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術無雙] 無限道武者路 作者:飢餓2006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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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052217 2010-6-21 19:21:02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99 1758977
adslgto84 發表於 2011-10-23 05:13
第三百一十六章道途定無後悔

    駕馭無堅不摧的冰火颶風,王宗超絕空而去,再次沖向已經變得陰沉沉黑壓壓一片再無半點陽光的天際。日月雙瞳再次從左右眼中呈現出來,通過感應陽氣判斷被隱藏的偽太陽的位置。王宗超很清楚,那里必是陣法核心,破陣關鍵所在

    驟然間,他雙目一陣劇痛攻心,眼前景物也變得模糊不清起來。

    “不好,日月瞳開始接近極限了”王宗超心中一驚,他很清楚真正能夠駕馭陽光月光,吞吐日能月能,化為實質殺傷力,必須是要在日月瞳達到*級程度才能做到。加上他自身還未臻天人之境,之前強行吸聚極為龐大的日光陽氣轟擊八歧大蛇,其實已讓雙眼受了不小的暗傷。

    “只要再給我一點時間,哪怕只是一瞬”王宗超強行摧谷,全身氣血直朝雙眼滾滾而去,日月之像再次在眸內清晰地呈現出來,隨即消失,徹底化為蒼茫一片。

    但就這麼片刻,王宗超已經準確判斷出偽太陽準確所在,橫貫天際直飆過去。

    感應到威脅,隱藏雲層之後的偽太陽再次呈現出似極遠又似極近的狀態,扭曲之間,眼看著又即將裂變成兩個太陽。

    剎那之間,王宗超雙手緊握審判長矛,高舉過頂,丹田中冰火二氣呈渦流旋繞,在丹田中縮小成若有若無的一個小點,包括他全身精、神、氣都圍繞這個小點在腹部丹田環繞一周,然後千萬倍膨脹開來,向上猛地升騰。

    浩大無窮的力量,以長江大河澎湃不絕之勢,悉數匯集入審判長矛內,緊接著王宗超整個人向後彎成一個巨大如弓的弧度,隨著這個弧度,順著全身急速狂飆向前的勢頭,王宗超全身猛然繃直,將長矛脫手飛出。

    听過電閃雷鳴的人絕對不會再會為了炮仗的爆炸而驚慌失色,見過璀璨流星劃空而過橫貫天地的人也不會覺得煙花能稱得上炫麗奪目,而如果親眼見到這一矛投出的人就絕不會再覺得行雷閃電稱得上威猛,流星劃空又有何輝煌璀璨可言,即使是天地之威在這一瞬間也要失色,鬼哭神驚

    只是這百分之一眨眼時間里的輝煌威猛狂野就足夠每個親眼所見的人回味一個世紀。

    長矛帶著前所未有空前輝煌的金色光芒,以無堅不摧摧枯拉朽仿佛足可以把整個世界都洞穿的威勢直飛向前,雖然依舊無聲無息,但所到之處空間都開始扭曲變平,極遠化為極近,八咫鏡結界造成的空間扭曲封閉,在無物不化無法不破的金色光輝之下悉數土崩瓦解恢復正常。最終這道金芒直沒入還來不及一分為二的偽太陽中去……

    ………………………………………………………………

    巨大明鏡之外,蓮空幾十把金劍一動,頓時爆發出如萬花齊放的燦爛劍影,帶著不絕如縷的梵聲佛音,在空中交相編織出層層佛境,有空相,無空相,靜見性,空見性,以一己之性成就三千世界,隨即直投向金色金剛胎藏界。

    金劍與金剛胎藏界相接觸,竟如魚入水中,水**融,毫無絲毫阻礙的沒入。緊接著十幾個手抱嬰孩,站在外圍的忍者只覺得頸上一涼,還未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就已遭一劍封喉。而後那十幾把金劍迅捷輕靈猶如飛燕駿鷹,向下一探,就將十幾個從忍者手中落地的嬰孩穩穩托于劍上,向外一飛,再次穿過金剛胎藏界,輕松救人脫險。

    一來一去,迅如閃電驚雷,巧如穿針引線,竟教底下諸人悉數來不及反應攔截。如夢方醒間,一切皆已來不及,此外還有十把金劍殺向十名里高野法力僧,除了為首的小野枯葉還能及時反應避過之外,其他全神念咒的九名僧人,悉數被一劍穿顱丹紅如瀑,染得原本神聖金亮的劍身,布滿了猙獰血色

    空中佛光之內的不動明王像,從頭顱以下軀體,頓時悉數土崩瓦解

    “多謝大師救人相助”一眉道人大喜的同時,也發猛力催動九老仙都君印,殘留的金剛胎藏界瞬間崩潰,這方玉印也終于以泰山壓頂,鎮壓十方之勢,猛印到巨大明鏡之上

    隨著一聲響徹天地的玄冰琉璃崩碎之聲,在內外兩股震天撼地絕強力量夾攻之下,巨大明鏡之上先是布滿無數蜘蛛絲般密集的裂痕,緊接著轟然爆破成鋪天蓋地的晶碎銀粉……

    八咫鏡被破,封鎖其中的一切都恢復自由。頓時猶如地獄之門大開,無數陰魂厲鬼妖魔翻滾,億萬碧綠的磷光瘋狂涌出,陰風呼嚎,鬼氣狂濤怒卷,鬼語啾啾,鬼哭狼嚎,帶著無邊陰氣怨氣,沖天而出,直有撲天蓋地之勢無邊陰氣竟引得天象劇變,一時旱空起雷,紫電飆閃。

    東南西北四個方向的金木水火四陣也隨之向中間合攏,夾在兩者之間的日本人頓時倒了血霉,要麼落入無邊鬼海中,遭群鬼剝皮噬肉,剖胸掏心,破腦食髓;要麼就是落入烈火中被焚成焦炭、落入冰海中凍成冰塊、或在金離煞氣凝聚的千萬刀氣中死了個千瘡百孔、或者被乙木之氣侵蝕為朽木一塊……

    延綿八里的黑暗地帶隨之迅速消失,真正的陽光毫無障礙的普照到這一片大地上,群鬼的哭號聲頓時十倍驚天動地慘絕人寰,許多弱小的鬼怪在陽光中直接化為黑氣消失,較強的鬼怪也在日光下被曬出無數燎泡,它們哭號著要逃往四面八方的陰涼地帶,但是金木水火四陣又正在朝中間合攏,若落入四大絕陣之中,除了北方玄水陣的陰寒還能讓它們苟喘一時之外,其他無論烈火如焚的烈火陣、煞氣沖天的奎金陣,還是生機盎然的青木陣,皆非眾鬼所能承受。一時大量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的鬼怪魂飛魄散,淒嚎驚天

    其實如果這無數鬼怪全部集中起來全力沖擊某個絕陣,那個陣法多半抵御不住洶涌鬼潮只能讓它們逃脫出去。可惜煉制《百鬼夜行圖》的歷代法師為避免出意外,並未將鬼王鬼魁也封入圖中,同時也封禁群鬼防止它們自相吞噬產生鬼王。所以這些鬼怪只是勝在量多,但其中卻並無具有清晰神智,且不懼陽光,能夠號令群鬼的千年鬼王存在,加上囚禁日久怨氣滔天,只能憑著本能意識行事,此時可謂徹底亂成一團。

    只剩下四個腦袋的八歧大蛇從群鬼底下咆哮沖出,但隨即就有一方玉印下落,蓋到它身上,它頓時如遭泰山壓頂,轟然扒地。頓時大地開裂,碎石漫天,但它卻一直掙扎不起。

    失去八咫鏡封禁氣息,這股猶如青天白日之下鬼門大開,史無前例驚天動地的劇變,也引來許多關注。一時幾股強大氣息,或浩然磅礡、或陰沉詭秘、或飄渺高妙、或凜冽剛銳……皆隱隱從遠近不同的各個不同方向蔓延探來。

    一片混亂之中,幾乎沒有人注意到一面比手掌稍大的鏡子,外緣質地非金非鐵,不知道是什麼東西所鑄,上頭刻著日光、流雲的圖騰,環繞住鏡面,背面繪刻有松竹梅、龜鶴等吉祥圖案,甚是典雅古樸,正和不遠處一根黃金長矛一起翻滾著,朝天拋飛高射。

    一個身著色澤明艷祭祀和服的身影直向鏡子追去,寬大和服無法完全遮掩她身材的嬌小縴瘦。四周鬼海如沸,直令這個身影猶如怒海中飄零一葉輕舟,始終無法讓她沒頂。

    刺骨陰風陣陣迎面而來,她用緞帶綁起的馬尾隨風擺蕩,面容卻絲毫不動,如月如霜般的冷清,美麗得恍若是天上星子降臨人間,一雙星眸更如極寒巨冰,少女眼神中竟似沒有一絲可以被稱為情緒的東西。

    只見她腳下踏鬼而行,姿態擬仙,衣袂飄飄,竟似比鬼魂還要來得飄渺不定,遇到有攔路的鬼怪,她手中一柄有著菊花銘文,鋒刃極長刀身細且薄的太刀輕輕一揮間,就將鬼怪斬成兩半消散。

    眼看著她就要把高飛上天後又重新落回地面的鏡子取回手中,不料空中一件**著火焰的細小飛行器,載著兩名女子從幾十米高的空中一掠而過,然後鏡子與黃金長矛,就如被無形絲線拉扯,轉折加速朝兩名女子投去。

    目睹這一幕,少女一雙燦若星辰的眼眸更是森寒十倍,卻依舊面無表情,對著空中飛行器,揚刀而舉。

    “破邪劍征,櫻花放神”清冷而熟悉的聲線,原來正是之前一直指揮眾人的神樂之聲。只見她隨聲揮刀,迎風而斬,卻幾乎連破風聲都消于無形,仿佛沙漠中的龍卷風,出現之前無形無影,驟然一發卻可撕天裂地。只見那一道絕世鋒芒,劃破天幕,直斬兩名女子。那閃電般在空中來回縱橫的飛行器,在恍若無物可擋的鋒芒面前卻似比烏龜快不了許多。

    一個璀璨熾熱甚至帶著刺目電芒的光球,流星般從一側轟至,正中那一刀刀氣,隨即轟然巨爆,刀氣中部隨著潰散,少數余波襲到,卻被秦綴玉以魂刀“大和守”揮出“迎風一刀”招架接擋。

    少女暮然回首,只見王宗超已撕開鬼海,朝她直沖而來,一片蒼茫的雙眸,卻散發著直刺人心摧山裂海的可怖煞氣殺意洶涌的冰火烈勁在他身後拖出長長的兩條軌跡,如同魔神駕馭著狂嘶怒吼的冰火雙龍,從地獄鬼海之內殺出,所到之處,群鬼或盡覆寒冰崩碎成粉,或在烈焰之中化為灰燼。

    之前將對方困于八咫鏡內,少女將王宗超震天撼地的可怕表現全部看在眼里,在她心目中,對方甚至是比八歧大蛇還要可怕的存在。而今凶獸卻已掙破束縛,幾乎近在咫尺直殺而來。頓時令她毛骨悚然,戰栗的寒流經由狂跳心脈席卷全身,一瞬間感覺如入冰窖,全身僵結,竟似忘了自己還有神道教秘傳,斬神殺鬼的超凡劍道修為。

    “神樂楓媛命,還不速走”就在此時,腳踏“三鈷杵”,籠罩在一片護體佛光之中的小野枯葉以比王宗超更快的來勢一掠而至,僧袍裹住少女,就要飛遁逃去。在他身後,還有十幾把如跗骨之蛆死追不放的金劍

    王宗超拳頭一動,無數璀璨熾熱的光球渦旋著向兩人籠罩轟至,只是這一擊籠罩範圍過大,威力就不免分散,除了部分殃及四周鬼類,剩下幾個也被渾厚佛光抵擋消融大半,但依舊有一個在小野枯木背後炸開,頓時令他背上衣衫盡焦,開了一個即可見骨的可怖創口。

    小野枯葉卻絲毫不理,突然捏了一個印訣,佛光急速閃動,其中只剩一個頭顱的不動明王像徹底崩潰散開,緊接著就在天旋地轉只見連同神樂楓一起不見了蹤跡。

    眾人再看間,卻只能看到一道金光早已出了四方五行絕陣,向東南方向的天際投去。

    “竟然走了兩個狗賊”一眉道人頓時有了感應,須發俱動,咬牙怒道。但此時一片混亂,他的九老仙都君印正死死鎮住八歧大蛇,四方五行絕陣又要攔住群鬼,也兼顧不到這一截,即使想去追,參戰的人也幾乎沒有一個追得上了。

    要知道“三鈷杵”並非上好的攻防之寶,但卻絕對是數一數二的逃生飛遁法器。話說當年空海隨遣唐使到中國修道,歸國前在中國明州海邊想到回到日本之後應該找個清修之處建立自己的寺院,于是就將“三鈷杵”往天空一丟,“三鈷杵”便直往日本飛去。空海坐船回到日本後,就開始尋找三鈷杵的下落。一路找到了高野山上,得到山神“丹生都姬明神”以及“狩場明神”的指引,終于發現了三鈷杵釘在一棵松樹上,于是就在這邊安家落戶,這也就是高野山真言密教的緣起。

    所以如今唯一的問題就是小野枯葉有空海當年的幾成法力,能否直接帶著神樂楓飛遁回日本。如果能夠做到的話,想要討回今日血債,只怕就只能直接殺上日本神道教本部以及高野山了。

    跑了兩名惡賊,其中尤其還有一個罪魁禍首,讓眾人不由都有幾分抑郁難言,不過相對的,其余日本人全部都在四方五行絕陣與鬼海夾擊之下,悉數死絕,毫無僥幸

    “可憐你等遭人鎮壓奴役多年,不歸陰間,不容陽世,若不想魂飛魄散,便入此靈屋之內吧”鬼海之中突然傳來齊藤一宏大無邊的聲音,通過強大的神念波動,直接將言語中的意義印入群鬼所剩無幾的神識之中。

    群鬼已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突然有此生路,自然如蒙大赦。一時群鬼如潮蜂擁,紛紛向變大得猶如宮殿一般,門戶大開的“極樂靈屋”內涌了進去。

    此時這些鬼類都已是元氣大傷,入了極樂靈屋後也都妥妥帖帖順從安置,不敢大鬧毀了這個最後的庇護所。

    不過此外還有一部分怨氣深重凶性難馴的鬼類,不肯進入極樂靈屋,寧可魂飛魄散永不超生也要瘋狂地尋找生者報復。但可惜光天化日下它們連之前十分之一的凶威都使不出來,如今在靈屋之外的人無一弱者,無論王宗超、高翔、蓮空,還是一眉道人還是取了布都御魂之劍後在四方五行絕陣外觀戰的石堅,都絕對不是它們能啃下的硬骨頭,找上了也只能自取滅亡罷了。

    極樂靈屋縮回普通房間大小落回地上,身穿紫綬仙衣(偽)的齊藤一首先從中走出,只是他如今整個人看起來已是老了十歲不止,顯得格外消瘦,這是他把全身大半精血元氣轉化為元神力量,成就鬼仙的後果。

    “還好有這身紫綬仙衣保住本源元氣,否則即使成就鬼仙,軀體死亡,也免不了投胎轉世。難道到時候要以一個嗷嗷待哺的嬰兒形象回歸主神空間嗎?”帶著些許僥幸,又有幾分自嘲,還有一絲遺憾,齊藤一暗自想道。

    道家修真之途,雖然不外一句“煉精化氣,煉氣化神,煉神還虛。”但其實在煉氣化神這一節,拋除總總玄門術語,還要分兩條大道。

    一種是把軀體當成爐鼎,養氣服藥,凝練金丹,金丹一成,就有類似天人武者一般與天地元氣溝通之能,之後將自身神識與金丹合一,丹破而成元嬰,這種修煉過程,相當于先溝通天地元氣極大壯大自身元氣,再以強大的自身元氣培養元神。元神極為凝實,軀體強度雖然遜色天人武者,卻也頗為強大,隨著修為加深,壽命越長,最終有**成仙之望。

  另一種道路卻是跳過溝通天地元氣極大壯大自身元氣這一節,不凝練金丹,當自身元氣以及神識修為積累到達一定程度後,就直接以自身氣血精元滋潤壯大元神,比金丹大道更快實現元神出竅。

這種元神也稱為鬼仙(不等于鬼修,鬼修是死後陰魂修煉之路),即使原本軀體老死毀壞,也能夠投胎奪舍。然而由于跳過溝通天地元氣壯大自身元氣這一節,對自身軀體損傷頗大,容易讓原本的肉身損元折壽,而且元神也不如金丹系凝實強大,不過卻可以更早擁有元神出竅後的各種神通。

    此後鬼仙還可繼續修煉,讓神魂經受雷劫,直接以天地元氣淬煉自己元神,最終圓滿,也可成就天仙地仙,不遜色金丹系,也是殊途同歸。只是這個過程少了自身元氣居中調和,也沒有強大軀體廬舍護持,自有更多凶險,比金丹大道更易落得身死道消。

    齊藤一所得兩本道經,《太清丹經》走金丹一系,《上清符》是走鬼仙一系,他本傾向于選擇比較穩妥的前者修煉,但既然走了後一條路,也不後悔,自會一直堅定走下去。
adslgto84 發表於 2011-10-23 05:14
第三百一十七章挑戰

  此時各方戰鬥也都已近尾聲,一眉道人突然將在四方五行絕陣收縮到一起,往被死死鎮壓在地的八歧大蛇身上一合,轟然聲中,在烈火寒冰、金離煞氣、青木生氣交匯之下,八歧大蛇徹底化為穢惡窮荒黑氣土崩瓦解,黑氣再被陣法煉化後,原地也就只剩下八根蛇骨杖橫七豎八落了一地。

  收回九老仙都君印,一眉道人騰出手來,屈指一算,面色一變道︰「那兩名狗賊還未能逃出中原,貧道且去追殺,此處手尾還請各位費神處置」

  這話確實一眉直接以神念法力留下,一句話傳完之前,他早已駕馭飛舟飛速向神樂楓與小野枯葉兩人逃走的方向追去,竟是一刻也不停留。

  他的飛行速度固然比不上當時兩人逃竄的速度,但須知這也是早已筋疲力盡且身受重創的小野枯葉自毀舍利催動「三鈷杵」,必難以持久,無法一口氣飛回日本,遲早還要再中原大地上降落藏匿。這樣一來,也就還有將其誅殺的機會。

  雖然兩人早已逃得不見影子,但一眉道人自己也精通術算,雖然比不上太常婆婆,但在華夏也屬於頂級。只要這兩人還未出中原,就有很大的機會算出他們的下落。

  至於這邊戰況,反正眼下這邊的日本人都已全軍覆沒,只剩下不肯進入極樂靈屋的鬼怪,別說威脅不了在場的其他人,即使分散逃竄,在烈日下也支持不了多久的。要知道鬼怪越少,陰氣越衰,比群鬼亂舞之時更抵擋不住烈日威煞。

  如今四下飄蕩的鬼怪,基本都是全都缺手少腳、駝背畸形、瘦骨嶙峋、臉爛潰瘡的奇醜之像,也有頭都只剩下半邊甚至連頭都沒用,還有下半身直接沒有,齊腰截斷,或者滿身窟窿的橫死凶像,全都嗚嗚淒叫,眼睛裡都透出尖銳的綠光,令人望而作嘔,後背發寒。

  鬼魂不同於僵屍,其凶殘程度,不在於身體發不發達、四肢健不健全,而在於生前所積聚的戾氣有多重。許多身體健壯的人,在生前多半沒遭受什麼冤屈,死後化為鬼魂,往往就不怎麼凶厲。反而是那些肢體殘缺之人,在活著做人的時候,時刻遭受世人冷眼,倍受世人唾棄,日久天長,心中的戾氣越積越重,若又遭遇橫死,化為鬼魂,怨仇積重,如果沒有遇到高人超度點化,多半要化為厲鬼,凶殘無比,有的甚至專門逗留人間,專事報復生靈。因此人鬼殊途,勢不兩立,多半由此而來。

  加上這些惡鬼多數曾害了許多人性命,身上除了陰怨衝天外,還積滿煞氣,竟能一時抵抗陽光,紛紛撲向附近還有活人氣息的生者,寧可魂飛魄散也要拉個墊背

  只見一個數百惡鬼聚集成堆密集聳動不知死纏爛打什麼東西的所在,突然雷光一閃,細小的雷光一瞬間就繞著群鬼來回繞了數百上千圈。隨後,所有惡鬼全部崩潰解體成黑氣,無一幸免,露出了石堅的身形。

  收回飛出殺鬼的布都御魂之劍,石堅臉色略略有些陰沉,遠遠看向齊藤一以及極樂靈屋所在,冷冷一笑道︰「一眉倒是收得好弟子,只可惜看起來倒像何鑫之教的多些」

  他當年爭奪茅山掌門時輸給了一眉,引為平生恨事,此後處處與一眉一較長短,萬事以勝過一眉為樂,但眼下卻見齊藤一無論修為道術還是法寶都極為高明,幾乎足以與茅山四老這些一輩平起平坐,相比之下,自己悉心栽培的兒子石少堅卻少不濟事,判若雲泥,心中不由有幾分鬱悶不喜。

  不過他也不屑去為難小輩,當即一震手中布都御魂之劍,人化雷光,一晃就已在數百米外,幾個轉折間也就不見蹤跡,這把雷器落到他手中不過片刻,但看來他已經摸索到一些用法了。

