,先一心一意應對破軍這個敵人,刀劍縱橫力保不失。其餘高手自持身份,也不屑聯手圍攻一個女子。

  轉眼間數百招已過,破軍身上傷口血流不止,又不能有效破解秦綴玉的護體柔勁,氣勢不免回落。而秦綴玉身上的白魔法加持效果雖然漸漸消竭,但刀劍聯用之法卻越來越顯成熟,威力漸顯,反而漸漸佔到上風。

  刀影劍芒盤旋不絕,發出天崩地裂的鏗鏘巨響,帶動四周的氣流攪動得渾渾沌沌,呼呼嘯嘯,所到之處花落枝殘,木石俱毀。

  良久,一切又漸漸平靜下來,在滿目瘡痍中,空中翻滾的枯葉悠然飄落,塵埃漸消。只見秦綴玉長髮散亂,嘴角溢血,蹙眉喘息,手中長刀插入地面,勉強維持自身屹立不倒。

  而破軍魁梧高大的身形依然牢牢站立地面,全身是血,雙目暴睜,驀地轟然倒地,砸起地面的滾滾塵土!

  戰敗破軍,秦綴玉已是身心俱疲,但卻驚喜地發現來自練飛煙的執念已經削弱了幾分,命魂的運用也更加自如了幾分,看來只要她真正打敗無名,完成練飛煙遺願,她的執念就會完全消散。

  秦綴玉沒有打算逃走,擺明沒有意義的事情,她是不會嘗試去做的。面對四周虎視眈眈的幾大高手,只見她反而嫣然一笑,朗聲道:「既然邀請我們兩人前往天門,那就有請諸位帶路吧!」

  …………………………

  在風雨漸息的海面,一艘木船在波瀾間若隱若現,彷彿隨時可能化風而去。

  「老王的狀況,真是讓人擔憂啊……」齊藤一站在船頭,遙望眼前空無一物的大海,嘆息一聲道。

  「我倒是認為他不會有什麼麻煩。倒是在惡魔隊進入之前,我們團隊面臨的最大危機已經開始了。」蕭宏律低著頭,凝神研究手中的一張卡牌。

  這張卡牌上的畫面一直都朦朧不清,變幻不定,但是卡牌的名稱卻已漸漸清晰:

  領域卡——九空武界!

  「只要危機還在控制之內,就不算真正的危機。」楚軒的聲音依舊冷清,「如果各位準備好的話,就該開始我們的天門之行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8 23:33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8-26 17:44
第四百一十章 天門之行

  在極北苦寒之地,冰雪覆地,風霜經天。無垠如白玉般的死寂雪原,冷清到了極致。

  在海天之濱,有一方斷崖高聳入雲,三面環海,雲天無際,凜冽海風經年狂嘯不絕,如刀如劍,削得斷崖之上寸草不生,人跡不至。

  然而在那片奇險的斷崖上,卻聳立著一座巨大的門戶,背對懸崖,上依雲海,彷彿正是與天接壤之門。

  傳說中如果凡人能夠登上斷崖,敲響天門,感動蒼天,那麼任何願望都可以得到實現,可惜事實上冒險前往的人往往一去無回。

  如今,這條「登天之路」迎來了四名陌生來客。

  「這種氣候,真讓我意識到溫室效應還是有點好處的。」蕭宏律遙遙看著遠方遍佈浮冰的海面,以及雲霧深處如同海市蜃樓一般隱隱呈現出龐大的輪廓,折射著瑟縮冷陽的冰山,很是鬱悶地抱怨了一句。

  「這裡的維度不過渤海黃海一帶,原本不可能有終年冰封的海面的。」齊藤一的話讓蕭宏律一時沉默,能夠近乎永久性地改變眼前一片海域的環境,足以充分證明某人的實力。

  楚軒卻只是冷冷問了一句:「除了抱怨之外,你還有什麼見解沒有?」

  「有,當然有!」蕭宏律聞言面色一變,帶著幾分緊張道:「至少可以看出幾點:首先,營造出這種冰封環境需要消耗相當功力的,我想很少人會做這種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但聯繫起帝釋天曾在二十多年前因修煉『萬劍歸宗』而自廢功力,我想他應該是以散去的兩千年功力形成這一片冰山冰海。

  王sir說過陰寒真氣相比陽剛真氣的爆發力與殺傷力低,但是卻勝在綿長持久,天人高手凝結的玄冰,在撒哈拉沙漠中保存十幾年也沒問題,而且規模越大的玄冰越能長久保存。我想帝釋天就是通過這種手段將自己功力存儲在體外,再慢慢吸納回體內,所以當這片冰山冰海化盡,也就代表他的功力已經全面恢復了。

  另外,這片冰山也為帝釋天提供了一個近乎無法被人從外界攻破的庇護所。就算是高科技武器,估計也很難一次性摧毀這裡,何況我們還有六人落入帝釋天掌控中。」

  齊藤一點點頭:「以玄冰的堅硬程度以及這片冰山的龐大程度,我們用上一千噸TNT以下小當量核武器也只是撓癢,用上大當量核武器就只會玉石俱焚。」

  蕭宏律嘿嘿一笑:「所以帝釋天肯定對現代武器的威力已有充分理解,看來那個『奸細』已經把什麼都說了……」

  正說話間,張恆突然說了一句:「來了!」單論聽力之敏銳,這個世界的絕頂高手也難與他比擬。

  無聲無息間,後方非天即海的「天門」已然開啟,迎面而來的海風更顯淒厲。一高一矮,一名長髯老者身影屹立門後,默默打量著四人。

  「竟然是雄霸……」縱然也是在意料之中,但眾人神情還是微有異樣之感,眼前這位怎麼說也曾經是稱霸一時,讓無數武林中人聞風喪膽的梟雄巨魔,如今豁然已榮華盡去,身穿普通下人僕役才會穿的粗布衣衫,一副低眉順眼的姿態。

  即使是這等人物,在天門也似乎只配做個門房僕役。

  「請幾位隨我等來。」雄霸躬身舉手相邀,眾人才看清在那「天門」之後,豁然有一條寬不過半尺的寒冰滑道,微斜向下,通往雲霧瀰漫,礁石嶙峋,冰川如林的遠方海上,遙遙延伸,無遠弗近,根本就看不到盡頭。

  滑道陡峭且險,懸空而橫,下方海面深足百丈,且礁石密佈,風高浪急,一般武林高手失足落下也是九死一生。而且滑道設計巧妙,限於角度,如果天門不開,普通人也根本無法發現這一險道存在。

  此時雄霸已經踏上寒冰滑道,身形急速向雲霧之中滑去,狀況奇險,但又行如閒庭信步,這證明他不久前自廢的武功即使沒有全復,也已至少恢復三成了。

  而張恆卻驟然轉身,目視後方一個不知何時到來的一名手持搖鼓玩具的垂髫稚童,而對方見張恆能覺察他的到來,也露出了幾分意外。

  這位正是昔日武林中的殺手之王,天池十二煞之首——童皇,講到潛匿氣機能力之高妙,武林罕有出其右者,可惜張恆的聽力來自夜魔俠,而夜魔俠雖然是個瞎子,卻甚至可以根據雨點落在女友臉上的聲音「聽」出女友的容貌。所以即使童皇來去無聲,但單憑他到來造成海風的微小變化就可以讓張恆覺察到。

  既然被發現,童皇也只是露出一個天真無害的笑容道:「還請諸位跟緊。」他明明至少也年過六旬,但由於修煉《童心真經》,相貌與嗓門卻一直維持在稚童模樣,讓深知其底細的人不寒而慄。

  「呵呵,我們怕冷,就不打算滑冰了。」蕭宏律將手中卡片一彈,自己一行人腳下就已多了一條毛毯,緊接著又離地騰空,就如阿拉伯飛毯般載著他們緊隨著雄霸而去。

  反正該洩露的信息也都洩露了,蕭宏律也就不再顧慮暴露他的能力。

  雄霸踏著寒冰滑道,在雲霧繚繞的無數奇險海礁、冰岩之間七彎八繞,直如騰雲駕霧一般,若非蕭宏律等人能夠自在飛行,還真沒能一直緊跟。足足過了十幾分鐘,雄霸才在一處冰洞之前停下站穩。

  蕭宏律也將飛毯降下地面,只因前方冰洞洞壁無數鐘乳石一般的銳利冰刺橫生倒懸,在沒有防護措施的情況下空中飛行實在危險。而冰洞之下,豁然卻是一條看不到盡頭的水道,水面浮冰處處,幾乎不可行舟,然而卻還有一艘可容七八人的冰雕小舟正靜靜泊著。

  「請幾位上船!」小船之上,撐船的卻是一位年近五旬的瘦小婦人,頭頂斗笠,身披蓑衣,手持竹篙,看上去似乎平凡無奇。

  連雄霸、童皇都只能當個門房跑腿,四人自然清楚眼前這位婦人也必然非同尋常,都走上冰船,看她有何手段。

  果然,那瘦小婦人內力一沉,力透冰舟,冰舟立即在一股渾厚真氣托浮下緩緩上升,直至離地五尺。隨後婦人輕輕一撐竹篙,冰舟之下立即就響起一陣浩浩盪盪澎湃無濤的海嘯之聲,彷彿有無形的滔滔巨浪帶動冰舟,在空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不可阻擋的勢頭轟然向前狂飆,所到之處,各處橫生倒懸的冰刺紛紛粉碎!

  這艘冰船竟然不是以水載舟,而是以氣載舟,御氣行空,在強大無濤的氣浪托載保護下前進。

  武者內功修煉到能夠將自己托浮離地,凌空虛渡,已稱得上武林罕見,但眼前這位瘦小婦人發出的澎湃氣勁卻足以將載了五人的冰船輕易托浮前行,儼然陸地行舟。氣功修為之強,可想而知。

  當然這種懸空是要依靠氣勁激盪地面、水面造成反作用力,只能貼地、貼水而飛,還不是天人高手在毫無借力的情況下虛空飄飛。

  「是東瀛異武道的月魅鳧徯……」蕭宏律與齊藤一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答案,他們雖然不是武者,沒法評價這種功力達到哪一種層次,不過風雲漫畫中有此表現的人,卻明顯只有一人。

  東瀛異武道,是一個武功、理念都有違於正統武道的門派,分為南北兩宗,北宗以刀為絕,門主無天刀絕的刀道修為相比皇影也僅僅是稍遜。南宗則以氣為本,一直求新求變,武道境界實已超越了北宗,只是作風更加低調神秘。

  這一代的南宗是以大日宗果以及月魅鳧徯師兄妹兩人為主導,大日宗果將創派絕學「氣海無涯」反其道而行,蛻變為更強更凶的「寂滅凶亡」,可以吸納亡者死氣強化自身,月魅鳧徯則將其改良為「天極氣海」,集眾之力,百川歸一,大成之後甚至可與風雲聯合施展的「摩訶無量」正面抗衡,都稱得上不出世的武學奇才。不過這兩人武功大成並前來中原興風作浪至少也該在三十年後,卻想不到帝釋天已先一步將她收羅手下。

  水道蜿蜒曲折,岔道無數,一去數里,但月魅鳧徯御氣行舟,轉眼已行到一處盡頭,只見那裡三面全是玄冰絕壁,竟是一條死路。

  但是那裡卻已有一名身穿銀色勁裝,身形如槍桿般修長挺直,面目英俊剛毅,氣度氣勢均是深不可測的的青年,手持丈二長槍默默等候在那裡。青年見眾人前來,也不打招呼,隻單手擎槍向身側冰壁刺出,筆直的去勢帶起螺旋狀的狂飈暴嵐,其中炎光滾滾,熱浪滔滔,以摧枯拉朽之勢輕易將阻在前路的一切化為烏有,前方冰壁像是積雪遇見了春陽,剎時間便消融崩解,現出一個可容數人穿行的大洞。

  「用槍的絕頂高手,又擁有強悍烈焰真氣,他是……赤絕?」

  如果說風雲世界中有人的武學資質穩穩勝過武無敵,赤絕大概是唯一一人。此人先祖赤火老祖在一百多年前憑著「赤火神功」橫行江湖,直到遭到整個中原武林群起而攻才不得不含恨退隱「無天煉獄」。他的後人也一直隱居,而且矢志神功大成之後必為先祖報仇雪恨。當然,在他們的認識中,錯的絕不會是先祖,而是整個武林。

  雖然原因不同,但武家與赤家卻同樣都是隱者,所以在原本的漫畫中,武無敵曾拜訪赤家,交流切磋武學。赤絕甚至以家傳的「神奪七空」槍法勝出武無敵的「問天槍訣」一籌,讓心高氣傲的武無敵也為之歎服,後來又將與武無敵交流所得的「天命劍道」推演提升為可以劍意駕馭萬物的「赤劍之道」,又將「玄武真功」融匯進「赤火神功」,把改良後的「赤火神功」其分為九步,每三步為一道,取其三三不盡,九天合氣之道(九陽神功?)。

  如果說風雲世界中最強的冰系功法是帝釋天的《聖心訣》,那麼最強的火系功法大概就是改良版《赤火神功》,修練此武功者甚至會依個人特質而啟發出獨有「異能」,可惜由於《赤火神功》的火勁遠比《煉鐵手》更強烈,這種功法如果修練到了第八重境界便會自焚軀體,灰飛煙滅,僅僅餘下武道元神,就連創功的赤絕也沒能逃脫厄運……

  當然,這少說也是赤絕在二十年後才能取得的成就,如今就連武無敵也未曾拜訪過赤家,但即使如此,赤絕依舊稱得上是一名超越破軍的可怕對手。

  「看來帝釋天不單充分瞭解了我們的信息,還獲悉了所有風雲漫畫劇情,才能提前招納一批當前還不為人知的絕世高手。不過也只有帝釋天這種活了兩千年,精於計算人情世故,又掌握了無數手段的老怪物才能做到這一點。我們畢竟根基太淺,即使知道了劇情也不行……這種狀況下,我們還能順利翻盤嗎?」面對這種情況,蕭宏律心中惴惴,並無把握,但卻又瞥見楚軒依舊不為所動,淡然處之。

  一時只見赤絕默然在前方開路,長槍所指,冰雪消融,原本堅比銅牆鐵壁的冰層就如朝陽照耀下的霧氣般轉眼煙消雲散,一路前行,竟然讓蕭宏律等人幾乎跟不上他的步伐。

  一時不知穿過多少巨大冰層,冰山之內仿如迷宮,暗藏玄機,而那些強行開出的通路又在不久之後由於嚴寒而重新結冰閉合,要沿來路退回,也已在所不能。

  突然,眼前豁然開朗,只見那竟是一座十分廣闊巨大的殿堂,每一堵牆,每一根柱,乃至整個大殿所有的建築,皆是以巨大的玄冰雕琢而成的,巨大的穹頂,竟然予人一種玉宇澄清的恢宏壯闊之感。

  大殿正中,是一條同樣玄冰所凝的極長螺旋天梯,上下皆不知所終,天梯之側有無數高低不一的冰樁,許多氣質各異的高手各自屹立其上,或凝立如山、或挺拔如鬆、或銳烈如虹、或不怒自威、或陰沉莫測、或淡泊出塵,但都自有一番一代宗師高手的風度和氣派。

  「諸位請向下走,門主在『無間獄界』等候!」赤絕只對他們說了一句,隨即身形一動,快若電閃,轉眼間就已屹於最高的一條冰樁之上。

  顯然冰樁高度也代表了他們在天門中的地位,高度與赤絕相近的,還有兩名身穿紫袍,一高瘦一壯碩的兩名東瀛老者,一呼一吸,皆是綿長無盡,吞吐無窮。另外還有一名東瀛裝扮之人頭戴斗篷,面巾矇面,渾身散發一股陰森死亡之氣,整個人猶如殭屍一般,呼吸全無,秦綴玉原本所用的敗亡之劍如今也背負在那人身上,人劍相映,凶敗殺亡之氣直如一方無底黑海般淵深叵測,彷彿時刻都在吞噬生命。

  「果然都是東瀛的一等一的絕頂高手:紫氣宗的紫電、狂雷,還有大日宗果……再加上赤絕、月魅鳧徯、破軍、冰皇,帝釋天足足坐擁七名少說也是無名等級的高手啊,渾蛋……」蕭宏律繼續往下看,注意到下方冰樁還有一個形貌猥瑣之人手持一條長梯,身邊還有一人不男不女,舉止妖媚猶如人妖,頗引人注目。「這不是當代天皇的兩個變態兒子:鐵梯神煞,還有陰陽人姣羅剎嗎?帝釋天看來已經將東瀛那邊的底子都搬空了……」

  再往下看,還有不少高手根本就辨認不出來歷,不過當年令江湖人聞風喪膽的幾位天池殺手只能站於幾近墊底的位置,也就足以證明這群高手的實力該是何等可怕。

  另外一邊,張恆卻有另一個疑問:「帝釋天不是一貫高高在上,為什麼現在安排我們在天門的底層會面?」

  「現在我們的位置在海平面下五十二米。」楚軒淡然回道。

  張恆先是一怔,隨即恍然大悟,帝釋天始終對輪迴者的武器有所顧慮,但如果在深海以下,高科技武器破壞冰層,造成高壓海水倒灌,最終就只會同歸於盡……

  冰梯蜿蜒向下,彷彿無窮無盡,延綿無底,但卻不顯昏暗,只因沿途冰壁上嵌有不少夜明珠照明,再繼續向下,甚至還可以看到有些透明冰壁之後引入了海水,裡面游動著一些不畏寒,能發光的深海魚,設計之妙,堪稱獨具匠心。

  帝釋天甚至連皇帝都當過,兩千年來積累下的財富自然達到一個匪夷所思的程度。而且漫長無盡的壽命也足以讓帝釋天學遍天下一切學問,無論是武學醫術、天文地理、軍事政治、經義哲理、機關鍛造、琴棋書畫、奇門雜學各個方面都堪稱宗師,設計出如此佈局自然不難。

  不過,這也不會是一次讓人賞心悅目的旅程,沿途的玄冰中還時不時能夠看到一些冰封於冰壁的人,神情動作各異,或者呈現臨死前的絕望與恐懼,甚至遭受斬首、開膛、分屍等慘酷死亡,但卻連濺出的鮮血也遭冰封凝固;或者完全若無其事地各行各事,一副甚至還不知道自己已死去的樣子……這些人的衣著樣貌涵蓋古今中外,各個朝代,各個國家的人都有。

  這看來都是一些帝釋天在漫長的歲月中殺死的敵人,但無論他們有過如何輝煌的過去,如今卻只能囚禁在玄冰之中,向後來者展覽詮釋帝釋天的威嚴。

  這一路走來,雖然不動干戈,但也是經歷了一場無聲無息的心理戰,帝釋天還未現身,但他的龐大勢力、通天之能已化為一塊巨石,沉甸甸壓在眾人心頭。

  終於,在至少也是海平面下數百近千的深處,漫長的冰梯終於走到盡頭,只見那裡又是一個寬敞的大殿,大殿正中是一輪由玄冰凝就的清流明亮大鏡,清流得如同透明,透明得如同無物,無物得近乎無情!鏡面將數人的人形都清晰映入,又像一個無情的巨大眼眸,冷冷地注視著他們。

  大殿兩側,跪滿了許多身披盔甲的侍衛,個個神情呆滯木然,渾然不動,猶如冰雕,但全身爆炸式的肌肉線條,又似乎可以隨時爆發出可怕威力。

  「歡迎各位,中洲隊輪迴者!」一個低沉、漠然、無情而又極具威儀的聲音突然響起,在寬闊大殿之中滾滾回盪,一股無形卻又異常強大的壓迫力,股可令世上千千萬萬人頂禮膜拜的威勢,隨之而生!

