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篇:男兒年少總輕狂 第71章 山谷裡的小兩口
「怎麼啊?怕累呀?」顧心嵐橫他一眼。
這嫵媚的一眼讓張揚一下子起身了:「累倒不怕,就怕你哭!」這山可是真正的山,與小山坡有本質的區別,以她的體質,上這山不事先提醒一下,肯定會哭!
「我非去不可!」一種大小姐的脾氣好像出來了:「看誰哭……」目光掠過張揚的臉,掃向秀兒,帶著某種探詢,也好像帶著點別的什麼。
秀兒低頭了:「你們去玩,我……我就不去了!」這兩人怎麼看都是一對恩愛的情侶,一舉一動都像,人家到茶園本來就是兩個人在一起玩的,自己夾在中間算什麼?
「走啊!」顧心嵐腳尖輕盈地點過,像小燕子一般地掠過,張揚笑了,一步跨出,腳尖剛剛落地,另一隻腳又輕輕掠過,整個人片刻間消失在眼前,雖然腳步迅速,但那幅飄逸的神態還是讓秀兒微微迷惘,這個人走路真好看,一個人走路怎麼也能好看呢?
下面是茶園,是人工的,上山是茶山,大自然的,也有茶,但呈現出各自不同的形態,也有雜樹,這時節有的葉尚綠,有的已有黃色的痕跡,這一抹黃色也許就是季節更替在這個地方唯一的體現。
前面的腳步放慢,兩條小腿從天藍色的薄裙中伸出,汗毛都清晰可見,停下了,有人叫了:「好累……」張揚的目光從她腳下上升,一張嬌艷動人的臉正在上方,鼻尖上一點細密的汗水宣告她有點累,臉蛋上的嫣紅暫且不知道宣告什麼,但她的手在解釋,手中有一個天藍色地小手帕。輕輕揮動,搧風!
「你不累啊?」顧心嵐多少有些不服了,這個小白臉臉色居然沒有半點改變,這上了一百幾十米的山了。連汗水都不出有點不太像話吧?
「有點!」張揚建議:「下山怎麼樣?這山上估計也不會有什麼好風景。」他有點害怕一個結局,等她累壞了,自己怎麼將她弄下山來。
「我到那個石頭上去!」顧心嵐手抬起:「在那裡看茶園,肯定特別特別美……」
那塊石頭?好高!這可以上去嗎?在她充滿期待的目光中,張揚點頭了:「那好,什麼時候支持不住了,我……拉你上去!」
顧心嵐輕輕一笑:「我現在就支持不住……怎麼辦呢?」
她的手兒伸出來了,好一朵漂亮地蘭花手,掌中真的有一朵蘭花。錯了!是藍花——藍色的手帕!
張揚的手伸出,與她的手只隔幾寸距離。
那隻小手過來了,進入了他的掌心,伴隨著顧心嵐輕輕一笑。
柔軟的小手進入了他的掌心,張揚內心起了一層波浪,這手好柔軟,怎麼會這麼柔軟?這可是平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拉手(連女孩子的寶貝都摸了。手到現在才拉,夥計們,服他吧!),與女孩子握手是正常地禮節,任何人都不會有太曖昧的想法。但握手與拉手有本質的區別。
時間與過程也有區別,拉手的時間長得多,這上山的路好陡,好長,張揚基本上無視路的陡峭,也基本上沒有了時間的概念,只能在大腦中清晰地留下一隻手地柔軟,他根本沒有注意到自己上山的速度變得很離奇,有幾處甚至根本沒有路的地方也輕而易舉地過了。
他自己沒注意到,顧心嵐呢?她該睜大眼睛了吧?但奇怪的是。她的眼睛居然微微閉上了,兩頰有了兩團淡淡地紅雲,她的呼吸也變得很輕很悠長,鼻尖也有了汗水,但身上居然沒有汗水,這奇怪的現象宣告她臉上的紅與鼻尖上的汗與累無關……
「到了!」張揚感嘆:「你是對的,這山值得一上!」此處已接近山頂,從這裡俯瞰而下。千畝茶園盡在眼底。宛若綠色的綢緞隨風起伏,幾朵白雲飄過。彷彿就在正前方,偶爾留下一點點,在對面遠山間流連忘返,如夢如幻,如煙如霧……
顧心嵐的手悄悄收回,開心地轉了一個圈子:「好美好美……啊,這下面好高!」
臉兒白了,敢情現在才發現腳下的百米懸崖。
「來,在這裡坐下看!」在懸崖上轉圈子也許真的會出危險,儘管他有把握將危險基本消除,但能夠坐下來更省事。
顧心嵐坐下了,坐在張揚地身邊,間隔只有一尺,彼此呼吸相聞,她一顆心悄悄開始了跳躍,下面是絕谷,四方是如絲綢般的綠海,天地間彷彿只剩下兩個人,她和他!就在這離天比較近的地方,靜靜地聽著彼此的呼吸,這是詩嗎?