  此時陳囤大帥以及一群護衛隨從也從極樂靈屋之內走出,每個人臉上都有一種剛剛從陰曹地府走過一遭,心有餘悸恍如隔世之感。同時每個人懷中都還抱著幾個嬰孩,那些可憐的孩子雖然手腳完整,卻大都氣息微弱,身上都有些或青或紫的疤痕。

  惡鬼打人,若是活人陽氣不足,一下就青,兩下就紫,三下發黑,發黑則代表陽氣那部分軀體陽氣全滅,惡鬼才會吸食血肉,即使沒被惡鬼吞食,那些發紫發黑的部分如果沒有及時處理救治,不久就會潰爛腐敗。

  「先讓孩子多曬點陽光,驅走陰氣,並用符水擦拭他們身上淤青部分。」齊藤一吩咐眾人道,極樂靈屋之內如今陰氣甚重,雖然天道部分還好,但也不如直接曬陽光。

  「快照天師爺所說去做。」陳囤大帥連忙吩咐手下,同時自己也動手幫忙,他對齊藤一敬重絕不亞於對王宗超,除了當年齊藤一救過他全村外,這些年他所取得的成就打下的基業,很大程度也是依靠齊藤一當年對天下大勢的一系列指點。

  「驅走陰氣後,這些孩子可保無恙,但派人照顧,以及追尋雙親,可就要讓大帥費心了。」齊藤一嘆了口氣道。

  「天師爺放心,這次日本人因我而來,這些孩子受我連累,理應由我負全責,縱然找不到雙親,也全由我負責撫養成人」陳囤點頭,鄭重承諾道。

  齊藤一點點頭︰「日本人這次損失奇慘,今後至少在刺殺一項,已不足為患了。」

  「呵呵,老齊,你快看這個。」就在此時,秦綴玉與朱雯駕著綠魔滑板降了下來,秦綴玉更是少有的一臉難以自抑的欣喜之色,將一面比手掌稍大,上刻日光、流雲圖騰,背繪鬆竹梅、龜鶴等吉祥圖案的古樸鏡子遞到齊藤一面前。

  其實還不止這個鏡子,秦綴玉眼尖無比,飛在空中時,已搶先把八歧大蛇被滅後留下的八根蛇骨杖納入空間戒指內。

  「這個……難道是八咫鏡……」齊藤一定神看那鏡子,也是吃驚,不過隨即又看到那鏡面上已留下一條不明顯的裂痕,搖搖頭道︰「可惜已被強破過一次,只怕永遠難以修補恢復了。再說我們也完全不知道該怎麼用它。」

  就在此時,蓮空也已收回金劍,降下來向陳囤與齊藤一合十為禮道︰「一貫道蓮空,見過陳大帥還有這位道長。」

  「多謝大師於危難之際相助,陳某人感銘於心」陳囤連忙回禮道。

  「大帥有諸多高人相助,東瀛賊子再凶殘狡詐也非敗不可,貧僧不敢居功。再說東瀛狗賊,人人得而誅之,貧僧也只是恰逢其會。」蓮空微微一笑,又施一禮後踏劍飛走。他不擅這些世俗應酬,反正一貫道的名號已經留下,這個人情該怎麼還,陳囤自然心中有數。

  就在此時,隨著一陣璀璨閃光連同烈陽金焰閃過,一大群惡鬼徹底煙消雲散,王宗超從中走出,他之前處於鬼海中心,圍住他的鬼類自然比石堅那邊多了許多,也多廢了他一番功夫。稍慢片刻,高翔大開大合的烈焰刀也悉數將圍住他的鬼類消滅,與景林也一起走來。

  「老齊,恭喜你成就鬼仙了。」一邊走來,王宗超一邊朗聲喊道。

  「呵呵,也算僥幸……怎麼,你的眼睛?」齊藤一驟然看到王宗超雙眼蒼茫一片,雙眼邊緣還有些細小青筋突起,幾乎與秦綴玉同時驚喊出聲。

  「師父,您這眼睛是……?」陳囤正與手下救治嬰兒,見狀也是大驚。

  「暫時看不見而已,也沒什麼好緊張的。」王宗超淡然笑了笑,他早已入微,自知自事,「我哪怕挖掉眼睛,不久能夠重新長出來。如今我雙眼內只是積聚了過量烈陽罡煞,淤塞經脈,這才看不見,花些時日料理即可。」

  「如果是陽煞過盛,倒可考慮以月陰調和。」齊藤一略略鬆了口氣,想了想又道︰「我師父有一月華八卦鏡,可凝聚月光於金錢劍上,飛劍誅殺鬼祟妖物,我去向他借來,你以月光浸潤雙眼,必能痊愈。」

  「也好,不過這倒不急,過去我依賴這雙眼睛甚多,如今看不見,正好趁此機會感應些平時容易忽略的信息。」王宗超說完後突然轉過頭,「比如,那邊還有人活了下來,而且……好一道無物不斬的絕世刀氣」

  與此同時,高翔也突然站住,一臉驚訝之色︰「此人竟然還活著」

  只見數百米外,有一個全身上下多處焦黑的燒傷,衣裳也已經被燒得幾乎不能遮體的的老者正以不緊不慢的速度舉步走來。除了一身煙燒火燎外,他整個人毫無氣勢殺氣而言,看起來顯得相當平凡,一舉一動也都極為平凡,平凡得讓別人幾乎要把他當成一塊普通石頭般忽略掉。

  那一帶幾乎只剩下他一個活人,身上又平凡得絲毫不帶煞氣,所以全場殘餘的所有惡鬼都紛紛向他撲殺過去,比遠比之前圍住王宗超、高翔等人的群鬼還要多出許多。

  然而他卻不以為意,惡鬼撲到時,只輕輕揮手斬出,一下就有一片惡鬼全部被從中劈成兩半,化為黑氣散去,輕而易舉之極,再大數量也絲毫不能給他造成絲毫的麻煩和阻礙。

  那些沒有意識,憑著最後的瘋狂涌向他群鬼們,構成了一副極為另類的,飛蛾撲火的畫面

  只有當他揮手輕劈時,才會讓感覺最敏銳的人感受到那一閃而逝,短暫得幾乎可以讓人錯以為是幻覺,宛若天地萬物無所不斬的絕世刀意。

  這證明他不但沒有死,劍道修為還提升到了一個全新的,更加可怕的境界

  「他就是那個與高師父激戰的東瀛刀客」

  陳囤的護衛馬上反應過來,紛紛圍攏護住陳囤、齊藤一等人,紛紛舉槍指向正走來的武藏。

  但武藏根本沒有看他們一眼,甚至對陳囤也不投以絲毫關注,只是看向高翔問道︰「我們之前一戰未了,何時繼續?」

  他說的是日語,齊藤一隨口翻譯。景林等人聽了頓時大怒,簡直豈有此理,直到此時還奢望與人一對一對戰,正要一擁而上。

  「稍等」高翔卻揮手止住其他人,「他說得不錯,之前我的確與他一戰未了。而且之前並非比武對決,不得已用些非常手段,勝之不武。眼下彼此再無分心之事,我自當與他公平一戰」

  眾人聽了都感不安,以武藏之前的表現,高翔一人只怕無必勝把握。陳囤更是勸道︰「高師父,日本人詭計多端,手段無所不用其級,此前之事完全可以證明,你又何必與此人計較這些虛文?他若上來,我們一並迎戰……」

  「不,此人並非這種人。」高翔搖了搖頭,只有同樣身為絕世武者之人才能真正從對方刀意解讀對方為人——如果武藏心懷陰謀詭計,也就絕對不可能擁有這等唯精唯純的絕世刀意。

  「的確如此,若是武道之戰,我等不應干涉。」王宗超點點頭,他也同樣能夠讀出這點。

  「此戰我若勝,接下來就會挑戰你,還望勿要推辭」武藏望向王宗超,無比懇切地說了一句,由於有主神特有翻譯,他的話王宗超倒是聽得懂。

  「等你能勝再說」王宗超淡然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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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道金光,從一處密林蒼茫的崇山峻嶺空中掠過,突然消失,接著兩個人朝下方的密林落下。

  小野枯葉如今已幾乎是油枯燈盡,筋疲力盡,反倒是神樂楓一手抓住他,帶著他飄然落地。

  落地之後,小野枯葉絲毫不顧自己傷重力竭,手握「三鈷杵」,盤坐地上,低頭念經。

  神樂楓依舊面無表情,但雙眸內卻已是一片空洞茫然,喃喃開口︰「我失敗了嗎?這次任務,完全失敗了嗎?」

  敗了,何止是失敗簡直是慘敗賭光一切籌碼一無所有的慘敗

  為了此次絕不容失敗的任務,帝國幾乎傾力而來,除了神道教、高野山、陰陽寮、甲賀伊賀……各派精英盡出之外,還帶來鎮國神器八咫鏡,以及布都御魂之劍、八歧之骨、百鬼夜行圖幾件帝國至寶,組成史無前例的奢華陣容,相比對手已知資料,力量之懸殊,何止獅子逮兔所能形容?

  而今,帝國精英盡墨,只有他們兩人逃出,八咫鏡、布都御魂之劍被奪,八歧之骨遺落、百鬼夜行圖已毀……

  輸光了,一切都輸光了經此慘敗,此後就算再給帝國一百年時間,只怕也無法在組織一次同等規模的陣容出來。

  回想當年甲午聖戰,帝國也何嘗不是孤注一擲於一賭之間,與滿清這個亞洲巨人開戰。不同的是,那次帝國賭贏了,國運蒸蒸日上,而中華卻從此變成了支那……而這次,他們卻輸了,而且是毫無懸念,完全不可挽回的慘敗

  從此之後,哪怕帝國國運再佔上風,但這非常規領域,頹勢也只怕沒有絲毫挽回的機會了……

  自己敗軍之將,又失了執掌的鎮國神器八咫鏡,又有何面目回歸帝國,有何面目苟活人間?

  「神樂楓媛命,還請稍安。」此時小野枯葉已念完經文,整個人更是衰頹欲倒,幾乎站不起來,卻強撐一口氣對神樂楓勸道︰「眼下最緊要之事,卻是盡早逃出中原,縱然天皇降罪,也該把此戰詳情如實稟告。中華修士多精於數算,但我已竭盡最後幾分法力,勉強擾亂些天機,或可逃過此劫……」

  「大師,難道這次竟無絲毫挽回餘地嗎?」帶著一絲僥幸,神樂楓茫然問道,其實她也知道答案,只求能有幾分安慰罷了。

  「事實如此,非戰之過啊」小野枯葉搖頭嘆息︰「華夏修士,藏龍臥虎,能人輩出,這份底蘊實不是我東瀛幾十年國運昌盛所能企及。這次我等幾乎是傾力而來,然而華夏出手的高人,相比整個華夏,只怕連三分之一都不到。此乃事實,告知天皇,也好讓天皇熄了幾分不應得的野望,以免生靈涂炭。」

  「卻是連累大師了……」神樂楓沉默片刻,才歉然說道,她也清楚小野枯葉一貫是出家清靜有德高僧,素來勸人為善,不願與中國起刀兵之爭,但這次天皇卻下密詔強征他前來,不容絲毫拒絕。

  「貧僧無妨,只可憐我那九名弟子……」小野枯葉面露悲愴,隨即平靜下來道︰「神樂楓媛命還請速速離去罷,不必顧管貧僧。貧僧此行作孽不少,如今又已是油枯燈盡,留下也正好償還業報。」

  「大師稍作歇息,我與大師一起走。」神樂楓搖了搖頭道,她這次回去基本也就只能一死贖罪罷了,對於逃生的慾望並不強烈,如果能帶上小野枯葉,也算給帝國減少幾分損失。

  於是兩人就地修行了大約一小時,小野枯葉恢復了幾分法力,這才開始動身,卻不敢走大路,直接穿林而行,只要過了這片森林自然能夠到達有日僑居住的城市,通過一些秘密渠道回國。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0 23:38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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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八章巔峰對決

  「之前一戰,你過分分心,未能專注如一,根本發揮不出真正實力,以致連對手的生死也不甚了然。這樣的戰鬥即使勝了,又有何趣味?」武藏淡然說道︰「所以我借火焰遁去,隱藏起來,等待你料理完雜事之後再與你繼續這一戰。不過如今你雖沒受什麼重創,卻也耗力不菲,我先等你調息培元,養精蓄銳,恢復十全狀態之後,再續此戰。」

  說完之後,他也不等高翔答應,隨便在地上找了一塊石頭坐下。他如今長刀已毀,人又平凡無奇,看上去根本就是一個坐在路邊休息,衣衫襤褸的普通老農罷了。

  齊藤一開口翻譯,在場的人幾乎都聽得倒抽了一口冷氣。想不到之前激戰殆危之事,還有這麼一個絕世強者隱藏在一側。若他當真有心下手暗算,不但自己一方免不了多死幾人,甚至戰況都有可能徹底改寫

  「好」高翔也不矯情,爽快回應一句,又回頭向陳囤等人說道︰「此戰只關係我與他兩人,無論戰況戰果如何,都請不要插手。」

  「高師父,我們剛剛經歷一番死戰,縱然要與人決戰,又何必急在一時?倒不如推遲些時日,好生調養,並與我師父切磋磨練之後……」陳囤心知高翔心意已決,卻仍希望能盡量推遲些時日。要知道此戰雙方皆會全力以赴,幾乎可以說是勝生敗死,雙方幾乎都沒手下留情的理由。

  「大帥,高某畢竟是一介武夫,有此強手在此,也早已熱血沸騰,又哪裡等得及留待他日再戰」高翔哈哈一笑︰「過去時日,高某總要與日本人周旋,難以盡心於武。如今日本人適逢慘敗,短期內絕難卷土重來,高某如今萬事無憂,再無掛礙,若不趁此機會痛痛快快盡情大戰一場,還等何時?」

  隨即他抬頭環視眾人,突然大聲笑罵道︰「不就是打上一架罷了,怎麼一個個都做這等姿態,倒像我輸定了要替我送終似的本大爺橫行武林多年,何時敗過?大帥還需前往北京赴會,你們護送他先行一步,以免誤了時辰」

  高翔談笑之間,眉飛色舞,豪氣幹雲,縱然生死對決,竟也視如等閒。

  「高師父保重……」高翔代王宗超授藝,又輔助陳囤多年,陳囤視他亦師亦父,想要再多說幾句,又怕成了高翔負累,導致決鬥之時分心,最終只得強遏情緒,千言萬語,轉化為盡量平淡的一句話︰「我在北京,等高師父隨後過來。」

  「列車已毀,我送大帥走一程。」齊藤一點點頭,將極樂靈屋一指,靈屋飛到鐵軌之上,突然變形重組,一下子化為與之前的裝甲列車一般無二的外形,頂上煙囪還有濃濃黑煙冒出。哪怕到時候北京車站有千萬民眾歡迎,想來也沒人能夠分辨出真偽了。

  陳囤深深吸了一口氣平緩情緒,轉身與隨員護衛都上了火車,緊接著火車冒著濃煙,滾滾離去。

  除了朱雯也隨齊藤一一起離去之外,王宗超與秦綴玉,也都留下來觀戰。高翔則也隨便在地上坐了下來,與武藏遙遙相對,開始運氣吐納恢復耗損功力。他也從王宗超處得了適合配合冰火內力的部分不死印法回氣法門,相信很快就會恢復巔峰狀態。

  「這一戰可是真要決出生死的,難道你就不能幫幫你朋友嗎?比如說暗中傳輸功力助他一臂之力,或者在關鍵時刻,給予那東瀛人無形氣勢壓迫?」站在王宗超身邊,秦綴玉輕聲問道。

  「此戰是他們兩人公平決戰,在分出勝負之前,任何人要插手戰局,就得先過我這關。」王宗超搖了搖頭,斬釘截鐵地表明了態度。

  「難道你就願意見到你朋友死?」

  「我不願意見到,但武道之戰畢竟與世俗爭鬥不同,世俗爭鬥可無所不用其極;但武道之戰,是否能夠活下來只能全憑高翔自己的本事。我若插手此戰,就是對高翔的侮辱即使高翔敗了,我再與這名刀客決戰也是之後的事。」

  「你們男人還真是有夠莫名其妙」秦綴玉突然只感到一股莫名的怒氣只衝心頭,柳眉倒豎,不由連聲向王宗超嗔怒發火︰「什麼割股相下酒什麼暮提人頭回你們逞強了,不把自己的命當回事了,死得快意了,別人稱贊你們是大丈夫了

  但是我們女人呢?你們可以拿自己性命隨便玩,但是擔驚受怕的又是誰?像高翔這次如果萬一死在這裡,那麼他的妻兒呢?他可有替他們著想過?」

  秦綴玉卻是少有的失態,王宗超先是一怔,隨即啞然失笑,嘆了口氣道︰「所以說最好還是不要愛上這種男人,就讓這種爛人自己孤單過一輩子好了。如果萬一不幸愛上了,那可就相當糟糕。因為當他開始愛惜自己性命開始退縮時,他也就失去了自己最根本的特質,或許也就不再是值得愛的那個人了。」

  「你說得很對……」秦綴玉咬牙道,小巧而飽滿的下唇上已在不自覺中留下了不明顯的貝齒痕。她沉默片刻,又幽幽問道︰「你現在眼睛看不見了,生活上可不方便,就不需要人照顧嗎?」

  「我已入微,即使眼睛看不見,四周一切氣息輕微變化,我也可以感應得一清二楚,每一個毛孔都可以成為我的眼睛,不會有什麼麻煩的。」王宗超溫和地笑了笑,卻仍然搖頭,又特別提醒秦綴玉一句︰「現在起應該去除雜念,澄清心靈,一會的對決將是這個世界中日雙方最強的武林高手千載難逢的巔峰對決,仔細觀摩體悟,將給你帶來巨大的收獲的。」

  其實他的話也只說了一半,失去日月瞳帶來的影響絕不至於那麼輕描淡寫。普通情況下還好,但在四周氣息異常混亂的情況下,也就有麻煩了。正如他之前在鬼海中對神樂楓與小野枯葉出手時,就因難以判斷出對方的精確位置與移動,不得不分散攻擊範圍,以致讓他們成功逃了出去。

  大概一個多時辰後,高翔突然長身站起,朝武藏點點頭道︰「可以開始了」

  如今高翔神色平和,目光平靜如水,又深沉如山。雙眸似乎可以映入外界萬事萬物,但你又根本無法通過他的眼睛讀出任何東西。

  通過這段時間的靜坐調息,高翔不但恢復了功力,還凝神守意,清除雜念,無欲無求,將身心全面攀升到一個前所未有的巔峰狀態。

  武藏點點頭,舉步走了過來。但高翔看到他兩手空空時卻皺了皺眉頭道︰「你的刀已經毀了,現在沒有刀……」

  他舉目環顧,回頭看到秦綴玉手中的「大和守」,眼睛一亮說道︰「秦姑娘,還請將這把太刀借給他。」

  「啊,不……你自己也不是空手,再說這把刀可是……」秦綴玉頓時吃了一驚,連忙拒絕。開什麼玩笑,這把刀可是「魂刃」,威力之強她也已經見識領教過,高翔本來勝望已不會太大,如果武藏再擁有這把「大和守」,那可就……

  「借他吧」王宗超卻在旁說了一句。秦綴玉話被打斷,冷哼一聲道︰「好,只管逞強去吧」

  高翔的死活倒是遠遠不能讓她失控,但她卻因某個同樣一貫自以為是的人在遷怒,在指桑罵槐。

  她賭氣將大合守向武藏狠狠一擲,大和守立即以一種可以將巨象恐龍撞個半身不遂的威猛勢頭直衝武藏飛去。但武藏只是隨意一伸手,大和守就如遇到了主人的飛鷹,以無比馴服溫順的姿態,飛到他伸出的手上。

  「是把好刀」武藏點頭稱贊,卻也沒有什麼大喜過望之意。到了他這種境界,有刀可,無刀也無妨,不強求人刀合一,也不強求人刀兩忘,一切都回歸平凡隨意。

  「開始吧」武藏拔刀出鞘,原本鋒芒淬厲得連瞎子都可以隔著老遠感覺到森寒凜然之威的大和守,如今似乎也沾染到武藏身上平凡不起眼的氣息,刀鋒光華全隱,也變得普普通通毫無半點鋒銳危險可言起來。但秦綴玉猛然發現自己的心開始劇烈跳動,似乎一座沉重的山峰狠狠壓在胸口,無法呼吸

  「請」聲出,人亦至。烈焰刀迸發出的耀眼火花讓天空烈日也黯然無光猛烈的悶熱刀風夾帶呼嘯風聲劈出,一陣陣令人目為之盲的閃光讓人睜不開眼,而後的音爆偕同著可破金剛,直教人肝腸裂斷的震波轟然往外炸開

  養精蓄銳之後,恢復巔峰之後,高翔這全力連環數斬,豁然已毫不遜色之前借烈焰外力毀去武藏之刀,並令武藏烈火焚身之時。

  武藏揮刀斬出,去勢卻似乎並不怎麼快,大和守也依舊通體沒有光澤,仿佛一張從風中飄落的枯葉,毫無絲毫殺氣可言。然而高翔氣勢滔天直欲崩山沸海的攻勢,卻一下子無聲無息地從中被剖開,無論是刀勁、刀勢、刀招、火焰、殺氣、聲音、動能、流轉的真氣,全部毫無絲毫抗拒餘地地從中一分為二,破個幹乾淨淨,再也無以為繼看似毫不起眼的大和守,一瞬間就已毫無阻礙地直取高翔胸膛。