  中洲隊四人雖然足以承受這股壓力,但蕭宏律與張恆臉上已經有了冷汗,張恆微微地搖搖頭,示意他也不清楚這聲音來自何方。

  「喔?只來了一名神箭手、一名卡牌決鬥者、一名科技人員、一名道士……你等不是還有四人嗎?怎麼不來?」帝釋天再次詢問,見眾人默然不答,卻又一笑道:「此處侍衛皆是如行屍走肉般沒有思想,只能惟命是從的『神獸』,故你們不必顧慮洩露信息而『扣分』!」

  「我們中還有傷者需有人照料,不能同來。」這一次,卻是楚軒作出回應。

  「傷者,以本座看,他離死也不遠矣!」帝釋天一聲冷笑,「什麼中洲武神,可笑之極!」

  「是因為『穹天之怒』嗎?」楚軒面無表情,漠然詢問。

  「彼此知根知底,本座不妨坦然相告。」帝釋天回道:「那並非『穹天之怒』,煉製『穹天之怒』的藥草畢竟千年罕見,本座雖嘗試仿製,卻也只能再現七成威力,但那也不過是表象而已,真正致命的是『長生丹毒』!

  本座當年為始皇帝擒殺四大瑞獸中的『鳳』,煉製長生丹。但須知四大瑞獸真元各有禍端,麒麟血令人瘋狂、龍元令人順服、而鳳血卻蘊含最可怕的一種威能,便是『涅槃』!

  若不去害除弊,直接吞食鳳血,雖然也能長生,然而若吞食者有朝一日重傷瀕危,或者元氣失控,鳳血便會化為冰炎焚身,燒盡吞食者元氣,讓鳳涅槃重生。如斯歹毒之能,縱然萬毒不侵的長生之人也不能抗拒。

  此人至今還能苟延殘喘,倒令本座歎服,可惜若無本座出手,一樣無救!」

  「原來如此……」蕭宏律聞言心中瞭然:帝釋天當年只將鳳的無害真元分離練成長生丹吞服。而有害真元卻練成『長生丹毒』,用於有朝一日對付大敵。不過也正因為要趨利避害,他所獲得的鳳元只是一小部分,只能改善體質得以長生,但力量卻非耗費千年時間去積累不可,至於有害那一大部分,無疑已讓王宗超承受了。

  分離有害真元的煉丹之術無疑又是一種寶貴的技術,如果中洲隊能夠搞到手,那麼獲得龍元後才能夠真正令所有人都得以受惠,不過前提卻是先要解決帝釋天或者與他達成妥協。

  此時楚軒搖搖頭:「我等無意與徐先生為敵……」

  帝釋天只是冷笑:「無意為敵?你等明知本座對龍視若禁臠,明知只有本座才清楚龍的死穴,卻還在謀劃屠龍,豈能不有朝一日對本座下手?待你們的人封神成功,謀劃完備,本座也就危如累卵了!」

  「既然如此,我們從此立約,井水不犯河水如何?若非要苦苦相逼,只怕會玉石俱焚……」

  帝釋天嗤笑:「你等有何資格與本座玉石俱焚?莫非依靠一個月前在此地暗中埋下的三枚『核彈』?可惜,你們的人,早已助本座『排雷』了!而且那『核彈』還幫了本座不小的忙。」

  接連不斷的現代詞彙,幾乎讓蕭宏律懷疑帝釋天是一名現代穿越者,隨後又見那冰鏡之後畏畏縮縮地走出了一人。

  萬磁王的能力不但能夠感應金屬,還能夠感應到那怕最細微的金屬元素,分辨種類,所以也最適合充當排雷師。

  「羅甘道,果然是你!」張恆怒吼一聲,即使個性溫和的他也已沒能遏制心中怒火,在瞬間就一抬手揚弓,無論如何先射殺這名置全體人員於險地的叛徒再說!

  可惜他手臂方動,就感覺冰境之後有一道森冷無比的無形光線照來,手臂也瞬間失去知覺,僵直得彷彿被液氮淋到一般。

  「你等內功根底淺薄,一路來早已遭無形寒氣入侵,本座只需一個眼神便能引發,切勿輕舉妄動。」帝釋天冷冷警告。

  「對不起,我……我也是迫不得已。」面對著幾人,羅甘道結結巴巴說道。

  「這不怪你,你一直都是按照我的要求去做。即使出現閃失,也是我考慮不周。」楚軒點點頭,沒有半點生氣的意思。

  「是啊,說到底全是你這個謀劃佈局的人的錯!」冰鏡之後又傳來熟悉的聲音,這次卻是紫魅在說話。

  齊藤一嘆息一聲,他很清楚帝釋天擁有太多讓人吐露實情的手段了,無論是用藥物迷魂還是以強大的精神力催眠,或者讓人徹底崩潰的酷刑都足以做到。羅甘道甚至把自己喜歡穿什麼牌子內褲,喜歡看什麼類型日本「動作片」都說了也不足為奇。帝釋天或許也不會輕信一人,但隨著落入他手中的中洲隊員越來越多,一切都可以得到證實。

  如今王宗超受了暗算,羅甘道、紫魅投靠帝釋天,鄭吒、程嘯、秦綴玉、詹嵐也遭帝釋天囚禁,形式實在惡劣道無以復加的地步。

  帝釋天傲然一笑:「識時務者為俊傑,本座給予他的好處,比你們能夠給予他的好處更多!」

  「好吧,請告知我你的要求。」楚軒似乎很「無奈」地說了一句。

  帝釋天緩緩張口,語氣宛如剛剛喝了一杯由菊花所泡的清茶一樣悠閒,笑道:「事實上,本座活了太久,早已對這個千年不變的世界失去了興趣,真希望能到一些更新穎有趣的世界去。」

  「你想加入中洲隊,成為輪迴隊員?」

  「不,你錯了。本座絕不希望受制於人,更不希望任憑所謂的『主神』驅使奴役。」帝釋天的語氣開始帶上一絲瘋狂之意,「所以本座只能期望眼前這個世界變得更有趣一些,比如科技更加發達,或者多一批『變種人』,或者,將可以把人變成行屍走肉的『T病毒』到處散佈一番,一定會非常有趣。

  所以,本座首先要你們的所有科技、功法、道術,你們所擁有的一切知識,你們的寶物、武器、設備,還有在這個世界所獲得的一切,全部要交予本座。

  此外,你們要記住一點——這個世界是本座的,不容任何外來者染指,無論是『中洲隊』,還是『惡魔隊』!

  聽說『惡魔隊』遠比你們更強,所以你們放心,本座不會殺你們,反而會與你們聯手對付『惡魔隊』。不過在此過程,一切都應由本座主導。本座的命令,不容任何人違逆!」

  楚軒搖搖頭:「可惜我們隊中最強的幾人如今都被你暗算,少了他們,我們在對付惡魔隊時根本發揮不出真正實力。」

  「你放心,本座會讓他們以完全的狀態出戰。」帝釋天玩味一笑,「可惜他們對本座也是一個威脅,所以他們必須接受本座完全的控制,就如那些神獸一般。反正,只要你們還能僥倖活著回歸主神空間,也就可以悉數復原。」

  足足沉默了片刻,楚軒才點點頭:「我同意了,不過法職者如果沒了神智,實力也同樣沒能有所發揮,我希望你能考慮這等。」

  「放心,我只要你們中最強的兩人成為『神獸』就夠了。」帝釋天嗤笑一聲,「妄想成神,最終卻成了神獸,只是一字之差,也算不錯呢!」

  「那麼,我這就聯繫其餘人,讓他們都進來。」楚軒隨即通過主神腕錶發出信號。半個多小時候,霸王、王俠抬著一副擔架,與朱雯一起由冰梯走入了此處。

  擔架之上,王宗超昏睡不醒,形銷骨立,雙手缺損,全身傷痕處處,還未復原,看上去慘不忍睹,不復之前傲笑風雲之時。

  「將全身精神氣收斂為一,圓潤如丹,避免涅槃冰炎焚燒?」看到王宗超的情況,帝釋天微感驚訝,隨即又不屑道:「但此舉只能苟延殘喘,若稍有運功,依舊難逃涅槃冰炎。」

  說話間,冰鏡之後一隻寒冰巨臂驟然伸出,點向王宗超。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8 23:41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9-1 14:48
第四百一十一章 天門死戰

  整個天門雖然全是以玄冰砌就,但是並不顯得過分寒冷,只因其中寒冰真氣內斂且陰毒,內功不深厚者在自身還沒有發覺得情況下就已遭寒氣滲透入侵。

  此時隨著寒冰巨臂從冰鏡內探出,頓時寒流暴綻,冰寒的氣機瀰漫四方。在一瞬間,王宗超、霸王、王俠、朱雯幾人手上的主神腕錶,都出現一種微小的扭曲與模糊。

  一般劇情人物看不到主神腕錶,只有知道主神空間存在的劇情人物才能看到,帝釋天早已從羅甘道那獲悉並驗證了這點,也正是憑此辨認對方輪迴隊員的身份,此時發現異狀,心中驟然一驚。

  這一驚,頓使他將原本意欲探測王宗超身體狀況的氣勁為之一變,由柔轉剛,化為凌厲劍氣,所到之處斷經碎脈,第一時間瓦解對方的一切潛在的反抗能力再說。

  一時間帝釋天明明可以感應到他發出的劍氣正摧枯拉朽地破壞王宗超的筋骨經脈,也可以感到涅槃冰炎正因為自己的一擊而再次引發,從王宗超身上燃起,但他足有千年時間修煉出來的超凡感應,卻讓他感到一種微妙的異樣,一種古怪的——「空虛」!

  劍氣對王宗超造成的一切殺傷與破壞似乎都是假象,實質劍氣已完全落空,落入一個無邊無際的虛無空間去了……

  「該死!」

  帝釋天內力狂催,寒冰巨壁頓時化為一柄巨劍以開天闢地之勢橫斬而至,四面八方原本平整的冰壁更如天崩地裂一般,暴射出無數淬利絕倫的冰劍,挾徹骨摧肌的凜凜寒芒,以萬劍齊發之勢鋪天蓋地刺殺向王宗超以及楚軒等人。

  剎那間。眼前的空間似乎被扭曲掉了,無數劍光微芒,練成一片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寒霧,瀰漫在外,千億顆尖銳的冰屑浮游在空中,遊走如絲。稍一呼吸。便似要冷到五臟六腑中去,將五臟六腑刺個千瘡百孔。

  一劍動,萬劍動。一劍化萬劍,萬劍還歸一。劍氣既能擁有開山破岳磅礴無濤摧毀一切的氣勢。又能入細入微,如絲如霧,無孔不入,至剛至柔,皆臻於巔峰,融匯如一。這種出神入化,曠世無雙的劍術。正是劍宗最高絕學——「萬劍歸宗」!

  帝釋天之前言語看似狂傲絕倫,但其實卻對這些身懷各種詭異能力的輪迴者身懷戒心,一切皆是小心謹慎,所以一直以來都隱藏於玄冰之後。不露真容。

  從羅甘道處獲知主神空間信息,以及風雲漫畫劇情之後,他的心情委實稱得上惱羞成怒,憤怒中更有無比恐懼。他原本就習慣於高高在上,將自己當成是無所不知,無所不能的「天」,視眾生如棋子、如玩物。在這種心態下,驟然得悉自己不過是一漫畫中的反派。而且最終還會如一個小丑一般,以一種無比悲慘可笑的死法去愉悅一群讀者。這會是怎樣一種從雲端驟然墜落到臭糞坑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原本是想不惜一切代價將中洲隊的所有人都殺死。但他也自知自己不具備那份實力,他甚至連堂堂正正戰勝王宗超的信心也沒有,而且更關鍵的是他還知道在中洲隊之後,還有一個實力更強更可怕的惡魔隊同樣會進入這個世界。

  所以他打定主意,先要不擇一切手段將中洲隊置於掌控之中,再讓中洲隊與惡魔隊兩敗俱傷,他坐收漁利,最終確保所有輪迴者都死盡死絕,而他則將輪迴者的一切遺產都收入囊中,這才是最理想的狀況。但是這個過程只要稍有失控跡象,他必定會不惜一切狠下殺手,將一切危機扼殺在萌芽之中,絕不行險。

  此時他一出手即是劍宗最高絕學——「萬劍歸宗」,以他如今至少已恢復到三四百年程度的曠世功力,加上四周玄冰寒氣加成,即使是天劍無名也絕對無法正面接下這一劍。但從王宗超身上熊熊燃起的冰炎瞬間已佔據了大半個冰殿,隱隱呈現冰鳳翱翔之態,正好護住楚軒等人,凌厲劍氣刺入冰炎之中,依舊如落深淵,波瀾不起,音信全無。

  那是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如高山太岳,如汪洋大海,如風雲雷電,如星辰日月,如蒼冥太虛……帝釋天越來越有一種直覺: 無論是之前的王宗超,還是如今的冰炎都僅僅是一個假象,隱藏在這個假象背後的,是一個通向某未知世界的大門!或許他的「萬劍歸宗」一擊完全可以做到真正意義上的催山裂海,但是這一次他所面對的卻是一個世界!

  這是無邊無際無涯無垠的世界,是茫茫不可渡徹的天威,一切生靈在它面前都如滄海一粟,不值一提。唯有和光同塵,臣服在這不可渡徹的天威之下,全身心放開自己,才能天人合一,與宇宙融合為一體,不分彼此,從而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一瞬間,帝釋天反被震懾得渾然忘我,不能稍動!

  他雖一貫自詡為「天」,但卻還是第一次見識如此真實、如此完美,如此直指本質的「天威」演繹。

  另一邊,帝釋天殺意方動,整個大殿的無數原本一直木然呆滯的神獸也在同一時間應命而動,縱跳如飛,迅猛如雷,狂嘯如獸,沉重暴烈的腿勁連綿不絕地碾過地面,頓令整座冰殿搖撼不止,彷彿地動山崩一般。緊接著一個個壯碩的身影在超高速移動中匯成一股粉碎一切的癲狂颶風,從四面八方奮不顧身地殺向中洲隊等人。

  神獸是挑選筋骨最佳的嬰兒,自小吞食各種秘方,又浸泡藥酒而成長,一方面他們的思維神志完完全全被藥物抹去,一方面他們的體魄與潛能卻被藥物開發到淋漓盡致的程度,而且由於沒有多餘的雜念欲望,他們幾乎可以將所有精力都全心全意投入到練功練武上,又在必要時化身不惜一切代價執行主人指令的殺戮狂獸。哪怕是單獨一個,放到武林之中也絕對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

  「快走!」

  蕭宏律以最快的速度。將一張卡片投入冰炎之中,只見其中一個大門正在迅速生成並開啟……

  冰炎雖然擋住了前方來自帝釋天的劍氣與神獸的攻勢,但是卻兼顧不了後方,轉眼間神獸們帶著無比癲狂與腥臭的呼吸已迫在眉睫,刮面生痛!雖然中洲隊亦有速度型的生化兵種,但相比神獸在瞬間爆發的可怕速度依舊有所不及。

  然後,衝在最前方的九隻神獸亢奮無比,狂野咆哮,蘊含暴烈內力的嘯聲振聾發聵,先聲奪人,完全足以震得內功修為較差的武林中人肝膽俱裂而死。但是首當其衝的楚軒等人卻似乎沒有受到半點影響。緊接著這九隻神獸只覺一道鋒銳寒風直貫咽喉,濃烈到極點的血腥味伴隨著無邊劇痛從口中爆開,頓時嘯聲中斷,身形已憑著慣性轟然撲地。它們因咆哮狂吼而大張的口中,都有一支短箭射入,深足透喉。沒人能看得清那些短箭是如何發出,就彷彿是一直長在神獸身上一般。

  後方的神獸毫無懼意。依舊前衝,只是下意識地止住嘯聲,迅速閉嘴咬牙,然而緊接著又覺眼前光芒驟盛。燦若烈日,直透入眸,緊接著世界就完全陷入黑暗。

  更後方的一批神獸不但咬牙閉嘴,更橫舉鐵臂巨爪護住臉面,但緊接著就只聽一聲霹靂雷音在耳畔轟然炸爆,頓時耳膜爆裂,腦袋一片混亂,在一陣天旋地轉中撲到地面。

  隨後,一聲弓弦長鳴才嗡然震響,但因為聲響略長而稍顯怪異。因為那是連續三聲連在一起的聲音。

  彈指間連續三發,一發九箭。每一箭都是準頭驚人,例無虛發。神獸全身縱然早已被藥物煉成鋼筋鐵骨一般,又身披重甲,但咽喉、雙眼、耳膜依舊是弱點,受不了一箭!即使有的神獸有頭盔護耳,但中了一箭後,箭勁透入,震裂耳膜,粉碎耳骨,依舊足以徹底破壞平衡感,讓它們一時再難站起。

  二十七隻刀槍不入凶悍無匹的神獸,放到江湖中絕對可以輕易血洗一個名門大派,但在如斯神箭面前卻頃刻覆滅。

  憑著張恆神箭造成的空隙,護送王宗超前來的「霸王」,「王俠」,「朱雯」突然縱身撲向洶洶而來的神獸群,緊接著三朵巨大的血肉煙花轟然爆開,將一群神獸炸了個七零八落,死傷慘重。

  這三人不但自爆,而且是定向自爆。在他們與楚軒、蕭宏律、張恆、齊藤一四人之間,不知何時已經生出一道真空屏障,爆炸所產生的衝擊波沒能在真空中傳遞,所以楚軒等人所受的波及都微乎其微,安然退入冰炎中也已完全開啟的大門。

  進入了大門後,齊藤一突然回身屈指一彈,一道燦爛的弧光在空氣中一閃而逝,緊接著鋪天蓋地的烈焰已經淹沒了整個冰殿中的一切!

