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三無神醫 作者:二十四橋明月夜 (已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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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258369 2010-8-3 23:51:47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01 443306
a258369 發表於 2010-8-4 00:17
第二卷 第17章 玉兒的傷

    亦醉茶樓,已是黃昏,在落日的金黃將西邊的一大片紅牆染成夢幻色的時候,就是將大門關上的時候,茶樓目前還沒有開發晚上的夜班業務——這是一個很少見的事情,但顧心嵐自己堅決反對夜間營業,各位仙子也就不再提——老闆不願意增加收入,誰又真正要跟自己的休息時間過不去呢?

    黃昏是短暫的,很快就被夜色所取代,街道上的燈光亮起,城市進入第二個高峰,除了白天之外的高峰……

    張揚坐在茶樓分配給自己的房間裡,目光關注著電視裡的報導,也許只需要看一眼就夠了,沒有金玉王鼎的消息,如果這個寶鼎出事,絕對會是一個轟動的新聞,在無論哪個台下面都會有字幕的那種……

    那個人也在等待嗎?等待公眾對博物館熱情的消退?等待警方的麻木?一根弦無論崩得多緊,時間一長,也會鬆弛,這是他等待的理由嗎?也許是,起碼這是張揚這幾天一直沒有直接行動的理由!——他有一種感覺,博物館就算要出事,也絕對不會是眼前!

    房門輕輕敲響!

    敲門一響,張揚起身了,臉上擺出陽光的笑臉,他知道會是誰前來,玉兒!只能是她!

    走到門邊,印證了,外面有一股幽幽的香氣,與原來相比,這香氣多了幾分清雅,少了幾許風塵……

    房門打開,外面一個臉紅紅的小姑娘,可不正是她?

    她的兩隻手在前腰上交叉,指節絞在一起,這是緊張的表示——也許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緊張情緒。她為什麼會緊張?

    「玉兒,進來坐!」

    玉兒進來了,門在身後輕輕地關上,眼睛掃一遍房屋,不再看,雖然這房屋可以引發很多話題,讚嘆之類地話題,但她忽略了……

    「喝點什麼?」張揚起身:「茶還是咖啡?」

    「茶!」玉兒吐出一個字。

    茶在手。杯子在轉。張揚地目光也跟著她地手轉。玉兒終於開口了:「張揚。那天謝謝你啊。你……救了我!」

    張揚手中地杯子停止了轉動。目光抬起:「什麼意思?」

    「那天……我地手燙傷了。是你幫我治地!」

    還好!張揚暗暗吁了口氣。這表述是必須清楚地。否則。事情就不是那麼簡單了。誰才是救她地人?是飛刀奇人!

    「你怎麼會治傷啊?」玉兒的目光抬起,盯著他的眼睛。

    張揚地心微微一跳:「一點開水灑到手背上,算是傷嗎?我什麼也沒做……」

    真的只是一點開水嗎?玉兒的目光在茶杯後面也有了迷惘,可當時分明感覺到一股清涼的感覺,這股清涼地感覺一傳來,手背上立刻從火辣辣的轉為一片清涼……

    是他嗎?這種感覺只是一個側面印證,不說明問題……

    身材同樣不說明問題,世上身材相像的人不知有多少……

    他知道她們遇險的消息,同樣不說明問題。知道這個消息地也絕對不止他一人……

    但他的手,這一點就能說明問題嗎?

    在她與平日絕不相同的目光下,張揚的心跳加快了,她到底知道什麼?

    「張揚!」玉兒突然放下了杯子:「這茶几上的水果可以吃嗎?」

    「吃吧,吃吧!」張揚鬆了口氣:「隨意點,別弄得那麼拘束……」

    「嗯……」玉兒手一動。茶几上的水果刀隨手而起,歡快地在她指尖轉著圈子:「張揚,聽說你前段時間回家了,家裡都好嗎?」

    「好!」這個問題是張揚最放鬆的:「可惜時間緊了點,沒時間去你家鄉看看,也許你家裡人打算給你捎點什麼呢……」

    「我這裡一切都好,要捎什麼呀……啊……」突然一聲痛呼,水果刀叮噹一聲落地,雪白的蘋果肉上出現了一道血痕。玉兒緊緊握住這個傷口。臉都白了,這突然的刺痛是如此地強烈……

    「割傷了啊……」張揚一步踏上。手伸出,剛剛伸出,他突然注意到玉兒的眼睛變了,她的眼睛變得很激動……「……哦……我找塊布幫你包上!」張揚一回手,抽屜打開,到處尋找小布條,在他彎腰四處尋找的時候,玉兒眼睛裡的激動慢慢消退,慢慢變成了失望……

    終於他從房間出來了,手中是一條布條:「玉兒,我來幫你包上……」

    握住她的手,很輕柔,布條纏繞而上,玉兒眼睛微微閉起,她在想什麼?也許什麼都沒想,而是感應……

    「好了!」張揚地聲音很溫柔:「傷口不深,不會有事……」

    玉兒的眼睛睜開,怔怔地看著他,兩人的眼睛近在咫尺,眼睛裡好像都有著某些獨特的意味……

    「你們都在啊?」一個聲音突然響起,來自門邊……

    聲音一傳來,兩張近在咫尺的臉猛地分開,基本上是一彈而起。

    「翠兒!」兩聲呼叫也幾乎是同時傳出,張揚叫的時候有一點點尷尬,玉兒呢?她的叫聲很輕,叫的時候,臉上有一團紅雲悄悄浮現……

    「張揚!」翠兒大大方方地過來了:「難得你也在這裡住一晚上,三個老鄉聚在一起,還真的挺有意思……」

    「是地!」張揚輕鬆一笑:「翠兒,感覺還好嗎?」

    「能不好嗎?」翠兒臉上浮現笑意:「這個月你知道我們發了多少錢?5700!……我打電話回去了,媽媽高興極了,她說,我們那裡地鎮長書記都沒有這麼高的工資……」

    「不說鎮長書記了!」玉兒也接口:「我爸爸說了,縣長正工資都沒這麼高。但他們會撈錢……」

    這是正統地話題,正統的話題一展開,三個人全都很放鬆,茶泡上了,一杯杯地喝,都喝了三杯了,翠兒沒提離開地話!

    在喝第四杯之前,翠兒還大大方方地鑽進他的衛生間,小小方便一下,大有清除內存。繼續儲存之意……

    「張揚!」翠兒還有建議:「你有電腦啊,我們上網搜一搜吧,搜一些新歌曲,我覺得我們準備的歌曲還是不太夠……」

    房間裡有悠揚的音樂響起。幾個年輕人一邊聽歌,一邊評論歌曲的意境,當然還評論歌曲中的家鄉含義或者與茶文化的聯繫度,時間過得飛快……

    已是午夜。玉兒終於掩著小嘴打了一個呵欠,翠兒目光在她身上輕輕一轉:「我們回房去吧……」

    結束了三人組合的午夜行動……

    她們兩個的房間雖然也雅緻,但無論如何還是與張揚的房間相距甚遠,小木門關上,翠兒臉上地神色微微變得鄭重,玉兒也無語,剛才的睡意也許只是輕鬆之餘的產物,現在不再是輕鬆的時間。

    「玉兒!」翠兒開口了:「你說,嵐姐對我們怎麼樣?」

    「那……還用說?」玉兒張口就來:「比我們地親姐妹對我們還好。如果沒有她,我們現在哪有這麼好的工作?」

    突然,她的目光落在翠兒臉上,聲音停頓,好像想明白了一點什麼:她為什麼提這個問題?

    「嵐姐是好心人,對我們這麼好。茶樓裡的人都說了,她以前過得很苦,現在好不容易過得那麼快樂……」翠兒地目光移向窗外,輕輕地說:「你說,我們能讓她重新不快樂嗎?」

    玉兒臉漲紅了……

    「她是那麼漂亮,又那麼有錢,但身上偏偏沒有有錢大小姐的脾氣,這樣的女孩是每個男人都喜歡的,而且也能讓他更幸福……」翠兒輕輕補充:「玉兒。別將自己陷進去!」

    「我沒有!」玉兒輕輕叫道:「你不知道……」只透出半句。立刻停下,因為剩下的話題是她無法說出口的。這太複雜、太沒譜的話題在她內心徘徊,也讓她的胸脯急劇起伏……

    「你眼前也許是沒有!」翠兒說:「但聽我一句,別離他太近,他這個人……這個人一旦*得太近,你很難把握自己的……別怪我今天打擾你……」

    離得太近,就很難把握自己?這是說誰呢?為什麼她自己地目光中有迷離的光彩?語氣中也有一絲幽怨?

    玉兒怔怔地看著她,好像是想揭開她眼睛裡的一層窗紗……

    「睡吧!」翠兒輕輕轉身:「明天還要起早呢!」

    燈關了,兩張床上有兩條影子靜靜地躺臥,偶爾有極輕極輕的翻身,無聲無息地翻身,但彼此的翻身也都落在對方的眼中,她們都明白了,對方沒有睡著,一個睡著了地人是不會這樣翻身的,為什麼沒有睡著?

    茶樓是安靜的,張揚的眼睛也睜得大大地躺在床上,在他意識中沒有明天必須起早的概念,但有一個問題久久徘徊在他心頭,玉兒為什麼要那麼做?

    昨天的試探絕非無意!

    這試探包括那個約會!在這場約會中,他想知道她到底知道多少,現在他知道了,她知道一個秘密,一個關於他自己的秘密,這個秘密也許是他都不知道的,這雙手到底暴露了什麼?

    這試探也包括昨晚她的受傷!她是有意地!

    有意地受傷就是最直接的試探,如果他用手幫她治好了傷,他地身份就呼之慾出,她為什麼那麼肯定,寧願自己割自己一刀?自己沒有幫她治傷,只是包紮,她失望了嗎?

    在睡意漸濃的時候,他沒弄清他手上到底有什麼秘密,這雙手怎麼看都不像有秘密,但他的眼前也總是有一雙美麗的眼睛在流連,這是她在船上的亦喜亦羞的眼睛,這雙眼睛透出一個村姑、一個最純地村姑面對生命中第一個男人時的表情……

    終於在凌晨時分。張揚進入了夢鄉,帶著一絲迷惘,也帶著幾分**……

    重新睜開眼睛之時,一雙美麗的大眼睛正在他的上方,看到他的眼睛睜開,這雙美麗的眼睛笑了:「小懶豬,起床了!」

    張揚手伸出,將帶著幽香和柔軟的嬌軀抱上床:「嵐嵐,什麼時候來的?」

    「剛到,看你睡得香。就……唔唔……」甜蜜一吻之後,顧心嵐趴在他身上不起來:「你以後就在茶樓睡算了,嘻嘻……你在這裡睡,我會來得特別早……」

    張揚笑了:「昔有漢皇重色思傾國。佳人入龍帳,君王不早朝,今有張大帥哥睡茶樓,老闆不遲到……」

    顧心嵐笑得前仰後合。茶樓裡在笑聲中開始了今天的繁忙……

    玉兒今天多少有點精神不振,但她依然跑得腳不點地,九點了,已經接待了三個客人,馬上就是高峰期的到來,這不?北風亭邊來了一位姑娘,戴幅眼鏡,神態落漠,曾幾何時。茶這種東西也成了咖啡地同類產品,成了人排解內心憂鬱的某種飲料……

    「這位小姐……」翠兒微微一躬身:「要喝茶嗎?」

    姑娘微微一點頭,翠兒的微笑就露出來了:「裡面請,我們這裡叫北風亭,主要接待來自北方的客戶,小姐是哪裡人啊?」「北方!」這位小姐地聲音很清脆。普通話相當標準。

    「裡面有我們的迎賓小姐,小姐請吧,我這就給小姐準備……」翠兒邁開優雅的步伐走向前面的大廳邊,這位小姐穿過長廊直向北風亭,北風亭邊一位美麗地女孩老遠就微微鞠躬……

    優雅!獨特!這就是茶樓的風味!

    小姐滿意地點點頭,走近,一步二步……

    玉兒抬頭了:「小姐……」

    小姐的目光在她臉上一凝注,突然愣住了,兩眼睜得大大的……

    「這位小姐。你……你怎麼了?」玉兒也愣住了。有一個下意識的想法,用手擦擦臉。難道臉上有什麼東西突然開花了?但翠兒說過,在客人面前不能有這類小動作的,一定要規範、要優雅,強行忍住……

    「你……你叫什麼名字?」

    玉兒小嘴兒張了張,終於透露出一個名字:「鄧玉兒!」

    「太像了!太像了!」小姐連聲叫道:「對不起呀,你……你長得和一個人太像了……知道像誰嗎?像我妹妹,我一開始還看錯了,還以為我妹妹從老家過來了!」

    玉兒笑了:「這太巧了,這位姐姐,你叫什麼呀?」稱呼換了,體現出她善解人意的一面不是?

    「我姓陳,叫陳旭!」這位小姐說:「我在順城日報社工作,這段時間就想了,幾時回去看看妹妹,真沒想到,在這裡看到了你!」

    玉兒溫柔地回答:「如果姐姐不嫌棄,就當我是你妹妹吧……來,姐姐,到裡面來!」

    「好!」張旭高興了……

    「這茶花好美!妹妹,這是什麼茶?」陳旭一進來就有發現。

    「香露雲霧茶!」玉兒解釋:「這是我家鄉的茶花,幾時有空了,你可以去我的家鄉,我帶你看茶,漫山遍野地,到處都是……」

    才短短幾分鐘時間,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基本不存在,原因很簡單,這個姐姐長得美、笑得溫柔,一個人在順城工作,都想家了,也想她妹妹了,她妹妹不在身邊,自己就是她的妹妹……

    「姐姐,你坐,這是香露雲霧茶!」玉兒完成了她的泡茶程序:「你聞聞,香吧……」

    「真香!」陳旭接過,目光突然落在那盆香露茶花上,也許在這時她才發現,這茶花下面吊著一個小紙牌,藍色的小紙牌,清風從窗外吹過,紙牌輕輕晃悠……

    「竹笛三聲喚歸人,香茗半盞訴離情!」陳旭臉上的笑意消失了,輕輕唸誦這紙牌上地兩句小詩,痴了……

    「妹妹,你們那裡也有竹子嗎?」好久,她的聲音幽幽而來。

    不知為何,一聽到她這種語氣,玉兒心裡一下子變得糾結起來:「有啊,怎麼了?」

    「沒什麼……」

    香茶半畫面握在她的手中,她不再看玉兒了,看的是外面的湖水,清風起處,她額頭的劉海舒展,從側面看,她的眼中波光鱗鱗。

    「姐姐,你……你在想什麼?」玉兒小心地問,她看得出來,這個姐姐有心事,心事是什麼?與竹子有關嗎?

    「在想……一個人!」陳旭輕聲回答。

    「你在想你妹妹是嗎?你們以前……總在竹林一起玩?」玉兒心中有了一絲感動,離開家久了,想到家鄉的竹林,她也總是想流淚。

    「不是,是另外一個人!」陳旭輕聲說:「妹妹,你……你喜歡過一個男人嗎?」

    一個男人?玉兒的臉微微一紅:「沒有……」這個姐姐想她男人了,兩個人在竹林裡做什麼?一看到竹子這兩個字就這樣,好羞人地!

    「沒有就好!」陳旭輕輕嘆息:「情這東西折磨人……」

    玉兒臉上地紅暈更濃,幾乎想應一句:是啊,這東西真是太能磨人了,折磨得她今天都腳軟軟的。

    她地反應陳旭沒有看見,她幽幽地補充:「最折磨人的是,再也找不到他了,妹妹,你說我……還要等他嗎?都三年多了,我還要等嗎……」

    玉兒的小嘴兒微微張開,天啊,她的男人也找不到了,她等了三年多,自己呢?那個人她也找不到了,是不是也要等三年?三年後,自己會不會也對著茶花流淚?