  烈焰刀轉眼被破,高翔身形急退的同時瞬間急換刀招,化火為冰,一道巨大冰刃瞬間凝成,那冰的顏色不是普通的晶瑩透亮,而是那種在萬米高峰或者極地中央才能見到的刀砍斧鑿都難傷分毫的萬年堅冰,以堅不可摧之質,重如泰山之力,無堅不摧之勢,迎向斬來的大和守。

  下一刻,在大和守平實無華的刀刃面前,依舊是無聲無息間,冰刃土崩瓦解,之前那種極度的堅固與厚重,似乎只是一種一觸即破的,肥皂泡般的幻覺。

  「喝」高翔連忙再次變招,冰火凝聚成一線,化為一道無物不切無物不破的混沌,迎向大和守。

  這次終於有刀刃踫撞聲發出,可是依舊很小,大和守為之一頓,但驀然化作一道變幻無方的絢爛光芒,相比之前的平凡黯淡,大有驟然之間化腐朽為神奇之感。也就在這麼一瞬間,混沌驟然崩潰高翔原本可以與武藏抗衡甚至佔據上風的一招,此時竟然依舊不堪一擊

  戰況瞬息萬變,自有一種震撼人心驚心動魄的魔力。秦綴玉看得一顆心幾乎從咽喉中跳出,她萬萬沒有想到,武藏加上大和守,竟然已經可怕到這種程度,一刀之間,刀勢甚至沒有多少變化,竟然摧枯拉朽一般連破高翔竭盡全力的三招。一時間她所擔心的已經不是高翔能不能活下來,而是擔心高翔失敗後,武藏再向王宗超挑戰,面對這麼可怕的對手,王宗超是否真能毫無懸念地取勝生還的問題。

  王宗超卻依舊平靜無比,雖然全神關注感應的戰局,但卻似乎沒有任何事能夠讓他有絲毫動容。

  不過他仍然提醒秦綴玉一句︰「平心靜氣,不要過多帶入自己的情緒立場,嘗試以一個純粹局外人的身份觀看這場決鬥,你會有更多收獲的。」

  又一招被破,高翔卻無比平靜,似乎早有所料。就在刻不容緩的瞬間,之前崩潰的冰刃,被殘餘火焰融化之後形成的漫天水花,在高翔內力引導下,如有生命般在兩人之間奔流涌動,秋水粼粼。

  高翔翻揚著手臂,動作看起來似乎很慢,但手刀就像是化成一條敏捷鑽躍的游魚,靈活地借水翻揚蹦躍,就在水面激蕩起陣陣漣漪,一波波呈圓形往外擴散,就成了一個又一個的氣旋。驟然一激,竟如驚濤拍岸,碎玉漫天,變幻出莫測水光,四下灑落,猶如綿綿春雨。

  大和守斬波截流,刀鋒過處,挑起了層層美麗透明的水幕,但刀身頓時也變得扭曲不真,似乎成了碧波蕩漾的水面中映出的倒影。明明只再往前一分就可以輕易斬破這層薄薄水幕,但差之毫厘,卻猶如咫尺天涯。

  驀地,水幕沸騰,蒸發成雲,一時雲霧迷蒙,雲波詭譎,一團似若棉花般軟柔的雲氣籠罩住兩人,飄忽不定。

  一時又似有微風吹拂,風卷殘雲,就如天馬行空般毫無痕跡,收放自如,雖然飄蕩不定,雖然會遇到阻攔,但從來沒有風會退縮,風總是不停地朝前馳騁,吹向那無邊的曠野,恣意縱橫在海闊天空的世界中

  下一刻,武藏已飄然退開,在他的身上,已留下一條橫貫胸腹的淺而長的刀痕,一絲血跡滲了出來。雖然他一動手就大佔上風,但最先受傷的卻反而是他。

  「好一個水之刀、雲之刀、風之刀……這才是有了生命的刀招」武藏向後躍開,暢懷大笑之中,又再次揮刀殺上。

  冰火七重天,原本只是冰火之力,然而冰為火融則成水,水蒸騰則成雲,冷熱交匯則成風。正如陰陽化生萬物,練到深處,也能衍生出千萬種讓人料想不到的變化。

  武藏的刀,無論是堅不可摧的鋼鐵巨岩,還是無形無相的的流水雲氣,都會通通在他刀下一分為二。只因這些都不過是死物罷了。如今高翔御氣出刀,火之刀、冰之刀、水之刀、雲之刀、風之刀,有相無相,有形無形,圓轉如意,渾然天成,自有無窮變化。即使再平淡無奇的招數,卻像冰岳壓頂,漫天寒雪,冰消雪融,長江巨浪,雲海波濤,火山爆發。萬千氣象,一一演繹無餘。這樣的刀,寄意自然,演繹造化,已然有了自己的生命與靈魂,也就不再是武藏能夠舉手之間輕易破去的了。

  如今高翔的精神,真氣、力量、靈魂都已經全心全意凝聚於刀招之內,心中一片空靈,再無掛礙,再無畏懼,忘記了生死,拋卻了俗世。此時,他無論體力,精神,功力還是刀意都達到了出道以來的最高巔峰隱隱之間,竟然有天人交感,身化自然之像

  一時秦綴玉只看得眼花繚亂目不暇接,連哪一招是攻,哪一招又是守都難以分清,勉強思考看懂了一招時,瞬息之間,兩人又已過了無數招……

  「有相無相……這種種變化,竟然是以霸道剛烈著稱的冰火內力所能演繹的那麼我的小無相功號稱變化多端,模擬千態萬象,又該如何才能有這樣的無窮變化呢?」震撼之餘,秦綴玉也有了自己的感悟與思索……

  可是無論高翔刀法氣勢如何驚天地泣鬼神,如何威猛狂暴,如何毀天滅地,變化如何詭異妖艷,如何渾然天成,卻始終未能把武藏徹底撕裂。

  激戰之中武藏臉龐不含絲毫喜怒哀樂,忽然一刀橫削而出,妙象紛呈,看似平平無奇的一刀,大巧若拙,能化腐朽為神奇,沒有半點花巧變化,但卻奇異破掉了高翔所有刀法變化。然而高翔刀法的的千萬變化,卻猶如日月輪迴,潮起潮落,無有窮盡,一招被破,百招、千招已生,始終與他打了個旗鼓相當。

  如果說高翔的刀演繹了千姿百態的自然萬象,武藏的刀,卻直如要破開一切空間、時間、規則的束縛,將這個世界斬破剖開,超越天地,絕空而去。

  激戰之中,兩人的氣勢刀意還在不斷向上攀升,就如海嘯驚天,氣勢明明已在巔峰,卻仍不住往上推高,如同升龍,在高峰的頂端更往天空衝去,可以想像,當那股直欲與天比高的激昂浪潮從天空盡頭直崩潰轟拍下來,進發出來的衝突將有多麼驚人。

  秦綴玉幾乎連呼吸都忘記,屏息靜候著這立判生死的最後一擊到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0 23:45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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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孤道獨行

  滾滾翻騰的灼熱刀氣彌漫在風中,可是忽然消斂無蹤,代之而起是陰寒肅森的寒氣,變幻莫測。隨著冷熱變換,空氣在一漲一縮間,大氣隨之流動,強風也就跟著出現,旋轉之間,混亂渦流發生無數莫測無定的變化,無形無定讓人難以捉摸。

  每一股氣流、每一道強風,都化作高翔的手腳與鋼刀,靈敏地攻擊敵人,攻勢綿綿不盡。不僅如此,隨著旋風不斷高速旋轉,風力越來越強,漏斗形的風尾拖卷著地面,吸收著地上的泥沙木石,不住壯大本身威力,轉眼間就擴增成一道直徑數十尺的巨大龍卷風。

  水汽蒸騰而形成的雲海,在龍卷風推動下行成怒濤狂浪,沸騰翻涌。旋風之中,飆轉著高翔發出的由寒冰烈焰真氣絞旋而成的鋒銳刀勁,刀借風威,風激雲怒,像渦輪般越轉越急,威力也逐次往上提升。刀勢重重疊加如同滾雪球那樣膨脹,百招過後,刀芒和夾帶的真氣已經達到了駭人聽聞的氣勢。

  漸漸的,連高翔本人也被狂風帶動,猶如御氣飛天,繞著武藏不斷,乘著風勢變幻,身形沒有一刻是靜止相同的,讓對手無法捉摸。

  一時間,武藏之覺得對手的攻勢仿佛來自四面八方,這道龍卷風仿佛籠罩整個空間,刀勁像是漫空灑出的細雪,層層相扣,無處不在地翻涌迫近,連環傷敵,根本斬不勝斬,越是招架後退,武藏越是覺得自己無處可躲。

  「很好,這才是我一直苦苦追尋的感覺」雖然所受壓力之大前所未有,雖然全身上下不時有細小鮮血飆出,混入狂風之中,武藏卻笑了,笑得無比寧靜無比滿足。

  威勢不斷積累,高翔驀地雙臂一推,已完全化為混沌一片龍卷風,蘊含無比毀滅之威直朝武藏狂噬過去,勢如卷雲落月,一股暗蘊無比剛烈氣勢的莫測柔勁已將武藏完全籠罩困鎖,並以天崩地裂之勢向中間狠狠絞殺,竟如真空崩壞,回歸混沌

  帶著一絲還未消逝的笑意,武藏手中的長刀驀然化作變幻無形的絢爛光華,刀影仰觀不得其形,俯視不見其蹤,相抱卻虛於懷,相握卻空無一物,茫茫乎無影無形,閉目卻感其刀聲,忽遠忽近,忽高忽低,忽如情人之呢喃在耳邊縈回,忽如悲愴之嚎號,震怵心扉

  漫天呼嘯狂風似乎在瞬間消失,明明閃電般迅速的恐怖刀鋒似乎變得異常緩慢,久久凝固在空中,卻又向前無盡延伸,仿佛能一直延續到世界盡頭發出開天闢地巨響,那是一種超乎任何言語所能形容,讓人無法想像的驚艷壯麗之美

  血光崩現,一刀之下,狂風中分,高翔整個人從胸腹部位,被整整齊齊毫無抗拒地劈成兩半

  「高翔敗亡了……」秦綴玉只覺得腦海中轟然充滿了鮮血,震駭莫名。

  待到她回過神來,卻只見場中兩人都已止住了身形,止住了動作,武藏手中的「大和守」,只是劈到了高翔肋部,刀鋒入肉半寸,但也就凝止在那裡,鮮血滾滾涌出,滴在地上迅速化開,滲成一朵瑰麗鮮紅如烈日的血花

  原來高翔被劈兩半的景象,只不過是一種幻覺。武藏最後劈出的一刀實在太過驚艷懾人,太過匪夷所思,刀勢方動,竟就已讓秦綴玉生出一種高翔已被理所當然一分為二的錯覺。

  然而此時武藏本人全身上下,卻已是體無完膚,其中不知有多少出入骨貫體的刀痕,甚至已流不出多少血,因為血早已不夠流。

  「我已力竭……」武藏依舊帶著微笑,絲毫不把全身上下可怖傷勢放在心上,抬頭望天,悠然嘆道︰「我有生之年,終能得窺劍道更高境界,死而無憾」

  說罷,他雙眼緩緩閉上,氣息也為之斷絕。

  高翔伸出手,將他身體緩緩放倒在地上,以他如今傷到這種程度的身體,若是放任他跌倒在地,只怕也會一下子散架了。

  「若他最後這一刀還能有三成氣力剩下……不,哪怕只是一成,先死的人也就只會是我了。」凝望著對手,高翔嘆息了一聲︰「單論刀道修為,我絕不如他」(注︰日本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劍,他們的劍就是武士刀,劍道其實也是刀道,就如布都御魂之劍雖然名為劍,但就中國人看來還是刀。)

  「如此刀法刀意,委實令人可敬可佩」王宗超也走上前來,好生感嘆,「可惜他當他在八咫鏡破後再次現身之際,其實就已經身負重傷,呼吸之際,我甚至能夠嗅出他內臟的焦糊味,這種傷勢對於常人而言幾乎已可以說是彌留狀態,他卻還能支持到與你決鬥完,這份毅力心性,實在驚人」

  事實上武藏沒有金剛不壞力大無窮之軀,也沒有渾厚真氣內外兼修,之前甚至連所持長刀也不過普通名刀而已,所憑的只有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的刀術刀意。當他長刀被毀,人也被煮鐵熔金的烈焰吞噬時,又怎能不身受重傷?

  若他有與刀術刀意匹配的強大軀體以及渾厚真氣,再加上一把能配得上他的神兵利器,只怕就是十個高翔齊上,也都不是他的對手。但可惜的是他的劍道,乃至東瀛劍道的特色就是孤道勇進,唯精唯純,如此用心如一,雖然能夠在有生之年攀至極高的巔峰,但孤道獨行,終難久持。

  而且他的刀意只勝在精純唯一,若論磅礡浩大,卻還要遜色王宗超許多,畢竟他始終只專注於一人一己之武,其餘無論親朋好友,國家民族都與他全然無關,始終超凡出世,卻從來未曾入世,體驗人情冷暖,感悟人道大勢。所以出手之時,也就少了王宗超那一份蒼生信念所寄,猶如「熱血染河山,血肉鑄長城」的磅礡大勢。

  此時高翔以內力止住傷口流血,又將「大和守」交還王宗超兩人,王宗超接過後先是用心感應一番,又交給秦綴玉說道︰「這把『魂刃』如今也錄入了這名叫武藏的東瀛刀客的畢生刀術修為,甚至他最後未能夠完全斬出的那一刀刀意,你即使只能從中領悟部分內容,也將獲益非淺。」

  「呵呵……看完此戰,我總覺得這種刀術,我就是花上一輩子也練不成。」秦綴玉嫣然一笑,優雅地伸手接回大和守,恢復了以往那種無可挑剔的絕代風姿,然而她仍然能感覺渾身上下已被香汗浸透。之前那一戰,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之間,都似有一種激蕩人心,令人驚心動魄頓形忘我的魔力,加上她有些觸景生情,竟是少有的出現些許失態。

  「借鑒即可,不必強求練成。」王宗超笑了笑︰「之前一戰,無論是高兄獨創的冰火內力運用方式以及招術變幻,還是武藏的精純刀意,全部非我能及,都值得我借鑒,但如果我非要刻意模仿練成卻只能泯滅了我自身風格。而你的個人及血統特色更是取他人之長為我所用,又何必刻意模仿?你的未來道路,又何止局限於武道?」

  「也對,就像你們把命綁在褲頭上,找人死戰求突破,我大概就永遠學不來。」秦綴玉瞪了他一眼,隨即又輕笑出聲。

  此時高翔又道︰「這次回去後,我要閉關一陣子。」

  王宗超點點頭︰「我知道,你的刀法已近天人,這種突破與感悟,閉關好生消化融匯後,乘勢突破冰火七重天,已有很大的可能性成功了你現在也不必去北京了,立即回去閉關修煉。我替你轉告陳囤,這段時間其餘雜事,我也幫你料理即可。」

  「好,那我先走一步了。」高翔哈哈一笑,身形一晃,已飄然向北而去。

  王宗超隨即動手,須臾間就將一塊巨石輕鬆削成石棺,將武藏屍身斂入安葬。又把另一塊巨石凌空取來劈雕成墓碑,徒手刻字,寫上武藏姓名,順便還刻上他從「大和守」中感應所知的武藏生平簡述。

  雖然雙方是敵人,但王宗超也敬他是一名純粹的武人,即使這種純粹已有些入了魔道。相比與其同來的許多死無葬身之地的日本人,武藏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而武藏之墓,此後也將成為這驚天動地一戰的唯一紀念。

  在施展輕功前往北京的路上,秦綴玉忍不住詢問王宗超︰「想不到高翔竟然有可能比你更快練成冰火七重天,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同樣閉關練上去嗎?」

  「高翔快,那是他的冰火內力比我純粹正統,以正統的冰火七重天而言,他的積累已經有足夠資格衝擊了。」王宗超解釋道,「但是普通的冰火七重天,我估計威力還不足以匹敵四階。而我目前要練成的,自己獨創的『七重天』,卻絕不應如此而已,所以目前階段,我積累仍然不足夠。

  接下來我首先要想辦法恢復日月瞳,並爭取再練上一層,體驗吞吐吸納陽光月能,還有借五行之氣修煉《五雷殛化手》,借此感悟陰陽五行。而老齊的《太清丹經》,許多理論也對我一窺天人之秘大有幫助,其實凝練金丹成就天人武者也是可行,只是往下道路就不同,有金丹武者,卻絕不會有元嬰武者。

  不過最重要的根基,還是必須把軀體強度再練上去。無論積累如何,衝擊冰火七重天時借絕強外力散功突破這一截不可避免,所以軀體越強,凶險越少。高翔之前也接受過T病毒原液改造,可以幫他降低許多凶險,但就我而言,卻還不夠。」

  「對了……」聽王宗超所說,秦綴玉突然想起一點︰「你的藥練之法不是可以借毒物強化軀體嗎?只是現在普通毒物已經對你沒什麼效果,但我之前趁亂收集了八根八歧大蛇的蛇骨,只是不知道夠不夠毒?」

  「八歧大蛇,毒是夠毒了之前我真氣護體只滲入些許毒素,就已經感到劇痛難當。」王宗超眼前一亮︰「吸收龍蛋生命能後,我覺得自身生命力雖然足夠龐大,卻稍欠凝練,正好借來磨礪一番。」

  ………………………………………………………………

  此時太陽已西斜,即將下山,而深山密林之中,黑夜更是來得早,某些山陰之後枝葉繁茂的所在,早已是伸手不見五指,鳥獸猿啼之聲漸盛。

  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神樂楓與小野枯葉兩人,正在密林之間穿行進發,雖然小野枯葉法力已幾盡枯竭無法飛遁,但神樂楓卻還狀態十足,林中即使沒有路,她出刀輕斬,也就簡單開出一條路來。至於林中虎豹豺狼等野獸,也都完全不是她的對手,甚至連飛近她的山蚊毒蟲,她都能毫無疏漏地輕易揮刀斬落。

  兩人都只顧埋頭趕路,同時盡量保持一路隱蔽,相互並不說話,一路只有偶爾的落葉翻飛,嘩嘩輕響。

  「若能過了這晚,出了森林,想來也就不再會有追兵了……」小野枯葉心中暗想,畢竟隨著時間的推演,術算就會越來越難以算準。而他也不敢念佛祖保佑,他此行可謂罪孽深重,這一世的修為有幾乎盡毀,別說今生成正果無望,將來死後不墜地獄就已經是佛祖慈悲了。此時他只願回歸日本,先將高野山東密真言宗衣缽傳下,然後就以死進諫天皇,也算略償罪過了。

  正在想著,前方的神樂楓卻突然停下腳步,橫刀而舉,環顧四周。

  「神樂楓媛命,發生何事?」小野枯葉頓時心中一沉。

  「有鈴聲,很古怪的鈴聲」神樂楓面寒如水,「絕對是衝我們來的」

  小野枯葉仔細傾聽,果然隱約聽到一陣鈴鐺響起,聲音輕靈而又密集,方位卻有是東時西,時遠時近,若斷若續,飄忽不定。仔細一聽,這鈴聲竟是三長七短,暗含節奏,在漆黑的林間傳來,顯得分外鬼魅不祥。

  不知不覺之中,鈴聲又變得空靈輕幻,猶如晨鐘暮鼓,發人深省,令人心境不知覺中也變得平和起來,恐怖全消。

  緊接著又有祥和金光大作,照亮了陰霾林間,仿佛在林間鋪了一層金光大道。

  「聞如是︰一時,佛在王捨城靈鳥山中,時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菩薩千人俱,皆如彌勒菩薩等。佛告舍利弗︰「東方去是過一恆沙有佛剎,佛號快樂如來無所著等正覺,今現在說法,國土名不可勝。舍利弗,東方去是過二恆沙有佛剎,佛號月英幢王如來無所著等正覺,今現在說法,國土名歡樂。……」

  隨著陣陣誦經之聲,只見有三人步行,一人乘白馬,朝他們緩步走來,念經之聲正由乘馬之人所發。

  看清楚那四人面容,神樂楓與小野枯葉簡直不相信自己眼睛。

  只見乘馬的是個白胖和尚,豐姿英偉,相貌軒昂。齒白如銀砌,唇紅口四方。頂平額闊天倉滿,目秀眉清地閣長。一派有德高僧之像。

  此外一人當先走在馬前,卻是黃髮金箍,金睛火眼,查耳朵,滿面毛,雷公嘴;身穿錦布直裰,腰繫虎皮裙;手中也拿一條兒金箍鐵棒,足下也踏一雙麂皮靴,手上還掰著一個香蕉在一口口地吃。在他的身邊,卻是個個長嘴大耳朵的呆子,黑臉短毛,長喙大耳,腦後又有一溜鬃毛,身體粗糙怕人,頭臉就象個豬的模樣,肩上卻扛著九齒釘耙。

  馬後一人以禪杖挑著行李緊跟著,卻長得一頭紅焰髮蓬鬆,兩隻圓睛亮似燈。不黑不青藍靛臉,項下還掛著一串鬥大念珠。

  隨著四人前來,滿地鮮花綻放,異香撲鼻,滿天祥光。

  這四位,究竟是什麼人啊?