  羅甘道一直躲在冰殿的角落,卻也難逃烈焰波及,正感到手足無措時,突然腳下地面憑空伸出兩隻手臂,抓住他的雙腿,將他拉入地下。

  在大殿之上數百米處,一群帝釋天所招攬的高手的反應甚至比神獸更快,赤絕一馬當先,第一個縱身躍下,不走螺旋冰梯,直憑千斤墜飛速落下,用不了數秒,他就能搶入帝釋天所在冰殿之中。但他人在半空,隨即感到一陣熾熱至無法想像的洶湧氣浪由下而上撲面而來,彷彿下方已不再是冰獄,而是一座正在爆發的火山!

  畢竟這裡到處都是冰,這股烈焰來得快消失得也快,整個冰獄結構雖然基本無損,但也被融化了一層薄薄的冰層,一時到處都是暴雨如瀑,溪流成河,緊接著又遭無所不在的寒氣迅速凍結,一時反令意欲前往相助帝釋天眾多高手去路徹底被堵上。

  畢竟帝釋天同樣不希望主神空間的秘密洩露給任何人知道,更不希望有人知道他在漫畫中的「下場」被屬下得知,所以沒有讓任何高手進入他與輪迴隊員交涉的冰殿。本來即使出了變故,以這些高手的身手,居高臨下趕到增援也不過轉瞬即至,但卻也料不到這種情況出現。

  帝釋天在兩千年歲月中修煉出的心性畢竟也非同小可。驟然驚現的「天威」只能震懾他一時,楚軒等人剛剛退入大門,門口還未來得及關上,他就已經反應過來。

  狂怒之下,帝釋天再次出手,已經不是「萬劍歸宗」這種能收能發。掌控自如的攻擊了。而是一種完全不留餘地的毀滅性大招!

  一道藍湛湛的氣勁帶著一股動人心魄的光輝劃破長空,轟向楚軒等人退走的大門,去勢看似不快,聲勢也並不浩大。但所到之處,火光全消,萬籟俱寂!

  只因這發氣勁已抽空了所到之處的空氣,沒有空氣,火焰自然不能燃燒,聲音自然也不能傳播。一股曠世奇寒不僅將空氣全部凍結成液體、固體,正將大量空氣不斷吸聚。壓縮到一點。

  一時整個冰殿幾乎被抽成真空狀態,所有空氣被凝聚成一個湛藍小球,小球在急劇轉動間,竟然呈現出無窮霹靂雷光。所過之處空間一陣扭曲變形,宛若被巨雷撕毀碎裂。

  這是空氣在急劇壓縮情況下呈現瞬間金屬化現象,類似「金屬氫」,而且還要加上超低溫下的「超導現象」,由於電阻為零,所以只要有一絲電壓,電流在理論上就是無窮大。

  按照常理,寒冰真氣在殺傷力與破壞力上遠比烈火真氣弱。但是帝釋天卻以他的神級功力以及對寒冰真氣超凡入聖的運用,顛覆了這一常識。這就是即使用同等級的寒冰真氣。也能發揮出遠比神將「火雷罡氣」更強殺傷力與破壞力的「帝天狂雷」!

  這一雷發出,整個龐大冰山在水下部分都將徹底粉碎。千米深的高壓海水倒灌而入,充斥每一處空間後,又會重新凝結成冰。除了帝釋天本人外,所有中洲隊員、神獸,以及不幸在此範圍內的高手都絕對無法逃出去。帝釋天已經下定決心,要中止這種危險的遊戲了!

  這一發「帝天狂雷」轉眼間已轟到楚軒等人退走的大門之前,正要爆開之際,只見一道線一樣的閃光如驚鴻一現,緊接著就被勢如破竹地一分為二。

  被分為兩半的「帝天狂雷」朝相反的方向翻滾著撞上了左右兩邊的冰壁,緊接著一陣驚天動地的爆炸發出,整個冰岳都在劇烈搖晃。

  但僅僅是搖晃,並沒有毀滅,這一擊不僅將「帝天狂雷」劈開,而且還將裡頭凝結的壓縮空氣、流轉的寒冰內力、迂迴的閃電,甚至還有飛過來的勢頭、慣性,所有的一切都在這一劈之下一分為二。被分成兩半的「帝天狂雷」雖然還能爆炸,但威力已經不及原來的十分之一。

  在滿目瘡痍中,一道人影攜著肆虐狂飆,帶著千萬如練如電的刀光,悍然直殺而來。

  帝釋天一直藏身玄冰巨鏡之後,讓人難以捕捉到他的確切位置,但是在來者面前,他的隱藏卻毫無意義,刀光閃處,再堅硬的玄冰都如一些積木堆砌成的玩意霎時土崩瓦解,露出後方帝釋天的真容!

  只見帝釋天——徐福身著一塵不染的素色華美長袍,面容清奇俊美,頷下五柳長鬚,長披於肩頭,皮膚之光滑白皙更勝於嬰兒,儼然仙風道骨,洗盡繁華,超俗離塵,恍若神仙中人。

  但如今他已沒有半點歷盡滄桑,笑看風雲的悠然自在,而是一臉不可思議的震驚之色:「中洲隊長?麒麟魔!」

  在帝釋天的認知中,那位名為鄭吒的中洲隊長是僅次於王宗超的強敵,也是他要重點對付的人選。之前他趁著對方身入魔池修煉魔刀之際,親自出手,將整個魔池瞬間凍結成一塊黑紫色玄冰,並擒住程嘯一起押送回天門。當時他親自確認:魔池中的人手戴主神腕錶,而且全身因麒麟血而造成的異化相當明顯。魔池中的毒液毒性驚人,哪怕一滴都足以殺死數以百計的人,但那人卻足以承受。所以他也就不疑有假,但是如今鄭吒卻驟然憑空殺出,豈能不驚?

  只見如今鄭吒雙眸已完全變為恐怖血紅,予人一種更甚烈焰的狂躁感,但瞳孔中卻綻放出了兩道好似不屬於人間的冰冷寒光,形成無比詭異的反差。而他手中的虎魄大刀,更是凶芒暴綻。威煞滔天!人刀合一,完全匯成一股滂湃無邊的氣勢與暴烈瘋狂的殺性。

  如萬馬奔騰、山洪爆發、江河決堤、颶風掃陸、天火焚城、冰雹崩雲、怒濤裂淵、霹靂碎岳、隕石斷空、猛如雷疾如電狂如風密如雨……帝釋天也只能感受這麼多,只因為接下來那一輪瘋狂搶攻,便把他多餘的念頭都通通掃滅了。

  刀壓如移山倒海般碾過去,幾乎讓他完全喘不過氣來。明明知道自己無論是內氣修為還是武術境界都遠勝對方,明明對方沒一招都有無數的空隙與破綻。自己至少有十種招式可以從容破解。可是更強烈的本能壓過了一切,這是一種他無時不刻都會遭遇死亡的恐怖感覺了!無數時候,即使他的出招可以殺了對手,但卻無法確保自己不被殺死。

  相反的,鄭吒卻沒有絲毫多餘心思,他只是一心一意地要殺死對手!

  拋棄雜念,拋棄技巧,拋棄生死,拋棄一切,只憑最原始最純粹最本能的殺意出招,將強大的敵人拽在生死線上,用刀去賭博,去取勝,去抹掉敵人的生機。

  一刀生,一刀死。生死存亡一閃念!

  揮刀搏殺,生死一線!

  或許鄭吒永遠缺乏從容不迫,高山仰止的強者風範,但如今的他卻能夠以生死一線,狠辣凶悍的魔刀將對手的從容粉碎,將高手與他拉到同一天平之上,稍一傾斜,生死立判。

  此時此刻,鄭吒眼中已經完全不存在帝釋天這個「人」,而是一片澎湃咆哮著隨時可能反過來吞噬自己生命的冰洋氣海。其中每一道洋流,每一波浪潮,每一處漩渦的運轉方式,便等於是帝釋天的體內氣脈以及外放真氣的流動。鄭吒每一刀發出都看似瘋狂且隨意,但其實都抓住了敵人氣脈運行的關鍵節點與脆弱之處……

  只要針對弱點,堅若精鋼的玄冰不過土雞瓦犬,轟天破岳的「帝天狂雷」也能一刀兩分,唯有鋪天蓋地防不勝防的「萬劍歸宗」才是最大威脅,但是鄭吒全身經麒麟血浸泡,寒氣不侵,稍弱的劍氣劃過也只能損傷表皮。

  一時帝釋天已經完完全全被壓在下風!

  如果說鄭吒是遇強越強,越是絕望,越能有超常的發揮與突破,帝釋天則正好相反,他可以用一萬種方式完美碾壓弱者,將弱者玩弄於掌心,觀賞弱者的絕望,但若是遇到嚴重威脅自己生命的敵人,他的十成實力能夠發揮出七成就不錯了。

  畢竟生命越漫長,越值得珍惜,壽元幾乎無限的生命,拿來與一群活不過幾十上百年的凡夫俗子憑個你死我活,這怎麼說都是一種嚴重虧本買賣。所以帝釋天漫漫長生中也遇到過不少比自己更強的強者,但他從不打無把握的仗,打不過對方,活得比對方長也就可以了,何況他還有無數謀略與資源可以對付一個區區武林高手,又幾曾何時陷入這種孤軍奮戰的凶險搏殺狀況?

  「真以為本座只有『劇情』中應有的力量,你們就大錯特錯了!」一直屈居下風,帝釋天已是惱羞成怒,殺氣橫溢!

  與此同時,鄭吒只覺身上劇痛,切膚斷肌的銳利劍鋒透腹而入,帶來斷腸裂肝割心之痛,即使以他軀體的強橫也未能抵擋。

  這本該是絕對不可能發生的事,經過魔池改造後,他對氣機能量的流動感應之敏銳已經達到一種匪夷所思的地步,僅憑肉眼就能夠分辨真氣的強弱流向,又怎麼可能在毫無覺察的情況下莫名其妙中劍?

  劍氣一發即消,似乎僅僅是一種幻覺,但他身上正在淋漓溢出的鮮血,卻又絕不僅僅是幻覺!

  這並不是實實在在的冰劍,也並非馭氣為劍,而是以心念為劍!

  劍隨心發,意在劍先,念動鋒起,瞬間即至,劍若無招,其實有招,似實還虛,傷人無形!

  鄭吒能夠看清真氣能量的流動,卻不能看到無形無實的意念,所以這種心念之劍,他實是無從抵禦破解。

  以心念亂人心神,本是鬼魅邪道,但此劍霸絕無倫,直有烽火連天,君臨天下之勢。卻是堂堂正正的帝皇之道!

  東方蒼龍,蒼龍帝劍!

  「本座同樣洞悉劇情,又豈能不做未雨綢繆之舉!」帝釋天縱聲長笑,一掃頹廢,一時心劍縱橫成網,宛若巨龍遊走盤繞。與「萬劍歸宗」催動的冰劍氣劍合一。有形無形的劍氣、念劍如繽紛落英般在寒風裡激盪飛舞,冷冽光絲中處處可見鋒芒畢露的銳利,瀰漫極度危險的氣息,阻斷一切生機。

  輪迴者能夠通過洞悉劇情而取得好處。帝釋天同樣可以。風雲世界中,能夠讓人短時間內功力驟升的不外四大瑞獸真元,但都會與帝釋天本身的鳳元大起衝突,此外許多能夠提升實力的事物卻已被輪迴者提前染指,所以他只能將目標放在另一樣事物上。

  海外扶餘國的「蒼龍舍利」!

  當年唐時虯髯客號稱東方蒼龍,創「蒼龍帝劍」,爭霸天下。可惜他縱然身負絕世之勇,無敵之武,但人心大勢卻始終不在他一邊,他為免天下因自己的野心而徒生無謂爭端,殺戮不息。最終選擇退隱海外,打下一個海島,自立扶餘國。

  但是為了避免子孫依舊野心不改意圖染指中原,他在島上將自己葬於一個「九星藏龍穴」,這是一個足以將後輩子孫成皇成龍希望徹底鎖死的絕穴。而後為了避免子孫強行破壞風水,他又名一群心腹高手世代守陵,並在臨終前將自己的畢生功力凝聚於「蒼龍舍利」中,成為守陵一族的最終殺手鐧。

  在漫畫中,一位武功根底淺薄的小女孩吞下「蒼龍舍利」,發出的心念之劍就能殺敵無數,力阻包括風雲在內的幾大絕頂高手,最終才壽元枯竭而亡。當時的風雲兩人實力甚至已與武無敵相差不遠,所以蒼龍帝劍的威力可想而知。

  中洲隊不能離開大陸,對「蒼龍舍利」也只能望而興嘆。至於帝釋天究竟是以什麼手段取得「蒼龍舍利」,暫且不論,但擁有無窮壽元與曠世功力的帝釋天,無疑是能夠真正把蒼龍帝劍的威力發揮到淋漓盡致地步的人!

  即使沒能盡復千年功力,但吞食了「蒼龍舍利」後的帝釋天,無疑已達到了畢生最強的一個狀態,甚至比原本漫畫中十多年後正式「出場」時更強!

  一時劍氣連天,遮天蔽日,銳利的勁風狂飆亂舞,交織出華麗又燦爛的光之花,殺得鄭吒血濺處處。

  「給本座殺了所有俘虜!」大佔上風之餘,帝釋天開口發令,聲音滾滾蕩蕩,傳遍整座冰岳。他已意識到雖然他所擒得的鄭吒是假貨,但是至少詹嵐、秦綴玉被擒時表現出來的都是實打實的能耐,程嘯被擒逼供後同樣表現出的醫術與精深丹道修為,也不大可能作偽。既然如此,完全可以先殺了再說!

  鄭吒聞言,心中一亂,帝釋天窺出先機,驟然內力急突,雪血爪攜帶森寒冰勁擊中鄭吒胸膛傷口,寒氣透入,又狠狠一抽,竟然將一條凍成固體的極長血刺從鄭吒傷口中抽出,一時血如泉湧,不可斷絕。

  這一擊暗藏了「聖心四劫」中的「邪血劫」獨特勁道,以血引血,讓對手血盡而亡,最是陰毒不過!

  ………………………………

  「這傢伙,為何就像失去魂魄一般?」在冰獄底層一個密閉冰室中,雄霸應命出指,三分神指輕易洞穿程嘯的頭顱,程嘯身形倒地,但整個過程程嘯都毫無半點反應,猶如失魂。

  「姑娘你安心去吧,下輩子不要得罪天門……」另一個冰室中,月魅鳧徯雖然身形瘦小,但掌力卻澎湃如海,要將冰封在寒冰之中的詹嵐一擊粉碎。

  然而這一擊卻被擋住了,被一個背生雙翼,全身聖輝繚繞,盡顯神聖聖潔,由虛化實的身影擋住了。

  信仰凝聚,神聖化身,此為——中品請神!

  詹嵐兩個月來救人無數,不僅僅意在苦修神術,更在於凝聚最純粹的信仰,成就「中品請神」!

  金黃色的神聖光輝如同潮水一般,向四面八方無限擴散滲透,一時整個陰森冷清的冰獄,竟給人一種金碧輝煌猶如聖殿的幻覺。

  聖光所到,一片一片的玄冰都化為金晶,聖力與寒氣,似乎在逐漸融匯一體。

  月魅鳧徯已不敢再嘗試出手。不僅僅是因為詹嵐面前的神聖化身,更因為詹嵐背後驟然出現的那人。

  「全心全意依照我的指引,以聖力融匯寒冰真氣!」

  ………………………………

  「雖然是個難得的美人,但是得罪師父,可惜了……」

  作為帝釋天的大弟子,冰皇對帝釋天的威嚴是深有體會。他憑著「聖心訣」也活了數百年。期間一度自以為青出於藍,被一個心愛的女人慫恿,出手挑戰帝釋天,但一招即敗。而帝釋天也不殺他,只是將他一下囚禁了數十年,數十年後,他容貌依舊,但那個他所曾經愛戀的女人卻成了一個白髮蒼蒼的噁心醜陋老太婆,他從此頓悟,一爪殺了那老太婆,發誓全心全意效忠師父。

  此時帝釋天命令傳到,冰皇已毫不猶豫出手,一招雪血爪直搗秦綴玉頭顱。

  但是碎的不是秦綴玉的頭,而是他的爪!

  「不可能,她已被師父制住了全身功力。五感全無,怎麼可能還有這種護體力量?」

  這不是什麼簡單的護體真氣反震,而是一面彷彿由千萬把鋒銳絕倫的利劍組成的,密不透風,一觸即傷的恐怖劍網!

  此為——「玄陰劍甲」!

  十二道玄秘無常,卻又透發一種無堅不摧,滅絕生機的陰寒殺氣的劍光在秦綴玉身上浮現。依十二星宿之列,遊走不定,宛若自有生命一般。

  此為「玄陰十二劍」!

  不需修行劍招,不需功法輔佐,沒有功力不要緊,感官全失也不要緊,只要受到傷害,劍意就會自發凝成劍甲護體;只要將自己交由劍意主導,一舉一動,全憑劍意帶動,依劍意而行,就能發揮出驚天動地的威力!

  冰皇驚駭之餘,只覺得眼前劍光流動,寒風撲面,秦綴玉已經消失不見。

  玄陰第四劍——乾坤任我行!

  秦綴玉整個人已化為幻影一般,瞻之在前,忽焉在後,你根本不知道她會落在哪一個方位,該防守哪一個方位。

  高速移動中,秦綴玉五指一揚一彈,冰皇就覺得他四周的空間像是傾塌了一樣,化成無數無形有質的利劍,五丈內空間盡化為無形劍氣,殺人利芒竟似無處不在,讓冰皇上天無路,入地無門!

  玄陰第五劍——眾生由我滅!

  ……………………………………

  「竟敢傷害本座的至尊之軀,你死一百次也難贖其罪啊!」

  另一邊,帝釋天狂怒咆哮,他傷了!

  「邪血劫」固然陰毒,但是若講到對鮮血的利用,又有誰能比得上血族?

  雖然鄭吒身上負傷處處,但是鮮血化刃,所到之處,盡成凌厲無匹的刀招!

  魔刀雖然不如「萬劍歸宗」般駕馭萬物為劍,但是卻將一個人本身化為最可怕的殺戮武器,無論雙腿雙手、衣袂頭髮、甚至自身鮮血,都足以化為可怕的刀刃!