他的側影有點帥,筆挺的鼻樑被遠山的陽光映得很柔和,頭髮飄過,在這柔和中又透出一點光,他的臉側過來:「累嗎?」好溫柔地聲音。
「不累!」顧心嵐迴避了他地目光。
「什麼時候回去?」張揚看看日頭,已經快中午了。
「不急,今天可以趕回去的……」突然,一個聲音傳來,彷彿來自另一側,又彷彿來自天邊地雲彩,是一個女子的歌聲:
「哥哥喲……」
張揚和顧心嵐對視一眼,這歌聲他們都聽過,曲調宛轉悠揚,與茶園所聽的幾乎完全一致,但這個女子唱歌的清音與此起彼伏的合唱明顯不同,而且來的時候張揚聽不清歌詞,這時候聽得清楚,不是用方言唱的,而是他能聽懂的通行語……
「哥哥喲
來到妹的園
妹妹喲
恩愛又三年哥哥喲
你要是心疼妹
輕移腳步到山前……」
歌詞清新通俗,曲調極盡纏綿,是邀請?是歡娛?
「是那邊傳來的!」顧心嵐悄悄地說:「我們過去看看……」
兩人悄悄地從石頭上撤離,順著前面的小樹林而過,那邊又是一個小山坡,一個村姑正坐在前面石頭上。看著前面的山坡。
根本不知道她後面突然多了兩個人!
顧心嵐剛剛露頭,一隻手將她拉回,就在她回到大樹後面的時候,上面有一聲男人的高叫:「雅琴!」
「阿哥!」石頭上地村姑跳起來了:「我給你送米來了……」
「阿妹!」上面的男人聲音中略微哽咽:「我說過多少次了?別這樣。我這個樣子不值得你這樣!」居然是極標準的普通話。
「阿哥,你又不疼你的阿妹了……」好纏綿地聲音,如泣如訴。
這聲音一出,張揚就知道一個結局,上面的男人該軟了,沒有人能在這種聲音下不軟,他自己都快軟了!
女子的嬌柔真的能讓男人服軟!
自己與這個大姑娘躲在旁邊聽別的情侶說如此肉麻的話,是不是也有些不對勁?
目光悄悄掠過,身邊的顧心嵐的眼波也剛好掠過來。臉紅紅地掠過,張揚心一跳,證實了,的確不太對勁連她好像都軟了!
果然,他地猜測準極了,上面的男人的聲音也變得溫柔:「別哭,我的好阿妹。東西放在那兒吧,我一會兒下來拿……」
「好阿哥!」女子高興了,聲音也變得纏綿入骨:「阿哥,這個月想過阿妹沒?」
「我天天想我的阿妹!」
「我昨天做夢了,做夢……我的阿哥下山了。我做了一套長裙子,阿哥說要娶我過門……」
親熱的話題一說開,張揚心頭地疑雲悄悄升起,這是怎麼回事?兩個人在言語中恨不得立刻摟在一起,脫衣服辦正事,但偏偏就隔著一道坡,為什麼呢?看看顧心嵐,小姑娘的臉早已血紅:「我走了……」
居然轉身開跑,跑得還不慢!