  中原文化,對日本影響甚為深廣,神樂楓與小野枯葉分明認得︰這四位根本就是活生生的《西游記》之中的唐僧、孫悟空、豬八戒、沙僧四人……難道他們這一路疾走,竟然走到取經路上,走入歷史不成?

  「咄何方妖人,竟敢幻術迷人」小野枯葉畢竟禪功深厚,即使法力所剩無幾,禪定心性還在,心中只是略迷,隨即馬上反應過來,凝聚全部法力,一下天龍禪唱發出

  剎時間兩人滿眼清明,頓將眼前真相看個一清二楚。

  一時之間,眼前景象,何等駭然兩人只覺得全身上下血液幾凝,寒徹心骨

  那孫悟空早已變成一個頂著個大腦袋,擁有鼓鼓囊囊的腹部,瘦長四肢如同嬰兒胳膊般粗細,渾身血紅,體型如同猿猴一般的怪物,嘴中啃的哪裡是香蕉,儼然就是一隻斷手,血水流淌。

  豬八戒的身軀依舊大腹便便,卻變得和一個腫脹充氣的屍體差不多,而且那屍體的頭部……根本不知怎麼形容,好像是沒有人頭,卻以一團亂七八糟腐爛血肉,胡亂糊成一個豬頭狀。

  沙僧卻變成一個渾身長毛的龐然人形怪物,兩隻長長的獠牙在火光衍射之下泛著森森青光,四肢長毛中隱隱透出利如器刃的尖甲。而他頸上戴著的鬥大念珠,也已變成幾個串起來的骷髏頭。

  那滿地綻放的鮮花,已經變成無數蠕動的屍蟲,撲鼻異香剎時變為中人欲嘔的惡臭血腥,伴隨著刺骨的陰風,誦經聲化為令人心悸的陣陣鬼哭之聲,猶如晨鐘暮鼓的鈴聲,已猶如催命鈴般無比急促刺耳。

  那匹神駿的白馬,已經化為足有八腿,完全由骨骼拼成,馬首奇長的畸形骨馬,馬上托著一個白骨蒲團,一人盤坐其上,看起來倒還像是個人,但渾身黑氣籠罩,看不清面容。而白骨馬上還有個白骨組成的寶蓋,豁然將一個斷首佛像置於其上。

  「那三個是赤佬、人冑、魃魈,都是可怕的妖屍鬼物」小野枯葉沉聲說道︰「看來這次我們遇到的絕不是正道人士,而是中原的邪修巨魔了」

  所謂赤佬,體型如猿猴,赤身無尾,頭碩大,腹鼓脹,性喜陰畏陽,嗜食人血,食量驚人,相傳為餓死之人的怨氣凝結幻化而成。

  人冑是一種天然形成的怨蘗,如果屍體充滿怨氣,且屍首分離,一些修仙的畜牲便會從腔子直接鑽進死者的體內,以怨體的內臟為食,並以此怨體為穴,而借助畜牲修仙地陰氣。被佔體為穴的屍身也不會腐爛。日久天長,畜牲之體會與怨體合二為一,也就成了所謂的人冑。總體來說,人冑可歸為修仙畜牲的一種,但與一般修仙畜牲不同的是,人冑擁有人的怨氣,比一般的修仙畜牲要厲害很多。由於必須是死於「斬首」的屍體才有可能在為人冑。眼前這個人冑所寄居的畜牲,看來原本應該是一頭豬。

  而魃魈既不是妖也不是魔,而是一種精怪。相傳是生人死後,其靈魄不散,又不能趕去投胎,就在天地間游蕩著尋找附主,就是專尋那些剛亡不久肉身尚未腐爛的新屍,附於它們的身上,供它們驅使,等到肉身一爛就速速離去再尋下一個附主。久而久之在其身上屍氣越積越濃,就慢慢幻化成了實體,這就是魃魈。雖然有軀體,但其實是濃鬱屍氣所凝,所以被攻擊受損後一瞬間就會重新還原,是一種極其難纏的屍鬼。

  這三個妖屍鬼物,若只有一個神樂楓足以收拾,但若三個齊上就極為凶險了。但更可怕的卻還是端坐白骨馬上的人。兩人可絕不敢以為,這人的能耐相比這三個妖物,與唐僧相比他那三個徒弟成正比。

  此時被識破了真面目,端坐白骨馬上之人不怒反喜,只聽他連聲大笑,但卻又不見他軀體有絲毫動靜,笑聲蒼老而陰祟,令人不寒而栗。

  「兩位東瀛來的朋友,見了救命恩人,怎麼還不稱謝?」

  「施主此話,從何說起?」小野枯葉合十,沉聲問道。

  「若無本座替爾等屏蔽天機,干擾數算,你還道你念了幾句頭痛經,就能瞞過一眉的梅花易數嗎?」那人嘿嘿而笑,一字一句都蘊含無比詭秘,似乎有千萬小鬼啾啾齊鳴,卻組合成他的話語。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1 00:01 編輯

adslgto84 發表於 2011-10-23 05:19
第三百二十章誰可不入地獄

  「能破我幻術,和尚的禪功根底倒還不錯,就是不知道小姑娘實力如何。殺勿淨,你去試她一試」

  隨著骨馬上之人話語,那原先假扮沙僧的魃魈雙目間綠芒大盛,咆哮一聲,立即向神樂楓直撲過來,它爪甲尖亮,且蘊含極強烈的屍毒,若是擦到一點,普通血肉之軀,只會在轉眼間爛成一灘腐臭膿血,哪有命在?

  「破邪劍征」神樂楓卻毫無懼色,揮刀正面迎上,匹練長虹般絢麗的刀芒一斬,已將魃魈從中乾淨利落地一分為二,隨即一絞,已將這頭屍鬼全部絞成一堆爛泥碎肉。

  「吼」但緊接著,一陣濃烈到撕扯不開、沉重到無法呼吸的、暴戾到讓人心肺欲裂的惡臭,隨著魃魈的森森低吼霍然炸裂在森林之中,轉眼彌漫到了每一個角落一時草木盡枯,高聳大樹瞬間崩潰成粉,又迅速朽爛成大量黑灰四處散開。

  魃魈這種由屍氣凝結成的屍鬼,最難纏的不是它的劇毒,也不是它的軀體強悍以及力量強大,而是它的能散能聚以及對擁有軀體的可怕執著怨念。只因它原本就是人死後又不甘失去軀體的游魂專尋那些剛亡不久肉身尚未腐爛的新屍,附身而成的行屍,等到肉身一爛就速速離去再尋下一個附主。所以身上屍氣越積越濃,而屍氣越濃,所附新鮮屍體越容易被腐蝕朽壞,從一開始一具屍體能用上十天半月,到後來只能用一兩天。

  這具魃魈存在時間遠遠超過百年,期間更換了成千上萬的屍體,濃鬱屍氣才漸漸凝聚成實體,這股屍氣雖然比不上僵屍王屍氣來得滅絕生機,但也已經相差不是很遠。而且由於魃魈對擁有軀體的深沉執著怨念仍在,一旦軀體暫時被毀,它的凶威就會在瞬間更熾十倍,化為劇毒屍氣滾滾擴散開,並從七竅強行鑽入生者的體內,將人瞬間侵蝕成一具腐屍,最後骨肉完全腐化為屍氣重新形成它的軀體,當真是殺了人還要讓人死了個「不幹不淨」。

  這種可怕的特性,使得魃魈成為普通修道者驅鬼者最不願意招惹的妖物鬼類之一。如果小野枯葉功力完好,佛光倒是不難將它淨化超度,可是現在……

  此時魃魈所化的劇毒屍氣正要包裹向神樂楓,鑽入她的七竅。但隨即它發現自己竟判別不出進攻的正確方向,因為神樂楓在瞬間已一化為三,呈三角形將它圍在中間。

  「三籟之布陣」

  三個神樂楓手中的菊銘太刀如同孔雀開屏般一起揮舞,輝印出了非常美麗璀璨的銀白色光華,流轉交織在一起,形成某種結界陣法。化為無形屍氣的魃魈左衝右突,卻始終無法從中衝出,反而被具備強大破邪之力銀白色光華不斷來回穿梭切割,不但無法重組人形,屍氣還不斷潰散弱化,眼看就要硬生生被煉個形神俱滅

  但隨即三個神樂楓又重新恢復成一人,身形迅速向後躍開,困鎖魃魈的結界隨即崩解,而消失的另外兩個神樂楓原本所在位置,已經被赤佬與人冑所取代。

  「不錯不錯,這種實力,在東瀛已當得上是統帥之人,也不枉本座出手救人。」白骨馬上之人點頭稱贊,手一指,那魃魈立即重新凝聚成原本形象,只是體型縮小了些許,又與赤佬、人冑一起退下,伺立在白骨馬前。

  「只是由本座看來,東瀛之術或有幾分可取,但整體依舊稀鬆平常。不說別的,只說你等此行所攜來的千萬鬼眾,若交由本座統帥,擇個合適時辰出手,保管那一眉、石堅、蓮空幾人當場死絕,又怎會有此慘敗?」隨著此人淡漠的語氣,陰風飄蕩慘霧彌漫間,小野枯葉兩人看清白骨馬之後地上還跪著幾個熟悉的鬼類,一個是人身和服卻又長著狗頭,身邊還有幾個全身素白的小小孩童;一個是身披僧袍的和尚,露出牙齒卻異常尖利;還有一個身體是一個巨大的車輪,在車輪中間有一個大大禿頂人頭……

  兩人看得分明,這三個卻是犬神(惡狗幽靈,被狗咬死的孩子死後的冤魂會化為白兒服侍犬神,類似死於虎口的倀鬼)、野寺坊(香火敗壞的寺廟,主持鬱憤而死所變妖鬼,如有人寄宿這個寺廟,野寺坊就會咬斷旅客的喉嚨。)、輪入道(常在成年女性身後出現,並高喊「快來看你的孩子」,如回頭就會被他吃掉靈魂。)都分明是出於「百鬼夜行圖」中的鬼類,卻不知是怎麼被神不知鬼不覺地攝來,還如一群平民見了帝王將相般拜倒在地不敢稍動。

  「小女子請問前輩尊姓大名。」神樂楓見對方只是出手試探,卻似乎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言語間看來也與之前出手的華夏高人有宿怨,心中也恢復鎮定,將太刀「菊一文字」收回,兩手下垂放在衣褲兩側;恭敬地鞠躬詢問。

  「本座乃北邙鬼宗玄魁。」那人也不隱瞞,淡然直言告知。

  「邪魔異道,媛命豈可與虎謀皮」突然隨著一聲佛號,小野枯葉大步越過神樂楓走向前,早在神樂楓對付魃魈的同時,他已受捏法印,連聚佛門無上神功,全身泛紅,隨又轉白,白又轉紅,次數愈來愈頻密,每次轉換,形體都會更高大飽滿一分,形相詭異。

  最終,他原本枯瘦的形象變得高大起來,皮膚鼓氣膨脹,面上皺紋全消,開始由紅暈,轉化為鐵青。隨後由鐵青轉化為淡淡的黃色,最後定格,變成了玉一般的芽黃,皮膚晶瑩,芽黃上面好像蒙了一層寶光。

  此時他整個人給人了一種淡金色的感覺.就好像是他這個人的身體不是肉做的,而是金子做的,是金身,如佛陀一般面相飽滿圓潤的金身而他雙目之中更是神光炯炯,隱泛琉璃彩光,直如金剛怒目

  一股帶著強烈金光佛力的旺盛氣血,直逼向前,猶如炎陽普照。首當其衝的赤佬、人冑、魃魈,三隻窮凶極惡的屍妖鬼類竟然也露出了畏懼之態,身形後縮,地上的屍蟲更是紛紛拼命爬走遠離小野枯葉。

  「此處就由貧僧捨身飼魔,媛命還請速速離去,否則一旦落於邪魔之手,只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今小野枯葉雖然法力已所剩無幾,但已催動了佛門涅槃屍解之法,燃燒全身氣血生命,化為最強的靈力佛光。用出了這一招,他早已不準備生離此地,一旦解體自爆,除了那深不可測的玄魁外,其他屍妖鬼類一個都別想逃了去。

  然而神樂楓卻搖頭道︰「大師還請稍安勿躁,我早已久仰北邙鬼宗以及玄魁大師之名,今日幸得一見,怎可失禮?」

  她言語之間不但沒有恐懼,還反而帶了幾分絕處逢生的欣喜之意。

  其實這個年代,日本人為侵華做足了準備工作,大量間諜早已將中國舉國上下所有情況都大小無遺地一一摸清,並收買了許多漢奸細作。然而其中卻有一處盲點,就是中華的大小或明或暗的宗教勢力以及修道門派。由於中國的傳統特色,這些門派無論正邪,都具有相當的保密特色與神秘感,其核心力量不但對政府保密,連宗派彼此之間,甚至對內部也存在相當程度的保密。這種傳統特色使得華夏各宗各派萬難真正凝聚在一起,但若外人要全部一一摸清楚也是極其頭痛。

  加上在修道者的領域,日本還從來沒有打贏過一場「甲午」。這令許多華夏名門大派都始終對日本神道教等持警惕且蔑視的態度,認為不過是中華傳出的皮毛術法衍生而成罷了,正如石堅等動輒稱其「小國小術」。在這種心態下,日本人想收買到華夏高人也是極難。

  神樂楓對於這個領域也花費了很大的功夫,尤其把收買的目標放在華夏邪修身上,在她看來邪修既然已經走了邪路,還存著國家民族大義的必然稀少。其中隱為華夏邪修之首的北邙鬼宗也就被她列為收買的首要目標,但可惜的是這個門派極為神秘詭異兼且人人聞之色變,避之唯恐不及,根本無法搭上線。所以最終她所收買的最多只是一些下九流的邪修。

  但即使是那些在華夏高人看來不入流的邪修,也足以發揮出極大的作用了。

  比如有一伙精通「造畜仙法」,於民間活動的邪修。其術法最粗淺的乃是拐騙幾歲大的孩子,先把一條黑狗殺死,再將整張狗皮剝取下來,趁熱裹在小孩的身上。因狗皮上鮮血滾燙,那孩子的皮膚便與狗皮黏在了一起。時間一久,這狗皮便與人身肌膚相連,然後又將小孩至於特製小箱內,讓其體型只能長成類似猴狗的畸形,這種小孩至多能活兩三年。但他們訓小孩鑽圈作揖,遠比馴狗馴猴容易得多,出去賣藝能賺大錢,正好借此詐騙錢財。

  甚至還有偷偷勾走小孩子魂魄的,拍入貓狗之類畜生體內,畜生得了人魂,自然更有靈氣,聰明十足,而寄於畜生體內的孩子魂魄卻未免渾噩迷於畜生道。而這種靈性十足貓狗,賣於富人家,比販賣孩童還要更值錢(聊齋的《促織》,一個小孩子變蟋蟀就類似這種。)

  修到最高境界,則可各種生靈畜養在身邊驅役,大到豬牛羊,小到螻蟻昆蟲,無所不有。主要是把死人肉燒煉藥餌,喂給百獸生靈吞吃,那些個蟲獸吃上癮了,就會受制藥者的驅使奴役。

  日本人收買了這伙人後,這一次就令他們驅使大量鼠類,一夜之間就將許多民間嬰兒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家中偷走,絲毫不露行跡。此時雖驚動一眉,但一開始只是懷疑到北邙鬼宗,後來不見鬼氣也有想到這伙人,然而這伙人就如丐幫般於市井間流竄潛伏,一時也不好抓拿,根本沒有聯繫到日本人身上去。

  不過也是惡有惡報,這伙人此戰中也已悉數死絕

  此戰慘敗後,神樂楓已被強者如雲的華夏修道界搞得幾乎絕望,如今她心中只剩下一個念頭︰與華夏修道界硬拼只是自取滅亡,唯有挑起華夏修道界內亂,日本從中合縱連橫,漁翁得利,才有一絲勝望

  存了這個念頭,當久尋不獲的北邙鬼宗玄魁出現在她面前時,真讓她有種「柳暗花明又一村」之感。

  見神樂楓行禮,玄魁喜怒難測的陰冷聲線再次響起︰「嘿嘿,小女孩倒有幾分成大事者的氣度……不過那邊的和尚,佛門大德之血我已暢飲淋浴多了,你這番做作可對我沒用。若有機會,我倒想嘗試下『出佛身血』這項所謂會下無間地獄的罪孽。」

  小野枯葉還想開口,驀地全身一震,頸椎一下瞬間完全失去了知覺,帶著驚愕與不可思議,他終究還是慢慢癱倒在地。

  「實在是……很抱歉」出手刀劈倒小野枯葉後,神樂楓輕聲說了一句,又轉對玄魁問道︰「不知玄魁大師相救我等,有何指教?」

  「我知爾等此行為了刺殺陳囤,同時還不自量力地想剪除對日本不利的修道者,妄圖借此立威如此所為,不外為日本入主中原,卻不知依仗一時國運,以小欺大,終不可久,又豈是除掉一兩個陳囤所能做到?若是惹怒了一眉等人,他們也不顧臉皮到日本刺殺軍政要人,爾等又能否抵擋?」

  「還請玄魁大師指點。」神樂楓默然片刻,無比懇切地詢問道。

  「若真要學蒙古滿清,入住中原一時,倒也有些可能。只是華夏龍氣即將斷絕,此後再無帝王。爾等若要讓日本天皇成為華夏皇者,哪怕只有一時,也需設法取得末代龍氣,再求鳩佔鵲巢,延續氣運。再不濟,若能毀去龍氣源頭,也能令華夏上下散心離德,不復兩千年來大一統格局。

  至於這末代龍氣卻是在東陵之內,到了開陵的時日,必將有一番爭鬥。日本世俗勢力倒還可觀,若能依本座之命行事,或可從中分得一羹。」

  「玄魁大師也為華夏之人,為何肯相助我等?」神樂楓聽了不敢全信,疑惑問道。

  「我為華夏之『人』?笑話,我早已不是人了」玄魁發出猶如萬鬼齊鳴的尖銳刺耳的笑聲,仿佛可以直刺靈魂︰「我走的是幽冥鬼道,與人間道是大敵,人道昌盛則鬼道式微,反而戰火四起民不聊生,則是群鬼亂舞之時。若日本入侵中原,自然免不了一番刀兵屠戮,鬼道橫行。若能借你等軍火轟平幾個我幾個仇家山頭,斷其傳承,更是樂事一件

  到頭來若真由爾等入住中原,以爾等降鬼驅妖的粗淺手段,想來也奈何不了我華夏鬼道,又何樂而不為?