  而且鄭吒的血,還隱藏有火麒麟的瘋狂力量,與帝釋天經鳳血改造的體質大有衝突,所以帝釋天被血刃所傷的幾處傷口雖然都不深,但一股如火如荼的毒辣熱力,卻讓帝釋天氣血翻騰,痛苦不堪。

  一時局面再次逆轉,但鄭吒凝血為刃的瘋狂攻勢,也總會有血盡之時,所以帝釋天一時只是固守,力保不失。

  但就在此時,一道無窮劍意在電閃間化成最強殺招破壁殺出,銳利鋒寒割體迫血到來,一剎那間已將帝釋天吞入如浪似潮的劍氣之中。

  眾多高手的增援還未到來,秦綴玉卻已搶先一步憑「玄陰十二劍」殺到。

  前有魔刀,後有魔劍,生死存亡之際,帝釋天全身開始冒出縷縷煙氣,輪廓變得模糊不清,緊接著竟然一下氣化消失!

  帝釋天的最強防禦——七無絕境!

  此為無常、無相、無形、無色、無定、無方、無向之至高境界,在七無絕境之下,帝釋天肉身可任意氣化散開,乃至重組人形。

  雖然肉體氣化可以免疫一切物理攻擊,但元神卻仍會遭受武道拳意的傷害,而且在重組肉身之時,若是稍有差錯,必然造成嚴重後果。若非已被逼到絕境,帝釋天也不至於用上這招。

  整個冰殿畢竟空間有限,若是鄭吒與秦綴玉隨機應變,聯手將刀勁劍氣遍佈大殿每一個角落,必定讓帝釋天無處存身……但奇怪的是鄭吒與秦綴玉一招走空,卻反而拚殺到一起。

  魔刀魔劍,都是以器馭人,以刀意劍意反過來主宰自身,鄭吒亡命拚殺之餘,實際已漸漸失控,難辨敵我,秦綴玉雖然還有神志,卻也不得不先行自保。而玄陰十二劍桀驁不馴,受魔刀挑釁,更非全力反擊抗衡不可。

  「哈哈……最終勝利,依然是屬於本座!」借此空隙,帝釋天已重組成形,並獲得千載難逢的全力蓄氣催谷機會,以十二成功力一發「帝天狂雷」,合併「蒼龍帝劍」,呈巨龍吐珠之勢,轟然噬向鄭吒與秦綴玉兩人。

  毀滅性的巨爆,滅絕蒼生的劍意,不但將鄭吒與秦綴玉兩人完全吞噬,更徹底摧毀了整個冰岳。高壓海水,轟然倒灌而入,碾壓毀滅一切。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8 23:48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9-1 15:28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天道之主

  整個天門的人都能感受到因激戰而導致的連番劇烈震動,整個天門給人以搖搖欲潰之感,無數玄冰紛紛崩裂斷落,砸死不少武功修為較低的僕役。隨即又有一片璀璨恢宏的金光從冰岳底部綻放,轉眼間照遍整個冰岳,將一切都映成輝煌透徹,純淨無暇的金黃之色,一時聖輝煌煌,瑰麗雄奇,宛若天國聖殿。

  金光穩定了整個天門的狀況,玄冰加倍堅固,牢不可破,不再繼續崩裂,但是對於眾多急於打通去路,前往下層帝釋天所在之處的高手來說,卻無疑是一種糟糕的情況。

  赤絕身負「赤火神功」,功力冠絕群雄,又有神槍「神奪」在手,破冰開路原本直如摧枯拉朽一般,但自從金光呈現之後,卻只覺阻力奇大,前進速度幾乎還不到原本十分之一!

  他自然能夠認出這是來自詹嵐的聖光,不久前他還曾遙遙一槍擲出,輕易洞穿瓦解詹嵐的護體聖光,但沒想到聖光與玄冰結合之後,竟然堅固到這種匪夷所思的程度,似乎……其中還暗藏了一種令萬物凝結的古怪氣勁!

  在赤絕後方的紫氣宗長老紫電與狂雷對視一眼,同樣作為一派宗師,他們雖然有與赤絕一比高下之意,但是他們也自知即使兩人聯手,破冰速度也比不上擁有熾烈火勁與絕世神兵的赤絕,既然這樣,不如……

  「且讓老朽師兄弟助閣下一臂之力。」下定主意,紫電與狂雷同時出手,一左一右搭在赤絕肩上,兩股綿綿無盡,浩然磅礴的純正「大日紫氣」悉數灌注赤絕身上。

  「大日紫氣」與「赤火神功」同屬陽剛正氣,只是「大日紫氣」雖然不如後者殺傷力強大,但卻足以提供綿綿不絕的最強支持,一時只見紫炎繚繞,紫日昇騰,全面壓制蓋過金黃聖光,四周玄冰如同沸湯融雪般加速融化,而赤絕的去勢也驟然加速了三倍以上。

  尾隨其後,扛著一個少說也有數百斤的沉重鐵製棺材作為武器的大日宗果卻不動聲色地向後退出幾步。他全身陰邪死氣,原本充斥每一處空間的金光已令他極不舒服,此時赤絕三人的陽剛紫火對他同樣有克制作用。而且他原本就持明哲保身的打算,情況不明,絕不以身犯險。

  在三大高手合力之下,赤絕摧枯拉朽向前強行開出數十丈的通路,驟然槍尖阻力全消,卻前方障礙已經完全被打通了。

  他的槍勁收發自如,一空即收,也不會失形向前方跌倒,反而先退半步,先弄清前方情況再說。

  只見前方冰壁豁然有整整齊齊十幾條中空金屬管從冰壁探出,中心黑洞洞的窟窿正好對著自己,赤絕不明所以,正微微一怔之際,驀地前方火光綻放,瀰漫煙塵中的彈丸帶著難以想像的高速射來……

  「好犀利的火器!」

  赤絕霎時瞳孔縮小,時間頓時變得彷彿極其緩慢,可以看清那超過兩倍音速的鎢芯穿甲彈的彈頭在半空中緩緩滑了過來,空氣似乎凝固了……

  是的,他不僅僅可以看清楚,而且他手中的長槍還能以比子彈更快的神速作出攔截與反擊!

  一時只聽「叮叮叮……!」繁密的碰撞聲響成一片,霸銳長槍化為一道迂迴如電的赤紅流光,槍點暴雨般灑出,準確點中每一發子彈,絕無漏網,金屬碰撞出的慘烈火花四處濺射。緊接著槍芒暴漲反壓而回,每一個每分鐘射速高達數千發的機槍口,僅僅射出一兩發子彈就被槍芒點爆成無數金屬碎屑。

  但是佈置這一切的人似乎對他這個等級高手的能力也有充足的認識,這些近距離射擊的槍械只是吸引注意力,在更遠的後方,以及上下左右各個角落還有更多的遙控大口徑槍械接連開火。而且所用的還不乏曳光彈、鋁熱燃燒彈、開花霰彈、電漿炸彈等特種砲彈。一時已將赤絕以及他身後的紫電狂雷都籠罩在一片鋪天蓋地的毀滅性交叉火力之中。就算是一輛重型現代坦克,面對這種程度的火力也只會在一瞬間被打個千瘡百孔!

  紫電狂雷大驚失色,護體真氣本能地催谷到極限,練成一氣,深紫色的光氣流轉,形成一片深邃無底紫色氣牆,牢牢的護住他們身體周圍,任由砲彈如雨,烈焰交加,也無法傷到他們分毫。可是天崩般的巨大壓力也壓得兩人寸步難行,心中叫苦不迭。每一次強烈衝擊都耗去他們大量的真氣,讓他們只覺丹田中真氣如潮水般湧出,不過片刻功夫,已有枯竭的感覺。

  一味固守,必死無疑,但絕頂高手之間自能心意相通,在紫電狂雷兩人主守的同時,赤絕卻是主攻!只見他手中「神奪」槍身在他的手中如臥龍之伏般翻滾抖顫起來,發出時始末可聞,但很快擴散充塞成為霹靂龍吟般的長嘯,槍中真勁有如波浪般滾滾不絕,暴烈槍芒化為洞穿一切的無數道劃空流星,所到之處槍炮盡毀。

  驀地,一種極其危險的預兆在赤絕心中生起,長槍已憑本能全力擲出,帶著怒雷震空之威,直刺向三丈之外迎面而來的一枚拖著炎尾的近兩米長小型導彈。

  巨大的爆炸霎時淹沒一切!

  赤絕全身劇震,嘴角鮮血溢出,好在這發導彈是在三丈之外引爆,向他這個方向擴散的衝擊波又被他這一槍抵消了大半威力,這才沒有造成太大的傷害。

  紫電狂雷兩人則已是氣喘心跳,心中滿是後怕,驚魂未定,默查丹田之中,真氣已去十之五六,損耗驚人。

  大日宗果則早已向後撤出老一段距離,對於前方三人遭遇的一陣天崩地裂般的炮火轟擊,也是暗自心驚。其他更弱的高手更是退出老遠,哪敢上前?

  不過作為第一次見識高科技武器威力的古人,又是踏入精心設計陷阱的情況下,依舊能夠應對不亂,力保不失,已經足見他們的厲害之處。這個世界的武者畢竟長於「心」與「術」,在狹小的空間以血肉之軀硬撼金屬風暴與烈焰地獄,實是以短擊長,反倒是絕無神的「不滅金身」應付這種情況會相對輕鬆不少。曾經在「高科技訓練場」中特訓過的王宗超,即使以同等功力,面對高科技武器時的生存率也比他們高出十倍不止。

  而且令人氣結的是:敵人根本連影子都不露半個,只憑事先佈置下的炮火將他們打了個狼狽不堪,而且炮火還順便徹底轟爛眼前一大片通道,被融化的冰層轉眼間又重新結冰,再次將去路徹底堵死!

  再破冰前行,固然並非不能,可是若是前方再來這麼幾個可怕的陷阱,他們又能撐過幾個?

  畢竟他們被帝釋天招納還不到一個月,雖然懾與對方深不可測的威能,但短短時日內也還培養不出為對方赴湯蹈火在所不辭的忠心。紫電首先開口提議道:「我等功力耗損過度,應先培元調息,再另尋他路前行,避免又中了陷阱。」

  赤絕眉頭一皺,作為練槍用槍之人,他倒是有一股百折不撓一往無回的勇決霸氣,不會因此而退縮,但身邊這些人卻已明顯有了退意,他若無這些人相助,繼續前行艱難不說,而且會耗上大量時間。

  正在此時,四周鋪天蓋地的金光突然如海水退潮般紛紛退回冰岳底部,四周的寒氣也消弭了大半,似乎被金光帶走了一般。

  帝釋天低沉冷酷,隱隱透露著一股唯我獨尊的氣勢的聲音隨之傳來:「汝等都進來吧!」

  無論是語氣、功力還是氣勢都顯示了這聲音是由帝釋天本人所發,旁人無論如何都假冒不來。之前他下令殺俘顯示了形勢一時危急,但如今他看來已再次全面掌控的局勢。

  赤絕再持槍開路,這次冰層已幾乎完全變為普遍冰層般的脆弱,相比之前簡直有鬆軟霜雪相比銅牆鐵壁的天壤之別。不過轉眼之間,赤絕等人就已破開通道,落入最下方的冰殿。

  只見整個龐大冰殿如今已是滿目瘡痍,到處都是慘死的神獸屍體,顯然剛剛經歷了一番驚心動魄的激戰。

  一尊有如魔神般身影屹立在大殿最高處的冰鏡之前,清奇俊美的臉上是萬年玄冰一般的深沈冷漠,彷彿世上沒有值得他流露感情的人或事,正是帝釋天!

  只見他全身上下衣冠,一塵不染,光潔如心,哪有半分激戰後留下的痕跡?

  更令一群趕來的高手詫異的是:楚軒、齊藤一、張恆、秦綴玉、鄭吒等人都已在帝釋天身側的一排玉石寶座上安然而坐,竟是受到上賓款待。

  在位列第一的貴賓之位,一名看來不到三十的年輕人安安穩穩坐著,初看似乎平凡無奇,但一對漆黑眼眸卻是深不可測,看似空無一物,又彷彿鴻蒙生滅盡在其中。

  見眾多高手進入冰殿,那人只是眼睛隨意一掃,就好像是高高的神佛凌空俯視眾人。令眾人莫名的心神一跳,全身精血元氣都似乎有些拿捏不住了。

  「是中洲武神!?他又是何時來到天門?」

  帝釋天招納的高手不乏武林名宿,而且大都是對王宗超所為頗為排斥,認為威脅到他們的利益與地位的人,此時見帝釋天豁然以上賓之禮款待王宗超,心中震撼之餘更是不安。

  此時帝釋天已然開口:「諸位勿驚,本座之前只是一試盟友能耐而已,唯有實力足夠高強者,方有資格成為本座盟友。如今本座與中洲武神已然結盟,中洲武神的命令,亦等同本座旨意,天門之人,全需聽命行事,不容違背!」

  言下之意,帝釋天竟然是要與中洲隊毫無保留地分享他所擁有一切權利,大違他一貫主宰一切,不容任何人質疑的作風。

  不過也正因為如此,所有天門的老人也都不敢有任何異議,全都跪下聽命。倒是赤絕、大日宗果等新加入不久的高手目露狐疑之色。

  隨即又聽帝釋天發出一陣冷笑:「赤絕、紫電、狂雷三位,救護本座不遺餘力,忠心可嘉,本座自有獎勵。倒是某些明哲保身之人,其心可誅!」

  一言方落,一道森寒凜冽的光線驀地從帝釋天眼中綻放,直如兩柄利劍般直刺大日宗果眼中。

  目光交匯,大日宗果只覺眼中一寒,緊接著心亦發寒,血亦生寒,血液流走之處,手寒、身寒、腳寒,整個人如墜冰窖,奇寒徹骨,緊接著全身似乎傳來一連串冰塊崩裂般的恐怖聲響,教人心膽俱裂……

  極度的危機感與恐懼感霎時全面籠罩大日宗果,獨有的「寂滅凶亡」氣勁霎時傾巢而出,與入侵全身的寒意對撼到一塊。下一刻,大日宗果全身氣血翻騰,內臟欲裂,一口淋漓鮮血如箭噴出,將自己的蒙面布巾也一下震裂,露出真容。

  他的實際年齡明明少說也年過五旬,但是面容卻年輕地近乎妖孽,儼然是一位最多不過二十多歲的俊美青年。這正是「寂滅凶亡」的獨特效果,越練全身越是死氣沉沉,但容貌卻反而變得更加年輕。

  或許在三十年後,當他的「寂滅凶亡」大成,又吸納了「天極氣海」後也就足以和帝釋天正面抗衡,但此時他卻在對方一個眼神之下就潰不成軍,身負重創。

  這正是帝天四劫之——驚目劫。

  雖然這也是一種以強凌弱的技巧,面對同級的對手,或者心志堅定到一定程度的對手幾乎無效,但不可否認這招在對弱者施展時,還是具備相當的震撼效果,頓時令一群手下噤若寒蟬。

  帝釋天既是借此懲罰不盡心的手下,另外也是借此證明一個事實:他並沒有受人脅迫,一切言行都是出於自願。

  懲戒了大日宗果之後,帝釋天隨意揮了毀手:「本座與中洲武神等人還有事商談,你們全都退下吧!」

  一群天門中人悉數退下後,帝釋天整個人就像播放錄像被按了停止鍵一般,呆若木雞,凝立不動。

  「哇,這招可夠帥的!」蕭宏律早已按捺不住,繞著呆滯不動的帝釋天繞了好幾個圈,又是拍臉又是戳肚子,又問:「齊大叔,他的言行全部都由你控制嗎?能力也都全部與生前一樣?」

  齊藤一隨手一揮,將帝釋天收入「極樂靈屋」之內,笑道:「不,他這也算是『本色』演出了,我只是提供一個合適的幻景讓他這麼做罷了。現在在徐福自己看來,他已經順利地收拾掉我們,取得他所想要一切了……

  不過他的實力即使不能說大打折扣,至少也是損失近半,畢竟他已經失去了大半身體,現在他的身體只是以我的符籙結合他的部分元氣形成,功力不可能和之前一樣。不過他的元神也極為強大,甚至比一般鬼仙還要強,加上擁有『蒼龍帝劍』以及『驚目劫』、『殛神劫』這樣的精神攻擊技能,還是能夠發揮相當厲害的戰鬥力的。以他作為我的『天人道』之主,威力已經完全超越『修羅道』的『萬劍修羅』了!」

  「事情真是遠比我想像的簡單,簡直一開始就注定好了,枉我一開始還這麼緊張……」蕭宏律抓了抓頭髮,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又不無遺憾,整個過程楚軒連出一次手都沒有,他終究沒能見識到楚軒自己隱藏了什麼實力。

  王宗超點頭評價道:「帝釋天也算是不容易了,兩千年的時間,他的內功已經幾乎修到結成金丹突破天人的程度,元神也修煉得比一般鬼仙還要來得強大得多,可惜不得傳承,終究還是無法捅破最後一層薄紙,這也構成他敗亡之因……」

  ………………………………

  事情回溯到帝釋天被迫施展「七無絕境」,霧化解體之時。

  鄭吒的魔刀如今也已蘊含可以殺傷鬼神的滅絕刀意,秦綴玉的「玄陰十二劍」更是世間邪異兇殺的劍念所聚,更能殺傷魂體,所以帝釋天解體之時,元神不可避免受了重創。

  如果沒人干涉,鄭吒與秦綴玉的確不免會失控硬拚到一起,但此時一道輝煌聖光照下,隔開兩人,撫平殺念,帶來祥和無爭的神聖之意,頓時令兩人清醒過來。

  王宗超幾乎是緊隨秦綴玉之後步入冰殿,隨即一拳發出。

  一招「拳殛虛空」!