這一轉身,前面的親密對話突然停止。這對話一停止,顧心嵐的腳步也突然停下,小心地停下。
「誰?」一個清脆的聲音傳來:「誰在那裡?」
還是被人發覺了!
「對不起,大姐!」顧心嵐看著面前這個村姑道歉:「我和他……是上山看風景地,不是有意的……」這個村姑大約二十五六歲,挺秀麗,此刻尤其漂亮,因為她臉上的紅暈!
「沒事。整個茶園都知道……我和他的事的!」村姑說到「他」的時候。聲音變得輕柔,彷彿捨不得說重了。言語中的一股纏綿之意讓張揚和顧心嵐心頭微微激盪。
「對不起了!」上面有聲音傳來:「我這裡沒有東西招待客人!」聲音很誠懇。
張揚抬頭了,上面是一條清瘦的身影,個子不高,頭髮很長,面孔也隱藏在頭髮之中,就像是一個野人,但說話的聲音一傳來,宣告他是一個懂禮貌的正常人。
「我有點不明白,大姐!」張揚地目光落在村姑臉上:「你和這位大哥是怎麼了?」
村姑臉上的紅暈快速消退,眼裡的波光悄悄凝聚,聲音也很輕:「你們不是茶園的人!」
「不是!」
「這就難怪了……」村姑看著上面的身影,聲音輕如嘆息,也許本來就是嘆息:「他是外地來這裡打工的,五年前就來了,來我家的茶園幫我家做事,工資好少,但他一點都不嫌棄,只因為一點……他告訴過我的……因為我……」說到這裡,她地臉上重新泛起紅暈,眼睛裡也有了光彩:「他喝過我地茶,我想嫁他了,但……」
在她悲涼的敘述中,張揚知道了,這個人突然得了一種奇怪地病,全身潰爛紅腫,送到醫院一檢查,說全身的血液中都有一種奇怪的病毒,這種病毒極富傳染性,而且根本治不了,她父母親都勸她,鄉親們也勸她離他遠遠的。但她不答應,堅決地將他帶了回來,在這山上一住就是三年多。
張揚動容了,全身都紅腫變形。潰爛的病毒隨時都可能傳染,她依然不離不棄,堅決的帶回來,這就是這個普通村姑心目中地愛情?這就是愛情的力量?無懼壓力、無懼時間、無懼自身安危?
故事講完了,顧心嵐眼睛裡有了淚水,三年時間,人的一生中有多少個三年?
明知愛人就在山上,依然只能隔坡而望,用一首小曲發出對愛人的召喚。用一袋袋大米來延續愛人地生命,明知無望,偏偏在執著地守候,這是人世間何等真摯的感情?能支持她一個弱女子三年來的行動的,也只有她心中最甜蜜的愛情了!
村姑雅琴好像也陷入了自己的痴迷之中,痴痴地輕叫:「阿哥,你不讓我上山。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但你知道嗎?我願意和你一起病,真的願意!」
這一句輕輕的言語傳來,顧心嵐痴了!
張揚動了,一步踏出!