    「姐姐……他怎麼找不到了呢?」好久,玉兒才重新開了

    「這是一段埋在我心裡的往事,我只和妹妹說過……」陳旭幽幽地說:「三年前,在一片竹林裡,有幾個壞人攔住了我,我永遠都記得,那是一個細雨濛濛的黃昏,一個外地人出現了,幫我打跑了幾個壞人,救了我,後來,我帶他回家,他在我家裡只住了一晚上,第二天天不亮就走了,現在我好後悔,真的好後悔……我那天晚上應該……告訴他:我喜歡他的,如果告訴他了,他說不定不會離開我……

    知道我為什麼選擇記者作為職業嗎?就因為一點,記者這個行業的人天南海北地跑,認識各種各樣的人,我總期望哪一天能夠再碰到他,但三年過去了,我再也沒有見過他……」

    茶已漸冷,依然握在陳旭的手中,她的目光穿過窗外的萬水千山,宛若一路射向她的心路盡頭……
a258369 發表於 2010-8-4 00:17
第二卷 第18章 異鄉姐妹

   玉兒呆呆地站著,基本上忘記了應該給她添點水,天啊,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她的經歷與自己這麼想像,那也是一個夜晚,僅僅一個晚上,他救了她,他同樣離開了她,難道也是因為自己沒有親口告訴他:我喜歡你嗎?

    如果我當時告訴你:我喜歡你,不在乎你是年老還是年少、不在乎你長得帥還是醜,你還會一去不回頭嗎?

    「妹妹,你說我是不是很傻?」陳旭輕輕側目:「只看到他的相貌,根本不知道他住哪裡,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了妻子孩子,就這樣傻傻地愛上了他,等了他三年……」

    「不,姐姐……」玉兒巧妙地擦掉自己的淚水:「世上的事兒有時就這樣,我們女孩子有時就是會喜歡這樣的人……」

    「可是,我連他的底細都一點不知道……」

    「起碼你知道……他長得什麼樣!」玉兒幽幽地說:「……有的人……連男人長什麼樣都不知道,一樣愛上了他……啊,姐姐,我給你加點水……」接過陳旭的杯子轉身,陳旭的目光在後面追隨,如果此刻玉兒回頭,絕對會驚訝,因為這個姐姐的目光改變了,不再是痴迷,而是帶著機警與精明,還有一絲淡淡的笑意……

    「玉兒!」外面一聲叫聲傳來,玉兒的手微微一顫抖,側身了,外面門邊站著的是張揚。「這是你們昨天晚上搜的歌曲,我幫你拷下來了……」他手中是一個小小的東西,閃著微光,目光在四週一轉,突然定住了。窗邊的一個女孩目光也定住……

    「是你?」張揚一聲輕呼,記者陳旭,她不是去南陽了嗎?什麼時候回來地?

    「你認識陳旭姐姐?」玉兒也驚訝了。

    「見過一次!」張揚微微一笑:「這可是一位俠女!……是吧,陳小姐!」

    玉兒愣住了!

    陳旭笑了:「我想起來了。你那天也在現場!見過一次地人就能記得這麼清楚。這位先生好眼力!」

    「對別地女孩可能記憶不會太深刻。但對一位身手高超、又富有正義感地女孩而言自然會是一個例外!」張揚笑了。

    「先生說笑了!」陳旭淡淡地說:「我只是出於工作需要。近兩年專門學了學女子防身術。一個女子出門在外。總得會點什麼……」

    玉兒表示理解。她曾經在竹林中遇險。現在作為一個記者。到處跑。學點女子防身術很正常。但那天地事情是什麼呢?

    「那天地事情就不談了!」張揚坐下:「陳小姐。我請你喝一杯!」

    陳旭地目光在玉兒臉上微微一轉。略有猶豫……

    「姐姐,這是我的老鄉張揚。也是這茶樓的!」玉兒微笑:「今天的茶,就算我們請你地吧……」

    兩人坐在桌邊,慢慢地喝著茶,說著一些漫無邊際的話題,從彼此的言語中,兩人全是空對空……

    大約半個小時,陳旭站起來了:「玉兒妹妹,我先走了,幾時有空了。到我那裡看看!」

    「好的,姐姐!」玉兒乖巧地回答:「我送你出去……」

    剛剛走出大廳,迎面走過來兩個人,一男一女,那個女地目光一抬,突然有了激動的神色:「陳記者。是你!」

    「你是……」陳旭微微一愣……

    「我是陽東紡織廠的一名女工!」那個女孩說:「前些時候,你幫我們廠裡的女工說話,還來採訪過,我們好多姐妹都記得你,都感謝你……」深深吸一口氣:「陳記者,今天我請你喝一杯茶吧!」

    她身邊地那個男人也開口了,熱情極了:「原來你就是她們口中那個陳記者,陳記者,今天請你務必賞光。你不知道。她們那次是那麼無助,你在她們最無助的時候幫助了她們。就是她們最尊敬的人,別的我們也沒有,這杯茶你一定要喝……」

    「不用了!」陳旭微微一笑:「這是作為記者的本分……今天也不是不喝你們的茶,而是……」目光一轉落在玉兒臉上:「而是我妹妹先讓我喝了三大杯,說什麼也裝不下去,好意心領,再見啊……」

    輕輕一笑中,轉身飄然而去!

    三個人面對她的背影,玉兒心中滿是驕傲,這是她的姐姐,原來以為只是一個被情所困的女孩,現在看來,這幾年時間,她不僅僅是在想男人,還做了許多了不起地事呢……

    「你是陳記者的妹妹啊……」那個女孩熱情極了:「小妹妹,我請你喝茶吧!」

    「我?」玉兒臉紅了:「我是茶樓的員工呢,上班時間不能喝茶……這位小姐、這位先生,進來吧,我們茶樓的茶特別好……」

    兩人進了茶樓,這兩人將是茶樓最忠誠的客戶!

    玉兒在門邊側身,一條高大的人影站在門地另一側,目光透過玻璃窗看著外面,外面是剛剛離去的背影……

    黃昏,茶樓已經關門,但玉兒還是走出了茶樓,一輛小車停在茶樓下,一個美女站在車邊:「妹妹,我給你帶了一套衣服,你看看合適不……」

    玉兒心頭突然升起一股暖流:「姐姐,這……」聲音都哽嚥了。

    「別這樣,又不貴!」陳旭輕輕一笑:「要是送我那個妹妹,她還根本不穿呢!那個小丫頭,這兩年被我慣壞了……」

    「姐姐,你對妹妹真好……」這個妹妹是誰,暫且忽略。

    「茶樓晚上不上班,我帶你看電影去?」

    「還是不去了吧……」玉兒猶豫不決:「我們去那邊走走,那邊可以看海呢……」於是兩女走向另一邊,在海邊手拉著手看大海。

    好一個奇妙的夜晚。好一個充滿親情的夜晚,兩個一天前根本不認識的女孩此刻已經沒有了距離,姐姐妹妹叫得那麼甜,這是在異鄉的孤單與親情地體現嗎?因為一個相貌相像引發的親情奇緣?也是異鄉的孤單與寂寞引發地同感,如果還有其他,就是兩個人共同地感情經歷,這樣的感情經歷是如此地奇特,尋遍天下也許都很難找到第三人……

    玉兒回來了,在茶樓門口向她的姐姐揮手告別,臉上的微笑宣告她此刻內心的愉悅。姐妹情,雖然沒有男女情那樣讓人纏綿悱惻,但溫馨動人之處還有過之……

    走上茶樓三樓,她覺得內心地憂鬱與無助已經消解了很多。今夜也許可以好好地睡一覺,突然,一個聲音在走廊那邊響起:「玉兒,過來!」

    玉兒微微一驚:「張揚。你幹嘛……不開燈?」他高大的黑影就站在黑暗之中。

    「啪」地一聲,燈光亮起,燈光下,他臉上的表情很複雜……

    「有事嗎?」玉兒說。

    「進來坐吧!」張揚轉身了。

    在沙發上坐下,張揚遞給她一杯茶:「她和你說了什麼?」

    「她呀?」玉兒笑了:「我們說的可多了,真地要告訴你呀?」

    「別的就不用說了,你就說說她告訴你的……來歷吧!」

    「她是安徽的!」玉兒說:「她告訴我……一翻過大別山主峰天堂寨就是她們那個縣,她家裡有一個妹妹,只有一個妹妹。她說我和她妹妹長得特別象……嘻嘻,真地好巧……」

    「真巧!」張揚喃喃地說:「這世上長得像的人也真的很多!」

    「這個姐姐真的很了不起!」玉兒興奮地說:「你知道她做過什麼事嗎?她的文章上過中央的報紙,她還幫一些順城的老百姓說話呢,領導不喜歡她,但她根本不在乎領導……」

    張揚笑了:「女中豪傑呀!這麼說,她與那個飛刀奇人有一些類似之處了?也是專打抱不平的……英雄?」

    「飛刀奇人……」玉兒的臉唰地紅了:「怎麼……突然提他啊?」

    「我就想知道……」張揚盯著她地眼睛:「她這個專打抱不平的女中豪傑對那個……男中豪傑是怎麼看!」

    「沒提呀。她什麼都沒提……」玉兒尷尬了,在他面前談那個人,她是無比的尷尬,尷尬之餘就想溜,一想就行動,很快到了門邊,突然,她停下了,回頭:「張揚……我可以看看……你的手嗎?」

    張揚的心微微一收。臉上是略微驚訝的表情:「為什麼?」

    「哦。我剛剛聽那個姐姐說過,人地手相有很多種!」玉兒輕鬆地說:「有的還挺靈呢。我想看看,反正也沒什麼事不是……」女戴著耳機,努力捕捉著耳機裡面並不響亮的聲音,突然,她的眼睛猛地睜大了……

    「這是家庭線,你的家庭線不圓滿!」耳機裡傳來的是玉兒的聲音。

    「你是胡扯!……我告訴過你我家裡的一切。」

    「這是事業線!……嗯……事業很成功……」

    「茶樓的小夥計算事業成功嗎?」

    「這是愛情線!……從線上看……有好多分支……啊,我告訴顧老闆,讓她小心點……」

    「行了,我算是知道了,你根本是唯恐天下不亂!……如果這將來成為一項罪名,也絕對是莫須有!」玉兒將他地手翻轉來:「掌心看過了,現在是手背!」

    「手背上也有紋路?」張揚地心微微一跳,如果暴露過秘密,這手背才是應該暴露的地方,上次在茶樓裡,她就是看著這手背發呆!

    「指甲也能透露出一些……秘密!」玉兒呼吸急促了。

    指甲?張揚愣住了,目光落在這右手地五指上,指甲修飾得很乾淨。他的手指一根根的巧妙移動,用全部的敏感去關注著玉兒地眼光,他捕捉到了,她關注的是他的中指,這中指指甲有什麼不同?

    指甲正中心有一個紫色的小點!

    難道就是這個小點讓她注意到了,上次就注意到了?女孩子心細是細,但也不能細到這個程度吧?張揚輕輕搖頭:「人的指甲能夠看手相,我說玉兒,你算是開了一個先河!」

    「又不是我開的先河,告訴你了。是那個姐姐說的……」玉兒心中翻起了浪花,這真的是一個特徵嗎?她實在不敢肯定,人的指甲有很多形態,但全中國十幾億人。誰又敢說手指中有紫色的小點就只有他一個?如果手指被門夾一下,估計就能形成,手指被石頭碰一碰,肯定也能形成。男孩子好動,手指甲一點異常都沒有地,恐怕除了嬰兒,一個都沒有!

    車裡很安靜,耳機裡的聲音終於完全靜止,再後來是另一個女孩的聲音傳來:「玉兒,你買衣服了?我看看……」

    「人家送的!」

    「是那個陳記者?」

    「是啊!」

    「玉兒,你可小心了,在外面不能輕易相信別人。男人不能相信,女人有時候也一樣不能相信……」

    「可我相信她!翠兒,你不知道,她和我們一樣都是窮苦人家地孩子出身,特細膩、也特別體貼人,和她在一起。我覺得……我真的有一個姐姐,要是真的有這樣一個姐姐,我真的好高興……」

    車座上地女孩頭微微向後一仰,眼睛閉上了,她的嘴角也露出了一絲溫柔的感覺。

    耳機摘下來了,手指微微一點,汽車前面打開一個小窗口,耳機塞了進去,一切無異。車無聲無息地啟動。馳向遠方!個朋友!」在清晨時分。張揚抱著送上門的香噴噴的點心,提出某個要求。

    「男的女的?」這是最關心的話題。

    「自然是男的!」張揚笑了:「是女地……我敢告訴你嗎?」

    「前面的話,本小姐很滿意!」顧心嵐白他一眼:「但後面的不滿意……什麼叫不敢告訴我?……你要是亂搞,你敢不告訴我……」

    張揚認真地點頭:「行啊,以後我亂搞後……一定老老實實地告訴你……」

    顧心嵐將他一下子撲倒,撲倒在沙發上,在他身上好一番折騰,直到張揚承認自己的話有語病之後才放過他,她自己的語病當然忽略不記了……

    「要幾天時間?」折騰過了就有問題。

    「也許是一週,也許是半個月,也許時間還要長點,也許我實在是想我的寶貝了,中間跑回來了……」

    顧心嵐在被這個時間嚇了一跳之餘,也被他言語中地甜蜜而甜蜜,在他懷裡甜甜地撒嬌:「你明天就想你的寶貝,明天就回來……」

    溫柔送別,深情一吻,揮手遠去,回顧頻頻……

    但到了廣場之上,張揚的目光變得沉靜,走進一家賓館,對值班小姐說上一句:「麻煩開個房間,我要五層的樓層,窗口朝西!」

    「五層的我看看還有沒有……先生為什麼必須要朝西呢?」小姐有點不懂。

    「是這樣,我這人特別喜歡看日落!」張揚臉上浮現一種叫動人的表情:「你不覺得在黃昏時喝杯清茶,聽點優雅的小曲,看著滿天的紅光將城市悄悄籠罩,也將人的臉變得柔和而美麗,是一種特別地景緻嗎?」

    服務小姐輕輕搖搖頭,從他所敘述地動人景緻中擺脫:「好的,先生!」

    順利完成!

    張揚趴在五樓地窗口,目光落在對面五樓,隔著一條寬寬的大街,對面五樓的窗簾隨風而起,是薄薄的窗簾,上面依稀還有些小花朵,但房間裡還是顯得太陰暗,她還沒有回來嗎?

    喝上一杯茶,沒有小曲,張揚的臉籠罩在夕陽之下,也是一種很特別的景緻,對面的窗簾拉開的一瞬間,他隱藏了!

    她回來了,站在窗前看著下面的人流,是在人流中蒐集寫作的素材嗎?還是在追憶生命中的某一樣情懷?無法看清她臉上的表情,隔得太遠了,這麼遠的距離本不適合監控,但張揚只知道一點,除了這種途徑,他沒辦法監視到她!

    進入鄭由的辦公室是艱難的,但他做到了,這個女孩子與鄭由絕不相同,她的房間也許沒有任何防護設施,但進入她的房間卻是連想都不用想,他清楚地記得她那次喝茶時的情況,一整個下午她幾乎都沒有動,而且每次喝茶時,茶杯所放的位置都精準無誤,這是一種獨特的習慣,能夠養成這種生活習慣的人絕對會熟悉房間的每一樣東西所在的位置,也能第一時間瞭解房間裡的異常,如果說他進入房間,一點點氣息就能給她警覺的話,他絕對不會懷疑!

    與她之間的戰鬥,張揚準備不足,甚至沒有心理準備,她是一個見義勇為的俠者,她用她的筆報導了世上的不公,有一位文人說得好:古代的俠客用劍來除不平,今日的文人就該用筆來說不平!她的文章他看過了許多,從字裡行間,他看出了一點:她做到了!

    而且除了筆之外,她的刀也是她的武器之一,而且比她的筆更犀利!這一點只有他看到了!

    這樣的人,他沒有理由作為對手,但現在情況不同,她已經將矛頭指向了他!

    如果說上次的黑鍋只是她隱藏自己這個理由的話,她將玉兒作為目標就費思量了!如果要賭,張揚願意拿出一百萬賭她真正的目的就是自己!

    有人已經將矛頭指向了自己,自己已是不得不應戰!

    太陽升起,張揚準時坐在窗前,看著對面的窗簾拉開,就像是一位家庭主婦目送著自己的丈夫離開家門,黃昏,張揚也會準時坐在窗前,看著她風塵僕仆地回來,一樣像是一名主婦!