  在虛空震盪之下,帝釋天氣化的軀體一時根本無法重組,他的元神一時也完全陷於「裸奔」狀態。

  無數符籙如潮水般從四面八方湧來,將帝釋天的元神重重包裹,隨即組成「極樂靈屋」形象。

  一時帝釋天的元神已落入極樂靈屋的「天人道」幻境之中,這是一個心想事成,享樂無窮的幻境,所以帝釋天隨後一舉擊斃鄭吒與秦綴玉,殲滅中洲隊的所有作為,其實都是幻覺。

  帝釋天的元神雖然也極其強大,但卻還不成鬼仙,更沒有「明本心,定真如」的元神修持之法,元神鬥爭的經驗基本為零,在受創的情況下如何對付得了「極樂靈屋」?更何況齊藤一早已洞悉了帝釋天的心性弱點所在:妄想千秋萬代高高在上,主宰一切,擁有一切,享受一切。所以「天人道」正好針對其弱點而設,面對如此享樂無窮的幻境,帝釋天即使覺察有異,潛意識中只怕也不願蘇醒。他既然自命為「帝釋天」,成為「天人道」之主也算正好得其所哉,自得其樂了。

  一切從一開始就是一個局,魔池中的人,其實不是鄭吒,而是程嘯,他先使用了以藥物抵消大半危害的麒麟血讓自己變異,然後存身魔池,接受為他自己定製的一套藥物改造。

  至於鄭吒,其實早已在另外一處秘密地方接受改造,在肉身接受改造的同時,他的精神也由王宗超接引,進入「九空武界」,會盡古往今來無數高手,無時不刻修習「魔刀」,這才得以速成。甚至他手中的虎魄刀,也由王宗超從「九空武界」中召來強大的兵魂附體,不再徒具神兵之利,而是已具備不弱於火鱗、敗亡等神兵的凶煞之氣。

  而帝釋天所生擒的「程嘯」,其軀體其實只是一個提取程嘯基因製造,外形與程嘯相似,也具備一定程度用毒能力的生化兵,而其言行則由齊藤一附體操縱。

  單論中醫造詣,齊藤一雖然不如程嘯,但也並非等閒,尤其擅長丹術,應付帝釋天並不難。

  帝釋天根本不清楚齊藤一的道術修為達到何等境界,他只是通過羅甘道處的信息,獲知中洲隊中有一名修煉道術之人,而且道術還被風雲世界的武道拳意嚴重克制。

  在天門期間,區區肉身的拘束根本限制不了齊藤一,他的神魂早已悄然出竅,摸清天門的一切底細,並布下陣法。

  至於與楚軒、蕭宏律、張恆幾人一起,堂然拜訪天門的齊藤一卻不是齊藤一,而是王俠,不過齊藤一在他身上留有一絲分神附體,雖然不能讓他能夠施展道術,讓他能夠表現出一種道家氣質。他的面容幾乎沒有什麼額外掩飾,因為齊藤一與王俠都根本沒有在風雲世界中公開露過面,帝釋天並不知道他們兩人的真容。

  而後將王宗超抬入的「王俠」「霸王」「朱雯」三人,自然全是假的,都是外形作了偽裝的自爆型生化兵種。而他們手上戴著的「主神」腕錶卻是蕭宏律的卡片召喚物,沒有戰鬥力,但它的特徵是:距離召喚者一百米範圍內才會呈現,不然會一直處於隱身狀態。所以一路上的劇情人物看不到腕錶,帝釋天卻看得到。

  至於被他們抬入的王宗超,卻不是本人,而是由「武神戰鎧」結合魔魁與大邪王之力,進一步升級的半成版「不滅金身」!

  如此,帝釋天怎能不敗?

  「哈哈……風雲的高手果然很強啊,我布下的軍火幾乎相當於一個小型軍火庫,但是卻殺不死那三人。不過如果王俠和我聯手,再佈置幾個詭雷,他們卻是死定了!」這時霸王大笑著從一側的冰壁中分離走出,順便還將羅甘道從中拉扯出來。

  見了眾人,羅甘道臉上掛上一絲尷尬的笑容,正不知如何開口之際。卻見楚軒對他點了點頭:「恭喜你,你的入隊考驗通過了!」

  「我……通……通過了嗎?」羅甘道手足無措地問道。

  「是的,你通過了。之前是因為我的過錯,導致你與紫魅被帝釋天抓獲……」

  (蕭宏律在一旁隱蔽地翻白眼:因為你的過錯,我靠,分別就是你故意洩露出一系列的信息讓帝釋天找上門來。鐵門的鐵神本來就受過帝釋天的很大恩惠,你又不是不知道。)

  「你畢竟沒有經歷過任何抵抗逼供的訓練,以帝釋天的手段,你把一切都說出來不足為奇,這並不怪你。但是過後,你能夠明智選擇站在我們一方,假裝暗中聽從帝釋天的同時與我們聯繫,說明你對團隊足夠忠誠……」

  (蕭宏律繼續翻白眼:洩露主神空間信息要扣分,洩露給越重要的劇情任務扣分越嚴重,除非殺了該劇情人物。所以羅甘道忠誠談不上,明智倒是真的,知道自己扣了這麼多分,期望投靠帝釋天那邊,到時候多殺幾個惡魔隊隊員來補足分數,倒不如反過來向自己隊友坦白。當然,如果羅甘道既缺乏忠誠,又不明智,錯誤選擇了站在帝釋天一邊,那他就徹底完了。)

  在楚軒說話時,齊藤一也是微微一笑:事實上羅甘道落入帝釋天手中後肯定也受到藥物洗腦還有催眠控制,但是卻分別被程嘯與他暗中給解了,不然羅甘道也不存在選擇的機會。

  在羅甘道向帝釋天「招供」之時,他自己也不知道他所提供的許多信息都是錯誤的,這才足夠真實,想要騙過敵人,先要將自己也騙過才行。至於同時落入帝釋天手中的紫魅,她根本就有兩種人格,除了本來人格之外,還有楚軒編寫設計出來的一個「欺詐人格」,這種反間計她也不是第一次幹了。

  而後落入帝釋天手中的四人也很有講究,由齊藤一附體的假程嘯,帝釋天是絕不可能突破他的心防獲得所要信息的。真程嘯在魔池之中接受改造,幾天之內不會蘇醒。此外秦綴玉本身就具有多個命魂,欺詐偽裝能力舉世無雙。詹嵐身負頂級白魔法,又經歷了一場嚴苛的苦修,也不可能受制於普通的催眠術或者控制人的藥物。

  反正以帝釋天的貪婪,只要讓他相信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就不會刻意去殺任何中洲隊員,畢竟他還要利用中洲隊,甚至還想把中洲隊任何一人的能力都學到手。

  這個過程中,每一個人幾乎都只知道楚軒計劃的一部分,所以面臨變故表現出來的驚駭並非作偽,也就加深了可信度。

  事實上,在如此周密的計算下,即使王宗超封神徹底失敗,身死魂散,帝釋天也是死定了,只不過整個過程不會如此完美罷了。

  「多謝大家,多謝大家信任……」此時羅甘道因楚軒一席話而激動不已,熱淚盈眶,主動說道:「我洩露信息後,主神為我發佈了殺帝釋天的任務,現在他死了,我被告知我因參與其中而獲得B級劇情一個,獎勵點8000點,這些都是團隊完成的。到時候我把這些轉給團隊。」

  其實,這也算是新人福利,如果羅甘道能夠親手殺死帝釋天,獎勵甚至可能不少於秦綴玉殺德古拉所得。

  鄭吒拍了拍他的肩膀,笑了笑道:「有心了,不過這些都是你合理所得的,只要上交額定份額,剩下的獎勵就都由你支配。」

  「好了,完成『帝釋天計劃』後,我們該進一步開展『屠龍計劃』了。」楚軒說完轉向齊藤一問道:「帝釋天的所有記憶,你已經全部掌握了吧?那麼你也應該知道龍的弱點,以及如何提純四大瑞獸無害精元,煉製長生丹的方法了,以及如何壓制鳳元引發的涅槃冰炎的方法。」

  齊藤一默然片刻,探尋一方帝釋天的記憶後點點頭:「是的,不過長生丹的煉製方法異常繁瑣,殺了帝釋天後,我們的時間進一步縮短,現在留給我們的只有三天時間,根本不夠完成。

  至於壓制涅槃冰炎的方法,很遺憾,他也沒有。他原本只是打算以『萬劍歸宗』吸納老王的全部功力,老王元氣歸空,涅槃冰炎也就無物可燃,這樣一來老王也就能勉強吊住一命。」

  「帝釋天那傢伙夠狠!」秦綴玉銀牙緊咬,向齊藤一狠狠詢問,「難道不能讓他再幻境中過得慘點,比如上刀山下火海之類?」

  齊藤一苦笑:「其實他已經很慘了。」

  「老王,你現在的身體狀況……」鄭吒聞言也是擔憂。

  王宗超只是笑了笑:「鳳的力量幾乎是火麒麟的三倍強,現在我幾乎在與它的全部細胞意識對抗,大概一次性吞下三頭火麒麟,也就是我這種情況了。

  我沒法抹去它的細胞意識,所以我的真身目前還無法離開九空武界,只有在那裡,我才能憑神力壓制涅槃冰炎。這段時間我只能憑這個『不滅金身』出戰,不過如今這個身體結合了魔魁與大邪王的力量,比起我的真身戰力尤有過之,大家不必擔心。

  目前三劫火還在燃燒,正好形成一種平衡狀態,封神之劫雖然已過了最危險一關,卻還未真正渡過。『劍界』與『九空無界』合併成的神域『九空武界』還未真正穩定下來,『不滅金身』也還未徹底純化,我目前還不算真神,只是已經相當接近而已。

  當然,如果我徹底捨去自身,完全歸於神道,也能一步成神。不過這種純粹的神再無任何私情可言,只要不違背他的『道』,中洲惡魔之戰,只怕不會偏袒任何一方。」

  「神道無我,真神無私。」齊藤一嘆息一聲,「我們還能夠幫什麼忙嗎?比如我在帝釋天記憶中找到兩千四百二十三種武功,其中不乏失傳的絕世武學,或許對你有些幫助。」

  王宗超搖搖頭:「整個風雲世界,古往今來一切武學,已盡在我眼中!」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8 23:56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9-1 16:04
第四百一十三章 神的能力

  「話說,成神究竟是一種什麼感覺?擁有什麼樣的力量?」談到關於神的問題,蕭宏律表現出濃厚的興趣,不僅僅是因為他這個年齡段應有的好奇心,更因為他的「暗黑決鬥者」職業。

  在古埃及,「暗黑決鬥者」達到最強的程度,可以直接召喚真神分身,故被稱為「神使」。

  「那感覺,不好形容,我還是重頭說起吧……」王宗超稍一沉吟,才解釋道:「大概可以這麼說,整個風雲世界就是一幅畫,而在這幅畫之外的虛空,就是『九空無界』。

  之前我以為『九空無界』與『劍界』都是由武道信念所形成的空間,但其實『劍界』是,『九空無界』不是。『九空無界』是這個世界之外,更高維度的虛空,無邊無界無窮無盡,甚至包羅了這個世界本身。在正常狀態下,生活在這個世界上的生物是無法感知到『九空無界』的存在的,就像生活在畫中的人無法感知到畫外的東西。

  但是這個世界的武道意志之強烈,卻可以做到一定程度的超脫,涉足了『畫外』,但也只能輻射影響到畫外的一小部分而已,在此之外依舊是無盡的虛空。而『劍界』則是這些武道意志在畫外凝聚出的一個虛影,就像一幅畫因四周水汽濃烈而折射出海市蜃樓般的影像,實際上也可以視為在『九空無界』中開闢出來的一部分,我正是利用這一部分為核心凝聚更多的武道意志,不再僅僅侷限於劍意,逐步形成『九空武界』。

  普通人只能生活在這幅畫中,但成神之後,就是站在這幅畫上,俯瞰著這幅畫。但是,你依舊要有一個立足的地方,並不能完全獨立於這幅畫,只有像穹冥帝君一樣強大的存在,才能做到這一點。」

  回憶起穹冥帝君所為所言,齊藤一頗為感慨地贊同道:「是啊!相比修仙,修神者雖然力量更強大,卻總要立根本源,汲取信仰,難以超脫自在。如果說世界如樹人如蟻,那麼修真者是結繭化蝶,羽化飛生,就可脫離大千世界的束縛,遊走在空色虛實之中。而修神者卻是將自身融入大樹,從樹中生出一條青苗嫩枝,縱然一枝獨秀,卻不能脫離枝幹,直到開花結果,瓜熟蒂落,才有超脫之時。」

  王宗超笑了笑:「的確如此,不過就我的感覺,世界不是如樹,而是如葉,一片巨大的葉子,近距離看和畫也差不多。如樹的,應該是無數葉子所組成的大千世界。我在九空無界中,就隱隱可以感知到在無盡虛空之外,其他世界的存在,而且各自之間似乎還有枝節脈絡相連。」

  「什麼?」齊藤一聞言大感意外,但仔細一想穹冥帝君所言,似乎也不無可能。

  畢竟,佛家、道家的理念與修行方式,乃至基督教、希臘、北歐、埃及各大神系的傳說,不僅僅是區區一個鬼神傳奇世界獨有,而是在許多世界都有傳播的跡象。而且僅僅一個世界的信仰念頭,似乎也支持不起一個神域。正如齊藤一親眼所見:黃泉三途河中恆河沙數的亡靈,只怕整個鬼神世界歷史上死過的所有人填進去都不夠。

  這說明一個神域並不僅僅在一個世界傳道,而是可以傳播到多個世界,汲取多個世界的靈魂與信仰。正如一顆果實不僅僅由一片葉子提供養分就能成長,而是需要由許多葉子提供養分。

  此時王宗超繼續說道:「可以感知到其他世界的存在,也意味著如果我的神域能夠足夠強大,有朝一日也能夠與其他世界建立起聯繫,讓我的力量能夠影響其他世界,甚至『穿越』到其他世界去!」

  「也就是說,有朝一日你能夠把我們送到其他世界去,正如主神將我們送到輪迴世界一樣?」

  「你感知到的那些世界,也包括了我們經歷過的劇情世界?」

  鄭吒與蕭宏律幾乎同時發問,表現出無比的急切,因為王宗超的成神,似乎開始揭示了主神的一些奧秘,這足以引起任何一個輪迴者的關注。

  王宗超也很理解眾人的心情,但如今他卻只能搖頭苦笑道:「我能夠感知到有其他世界存在已經很勉強了,哪能分辨出那些世界的具體情況?不過我敢肯定我所感知到的其他世界都具有強烈的武道意志,必定也是一些尚武的世界。要不是這樣,我身為武神也就無從感應。

  即使是那些世界,以我目前的力量也是鞭長莫及,就算有朝一日真能聯繫上,恐怕也只能做到意念穿越,實體穿越,實在過於『逆天』。

  我觀察九空無界的歷史長河,從中可以發現外來神域滲透的跡象,最明顯就是佛宗,所以整個風雲的宗教勢力,佛宗的勢力是最強大的。

  但即使是佛宗,也因其理念與這個世界不合而遭到嚴重排斥,『大邪王』也就是因此而誕生,這一點老齊曾經解釋過了。

  除佛宗之外的其他神域,對這個世界的影響更是幾乎為零,比如阿努比斯神域、基督教等等幾乎可以說是全無半點存在感。所以我們在這個世界不需擔心阿努比斯對我們能夠有什麼動作,詹嵐以白魔法修行,凝聚信仰修煉『中品請神』,也不必擔心引來天堂勢力的干涉。

  另外,還有一個好消息:我同樣能夠發現主神將我們傳送到這個世界的痕跡。當然,要不是我很清楚我們進入的時間與地點,我還沒可能追尋到這絲痕跡。可惜我還遠遠不夠強大,不然我甚至可能憑著這絲痕跡,順蔓摸瓜,逆溯追尋主神空間的所在,甚至完全截斷主神對這個世界的影響!」

  「什麼?」

  此言一出,頓時語驚四座。不少人都激動站起,王宗超所言,無疑意味著主神的威能終於不再是完全的不可捕捉,不可抗拒,也意味著除了「正規」途徑之外,脫離主神空間的另外一種可能。

  「不過,前提依然是『足夠強大』。」王宗超強調了一句,「我甚至不知道究竟要強大到什麼程度才能做到這點,就連穹冥帝君我都不知道他能否做到。」

  「有希望就夠了!」鄭吒不禁握緊了雙拳,斬釘截鐵道,「只要我們繼續努力,就總會有實現希望的一天!」

  「各位,還是先回歸現實吧!」楚軒卻冷漠地打斷了鄭吒的鼓勁,「我們時間不多了,討論這些太過遙遠的東西只是純粹浪費時間。現在我只談一點現實:我們到目前為止所取得的一切利益與進步,其實都是在主神默許範圍內,用於抵消我們與惡魔隊實力的巨大差距的,這同樣包括了你『成神』在內。

  換句話說,惡魔隊肯定存在對付,甚至殺死弱等神的手段,不容我們存絲毫大意。現在我們要根據我們在風雲世界中的進步與收穫,重新確定一下戰鬥序列。」

  說到這裡時,楚軒以一種冰冷無情的眼神,環顧了四周的所有人:「接下來的討論,各位可以自由選擇是否加入。但是凡是加入討論的,除了王宗超與鄭吒之外,都應當實施兩種防範洩密的措施:一是植入一枚劇毒爆炸假牙,以及一套自爆設備,當自己陷入絕境時,可選擇自我了斷。

  二是由齊藤一與秦綴玉聯手,構造心靈防線,植入心靈炸彈,當自己遭到對方控制或者被強行讀取思想與記憶時,炸彈就會被引爆,你們是否同意這點?」

  所有老隊員都當即點頭同意,經歷過團戰殘酷的他們很清楚,活生生落入敵方團隊手中必然生不如死,倒不如自我了斷來得乾脆,還不會連累隊友。

  羅甘道有過那麼一絲猶豫,隨即他就否定了退出的想法。他是好不容易才被團隊初步接納,如果退縮的話,要再想混入團隊核心圈子就千難萬難了。

  「好,那麼現在請各位說明一下自己進入風雲世界後的實力變化。尤其是王宗超你,我必須知道你成神後能給團隊帶來什麼具體的幫助。」楚軒點點頭,接著又道。

  王宗超點點頭,首先開口:「我如今可以利用九空武界監控這個世界中情況,但是由於我站得還遠遠不夠『高』,又是立足華夏這一邊,所以要觀察華夏之外的部分就有些困難。

  當然,身為『武神』,武道意志越是強烈的地方,我越能觀察得清楚。就像之前的拳道神與絕無神一戰,雖然在東瀛發生,我也依舊瞭如指掌。相反,如果武道之外的雜念欲望太強烈,就會猶如迷霧繚繞一般屏蔽我的觀察。

  另外,就是利用九空武界進行跨空瞬移,這首先需要兩地之間的武道意志達到一定強度才能實現瞬移。除此之外,就需要將我的神力寄存蕭宏律的卡牌上,利用卡牌開啟『九空武界』。但是普通人在『九空武界』不能待得過久,因為那裡的強烈武道意志會對進入其中的人形成無時不刻的精神衝擊,即使我能夠降低這種精神衝擊的強度,但是依舊很可能給進入其中的人造成失憶、暈厥之類後果,甚至可能讓人變成白痴。