兩女同時抬頭:「你做什麼?」
張揚回頭了:「大姐。可以讓我看看那位大哥的病嗎?」
「不!」雅琴大叫:「你不能*近他……」
張揚手豎起,打斷她地話:「我是醫生!」
雅琴的目光中有了希望,聲音也顫抖了:「你會治這種病?」
她的話一出,顧心嵐的嘴兒張開,沒有聲音,想必她想問的問題被雅琴問了,但她對這個問題同樣關注。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試一試!」張揚微微一笑:「先別抱太大的希望,因為我是一個三無醫生」
上面有大叫:「兄弟,別過來。我……的病傳染!」卻是那個病人在大叫了。
「我上來了!」張揚腳步不停。
「等等……」片刻時間,張揚飄逸地步伐已在半山坡,前面幾丈外的野人手伸出,止住了他前進的步伐:「你真想幫我看病,也得先準備自己的防護衣!」
張揚腳步繼續邁出:「這裡沒有防護衣!」
「你很冒險!」那個人在連連後退。
「我多少有點喜歡冒險……」身子一趨,居然已經到了那個人面前,樹林搖曳處,山坡上已經失去了他們兩人的身影。
下面地兩名女孩完全愣住了。冒失!這是冒失!不是勇敢!起碼顧心嵐絕對會這麼判斷。她沒有當場阻止只因為一點:她與他是一路來的,他表現得那麼堅決。自己阻止好像對不起這個大姐,剛剛想到委婉一點的措詞,他已經不見了,天啊,他這麼冒險,萬一自己也感染了,怎麼辦?
難道也要她幫他送三年飯?惶急之時,她好像沒有意識到自己這個假設有點荒唐,這個雅琴服侍她的阿哥三年,是因為那是她的阿哥,而這個小保鏢又是自己什麼人?
「妹子……什麼叫三無醫生啊?我從來沒有聽說過……」身邊的聲音打斷了她的遐思。
顧心嵐輕輕嘆口氣,喃喃地說:「三無我原來只知道一無,就是他沒有行醫資格證,現在我好像知道了,他的醫術是無經驗、無章法……」
雅琴臉色變了,慘了,原來以為三無醫生是一種特殊的醫術分類,專門救治疑難雜症的,但現在才知道,是這麼個三無,連行醫資格證都沒有,在這裡是被稱為「土醫」地,據說在北方被人稱為「赤腳醫生」……
都是醫術中最最不能算醫術的分類!
這種醫生怎麼能治得了他的奇病?只怕一看到那幅模樣立刻慌了手腳……
張揚的確有些驚詫的感覺,他已經看到了前面一條瘦削的手臂,也看到了這手臂上的滿目瘡痍,黑色的是傷痕、紅色地是血跡、半紅半黃地是什麼?噁心的膿汁!這只是手臂,臉上……
目光一落到面前地臉上,張揚心裡打了個突,這還是人的臉嗎?兩邊臉上全都是這種又黃又紅的污跡,理解了!他是真的理解了兩個人的隔坡而望,憑這老兄此刻地造型,接近任何一個女孩都是女孩的一場惡夢。只要隔離才能產生美感,稍微保留一點點昔日的美感!
「別告訴雅琴……我這時候的模樣。」耳邊傳來這個男人地聲音,帶著蒼涼的嘆息。
「你有多久沒有與她面對面了?」
「三年了!」男人的眼睛裡泛起一絲柔情,這柔情給了張揚一個直觀的印象。這個人全身上下都不成模樣,皮膚不像皮膚、臉不像人的臉,也許唯有這雙眼睛還是純淨的,看著這雙純淨的眼睛,張揚笑了,笑得很陽光。
三年沒見面,還這麼肉麻,倒要瞧瞧你老兄如果一切恢復,是不是會摟著你的「阿妹」在草叢裡好好折騰一番……
奇蹟!奇蹟很快就會誕生。也許是二十分鐘,也許是一個小時,一個小時後,這條比王母娘娘劃下的銀河還讓人討厭地分界線將不復存在!
這是張揚的自信!
他抓住了這個男人的手臂,用他的「天使」之手!
手從手臂而下,基本無視這噁心的皮肉,能量發出。掌心的手臂有了變化……
他的能量治病,病人都會有變化,看得多了,他已基本形成了一種思維定勢,變化不會讓他太驚奇。但此刻,他驚奇了!
天使地手掠過,留下的不是光潔的皮膚,而是紅腫,黑色的皮膚沒有改變顏色,反而破了皮,如果說這隻手臂是一隻烤得半熟的紅苕,他地手不是清水,而是燒得通紅的烙鐵,足以讓這塊紅苕烤得更焦!