    他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對一個女人的行程如此上心,但他只能這麼做,如果是別人,他會選擇在後面跟蹤,全面記錄她一天到過什麼地方、上過幾次廁所,但對她,他不敢!任何一樣最小的失誤都會打草驚蛇,對這個女人,他瞭解得太少,他根本沒有任何把握,這樣的情況下,唯有不失誤才有可能抓住對方的漏洞!

    今天是一個有著滿天夕陽的黃昏,她沒有回來!

    沒有回來也許是去了亦醉茶樓,繼續與她的妹妹培養感情,對這一點,張揚不擔心……
a258369 發表於 2010-8-4 00:18
第二卷 第19章 突破

  玉兒再單純、再容易感情衝動,要洩露他的機密也取決於一個基礎:她知道自己的秘密!

    事實上,他已經證實了,玉兒無法確定他的身份,單憑指甲上的一個小點就認定他的飛刀奇人身份,任何人都不會接受,包括這個女記者在內!她對他的試探也已經失敗,有了這次試探,在玉兒心目中,他是飛刀奇人這個結論本身就打了一個折扣,她自己無法認定的事情,就不可能洩露!

    夜色降臨,一輛熟悉的汽車從街頭馳過,停在宿舍樓下,張揚鬆了口氣,她回來了!

    人回來了,但房間的燈沒有打開,一條黑影久久地站在對面五樓窗口,世上也許有一些人永遠都喜歡站在窗前,這類人是什麼人呢?

    他們站在窗口也許是為了能夠清楚地看到別人,而關上燈也許就是不願意讓別人看到自己!這個女孩是這種人,張揚自己也是!他們都是隱藏自己真正身份的人!

    那個女孩究竟是什麼人?

    隨時時間的推移,張揚覺得自己越來越不懂她!

    一開始,他單從外表和身手來看她,認定她是那個撲克牌殺手死而復生;

    她在街頭打抱不平,在小乞丐面前低頭,這種看法有了裂痕;

    她在暗夜隱藏身份殺掉那兩個該死之人,這種看法基本上完全否決,因為這暗夜之中的行動不存在做給任何人看,是人內心最真實的寫照;

    但接下來的雙玉鼎事件,他內心升起隱憂,她將矛頭對準玉兒。他的警覺終於升起,重新將她定義為潛在地對手……

    現在。他只想知道這位女子到底在想些什麼!

    他不可能知道她內心地想法。主動出擊也不可能知道。他是有自知之明地。論身手他不差於她。但實戰能力卻未必。在與撲克牌殺手對抗中。他知道許多暗殺地法門。有地還是如此地匪夷所思。這些理論他一輩子也不可能超越那些職業殺手。論彼此地心機較量他更是大大不如。直接上門請她喝一杯只有可能將自己送入對方地圈套中……

    唯一佔優勢地是他地能量!

    能量除了改變自己地身手之外。還能創造什麼樣地奇蹟?

    張揚地眼睛在黑暗中微微閃光。涉及到能量地問題。他思索時就會是這種模樣!

    他清晰地感覺到了體內地能量在流動。也不太像是流動。而是像極了一棵大樹。一股旋風悄然而起。大樹枝葉俱動。片片樹葉在枝頭搖曳。彷彿隨時要脫離樹幹。飄向天際……

    這種情況以前也出現過,在他吸引椰林椰子樹的能量後,他就有過這種感覺,當時他是強行壓制這種脫離地狀況。因為他知道,古書中記載的能量與中華內功有著驚人的相似,在一些傳統的說法中。內功越凝煉越好,體內的能量如果成為脫韁之馬就是內功崩潰、走火入魔的先兆!

    但現在,他突然有了一個奇怪的想法,這些樹葉好像想飄走,如果任由它們飄走,會飄向何方?

    這個想法一出現。能量樹好像聽到了某種朦朧的召喚,突然開始扭曲,這一扭曲,滿樹的「樹葉」一下子變得若即若離,全身的血液也陡然加速,張揚震驚了!

    震驚之餘,他深深吸一口氣,一口氣從上而下,全方位覆蓋這棵能量樹。在他地意念之下。能量樹的扭曲得以控制,樹葉也恢復原樣。但張揚額頭已有汗水涔涔,內功可能崩潰嗎?會走火入魔嗎?這是沒有人能告訴他答案的問題,他不能冒險!太冒險了!

    他這一番變故沒有人知道,他也幾乎完全忘記了對面地監視目標,夜色漸深,張揚依然坐在窗前,兩眼迷離地望著夜空,心裡或許有一個祈禱:老前輩,你能給我一個指示嗎?

    是收斂還是放縱?

    是保守,還是創新?

    真的是一個艱難的抉擇!

    也許就該回到能量的起源上!

    能量來源於大樹,大樹有生老病死,與人是相通的,這一個基本的理論是他能量上身地心理窗口,正因為他感悟到了這一點,能量才會選擇他,這中間說明了什麼問題?

    張揚的目光落在窗外,窗外已是初秋,雖然南方的秋天與夏天沒有什麼大的區別,但依然有落葉飄於夜空之中,大樹的葉飄葉落是自然規律,自然!

    張揚突然睜開了眼睛!

    能量的本源是什麼?自然!

    自然的含義是什麼?有兩重含義:能量取於自然,還於自然是第一重含義,他也一直是這麼理解的,但它還有第二重含義,一個他從來沒有想過的含義:自然是指絕不勉強,天要下雨、娘要嫁人、樹葉要落,一切隨心!

    何必非得強行壓制?

    這是他地想法,沒有人能告訴他理解得是否正確,但他咬緊了牙……

    咬著地牙也許說明了他內心依然存在的徘徊,但牙關漸鬆,他臉上一片平和則說明他已經走出了他地心理桎梏,他的眼睛也已經閉上,心神重新沉入體內,心神進入體內,體內的能量樹又在枝葉搖曳,宛若聽到了某種朦朧的召喚……

    如果這真的是一棵樹,無疑是一棵盆景,不管這盆景有多大,他的身體始終是這棵樹的花盆,但現在,這個花盆的外圍在慢慢淡化,也許在張揚的意識之外,樹葉開始變得若即若離,張揚彷彿置身事外,第一枚落葉飄落,不是飄向地面,而是飄向天際,張揚的眉頭微微一皺。同樣是下意識地皺眉……

    第二枚、第三枚……

    突然,飛揚的落葉連成一串,形成一股細流,細流從下而上,直上天際,過頸部,頸部有麻癢的感覺,是清涼的能量與下流地熱血之間形成的交錯,過頸部上面頰,臉上彷彿已成瀑布之下的青石板。感受到了瀑布的衝擊,但也不在乎這種衝擊……

    瀑布在青石板上一交擊,分成千萬條,千萬條又瞬間匯合成為兩條,兩條激流唰地盤旋而起,在耳後交錯。直射向眉心,轟地一聲大震,張揚的身子急劇搖晃,一震之餘,又重新化作細流兩股,陡然射向他的兩眼,兩眼同一時間劇痛……

    這一劇痛是如此的強烈,張揚的身子猛地收縮,兩隻手猛地抬起,握住了自己的雙眼。臉色已經大變!

    還是出問題了嗎?冒險終於出了大問題嗎?兩隻眼睛怎麼了?

    清涼的能量第一時間覆蓋了自己地雙眼,來自他的雙手,這股新的能量進入。眼球更是疼痛得無以復加,能量本是清涼的,但此刻,張揚感覺到的卻是開水!兩隻眼睛宛若同時置身於開水之中浸泡!

    張揚的嘴唇上印上了自己從來沒有過、最深地牙印……

    痛苦的呻吟他可以忍住,但額頭的汗水還是順著他的雙手到了眼部,如同是開水中加了一點辣椒。這是有史以來從來沒有過的酷刑!

    這也是有史以來最難熬的幾分鐘!

    幸好只有幾分鐘!

    被開水燙過的人都知道,開水燙也就是第一下最難熬,過了開始的一段時刻,就會變得麻木,張揚漸漸進入了幸福的麻木境界,慢慢的,麻木地眼球慢慢感受到了清涼的感覺,是來自雙手的清涼能量,這個該死地長頸鹿。真的是週一將腿插入溪水中。週五才有感覺嗎?

    很快,清涼的感覺覆蓋了整個眼部。眼部的疼痛消失得無影無蹤,眼珠在眼皮裡面輕輕一轉,宛若是一個小姑娘剛剛洗了澡,在清涼的風中優雅地轉身!

    張揚手慢慢拿了下來,眼皮慢慢動了動,慢慢張開,這一張開,他差點叫出聲來,因為他看到了陳旭!小姑娘正看著他,眼睛裡還帶著一種探索的表情!

    她過來了嗎?就坐在自己窗前嗎?

    心一跳之際,跟著是狂跳!

    開始地心跳與現在完全不同,開始是驚訝,現在是狂喜,因為他發現了一樣神奇的事情,對面的距離依然在,依然是百米多的間距,也依然是黑暗之中,但現在,這些黑暗在他看來,宛若是有質之物,雖然黑暗,絕不朦朧,對面的面孔雖然依然很小,但她臉上的表情他都看得清清楚楚。

    縱觀全城,他心中的激動更是一波接著一波,下面的行人宛若就在身邊,雖然身體如螞蟻,但這螞蟻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一輛汽車馳過,速度明顯極快,但在他的眼中,依然能看清這個駕駛員是一個年輕地男人,脖子上還戴著粗大地金項鏈!

    十多根燈柱全都是飛蟲繚繞,最近的幾棵燈柱上飛舞地蟲子在飛的過程中,兩隻後腿是向後面四十五度角伸展的……

    天地間不再朦朧,天地間一派生機,宛若是一個微觀世界一下子拉到了他的面前,讓他以一種全新的視覺去看這個世界!

    眼力!

    自己的眼力原來就已經得以加強,明顯是能量上身後的功勞,將開始略帶近視的眼球改變成超越普通人的視力,但現在,他的視力再次明顯改善,又豈是超越普通人,根本是匪夷所思!黑暗之中,他可以清楚視物,百米距離,他能準確地看到陳旭的耳尖,她的耳朵上沒有穿孔,這位小姑娘不習慣戴耳環嗎?

    激動之餘,張揚簡直想大喊一聲:「小姑娘,你落伍了,現在男人都戴耳環的……」

    陳旭動了,優雅地起身,腰肢微微一扭,巧妙地避開了後面的椅子*背,在後麵茶幾上倒了一杯茶,重新回來,前後八步路,她沒有多走一步,每一步的步幅都驚人的一致。四步走過,剛好到達茶杯前,倒水時腳步沒有移動,拿茶杯回頭,又是四步,剛好到達椅子邊,坐下,絕沒有絲毫的牽強!

    原來喝茶也可以如此的優雅、如此地自然!

    自己成不?

    張揚左手一揮,窗簾拉上,右手在椅子上一按。整個人突然升起,兩腿一收,落在茶几邊,右手一探,茶杯在手,腰微微一躬。人再飛起,從椅子後背上掠過,自然坐下,剛好坐在椅子上!

    很好,本大帥哥只用兩步,比你小姑娘強!張揚得意洋洋,舉杯要喝茶,赫然發現茶杯里根本沒有茶,皺眉之餘,他哈哈大笑!

    心情好了。他有理由笑!

    電話響起,打開,一個「顧」字在發亮!

    「寶貝!」張揚叫道:「想死我了。親一個!」

    電話那邊輕輕一笑,有一個輕輕的聲音:「叭!」

    「親得不熱烈,再來……」

    「小壞蛋!」顧心嵐輕叫:「媽媽在外面呢,不准大叫!」

    有她的,再怎麼大叫還能驚動屋外的人?也許只是一個心理感覺而已……

    「在幹嘛呢?」

    「說來你一定不信!」張揚笑了:「我躲在黑暗的房間裡,看一百幾十米之外的美女……」

    「啊?」顧心嵐違反了自己不准大叫的規定。先大叫了:「你在我家門外呀?」

    張揚啼笑皆非:「你還以為天底下只有你一個美女啊?」

    「也是啊,我家門外一百幾十米之內還沒有房間呢……」顧心嵐頓了一頓:「真的看美女呀?」

    「黑燈瞎火的看不清楚!」張揚從得意中慢慢退出來:「還是想想我的寶貝更實在……我說寶貝,將你地照片通過短信發給我,閒下來的時候可以好好地看看,你不知道,看你的照片我做什麼事兒都有勁……」

    好一番甜言蜜語,顧心嵐高興極了:「你等會兒啊,我現在就拍照片……」

    掛了!

    片刻時間重新打過來:「老公,我穿睡衣好不好?」

    張揚笑了:「不穿衣服最好!」

    「才不!」顧心嵐輕叫:「要是給別人看到了怎麼辦呀?就穿睡衣……不准再提流氓的要求……」

    很快。一則短信發過來。張揚點開,短信上一幅圖片展現在眼前。好美的造型,穿一件粉紅的睡衣,寬鬆地那種,雖然寬鬆,但身體的曲線依然勾人,兩隻眼睛呢,更是會說話,說著什麼?說的是:我愛你還是我很幸福?

    她也許是剛剛洗過澡,也許是有意地將自己弄成佳人出浴的動人景緻,反正頭髮上幾點露珠給她整個形象更增風韻!

    「手機的像素低了點,好不好看?」顧心嵐在撒嬌。

    「略帶一點點朦朧,比真人還好看……」張揚一句話出口,立刻更正:「哦,錯了,真人比這照片好用……」

    「我生氣了……」顧心嵐叫道:「你的照片呢?發過來……」

    接到張揚自己用手機抬的照片,顧心嵐輕叫:「老公,還別說,我發現你的眼睛特別……迷人,對了,就是迷人……」

    「不會吧?我全身上下都迷人的……」張揚自己將剛剛拍的照片找出來,仔細一看,嗨,還別說,這室內地燈光下,眼睛還真的挺迷人,顯得特別深遂,透出一種神秘的風味,以前可沒有注意到……

    他地臉色突然改變了,不會是剛剛才發生改變的吧?

    一步跨過幾米的空間,張揚出現在衛生間,燈光大亮之時,他看到鏡子中的自己,這是自己的面孔,但好像又發生了什麼離奇的改變,眼睛真地改變了,變得如此深遂,是不是因為自己在思索呢?

    將思索的表情收起,鏡子中的眼睛又變了,變得平和而淡然……

    他茫然了,茫然之時,鏡子裡的眼睛又改變了,只是改變在他的意識之外!

    電話裡傳來聲音:「老公,你好像住在一家旅館裡。」

    「哦,你怎麼知道的?」張揚拿起手機。

    「你傻啊,照片裡有背景的,是一個雙人間,你幹嘛住雙人間啊?」

    「等著你來唄……」信口胡言的。「真的呀?」顧心嵐說:「在哪裡啊?」

    「真來呀?」張揚猶豫了,這夜深人靜地,特別是剛剛有了巨大收穫,需要激情放縱地時候,要是將她叫過來,該是多麼快活的一件事?但她萬一來了,自己地計劃怎麼辦?

    「你根本不想我去……」顧心嵐自己叫了:「要是等我,也不用雙人間啊……啊,媽媽敲門呢……叭!」

    最後的親吻還在耳邊,電話掛斷!想必是應付她媽媽的深夜談心去了……

    天亮了,又是一個艷陽天,等待不再難熬,陽光下,張揚的目光在捕捉街頭發生的一切,捕捉得興致勃勃,那個提著包的男子從街道上走過,雖然他的頭髮梳得很整齊,但眉宇間的憂鬱還是表明他心事重重;那個打扮時尚的小姐雖然走得很優雅,但她皮鞋上的泥土還是說明了她的風塵僕僕;那個接電話接得聲嘶力竭的中年漢子臉上青筋爆起,這個電話有那麼大的震懾力嗎?彷彿是站在雲端上的一個神,用神的眼睛去看這個大千世界,他能看到街道上的一系列有趣的事情,而這些事件的主角卻無法看到他!

    信心!這也許是這雙眼睛給他的另一個收穫!