  不過如果自身意志足以承受,而本身又有志於武道,接受武念衝擊不僅無害,反而有益。」

  「這一點我能感受到。」王俠與張恆先前在對付帝釋天時都曾進入九空武界暫避,對此深有體會,不過兩人的意志也非常人能比,短時間停留並無大礙。

  「的確如此。」鄭吒點頭贊同,要不是經歷一番驚濤駭浪,激流磨礪般的痛楚,他的魔刀即使能夠速成,也不足以一下子達到與帝釋天正面抗衡的程度。要知道即使是魔刀原創者邪皇也還不是帝釋天的對手。

  「至於其他方面,我現在能夠驅使『九空無界』中的大部分兵魂用以對敵或者鍛兵,接下來,我會先幫羅甘道的機甲附魂,並命令兵魂絕對服從於羅甘道。」

  「謝謝……謝謝王sir!」羅甘道聞言興奮不已,他的那副機甲採用了來自棱堡的哨兵機器人技術,而在材料方面,不僅僅採用了鐵心島的半成品「天劫戰甲」,還將封鎮大邪王的奇金鐵匣也利用起來,融入其中,除此之外,更包括與蒼龍舍利一起落入帝釋天手中,東方蒼龍生前所披掛的「滅因戰甲」,此甲的強橫甚至還在「天劫戰甲」之上,而甚至楚軒還打算採用麒麟血鑄甲。這機甲完成後,單是質材已不遜色於任何神兵,完全可以想像其強橫程度。

  當然,這樣的機甲,駕馭的難度還會遠在火鱗劍之上,不過有武神強令甲魂馴服就不出問題。羅甘道已在虛擬系統中駕馭模擬出來的機甲作戰過無數次,如今他無比期待能夠操縱實物。

  王宗超又道:「除此之外,我還會從『九空武界』中提取絕世武者的烙印與拳意,幫蕭宏律完成『武將』套卡。」

  蕭宏律眼睛一亮,連忙詢問:「是不是可以組成一套類似『三國殺』的卡牌?」

  王宗超笑道:「如果只將目標盯準三國時代的武將,那就是這樣了。當然,其他時代也有絕世武者,不容錯過。只要你召喚出來,我就會提供源源不斷的神力支援,續戰能力不成問題。不過如果不在風雲世界,沒有我的神域支持,『武將』套卡的威力就會大打折扣。」

  想到自己可以在團戰中發揮更強的作用,蕭宏律先是興奮,但轉念又想到一點,連忙問道:「但是你將太多神力分給我,會不會對你自己造成影響?」

  「不會。」王宗超搖搖頭,「更確切講,是你在幫助我更好的發揮神力,因為我運用神力對人間干涉介入越多,引發的氣運排斥就會越大。但如果借助你而中轉發揮神力,卻有一種類似代理的掩飾作用,能夠在不『犯規』的前提下發揮更強的力量。」

  「原來如此。」齊藤一恍然大悟,「這也就是埃及神系的暗黑決鬥者真正意義所在。」

  「是啊,那些古神即使已經沒落,但依舊有很多值得學習的地方。對了,除此之外,還有一件東西值得利用,就是阿努比斯的『蠍子王手鐲』!」

  「喔?」鄭吒聞言將蠍子王手鐲取出交給王宗超,問道:「這玩意還能發揮更大的作用嗎?」

  蠍子王手鐲可以召喚狼頭人軍團,召喚數目的多少要視使用者輸入的能量而定,已鄭吒如今的實力,一次性召喚五六千個狼頭人也不成問題。不過狼頭人軍團戰力一般,戰鬥方式單調,用於清掃雜兵不錯,但卻對付不了高手。一隻火麒麟,只怕一萬個狼頭人一齊上都沒用,加上召喚出來的狼頭人一小時後自動消失,更是有些雞肋。

  此時只見王宗超將蠍子王手鐲持在手中,片刻之後,手中突然有火焰燃起。

  火焰並不熾烈,甚至不能讓四周的人感受到任何溫度,近距離的玄冰也沒有融化繼續,似乎只是幻影一般,但是蠍子王手鐲中,卻驟然發出一聲尖銳刺耳,但卻猶如萬眾合一發聲一般宏大壯闊,深入靈魂的淒厲尖嘯。

  鄭吒手腕上的死神印記也隨之變得通紅熾熱起來,帶來比烙鐵加身還要痛苦無數倍的劇痛,腦海中似乎有一個意念在催促他去不顧一切阻止王宗超的行動,但是他卻默不作聲地承受下來。

  王宗超對一切都置之不理,全神貫注於手中的火焰,足足焚燒了一刻鐘,蠍子王手鐲已被完全熔成一團金液,隨後又在王宗超手中重新成形。

  再次成形的手鐲除了依舊是黃金色澤之外,外形已是迥然大異,再也沒了猙獰恐怖的黃金蠍子雕塑,而是充滿了一種中式的古樸風格,在手鐲正面,卻是一個銀鉤鐵畫,蒼勁渾雄,彷彿蘊含無盡奧秘的「武」字。

  手鐲定型,鄭吒的痛楚也隨之消失,這種瞬間劇痛足以讓一個意志堅定的人變成瘋子或者直接痛死,但對於他來說卻實在算不了什麼。

  「再用這個手鐲,召喚一次看看。」說話的同時,王宗超將手鐲還給鄭吒。

  「喔,這個手鐲又會召喚出什麼?」帶著強烈的好奇心,又考慮到冰殿空間有限,鄭吒將一成的功力輸入手鐲之中。

  一道光華閃過,眾人眼前頓時多出了一百多由玄冰組成的人,這些人不再是如同一個模子印出來般的狼頭人,而是身形高低壯瘦不一,手中所持武器也各不相同,刀槍劍戟十八般武器悉數具備,就是同樣是劍,也分為長短寬窄不一的許多種樣式。

  這也罷了,更令眾人驚訝的是:這些人竟然讓他們生動感受到一股股或精悍、或凜然、或銳烈、或飄逸的氣勢,這是只屬於武者的氣勢!

  一個身材壯碩的武者大步走出,掄起手中巨錘,帶起如山勁風,狠狠砸在玄冰壁上。

  堅固的玄冰壁轟然開裂,塌陷下去一個深有半尺,兩尺方圓的大洞。

  「這攻擊力,比狼頭人要強出許多了!」鄭吒欣喜地讚歎道,本來他還覺得召喚出來的武者數目有些少了,差不多只有狼頭人的五分之一。但這裡的玄冰壁堅若精鋼,狼頭人的地獄戰戈全力掄上去也只有崩折的下場,這樣看來,這些武者的攻擊力至少已比狼頭人要強上三倍,絕對物有所值。

  話音未落,又有一空著手的武者身形如風掠過,出掌在另一面玄冰壁上一按,隨即退回原地,靜若處子,動如脫兔。那面玄冰壁初看無恙,但轉眼間卻有冰粉飄落,顯出一個深深的掌印來。

  「這些召喚出來的武者,還能運用武功身法,發出內家掌力?」鄭吒一時完全呆住了。

  剩下的武者也都開始行動,演繹出一套套令人眼花繚亂的精妙武功,隨即又組成三才、四象、五行、六和、七星、八卦等等戰陣,緊密地配合到一起。

  即使力量均等,懂得利用各種武術技巧的他們,戰鬥力已經比只懂掄舞戰戈的狼頭人要高出許多,更何況他們還能夠隨機靈活地結成精妙陣法,戰鬥力加成又何止一加一等於二那麼簡單?

  「呵呵,這些人的實力,已經比C級武者要強出不少,逼近B級武者的程度了!」秦綴玉忍不住鼓掌道:「我要是不用『玄陰十二劍』,被他們圍攻,要取勝只怕也要付出相當的代價。」

  「也沒那麼誇張……」王宗超笑了一笑,「他們同樣有一小時的召喚時間限制,除此之外,只有砍下頭顱才會徹底消失,這點與狼頭人相同。不過他們還有一個能力,能夠運氣調息。」

  說話間,那些武者都盤膝坐起,擺出一個修煉內功的姿態,口中開始吐納調息,漸漸呼吸變得若有若無,彷彿已完全化為一尊尊沒有生命的雕像。

  「他們能夠通過練功繼續變強?」鄭吒詫異地問道。

  王宗超搖搖頭:「內功提升需要消耗大量時間,他們存在時間極其有限,哪裡來得及?但是他們能夠運用龜息功,將自己的能量消耗降到極低狀態。在這種狀態下,他們的存在時間可以延長至兩天左右!」

  「那也就是說,我可以在兩天前就將他們召喚出來,然後等需要的時候再讓他們投入戰鬥!這,這可真是……」鄭吒聽了這句話,整個人都有點暈乎乎的。蠍子王手鐲的最大坑爹之處本就在於召喚會造成自身能量的下降,影響自身戰鬥力。但經過王宗超這麼一改造,他就完全可以提前兩天拚命召喚出成千上萬的武者,自己再花一天時間恢復功力,然後……這單是想想都讓人亂爽一把!

  王宗超笑了一笑:「阿努比斯在這蠍子王手鐲中耗費了不少功夫,但既然他的神力無法觸及這個世界,所以也就只能隨便我改造和折騰了。不過我的做法,其實與向阿努比斯宣戰無異,下次如果回鬼神世界,大概就有好戲看了。」

  「反正我們已經得罪他了,不介意再得罪狠點。」秦綴玉喜笑顏開,為王宗超開始表現出於阿努比斯正面抗衡的姿態而由衷欣喜,隨即又問道,「那八咫鏡與審判長矛,你要不要改造或者利用一下呢?審判長矛倒是不要緊,不過八咫鏡裂了,實在有點可惜。」

  「不行!」王宗超凝神片刻,最終只能搖頭道:「阿努比斯是沒落神,但是這兩樣神器背後的神卻明顯強出一籌,雖然他們同樣沒法涉足這個世界,但是他們留下的神力,我暫時還沒法左右。」

  「那就有點可惜了,八咫鏡或許再用一次就會徹底毀了。」秦綴玉有些遺憾,開始精打細算起來,「那到時候一定要把握好使用的時機。」

  楚軒點點頭:「很好,你成神對團隊的幫助已經比我預期中要有所超出。那麼接下來就是鄭吒,我想知道你什麼時候能夠進入四階。」

  鄭吒默然片刻才道:「要進入的話,我幾乎隨時可以進入,但那將是一種很可怕的狀態。」

  「放心吧。」詹嵐向他點點頭,帶著一絲溫暖的微笑:「我的『神祐之心』,一定可以讓你保持清醒的,相信我!」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9 00:01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9-1 16:28
第四百一十四章 屠龍之戰

  站在由竹木搭建的高高哨崗上,童鐘警惕地注視著遠方朦朧的海岸線。今夜的海似乎透著某種危險,顯得極為的不平靜,飛漩的浪花打在岸邊的暗黑的巨型礁石上,瞬間濺開,摔碎後重新掉落到海中,跟大海再重新相融,然後新的浪又拍上來,岸邊的礁石在這海水無盡的洗禮之下,在黑夜的星光下發著點點的光亮。

  水族聚集的湖心島四面環海,海面長年風急浪險,更有很多看不見的暗礁,其中又有水族人「放牧」的恐怖食人怪魚,所以外人乘船或者潛水出入海島,絕不可能。唯一一條通向岸邊的路是暗藏海水下,每半月退潮時才會顯出一兩個時辰的石路,除水族人外,外人根本就不知曉其中奧妙。

  照理說一切都很安全,但童鐘卻不知為何有些心神不寧,他深深的吸了口海風,試圖讓自己平靜下來,就在這個時候,他臉上的表情突然一僵:輕微浮動的海面突然出現了一圈圈水紋,似乎有無數個人形影子出現在水下!

  童鐘瞳孔驟然緊縮,示警的長嘯還未來得及衝出喉嚨,便見無數鬼魅般的人影紛紛從水中竄出,從四面八方悍然撲入村中。

  這怎麼可能!?

  水中怪魚會瘋狂攻擊、吞食一切除了同伴及水族之外的人或動物,但是這些從水中竄出的人影卻詭異地沒有讓童鐘感受到任何活人的氣息,就像是一尊尊——活動的雕像!

  這世上什麼時候出現了可以完美隱蔽自身氣息的奇詭高手,而且還是數以百計之多?

  只來得及發出一聲響徹夜空的示警,此外童鐘已顧不了許多,因為有四五個面目難辨的已向他紛紛撲至。

  童鐘的「神水訣」已練至四層圓滿,在水族青壯年一輩也是排得上號的高手,當即功行全身,全身蕩漾出一連串如同水波般的漣漪,迅速向四面八方擴散,柔韌氣機宛若無質,但幾名閃電般撲至的敵人的動作卻驟然一緩,彷彿落入水中,一舉一動,阻力大增。

  而童鐘的行動卻如魚得水一般來得加倍滑溜奇詭,身形猶如鯉魚穿波,驟然一竄,雙掌已按在兩名來敵身上。出招看似混不著力,但陰柔的「神水勁」早已滲透對方全身,又狠狠向外一抽。

  「神水勁」殺傷力的獨特之處,全在於無孔不入的滲透與消融,中招者全身血液水分,連同功力都會在瞬間被抽光,變成乾屍慘死當場。而「神水勁」使用者接下來卻可以融匯對方全部功力發出超越自身極限的攻擊,借力打力,陰毒且高妙。但童鐘一招得手,一顆心卻驟然下沉——對方的身體竟似並非血肉之軀,而是木石一般全無水分!

  一招失手,對方反擊的指勁已閃電般點中他身上的幾處要穴,指勁並不雄渾霸道,但卻將「銳」與「旋」發揮到極致,如急旋的尖椎利針般直刺而入,讓「神水訣」的滑卸特性無從發揮,緊接著入侵的陰寒指勁又如一顆種子般立地生根,蔓延出無數根絡怪勁閉穴鎖筋,凝固血脈,瞬間瓦解了童鐘的反抗能力。

  族中高手尚且如此,更不用說水族中大多數只練成「神水訣」一、二層的普通族人,許多人在睡夢中還未清醒就已中了計算。隨後這些得手的入侵者幾乎每一人都挾持了一兩名老弱婦孺,絕不戀戰,迅速退出村外,跳入海中遁走。

  於此同時,連串憤怒長嘯從村子中心的火湖附近響起,直上九霄,激盪雲氣,盡顯曠世無匹的內功修為。他們正是長年在火湖之畔潛修「神水訣」,守護神龍的水族長老,雖然名不見經傳,但是幾乎每一人所顯示出的內功修為都已不弱於全盛時的雄霸,足見水族的底蘊是何等深厚。當然,這也是他們長年累月受惠於神龍逸散元氣的結果。

  一時被徹底激怒的水族已傾巢而出,在諸位長老的帶領下,追逐著挾持族人的入侵者紛紛躍入海中。「神水訣」興風作浪,激起滔天狂濤,整個海面一時直如沸騰一般,足見其中戰鬥之激烈。

  「各位注意守護龍神,切勿中了調虎離山之計!」

  幾名比較清醒的水族人偶然露出水面,回頭窺見後方的村子幾乎已是空巢,心中大感不安,但示警的喊話又迅速淹沒在澎湃的海嘯與族人的喊殺怒吼聲中。

  畢竟水族人說到底也僅僅是一些擁有強大武力的村民而已,並非軍隊,又驟逢劇變,哪裡有什麼進退攻防的意識,而接下來的情形,也已不容他們糾正錯誤了。

  驚天動地的巨響如同萬雷齊發,在震得全部水族人魂飛魄散的同時,也在水族人的村中炸出一條衝天而起的巨大火焰長牆。數百噸計的砂石瓦礫被轟上高空,又化為遮天蔽日的砂石雨砸落地面,將一些來不及潛入水中趨避的水族人砸個頭破血流。但好在之前那些入侵者又有意將他們引離爆炸的方向,所以罕有重傷殞命者。

  水族聚集的湖心島四面環海,島心有山,山上則是神龍休眠的火湖,就如火山天池一般的結構,湖面比四周海面要高出一大截。這一輪巨爆在火湖與四周大海之間炸開一道巨大的溝渠,大量熾熱無比,就如血漿般通紅的湖水頓時從火湖狂瀉入海面,將一大片海域染成血紅色。

  「不好,快回去守護龍神!」

  幾名水族長老如夢方醒,心知中了計算,連忙躍出水面,施展踏水直奔回島上,但是跟隨他們的只有寥寥十數名水族精銳,不少水族人只是猶豫了一下,又繼續去營救被擒的族人。而更多的沒有踏波而行能力的水族人卻都面露駭色,拚命朝遠離湖心島的方向游水逃匿。

  雖然他們長年受神龍的細胞意識影響,但畢竟還是有理智的人,不可能像那些怪魚一樣完全憑本能行事,所以不少高手選擇了先救親人。而許多武功較低的水族人先是被之前一番驚天動地的巨爆嚇個魂飛魄散,接下來又要拚命遠離從火湖中洩出的熾紅湖水,根本顧不了其他。

  其實練成「神水訣」第一層後洗沸水澡也完全可以,但這些湖水並非普通沸水那麼簡單,其中充斥了源於龍的旺盛生命元氣,對於沒能把「神水訣」練到第四層的水族人來說,這些湖水就等同硫酸一般,可以將他們本身的元氣在轉眼間侵蝕消融殆盡,縱然經過大量海水稀釋,也是先避為吉。

  而對於龍來說,火湖的湖水就猶如培養液一般,為它營造一個舒適安全的休眠環境,所以一旦湖水瀉盡,必然會使龍蘇醒過來。

  緊接著兩道紫電般的光華,匯同兩股怒濤排壑般的雄猛氣勁,已從四個不同方向掠過海面,直朝湖心島而去。正是紫電、狂雷,以及大日宗果、月魅鳧徯四名東瀛高手應命出擊,當即與七位水族長老以及十幾名水族精英爆發激戰。

  這四名東瀛高手每一人修為都不弱於絕無神,聯手之下,又怎是水族一方所能匹敵?本來他們還能憑著獨具一格的「水神訣」扳回幾分劣勢,但這套武功自秦綴玉竊得後,已被王宗超完全解析破解,並通過帝釋天將破招之道授予這一群高手,所以此時更不容水族討得絲毫便宜。激戰片刻,已有三位水族長老先後落敗倒地。要不是「帝釋天」嚴令他們不得傷人性命,四名高手又不甚齊心,只怕此時早已全軍覆沒。

  此時飛速流逝的火湖中的湖水已即將見底,眼看著龍即將顯出真容,驀地火湖之中一道激流直如升龍一般衝天而其,越去越高,似乎無有止境。緊接著這股直欲與天比高的激昂浪潮,帶著驚天動地的轟鳴從天空崩潰轟拍下來!