病人一聲壓抑的痛呼發出。張揚手鬆開了,站在離他三尺遠的地方怔怔出神……
他的傷勢沒有任何好轉,反而有加重的趨勢!而且加重的趨勢格外明顯,剛才他撫摸過的地方已經紅腫變形,有新的傷正在形成!
失敗了!儘管他的能量給他帶來了無窮地驚喜,儘管他創造了太多讓人無法相信、甚至他自己都無法相信的奇蹟,這次依然是失敗,敗無可敗。敗到極致!因為他非但不能治這種病。反而讓病人的病情明顯加重!
這是為什麼?
這種能量能夠讓傷口瞬間止血,也能夠給樹治傷。還能治好鸚鵡的腿、能讓狗越戰越勇,讓小流氓夜戰八方,為什麼偏偏治不了這個人的病呢?張揚不服了!
他的目光落在草叢中,幾隻小蟲子正在歡快地跳躍,一絲亮光劃過他的腦海,他明白了!
病因!
他的能量幫不了這個人,只因為這個病人地病因與以前地人完全不同!
別人要麼是外傷、要麼是神經萎縮、要麼是什麼毛病都沒有,生命力注入,自然是創造奇蹟,但這個人不一樣,這個人本身沒有任何毛病,但血液中有病毒,病毒也是一種生命,他的能量進入這個人體內,等於也進入了病毒地體內,從而讓病毒的繁殖與生長速度更快,也許他的肌體在一瞬間也增加了免疫力,但這免疫力明顯不如病毒猖狂,這就是他病情加重的原因!
原因找到了,解決辦法張揚找不到!
除了能量之外,他不是醫生,甚至連最差的醫生都不如,能量無效,他可以慚愧而退了!
「對不起,我治不了你的病!」張揚已經習慣接受別人驚訝的眼神,但此刻,他只能說出這句他根本沒有想過、但不得不說的話!
「別!」男人輕輕一笑:「我依然得感謝你!」
「為什麼?」
「雅琴需要一個希望與期待!」男人的目光落在山腳:「你給了她片刻的期待,衝著這個,我就要感謝你!」
他心中只有他的女友?哪怕是用傷勢的加重來換取女友片刻的希望,他也開心?
張揚坐下了:「能告訴我你是哪裡人嗎?」
「南疆石河子!」男人遙望天邊:「那裡可是一個美麗的地方,我五年都沒有回去了,這一生……這一生怕是都不能回去!」
「你怕你的病傳染給家人?」
「我已經沒有了家人!」這個男人也坐下了,坐在草叢中:「只有她……才不會嫌棄我……」說到這裡他突然笑了,這紅腫的臉笑起來很可怕,幸好他的眼睛還清晰明淨:「你肯定會同情我。但我想告訴你,這不需要同情,我很滿足,真的!如果不出來打工。這一輩子我都想不到……這世上有她那麼好地姑娘!」
張揚深深嘆息,他都不知道應該怎麼說下去,是同情的話嗎?他不需要同情,甚至他還很驕傲,祝福他嗎?羨慕他嗎?
「堅持下去吧,兄弟!」張揚站起來了:「三年時間不算短,但相對於一生一世而言,還是很短……抱歉我不能給你帶來奇蹟,但也請你別質疑……人世間總會有奇蹟出現的!」
「謝謝!」男人也站起:「請原諒我不能和你握手。如果有一天奇蹟發生,我會用一雙健康的手補上!」
張揚笑了,這句話聽著舒服,他沒有喪失信心,也沒有喪失樂觀!