    一連四個艷陽天,一連四天來,張揚的浮躁心情慢慢變得平靜,平靜地看著下面的人流,他覺得這也是一種訓練,訓練自己的毅力,也訓練自己的眼力,一幅利眼在黑暗中無往而不利,但在刺目的陽光下卻是一種考驗,陽光太明亮了,但這四天來,他慢慢適應了這幅眼睛,通過這雙眼睛,他也看到了許多他以前沒有注意到的東西,就是普通人紛繁複雜的世界,特別是都市中的普通人的世界,他們的職業、他們的心情、他們的喜怒哀樂都在這個窗口向他傳遞一點一滴,在他大腦中形成一幅百態圖,這百態圖是荒誕的,更多的是他自己構思的,但也是有趣的……

    第五天夜晚,陳旭一如既往地坐在窗前,臉上一如既往的是一幅若有所思的神態,張揚卻沒有看她,他看的是電視,電視中一行滾動字幕出現:「颱風預報!今年第十三號颱風陸羽已在太平洋東部形成,將於今天午夜至明天白天在南部沿海登陸,屆時我國東南沿海將有大暴雨,伴隨著五至六級大風,請各位市民……」
a258369 發表於 2010-8-4 00:18
第二卷 第20章 跟蹤

   颱風?這在內地是一個遙遠的名詞,張揚進入順城以來,這還是第一次颱風登陸的預報,要不要在颱風登陸之時,去海邊看看,真的有點興趣了,大海到時候是什麼樣的一幅壯觀場面?

    颱風在海邊基本上司空見慣,每年都會遇到幾次,海邊住的人應該早就有了預防措施,損失不會太大,適合一些喜歡冒險的人去看看與平日完全不同的大海,或許是看一看大海的另一面!

    「對面的小妞!」張揚在心底輕輕地叫:「本帥哥向你請個假成不?明天就不看你洗澡了,你千萬別不高興才對!」

    對面的小妞兒起身了,表情看不出高興,這還神了?人家心底的念頭你能聽到?

    颱風還沒有到,但夜晚的風依然大,風吹過,小妞兒房間的窗簾飛起,窗簾一飛起,張揚微微一愣,這個小妞兒站在房間正中,她手中有一樣黑色的東西,手一揚,黑色的東西舒展開來,黑色的衣服!而且是風衣模樣!

    黑色的衣服是做什麼的?

    是夜晚的夜行衣!

    張揚興奮了!一股興奮的感覺從腳底一下子升起!

    很好,且看你小妞兒想幹嘛,閒了這麼多天,終於閒不住了?夜晚學著別人當蝙蝠俠了?

    但他的興奮感很快消退,因為這個小妞兒只是將這衣服檢查了一遍,根本沒有穿的意思,很快又回來了,手中還端著一杯茶,又在窗檯前坐下了,坐得挺悠閒,比剛才還悠閒十倍!

    她的臉色也有了些許改變,變得有了一點點的興奮感,就像是一個閒了五個小時的小姐,突然接到某個嫖客的電話通知……

    張揚地眉頭慢慢鎖了起來。什麼意思?

    半夜三更地拿衣服看看?僅僅是看一看?

    或許是檢查!為什麼要檢查裝備?

    這一夜晚。他沒有睡。兩眼死死地盯著對面房間地那扇門。這個小妞兒不管是想當蝙蝠俠、飛刀奇人、還是出去偷漢子。都得從正門出去不是?

    她在房間裡幹嘛他看不見。但只要是想出門辦點事。都得過他這一關!

    一整個晚上。張揚地精神高度集中。饒是他耐力已是今非昔比。一樣感覺到了疲勞。直到清晨。小妞兒在窗口掩著小嘴兒打一個大大地呵欠。張揚內心升起一股痛恨……

    白天不可能辦什麼壞事,補休!

    一覺睡到自然醒,醒時已是下午,豆大的雨點打在窗檯,珠落玉盤,清脆動聽,窗簾不知何時高高飄起。帶著呼嘯地狂風,窗戶雖然只打開一道小小的縫隙,依然有一大灘雨水頑固地進入房間。地面濕了好大一塊!

    張揚一躍而起,手一揚,將飛揚的窗簾一把抓住,一股強勁的風從窗戶的細縫中吹進,他的頭髮在高高飛起的同時,幾乎已經有了濕濕地感覺。好大的風、好大的雨!

    下面街道上已變,不再是人來人往,幾乎沒有行人,只有幾輛汽車在大雨中穿梭,雨刷瘋狂地刷動,汽車四個輪子貼著水面而過,激流飛向四方,天空已看不出明顯的時間特徵,陰沉沉的彷彿隨時都能砸下來。

    這樣的天氣不適合出門。任何人、任何職業都不適合。她在嗎?

    張揚的目光射向對面窗檯,窗檯邊沒有熟悉的人影。這樣的天氣都出門?張揚的眉頭皺起來了,目光緩緩下移,移向對面宿舍樓下,樓下是一輛黑色地小汽車,被暴雨洗得乾乾淨淨,是她的車,車裡沒有人!

    怪了!這樣的天氣出門還不算太出格,但出門不開車就有問題了!

    宿舍樓裡陸續有人出來,帶著地雨傘在狂風暴雨之中片刻間就像是大雨中的殘荷,從這裡到大街上只有幾十步的路,但這幾十步卻是無比艱難的幾十步,一個女子受到了張揚的格外關注,風吹過,她的雨傘翻轉,而同時,她地裙子也飄起,應該是顧雨傘還是顧裙子?這是一個有趣的心理測試,據說各個地方的人反應不會相同,她的反應中看不出明顯的地域特徵,因為她表現出來的只有兩個字:狼狽!

    如果還有另外兩個字,就是尷尬!

    遠不如剛剛從門洞裡走出來的一個男人,這個男人走得極輕鬆,腳尖在水面上輕輕一點,幾米的距離就甩在身後,他手中也有傘,但在狂風暴雨之中,這傘卻是紋絲不動,沒有人慣用的旋轉動作,也沒有人們慣用地改變傘地方位以對抗狂風,他只是很自然地調整一個角度,狂風暴雨任它侵襲!

    成熟!這就是成熟男人的標誌!這也是張揚這幾天觀察地結果,但突然,他猛地跳起,這樣的狀態僅僅是成熟就能夠做到的嗎?身手!看這傘的角度,分明是指向狂風來路的一支利劍,看這傘柄紋絲不動的穩定,分明預示著傘的主人有著一隻穩定的手!看這步伐,分明是一流高手的從容!

    這也許只有他才能看得出來,一看出來,他就出現在門邊,手一拉,房門打開,他的人瞬間出現在走廊盡頭,幾個轉身,身後傳來前台小姐的呼叫:「先生,要出門嗎?那邊有傘……」

    「謝謝!」張揚的聲音剛剛傳來,他的腳步剛好停在傘架旁邊,手一伸,傘在手,腳步一錯,到了門邊,外面的大風吹過,他的傘也同樣紋絲不動,前面一輛出租車亮著右轉向燈正馳向前面路口,路口處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得筆直,他的目光向這邊一掃,張揚終於看到了他的面孔,這是一張相當帥的面孔,極有藝術家氣質,戴一幅眼鏡,長髮垂到雙肩,整潔而乾脆的短鬚……

    張揚的目光一下子變得沉靜,年輕的高手!自己本就在監視這棟樓,目標沒有異常。突然出現一個年輕的高手,而且……

    他身上穿的正是黑色的風衣!穿黑色地風衣並不常見。在這樣的大雨天更是少見,因為長長地風衣會給他主人帶來最大的不便!他為什麼要穿?

    頭腦中的念頭轉動如電,現實中也許只有幾秒鐘,車停下的時候,張揚手抬起,那邊一輛出租車正好趕過來,前面醒目的「空車」標誌是張揚此刻最大的希望!雖然無法確定這個人是不是有問題。是否是陳旭的某位同黨,但張揚知道自己不能錯過!

    車停下,門一開,張揚鑽進後座,淡淡地說了一句:「跟上前面地車,我給你一千塊!」

    司機微微一驚之際,後面再傳來聲音:「如果你回頭,減五百!」

    司機的腦袋在回了一半的位置硬生生停下:「哥們……有話好說,別衝動……」

    衝動?現在還不衝動,再不跟上這個藝術家跑了!

    「我的車警局裡掛了號的。一旦失竊……」

    張揚明白了,自己表現大概有點古怪,讓人誤會了!

    「你倒是很聰明。直說了吧,哥們看中了你的車!」張揚的聲音變得冰冷:「如果你跟不上前面的車,我立刻殺了你,至於警察能不能抓住我,就看你在天之靈是否保佑了!」

    「我跟!」汽車陡然衝出,速度快極了!

    在暴風雨中跟蹤前面的車難!最難的是這車已經融入前面地車流之中。基本上無法看清到底是哪一輛,就在司機後背冒冷汗的時候,後面傳來一個聲音:「筆直開,提速!」

    速度一提,立刻超過幾輛車,一片混亂中堅持半分鐘,就在司機完全昏頭之時,後面傳來提醒:「車號*的那輛,跟上!」

    司機不敢再分神。看前面那輛車。雖然也是出租車,但比自己地車成色好不少。看來這個傢伙是看中新車了,真的得追上,否則,人家飢不擇食、拿自己的車開刀就慘了!

    轉了三道彎,過了七八條街,前面的車終於停下!

    「停下!」後面的聲音同時響起。

    「哥們……」司機只說兩個字,後面一股冷風吹來,啪地一聲,車門合上,司機猛地回頭,後面坐椅上一張百元鈔票隨風飄起,撞在右邊的車窗上打了個跟頭,他愣了!

    目光四處掃射,後面是暴風雨,哪裡還有人影?

    自始至終,他沒有看到這個人地半點面孔(攔車時都用傘擋住了面孔),真的是人嗎?會不會是鬼?這張鈔票會不會是冥幣?

    風吹過,他打了個寒戰,車子一掉頭,重新馳入風雨中……

    車子消失,開始的車子也已重新啟動,車子邊一個修長的身影站在風雨中,昏暗的街邊一棵大樹下,一把傘緩緩側過,露出張揚的面孔,他的目光從這條人影上離開,盯著前面的建築直髮呆!

    前面的建築他很熟悉,這座城市很少有他熟悉地地方,但這個地方例外,因為這裡是順城博物館!

    這個人在一個大白天地來到博物館前,想做什麼?

    而且看他的打扮,有出手地跡象!

    出手為什麼要在白天?張揚的目光射向天空,天空飄下的大雨如簾,基本上阻隔了視線,街道也被暴雨打得一片迷濛,這樣的白天還是白天嗎?

    他忽略了一個問題,作案並不一定非得是夜晚,在高手的眼中,自然界中的雨霧、大風本就是他們行動時最好的幫手!

    雖然從一開始就忽略了這一點,但現在發現並不太遲!

    他進去了!博物館邊本有人從裡面出來,他身影一側就融入,如同一滴水融入大海之中,在進入之前,他的目光悄悄地掃射了四周,就是這一次掃射,張揚將整個身子縮進了大樹後面!

    雖然到了大樹後面,但他依然能夠感覺到他目光的敏銳!

    這個藝術家作好了準備,自己呢?貌似準備工作還存在欠缺,以他目前的身份,不適宜做任何事情,甚至不適宜在敵手眼皮底下出現。

    一旦進入大廳,必定會落在他的眼中!也會落入警方的視線之中,雖然裡面並沒有特別出格的佈置。但他絕對相信,警方已經布下了天羅地網。如果自己也撞進去,這只網中恐怕就會比較熱鬧!

    半個小時過去了,博物館裡沒有任何動靜,一個小時過去了,依然沒有動靜,總共有二十七人從裡面出來,每個人都逃不過張揚銳利的目光。沒有他!

    又是七八個出來,依然沒有他!

    又是十多個出來,其中包括兩名工作人員,這十多名客人逐一在張揚眼睛下過目之時,兩名工作人員開始關門,張揚的目光從最後一名客人背影上收回,他的心跳了!

    他沒有出來!

    一段話從他頭腦中滑過:「作案者事先潛伏在博物館中,在夜晚突然開始行動,盜走青玉王鼎!」這是青玉王鼎失竊地過程,現在這個年輕人進了博物館。沒有出來,而博物館的大門已經關上了,而且時間也到了晚上!

    是如此地吻合。張揚的眉頭深深皺起,這個人真的會用這種大家都知道的方式來第二次嗎?如果是,他會成功嗎?警方的佈置在什麼地方?孫鋒呢?會不會也隱藏在博物館的某個角落?

    陰雨天的夜晚與白天分界線並不明顯,只是短暫地猶豫之際,四周已經開始一片黑暗,街道上只有雨聲。還有大風帶著的呼嘯,迷霧泛起,不知來自天空還是來自大地,張揚的傘不知與傘柄分離,黑色的傘面上印著某某賓館的字樣,盯著這個字樣,張揚兩手一合,手心有碎片紛紛,重新分開雙手時。他手中多了一樣奇怪的東西……

    他的目光射向博物館這棟珍寶大樓。三層的樓層並不高,但基本上是封閉的。大門已經關上,如果是他,進入這樣的大樓,會選擇在什麼地方出來?

    午夜很快就到,博物館內明亮地燈光開始變得昏暗,風雨漸大,狂風怒號之中,連偶爾飛馳過的汽車也基本上聽不到發動機的聲音,就在這無比壓抑地夜暮之中,一個刺耳的聲音突然響起……

    警報!

    警報一起,博物館珍寶大廳的燈光同一時間大亮,就在燈光照亮這一片天地的瞬間,左側突然有一溜奇異的綠光閃過,微微一閃,一條朦朧的黑影穿窗而出!

    時間間隔只有不到五秒鐘!

    落地,再花零點幾秒,身子一旋,雨霧飛散,他地身子突然彈起,唰地一聲穿破雨霧,出現在大街,就在雙腳剛剛將泥水激起的瞬間,突然,前面空無一人的人行道上三個圓溜溜的東西同時翻起,三點火花從泥水中閃現,三點火花,槍聲卻只有一聲,三槍幾乎同時射出!

    三槍擊出,剛剛站穩的黑衣蒙面人一個踉蹌,左手猛地一撐地面,重新彈起,站直,他的左右同時站著兩個全身濕透的人,左邊一人身材高大修長,一張年輕的臉上滿是興奮,手中槍挺得筆直,直指蒙面人的前胸,葉飛!而右邊地一人身材嬌小玲瓏,雨水將她地警服全部濕透,也將她前胸的高聳充分暴露,羅鈴!

    而最前面一個高大地身影站得筆直,任是狂風暴雨都無法將這份氣勢掩蓋,只需要看這個背影,張揚就能認出他是誰,孫鋒!

    蒙面人沒有看他們,他看的是前面人行道上的另一個黑乎乎的井口,孫鋒身邊的井口,街道上本就滿是水,此刻,水正朝這個井口瘋狂注入!

    「躲在下水道中!」蒙面人緩緩地說:「了不起!」

    男中音!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這個年輕人說話,極溫和、極優雅,如果在一般場合,真的與他的形象很配。

    「抱歉,你的速度太快!」孫鋒淡淡地說:「所以,不得不打傷你的腿……將東西交出來!」

    「這個?」蒙面人左手微微舉,手中是一個黃色的包裹。

    「小心!」羅鈴大叫:「如果摔碎了,你的罪名又多了一項!」

    博物館的大門已在打開,裡面人聲鼎沸,這個大門的開啟也許只需要幾秒鐘的時間,一旦打開,十多名警察就會從裡面出來,這個人已是插翅難飛。對這一點,羅鈴並不急。現在需要做的是穩住他,保住國寶!

    蒙面人淡淡一笑:「如果我交出這金玉王鼎,你們可以放過我嗎?」

    「可以減輕你的罪責!」孫鋒沉聲道。

    「早聽說孫大隊長身手高超,我想和你賭一賭……我賭你……」蒙面人突然手一揮:「接不住它!」隨著這一聲急促地聲音,他手中的黃色包裹突然飛向孫鋒左側地大樹,速度快如閃電。

    孫鋒的心猛一跳,就在這包裹從眼前挾著勁風飛掠而過之時。他的手閃電般伸出……

    突然,對面銀光一閃,一溜寒芒陡然從蒙面人手中飛出,直指……直指他身邊的羅鈴!

    孫鋒的一顆心陡然一下子沉底!