  這股聲勢猛惡驚人,實有擋者披靡之威,加上火湖之水於人有大害,其中又不知暗藏了什麼凶險強敵。四名東瀛高手都明智地選擇各自遊走退開,暫避其鋒。而一群原本已是無比絕望的水族高手卻目露欣喜,縱聲大喊:「水神老祖出手了!」

  但他們的喜悅並不能持續多久,下一刻,一道猶如晴空旱雷般的無匹氣勁,以轟天鑿地之勢破空轟至,氣勁空前澎湃,頓時將那道天崩般拍至的激流巨浪轟個潰不成軍,漫天的水花夾雜著無數怪魚的血肉殘骸四處飆飛灑落,狀況慘烈非常。

  漫天紅水還未灑落地面,一道人影已如迅雷一般殺入空中爆開的巨大水花中,一時只見其中兩道魁梧身影旋風般鬥在一起,如手如風如雷,如海嘯山崩,奇厲無比的破風尖嘯連連,雷鳴般的沉悶軀體碰撞聲不絕於耳。兩股對撼的猛烈氣勁瞬間炸起無數耀眼的紅芒藍光,宛如滿天的煙火般絢麗激烈!大量水花在空中被陽剛氣勁蒸發,形成一團滾動越來越劇烈,其中雷芒火光不斷的狂暴雲氣,襯得其中激戰的兩人如神如魔。

  「帝釋天手下,果然強者輩出!就算那水族高手也實在非同小可……」紫電在一旁越看越是目露驚容,他雖然自負為東瀛一代宗師,但眼前這激戰的兩人氣勁之強之烈顯然遠在他之上。

  另一邊,帝釋天比帝皇行輦還要來得奢華尊貴,通體鏤金垂雲,繡有日月五星、二十八星宿的巨大玉輦已在十六名神獸抬舉下從水上行向湖心島被炸出的缺口,所到之處海面凝冰,形成一道冰橋,盡顯堂皇氣派。

  「水神老祖在漫畫中的實力可比神將更強,要帝釋天親自出手才能解決,這次神將還會敗嗎?」坐在玉輦中,看著前方激烈的戰況,詹嵐詢問道。

  「不會。」鄭吒搖頭,「神將如今的功力,比之前我打敗他時還要強出接近一倍!」

  對於神將這種嗜食人腦的殘暴之徒,中洲隊對他也就沒有任何客氣可言,所以對他採用了最極端的改造強化方式,讓他身軀更強,功力暴增,但代價是僅剩下不到三年的壽命。同時還對他進行徹底的洗腦,讓他成為類似「神獸」,只能對主人唯命是從的存在。

  與他對敵的水神老祖卻是「神水訣」的創功者,已是數百年前的人物,本來早該死去,只是他曾沾染到龍血而擁有一副千年不朽之軀,得以伴隨神龍長眠火湖之中,在危急時蘇醒守護神龍。他如今同樣沒有完整的神志,只剩下守護神龍的本能。所以兩者的戰鬥,稱得上是一場傀儡對傀儡的較量,雖然聲勢猛惡,但其中的戰鬥智慧實在乏善可陳。

  再鬥片刻,水神老祖果然不敵功力倍增的神將,慘遭一發「火雷罡氣」正面轟中,魁梧身軀帶著四濺的血花翻滾著跌回火湖之中。

  水神老祖的血,似乎帶去了強烈的示警信號。隨著水神老祖落入火湖中,一股比他之前現身還要更猛惡,更暴虐,更恐怖數百的氣勢,伴隨著讓火湖徹底翻個底朝天的衝天洪流狂濤,以及如同放大了一萬倍的某種獸類狂嘯之聲,驟然炸響。

  還在島上激戰的高手雖然內功修為極高,但在這股彷彿可將整個湖心島碾碎的巨響聲中也都個個面色慘白,面容變得無比扭曲。海上的水族人也因這聲巨響而失魂落魄,彷彿陷入了幽深的噩夢。

  隨著狂嘯聲滾滾擴散,大量體型巨大,身披厚鱗,嘴長獠牙的怪魚紛紛肚皮翻白浮出水面,卻是被這嘯聲震暈過去。

  「龍現身了……」

  漫天飛瀉的水幕之中,一張長滿獠牙的巨口,撕咬咀嚼著水神老祖血淋淋殘屍,首先出現在眾人視野,緊接著又一隻巨爪探出,重重踏上地面,整個湖心島都隨著顫抖。

  水幕洩地,沖垮了不少村居,濺起大量碎石,同時也讓巨獸的真容顯露於眾人面前。

  號稱是龍,但它卻沒有龍的標誌性修長身軀,也沒有秀美的鹿角與頎長鬚髯,它的身形顯得極為壯碩,就如一個小山丘般,身上鱗片紋路猶如原始圖騰般粗獷凌亂,閃爍著暗紅色的金屬光澤,背上更有一排尖銳猙獰的骨刺突起。

  與其說它是龍,倒不如說它是一隻有著傳說中神龍的某些特徵,原始而野蠻的巨大荒獸。它的一對血紅眼眸完全沒有予人半點智慧與靈性之感,所有的儘是無情的暴戾與赤裸裸的食慾!它先將水神老祖的屍體幾口嚥下,又將四周比較完整的怪魚屍體掃蕩一空後,緊接著又將充滿可怕威懾力的目光投注到還在島上僅存的一批水族精英身上。

  所有水族人此時幾乎都處於呆滯狀態,只因理想與現實的落差實在太大了,他們萬萬想不到自己敬若神明的龍神,實質卻是那麼一副茹毛飲血的凶獸形象。

  至於龍卻根本沒有去考慮他們的心情,沉睡了近千年被驚醒後,它急需進食填補損耗的能量,在它的眼中,這些沾染了它的溢散元氣的怪魚與水族人就是早已預訂好的可口食物。

  為了填報飢腸轆轆的肚子,龍猛地向前一撲,巨大的破空聲頓時淹沒了整個漁村,震飛無數斷瓦殘梁。劇烈的氣流將大地上的一切都吹了個亂七八糟,滿目瘡痍。

  以龍如斯巨大的體型,卻能在瞬間以近乎音速的可怕速度撲擊,帶來的震撼感與破壞力都同樣驚世駭俗。

  面對明顯不能以人力敵的怪物,一群外來高手紛紛火速退避,但一副依舊被暴烈風壓憑空震盪,內腑隱隱作痛。但是在龍的巨足之下,兩名走避不及的水族高手卻被碾成一灘肉泥,骨肉與泥土混成不可分離的一團,在地上鋪灑出一道足有十數米長的深深血腥溝渠。此外三個半水族高手直接葬身龍口,另外還有半截軀體在龍的一甩之下直接飛出數百米外,鮮血與內臟從被撕裂的腰部向下鋪灑。

  巨大的恐懼霎時將每一個水族人對龍的崇拜吞噬殆盡,距離龍最近的三名水族人正要轉身逃命,但一股高熱卻驟然在體內生出,全身卻在霎時如遭火焚,生命力隨著神志一併在轉眼間燃燒殆盡……

  「龍的力量與生命元氣,實在強大得可怕……」在鄭吒的眼中,龍的全身儼然如同一輪無時不刻輻射著強烈光熱的太陽,這並非什麼異能,而是最純粹最旺盛的生命元氣外放的結果。弱者的生命元氣在龍的面前就如同靠近太陽的火苗,轉眼間就會被吞噬同化。水族人本來就已沾染了龍的元氣,相互感應之下,更是難以抵禦。

  大嚼一番後,湖心島上僅存的零散幾個人已無法滿足龍的胃口,於是它開始把目光放到海上的大量水族人以及怪魚之上,一對強悍的後腿一蹬,龐大的身軀已攜著轟隆隆的破空音爆,如同一架低空飛掠的大型客機般直撲向海上。

  但是迎接龍的,卻是一枚帶著炎尾的小型導彈。

  驚天巨爆中,一團耀眼火球伴隨著一朵蘑菇雲騰空而起,衝擊波呈漣漪狀向四面八方擴散,一時飛沙走石,煙塵滾滾。而龍就像一架失事的波音客機被炸回湖心島,在島上由於強大慣性而翻滾數圈後,又在狂怒嘶吼中站起。

  受了這一記微型核彈的轟擊,龍全身上下鱗甲除了多沾了點泥土之外,竟連一絲傷痕都沒有。

  中洲隊眾人對此早有所料,火力封鎖只是為阻止龍逃入大海,所以並沒有繼續浪費彈藥作徒勞的攻擊。

  「龍果然像火麒麟一樣完全免疫高科技武器的攻擊,要殺它,還是要依靠神兵凶器!」鄭吒點點頭,已將虎魄刀持在手中,身形在空中瞬間拉扯出數十殘影,帶出鋪天蓋地的刀芒從四面八方殺向龍的龐大身軀,融匯了魔刀刀意,如今的風之傷威力之強,直如要將整個乾坤撕裂粉碎一般。

  於此同時,鄭吒將眼力運轉到極限,嘗試找出龍的弱點。

  他的雙眼可以看到「氣」的流動,但也正因為如此,龍的超強元氣給他帶來猶如直視太陽的痛苦,在這種情況下,要分辨出龍的弱點,簡直就如以肉眼分辨出太陽黑子的位置一般艱難無比。

  正因為如此,鄭吒一擊無功,龍依舊毫髮無損。而龍的偌大的長尾,撕裂風聲,呼嘯著以數倍音速的兇猛聲勢向他橫掃抽至,所到之處捲起一片遮天蔽日的塵土風暴,每一顆沙礫都像是利刃一般擁有極強的切割能力。

  鄭吒身在半空中,揮刀,旋繞,斬殺!

  原本有鋪天蓋地之勢的無形刀芒迅速旋繞集中,轉眼間匯成一個肉眼可見的白森森刀輪,空氣被瞬間壓縮成液態、甚至固態,無數細密而震耳欲聾的爆炸聲連成一片,與抽到的龍尾正面撞到一起!

  以對撞點為中心,周圍騰起了十幾米高的土浪,連同堅硬的礁石一起劈碎。一輪爆濺開的氣芒過後,五十米直徑的區域裡直接被削低了七八米!

  隨著鄭吒正面吸引龍的注意力,幾名手持神兵的高手已經從側面後方向龍發動突襲。

  這幾名高手除了手持敗亡之劍的秦綴玉、手持神奪的赤絕之外,豁然還有手持英雄劍的無名以及手持貪狼與天刃的破軍,其中無名是出於為人間翦除凶獸的正義感出手,而破軍卻是迫於「帝釋天」與中洲隊的壓力不得不出手,他雖然不久前重創於秦綴玉刀劍下,但傷勢已因詹嵐的聖療術而完全痊癒,依舊狀態十足。

  之前一日,無名、破軍、以及代表練飛煙的秦綴玉已在劍皇面前決出勝負,在王宗超的強勢壓陣下,倒是稱得上一場並無陰謀暗算的公平決戰。最終破軍不敵無名,而戰意不足的無名則敗於「玄陰十二劍」,最終秦綴玉取得《萬劍歸宗》,而劍皇也得以恢復自由之身。

  不同無名的寧折不彎,破軍性格如狼,面對他無法匹敵的強者他總是會選擇暫時臣服,在尋機幹掉對方,所以要讓他加入屠龍之戰並不困難。

  此外參與屠龍的,出人意料之外的還有一位身高超過兩米的巨漢,此人全身都籠罩在一幅棱刺猙獰的全封閉式鐵甲之內,連面目都沒有露出。那整幅鐵甲通體透發一種熔爐般的紅熾光華,全身上下銳刺凶芒流淌,彷彿有生命一般,時長時縮,所到之處竟能帶起直透五六丈外的銳利風刃,殺力驚人。整幅鐵甲看似沉重無比,但卻不顯絲毫笨拙,每一個關節都能做出匪夷所思的靈活扭曲動作,縱跳如飛,來去自如,幾近飛行絕跡,令人稱奇不已。

  這其實不是盔甲,而是由羅甘道操縱的機甲,此甲除了採用了中洲隊現有最高水平的科技、煉金術、符籙之術外,更取材了風雲世界的各種鑄兵奇鐵,又以麒麟血鑄甲,再由王宗超召喚強悍兵魂護體。這副機甲不但像火麟劍一般具有生命,而且還擁有魂魄,更能由自帶的智腦自行作戰,自帶各種便攜式高科技武器,殺傷力甚至還在絕無神這一級高手之上。而戰鬥經驗相對淺薄的羅甘道,很多時候並不主導作戰,而是只以萬磁王的異能為這幅附有強磁的機甲提供最強的動力支持。當然,隨著羅甘道作戰經驗逐漸成熟,未來機甲的主導權還是會逐步交還給他。

  至於沒有神兵的神將等人縱然實力強大,但由於沒法對龍造成破防,也就只能選擇在後方見機行事。

  這一輪圍攻,除了鄭吒還能稍為正面硬撼一二之外,所有人都只能選擇一擊即退,一沾即走。只因龍的力量實在不是人力所能正面匹敵,不要說它爪牙的正面撕咬,單是它全身每一條肌肉的每一次劇烈彈抖都可以輕易撕裂空氣,它全身無時不刻向外輻射波動的侵略性暴戾生命元氣也在持續考驗著諸多高手護體真氣的強度。它的每一個稍大的動作都可以引發一陣毀滅性的狂瀾沙暴,將周身的一切悉數碾壓撕碎。它的每次彈跳竄動都可輕易騰空兩三百米,縱橫來去數以裡計,幾與陸地飛騰無異,雖然由於體型過於龐大,運動軌跡過於直截而每次都遭到導彈攔截轟回,但也讓諸多高手疲於奔命。

  雖然沒有什麼特殊能力,但憑著變態的防禦以及難以想像的巨大力量,龍就足以橫掃碾壓一切膽敢冒犯它尊嚴的敵人。

  幾柄神兵雖然能夠對龍造成破防,但造成的傷口相比它龐大的體型來說都未免過於微不足道,而且更令人頭痛的是——那些傷口幾乎在見血之前就已完全癒合,不留絲毫痕跡……

  心目中的「龍神」形象徹底崩塌,信念趨於崩潰的水族人則大部分已登上與湖心島遙遙相對的大陸海岸,望著自己家園在一番驚天動地的激戰中迅速淪為廢墟,個個都是一副茫然且淒苦的神情。但是他們鬱悶悲痛、夢想破裂的悲慘嘶吼,卻被巨大的龍嘯悉數掩蓋。

  那些先前將水族的老弱婦孺劫走的神秘人將人質釋放之後就已全部悄然消失。這些人其實不是活人,而是鄭吒以由「蠍子王手鐲」改造成的「武神手鐲」召喚出的「武俑」,所以才能在水下來去自如,能量耗盡之後自然崩潰瓦解成一堆雜土碎木。

  相比原劇情中帝釋天屠龍時將水族幾乎屠戮殆盡,如今的水族只是折損了少數部分人,而且也擺脫了龍的「預訂食物」的命運,稱得上是萬幸了……

  「單憑最純粹最強大的生命力形成『心之壁』的絕對防禦,外加堪比『夜之女神』的自癒能力,兩者結合,可稱為『完美體』!」帝釋天的玉輦中,王宗超感慨評價道,「要不是沒有靈智,龍已完全稱得上是完美的四階生物了。」

  「單是那股完美籠罩它周身的濃烈生命元氣,渡過雷劫前的道術就已無法發揮任何作用了。」齊藤一也是歎為觀止,「幸好我們還有一個研究殺龍研究了上千年的帝釋天,不然真可能拿他沒辦法。」

  遠方的海面上突然出現異象。空中風雲變幻,狂風大作,鬼哭神號,雲海沸騰,雲層彷彿漩渦般轉動,像一個巨大的漏斗般往地上延伸,大有連天接地之勢。連綿不絕,越來越是響徹雲霄的刀劍撞擊之聲從龍捲風中不斷傳出。

  這卻是風雲兩人聯手發動的「摩訶無量」,磅礴無邊的九天之能被吸引直下,源源不絕透入風雲兩人體內後,又藉著相互交擊碰撞悉數灌注於絕世好劍與雪飲刀內,不斷激盪提升。當這股力量積累到讓兩人已無可負荷的極限後,兩人忽然動手,將絕世好劍與雪飲刀旋繞擲出!

  這一招借神兵而發出的「摩訶無量」,在原劇情中曾一擊將整個五黃山一剖為二,威力自然驚世駭俗。但可惜這種原因超越兩人負荷極限的力量卻極難操縱,縱然針對龍這麼龐大的目標,這一擊依舊足足偏離了五六米之多!

  不過就在此時,一尊寒冰巨像,挾著幾可令日月霜結,天海凝冰的曠世寒流,從帝釋天的玉輦內衝天升起,將絕世好劍與雪飲刀納入巨掌之中,以精妙絕倫的太極挪移手法將這對神兵撥轉方向,納入掌控之中。

  正是「天道之主」——帝釋天正式出手!雖然他已不復巔峰狀態,但憑著他兩千年間練成的絕高武道技巧,完全可以做到調整挪轉一對失控的神兵的去向。

  神將也適時作出配合,一發竭盡全力的「火雷罡氣」瞄準方位,直射入龍的巨口中,將龍炸了個血口大張。緊接著帝釋天已挾裹著兩柄灌注滿「摩訶無量」威能的神兵,直投入龍的巨口之內。

  龍周身刀槍不入,但口腔與食道卻是它的弱點,所以當年「水神老祖」被吞入龍口中之後才能刺破它的口腔逃脫,同時雙手也因沾染了龍血而成就不朽之軀。如今這兩柄蘊含劈天斷岳的可怕力量的神兵正中龍的巨口,頓時將它的口腔爆了個稀巴爛,緊接著又摧枯拉朽地透喉、破胃、裂腸……

  龍的龐大軀體也因為這一擊而深深載入地下,翻翻滾滾地在地面強行開鑿出一條數百丈長的巨大溝渠,整個湖心島幾乎被一剖為二,一時地動山搖,砂石彌天,泣鬼驚神。

  可是縱然這一擊已將龍的五臟六腑悉數爆成肉糜,但它的獠牙,以及它的周身鱗甲依舊絲毫無損,而且這種程度的內部傷勢,它大概只需要兩三個呼吸就可以完全恢復過來。

  可惜……事實上卻沒那麼快。

  因為一股冰封一切曠世奇寒已在龍的腹內爆發,縱然以它的強橫生命力也未能壓制,一時龍已全身僵結,行動變得十倍遲緩。

  以帝釋天如今半元神的狀態,「聖心訣」威力無疑會大打折扣,但是雪飲與絕世好劍都是陰寒神兵,足以為寒流增幅不少威力。而且齊藤一還將取自俠王府的「萬年冰魄」構成了帝釋天元神核心,彌補了不少不足。雖然「萬年冰魄」比不上綠袍老祖的玄牝珠一類寶物,但畢竟也非同凡品,勉強可以用來構造「第二元神」。

  於此同時,帝釋天已在龍的腹內全力催動「蒼龍帝劍」,滅絕蒼生的毀滅性劍意化為千萬念劍,向四面八方密集爆發,充斥龍體內的每一處空間。但大多數念劍卻都被龍籠罩全身的「心之壁」抵擋攔截,沒能透出,但卻有少數漏網……

  幾乎所有參與圍攻龍的高手,都能感受到七道凜冽劍意,正從龍周身上下的七個部位向外透出。

  那裡,就是龍的「心之壁」的七處致命弱點!