走下山坡,兩女地目光同時落在他身上,帶著強烈的希冀。張揚微微一搖頭,雅琴的希望破滅,聲音也變得很低:「從這邊下山吧,這邊路好走……」
「好像要下雨了!」顧心嵐說:「大姐,你也走嗎?」
「我再陪他一會……」
從這邊走。路果然也平緩得多,一條羊腸小道從寂靜的林間悄悄穿過,走在這條小道上,顧心嵐突然說:「張揚,你相信嗎?我說這條路是那個大姐三年來一個人踩出來的!」
「我相信!」張揚長長地呼了口氣。
「怎麼了?不舒服啊?……他真的傷得很重嗎?」顧心嵐打量著他的臉,這臉上有淡淡的悲涼,也有一絲淡淡的失落,這在他臉上很少發現。
「是地!」張揚輕輕嘆息:「這次我是真的想幫幫他們,但遺憾的是……我這個醫生不稱職!」
「你說過了,你是三無產品……」顧心嵐皺一皺鼻子:「是不是無證、無章法、無經驗?」
張揚黯然道:「你說漏了最關鍵的一點……無效!」
顧心嵐站住了。站在了他的面前,仰起臉認真地看著他,溫柔地說:「你雖然有很多無,但也有一個有……你有心!這次雖然奇蹟沒有發生,但我知道他們都從內心感謝你!……」
感謝?感謝有用嗎?感謝能將這條殘忍的界線覆蓋嗎?感謝能讓他們自由自在地相愛,在藍天白雲下盡情舒展嗎?
耳邊傳來顧心嵐的溫情:「三年地殘酷命運沒有擊敗他們,難道一次挫折還能擊敗你嗎?……你不是救世主,解救不了全天下的苦難。別多想了!」
張揚的心慢慢舒展了。是啊,自己並不是救世主。治不了這樣的病,何必過於自責?
「走快點啊!」顧心嵐眼珠一轉:「快下雨了,要是把我淋病了,我饒不了你!」
這嬌憨的聲音一傳來,張揚笑了:「要我背你嗎?」
「想得美!」顧心嵐白他一眼,腳步一移,跑得飛快……
背你還是想得美?這個大姑娘地白眼好像有些不太健康,張揚心中的陰霾片刻間盡掃,腳步一錯,很快追了個齊頭並進……
剛剛出了前面的小樹林,一陣山風吹來,遍體生涼,樹林裡有滴答的聲音傳來,張揚叫了:「慘了,你一張小烏鴉嘴太靈了……」
雨下來了,山裡的雨說下就下,而且一下就是高強度,片刻時間,兩人的衣服已經透濕,顧心嵐抹一把臉上的雨水:「不行了,找個地方避一避,看不清路了……」
「那邊,那邊有一個石崖!」張揚手伸出,抓住前面的一隻冰涼的小手:「跟我來!」
很快到達石崖下,外面已是煙雨一片,嘩嘩的大雨浸泡了整個樹林,濺起飛珠翠玉無數,石頭上方也有兩道細流流下……
顧心嵐地衣服太薄了,這一淋濕,胸前的輪廓太明顯了,基本上與沒穿衣服類似,她也明白自身的這個尷尬問題,也在努力迴避。但這迴避的餘地實在太小,她的呼吸也急促了,他會不會看?看著了會不會想?會不會趁這個機會……
張揚不敢看!他地目光基本上不敢移位,但不敢並不意味著他就沒有看見。偶爾眼角的餘光都能發現這幅驚心動魄的誘惑,這種誘惑一而再再而三地撞入他地眼角,也許是他地眼角一而再、再而三地去捕捉,誰說得清呢?
突然,面前的姑娘輕輕抖了一下!
動作幅度很小,但張揚一樣感覺得到!
手一動,他地衣服脫下了,手一伸,準確地披在她的肩頭。也巧妙地將她的前胸隱藏!
顧心嵐抬頭了,目光在這一刻變得無比的溫柔,滑過他只穿背心的健壯身軀:「你冷嗎?」
「不冷!」張揚的確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冷,這也許依然是體內的能量在起作用,雖然這能量有時候並不靈驗(他剛剛發現並不是萬能),但對自己還是挺夠意思。
「這雨會什麼時候停?」打量著外面地山林,顧心嵐有了點擔憂。要是雨老不停,在這山上都下去不了,晚上可就麻煩了。
好像知道這個大小姐的心意,在她說這話幾分鐘後,雨停了。樹林間只剩下殘留的一些點滴,是大地對雨點的最後牽引,冷風吹來,帶著叢林間的潮氣,吹起張揚的頭髮,也吹進顧心嵐的鼻孔,「啊嚏!」是一個響亮地噴嚏!