    就在羅鈴一聲慘叫發出之時,葉飛手中的槍已噴出火花,但蒙面人身子已動,就在他身子一動的瞬間,突然,四周同一時間完全黑暗!博物館內地燈光、外面的路燈同一時間熄滅!

    風一下子加緊,帶上了一種離奇的詭異!

    「開燈!」兩個字也許是從孫鋒的牙縫中擠出。是如此的威嚴!

    兩個字一出,七八道雪亮的光芒從兩邊路口同時射向博物館的前面,雪亮的燈光下。孫鋒左手托著一隻黃色的包裹,右手抱著一個女人,女子臉色蒼白,她的肩頭一柄飛刀深深插入!

    場中只有他們三個人!

    那個蒙面人不翼而飛!

    孫鋒地臉色變了!也許剛剛掃射羅鈴的時候有了一定程度的緩和,但此刻臉色已變,變得鐵青!

    「孫隊長!」雪亮地燈光下跑過來一人:「拿到金玉王鼎了?」

    孫鋒的身子微微一震。將羅鈴輕輕一推,推向葉飛,他的右手揮過,黃色的包裹嘶地一聲撕開,裡面一塊白色的石頭在雪亮的燈光下如同是一張譏諷地臉,孫鋒的臉色再變,這次是變得雪白!

    場中所有人臉色同時改變!

    假的!

    「照顧好羅鈴!」孫鋒一聲暴喝,人如離弦之箭直射向夜幕之中,幾十步的路程轉眼就到盡頭:「敵人逃向什麼位置?」一名警察剛剛從地上爬起。身上是一片泥濘。當然是那個高手在逃跑之時,幹的好事。

    「……那邊!」汽車旁邊的一個年輕警察手指西大街。

    「追!」孫鋒大手一揮:「他腿已傷。不可能跑遠!」

    警察呼嘯而去,警車也已去,十多名警察終於打開了大門,茫然不知所措。警察都已去了嗎?也許未必!

    還剩下一名傷者,就是剛才從地上爬起來的那位,他的腿一瘸一拐的,明顯是不良於行,雖然不良於行,但依然走入了黑暗中,走得很慢,他走地是南邊小巷!

    小巷很安靜,他地腳步聲很明顯,突然,腳步聲停下了,一個平靜的聲音發出:「是我!」

    這小巷中不可能有人和他說話,他是在做什麼?

    不!有回答:「你沒有告訴我……外面還有高手埋伏!」

    「孫鋒地疑心太重,他的行動沒有告訴任何人,包括局長在內!」年輕警察緩緩地說:「本地街道已布控,你得立刻離開!……帶上這個!」手電的幽幽光芒之下,他的手中是一個信封!

    一隻手從巷道後面伸出來,隨著這隻手出來的還有一個身體,正是那個蒙面人!

    信封進入蒙面人的手中,突然,年輕警察插在口袋中左手位置鼓起,哧哧兩聲,是極輕的槍聲,無聲手槍發出的聲音!

    蒙面人左胸突然爆出血花,巨大的衝擊力之下,他連退三步,撞在牆壁之上,嘶聲喝道:「你……」雖然是嘶聲大叫,但聲音一樣淹沒於風雨之中,他前胸的血水也一樣快速被雨水沖洗掉……

    「以你的狀態,不可能衝出警察的包圍圈!」警察淡淡地說:「與其被抓,不如現在就死!」左手已抽出,手中槍直指蒙面人的腦袋:「你可以去了,我會告訴王爺,你已經完成了任務……」

    突然,他的聲音戛然而止!整個人一下子僵硬,極慢極慢地仰面而倒,倒下之時,前面牆角的那個蒙面人反而站起來了,一聲冷笑傳來:「你以為憑你就能殺了我?一個人帶走金玉王鼎?」

    年輕警察咽喉處鮮血如泉湧,將一塊銀色的小牌染上血跡,很快再次融入大雨中,他的眼睛睜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蒙面人手緩緩伸出,從他咽喉處拿下這張牌,輕輕說了句:「每個殺手都會有絕招,而我的絕招是天生的,憑你這麼低的等級絕不可能知道!」

    突然,一個聲音從黑暗中傳來:「那麼我呢?我能知道嗎?」

    聲音傳來,蒙面人的身子猛地僵硬,手突然一回,手中的銀牌旋轉著飛出,劃破暴雨,如同是暴雨中的閃電,直射向牆角,一閃而沒!

    「梅花六!」牆角傳來一個笑聲:「撲克牌殺手!」
a258369 發表於 2010-8-4 00:18
第21章 易容術

一輛汽車剛好從巷道外馳過,燈光一掃而過的瞬間,蒙面人眼楮裡有了恐懼,一條高大的黑影從黑暗中走出,手中一塊小銀牌閃閃發光!

  梅花6!這句話給了他最大的恐懼,這表明一點,對方能看清這張牌,連黑暗中旋轉的暗器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黑夜這個殺手最大的幫手對於他而言,就是最大的優勢!

  「誰?」

  蒙面人手中又有了一張牌,但他的手好像根本無法抬起,胸前的鮮血飛湧,他也根本沒有顧及!

  「飛刀殺手!」

  「去死!」一聲怒喝發出,伴隨著蒙面人手中的飛牌,這次飛牌的飛出絕不同一般,絕不旋轉,如箭一般直指張揚的咽喉,雖然是黑暗之中,但依然精準無誤,在如此黑暗之中不會再失手吧?蒙面人身子搖搖欲墜,這最後一擊已經消耗掉他全部的體力!

  巷道中有 地一聲,是人倒地的聲音,終於成功了,蒙面人的全部力氣瞬間抽空,仰面而倒!

  但一個聲音傳來︰「還有牌嗎?」

  蒙面人身子狂震,上半身撐起,但這一撐是徒勞的,兩隻有力的大手陡然按住了他的手,耳邊傳來他的聲音︰「你的牌挺不錯,要是能湊足54張,我一定買一幅!……噫……」前面的調侃突然變成了驚叫……

  能讓張揚驚叫的東西真的不多,但此刻他在驚叫,因為暴雨沖刷之下,這個敵人的面孔在發生改變,他的鬍鬚沒有了,他的臉上出現了一層漿糊。漿糊再衝刷掉,露出一張動人地面孔,帶著七分美麗、帶著三分神秘的美麗面孔︰陳旭!

  她赫然就是陳旭,哪怕她整個形態全都是男人的,哪怕她的聲音是標準的男中音,她依然就是陳旭!

  「陳記者!」張揚淡淡地說︰「在這種情況下見面。你覺得有趣嗎?」

  「你……你能看到我?你認識我?」陳旭的一顆心瞬間飛向天外,殺手最大地秘密就是身份,但在這個人一雙眼楮之下,這個秘密轉眼間就被揭開,殺了他,一定得殺了他,這個人太可怕了,有他在,自己完了,已經完了!

  「有人在報上讓我背了一個巨大的黑鍋。\\\\\我早就想拜訪你了,沒想到啊,絕對沒想到,這個兇手不是本人,恰恰是你!」

  「你想做什麼……」陳旭大急,以前不管做什麼。憑著她的聰明機警與超人身手,總能把握一個主動,但此刻,她是一敗塗地,腿上中槍,左胸中了兩槍。身子已虛,而敵人處處佔上風,身手之高且不用說,連她的真實身份都識破,現在她成了屠夫手中的大肥羊……

  「再搜!」外面突然傳來一個吼聲︰「一定要找到!」中氣十足的聲音,正是孫鋒暫時性地停止。

  「我可以帶你離開!」張揚一句話出口,陳旭完全傻了!

  「但我對你不會太信任,所以。你可以先睡覺!」張揚手高高舉起︰「真希望你能在大雨中睡得安穩!」 地一聲輕響,他的手隔著衣服擊在她的頸部,陳旭小嘴兒猛地張開,眼楮閉上!昏迷!

  「巷道中搜索!」外面的聲音近了許多。

  幾道雪亮地手電光射入,外面的警察眼楮一下子直了,地上有一個警察趴著!

  孫鋒一步轉過,高大的身子站在最前面。

  「孫大隊長!」一個聲音突然傳來。

  聲音一傳來,孫鋒手中的槍陡然伸得筆直,指向外面的巷道口,暴雨之中。他的手臂宛若就是暴雨裡地一支利劍。隨時要撕破雨霧。

  「別緊張,我不會動手!」那個聲音傳來︰「我要告訴你的是……金玉王鼎就在你的腳下!」

  孫鋒眉頭一跳︰「飛刀奇人?」

  「正是!」

  「真的是你在作案?」他的目光四處搜索。也許是在搜索前進的路線,與這麼可怕地敵人戰鬥,是一步都不能錯的。

  「你也許忽視了我剛才說的話,如果是我作案,地上就不會有金玉王鼎!」

  孫鋒的目光回落,落在屍體邊一個黑色包裹之上!

  「打開!」包裹打開,入目一片金黃,暴雨中,這件玉器閃閃發光,更增三分動人之色,莫非這只是心理因素,對它失而復得的慶幸?

  「你究竟是什麼意思?」張揚悄悄前進了三步。\\\\\

  沒有任何回音。

  「罪犯何在?」

  依然沒有回音!

  呼地一聲,孫鋒衝出巷道,前面幾條黑暗也同時衝過來,手中槍都是同時舉起,又緩緩放下︰「孫隊長!」

  孫鋒的目光從他們臉上掃過︰「看到有人從這裡過去嗎?」

  「沒有!」

  「這怎麼可能?這裡是一片開闊地帶,我們守住了四周,罪犯就是插上翅膀也不可能逃過我們的監視!」

  孫鋒的目光穿過夜空,射向上面的一棵大樹,冰冷地雨滴從大樹上滴落……

  四周的人匯聚,無數的車輛趕過來,孫鋒沒有動!

  一個聲音響起︰「他跑了嗎?」

  孫鋒的目光終於從樹頂落下︰「你沒事了?」

  「沒事!」身邊的女孩裹在雨衣中,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嫣紅,是一種病態的美麗,羅鈴!為什麼她今天看起來這麼可愛?是不是也是失而復得?

  「回去休息!」孫鋒的目光掠過她的臉時,帶著幾許溫情,但語氣卻是冰冷的。「好!」

  目送著她鑽進汽車,孫鋒地目光重新回到了樹頂,身邊又一個聲音響起︰「隊長,你懷疑他們是從樹上離開地?」

  「不僅僅是懷疑!」孫鋒沉聲道︰「只有這種可能!你看。從這棵樹到那棵樹,只有五米地間距,而從那棵樹到那個樓房,也只有五米多,唯有從樹上過去,才能避開這四周地監視!」

  葉飛驚訝了︰「五米多?他還會……輕功?他的輕功能夠在樹上一躍五米多?」在樹上飛躍與在平地絕不相同。\\\\\在平地跳五米多不足為奇,但在樹上,跳兩米都是艱難的,也絕對會將這幾棵樹的樹枝扯得山搖地動,他們能夠這樣過去,只能用輕功來解釋!

  孫鋒沒有回答,他上了樹!在樹上仔細觀察了好久,又到了另一棵樹,再後來,他到了那座樓房邊。盯著窗檯上一個淺淺的污跡看得好仔細……

  陳旭已經醒了,在暴雨之中她清醒得很快,太快了,這個快也許是暴雨地作用,也許是張揚的力量用得不夠,或許是他根本不知道怎麼將人打昏。或許是因為他的能量還是有一些進行了傳遞,反正她是醒了!

  暴風雨依然在耳邊,四周依然是一片黑暗,呼呼的風聲也在耳邊,她都不明白一個人在夜晚的狂風暴雨之中為什麼也能跑得這麼快!這是她的第一個驚訝,來自於對手。第二個驚訝也有了,來自於自身,她胸口的疼痛減輕了許多,雖然依然有鮮血滲出,依然呼吸不暢,但力氣也恢復了許多,本來以這樣的傷勢,就算立刻用自己的特製藥物,最少也得明天這個時候才能達到眼前這種效果。但現在基本上效果就出來了!

  有了力氣,她的手悄悄地移動,移向自己腰部,在飛掠之中,這種震動很自然,理論上沒有任何人能發現,但就在她剛剛握住腰間某個硬東西之時,飛掠地身影徒然停下,耳邊傳來一個聲音︰「我幫你治傷,並不是希望你傷勢一緩和立刻就動手殺了我!」

  陳旭的呼喚一下子停頓了。手握在腰間上是上不了。下也下不了!

  「看來,你還需要再睡一覺……」張揚的手舉起。

  「不!」陳旭輕叫。

  張揚的手停在她頭頂︰「你會不會很乖?」

  「我……我試試……」再睡覺可是風險太大了。天知道他會做什麼?陳旭打算接受。

  「在你面前,我也會變得很多疑,抱歉!」張揚手一收,她腰間的一把小匕首不見了︰「請將你的兩隻手抱住我地腰,如果你的指甲也能殺人……我認了!」

  姿勢調整了,調整的姿勢變得有了幾分曖昧,一個高個子男人懷抱著一個女孩,女孩親親熱熱地抱著他的腰,當然,這種親熱沒有人能看見,就算看見了,他們的眼楮也會欺騙他們,這親親熱熱抱著的兩個人在心底都將對方當成了一條纏繞在身上地毒蛇!

  「為什麼要救我?」陳旭終於有了發問的機會。****

  「你是否是太想當然了?」張揚冷笑︰「你難道看不出來?我能救你也隨時可以殺了你,或者是將你交給警察!」

  步伐有了改變,不再是飛掠,而是急行,風聲依然在,但他的聲音清晰入耳。

  「我只知道,今天如果不是你,我逃不出來!已經是交給了警察!」陳旭輕輕咳嗽一聲,痛苦地咳嗽︰「為什麼要這樣做?」

  「因為我需要問你幾個問題!」張揚淡淡地說︰「交給警察就什麼都問不出來!」

  陳旭無語。

  「撲克牌殺手究竟是什麼樣的殺手?你們的組織在什麼地方?」

  無語!

  「青玉王鼎是否也是你盜的?」

  無語!

  「為什麼要這樣做?」

  無語!

  「你是中國人嗎?」

  終於有了回答︰「你有兩個選擇,第一,你可以無限制地問下去,第二,你打昏我,讓我繼續睡!」

  張揚笑了︰「不願意說。很好!我會用自己的方式讓你開

  雨停了!

  也許不是停,而他們進了一個小房間,身下有了柔軟,不再是人體,而是柔軟的床鋪,雖然柔軟。但陳旭的身子丟上去地時候,她依然有一聲痛呼,燈亮起,一張奇怪的面孔出現在她面前,是一張怪異地面具,面具上有光澤,是黑色的傘面,傘面上三個洞,分別是兩隻眼楮和一張嘴巴,這兩隻眼楮正對著她。深遂!

  這是哪裡?陳旭目光四處打量,昏暗的燈光,潮濕陰暗的房間,還有那邊一個分不清顏色的門簾,她的臉色微微改變,好熟悉地地方。自己怎麼會熟悉這麼骯髒的地方呢?

  「認識這個地方嗎?」對面地眼楮好像捕捉到她任何一點變化︰「這就是你殺掉兩個人地地方!」

  陳旭的臉色變了,真地是!

  她的聲音也變了︰「你怎麼知道是我……」

  「如果說你殺人的時候,我正好在外面,你相信嗎?」張揚淡淡地回答。

  陳旭的嘴巴張大了,良久才吐出一句話︰「你親眼看見了,還任由我對你栽贓嫁禍?」

  「正是!」

  「為什麼?」

  「只因為這兩個人該死!」張揚淡淡地說︰「而且這樣的事情。本就是我也會做地!」

  「這麼說,我們是同類人了?」陳旭的聲音中充滿譏諷。

  「同類?」張揚淡淡一笑︰「本來我以為是!但現在,我才發現不是!……因為像你今天所做的事情,我就做不出來!」

  「你當然做不出來!」陳旭眼楮閉上了︰「因為這件事情要成功,除了身手之外,還得有相當的智慧,你除了身手之外,笨得像豬、迂腐得像是臭泥中的千年王八,想做也做不出來!」

  張揚心頭有火升起……

  深深吸一口氣。怒火平息,他的聲音很平靜︰「換一個問題吧,你是中國人嗎?」

  「我已經作好了準備,可以睡了,連床鋪都準備好了,當然可以睡覺!」依然是不合作!