  這七處弱點其實並不固定,而是在龍的體表隨著元氣波動而不斷迅速遊走,隱沒閃爍不定,根本沒法標出固定的記號。在這種情況下,用七柄神兵同時釘死龍的七個死穴就是一個幾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是帝釋天由內而發的千萬「蒼龍帝劍」,卻可以將龍變成一個漏水的皮囊一般,哪裡有漏洞,悉數一目瞭然,化不可能為可能!

  趁著龍的弱點暴露無遺,全身又暫時僵結遲緩的千載難逢的時機,鄭吒的虎魄、秦綴玉的敗亡之劍、赤絕的神奪、無名的英雄劍、破軍的貪狼、天刃、還有羅甘道機甲由「天罪」改造成的一臂,已閃電般各釘入龍的一個死穴!

  龍血橫飛爆濺,龍的「心之壁」,終於徹底宣告土崩瓦解!

  於此同時,每一名中洲隊員腦海中都響起主神的冰冷警示:

  「風雲世界劇情再次遭到大幅改動,惡魔隊進入時間再次提前,現已全體進入風雲世界!進入地點——東瀛!

  殺死對方小隊未開啟基因鎖成員將得到兩千點獎勵點數,C級支線劇情一次,殺死對方小隊開啟基因鎖成員,將得到七千點獎勵點數,B級支線劇情一次,己方隊員被殺掉一個將計數負一分,殺掉對方成員將得到正一分,最終數目乘以兩千,將是雙方團隊剩餘成員得到的獎勵點數。」

  「來了……」王宗超的雙眼頓時變得無比悠遠深邃,彷彿洞徹了時空。

  他雖一直未曾介入屠龍之戰,但是形成的威壓卻一直震懾所有對龍元心懷貪念的高手不敢嘗試搶奪龍元,更重要的是要防止惡魔隊中途介入,搶奪戰果。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9 00:08 編輯

lbh0625 發表於 2012-9-1 19:22
第四百一十五章 惡魔來襲

  隨著無形的防護罩消失,十三名衣著氣質各異的人們,突兀地出現在一個遍地焦土,斷瓦殘梁處處皆是的地面上。

  這些人中,除了五六人表面上看起來還算比較正常之外,其他人都各具其異。比如有人用一副黑色長袍從頭到腳都包了個嚴嚴實實、露出來的手腳上卻都纏繞著細鐵鏈,連皮膚都沒有露出一絲。有一個黑人身高超過兩米,壯碩得彷彿一隻人形暴龍,面部刺滿五顏六色的怪異圖騰,上身赤裸,脖子上掛著一條由各種不知名生物的牙齒所串成的奇粗項鏈,簡直就是一個活生生的原始食人族戰士。

  而最怪異的一人明明身穿標準的基督教修士服,但卻腳踏女式高跟鞋,面塗粉底,嘴唇上則塗抹了豔紅的唇膏,整個人予人一種不男不女的怪誕作嘔之感,其實這還罷了,此人還有最令人感到恐怖驚悚的一點——他(或者她)沒有頭髮,取而代之的是幾十根密密麻麻釘滿整個光禿腦殼的頎長釘子!

  一般來說輪迴隊員進入劇情世界後都會更換與劇情背景相符的衣著,以免造成不必要的麻煩,可是惡魔隊的諸位看來都已不屑去這麼做了。

  如果中洲隊的人在場,就會發現這十三人中至少有三位熟人:依舊面無表情的冷漠楚軒,還有始終掛著一絲看似親切實則殘虐的微笑的趙綴空。這兩位看上去神態氣質與原版基本沒有什麼差異,但與原版差別最大的卻是身穿一副彷彿以無數凝固污血渲染的黑褐色風衣,默然而立的複製體鄭吒。只見他一個人冷冷面向海上,任憑淒厲海風將他身後的近乎純黑的披風吹的獵獵飛揚,原本有些給人有些奶油小生之感的俊臉卻因為一道如刀疤痕而完全蛻變成一種冷峻鐵血之氣。

  趙綴空銳利而詭秘的目光一直遊走不定,帶著一種滲入肌膚的刀刃般的森冷,似乎無時不刻要以目光將他所看到的人全部解剖了一般。但除了五六人因他的目光而流露出或多或少的不安之外,剩下一半的人全都對他的目光置若罔聞。其中甚至有兩人連趙綴空的目光都要刻意避開他們的所在——一名是複製體鄭吒,另外一名卻是一位全身彷彿都在無時不刻吞噬汲取著四周的光線,一直處於一片讓人看不透的陰影中的人。

  這一批人或冷酷或怪誕或凶暴或陰森或變態或叵測,總能給人帶來強烈的不安與敬而遠之的窒息之感,但卻還有一人是個例外。

  那是一個看起來不超過十二三歲的小女孩,抱著一個洋娃娃,穿著一套有著層層疊疊,花團錦簇的蕾絲花邊和燈籠袖的哥特風小洋裝,雪白的肌膚散發著圓潤光暈,精致婉約的細眉,一直被水色包裹浸潤的嬌嫩的唇,明亮的寶石藍眼眸,讓她自己顯得更像是一個唯美華麗不似真人的洋娃娃,分外惹人憐愛。如果她能保持住這個容貌長大、再配上一副好身材的話,那絕對是美得禍國殃民。

  「耶……這是哪裡?好噁心的焦臭味道!」看到四周的場景,小女孩表現得很慌亂,但她那稚嫩純潔地聲音卻彷彿給這壓抑的空氣注射了一針清新劑,「好多燒成焦炭的人啊,會不會有蛆呢?」

  「小妹妹,不要害怕……」面對這麼可愛的小女孩,趙綴空的目光竟也收斂了不少鋒芒,俊朗陽光的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溫柔地摸了摸小女孩的頭髮,聲音低沉而帶著安撫人心的磁性,「不會有人為難像你這樣的新人的,你應該慶幸自己足夠幸運,如果你早三個任務被複製到這個隊伍的話……」

  「這裡在九到十天前剛剛被一枚千噸級的核武器轟炸過。」複製體楚軒環視四週一圈後下了一個結論。

  說話時,楚軒手上絲毫不停,將四個直徑近一米的四個金屬球從空間裝備中接連取出,這四個金屬球如氣球一般輕若無物,表面密佈無數探照燈般的大大小小鏡頭,底部還有一個噴射口,顯然是四個微型偵查衛星。在噴射口發出炎尾的推動下,四個偵查衛星迅速射向高空,消失在夜幕之中。

  還未等楚軒以偵查衛星確定自身位置,人群中的黑袍人已經開口道:「我們現在在東瀛,這是一個叫『無神絕宮』的地方、但是這個地方的殺戮氣息太強了,無信者的魂魄難以保存完好,我也很難再找到其他有用信息。」

  說話時,黑袍人緩緩伸出一隻鐵鏈繚繞的手,彷彿在空中抓撈著什麼無形的細沙。他的手中傳來無數窸窸窣窣的詭異聲音,彷彿無數人的呢喃竊語。

  「是啊,這麼強大的殺戮氣息,真讓我開始懷念起深淵與地獄的血戰之所。」另一邊的釘頭人以一種不陰不陽,不男不女的聲音回應了一句,隨後竟然還向複製體鄭吒拋了一個媚眼,「是不是啊?我親愛的隊長!」

  「少囉嗦戴蒙,馬上給我確定中洲隊的位置!」複製體鄭吒冷冰冰地回了一句,「我現在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殺人了!」

  「好吧好吧……」釘頭人戴蒙一臉「算我怕了你」的無辜神情,雖然楚軒的小型偵查衛星傳回情報還需要相當一段時間,但他卻似乎已經有了答案,往遠方的海上一指道,「在那個方向的遠方,我可以清晰感受到強者靈魂在生死激戰中的強烈波動、信念與夢想崩潰的後的茫然與無助,還有慾壑難填的吞食與毀滅的慾望,以及生命最後彌留之際的痛苦、哀鳴與絕望……」

  話音未落,鄭吒已騰空而起,化為一道一條足有百丈之長的赤紅血影,直如長虹亙天,風馳電掣般直朝戴蒙所指的方向而去,轉眼間就已消失在海天交界處。

  「這招就是鄧隱的《血神經》遁法,果然夠驚人。」戴蒙見狀一時無語:「隊長這麼性急!萬一我要是弄錯了不就慘了?」

  「放心吧,你沒有弄錯,我也同樣能夠感受到一個強悍無比的生命正在迅速消逝。這種程度的生命之氣,只怕只有太古巨龍才能擁有!」黑袍人以充滿死氣的聲音補充了一句。

  「原來如此。」楚軒點頭說道,「中洲隊現在正好完成了屠龍,這很可能也是主神為什麼選擇讓我們在這時候介入的原因。這對於我們來說是一個很好的機會,但也很可能是個陷阱!」

  「管他是不是陷阱,反正把中洲隊連同陷阱都一齊碾碎就行了!」某食人族戰士發出粗獷狂野的大笑。

  「隊長還要過一段時間才到,但是身為惡魔之王的他如果是第一個出場,未免掉了身份。正好那個地方積累的『罪』已經符合投送條件,就讓我們先為隊長的華麗等場先做個鋪墊吧!」戴蒙說話時手中已多了一個金屬質地,每一個面都刻了一個六芒星,每一道縫隙都不斷有鮮血滲出的古怪魔方,望向其他隊員道:「老規矩,六個人,六種情緒,對得上號的過來。」

  ……………………………………

  龍倒下後,龍血從七個創口如泉噴薄而出,無名、赤絕等人都是火速後撤,同時運功護體,避免熾熱的龍血沾身。

  「龍血寶貴,千萬不要浪費了。」秦綴玉心知當年水神老祖只是雙臂沾染到些許龍血,就能極大改良體質,最終創出《神水訣》,而且相比麒麟血令人瘋狂的後患,龍血的後遺症相對來說讓人可以接受。所以她當即以《小無相功》模擬寒冰真氣,嘗試將龍血儘量冰封起來,避免浪費。

  另一邊,羅甘道的機甲沒有護體真氣,卻被迎面噴薄的龍血淋了個通透,隨著龍血滲入,機甲的表面就如有生命一般出現強烈波動起伏。

  鄭吒眼中血芒暴盛,並不後退,任憑龍血淋身。

  破軍本已退開,但注意到鄭吒的舉動,心中一動,立即將貪狼天刃兩柄神兵高舉,讓兩柄刀劍上沾染的龍血滴落到自己的雙手、雙臂之上……

  「東瀛距離我們這邊少說也有一千多公里,他們能夠馬上發現我們的位置並迅速趕到嗎?」龍的龐大軀體倒下後,齊藤一則已開始將主要精力放在隨時有可能趕到的惡魔隊身上。

  「來了。」王宗超此時已將目光投向湖心島的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在那裡傳出一陣很容易被海濤聲所掩蓋的奇異聲響,聽起來就像某種綢緞被人撕裂、而且是整匹撕成兩半,聲音拖得非常長……

  隨著那一聲,半空中正有一條細細的黑線橫著往兩邊拉伸,長度足足被拉到十幾米長。然後,黑線輕輕一掃,經過的地方,都被染上漆黑顏色。於是黑線變成了與地面平行,巨大漆黑的正方形平面!

  整個過程所用時間不到兩秒,隨即只見那個正方形向上移動,厚度迅速增加,轉眼間就在空中形成一個氣勢恢宏,六面各具黑、白、紅、黃、綠、藍六種顏色的巨大正方體。

  看上去就像一個巨大無倫的魔方!

  除了那令人震撼的巨大的體積之外,這個魔方的六種顏色,也都分為予人強烈的異樣與不祥之感。

  黑色不是象徵神秘與靜謐,而是代表絕望與罪惡。

  白色不是象徵純潔與光明,而是代表孤寂與空虛。

  紅色不是象徵熱情與溫暖,而是代表殺戮與狂暴。

  黃色不是象徵明朗與高貴,而是代表腐朽與潰爛。

  綠色不是象徵和平與青春,而是代表變態與扭曲。

  藍色不是象徵深遠與理智,而是代表沮喪與頹廢。

  遠遠看著那個巨大魔方,王宗超神情凝重:「我看到了六個通向異空間的門!」

  話音方落,魔方紅色、黑色、藍色三個面突然各自向內深陷出一個通道,緊接著三條人影已從中掠出。

  從藍色通道中現身的是一名痴肥中年人,穿著一副特大號西裝,臃腫的肥臉上掛著一種皮笑肉不笑的虛假笑容,看樣子似乎並未任何威懾力可言。

  從黑色通道中現身的是一位一個惡魔般的重甲騎士,深黑色的全身重甲上豎著多達十餘根的鋼刺,胸口則是雕鑄出猙獰恐怖的魔鬼頭顱,全身燃燒著幽藍色的幽冥之火,坐下四蹄同樣燃燒火焰的夢魘也是雄健之極,馬蹄踏在泥濘的土地上。土地的水分飛速的千涸,然後一點一點開裂,荒蕪的痕跡從它的蹄子下開始蔓延!

  但這位標準西方黑暗騎士派頭的傢伙卻還不是最吸引眼球的存在。從紅色通道中現身的半裸食人族戰士才一現身,從他身上爆發的一種遠古蠻荒,狂野蠻橫的氣息已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伴隨著一聲「嗷嗷嗷」的獸性怒吼,他原本已龐大的身軀開始無止境地劇烈膨脹,大量的毛髮正在他全身火速滋生,澎湃的能量彷彿暴風一樣從他的體內湧出,全身毛髮被能量催動著根根豎立起來,眼睛也變成了完全的血紅。

  轉眼間,這位不速之客已從一個人變成一隻足有五十米高的黑色巨猿,如山的身軀,爆炸的肌肉,血紅的瞳孔,周身黝黑的毛隨著海風狂烈擺動,給人一種極度危險的感覺。

  大地隨著巨猿狂奔而劇烈顫抖,幾乎不下於之前慘遭龍蹂躪之時。只見它一邊狂奔一邊怒吼咆哮,狂揮一雙長臂,直朝島中心的龍屍而去。

  「這是……金剛?」中洲隊等人見狀都頗為吃驚,除了驚異對方可以變身讓他們耳熟能詳的金剛之外,更讓他們感到古怪的還有另外一點:變身為這麼吸引火力的龐大目標,這傢伙莫非也是像龍一樣擁有「心之壁」而完全免疫高科技炮火不成?

  但事實證明,這是不可能的,隨著空中、地上交叉火力在巨猿身上炸開,它全身上下已出現好幾個可怕的巨大創口,一臂全斷,肚腸橫流,但它卻依舊憑著巨大的步伐與慣性,連爬帶滾地直衝龍屍所在地。神將幾人正好在它的去路上,它驀地舉拳轟出。一拳出手,力可撼山,拳未至,激盪起的巨大氣流已令首當其衝的神將陷於一片飛沙走石之中。

  但是雖然它的體型比龍更加巨大,但無論氣勢與力量都相差甚遠。神將絲毫不懼,不閃不避,一發「火雷罡氣」正面轟向巨猿的巨拳。

  巨大的爆炸霎時將巨猿整條手臂轟成粉碎,而且火焰與衝擊波還摧枯拉朽地繼續向它的胸膛與頭顱蔓延,所到之處骨肉崩碎……

  靠著巨猿吸引大部分火力,黑暗騎士也已一種迅猛無比的勢頭,揮舞著一柄長近兩米的巨大斬馬劍狂衝而至。這把凶器的重量至少超過一百公斤,揮舞起來的威力幾乎無可抵擋。但他的粗劣武技在一群風雲高手眼中只能以「插標賣首」來形容,幽藍色的火焰在他們看來也不過是一種特異真氣罷了。

  殺性最強的破軍正好借此發洩他因龍血而澎湃激增的內力,第一個當仁不讓殺上。直欲斬裂吞噬一切,遮天蔽日的刀芒劍影,帶著猶如放大了千百倍的無數淒厲狼嚎之聲,轉眼間就將對手連人帶馬籠罩進去,幽藍色的冥火橫空爆濺開來……

  而另一邊的痴肥中年人甚至還沒來得及有任何舉動,頭顱就早被一發破空而來的利箭爆頭,但奇怪的是他炸開的頭顱沒有骨骼、沒有血肉、沒有腦漿,似乎只是一個充了氣的薄薄皮囊一般。

  轉眼間爆發的戰鬥,戰況似乎壓倒性地有利於中洲隊一方,但王宗超的神情卻已變得無比凝重。

  隨著巨大魔方頂端白色一面顯出通道,天空中的明月,驟然間出現一連串古怪的扭曲。

  看上去,空中的月亮就像在風雨飄搖之中行將熄滅的蠟燭燭火一般,轉眼間就已迅速黯淡下去。

  但王宗超卻很清楚,月亮其實安然無恙,但是方圓百里之內的所有月華,正以一種驚人的速度向魔方的白色通道匯聚,驚天動地的可怕力量,正在迅速醞釀積蓄。

  化天地威能為己用,這很顯然是天人級高手才有能力做到一點,但就連王宗超本身,也似乎還做不到如此強大、如此霸道、如此恢宏!

  非與「吞天滅地七大限」同級的神級武學,絕對做不到這點。

  空中明月消逝,但地上巨大螢白光『卍』字霎時顯現,璀璨無倫的光華直衝九霄,通天徹地;直令得風雲變色,地動山搖,上天下地都陷入到了一片末日地景象之中。浩瀚梵音傳遍四方,令所有生靈都感受到了一種直指心靈的無比震撼。

  「魔光七重天」之「魔光月無極」!

  「如來神掌」之「佛光初現」!

  吞天吐地的魔性霸道,與慈悲包容的佛家神通,在這一式之間,盡已融為一體,佛魔如一。

  面對如斯聲勢駭人的驚世神功,王宗超很清楚:自己絕不能給對手完成蓄勁並出擊的機會。

  王宗超身形一動,轉眼間已跨越兩三里的距離,整個人在極速運動中化為一團瞬息萬變的縹緲雲氣,波濤漫卷,雲濤洶湧,勢如流雲裹月,已將不斷擴散膨脹的『卍』字佛光完全包裹進去。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9 00:16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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