剛剛站起,又是一連串的噴嚏,幾個噴嚏倒是痛快淋漓,但幾個噴嚏一出。顧心嵐身體全軟了,頭腦也一陣陣發漲……
「糟了!」張揚叫道:「又被你這小烏鴉嘴言中了,感冒了吧?」
「我病了……好難受……」顧心嵐的手帕握住自己的鼻尖,直瞪他:「你還說!」
「來,我背你下山!」張揚趴下了,如果在以前,他絕對會和她握一握手,用能量非常輕鬆地解決這個小問題。但今天他有點不敢。感冒有的是病毒引起地,能量會讓感冒發作得更厲害。反正不管什麼感冒都不是大問題,還是穩妥點比較好!
一代奇醫居然不敢治感冒,這倒也是奇事!
背這個女孩肯定會比較刺激,她也肯定會很矜持,張揚姿勢做出來了,也能接受她的拒絕,但他沒有想到的是,剛剛做出這個姿勢,背上有了重量,並不重的重量壓上來,溫暖濕潤的感覺立刻侵襲後背的每一處神經……
背上這軟乎乎的兩團是什麼呀?為什麼這麼溫暖?肩頭處有呼吸,就算帶著點感冒病毒,一樣是芬芳無比,兩隻手摟住了他的頸,白嫩的指尖壓在了他的前胸,但壓不住他跳得好急地心跳,張揚深吸一口氣,自己兩隻手合上了,巧妙地合上,手背上壓下了兩團柔軟的東西,一樣是極溫暖的……
「起來呀,背不動了呀?」
不是背不動,而是不想動!張揚起來了,腳步一錯,從叢林小草上滑過,身後的女孩兩大團也在他後背擦一擦……
「哎,張揚,背過女孩嗎?」她還有點冷嗎?聲音有一點顫抖。
「你呢?被人背過嗎?」
「你先說……」
「背過!背得太多了!」
顧心嵐的身子好像微微僵硬,張揚補充道:「我妹妹比你輕得多,但……背在背上比你會折騰!」
「你要折騰啊?容易!」顧心嵐嬌笑,真的在折騰,折騰得起勁極了!
「哎,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張揚自然不在乎她的折騰,但在折騰中他感受地刺激讓他全身血液流速加快,好像也喚醒了他骨子裡地某種東西。
「什麼問題呀?我忘了……」
兩隻手背的時間長了點,在上面兩團溫暖地包圍之中,張揚的心活了,手指頭也在極輕極輕地活動,一種完全「無意」的活動,這無意讓他的心跳在加速,一次次巧妙的手指移位,為什麼這麼滑膩呀?
顧心嵐的大呼小叫停止了,身子好像也在某一個時刻僵硬了,她的小嘴兒也張開,臉蛋一剎那間紅如血。天啊,他的手指……可這是背著她呢,說不定是無意地!說出來自己還有臉見人啊?
一個「說不定」將她的抗議壓在心中,但很快。這種極輕微的騷擾又來了,這次感覺好敏感,顧心嵐叫了:「你放我下來……」伴隨著這聲急叫,她的兩腿一下子夾緊了。
「我不累,馬上就到!」張揚手一托,將她豐滿地臀部朝上顛一顛,下面一隻手改變了姿勢,顧心嵐半隻臀部完整地被他托在掌心。
她有了片刻的昏眩!天啊,怎麼會這樣?與他相處的過程中。一直是她製造機會的,但她沒想製造這種不要臉的機會,可他不要人教了,自己就用上了,應該逃避的,真的應該逃避,不然就太不成事了。可是,這樣趴在他背上,為什麼這麼舒服啊?