  不過話雖如此,本座也向來不學偽君子做助人而不利己之事。爾等若指望本座相助,還需呈上一物」

  玄魁說完之後,鬼火粼粼間,自動在神樂楓眼前幻化出一件物品形象︰九條細小銅龍,相互虯結在一起,圍繞住一塊湛藍色的寶石。

  玄魁又解釋道︰「此物本為徐福所有,他於秦時攜三千童男童女東渡東瀛後,也將其留於東瀛。此物並非法寶之類,落於爾等手中全然無用,但若能替本座尋得,本座立即立下血誓相助爾等」

  「竟然是徐福之物?」神樂楓心念電轉,其實徐福事跡在日本也一向廣為流傳,甚至傳說為日本神武天皇,就是日本皇室對這一說法也從未否認過。但對於此物,她也從來未曾聽聞……

  但她其實已輸得一無所有,眼前的機會即使暗藏圈套,也非賭不可,所以立即言道︰「小女子若能尋得此物,必為玄魁大師取來」

  「好,如此甚好」玄魁欣然點頭,飄然下了骨馬,那骨馬連同背上白骨蒲團以及白骨寶蓋全部自動散開,又重新組合在一起,豁然組成一座足有七重,規格齊整的白骨塔,斷首佛像依舊置於塔釘,各層懸掛驅屍鈴叮當作響,無邊陰森邪氣中,竟隱隱有金光透出。

  倒地不起的小野枯葉目睹白骨塔,心中頓時一沉。

  「受此血,我這三徒即供你驅使,護送你安然歸國。」來到神樂楓面前,玄魁屈指一彈,一滴顏色濃得發黑發紫的血液,投向神樂楓眉心。

  心知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但神樂楓依然咬牙站定,那滴血一沾到她眉心立即滲入消失,讓她感到一股透骨陰涼之氣,此外倒沒有別的異樣。

  「對了,還有一事」玄魁驀地又指了指白骨塔道︰「我這白骨塔需集九十九名佛門高僧骨骸而成,但還欠缺幾具方能圓滿。如今華夏佛門多已閉門謝世,不知爾等東瀛……」

  「玄魁大師之意,我已清楚。」神樂楓一咬牙,低頭對小野枯葉輕聲勸道︰「如今為帝國大業,不得已犧牲大師,還望諒解……」

  「媛命,你……」一聽此言,小野枯葉一顆心頓時沉到谷底。

  「我尚入地獄,誰可不入地獄?」玄魁縱聲大笑,「大師索性已不成正果,從此與本座一起共赴幽冥鬼道,也算得其所哉。不過為免大師寂寞,東瀛若還有大德高僧,不妨也多帶幾個來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1 23:02 編輯

adslgto84 發表於 2011-10-23 05:20
第三百二十一章修煉感悟

  深山的一個峽谷內,四周盡被刀削斧劈的危崖圍攏住,兩側奇鬆倒掛,絕險無比,人際不至。此時正是黎明時分,晨曦初露,皓月西沉,山谷之內五彩霞光氤氳升騰,虹氣衝天,隱約可見谷內樹木茂盛,繁花似錦,深澗蜿蜒,美不勝收。

  縱然有山風掠過,那山峽間生出的五彩霧氣變幻無定,卻始終不散。

  突然又雨霧迷蒙,細雨如絲,雨霧漸起,山形樹影都朦朧起來,變得模糊不清。

  片刻之後,太陽卻突然擠破了雲層,霞光萬道照在山間。幽深處那些山石林泉,神奇地全部映在眼中,一草一葉都看得清晰無比,而未及細看,就在一瞬之間,山谷中彩霧升騰,又把幽深僻靜處遮蓋吞噬。

  半空雲雨起於方寸咫尺之間,幽壑林泉現於彈指一揮之際,煙雲變幻之奇,猶如神仙妙景。

  在一處懸崖絕壁之上,四周多有濕滑的苔蘚,藤蘿縱橫,教人根本無從借力攀登。王宗超屹立其上,雙眼閉起,一邊感受著四周天地萬物元氣波動,一邊慢悠悠地踏步運掌,揮拳練武。動作看來猶如太極拳般緩慢軟弱,但若仔細看時卻又會感覺不像,他的招數猶如這山谷雲霞霧靄般變幻無方,去路來勢渾圓無暇。

  也就在一呼一吸之間,四周雲霞霧靄如海嘯波瀾般洶涌奔流,猶如氣吞天地,連他立足的數千噸巨崖也隨之震動搖晃,似乎隨時即將傾覆轟塌,天崩地裂般震撼人心。原來那看似緩慢無力的招式竟然蘊含極剛強的磅礡力量。在他一招一式,千錘百煉之間,剛而歸之於柔,柔而造至於剛,剛柔無跡可見。

  慢慢的,他的呼吸又變得平和緩慢起來,由之前一呼一吸幾可驚天動地,到後來幾不可聞,最後竟然絕了呼吸。

  王宗超斷絕呼吸,然而全身毛孔卻隨著出拳收拳一鬆一張,氤氳霞光隨之向外奔涌,隨後又循環回歸體內,與外界的元氣不斷循環交流。

  若是距離更遠觀看,景象更是讓人嘖嘖稱奇,只見一團皎潔清冷的月華,一如水銀瀉地般將王宗超以及所在山崖完全籠罩。溶溶月色,猶如粼粼水光,映得高聳山崖上的晶瑩薄霜閃閃發亮,猶如一條晶瑩冰龍,一派玉宇澄清,萬象入眸。

  此時晨曦初露,月華之內漸現瑰麗金芒,漸漸形成一片柔和璀璨金光,與升騰出地平線的朝陽一樣勃勃而發,蘊含無窮生命暖流,越來越顯混厚壯麗。金光如太極圖般與皎潔月華一起來回盤繞流轉。隨著旭日東升,那一片金黃光華越發雄渾磅礡鋪天蓋地,隱隱散發出烈陽般的灼熱,頓時山崖上冰霜消融,猶如大地回春。

  似乎被大地回春般蘊含無限生機的暖流所吸引,大量動物從崖洞岩縫裡騷動爬出,仔細看時,竟然都是蜈蚣、蜘蛛、守宮、妖蜃,毒蟒之物,毒蟲身上全足紅紋鮮艷,看來是奇毒無匹。

  但它們一進入金色光華範圍,立即被濃稠得猶如實質的金光黏住,進退不得,紛紛本能地吐毒自保,噴出彩色斑斕的毒煙,混入山谷本有的五彩霞光之內。

  原來這看似仙境妙地的所在,其中竟然隱含如此凶險,不但隱藏大量毒物,而且那彌漫各處的五彩霞光雖然表面絢爛,其實卻是大量毒物噴毒所釀的劇毒瘴氣。就連山谷內的所長花草樹木,也大多數是蓖麻子、相思豆、附子草、夾竹桃、毒蘑菇之類劇毒植物,難怪色澤異常斑斕艷麗。常人誤入了這處山谷,只怕不待毒物叮咬,吸入這彌漫各處的劇毒瘴氣就會暴斃當場了。

  片刻之後,懸崖之下竟有一團黑氣向上升騰。卻是一條一丈許長的大蜈蚣,從下方飛快地爬了上來。這大蜈蚣頭頂烏黑,二十三節甲殼深褐,腹面暗黃,每節有足五對,生口邊者變為鰓腳,鉤爪銳利靈動,全身冒著黑氣,背脊上從頭到尾有條明顯的紅痕,百餘隻步足分列兩側,須爪皆動,抓撓著近乎垂直的絕壁,恰似一條黑龍般轟隆隆游走而上。

  這大蜈蚣卻是毒谷內天然生出的毒王,已是近乎妖物,力量極強,猛地鞠起腰來,首尾著力,一竄便有十餘丈高。一下子就深深沒入金光之中,距離王宗超不過十多米,不過隨著其中壓力越來越大,終究還是給凝滯住不得動彈。

  足足又過了一個時辰,旭日金光才悠悠散去,王宗超斂氣散勁,緩緩睜開眼睛。只見他雙目澄清,卻已是恢復了視力,但全身皮膚卻多了幾處不明顯的斑斕毒紋,又隨著他停止吐納而逐漸淡去。

  重獲自由的眾多毒物如蒙大赦,紛紛四散逃入原本存身的崖洞岩縫。那大蜈蚣也擺頭甩尾連連急竄,隨著一陣爆炒鹽豆般的抓撓牆壁之聲迅速遁入深澗。

  「此處對我而言,真是個千載難逢的修煉寶地。」王宗超深深吐出一口氣,「渾然天成,天機妙手,鬼斧神工,相比之下我在主神空間千方百計構思出來的修煉環境,就有些流於下乘強為了。」

  之前一戰之後,他日月瞳因摧運過度,又淤積了大量烈焰罡煞而失明,不過向一眉道人借來月華八卦鏡,每天晚上以月華洗滌雙眼,兩個月後已完全復明。而且還有不小的進步,開始呈現出操縱吐納月華日光的功能,這種能力甚至比他單純以異能操縱冰火要來得強上不少。此時的日月瞳雖然還沒到達A級層次,卻也算是半進階,達到雙B級程度。

  接著吐納月華日光,他將其分別納入冰火真氣之內,漸漸融匯提升冰火真氣品級。要知道天日主九陽烈火,暗月主九陰柔水,化水火雙形,包容冰火屬性卻絕非單純冰火所能代表。真氣由冰火雙屬提升至日月雙屬,所蘊意境更顯宏大淵深。而以他如今的修為境界加上日月瞳調控之能,已不會再如當年未成先天,貿然融入血能聖力而出現種種禍患了。

  高翔與武藏一戰,更給他帶來巨大的獲益與啟發,尤其是高翔運轉冰火內力而衍生出水之刀、雲之刀、風之刀的無窮變化。不過高翔的運轉奧秘說到底還是招式變化,依舊以冰火內力為基礎,體內真氣仍然是冰火雙屬而不會衍生出水、雲、風三屬真氣。而王宗超卻不僅僅從招式變化上去理解領悟,他得到的啟示是如何從根本上隨意變化自己的內力屬性。

  他所接觸的內功心法中,《氣海無量訣》是水屬性,《小無相功》變幻無相無定,其實接近於飄渺雲氣,《天地大法》旋轉冰火二氣實現渦流增壓,其實根本在於轉熱能為動能,產生的卻是風之力。

  他之前兼修這些內功都有取捨,並未真正轉變自己的內力屬性,其中《小無相功》與他霸道真氣嚴重不合甚至完全無法修煉。但高翔給他的啟示卻讓他看到真正融匯這四種內功於一體的可能,一旦參詳成功,他的內力運轉之精微奧秘將提升到一個難以想像的程度,既可剛強暴烈,也可柔弱如水;即可渾厚磅礡融匯一切,也可飄渺莫測變幻無方;可快如颶風急電先聲奪人,也可蓄力無窮後發制人……

  加上冰火雙屬逐漸轉化日月雙屬,真氣變幻運轉中甚至可以蘊含日升月落,潮汐起伏,寒雪狂風,冰消雪融,長江巨浪,雲海波濤,乾坤運轉萬千磅礡氣象之奧秘。寓意之深遠無限奧秘無窮,又怎是單一冰火內力所能比擬萬一?高翔雖然比他更快從招式方面領悟出某些關竅,但缺乏這些積累,也就無從轉化為內功上的精奧變化。

  不過就目前而言,這個設想王宗超還僅僅是借著幾種A級武學的深厚積累大概完成了初步,真要徹底完善並練成還有很長的路走。

  這種完善與修煉,也已不再是單純靜坐練氣、思考,外加依靠寒冰烈火這些外物強行摧逼就能夠達到,而是要開始觀摩日月運轉、風雲變幻,領略天地玄機,感悟天人境界。

  如今他所存身的山谷常年雲雨不定,煙霧變幻,歲寒冰霜,山風怒嚎。最適合他借此參悟,心領神會,將虛無縹緲的自然景象融匯化入自身武學。

  這樣一直感悟修煉下去,或許他可以徹底脫離冰火內力原有桎梏,不修成「冰火七重天」而直接成就天人,也或許會因為功法意蘊太過深遠高妙,反而給衝擊七重天增添難度與變數。但無論如何,他所成就的天人,必然是遠比普通「冰火七重天」更強的天人。

  而這個山谷對他的意義還不僅如此,這是一個水元、木元異常充沛之地,生機無比充沛旺盛,但物極必反,卻因緣滋生無數毒物,毒瘴彌漫,成為滅絕一切外來者的一處死地。

  千百年來此地毒力已滲透至一草一木一砂一石,就是原本外界不帶毒的動植物也含有毒素,但卻少有外泄,加上人跡罕至,偶爾有外來者進入也死於當場,一直沒有人發現。不過後來隨著風水流轉變遷,卻有一部分瘴癘順地氣蔓延到外部。

  幸好毒力首先蔓延到的一帶是墳場荒地,不是耕作、飲水之所,倒還不至於釀成慘禍。不過也出了一些鬼祟之事,當地人死後裝殮到棺槨裡,下土入葬,倘若有機會再掘土啟棺,不論死的時日遠近,只要埋到那一片地的,棺中的屍體就會不翼而飛。棺槨封士完好無損,絕沒外人動過,可棺材裡就只剩下一些陪葬的瓷瓶竹筷,死屍穿的凶服也原樣擺著,扣子都沒解開過,但硬是見不到一星半點的屍骸。

  其實屍體全給毒力化屍消骨,當地人卻以為出了僵屍鬼怪。恰逢一眉當年路過此地,沿毒力源頭發現這個毒谷,又改變風水,將毒力封死在谷內以防外泄。此後他一直對此秘而不宣,只因這個毒谷對於煉毒養蠱等邪派來說,簡直就是一個無上的風水寶地。

  而王宗超雖然不煉毒養蠱,但他的「藥煉之法」原理卻是先以天材地寶培養壯大自身氣血精元,再以與藥效對應的劇毒之物磨礪、淬煉氣血精元,最終也可化毒為補,甚至練成毒功。一藥一毒,缺一不可。若是單純服用天材地寶,精血就會大而不凝,呈現一種「虛胖」,而且隨著時日推移,藥效還會逐步流失。

  不過他原本就從阿卡朵處得了「血丹」近半藥效,連滅絕一切的千年僵屍王之毒也硬生生承受下來,後來又經G病毒等一系列強化,再到得了龍蛋強化,如今能對他起作用的毒物簡直稀少到可憐,就是程嘯在《百毒真經》上也幾乎沒能找到,若要從主神處兌換,至少也是C級以上甚至要B級支線劇情的價格,暫時還沒能列入兌換清單。

  後來得了八歧大蛇蛇骨杖,經過研究其中蘊含的毒力卻未免過強了,要知道八歧大蛇可是神話之中幾乎連神都能殺死的洪荒巨獸,過強的毒力即使王宗超還能勉強承受,也就失去了循序漸進的淬煉價值。

  由於八歧大蛇毒性過強,能與其實現君臣搭配的藥物也就極難尋找,加上程嘯這位專家不在,也就無從減弱其毒性。然而一眉道人在了解情況後,卻從陣法之道提供了一種折中之法︰將蛇骨杖以八卦方位布陣,釘住這個毒谷的四方,八歧大蛇毒力慢慢滲透入谷中,就會摧逼大量毒物死亡並互相吞噬,優勝劣汰,短時間內不斷生成更強的毒物。

  此法實施之後,谷內的劇毒彩霞原本只是三色,兩個月後就已迅速晉升到五色,對王宗超的修煉也開始有了效果。若是谷內普升到出現七色毒霞,那也就將是天下至毒,毒絕蒼生王宗超與齊藤一打算那時候就將谷內毒物統統收割帶走,絕了隱患之餘也給程嘯帶去他正迫切需求的素材。此外珍稀藥材方面,藉著陳囤的勢力及金錢資本他們也大有所獲,連數百上千年的人參、何首烏也都收到一些,正好補充從地宮中所得靈藥的消耗。

  精血元氣淬煉強化必然從根本上強化王宗超的軀體,意義不可謂不大。

  要知道王宗超修煉鍛骨、鐵骨二功,軀體可承受沙漠之鷹短距離射擊,只傷不透,不損筋骨,就是C級強度的軀體。

  印洲隊戶愚呂弟強化者,可承受機槍掃射以及一般炮火打擊而不傷,力量足以輕易舉起二十噸重坦克當成盾牌揮舞,拳頭轟碎軍事工事與巨岩,就是B級強度的軀體。

  四級變種人紅坦克,金剛不壞、力大無窮,衝撞可在短時間內撞塌摩天大樓,幾乎沒有能夠抵擋,或者困住他的建築工事存在,只要有合適受力點,甚至可以承受甚至舉起一棟高樓上千噸的重壓,就是A級強度的軀體。

  而東美洲隊隊長焦恩,鈦極身在狀態十足的情況下對內可以承受核反應爐恐怖高溫高壓,對外可以承受王宗超全力重擊以及北冰隊隊長瓦格納龍槍穿刺,單以軀體硬度強度論,已能達到雙A級評價。

  不過這些都僅僅是一方面的評價而已,仍然各有短板,並不均衡,像戶愚呂弟強化者耐力就稍有欠缺,憑借異能的紅坦克速度與對軀體的控制力都遠遠無法匹配他的力量。而焦恩的鈦極身相當於把自己改造成半金屬人,硬度強度雖然極高,毒抗魔抗方面卻很難說有同等高度,柔韌度與恢復能力更是極差,造成了導致他敗亡的致命缺陷。

  王宗超主修內力,軀體強度很長時間內都一直在B級徘徊,只是內力護體加上「武神戰鎧」後也能比擬A級強度軀體。不過他的軀體主要憑借從根本上壯大、淬煉自身氣血精元強化,雖然才剛剛踏入A級程度不久,各方面指標卻就遠比這些人均衡得多,沒有致命的缺陷。這麼持續強化下去,他單憑軀體力量可以抗衡甚至勝過紅坦克,痊愈能力堪比金剛狼也未可知,這一切將構成了他衝擊七重天境界的根本安全保障。

  此外,毒谷內充沛的母元水元也可以讓他培養五行元氣,為修煉《五雷化殛手》打下基礎,可謂一舉三得。要不是借了一眉道長這位常年行走各地,對全國風水異地爛熟於心的陣法大師的光,他可根本找不到這麼一個修煉的風水寶地,就連讓主神生成也缺乏這種渾然天成妙手偶得的靈感。

  此時王宗超結束修煉,正想休息放鬆下,卻突然聽到主神腕表響起通訊信號,按下接聽,其中頓時響起齊藤一的聲音。

  「老王,告訴你一個好消息,高翔已練成『冰火七重天』,功成出關」

  「這麼快?這才三個多月,接近一百天時間」王宗超聞言也大感驚喜,不過倒沒出乎意料之外,因為只要積累夠了,衝擊「正統」冰火七重天的關鍵就在於無視生死的勇決之心與精誠之念,此外所用時間反而是其次,絕非單純以時間堆積就能夠成功。

  高翔憑借與武藏巔峰一戰後的感悟以及心態,一舉修煉突破,並非什麼值得驚詫的奇跡。當然除此之外,陳囤不惜一切代價提供修煉資源,甚至專門為高翔建了一座小型煉鋼廠與液氮化工廠也是高翔能夠練成七重天的原因之一。

  也正因為如此,王宗超在高翔修煉時選擇回避,並未為其護法,以免他生出一絲依賴之意,反而減弱了不成功則成仁的勇決之心。

  「那麼你是不是馬上過來,與他切磋較量一番?」齊藤一帶著幾分戲謔問道。

  「這倒不急……」王宗超笑了笑,「有了高翔出關扶持,加上茅山與一貫道或明或暗表面態度,陳囤已幾乎是高枕無憂。所以我打算從中抽身,前往歐洲一趟。」

  「只是出國外的話,阿努比斯那邊……」齊藤一心知王宗超要前往歐洲了解一宗心事,但仍然有所顧慮。

  「只是歐洲,畢竟不是埃及。再說我已學到讓信仰神力自我封閉,毫不外泄的隱蔽氣機之法,不全力運用請神大法攻擊的話,想來即使是神也難以覺察到我的存在。」王宗超笑了一笑︰「再說這個世界無論東西,神明力量都似乎對世間干涉極其有限,不必太過擔憂。倒是你的極樂靈屋畢竟存有阿努比斯部分神域,盡量還是不出國為好。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1 23:34 編輯

adslgto84 發表於 2011-10-23 05:21
第三百二十二章信與不信

  一座巨大的懸崖上,一座巍峨高大,充滿了歲月的滄桑的哥德式古城堡屹立著,高聳凌厲而略顯殘破的城垛成鋸齒狀崢嶸地朝向天空,四下卻是絕對無從攀援的萬丈深淵。

  如今是二月份,一切無不籠罩在漫天風雪之中,地上不知積累了多少歲月的皚皚白雪時不時被一陣呼嘯狂風呈波浪潮幫掀起,滾起濃濃的雪霧。

  白茫茫的天際,一道在漫天寒雪中顯得微不足道的旋繞火芒突然劃破了雪幕,速度快得匪夷所思,一瞬間就已來到懸崖之上並落了下來。

  與其來勢之迅猛相比,王宗超的落地顯得悄然無聲,毫無動機,整個人就像被無形的厚重氣墊托住,落下時不過在地面滑過了二十多米的距離,也就消卸了巨大慣性而雙腳穩穩落地。不過四周地面上的蓬鬆積雪卻在瞬間被一股從天而降的巨大且柔和的壓力擠壓成明鏡般外表的堅冰。

  「就這個世界而言,我距離第一次來到這冰封城堡已足足過了四十二年的時間……」王宗超站在雪地上,環望著四周曾經與同伴們熱血奮戰過的刻骨銘心的舊景,心中不禁感慨莫名。

  「看來四十二年來,她從未回過家。」王宗超漫步於破落陰森的城堡之間,雖然風雪迷眼,黑暗彌漫,他卻看得一清二楚,秋毫不漏,能夠一眼看出至少在十幾年內,這裡沒有任何人居住過的跡象。

  這一切或許可以換個角度看︰一名美麗天真的少女,父親是一個強大且富有的領主,自小在父親庇護下無憂無慮,還經常帶著僕役在自家牧場遛狗游玩,調皮地隨意戲耍自家圈養的羔羊為樂,肚子餓了還就地燒烤羊肉串吃個新鮮。

  可惜有一日卻突然有一群長出尖牙利角的變異羔羊闖入家裡,父親與所有僕人,以及豢養的獵犬都被這群可怕的羔羊殺死了,只剩下少女一人僥幸生還,而且還因為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或者其他原因,莫名其妙地喜歡上其中一隻最強壯的變異羔羊……而且災難還沒有停止,許多有財有勢的遠親還開始窺視父親的遺產,要千方百計前來搶奪。少女四十餘年來東躲西藏,四方周旋漂泊,有家難回……

  這樣看來這位少女也挺可憐挺淒慘的,但如果換成「羔羊」的角度看待這一切,一切又實在有夠詭異

  王宗超走在的陰森黑暗一個空曠的中世紀風格的大廳中,看著四周蒙塵的雕像、銹跡遍布的中世紀盔甲、褪色的繡帷和古老的圖畫,心中不由升起一個連自己都感覺到哭笑不得的荒謬想法。

  驀地,王宗超突然感覺到一種微弱且隱蔽的能量波動,若不是他入微的感應能力,根本覺察不出。

  「是某種魔法陷阱,但這麼隱蔽的能量波動,又覺察不出詛咒之類效果,看來多半是用於偵測用途了……」王宗超心中判斷,大概是有人在城堡中暗中設下機關,偵測是否有人來到城堡中。而設置者有可能是教廷的人,也有可能血族,甚至有可能是阿卡朵自己。

  「也好,反正我也不知道她究竟在哪。就先住下幾天,或者等她自己找過來,或者也順便了解下有哪些人在計算她。」王宗超一時也不知道要怎麼找到阿卡朵,於是也就打算先留下了。他身上有阿卡朵留下的「戒指」,這個戒指對於阿卡朵來說有定位作用,所以如果她想主動找王宗超就很容易,但王宗超卻無法通過這個戒指定位阿卡朵,除非實在距離很近,戒指才會有一定的感應。

  所以王宗超必須等阿卡朵主動找來才比較方便,但如今他回到這個世界也已有三四個月,阿卡朵卻始終不來。這讓他也開始擔心出問題,所以等華夏那邊的事情到一定段落,也就馬上抽身趕來了。