  突然,一隻手伸過來,這一伸出,陳旭地眼楮猛地睜大了,渾身一哆嗦。因為一隻有力的大手抓住了她的兩手!

  「你想做……什麼?」她的聲音中帶著恐慌!

  「能做什麼?」張揚淡淡一笑︰「解開你的腰帶而已!」手一伸。直接抓住她的腰帶,輕輕一抽。腰帶從腰部抽出,陳旭地臉全白了,但她的牙咬緊了,居然連觸動傷口的疼痛都不呼叫。

  「你不叫?」張揚手中的腰帶輕輕揮。

  「我為什麼要叫?」陳旭平靜地說︰「我叫能有人救得了我嗎?我叫能讓你這個畜生不侵犯我嗎?」

  「但你如果肯回答問題,也許就能!」

  「我不會回答問題!」陳旭淡淡地說︰「在你強暴之後,你可以選擇殺了我,如果你不殺我,將來你死定了!」

  張揚手一抬,陳旭的兩隻手同時舉起,他的右手一繞,兩隻手同時捆上,捆在床頭,他去了裡面房間,片刻時間後出來,手中是一根黑色的繩索,一繞一回,陳旭在床上仰面朝天,但她臉上分明有譏諷︰「還有更變態的嗎?要不要找根皮鞭?有人在強姦時喜歡女人身上的血痕!」

  「你錯了!」張揚輕輕拍拍手︰「我會給女友快感,但眼前還沒打算給你!」

  陳旭地臉猛地漲紅,是欣喜,還是氣憤?

  「綁住你的原因很簡單,只因為你是一個殺手,萬一本人一個大意,被你的梅花6先割斷了咽喉,可就有點笑話了!」

  「你可以先殺了我!」陳旭一口長氣悄悄吐出,表情平靜︰「死了的殺手就沒辦法再殺人!」

  「好主意!」張揚淡淡地說︰「我得先看一樣東西,如果這東西……不太合我的意,我立刻就會殺了你,我保證我說的是真話!」

  前面的半句話是調侃,後面的幾句話卻是充滿殺氣!

  會看什麼東西?陳旭心中也有疑惑升起……

  突然,她的身子猛地一哆嗦,因為她前胸的衣服被人撕開了,火熱地胸口被冷風一吹,嬌嫩地肌膚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陳旭一聲大叫……

  張揚的眼楮湊近了,近距離地看著面前地一隻寶貝,這只寶貝上雖然有血跡,但已不太多,也許早已被濕衣服悄悄擦去,黑色的傷口是剛剛才出現的,旁邊的血跡宛若是這寶貝上的紅暈……

  陳旭的嘴唇咬上了,有一句話她想問,但她忍住了,這句話也許是︰你不是承諾過嗎?不侵犯!那麼,現在在幹嘛?

  他火熱的手伸過來了,在寶貝上細細地捏弄,還將某顆軟軟的葡萄弄得豎了起來……

  「我要殺了你……你記著……」陳旭一聲呻吟出口︰「你記著,我一定會殺了你……」

  「你很幸運!」張揚手一揚,她前胸的衣服重新蓋上︰「你的前胸很合我的意,眼前我不會殺你!」從見到她以來,張揚一直有一個願望,就是解開她前胸的衣服,仔細看一看她的左邊胸口,如果她胸口上除了剛剛形成的、透體而過的槍傷之外,還有刀傷的話,他真的會殺了她!

  本來他已經排除了她是那個撲克牌殺手的可能性,但今夜她的表現讓他重新升起了疑惑,她正是撲克牌殺手,所作所為也與身份無異,而且受傷後的冷酷無情、堅韌殘忍都與那個殺手類似,不過有一樣東西足以說明問題,她前胸沒有刀傷,只要不是那個撲克牌殺手,他好像就有理由不殺她!這個理由真的成立嗎?

  他要殺那個原來的撲克牌殺手只因為一點,那個人要殺他,現在這個姑娘雖然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但他確信只要她能動,她一樣會殺他,可他為什麼不願意立刻殺了她呢?她知道的秘密與自己真的有關係嗎?自己又不是警察,至於青玉王鼎去向問題、撲克牌的組織問題與他都沒有關係,他為什麼就是不想下手呢?甚至不惜尋找一些理由來說服自己?

  也許真正的理由就是︰她所做的那些事情!也許就是這間屋裡的一滴不足與外人道的淚水!夜深人靜的刺殺沒有人能看到,她做了,夜晚的淚水小乞丐們看不見,她流了,有了這兩樣,她不該死!

  起碼不該死在自己手中,因為這兩樣是她真正打動他的地方!

  刑偵大隊案件分析室,很沉靜,大隊長陳陽簡只說了一句開場語︰「讓我們先為郭永春同志默哀三分鐘!」

  所有人唰地一聲起立,十七頂帽子整整齊齊地放在前面桌上,十七顆腦袋整整齊齊地排列成兩排。

  三分鐘很快過去!
a258369 發表於 2010-8-4 00:18
第二卷 第22章 針鋒相對

「現在分析案情!」陳陽簡臉色陰沉。

    「這個兇手身手極其了得,事先潛入博物館內,無人發現他的行蹤,盜取金玉王鼎之時,他用的是一種高彈性牽引繩,事先綁住自己的雙腳,固定在五米高空,足以保證他能在一個俯衝之下就得手,而且快速彈離!

    劃開防盜天窗用的是另一樣高科技工具:電弧離子刀,真正的削鐵如泥,這種科技眼前我國還無法達到,兇手來自國外某個組織!」

    「他的工具固然可怕,身手更加可怕!」葉飛站起:「我與孫隊長、羅鈴事先埋伏在下水道中,三槍擊出,在子彈射至的一瞬間,我感覺到了他雙腿的移動,我敢保證我的一槍沒有射中目標,不,應該是我的兩槍都沒有命中,並非我的射擊失誤,而是他臨時的反應,這種反應速度極其可怕!」

    所有人震驚,與這個神秘人物的交手只有他們三人有發言資格,羅鈴受傷不在,也就只有他與孫鋒兩人了!他都說了,子彈射出後對方才反應,居然能夠避開子彈的射擊,這樣的速度已經是匪夷所思了!

    陳陽簡目光滑過孫鋒的臉:「孫隊長,你怎麼看?」

    孫鋒一般是不發言的!

    雖然不發言,但他銳利的目光還是給了在座之人某種壓力,這個昔日的大隊長的威勢現在有了某種程度的轉換,原來是在發號施令的時候讓人不敢拒絕、也無法有半點拒絕的理由,現在他不發號施令了,各位夥計反而希望他像原來那麼粗魯地爆發一句:「如果不完成任務,老子……」

    本已習慣不發言,但此刻他必須發言,因為陳陽簡都點名!

    孫鋒站起,平靜地回答了一句:「厲害!」

    「怎麼一個厲害法?比你還厲害?」陳陽簡眉頭皺起。

    「如果我比他厲害!」孫鋒淡淡地說:「現在他應該在看守所!」

    「這麼厲害地人很少見!」陳陽簡說:「按你們所形容地。我們可以假定他就是……飛刀奇人!至少有四個理由。第一。身手高超。第二。精通飛刀。第三。蒙面作案。第四。有前科!」

    「還有一個理由!」他身邊地另一人接口:「孫大隊長可以證實。飛刀奇人地確在現場出現過!他自己承認了自己地身份!」

    孫鋒眉頭皺起:「飛刀奇人我曾見過。身高目測一百八十公分。而這個蒙面人身高大約一百七十公分。這如何解釋?」

    陳陽簡旁邊地中年警察接口:「孫大隊長也許忽視了一點。這個人會輕功!能夠憑空飛越兩棵樹梢地人……配得上這兩個神秘地字眼:輕功!」

    「會輕功怎麼了?李隊。輕功與身高有關係嗎?」葉飛插嘴。「我想提醒孫大隊長地是……這個人會輕功。必定是傳說中地古武高手。既然會輕功。就算會縮骨功也不足為奇。而這也恰恰印證了他來無影、去無蹤地神秘隱身能力!」

    「有道理!」陳陽簡好像找到了案件的突破口,右拳在左掌心輕輕一拳:「如果會縮骨功。改變身高對他而言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孫鋒愣住了,他已經被突破了,因為這番話是一個全新的思路。這個思路好像打開了一扇門,讓他地固有認知有了裂縫,就是他們這一代人對古代武術的認知還太少,誰也不知道古代武術運用之下會有一些什麼離奇的現象。

    「那個蒙面人……」李隊長繼續說:「據在場人看,他腿部中了一槍,關於這個說法。需要孫大隊長的判斷,孫隊長,他是否真的中了槍?」

    「我肯定!」孫鋒微閉雙目。

    「這又是一個依據!」李隊長站起:「各位可以想一想……如果這個人不是飛刀奇人,必定是另有他人,而現場除了殉職的郭永春之外,再無他人,可以肯定他是被人救走,這個救走他的人必定是飛刀奇人,各位需要考慮的是: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飛刀奇人需要帶上一個人再飛越兩棵樹梢。這樣的事情相對於改變身高而言,絕對更加匪夷所思!簡直不是奇蹟。而是……神蹟!」

    這話雖然比較複雜,但有說服力,輕功雖然奇妙,但可以帶上一個人飛越兩棵樹嗎?這完全超出了眾人的思想範圍,完全超出範圍地東西只能說明:這個假設不成立!

    但孫鋒的眼睛猛地睜開:「這話另有一重疑問!」

    「孫隊長請講!」陳陽簡對他始終很客氣。

    「如果他是飛刀奇人!」孫鋒沉吟道:「我可以肯定他腿部受傷,一個腿部受傷的人可以施展如此高明地輕功嗎?」

    「我補充一點!」葉飛緊跟孫鋒:「如果他是飛刀奇人,為什麼不帶走已經到手的金玉王鼎,而是空手離開?」

    「這兩個問題也許只有一個答案!」另一名警察站起,卻是一名戴眼鏡的年輕人。

    「小周,你說!」這是一個剛剛到刑偵大隊的隊員,很年輕的警察。

    「話題也許就要回到孫大隊提出的結論:他受傷了!」小周說:「正因為受傷,他才無法帶上這件國寶施展輕功離開,國寶相對於他地性命而言自然可以放棄!至於他所說的一番話,也許正是他麻痺我們的妙計!……在萬般無奈之下放棄到手的國寶,用冠冕堂皇的說法來洗脫罪責……」

    「有道理!」陳陽簡微微點頭:「小周,你的思路很獨特,請坐!」

    小周興奮得滿臉微紅,這可是他第一次在這樣的場合發言,一發言就引起了最高領導的重視……

    「可這金玉王鼎充其量也才幾斤……」葉飛剛剛提出反對意見,小周很快站起:「葉哥,傳說中古代輕功的施展要求非常嚴格,有時多一兩都會影響身法地展開……」

    葉飛無語!

    「現在我宣佈……」

    陳陽簡一句話出口。所有人起立!

    「孫大隊、葉飛、羅鈴臨時布控,及時阻止了疑犯盜取國寶,我會向局長為其請功!」陳陽簡聲音轉向悲涼:「郭永春同志地追悼會將在下午三點舉行……」

    真理在講台。包公在舞台,英雄永遠都會在追悼會上!

    追悼會上的氣氛莊嚴肅穆,鮮花叢中,郭永春靜靜地躺臥,接受全局上下地敬佩,也接受沉痛的哀思,當然也接受電視台記者的採訪。在接受市領導「接見」地同時……

    隨著哀樂的漸漸消失,一行人出了大廳,葉飛的神色比較激動,但孫鋒的表情平靜,他的目光從追悼會現場掠過,轉向了自己的車子,車子邊一個便衣女子靜靜站立……

    「你這時候應該在醫院!」孫鋒三大步踏出,站在她的面前。

    「我躺不下去!」羅鈴輕聲說:「如果不是你……這裡面也許躺地就是我!」

    「既然你在醫院躺不下去,還是上車來坐坐吧!」孫鋒打開了車門,三個人同時上車。車馳出,極緩慢地馳向前面的大路。

    「孫隊,有一句話我早就想提。你為什麼不讓我提?」葉飛沉聲說。

    「因為……我在等著你現在提!」孫鋒沒有回頭,但滑過前面反光鏡的目光中帶著幾許複雜。

    「你知道我要問什麼?」

    「你要問……為什麼在最緊急的時刻,燈光突然熄滅,才給了犯罪分子逃跑的機會!」

    「是!」

    「我不讓你問只因為這個問題太敏感,而且你也絕對得不到真正的答案!或者說……你得到了答案,而你無法驗證是真是假!」孫鋒的聲音略顯淒涼:「要讓燈熄滅方式太多。犯罪分子的高科技定時爆破、某個隱形人剪斷電線都會是答案,甚至他們可以現場解答,古代武術中的某個妙用!……而我們眼前沒有精力去追查這個!」

    羅鈴的聲音中也帶上了某種譏諷:「現在實在很不錯,什麼事情說不通了,都可以朝古代武術上推一推,反正這玩意兒沒有人能懂!就像追悼會上永遠都會是英雄一樣,是英雄是叛徒也永遠都不會有人較真!」

    葉飛微微一震:「你不相信他……」後面地話他不敢說出來,哪怕不在追悼會現場,一樣不敢說。「我只相信我自己的眼睛與耳朵!」羅鈴平靜地說:「郭永春為我們指了方向。是向西邊大街。但他卻死在南邊小巷,他真的有那麼靈敏地感覺。重新探聽到犯罪分子所在的位置?他真的是一個如此勇敢的人,一個人也敢黑暗中闖入危機四伏的巷道?」

    哧地一聲,她的身體向前俯衝,只因為車子猛地停下,孫鋒霍然回頭……

    「葉飛,你立刻下車……」

    城市無論有多麼漂亮,都會有一些傷疤,這裡無疑是比較大地傷疤,傷疤中也會有血有肉,這裡無疑是沒有生機的一部分,因為這片出租屋裡前段時間剛剛死了兩個人,死人的房子就算打折也未必能夠租得出去,住在這樣房子裡的人無疑也是窮途末路之人,他們的臉上不會有笑容!

    但也不絕對,這間屋子裡有人臉上有笑容,只是笑容隱藏於面具之下:「你一定不會想到,昨晚死在你手下的人今天成了英雄!」

    床上的女孩眼睛猛地睜開,雖然發誓再不看他,但此刻依然還是看了,看到了他可恨的眼睛!

    「追悼會上氣氛莊嚴肅穆,我都想哭一場,為人民的好警察哭一場!」張揚感慨地說:「我沒有將你說出來,如果現場之人知道殺害那個偉大英雄地兇手就躺在這裡,我敢保證你會被撕成碎片!」「我想提醒你!」陳旭冷笑:「椰林血案中,死亡人數是四十七人!每個死者地家屬與親屬合計起來,平均10個的話,你身上地血肉就算撕成碎片,這碎片無疑也會非常碎!」

    「就算再碎,也會有順城百姓為我縫補起來。我相信,順城百姓願意為我當這個裁縫的人絕不下47萬!」

    「如果他們知道這個追悼會上躺著的……英雄是個什麼角色,我相信豎起大拇指的人不下470萬!」

    張揚地眼睛笑了。但他的聲音很平靜:「知道嗎,你的表情很奇怪!」

    「……」陳旭再度閉口,本發誓不與他對話地,誰知還是對話了,她有了點挫敗感。

    「善惡是相對的!」張揚淡淡地說:「同類人一般都不會指責同類人,而你,明顯認為你的同類該死!……能說說為什麼嗎?」

    沒有回答!

    「我有一個有趣的發現!」張揚輕鬆地說:「我發現你出手幾次。殺的都是該死之人,而那些普通警察你都只是傷,而不是殺!」

    依然沒有回答,但她的呼吸明顯有了波動。

    「陳旭!」張揚的聲音變得誠懇:「你心中也有一桿稱,不是嗎?」

    依然沒有回答!