下面的路真的不遠,大約也只用十幾分鐘(他背著一個人當然走不快),但顧心嵐全軟了。趴在他背上軟如泥……
一路而下,前面已是茶園,幾條人影遠遠相候,顧心嵐折騰中偶爾看到了前面地人影,終於再次大叫:「放我下來……」
放下來,她的臉完全紅了,好像還有點站不穩。
「張醫生!」遠遠就有人呼叫:「我們正準備上山去接你們……」是那個老三,他手上拿著幾把傘,快步而來,一看到張揚和顧心嵐的模樣立刻叫道:「淋濕了吧?快回去。燒點水洗洗……」
「不用,不用!」顧心嵐連聲拒絕,她一個千金大小姐怎麼能夠在別人家洗澡?沒關係,幾根乾柴架起,屋裡大火之側,兩人的衣服漸干,臉也漸紅……
雨過天晴,太陽在西邊的山頂露出動人的容顏。秀兒扶著自己的父親從屋裡而出。這個漢子已經能夠自己走路了,一連串地感謝之餘吩咐自己的兄弟:「老三。把這些茶葉幫顧小姐和張醫生送到車上去……」
一分錢不要!
上了車,車上了路,張揚還有幾分不放心:「你真的沒事了?」
「不知道!」顧心嵐摸摸自己的額頭。
「燒不燒?」
「我試不出來……」
張揚手伸出,多少有些不太斯文地摸一摸:「好像有一點點……頭腦還昏不?」
顧心嵐在他火熱地手掌下多少有些迷糊,頭腦好像真的有點亂:「我不管了,要是病了,都是你害地……」
張揚點頭:「印證了,你頭還在昏,只有頭昏的人才這麼不講理……」
顧心嵐狠狠地白他一眼,突然噗哧一笑,車廂裡如同一朵花兒開放……
下了山,重新融入都市的懷抱,顧心嵐慢慢安靜了,已有好久沒有說話,眼睛也只看著窗外,只露出頸部的一抹嫣紅。
到了路口了,張揚開口了:「要不要去醫院買點藥?」
「不要!我沒事了!」什麼時候起沒事的?好像就從趴在他背上時起,就沒感覺到感冒的症狀。
「那……送你回去?」
「回茶樓!」
已是黃昏,遠方大海中一輪紅日慢慢沉入大海,波光鱗鱗的海面這一刻異常的寂靜,身邊的女孩這一刻異常的美麗,落日地餘暉透過她飄揚的秀髮,將這一抹藍色染成七彩的光芒。
張揚的眼神中有神奇的色彩,而顧心嵐呢?她的臉蛋一片嫣紅……
也許是餓了才知飯菜香、疲勞之後才知道軟乎乎的沙發具有致命的吸引力!
澡洗過,乾乾淨淨地坐在沙發上,對面同樣剛剛洗過澡地出浴佳人身上地香氣在刺激他的嗅覺
此刻地楊青青臉蛋真的象天使,偶爾掠過眼球的、睡衣下的兩腿也真的象魔鬼!
有人說了,經常看到美女的男人會對美女的免疫力強,這話真的不正確!
就拿自己來說了,進入都市之前,最讓他臉紅心跳的是高三時,某一次夏日自習時、偶爾移了點位的某位女生的前胸,就像是一隻大雪梨——雖然只是看到這雪梨的小半截,一樣能讓張揚臉紅二十分鐘無法看清課本;進入都市後,楊青青一個澡之後驚現「七娘山」的曲折風情,他基本上不會再想起那個「香梨」!
在船上,玉兒給了最完整的大香梨,他還細細地品了一品,從隔著「雲霧」看山到直接品一品有質的飛躍,理論上說應該對美女有了免疫力吧?
可還奇怪了!
自己為什麼反而內心有了燥熱?和顧心嵐混久了,對女人這種神秘的生物反而更好奇,免疫力反而差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