  他打算先在這個地方留下幾天,但也不會白白浪費時間,當即也在城堡內隱蔽之處設下幾個高科技偵測器,又邁步走向古堡後方的廣場,伸手一揮,一股遠勝漫天風雪十倍的氣流如風卷殘雲,竟將大半個廣場的厚厚積雪全部吹散掃開。

  「這個炸出來的大坑,是霸王當年自爆所留,這個是牟剛……還有這個更大的坑,卻是我當年在此將德古拉擊向懸崖。」他觀摩著廣場的地面,慢慢陷入了回憶,突然腳下一點,整個人就像離弦之箭衝天而起,越過了幾百米的距離直向懸崖下投去。

  當年他也在此起跳並帶著德古拉越過這段距離,卻付出雙腿折斷的代價,而如今,也不過是腳尖輕點罷了。

  懸崖高達千丈,一時王宗超只覺狂風呼嘯,刮面如刀直向上襲來,卻怎麼也落不到底。他索性閉上雙眼,以一個舒適放鬆的姿態做自由落體運動。他反正也知道底下是一條奇寒溪流,即使落到什麼堅硬礁石上,倒霉的也只會是礁石而不會是他。

  「轟隆」巨響,滿天水花爆濺中,王宗超終於一頭栽入寒溪之內。

  「好厲害的地脈寒氣……比當年還要更盛數倍」王宗超只道如今寒溪內的寒氣對他已經構不成什麼影響,但沒入水中後,四周透骨寒氣依舊讓他感到吃驚,不過轉念一想︰這條河脈之前大半極寒靈氣都用於維持圍困德古拉的冰封結界,如今結界已破了四十二年,所以寒氣積累下來更甚之前數倍也是常理。

  這一發現也算是意外之喜,王宗超深深潛入冷冽靜謐的冰水之中,通過感應寒流細微變化,很快就來到更是奇寒十倍的泉眼所在。

  在高科技訓練場中,比此更寒流的環境也有,但這裡更寶貴的卻不僅僅是寒氣,而是其中蘊含的地脈靈氣以及充沛水元。

  「之前毒谷內是以木元為主,水元稍弱,此處正好讓我培養水元,同時再把內功練上一層。」

  王宗超當即在寒溪泉眼中以龜息之法屏息運功,很快進入了物我兩忘的深層練功狀態。

  不知過了多久,一串警報聲由懸崖頂傳來,驚醒了修煉中的王宗超。

  「冰封城堡有外人來了」王宗超一念閃過,又只覺全身真氣奔騰不息,洶涌澎湃之間,竟然與整條寒溪內外連接成一體,仿佛可以如驅指使臂般隨意控制住整條寒溪。

  內息澎湃,不吐不快,王宗超全身發力,無聲無息間,四周寒水全被凍結成冰,又向上一涌,在轟然聲中,竟然從寒溪中升起一座筆直陡峭晶瑩剔透的冰崖,帶著白練似的霧氣向上爆發,轟隆隆衝破水面,托著他直朝千丈之高的懸崖頂升去。

  這一去,簡直如同冰龍出水,直衝九霄,氣勢之雄,景象之奇,委實難以形容。一瞬間一條蜿蜒千丈的晶瑩冰龍已從絕壁之下衝出,昂然距立空中,蕭殺寒流四處彌漫。王宗超腳踏其上,神元氣足,居高臨下俯視著整個冰封城堡。

  「怎麼是你?」

  當王宗超看到從冰封城堡內走出的,背負著沉重白銀十字架,身穿著黑色的緊身教士服的嬌小身影時,卻當即怔了一怔。

  「你你又為什麼會在這裡?難道……你真的墮落了」露西神色冰冷,銀灰色的眼眸裡閃現出一種金屬般的,冰冷凌厲卻又毫無生氣的光澤,這麼多年過去了,露西如今的年齡本該已接近五十歲,然而她的面容卻依舊維持在二十上下,給人以一種銀質雕塑般的恆定質感,沒有絲毫改變。

  比王宗超上一次見到她時,她的身軀內蘊含的力量無疑更為強大,在王宗超的感應中,甚至給他帶來一種類似太陽的灼熱感,然而王宗超同時也從她身上感到一股隱隱的死亡氣息。

  「讓我看看你的身體狀況吧」王宗超嘆了口氣,走上前對露西伸出了手。

  露西似乎由於他突兀出現在這裡而並不完全信任,白銀十字架向前一推,帶著一股駭人的風壓攔在王宗超面前。但王宗超只是輕輕揮手撥開,同時另一隻手緩慢而不可抗拒地按在她頭上。

  「聖光已充斥她的全身,以燃燒生命為代價而越來越強盛,同時她血液內大量銀離子也在不斷侵蝕她的軀體……雖然由於聖光能量而外表不會衰老,但以她如今的狀況看,大約只剩下兩三年的壽命罷了。」稍有接觸,露西身體狀況的一切詳細情況王宗超已完全了然,對於這位一直被仇恨驅使著的女子,王宗超心中也不禁惻然。

  「你想幹什麼?」王宗超的力量絕非露西所能抗拒,露西全力抗拒卻仍然無法掙脫後,眼眸中的冰冷與死寂更盛了十倍,但卻沒有恐懼,無數年來的歷險,她對於恐懼幾乎已是麻木了。

  「四十多年前,我曾經幫你洗滌筋脈,教過你吐納練氣之法,但你看來已經忘了。」王宗超搖搖頭,雖然感覺到露西體內的聖光力量正以一種瘋狂的狀態迅速攀升凝聚,但他以「黃金氣脈」滲透,就輕易將這股力量瓦解。

  「現在我幫你復習一下,如果你還想多活幾年,最好不要太過抗拒。」王宗超一言方落,比聖光更強十倍的洶涌寒流已在露西體內的經脈奔流涌動,在不斷循環壯大中,也不斷地融匯吸納聖光構成更強的能量循環。

  寒流裹挾著聖光急轉不休,露西體內各處閉塞經脈被一一打通,又逐漸形成小周天,大周天……純淨的地脈寒氣通過冰龍被不斷吸引抽取,匯集於露西身上。冰龍迅速土崩瓦解化為漫天水花灑落崖底,但露西全身卻開始被金芒流轉的金冰覆蓋。

  王宗超隨即收手退開,在一旁靜靜等候。

  當年王宗超寒冰內力曾被迫融匯聖力,對於這條路子也耗了許多心神構思完善過,雖然最終還是沒有走上這條路,但隨著修為與眼界日深,卻也不妨礙他將構思在露西身上實現。

  在寒冷的環境下,生物的新陳代謝會隨之變換,所以寒冰真氣利於延長壽命,加上真氣與聖光形成周天循環後,自身能量就不會始終處於發散式的高消耗而是可以循環利用,利於培元養生……這一番作為後,露西的壽命至少也可以延長十倍,多活上二三十年,已經和普通人壽命差不多。

  片刻之後,露西破冰而出,感受著體內比之前強大許多,冰冷而神聖的能量循環,她抬頭望向王宗超,帶著困惑詢問︰「你剛剛做了什麼?」

  「沒什麼,你的時日已無多,所以我幫你延長壽命。」王宗超淡然道︰「你體內的能量循環大概還能維持一禮拜時間,記住這種狀態,並自己有意識地維持這種狀態進行修煉,你還會活得更長壽些,同時也會變得更強一些。」

  「謝謝你……」露西低下頭,聲線也變得柔和起來,依稀間,王宗超似乎看到了多年前那個小女孩的音容笑貌。

  但隨即她的聲音又變得冷硬起來,並問了一句︰「你還會幫助我復仇嗎?」

  王宗超搖搖頭︰「你父母的死,我至少也負有一半責任……」他所說的也是事實,當年阿卡朵發動血腥領域時,大多數人只是失血,只有極少數人因有外傷在身或者體質瘦弱死亡,要不是王宗超從高空墜落砸塌了露西家,她的父母多半還不會死。

  「夠了我又不是不懂事的孩子,我恩怨分明,清楚我應該找誰報仇」露西有些激動地打斷了王宗超的話,「我一直感激你救了我,感激你和你的同伴救了我們整個村鎮。但如今我已將我自己完全奉獻給主,唯一能回報你的,也只有殺了那個吸血女魔,制止你的墮落。」

  王宗超嘆了口氣,又問了一句︰「你信奉上帝嗎?又為什麼信奉上帝?」

  「當然因為上帝教導我光與暗勢不兩立,上帝又賦予我與黑暗鬥爭的力量」露西的回答無比堅定且虔誠,背後十字架在陽光下折射出刺目的光輝。

  王宗超沒有回話,但卻微微搖了搖頭,單純從露西的回答,他已經清楚露西永遠不可能從上帝處獲得足以向阿卡朵復仇的力量。

  許多人只是單純虔誠地祭拜某個神明,信奉某個神明,甚至可以為神奉獻自己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但是很可能終其一生,都不知道他們所祭拜的是什麼。他們甚至只是在單純祭拜一座金身、一個十字架、一個名號,卻不知那些只不過代表神的一個象徵物,僅僅祭拜象徵物,並不能代表他們就接近了神,也不代表他們真正了解神所代表的真義,不代表他們的行為與思想符合神的教誨。

  而王宗超修煉「關聖道」,甚至對關聖金身都沒有下拜過,對於關聖的「武神」之名,他的重點理解在於「武」卻不在於「神」。但也正因為這樣,他才從某種意義上成為最接近「武神」的男人。

  而露西信奉的上帝又是什麼,代表了什麼?這點王宗超雖然也不甚了然,但他畢竟也深入研究過「聖力」多時,可以確定上帝絕不等同於復仇之神,其意圖要旨也絕不在於所謂的「光與暗勢不兩立」,雖然教廷刻意強調了這點,但這往往是出於世俗目的而非上帝的本意。露西看似無比虔誠地信奉上帝,但其關鍵卻是為了自己的復仇,早已偏離了教義,從某種意義上與借宗教斂財的神棍也不過是半斤八兩。所以她的「神賜之力」,再強也不可能達到「中品請神」的程度。

  至於王宗超幫助露西速成的大周天,也沒法讓她馬上達到先天境界。畢竟這種寒冰真氣結合聖力的構思王宗超也僅僅到先天境界之前為止。而且體內能量經過這麼一改變後,露西雖然壽命延長許多,耐力,久戰能力也強了數倍,但力量強度卻只是稍有增加。而且最關鍵是由於內功運行的相對醇和有序,露西原本一些燃燒聖力,自毀自爆而唯一對阿卡朵有所威脅的招式,如今也用不出來了。

  露西原本即使能對阿卡朵復仇成功,最好的結果也不過是兩人同歸於盡。王宗超實在不願意看到這種情況出現,但他偏偏也無法強行制止露西的復仇,因為無論如何,她的復仇並不能說就是錯了。

  王宗超此時的心情既有幾分惆悵惋惜,又有幾分憤怒,因為當年慘劇發生時,露西不過是不到五歲的小女孩,對於她而言這一切幾乎只是一個噩夢罷了,但如今這個噩夢卻化為徹底葬送她一生,了無止境的復仇行動,這不得不說是教廷中某些人刻意引導的結果。

  「范海辛呢?他沒和你一起來嗎?」沉默片刻,王宗超又向露西詢問道。

  「他絲毫不感念多年來教廷對於他這個異端的寬容,已經背叛了梵蒂岡,投靠英國新教去了」露西冷漠地說出了一個讓王宗超也感到吃驚的事實,隨即又對王宗超說道︰「你還要找那個吸血女魔嗎?那麼你暫時算是和我懷同一個目的,跟我一起走的話,我可以幫你提供線索。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1 23:38 編輯

adslgto84 發表於 2011-10-23 05:22
第三百二十三章 同胞

  法國巴黎。

  作為一戰的戰勝國,在1929年大蕭條到來之前,巴黎在二十年代曾經歷過一個大肆擴張的繁榮時期,是一座工業與古建築混合的文化商業之都。

  王宗超所乘坐的汽車正穿過一個商業街區。沿街只見處處鶯歌燕舞、紙醉金迷。正值嘉年華會開幕,到處都是市場和各種各樣的博覽會,街頭雜耍、歌舞和戲劇阻塞了街道。熱衷跳舞擅長交際的巴黎人載歌載舞,還可以看到很多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夜鶯和嫖客們輕聲調笑。

  「這裡真不愧是血族的世界。」坐在車上,王宗超依舊可以清晰地將四周黑暗能量氣息感應無遺,短短的一段距離,他可以肯定人群之中至少混雜了十多名血族。他們或是妝扮成紳士,或是打扮的好像夜鶯,不斷的和穿梭在人流中,尋找著他們地獵物。

  「如今的巴黎已成為藏污納垢的墮落之地。」剛剛念完禱告文的露西在一旁解釋道︰「在巴黎地下還另有一個巴黎,一個陰溝的巴黎,它有它的道路、它的廣場、它的死胡同、它是道路四通八達的深淵,是巨大的鼴鼠洞,是暗黑生物的樂園。即使是我們,也很難在那種環境下追捕暗黑生物。

  如今他們的活動更是日趨猖狂,公然結黨營私,混入上流社會。按照杜莫斯康主教的情報,這裡還有一處規模龐大的聚會,正是由血族暗中發起。所以我想在這裡你完全可以打聽出你所需要的情報。」

  「杜莫斯康主教……」王宗超念著這個名字,心中不由有幾分奇怪之感,只因這個名字他並不是第一次聽說過,當初鬼神傳奇任務之後,詹嵐回歸劇情世界後之所以能夠順利修習到教廷的白魔法,似乎也與這個人的幫助有關。隨後他轉頭看了看露西︰「你現在依舊不能放下肩上的十字架嗎?」

  露西依舊搖頭,王宗超也不再說些什麼,自己打開車門下了車道︰「我自己一人出去走走。」

  「如果遇到危險,請使用這個,所以接到信號的教廷所屬戰鬥機關都會第一時間趕去……」露西突然將一個四面體形狀的水晶交到他手上,又特別提醒一句︰「要小心!主教懷疑血族這次反常的聚會可能與某個血族長老有關。」

  王宗超點點頭接過那塊水晶,他清楚這是教廷秘製的稜角之光,擊碎之後就會在瞬間爆發出比陽光還要耀眼十倍的光華,既是對暗黑生物的有效殺傷武器,也可以作為聯絡同伴的信號。

  他此時身穿一身西式服裝,頭戴禮帽,除了面孔是東方面孔外,混入人群中倒不顯得過於與眾不同。身形只是一閃,就匯入滾滾人流之間,不露絲毫痕跡。

  氣機隱匿,是一種非常玄妙的東西,雖然不是隱身術,但王宗超卻總有讓近在咫尺的人將他當成路邊小石頭般忽略掉,然而他卻通過日月瞳與氣機感應,對於很大範圍內的所有人以及血族的東西都探知得一清二楚。

  大概一個小時後,王宗超出現在巴黎城內的一處偏僻街區,那裡一座殘舊不堪的修道院,隱約能辨清門板上面的名字「天主隱修會」,毀壞的窗稜,破舊的大門,斑駁的牆壁,四邊的柱子幾乎是十分吃力的支撐著整個建築不倒塌下來,就連圓頂上的大十字架都扭曲毀壞的不成樣子。這裡本是極其肅穆的建築,而如今看來那投下來的影子恐怖的就像食人的惡靈……

  此時一名身穿性感迷人的裝束,誇耀突出誘人惹火的身材,裝備濃艷的法國女郎,正拉著一名被迷得混了頭腦的男子走向這座破落修道院,看來是想覓地野戰。只是王宗超可以清楚地判斷那名女郎其實是吸血鬼,而男子卻完全是個普通拈花惹草之輩。

  如果這僅僅是一場平常的血族狩獵事件,那還不足以吸引王宗超跟隨前來。但關鍵卻是其他細節︰眼前那修道院陰氣森森,而且正向外散發著不祥殺氣。這股殺氣之強盛,與其中散發的黑暗氣息不成正比,由此可見有某種陣法遮蔽了絕大多數黑暗氣息,其中必定潛藏著不少強悍的黑暗生物。

  以這種陣勢針對一個普通人類男子那就未免太浪費了。而事實上在女吸血鬼與被狩獵男子之後百米之外,還有另一個背後背著一個頗沉重背包的人以輕靈的步伐暗中潛伏跟來。最令王宗超感到意外的是︰那人在氈帽半遮掩下的面容卻明顯是黃種人的膚色,用的也是華夏風格的輕功身法,而且修為頗高,看來不像是教廷中的人或者歐洲怪物獵人。

  「原來這是一個針對此人的陷阱!」王宗超心中有了結論,因為如果沒有三階基因鎖的殺意感應能力,這位追蹤女吸血鬼的人自然無法如他自己一樣輕易識破修道院內的埋伏,很可能由獵殺者變成被獵殺者。

  不過此外無論哪一方都無法發覺王宗超的存在,只因他不但以「請神大法」屏蔽氣機,還以日月瞳扭曲四周光線,整個人呈現出一種融於光明黑暗之間的透明感,站在角落裡根本不會引起任何注意。

  見那名東方人也已尾隨著女吸血鬼兩人進入了修道院,王宗超伸手在身邊的牆上輕輕一切,立即就有碗口大的磚塊如豆腐般被無聲無息地挖了出來。然後王宗超整個人如沒有實質的煙氣般從洞口溜入了屋內,整個過程連砂石都沒灑落一粒。

  此時那名跟隨而至的東方人剛剛踏入修道院,那兩扇幾乎是相互拼在一起的木門就在他身後隨之閉合,上面的油漆紛紛跌落,而那轉軸摩擦的聲音就像嬰兒的哭泣,尖銳刺耳。門外原本隱隱傳來的都市喧鬧之聲隨即像被一刀切斷般徹底斷絕。

  黑暗中,一陣悅耳的鋼琴聲響起,正在彈奏的曲目是貝多芬的著名鋼琴鳴奏曲《月光》。

  祭台上的蠟燭,猶如飄零鬼火般逐一自動亮起,映照出一個端坐在鋼琴前的黑衣男子,手指如流水一般拂過琴鍵。

  這人的演奏技巧十分高明,先不說攝人心魂的美妙音樂,僅僅是他細長的手指在琴鍵上所作的美妙舞蹈,就比得上最好的古典芭蕾舞演員。氣度之從容優雅宛若是黑暗中的王子,相比之下闖入者不過是個粗魯野蠻的毛賊而已。

  「又開始裝了……」王宗超看得一時無語,血族或許是因為活得太久,即使在廝殺是也要遵循著古典主義的翩翩風度,戰鬥就像是上演華麗的舞台劇,尤其是在形勢佔據上風的情況下。

  「原來是個陷阱!」那人發現被圍,倒也沒有什麼驚惶,冷笑一聲脫去了氈帽風衣的偽裝,只見他卻是一名大概三十出頭的年輕人,身穿一身勁裝道服,上面還縱橫交錯地貼了許多符紙。

  「不過這正好,看來你應該是一名重要人物,我生擒了你,正好交換人質!」

  「沒有紳士風度的中國人,貿然用上『人質』的說法,未免過於失禮了!你一再尋找的西蒙先生,可是在完全沒有受到任何脅迫的情況下選擇成為高貴神族。」彈奏鋼琴的血族聞言抬頭,露出一副英俊而蒼白的典型的歐洲人的臉,金色的頭髮整理的一絲不苟,湛藍色的眼眸閃爍著詭秘的光芒︰「先自我介紹下︰我叫卡羅● 亞當●托瑞多——伯爵。如果您願意中止對我族的敵對行為,拋棄野蠻的舉止,聽從安排。我可以讓您和西蒙先生會上一面……」

  雖然卡羅的言語溫文有禮,但此時四周牆角、幽暗過道、桌台下的黑暗,紛紛如墨汁般向道人洶涌吞噬過來,陰森的恐怖氣息毫無徵兆的溢散而出。

  而道人也不是傻瓜,與此同時,他也作出反應。

  然而出乎旁觀的王宗超意料之外,道人並不是第一時間施展什麼道術,而是從懷中掏出一個手榴彈,直朝半空拋去。

  轟然聲中手榴彈在空中炸爆,但出人意料的是,手榴彈中爆開的並不是火炎,而是如天女散花般的無數符紙,每張符紙都各帶一枚小釘,漫天花雨般散開,頓時將牆壁、天花板、地板,每一個角落都釘滿了符紙。

  變故之下,四周的黑暗也隨著破碎,露出黑暗掩飾下的十幾名血族的身形,正向道人交錯撲來。

  道人身形向上一躍,矯如飛龍升天,一下躍升至十多米高的修道院穹頂幾乎破屋而出。在高高躍起的同時,他猛然在背後拔出一柄很像口徑極大的弩炮般的事物,扳機一扣下,立即從中噴出八桿連著紅繩的旗桿,連帶許多雜七雜八的符之物,呈八卦狀散開猛釘入地面,竟然在瞬間布下了一個遍布整個修道院大廳的陣法。

  陣法一成,血族原本迅如閃電的動作頓時緩慢下來。道人整個人從天而降,一掌帶著一股龍卷般強烈罡風拍向一個避讓不及的血族後背。一陣沉悶的撞擊聲中,那名血族的骨骼如枯枝般擠成了粉末。受不了這巨大壓力的臟器頓時被壓得稀爛,然後在體內化成一團肉醬。斷裂的肋骨刺穿了他的腹部,露出了血紅的骨刺。在巨大的衝擊力下,全身骨骼被撞成稀巴爛的血族像攤爛泥般滾到了地上,全身向外噴濺著鮮血。