    「也許你是想用雙玉奇鼎換取你一生地榮華富貴,也許是為你的組織完成一次任務,也許你認為……不殺無辜者你就算對得起自己的良心!」張揚說:「但你想過沒有,你這樣做,置自己於何地?置中國人民的感情於何地?」他的聲音漸大:「當年八國聯軍進入中國,他們殺的人不少。但提起八國聯軍,你知道現在中國人記憶最深的是什麼嗎?不是他們殺的人,而是他們火燒圓明園!」

    陳旭的眼睛睜開了。

    「南方戰亂。百姓不寧,有志之士,采西南奇玉,製作王鼎,南方乃定!」張揚緩緩吟道:「一塊玉石為何有刀兵都不能達到的奇效?原因很簡單,是一種精神支柱在起作用。古代文物有時候不僅僅是文物,而是人們心中地感情寄託,也是一種國之榮耀!他們或許能夠接受這樣的文物在地上摔碎,也不願意接受落入他國手中,你明白嗎?」

    依然無語!

    「文物保護戰線上,每年都會有一些英雄誕生,是真正的英雄,為了一些殘磚破瓦、為了一些根本不能用地東西送掉性命,百姓都認可他們是英雄。你明白是為什麼嗎?只因為這些破爛後面寫著國家兩個字!」

    陳旭的胸脯開始起伏……

    張揚死死地盯著她的眼睛。沉聲道:「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心中可有國家這兩個字?」

    「我給你兩個選擇!」陳旭突然大叫,這叫聲讓張揚有了幾分震驚的同時。也有了幾分興奮。

    「第一個,你立刻殺了我!」陳旭大叫:「第二個,你給我閉上你的臭嘴……唾沫都噴我臉上了……」

    張揚臉上的興奮表情慢慢消失……

    房間裡地氣氛變得沉靜!

    「我真的很想給我一個……不殺你的理由!」張揚嘆息:「但你自己作出了選擇!」

    他的手緩緩抬起……

    陳旭的嘴巴閉上了,眼睛也閉上了,從她臉上看不出任何恐懼的表情。

    很久很久,陳旭的目光終於睜開,帶著幾分驚訝,她身邊一個男人坐著,他的手已經放下了。

    陳旭冷笑:「你下不了手?飛刀奇人是這麼沒種的男人?」

    「我相信……你心裡有一道檻,也許這個相信很荒謬,但我還是相信!……」

    「又來了!」陳旭大叫:「如果不是我手不能動,我一定塞住自己地耳朵!」

    「你放心,我只說這一遍,如果你是中國人,如果你有中國地父老鄉親,如果你心中……」

    陳旭一聲大叫打斷他的話:「我說!」

    張揚笑了,是發自內心地笑容,也許囉嗦就是對付她最好的辦法,抗不住了,投降了?

    「我要說的是,我給你一個機會!只要你做到我所說的,我負責將青玉王鼎送回來!」

    張揚喃喃地說:「我真想說一句套話:上刀山,下火海,我一定去!」

    「不要你上刀山、下火海!」陳旭平靜地說:「沒那麼難,我只要你……摘下面具,另外將你的身份證給我瞧瞧!」

    張揚愣住了,摘下面具?她眼前還是敵人,雖然已有某種轉變的跡象,但依然是敵人,而且是最可怕的敵人之一,她身後的組織尤其可怕,這面具就是保護自己、保護家人、愛人的最後一道屏障,怎麼可能摘下?想想都是荒謬而可怕的。

    「為什麼不摘?」陳旭冷笑:「是不是你知道一旦摘下面具,你的性命難保,你的家人不寧?」

    「是!」張揚回答很老實。

    陳旭笑了:「那你為什麼不想想……你這面具上寫著什麼?國家!國家兩個字,為了國家你自己連這點險都不敢冒?還談什麼國家大義?」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張揚無語了!

    「世間人全都是一樣,事不關己之時會是哲學家,會是理論家,也會是偉大的……英雄,但到了自己頭上,全都一個樣!」陳旭的笑聲充滿譏諷:「你說是嗎?偉大的奇人閣下?」

    張揚輕輕咳嗽一聲:「我不會上你的當!更不會中你的激將法……我不會摘下面具,只因為一點,這與你送回青玉王鼎沒有必然聯繫,你需要這個前提,只因為一點,你心里根本沒有真正轉變,為你的一句話而冒身家性命的危險,不是對國家大義的解釋,而是迂腐,甚至是愚蠢!」

    陳旭住口了,也許在這一刻,她才真正認識這個對手的可怕,無論什麼情況下,他都能保持冷靜!

    張揚的手舉起,掌中一把刀閃爍,正是來自她的那把小刀!

    陳旭的目光中掠過一絲淒涼,真正面臨死亡的時刻,又有多少人能夠真的視死如歸?但她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手腕處微微一涼,有東西劃過,風聲一響,是門簾掀起的風聲,陳旭睜開了眼睛,房間裡已經沒有他的人,她手上捆著的繩索被刀子劃斷,她愣了。

    「你的傷勢自己可以處理!」門外有聲音傳來:「心中一道檻也只有你自己才能走出,一道檻走得過去,你會面向康莊大道,走不過去,就會是你的墳墓,這只是我對你最後的提醒!」

    風飄過,外面一線陽光射入,是暴風雨過後的彩虹,陳旭呆呆地看著這道彩虹,久久不動……
a258369 發表於 2010-8-4 00:18
第二卷 第23章 段柳的不平事

  踏上前面的大道,張揚已經完全改變,身上沒有黑色衣服,沒有黑色的、不透風不透氣、極不舒服的臨時面具,頭頂上也沒有狂風暴雨,只有暴風雨過後的平靜與舒適,他有理由感覺輕鬆,但為什麼他的心依然沉重?

    那邊出租屋裡躺著一隻迷途的小羊,她真的能找到回家的路嗎?

    自己為什麼在她面前這麼心軟?真的只是因為她與自己一樣,是這個世界上難得的同類嗎?真的只是一種寂寞感覺在作怪嗎?

    自己也算是寂寞嗎?

    有了妹妹、爺爺的牽掛、有了蘭蘭的溫情、有了千萬家底、有了朋友,而且有了一個紅粉佳人,有了這些,還是寂寞的嗎?也許是!

    寂寞有時就是一種心境,他的秘密就是這道寂寞形成的蘺芭,也許像他們這樣的人,得到別人所無法得到的東西時,就得背負一個沉重的代價:寂寞!

    寂寞是可以排解的,看著熱鬧的馬路,看著穿行在馬路上、臉上洋溢著生機的人群,他的寂寞在悄悄消逝,走入咖啡廳,喝上一杯咖啡,聽一段悠揚的音樂,他的心事完全甩開了,隔壁坐上依然有一份報紙,報紙頭版頭條:「國寶失而復得,優秀警官以身殉職」,張揚笑了,幾天幾夜的守候到此可以劃一個句號了,沒有最終圓滿有什麼要緊?七天時間換一件國寶,他賺了!

    走入旅館,他的臉上帶著笑容,前台服務小姐很熱情:「先生,昨晚那麼大的風雨,你沒有回來……」

    張揚指頭輕輕敲一敲腦袋:「對不起啊,我忘記將傘帶回來了……」

    「沒關係,這傘本來就是方便客戶的。只要客戶沒事,就是最好的!」服務小姐微笑:「先生,昨晚一切都好吧?」

    「好!哪能不好呢?」張揚笑了:「一個女孩子有點害怕。我坐在床邊陪了她一晚上,談得很投機……」

    服務小姐臉紅了:「那恭喜先生了……」

    張揚轉身而去時。後面有很小地聲音:「我就說他昨天跑那麼快幹嘛……」是兩個服務小姐地對話。他在這裡住上幾天。看來還很受人關注啊。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顧心嵐吃點小醋還是小事。以後每次行動都暴露可就是大事了!

    走入房間。第一件事打開手機。上面有短信!

    「老公。收到趕快回電話。寶貝想你了……」

    張揚笑了。笑容有了點甜蜜!

    走到衛生間。對著自己地臉小小地臭美一番。頭髮略微梳一梳。梳子滑過柔順地頭髮。突然虛空停下。他深遂地眼睛裡突然有了一絲漣漪浮現……

    昨晚真的是一個奇妙地夜晚,這個夜晚他見到了對手之間殘酷的暗殺手段,也見到了一個更奇妙的東西。易容術!

    一幅眼鏡、皮膚的顏色改變、一寸長的假鬍子就能將一個女人改變成男人,當然還有聲音的改變,這是一門奇妙的技巧,自己真地很需要這種技巧,哪裡可以學呢?陳旭對自己不會那麼鐵,這種保命的法門她絕對會藏私。但這種方法的理論知識很簡單,用一些障礙物欺騙別人的眼睛,如何做?

    也許小寶貝會有獨特的見解吧,女人嘛,天生就是易容高手,但她好像是一個例外,很少化妝,不化妝好啊,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親上去是自然的肉香……

    他的心熱了!

    亦醉茶樓。顧心嵐懶洋洋地坐在辦公室,都幾天了。這個小壞蛋居然不來電話了,電話也長期關機,煩!煩死了!

    他不來電話,自己好像就好懶,這倒奇了……

    「絲絲,張揚哥哥好壞,又忘了你了……」

    絲絲翅膀搧動,飛向湖邊,懶得理她……

    「小壞東西,回來……」顧心嵐大叫……

    房門處傳來一個聲音:「一回來就開罵,我不進去了!」

    顧心嵐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完全綻放,直撲而過,一把抱住:「我罵絲絲呢,又不是你這個小壞蛋……」

    張揚笑了,反抱,靜靜地站在廳中!

    「朋友會完了?」顧心嵐勾住他的脖子,輕輕叫。

    「會完了!」

    「短信收到了?」

    「收到了,我懶得回電話,直接將人給你送過來了!」

    「嗯,聰明,以後還這樣……」小臉兒貼上了他的前胸,深深吸口氣,突然抬頭:「你會地是什麼朋友啊?」

    張揚微微一驚:「情況不對嗎?」

    「有點,你身上好像有女人的味道……」

    張揚愣住了:「不會吧?女人有那麼強的味道?」

    「你……你真地會女人了?」顧心嵐直跺腳:「人家對你那麼好……」

    「放心!」張揚緊緊抱住她:「絕不可能,我會愛你一生一世!」

    「你說的!」

    「就是我說的!」

    「永遠不變心?」

    「永遠!」

    聲音越來越小,有吮吸的聲音替代……

    電話響起,將兩個基本上忘記時間的人驚醒。

    「是媽媽!」顧心嵐從他懷裡逃離,走到窗邊:「媽媽……」

    「現在啊?」

    「沒什麼事,我馬上回家……」

    張揚抬頭:「要回去?」

    「嗯,媽媽下了死命令,馬上就要見到我……」

    「就不能違反一回嗎?」張揚直搖頭:「如果我們**的時候,你媽媽來電話,你是不是也要立刻開跑?」

    「嗯!」顧心嵐臉紅紅地點頭:「我可乖了,在媽媽眼裡,我是最乖地好女兒……咯咯,我走了……」

    「那我可是一個最慘的女婿。本想睡個午覺再放你走……」

    「啊?不行!」顧心嵐跑了,在門外突然又重新回來,小手兒輕輕地招……

    「事情有了轉機?」張揚臉上有喜色。

    「沒有轉機!」顧心嵐白他一眼:「跟你說個事兒!」又回來了……

    「茶樓二樓的保健專區。從現在起,你給我負責……」

    「不會吧?」張揚大叫:「我大老遠地回來,屁股還沒坐熱,就分配這麼重的任務?這是將員工當牛當馬,我不幹……」

    顧心嵐咯咯嬌笑,湊近親一個:「獎勵你的……」

    「這招不好使了……」張揚依然不干:「任務太重,獎勵太輕……」

    顧心嵐在他懷裡直跺腳:「這是男人幹的活。你做怎麼了?你是我老公呢……」

    上升到家庭性別地高度,張揚傻了!

    耳邊還有提醒:「在你們那裡,女人好像只負責生寶貝,男人負責治家,你又不是不知道,你的嵐嵐對做生意不在行呢……」

    「明白!」張揚笑了:「你對做生意不在行,對生寶貝比較在行……」

    「嗯,老公好聰明……拜拜……」揮揮小手告別,張揚傻乎乎地站著,旨意算是推脫不掉了。誰讓他是人家老公呢?做了老公,原則與褲帶一齊放鬆,好像是得想個招。如何處理這個難題呢?顧大小姐說得明白,自己對生寶貝是否在行姑且不論,反正對做生意是絕不在行,那麼,張大帥哥自己呢?對做生意是否在行呢?貌似同樣不在行!

    這是平生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生意決策,如何能夠辦得漂亮?

    首先。不能急,盲目上馬會砸,不但生意會砸,而且還會砸了本就不太響亮地金字招牌,慢慢來……

    這個項目是一個不錯地想法,保健茶,什麼樣的東西才能算是保健茶?首先,它得是茶,不是藥。如果是藥。專門治病地,人家有病了誰會來茶樓喝茶?他們只會去醫院。其次,他得有保健功能,不能是掛羊頭賣狗肉,總得有點真東西!

    在現代這個社會,人們有錢了,日子過舒坦了,有錢的人最怕什麼?就怕身體不好,如果有效,他們捨得花錢,自己有這些人想要的東西,能量!這能量是真東西,可以治傷,可以改善性功能,可以提神醒腦,功能是五花八門,哪一樣都能震驚全城,但關鍵是這東西還是小媳婦的大白屁股,好是好,就是不能露……

    張揚坐在沙發上直髮呆!

    發呆只發了半個小時,他就不呆了,跳了起來,直下三樓,進了大廳:「嗨,露露仙子,上一杯普洱茶,給我提提神……」

    公安局宿舍樓,有一個房間也是黑暗地,儘管有一隻檯燈傳來昏暗的光,但總體依然黑暗,黑暗得只能看到孫鋒閃爍精光的眼睛。

    「郭永春死在極薄的利器之下,這不奇怪!」葉飛說:「但奇怪的地方有一點,他的雨衣破了兩個洞,裡側有灼燒過的痕跡!」

    羅鈴拳頭輕輕一敲:「從口袋裡開槍!他的目的很明朗,將我們騙開,他自己去殺了那個蒙面大盜!」

    「為什麼?」孫鋒說:「殺人會有動機,他的動機是什麼?」

    「動機還得回到我們討論過地話題,那個人受傷了,無法逃脫,他並不願意這個人活著落入警方手中!」

    「未必是這麼簡單!」孫鋒緩緩搖頭:「但我們眼前也只能想到這些!」

    「另外有一件事情很奇怪!」羅鈴緩緩地說:「我們沒有聽到槍聲!」

    「無聲手槍!」孫鋒點頭:「葉飛,你確定你看到了郭永春的槍?」

    「我確定!」葉飛說:「這槍已經上交到局裡,但沒有任何人提起槍上的消音器!」

    「只有一個解釋!」羅鈴緩緩地說:「隊長一開始地分析是對的,還有他們的人!」

    窗外陰風吹過,疑雲陣陣,今夜又有幾人無眠?

    顧心嵐來得很早,只要他在茶樓,她就會來得特別早。奇怪的是,今天她到了茶樓,那個本應該躺在被窩裡等著與她親熱親熱的小帥哥居然不在。按下面幾位仙子地說法居然是去辦事去了!

    比較奇怪!

    坐下來,喝杯早茶,與絲絲探討一會關於小帥哥地功過得失,靈兒來了:「嵐姐,段小姐來了!」

    柳柳到了?顧心嵐有了片刻時間的尷尬,還是站了起來,下樓。大廳處一個美女站在門邊,死死地盯著大門口,彷彿極不服氣,因為門口地兩盆茶花好像比她還漂亮……

    「金絲玉帶十八盆……金絲玉帶十八盤……」顧心嵐走近她的身邊,才算聽清她小嘴裡唸唸有詞。

    「柳柳!」顧心嵐一聲輕叫,美女回頭了!