  道人隨之落回地面,踏著禹步在霧中急速繞圈奔走,在陣法之力牽引下,他的身形就像縮地成寸般越轉越快,而且每走一圈都布下一圈暗符,只繞了兩個圈子,地面就有數十道符被相繼觸動,或定身、或驅邪、或迷神、或者是雷符火符,雖然威力都不大,卻給圍捕他的血族造成很大的困擾。而且陣法還時而發生鬼打牆般的迷蹤效果,讓對方運動軌跡不自覺發生偏移,一時雙方周旋不下。

  「很精彩……」暗中旁觀的王宗超心中下了一個評價,這些圍捕道人的血族並無弱者,甚至可以說每一個人的實力都比那名道人差不了許多,即使沒有事先設伏也佔據了很大優勢,然而道人卻在轉眼間就已反客為主。

  瞬間布下這樣的陣法,如果修為到了齊藤一這種元神出竅,念化千百的程度其實不算什麼。但這名道人內家真力凌厲渾厚不下武者,看來走的估計是金丹路線而不是鬼仙路線,雖然近戰強悍,但在神念外放上就遜色許多,然而他卻以一些古怪而實用的器械彌補了缺陷。此人修為暫且不講,但至少已證明他腦子活絡,很善於變通。

  不過道人畢竟以寡敵眾,很快身上也掛了幾處彩。其中一名使用刺劍的女血族突然按下劍柄上的機關,那細長的劍身就會變成無數段鋒利的刀片,形成一把奇形的長鞭以一個陰險的角度抽了過來。道人雖然浮現一股隱現龜甲紋路的氣勁護體,卻依舊血花四濺。此外卻另有幾名男血族掠向幾根釘入四角地面的旗桿,一手拔出旗桿破壞陣勢。

  然而緊隨這一拔卻是一聲轟然爆炸,兩名拔出旗桿的血族頓時淹沒在燦爛炎火中,慘叫出聲。

  「哈哈,承蒙悅耳音樂款待,這是來自中國的華麗還禮!」道人在笑聲中拔出一根棍狀物,隨後從中噴灑出一道耀眼璀璨火龍,一下將四周所有走避不及的血族都籠罩進去。王宗超第一眼看還以為道人用了火焰噴射器,定神再看時卻見那只不過是一根中國喜慶節日用的煙火。

  但那又不像是普通煙火,所有猝不及防被華麗火焰沾身的血族都慘叫出聲,白皙的肌膚上被燒灼出一個個的黑洞。然而這還沒完,道人隨即又將好幾根煙火在手中瞬間點燃後四處拋灑。

  隨著霹哩叭啦的焰火聲,十幾道萬紫千紅的火花一齊衝上天花板,又四處轉折反射,縱橫散落,交錯飛揚。璀璨華麗的光焰像隕石般拖著金色的光帶墜落,交織出花卉鳥獸等各式圖案,照亮了破舊修道院中每一個陰霾的角落,反射出斑斕的光耀,將原本陰森恐怖氣息驅趕得點滴不存,呈現出一派節日喜慶般的荒謬鬧劇。

  所有血族都身形急轉,揮動斗篷將沾身的危險煙火掃開。但在無比的華麗漫天火焰中,卻一連有三名飛在空中的血族被煙火吞噬,整個人化為火團墜向地面湮滅消失。

  原本沒有出手的卡羅伯爵冷冷地哼了一聲,伸出了右手,他的右手手套上都用比夜還要深沉的黑色刻畫了復雜的魔法陣,隨著黑暗力量的隱隱流轉,整條右臂都被包裹在若隱若現的黑霧之中。

  他整個人如魔鳥般躍出,右臂的黑霧起碼擴張了四五倍,逐漸凝聚成一條有若實質的怪爪,抓向璀璨迷眼的煙花之中。

  一隻渾身散發著火焰與高熱的火鳥轉瞬間便被他捏到手中,本該無比炫目顯眼的火鳥被滿屋燦爛煙火所完美掩飾,竟然毫不顯眼。

  下一瞬,抓住火鳥的黑手便被一股鋒芒銳氣切成碎片散開,一柄火紅色的小劍驟然飛出,帶著一道美麗的焰尾,殺向其他血族。

  「這就是你隱藏的殺手鐧嗎?我承認,小看你了!」 卡羅伯爵不再顧管小劍,體內魔性鮮血急速流淌而出,在他左掌上化成了一枝赤紅的長矛,然後狠狠擲向了道人。雖然道人連連退閃,但長矛卻也隨之轉向,咬定不放!

  借著煙花掩飾,道人本可將第四名血族一劍穿胸,但此時卻不得不瞬間招回小劍硬生重架住了那凌厲的攻擊血術。一陣令人牙齒發酸的磨擦聲過後,大半爆裂的血矛無奈的改變了軌道,射向一個角落,騰起了帶著刺鼻血腥味的煙雲。然而道人手中的紅色小劍也被震飛脫手。

  卡羅伯爵全身血炎護體,根本無視煙火傷害,帶著一股猛惡血腥的氣息直接殺向道人。道人沉聲吐氣,雙掌拍出反擊,以他的身體為中心,一股強烈的罡風如龍卷般狂掃著周圍的物體,將他那漆黑髮絲吹拂的不住舞動。

  雙掌與卡羅伯爵雙臂接實,一股雄猛氣勁頓時令卡羅伯爵雙臂與雙肩、前胸爆發出連串骨折,灌入他體內的氣勁更是循脈而進,擠壓摧爛他的內臟。

  一拼之下雖然大佔上風,然而道人也覺得掌心刺痛,似乎是對方的斷骨刺破了自己肌膚。更糟的是卡羅與此同時五指指甲尖銳如刀,絲毫不受臂骨粉碎影響地反扣刺入了道人的小臂。

  受傷雖然輕微,但疼痛卻像利針般直刺向道人心底,而這全力一掌竟然無法擊退對方,道人頓時面色大變。

  「你完了!」卡羅露出一個勝券在握的微笑,雖然對方的攻擊令自己骨折無數內臟爆裂,但這對於血族來說卻算不了什麼。而且更重要的是自己已經纏住了對方,魔性血液也沿著對方的傷口反侵對方體內,加上四周手下圍上合攻,勝負已定!

  然而他的笑容卻凝固住了,對方體內突然爆發出一股比之前更強十倍的力量,不但轉眼逼出入侵的魔性血液,還摧枯拉朽地將他全身上下摧毀成一團稀爛。緊接著隨著一道符蓋到臉上,他整個人也失去了知覺。

  「多謝這位兄弟……啊不……這位前輩相救……」一道符蓋到爛泥一團的卡羅伯爵臉上將他徹底鎮住後,道人轉過身來,帶著滿臉震驚之色向毫無徵兆地突然出現在身後的王宗超致謝。而四周的幾名血族,也早已倒地化為灰燼。

  雖然王宗超看起來比他還年輕不少,但如此鬼神莫測的身手,還有遠比他渾雄數十倍的內家真力,卻讓他認為王宗超必然是修煉多年的前輩,只是修為極深而外表顯得年輕罷了。

  「我姓王,想不到我剛來歐洲不久就遇到同胞……」王宗超淡然笑了笑,又隨口問道︰「道長又是因為何事與歐洲血族發生衝突?」

  「晚輩天師教張恩博……」道人客客氣氣地應道,不過說到與血族衝突的原因時,卻流露出幾分為難與猶豫。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1 23:53 編輯

adslgto84 發表於 2011-10-23 05:23
第三百二十四章 直闖敵巢

  被詢問到與血族衝突原因時,張恩博雖然有所猶豫,但最終還是選擇了坦然相告。

  這件事的起因要追溯到十多年前。

  與華夏諸多宗派相同,天師教也面臨著傳承越來越式微的不妙處境。自清代一來,竟然一連有三代天師沒能成就元嬰而是僅僅修成金丹,這在以往來說幾乎是不可想像。若非其他宗派也面臨同樣的問題,天師教早已失去道家中的尊崇地位。

  傳承的式微,關鍵不在於功法秘笈的缺失與失傳,而是在於教導者水平的不斷下降。不同於世俗界的「弟子不必不如師,師不必賢於弟子。」 道法修行首先傳承單一,很少有通過多投門派多拜師父取長補短以便青出於藍的可能;而且更由於修煉過程中有太多玄之又玄難以付諸筆墨的東西,沒有師父指導、手把手示範、灌頂、傳念而僅僅依靠秘籍自學成才的難度也絕不是一般大;即使有師父指導,師父本身的水平與教學態度影響也極大。這樣一來金丹級的人物要教出元嬰級的徒弟可能性極低,即使偶然成功也往往是因為弟子本身天賦絕高。

  本來像天師教這種歷代祖師不少功成飛升的教派,還有一招是開壇施法,拜請歷代祖師下凡,顯聖傳念直接指點後輩修行。可惜自劉伯溫斷仙凡之路後,這一招也不再行得通。加上大環境整體水平的下降也使得同輩弟子交流切磋,以及與其他宗派鬥爭歷練的獲益降低,華夏修道界水平一再降低是必然的。

  而天師教的式微還有一層傳統因素︰作為張道陵拜領太上老君所授下的道統,自張道陵起代代相傳,先傳於張衡,再傳於張魯……六十二代以來道統一直只限於張氏一族血脈相承。其道術核心精要不但不傳於外姓人,連張家庶出旁宗也都不得傳授,這樣一來也就絕了通過廣授門徒,尋找資質奇佳的天才人物再將道術推上一個巔峰的可能。(要知道茅山派可沒有這層限制,這一代的茅山四老,個個姓氏不同,各得茅山術精要。)

  不過張氏畢竟也算血統優良,其嫡系子孫大多是修道良才,所以十六年前也終於出現一個天才人物,不但年紀輕輕修成金丹,而且還青出於藍勝於藍,大有丹破成嬰之望。

  但可惜此人終究還是與成嬰之前一刻功虧一簣,一世修為付之流水。

  與成就鬼仙後可以元神出竅投胎奪捨的修道者不同,金丹修道者在神魂修煉上要慢了一步,一開始成就的金丹只是一個無意識的能量體,只能在修煉或者戰鬥的時候溝通天地元氣為自己儲存或提供力量,所以身死即道消,沒有再來一次的機會。

  而元嬰就不同了,它是全身精氣神的凝結,是體內所有力量神魂的精華所在。修煉到極致的時候,元嬰會逐漸成長,直到長成和自己模樣差不多時,就會形成遠比鬼仙強大凝練的元神,距離成就真仙也僅有一步之差。所以走金丹大道的,至少也要修成元嬰,死後才有保留完整的意識投胎奪捨重頭再來的機會。

  不過當時那位張氏嫡系畢竟距離成嬰只差半步,所以失敗後仍然能保留住一縷真魂不滅,依靠冥冥中的本能投胎轉世。類似這種事,天師教歷代以來也出過幾次,所以此後歷經依照一系列額定程序尋找此人投胎轉世後的下落。

  但這一找卻足足費了幾年功夫卻一直沒有結果,最後他們才發現一個教人撓頭的事實︰此人無意識的投胎轉世,原來是投到了上海,而且八成是投到某個國際華商甚至是外國人的家中,出世不久就到了國外,不再回中國。

  天師教在國內雖然有強大的勢力,但卻還未發展到國外。而且一旦出了國外,無論星象地理人文都會有細微差異,不利傳統卜算發揮,除非術算修為已經到了不拘形式隨境而變的境界,但天師教當時偏偏沒有這種人才。加上當時大上海的種種混亂,期望通過戶籍登記查詢清楚也是極難,一時猶如大海撈針,想要再找已是困難重重。

  而張恩博出身張氏旁宗,在天師教高層看來,他心思活絡卻有些失之沉穩,自小修行不甚專心,不但喜歡搗弄些奇技淫巧之物,還喜歡與世俗之人結交,連外國的朋友也結交了不少。這種人成道固然無望,但讓他出國尋人無疑再合適不過。

  所以近十年來張恩博一直周游世界各國尋人,道術修為固然大大延誤,但卻也讓他學會了幾國語言,大大增長了眼界,更受了歐洲怪物獵人以及一些武裝教士裝備的啟發,在尋人之餘開始琢磨著將道術與世俗器械結合起來的方便法門。

  這些年來他的研究有了不少進展,除了一些結合符力量可以傷害鬼類魔物的槍炮類外,更獨創出一套快速布陣器以及一種可以殺傷暗黑生物的煙火炮仗。由於天師教擅長煉丹之術,這些煙火炮仗中他加入了赤陽丹砂之類克制鬼類的煉丹藥物,要不是這次圍攻的吸血鬼至少也是子爵等級的實戰派,普通吸血鬼被他的煙火噴到其實比普通人遇到火焰噴射器還慘,殺傷力絕不下教廷常用的稜鏡之光,但成本卻低廉了太多。他甚至想過把這種煙火炮仗推薦給教會賺一筆路費。可惜教會的人實在受不了這種「武器」使用後的視覺聽覺效果,簡直是把神聖的驅魔儀式變成一場讓人哭笑不得的鬧劇,終究沒有採納。

  兩年前他終於在法國找到了投胎轉世後的「師叔」。那位「師叔」卻是投胎於一名姓西蒙的法國富商所娶的華裔妻子腹內。這其實也不怪他崇洋媚外,而是他在投胎過程中缺乏清晰神智,只能憑本能選擇氣血強旺筋骨優良的胎兒轉世。而作為外國富商,在當時中國各方面條件自然遠比普通國人好。

  而且投胎後這位如今已姓「西蒙」的混血兒「師叔」也失去了前世記憶,要不是他有一名華裔母親甚至連漢語都不會講。張恩博也不好強行綁架他回國,只能留下了設法引起他對道術的興趣,再逐一把修煉的基礎教給他,當他把道術練到一定境界後自然會恢復宿世的記憶。

  由於有投胎轉世後冥冥中種下的修道根基,西蒙修煉道術進境飛快,道心日盛,最近在他鼓動下正想回國正式拜入天師教修習道術,沒想到卻在九天前突然失蹤。張恩博查訪之下,最終確定正是巴黎血族所為。他雖然對血族不甚了解,但也本能地排斥這種類似中國僵屍或者蝙蝠精的黑暗生物。幾天來他暗中出擊抓住不少落單的血族拷問並以符咒鎮壓,期望以此交換人質,沒想到這次卻中了埋伏。

  「若是如那吸血僵屍所說,西蒙墮落成僵屍妖魔不但是晚輩師門恨事,而且難免使我華夏道術精要外傳於異國妖魔,還望前輩念在彼此同為華夏一脈,助晚輩救出西蒙。」

  張恩博也是久經歷練的老江湖,在心知單憑自己無論如何不足以救出西蒙的情況下,當機立斷對王宗超坦然告知一切,誠懇請求相助。

  他這招棋卻無疑走對了,王宗超本來就有自己的事,救他只是順手為之。如果他為人不坦誠虛言搪塞的話,王宗超以基因鎖三階感應出來後只會當即離去,絕不貿然涉入不明不白的渾水。但如今他待人以誠,王宗超也自然會在有可能的情況下幫他一把。

  此外王宗超還考慮到幫他可以與天師教結下交情,而且更重要的是張恩博本人顯然是一名人才,他所搗弄的發明在傳統修道者看來雖然離經叛道,但這種將道術與科技巧妙結合的獨創心思卻正是目前中洲隊所需要的。

  所以王宗超當即對他說道︰「你先弄醒這吸血鬼,然後聽我指示來做。」

  ……………………………………………………

  在無邊的黑暗中,卡羅伯爵慢慢恢復了知覺。

  「該死的……這家伙……這家伙竟然隱忍得這麼可怕……這次行動,至少也該由親自侯爵領隊才行!」

  感覺到全身骨骼碎裂了七成以上,許多內臟爛成肉泥,此外還有一股強韌的氣勁在體內游走囚禁住自己血能的發揮,卡羅追悔不已,暗中詛咒著。由於落敗得太快,還有王宗超的出手太過匪夷所思,他其實根本沒能覺察到王宗超的存在。

  「從現在起,老老實實回答我的每一句話。」張恩博如今大刺刺坐在一張椅子上,居高臨下望著動彈不得的卡羅審問道,手中還玩著一根噴射著五顏六色火焰的煙火,特別提醒一句︰「如果我發現一句謊話,或者發現你有絲毫猶豫,你身上就會有一個洞插著這種冒火的玩意,如果洞不夠,我就動手自己挖!我發誓我說到做到!」

  他的一言一語特地運上內力,近距離聽在卡羅耳中,本身就已是一種讓他雙耳嗡嗡作響甚至連腦髓都會隨之震蕩的折磨。

  「你問吧……」卡羅嘆了口氣,第一時間選擇了服軟,他既然擁有永恆的生命,自然不會因為一時逞強嘴硬而貿然犧牲掉。

  「第一個問題︰你們歐洲黑暗世界,最近幾年發生什麼大事?」張恩博第一個問題不但出乎卡羅意料之外,也太過空泛而讓他一時不知道如何答起,但張恩博隨後又緊盯著卡羅眼睛補充一句︰「讓我們從兩年前英國秘黨聯盟遠征埃及後全軍覆沒說起。在那以後,血族世界出了什麼事了?」

  這話聽在卡羅耳中,頓時令他雙眉微微一皺︰英國血族遠征埃及這事基本上只有黑暗世界的人才知道,而且多數還不清楚其結果。這就說明對方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普通外來者。而且故意詢問些題外話或者明知答案的東西,從他的反應來對比他有沒有撒謊,也顯然是精於審訊的人才知道的技巧。

  所以卡羅心中更加警惕,慎重地迅速回答道︰「英國血族遭遇巨大損失後,實力極度空虛,英國皇室乘機集結力量反攻血族,短時間內就基本肅清國內血族勢力,與血族關係密切的英國首相被彈劾下台,部分英國血族逃回歐洲大陸,聯絡歐洲大陸的秘黨同盟尋機復仇。」

  「你們也是秘黨同盟,換句話說英國血族聯絡上的就是你們?」張恩博再問了一句,見卡羅默然點頭,又問道︰「你們打算採取什麼手段復仇?」

  「我不清楚,很抱歉,我在血族中的爵位僅僅是伯爵,不可能參與到這種計劃中去。」

  「說出所有你所知道的,哪怕只是猜測也行!」

  「以我的理解,出了這種關係血族生存根基的大事,秘黨很可能會選擇喚醒沉睡的長老,借助他們的強大力量。」卡羅說出這句話後心中一沉,對方似乎有足夠充分的調查準備,逐步涉及問題的關鍵。

  「要怎樣才能喚醒長老?」

  「一系列的魔法儀式還有血祭,需要大量人類的血或者強者的血。」

  「這麼說,你們抓住西蒙,就是為了喚醒長老!」張恩博一直遵照王宗超的傳音入秘發問,開始有些不明究竟,但此時終於開始發現重點了。

  「很有可能,但是我也沒法確定……」卡羅只覺得全身冷汗滲出。

  「很好,接下來直接帶我去找你們能夠決定此事的大人物,我要與他當面交換人質!」張恩博點點頭,說出了讓他感到意外的一句。

  「我認為這可不是什麼明智之舉……」卡羅也有些無法確定西蒙的重要性到了什麼程度,這個交換能否成功。但張恩博如果想這樣大搖大擺進入血族重地然後全身而退卻很渺茫,因為這涉及血族的尊嚴,這樣一來,作為人質的自己下場多半不大妙。

  「讓你帶路,你就帶路!」張恩博冷冷說道,「你們的鬼蜮伎倆我早已領教,不外如此!」

  「那麼,如您所願……」卡羅選擇了順從,對方雖然實力超乎他之前的預料,但他並不認為張恩博真能戰勝血族侯爵,那麼此行如果自己人贏得乾脆一點的話,自己還是有很大的機會活下去的。

  之後張恩博不知從哪裡找來了一大袋鮮血讓卡羅飲下。卡羅飲下後全身傷勢痊愈,不過血能依舊虛弱且遭氣勁禁錮,只是讓他能夠走動帶路而已。

  「對了,幾十年前有一名叫德古拉的血族到過中國,後來身亡,他那一脈的人現在怎樣了?」在動身前,張恩博看似隨意地問了一句。

  「我只知道他還有一個女兒活著,秘黨與魔宴都在設法找她,但我也不清楚她的下落以及具體情況。」卡羅搖搖頭,他是真的不清楚。

  …………………………………………

  這是一個豪華而不失品味的化妝舞會,充分發揮出巴黎宮廷巴洛克洛可可式的紙醉金迷。

  整個舞廳高大,寬敞,富麗堂皇,而這裡卻沒有一盞燈火或一座燭台,房間中的光亮都不是來自燈或者蠟燭。在房間的四周,緊貼著牆壁放著數十個堅固的三角架,架子上放著一個銅火盆,熾熱而燦亮的火光使天際普升的一輪圓月黯然失色,並影影綽綽的照耀著房間,造成一種華麗,脫俗而又奇妙無比的光影與幻像。

  有滑稽的小丑,表演魔術的藝人,有即席彈唱的樂師,有芭蕾舞者,有美人美酒……而參加舞會的人們一個個打扮得怪裡怪氣的。舞場上金碧輝煌,但又格調活潑,充滿了幻覺。舉目所見,皆是美麗,皆是放縱,皆是怪誕,甚至還有幾分恐怖。

  無數穿著黑色長裙頭戴白色花冠的血僕,手中托著盛滿赤紅液體的水晶瓶,如穿花蝴蝶般往返於鋪著潔白桌布的長桌之間。她們臉上掛著完美的笑容,為一位又一位賓客的杯中,注滿那混合著濃香和腥味的鮮艷血酒,然後再悄然離去。

  已然穿戴整齊的卡羅伯爵,帶著直接穿著一身道袍的張恩博,在舞廳的一側穿行而過,倒是沒有引起什麼人特別關注。偶爾有人向卡羅行禮,他也僅僅隨口應付過去。

  走出舞廳,穿過一條長長的走廊後,卡羅將張恩博帶到一個寬敞明亮,裝飾得豪華到了無以言喻地步的地方。古樸的木雕壁燈,紅色的絲織地毯,油亮鮮活的畫像,一切都猶如宮廷一般。

  可是和這光鮮的場景對比強烈的是,這裡四周到處都躺著赤裸裸的肉體。一對一對的男男女女相互簇擁著躺在地毯上,分布在這個大廳的四周。他們呲著尖牙,在各自的身體上蠕動著,在外人面前毫不知羞澀的撫摸,允吸,甚至陶醉其中不能自拔,如同野獸一般享受著最原始的快感。

  高雅華貴的場景,卻渲染著一片荒淫。

  大廳的正中建有一處高台,數十級台階之上一位領袖正襟危坐在高座上。他柔順的長髮斜披在左肩,英俊並且保養良好的臉讓人看不出他的實際年齡,他穿著血紅色長袍,微笑著托著酒杯醉倒在那裡,似乎無限的欣賞著眼下這毫無遮掩的快樂之中。

  在他的腳下,半臥著一位極其漂亮的美少男,他同樣衣著華麗,長相高貴,卻洋溢著滿臉的獻媚雙手環抱著那領袖的雙腳,顯得無比陶醉。

  高坐著的領袖終於發現來了不俗之客,他絲毫無動於衷,只是略微正了正身子,懶洋洋地問了一句︰「卡羅你為什麼帶一個東方人進來?他是你的獻禮嗎?」

  「尊敬的亞歷山大公爵,其實……」卡羅苦笑一聲,還未來得及把話說完整,張恩博已經首先說話︰「把西蒙交出來,我要和你們交換人質。」

  「喔!」亞歷山大開始慢慢抬起頭來把視線從那個美少男身上轉移到卡羅兩人身上,搖了搖頭道︰「卡羅你的無能實在令我也感到吃驚,不過好歹你已經把他帶到我這裡,也算完成任務了。」

  「人質,換還是不換?」張恩博沉聲再問一句,蘊含強大內力的語句使得整個大廳都震顫起來。

  「哦?哈哈哈哈……」亞歷山大似乎聽到了極其好笑的事情,先是一愣,隨即大笑起來,聲音如此震顫,就像是數百隻吸血的蝙蝠拍打著翅膀在你身邊圍繞,並不斷朝你的靈魂發動尖銳的衝擊。

  隨著他的尖銳笑聲,整個大廳也開始變得陰鬱起來,充滿了寒意,燈火黯淡,整個空間似乎有一種無形的力量在吞噬著一切光線,一股越來越沉重的壓力彌漫開來。

  「東方人,雖然你的能力有些出乎我的意料。你似乎沒有弄清楚,這裡誰是主宰……」

  「看來是無法善罷了。」張恩博搖了搖頭,「在臨動手之前,我想再問一件事︰究竟有哪些人參與了英國血族的殲滅活動,是不是還有血族參與……」

  張恩博的雙眸猶如兩倏火焰冰冷地燃燒著,仿佛可以直接刺透對手的眼睛,在頭腦中間激烈地烤灼。

  「……比如德古拉的女兒——阿卡朵!」

  「你——」亞歷山大終於開始沉不住氣,從高座上飄身站起,那寬大的紅袍在他身後飄擺,獵獵作響。

  「小心!他不是……」卡羅面色大變,之前他一直走在前方,而後方的人也一直與內力發音,讓他聽不出聲音有異,但此時隨著身後之人強大氣息漸漸不再掩飾,他已經可以斷定︰此人絕不是之前的張恩博!

  地上不少男女也結束纏綿,以超越凡人的靈敏猛然站起進入戰鬥狀態,許多人五指間血光纏繞,開始凝聚成各種武器性質,駭人的殺氣匯同詭秘的詛咒從四面八方向這個不速之客洶涌碾壓而來。

  而這位不速之客的反應,卻僅僅是簡簡單單毫無花巧的一拳。

  熾熱無比,刺目欲盲的光華,霎時充斥了整個大廳,過於龐大狂暴的光能甚至摧枯拉朽地穿透了每一絲磚瓦的縫隙,向外爆發。

  鈾光波動拳——導彈式!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2 00:07 編輯

adslgto84 發表於 2011-10-23 05:24
第三百二十五章 唯有殺

  血族,擁有遠遠超越尋常人反射神經與運動能力,野獸一般的敏銳感知,尖牙利爪,可怕的蠻力,近乎不死的壽命與自愈能力,在戰鬥中還能通過暢飲對手鮮血而迅速恢復自己。而這些還僅僅是每一個血族都擁有的天賦罷了,即使不算後天修煉的武技與魔法,他們也絕對是凌駕於人類之上的存在。

  但可惜他們卻有一項無可救藥的弱點︰畏光,尤其畏懼陽光與聖光。伯爵以下的血族絕對是不折不扣的「見光死」。即使伯爵也僅能在血能充沛的情況下在短時間內抗拒陽光照射。而擁有龐大血能的侯爵雖然已能在陽光下自由活動,但他們對強光的抗性,也絕不會比一個汗滴禾下土的老農來得更強。

  不過血族畢竟是擁有不亞於人類的智慧,也針對這個弱點做出許多補救,比如製作遮光斗篷,以煉金術煉製防曬霜,或者以魔法遮擋、吸收光線。一般有高等血族聚集之地,四周建築都會布下或明或暗的黑霧魔法陣或者吞光魔法陣。在這種環境下即使教廷的人用上殺傷血族最有效率的稜鏡之光,效果也會大打折扣。

  但是任何血族做夢都沒有想到,強光攻擊竟然能夠凶殘暴烈到這種地步!

  王宗超的鈾光波動拳,能量強度還不能比擬植入核反應爐的的焦恩,但操縱運用卻加倍靈活。如今他的全力一擊完全放棄了衝擊波之類物理殺傷以及高熱殺傷,將所有能量都集中於強輻射光能,匯同體內的烈陽罡煞,毫無保留地全力向外爆發!

  這座血族建於巴黎的大本營,建築之堅固堪比小型城堡,但此時再厚的牆壁磚石也悉數被強光穿透,在千分一秒的一瞬間內,這座哥德式大型豪華建築在外觀上已經完全化為一個太陽。

  強光一發即收,對於距離這座建築稍遠些的人,感覺也不過是一次沒有雷聲的莫名閃電罷了。然而這一瞬間造成的後果卻讓人怵目驚心︰只見那整座大型建築在外觀上依舊完整,然而很多牆體已隱隱呈現出半透明狀態,豁然是牆體砂石中的氧化 已被強光穿透燒灼成玻璃狀。或許,這座建築會在多年以後成為當地一處吸引眾多游客的名勝奇景,當然前提條件是其殘留輻射得以清除。

  防御強光的各種魔法陣僅僅削弱了三成左右光能就被遠超負荷的光能摧枯拉朽地破壞殆盡,侯爵等級以下的吸血鬼在強光之中直接蒸發殆盡,化為漫天粉塵。

  然而亞歷山大卻活了下來,他的公爵級強大實力,在一瞬間發揮得淋灕盡致。

  澎湃洶涌的血能霎時淹沒了他之前所在位置,原本虛無縹緲的血紅色能量如今已凝聚到近乎實質化,化為一團黏稠蠕動的血雲將他周身護住,也不知道是從他身上涌出,還是他肉身已解體化為血雲。滾滾血雲一瞬間擴大到四五米大,其中隱見血浪翻涌無數惡靈哭嚎十分駭人,刺鼻的血腥味彌漫場中,猶如血海地獄。

  強光照耀之下,沸騰的血海霎時有三分之二蒸騰消失,但餘下三分之一依舊籠罩住兩米內範圍,將亞歷山大周身都團團護住。

  畢竟這一拳是無差別的大範圍攻,不是全部集中在他身上,以血族公爵的可怕實力,還不至於因此重創。

  但緊接著王宗超又是一拳,這一拳與第一拳截然不同,毫不張揚,拳勢猶如錐刺槍扎,凝練得猶如一線,而且快如閃電奔雷。雖然發拳時間比第一拳稍慢,但是威力幾乎同步作用到亞歷山大身上。

  亞歷山大雖然守得密不透風,但為了防御大範圍強光,卻未免分散防御。所以第二拳以專破散,立即勢如破竹地穿破血雲,直透而入。

  不過詭異的是這一拳卻沒能接觸到任何實體,似乎是擊向深不可測的血海,拳勁完全被鯨吞,而且血海怒濤澎湃,生出深海漩渦般的吸攝力,其中更幻化出無數血紅色的厲魂惡靈張牙舞爪面目猙獰,鬼嘯搜魂奪魄,駭人欲絕,就要將王宗超整個人扯入永不超生的血池地獄。

  那些鬼怪竟然不是幻覺,而是有著實體的存在。那是血族修煉到公爵等級之後,由被殺者靈魂怨念形成的使魔,類似於德古拉的地獄之犬。

  然而隨之而來的第二波強光將血雲穿刺個千瘡百孔,伴隨著亞歷山大的淒厲慘嚎聲直透而出。鬼怪消散,血雲再次崩潰大半,餘下小半凝聚成亞歷山大的軀體以及一件包裹全身的血鎧,從中現出了身形。

  事實上鈾光波動拳雖然威力無濤,但如果體內沒有植入核反應爐的話卻耗力甚巨,除非能夠更進一步練成「原子爆裂拳」,拳頭直接轟裂物質原子結構就能釋放出巨大的核裂變毀滅性能量。所以王宗超萬萬無法連續以「導彈式」出擊,這第二拳威力其實不到第一拳的十分之一,但卻勝在由內向外爆發,威力幾乎全部集中在亞歷山大身上。而且王宗超與此同時還捏爆了拳頭內的「稜鏡之光」,雙管齊下!

  瞬間兩計強光攻擊,已是打得亞歷山大失魂落魄,損失了大半能量。迫於無奈他只能選擇由血霧狀恢復成人形狀態,也不敢解體化為無數蝙蝠飛遁。否則王宗超如果再發第三拳,護體能量大幅度下降而又處於解體分散狀態的他非慘死不可!

  不過此時亞歷山大的援軍也已到來。在王宗超身後,兩名血族侯爵的蝠翼已經化為巨大的黑色的鐮刀,奮不顧身地直朝王宗超斬擊切割而來。一道道紅色的能量浪潮,隨著充斥整個空間的無數黑色的鐮刀在洶涌澎湃地激蕩,殺氣熾烈直教人肝膽欲裂。

  雖然兩名侯爵已被強光燒灼得體無完膚,但能夠在第一波強光攻擊下生存無疑證明了他們強大的實力。此時他們的雙眼雖然已被強光燒毀,但憑著野獸般的靈覺讀取敵人氣息,卻依然發動了準確而致命的拼死一擊。

  亞歷山大卻並不戀戰,身上的寬大的紅袍獵獵飛揚,猶如巨型蝠翼鼓起一道狂瀾颶風推動他超遠離王宗超的方向急速飛退,與此同時一發血箭在他手上瞬間凝結激射向王宗超,雖然只是低級的血魔法,卻凝聚了這位公爵大人絕境下拼死一擊,足以將一隻巨象腐蝕得連骨頭都不剩下半根的強大血能。

  雖說每一個吸血鬼都是天生的戰鬥生物,但作為擅長幻術、心靈秘法的睿魔爾族公爵,近距離肉搏卻絕非能夠充分發揮優勢的選擇。就在亞歷山大身形後退、發出血箭的同時,他尖利的瞳孔燃燒著詭秘的血炎,一股股肉眼無法覺察的精神波動以他為中心向外釋放著,在他與王宗超之間結下三道完全由精神力組成的實質屏障,空氣隨之扭曲。在王宗超眼中,他整個人變得猶如凹凸鏡映出來般變得光怪陸離混沌不清,竟然是光線也被強大精神力扭曲了原本軌道。

  只要王宗超被稍為阻上一阻,再被兩名侯爵纏上,亞歷山大至少有十種以上的手段逃出生天,再集結力量回頭對付王宗超。

  可惜隨之而來的不再是強光,而是……

  一道鋒銳無匹無物不斬,無物不破仿佛可以將這個世界割化作兩半的絕世刀芒。

  這是融匯了武藏刀法刀意的一招,雖然刀意之精之純依舊無法比擬武藏,但在遠比武藏強大十倍不止的力量與氣勢的推動下,這一刀卻發揮出讓武藏望塵莫及的可怖威力。

  血箭,一分為二。

  三道精神力屏障,肥皂泡沫般一觸即破。

  亞歷山大的護身血鎧,在一刀之下根本不比牛皮紙堅強太多。

  隨著驚艷一刀掠過,亞歷山大雙臂齊斷,整個人從胸膛部分乾淨利落地一刀腰斬!

  一斬之下,世界似乎也被一分為二,一明一暗,一半烈火洶涌,一半寒冰凝結。亞歷山大胸膛以下的軀體在烈焰中燃成灰燼,但上半身卻被凍結於寒冰之中。由於血族最重要的心臟還保留著,他還沒有死,殘軀王宗超一手卡住喉嚨,以一個無比淒慘恥辱的姿態拎在半空。

  至於在王宗超身後對他發動拼死一擊的兩名侯爵卻已經死了,死於自相殘殺。就在他們一頭衝入王宗超護體氣勁範圍時,一股如太極氣旋扭曲旋繞的氣勁挪移了他們的攻擊方向。由於雙目皆盲,又是一擊之下竭盡全力全無保留,他們的攻擊都毫無挽回餘地的傾瀉在本已身負重創的自己人身上。

  短短幾秒之內,一名血族公爵被打殘生擒,兩名以上的侯爵與十幾名伯爵,幾十名子爵全部身亡。幾乎是一個氏族核心精銳力量,在數百年經營的家族重地,猶如夢幻泡影般瞬間破滅!而王宗超自身,卻完全可以說是毫髮未傷!

  這是何等驚世駭俗,近乎神跡的戰果。假如王宗超是教廷的人,他完全可以憑著這一戰果而擁有聖徒之名。

  不過要不是王宗超的出現太過突如其來,要不是結合烈陽罡煞的鈾光波動拳是血族見所未見聞所未聞,但又偏偏是致命剋星的一種攻擊,要不是對手對王宗超根本不了解,這種戰果根本不會出現。

  最起碼,如果亞歷山大清楚王宗超瞬間兩下強光攻擊已是極限,第二下甚至還借助了「稜鏡之光」,他就會選擇化霧或者化為無數蝙蝠四散逃遁。只要不是這種強度的大範圍強光攻擊,他最多付出損失部分軀體的代價就可以逃出生天。畢竟他是擁有近兩千年壽命,各種能力都磨練得比爐火純青還要爐火純青的血族公爵,歷經的戰鬥也是真正意義上的比普通人吃過的飯還多,絕不是剛剛強化了最基礎的血族公爵體質與能量的鄭吒所能比擬(如果不算內力及「爆炸」「毀滅」兩種自創技能的話)。

  「現在,回答我的問題。」拎著只剩下一個腦袋,兩個肩膀以及半個胸膛亞歷山大,王宗超開口發問,「雖然我不能留你一命,但如果你老實回答,我就不會將你交給教廷。」

  雖然很殘忍,但王宗超卻知道自己非殺不可。除了雙方原本就屬於敵對種族之外,秘黨聯盟還屢次追殺中洲隊及阿卡朵,更有一支規模龐大的血族軍團覆滅在他們手中,如今又即將對阿卡朵不利,所以無論如何雙方都有不共戴天的理由。

  亞歷山大赤紅的雙瞳似乎沒有焦點,神情悲痛而淒愴,但當他看清楚王宗超面容時卻驀地一震︰「原來是你!」

  原來先前尾隨卡羅而來時王宗超對自己骨骼面貌作了調整而相似於張恩博,但由於激戰中全力以赴,此時卻已恢復成原本面貌。雖然兩人之前沒有見過面,但是血族方面對王宗超等人的留意是從幾十年前開始的,當然有王宗超的面目資料。

  「你們究竟在計劃些什麼?還有,西蒙在哪裡?」王宗超也不管這些,繼續問道。至於阿卡朵方面,他之前已經從亞歷山大的反應基本確定了她的下落,接下來到英國找她就是了。

  「哼哼哼哼……」亞歷山大充滿譏諷地冷笑著,發出的每一個音節都伴隨著冰渣踫撞摩擦之聲以及縷縷奇寒氣息︰「這是一個悲劇,血族人的悲劇。」他的聲音漸漸低沉下來,讓人聽來又充滿了淒涼的感覺,「充滿了背叛與自相殘殺的悲劇的落寞總要有人來祭奠啊……任何悲劇都有起源呵……第一位真祖該隱,因犯下殺害親兄弟的重罪,遭到神的放逐,而第三代血族,更是背叛了由該隱親自創造的第二代血族,將他們趕盡殺絕。

  第二位真祖猶大,出賣了他宣誓終生追隨的導師,留下四件新聖器,更留下叛逆的預言︰『手捧白銀聖杯的新血族,必將取代舊血族,成為黑暗世界的新主宰』。」

  「所以,如果不是當年德古拉願意主動放棄白銀聖杯,不共戴天的新舊血族之戰早已展開。」亞歷山大的神情看上去恍恍惚惚,卻依舊笑著︰「而當白銀聖杯重新回到新血族手中的那一刻起,戰鬥的角號即會響起!」

  他的笑聲又漸漸變得瘋狂起來︰「哈哈哈……第三代血族喔……如果卑微的我們對付不了的話,那就還是由三代血族來對付吧!尊貴的長老,作為您的後裔,願意以生之獻祭,換來您的蘇醒!」

  第三代該隱系的血族,也就是十三氏族的創建者,號稱氏族親王,傳說中擁有能夠與神媲美力量的存在。而阿卡朵自身卻是猶大系的三代血族。王宗超心中剛剛一凜,就發覺亞歷山大的雙眸已經完全失去了神采,腦袋內似乎有什麼事物在向外衝撞,要突破寒冰的封鎖向外飛走!

  「是血晶!」王宗超面色一變,這是公爵級別血族本源血能凝聚成的實體,類似修道者金丹的存在,之前德古拉正是借此把力量傳承給阿卡朵。而與此同時,更大的騷亂正從外面傳來。

  …………………………………………

  仿佛穿透了大地而釋放的剎那燦爛劃破了莊園裡歡慶祥和的喜筵。歌聲沉下去了。伴舞的鼓槌也停止了節拍。人們不再嬉笑,在墨一樣深沉的夜裡抬起朦朧的醉眼面面相覷。他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那是什麼?」有參與舞會的賓客忍不住問他的同伴,但是他沒有聽到對方的回答。他疑惑的回過頭去,看到他的同伴正奇怪地看著他,然後突然間睜大了驚恐的眼睛。

  他順著對方的視線低下頭去。他看到自己胸口的衣服裂開了,有紅色的東西正慢慢地沿著那道橫開的裂口滑下去。他驚叫,抬頭望向他的同伴,對方的表情比方才更加驚駭而不可置信,他親眼看到對方華貴的禮服突然一層層地橫向斷裂,然後同樣的紅色就順著那斷口淌了下來。然後,就好像被切斷的奶酪一樣,對方的上身突然可笑地沿著那道斷口錯了位。他驚駭地大叫,大量溫熱的紅色噴泉從對面,從身後,從左邊,從右邊,從四面八方噴了出來,隨後,他自己的身體也開始迸射出鮮血。意識消失之前他做的最後一件事是回頭四望,方才喧鬧嘈雜的廣場上已經沒有一個人。只有無數從中折斷一半的身體,拚盡最後一絲氣力掙扎著杵在那裡,然後化成一縷灰燼飄散。當他自己的身體同樣折斷成一半的時候,他甚至連疼痛都沒有感覺到,只是驚恐地直視看到自己顫抖的腿和腳,那是他今天新做的一雙方跟小牛皮鞋,緞帶上瓖襯著美麗的祖母綠珠寶,在火光裡閃閃發亮。

  原本洋溢著狂歡的宴會大廳已經變成了鮮血淋灕的修羅場。露西揮舞著完全化為可怖凶器的十字架,盡情殺戮。狂歡的人群驚愕地看著露西,還未來得及反抗,已經在從十字架上延伸出來的純銀下化為飛灰。污穢的顆粒彌散在空氣裡,猶如倫敦橋下厚重的濃霧,繚繞在寬敞的大廳上空。冥冥中似乎傳來白衣天使的聲音,仿佛念誦的經文,麻木了露西的大腦,也麻木了她的全部神經。她只顧揮動著武器。鮮血與塵土滿天飛揚,她什麼都看不見,仿佛自己已經化為一部純粹的殺人機器,不分善惡,不問對錯,要除盡世間所有活動著的一切。

  更多的敵人,更多的屠殺,更多的鮮血。隨著一聲淒厲的長嘶,露西的手上凝結出潛藏著致命聖光的金冰,在一揮之間,化為漫天冰刃,激射拋灑入密集的人群中。 本帖最後由 xxi511 於 2019-3-12 00:20 編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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