    「表姐,好久沒見了,你這裡大變樣啊!」段柳上下打量:「嗯,變化最大的還是表姐自己,好漂亮……」

    顧心嵐臉紅了。是對表妹言語的印證,也是對她言語的突破。

    「表姐,上樓去。我有好多好多問題,真的得問問你……」

    房門關上,段柳的問題來了:「你怎麼了?怎麼氣色這麼好啊?」

    這個問題好回答:「你還不願意看我高興啊「我就是要你高興,高興了好說事兒不是?」段柳親熱地將手臂纏上來了:「表姐,找你說個事兒啊……你一定要答應……」

    「什麼?」

    「你這門口地金絲玉帶十八盤給我,好不好?」

    顧心嵐愣住了……

    「我給錢。你花了多少我都給……說吧,你花了多少?十萬?二十萬?……」

    顧心嵐傻了……

    「怎麼啊?」段柳直直地盯著她。

    「柳柳……」顧心嵐終於開口了:「對花兒你是行家,你真地認為這些花兒值二十萬?」

    「兩百多年的金絲玉帶十八盤,價值已經很難衡量了,也許論花朵兒並不值,但關鍵是市場上根本沒有人能培育出真正意義上地十八盤,我見過的最多的也就是十五朵,還是我家幾位老傢伙花了三年才培育出來的,十八朵花並不僅僅是數量上的圓滿。而是一個沒有人能跨越的奇蹟!」這已經不是在談生意了。生意場中,沒有哪個買主會將對方的貨物作出如此高地評價!

    幸好她們表姐妹是本就不需要講生意技巧。

    顧心嵐眼神有點複雜:「你真的看不出來這花兒有問題?」

    「有問題?這不可能!」段柳大叫:「我絕對不會看錯!」

    她的眼睛裡慢慢泛起疑雲。好像有了某個想法,微微沉吟:「表姐,這花兒是誰給你地?」

    顧心嵐臉上紅暈加深:「這……這不重要的……」

    「是不是張揚?」

    顧心嵐輕輕一笑:「他告訴你了呀……」

    已經認定了!

    但顧心嵐臉上也有了懷疑:「柳柳,你想什麼呀?臉色好奇怪……」

    「是他就……就有問題了!」段柳搖頭嘆息:「這個小騙子做的手腳沒有人能分得清,我甚至真的開始懷疑自己的眼睛,表姐,我們下去再看看,我懷疑這些花朵兒根本就是假的……」

    再下來,檢查得那個認真,檢查得那個過分,連靈兒都擔心這位大小姐手腳太重,將這盆幸運茶花地花朵兒揪了下來,花朵兒沒有揪下來,段柳住手了,怔怔地看著顧心嵐:「天啊,這花兒沒有問題,但我……敢肯定一定有問題……我想想,我一定要想想……否則,我們表姐妹倆全被同一個小騙子騙了,可就丟大人了……」

    上樓的過程中,顧心嵐心裡有一個奇怪的想法,都被他騙了嗎?騙到什麼程度呢?自己不提了,表妹不會也被他XO了吧?

    進屋,段柳拳頭輕輕一敲:「我明白了,又是老招數!」

    「什麼老招數?」顧心嵐心微微一跳。

    「我先問你……」段柳神秘地說:「他給你兩盆花,向你要了多少錢?」

    「800塊!」顧心嵐說:「怎麼了?」

    段柳的小嘴兒張得好大。

    800的價格得到了顧心嵐的再次肯定!

    「這不公平!」段柳大叫:「太不公平了……你知道他上次騙我用的什麼招數嗎?卑鄙無恥加變態缺德……先將人家花朵兒弄死,再用一種藥物復活,花了五千塊。報了十萬……」

    深深吸氣:「可這次他居然不虛報,只要800,沒賺,說什麼也賺不了……為什麼?這是為什麼?」深深不理解,為自己吃了個大虧而極端不理解!

    「800還包括另外十二盆花,還包括運費……」顧心嵐小心地說:「柳柳,你說他是不是虧了?」

    「他會虧?賠本的買賣他會做?」段柳大叫:「放心。他是最偉大地小騙子,決不會虧,可……可他地目地是什麼呢?」目光在顧心嵐臉上流連,突然大叫:「表姐,你慘了!」

    「啊?」顧心嵐也叫了……

    「你想啊,這個人做事從來都不吃虧地,一分錢地投入必定是要收回十塊的回報,你這幾盆花只怕是一個圈套,看似他吃虧了,事實上有更加陰毒的計謀……他想打你的主意!」

    顧心嵐眼珠輕輕轉動……

    「你倒好像沒事人一樣!」段柳大叫:「我可告訴你……也可以理解為提醒你……」

    「張揚……嵐姐在會客……」外面有聲音傳來。室內段柳猛地跳起,四處一打量,一頭鑽進衛生間。在門口向顧心嵐做個手勢,意思顧心嵐自然明白……

    房門打開,張揚目光四處打量:「有客嗎?小丫頭胡說八道!……」

    顧心嵐在使眼色,提醒他注意衛生間。

    眼神收到,張揚比較興奮:「美麗的大眼睛眨啊眨的,什麼意思啊?」

    顧心嵐白他一眼。略有驚慌……

    「嫵媚地眼神本帥哥知道意思……」張揚撲過來:「親個嘴兒再說話……」

    可憐的顧心嵐基本上沒有反應的時間,唔唔著拚命地指衛生間,衛生間的門不知何時打開了,張揚的目光也落在門口,好驚訝,好尷尬,門口的小姑娘段柳臉上沒有尷尬,只有強烈的不敢置信,這個小無賴居然將表姐抱上了。嘴唇才剛剛分開……

    「段總……」張揚放開了顧心嵐。顧心嵐臉上全紅了,逃跑!

    「咳……咳……」段柳輕輕咳嗽:「你們忙……你們忙……」

    轉身開跑。人家都親上了,自己還在房間裡當燈泡啊?雖然萬分不理解,但此刻所有的不理解也都拋開……

    走到門邊終於還是回頭了:「表姐,來一下……」

    「我送你……」顧心嵐狠狠地白了某人一眼,從他身邊而過……

    房門關上了,可憐的張大帥哥一個人關在房間裡……

    但他突然無聲無息地彈起,耳朵湊近房門,外面走廊裡聲音好低……

    「表姐,我本想提醒你……但現在好像遲了……怎麼會這樣?」

    「我本來不幹的……他力氣好大……」

    張揚目瞪口呆,力氣好大?啊?黑鍋,又是一個巨大地黑鍋,但也是一個香艷的黑鍋!

    段柳在嘆息:「這麼說,我以前是幫你養男朋友了?虧死了,幫你養了一個壞壞的男朋友,專門騙我……」

    「行了,我把他得地工資還給你不成啊?」

    兩個女孩商量的轉會費貌似不大可能有結論,因為顧心嵐重新回來了,一回來張揚已經坐在沙發上,若無其事地抬頭:「你表妹送走了?」

    「嗯……」顧心嵐說:「現在開始審訊壞男人了……嗯,聽好,花兒究竟怎麼回事?」

    「花兒沒問題!」張揚一本正經地說:「我剛剛檢查過!」

    「就因為沒問題,你才有大大的問題……」顧心嵐叫道:「你到底花了多少?」

    「我表妹剛剛說了,以前……」顧心嵐開始了激動的審訊……

    「行了,你表妹既然提到了以前。想必也提到了一樣神奇的東西,百花精!……」

    神奇的百花精,不過現在是真地沒了。先將花兒弄死,然後再用百花精救命,這種方式是否缺德顧心嵐沒辦法作出結論,對方的言語真假她當然更是分不清,以段柳的精明都在這種言論下團團轉,她不轉還不成了……

    「老公,哪天我幫你將錢送給那些人。他們做點小本生意也不容易……」

    張揚抱上了她:「你真是太善良了,親親……」

    一親之下,顧心嵐宛轉相迎,所有地話題全都無疾而終!

    「寶貝,你交給我的任務我考慮過!」張揚的臉色比較嚴肅:「眼前暫緩……」

    這是嚴肅地話題:「為什麼呢?」

    張揚說:「慢慢來,眼前條件還不成熟,人員也不夠,更重要的是……我還有一件事情要辦!」

    「做什麼?」顧心嵐在他懷裡抬頭。

    「我要出門一趟……」

    「啊,不干……你才回來幾天啊?」顧心嵐抱住他的腰,輕輕搖晃……

    「我要尋找一種奇妙地草藥!」張揚撫摸她地頭髮:「知道這草藥是做什麼用的嗎?解毒!」

    「解毒?誰中毒了?」驚訝……

    張揚地目光落在窗外:「你說過。我們地愛情經過了惠蘭山的祝福,但惠蘭山卻讓一對情侶分開了整整三年……」

    「啊,你想救他們!」顧心嵐眼波流轉:「為什麼?」

    「只因為……我希望他們也像我們這樣幸福!你不希望嗎?」

    顧心嵐痴痴地看著他。好久才說:「老公,你能有這個想法,我好高興……」誰都希望自己的情人是一個有愛心、善良的人,她自然也一樣,何況男人所做的事情本就是她最想做的事之

    「我沒有把握。但我知道一句話……世上的事情不管有多難,總會有人去做,不管有多難,也總會有人成功!」張揚的目光中射出堅毅地光芒。

    「如果真的能找到,他們會感謝你一生一世,我也會!」顧心嵐有一句話說錯了,如果能成功,感謝他的絕不止這三人!而且他真正地目的也未必只為了救這一對情侶,他的目標更大。自己的醫術並不完整。也許只有將這個不完整的鏈條連接上了,他的醫術才是真正地完整。也能面對神醫這個稱呼而無愧於

    「你去哪裡找?」這是一個實質性的問題。

    「古書中記載……蠻荒之地!」張揚緩緩地說:「我第一站是……雲南!」

    「啊,你出去旅遊……」顧心嵐興奮了:「我也去!」

    張揚愣住!

    「怎麼啊?還不行啊?我是你老婆呢,帶老婆出去旅遊是好男人的標準……」顧心嵐小手兒在他後背輕輕游,也在悄悄地軟化某人的神經……

    「這是旅遊嗎?」張揚對她的理解力表示質疑:「採藥是最苦的,找一種傳說中的藥材更是艱難萬倍……」

    「我怕苦啊?」顧大小姐不服了。

    「你不怕,我怕成不?」張揚將她橫抱起來:「我怕我的寶貝曬黑了,怕她著涼了……好好在家呆著,我很快回來……」

    顧心嵐在他的溫柔中化作繞指柔,在他耳邊呢喃:「好老公,我們去市中心……先買點菜,我給你做飯……」

    市中心!這是他們之間地專用名詞,因為其隔音、隔離而得名!

    張揚興奮了!

    汽車馳出,直達市中心,五樓地房門打開,顧心嵐在他一吻之下身子發軟,在他耳邊悄悄地說:「先做飯啊……別搗蛋……吃飯後再……」在他耳朵上輕輕咬一小口,溜了!

    她也許有一個想法,男人幾天沒回來了,犒勞!犒勞他還是犒勞自己暫且不論,她只知道自己好滿足,好幸福……

    如果還有第二個想法,是不足與外人道的想法,吃飽了才不會吃野食,先將他掏空了,這個想法是美好地,但做起來好難好難,他好像沒空,自己是真的掏空了……連頭都昏了……
a258369 發表於 2010-8-4 00:18
第二卷 第24章 怪異的母女

最是南江三秋水,水如碧玉玉流波!

    已是三秋,水是碧水,經過一個夏天的咆哮,江中的雜質已經流向遠方,剩下的只有最純淨的水質,煙波起,水面一片朦朧,這裡不是大海邊,也沒有波濤洶湧的無邊氣勢,只有小家碧玉的沉靜,瀾滄江在秋季就是一個小家碧玉!

    特別是在這*近茶布森林的支流!

    茶布森林已在望,這就是傳說中最荒涼的森林,裡面有最危險的猛獸,有從沒有人涉足過的處女地,有毒霧有毒蟲,這些都不足以讓張揚望而卻步,反而是他興奮的一個理由!

    此刻他停下了,因為前面狹窄的支流上一條小竹排順流而下,船頭坐著一個女子,船尾是一個精壯的男人,竹排悠悠而下,女子頭髮飄起,在平靜的江面上是如此的和諧,近了,隱隱有歌聲傳來,也許歌聲早就有,只是他的視力遠在聽力之上,在他看到這幅畫面之後的好久,他才聽到了歌聲……

    他微微閉上眼睛,努力捕捉著風中的歌聲,歌聲漸清晰,曲調宛轉動人:

    「江水長,江水青,哥哥不懂妹的心,手捧一把南江水,送哥送到鳳尾村;

    江水青,江水流,哥哥不來翠竹樓,問一聲哥哥幾時到,一杯美酒潤歌喉……」

    張揚笑了,短短的幾句歌詞。也許就是這裡全部地精華,江水、情歌、竹樓、美酒!當然,還有鳳尾村!

    歌聲過去很久了,江邊小路上也有歌聲傳來,是清雅的歌喉,猛一看到張揚。練習情歌的小姑娘聲音戛然而止,掩上小嘴兒從他身邊快步開跑,眼睛裡還有調皮的笑意……

    「嗨,小姑娘!」後面的聲音傳來,小姑娘停下了,扭頭看著他,才一回頭的瞬間。她地臉上已有紅暈,這是一個才十三四歲的小姑娘。

    「能問一下嗎?鳳尾村在哪裡?」

    「那邊……」小姑娘普通話與玉兒有得一拼。

    「你也去鳳尾村?」張揚走近了。

    小姑娘點頭:「跟我來!」

    一下子找著了一個嚮導!

    「小姑娘。認識貢拉老先生嗎?」

    小姑娘一下子站住了,圓溜溜的大眼睛上下打量他。

    「怎麼?」

    「你找他做什麼?」

    「有點事!」

    「他是我爺爺!」

    張揚的嘴巴張大了,變成了笑容:「太巧了,他在嗎?」

    「爺爺不在!」小姑娘說:「你有什麼事?」

    「聽人說了,貢拉老先生是這一帶最有名的醫生,我想找他問一種藥!」

    「哦……看病啊,你什麼病?跟我說說,看我……能不能治……」將他當成普通的看病之人了。這不奇怪,奇怪的是她居然有那麼強烈地治病慾望,自己都想治了。

    「我沒病!」張揚回答:「我想找一種藥。這藥叫生死根,據說是生長在蠻荒之地,有解毒奇效……」

    「什麼根?」小姑娘沒聽清……

    「生死根!當然……在這裡可能不叫這個名……」

    「那叫什麼名?」

    「這我哪知道?」

    「嗯……你剛才說什麼地?」

    「古書中說的……蠻荒之地……」

    「古書?書呢?」

    「我沒帶……」張揚頭上冒汗了,你普通話本就不標準,哪來這麼多話?

    「什麼叫……什麼地?」

    張揚汗水終於下來了,太費勁了!

    好一番折騰。前面出現一座小樓,遠看是翠竹樓,近看方知這翠竹有多老,門前一個老漢,遠看是老漢,近看才知並不老……

    「阿爸……有人要看病……」小姑娘老遠就大叫:「可他自己都說不清到底是什麼病……」

    張揚愣了,自己都說不清的病,有時是叫精神病!

    這個中年男人看著面前這個年輕人,這是一個典型的城裡人打扮。頭髮向後梳。整整齊齊,戴一幅金絲眼鏡。文質彬彬,嘴唇上面一抹小鬍子透出精神與修養,膚色不是太白淨,但透著健康——也許讀者朋友們要問了,他看的究竟是哪位仁兄?

    沒錯,他看的正是張揚,我們的張大帥哥此刻改變了模樣,在火車上他就改變了模樣,他拒絕了顧心嵐的飛機票,也就是因為火車上有足夠的時間可以探索易容術,三天下來,易容術初具規模,其實也就是那麼簡單,一幅眼鏡、一抹鬍子、頭髮改變一下,膚色改變一下,就完全改變了一個人,改變的幅度很小,但就是這小小地改變,足以讓顧心嵐見面而不相識!

    出來探險也許根本用不著改變相貌,但這種改變很有趣,張揚也就保留了下來,作為一個日常培訓內容!他並沒有想到,這種改變是何等的英明!

    「爺爺呢?」

    「在屋裡,剛剛隔壁村的一個女孩從樓上摔下來了,你爺爺正在治,別進去……」

    話沒說完,小姑娘已經進去了,張揚向他露出傳說中陽光地笑臉,不好意思地解釋一聲:「我不出聲……」看這個傳說中人物現場施展技藝,他的興趣比較足,豈是你一句話能夠攔得住的?

    進去了,他有失望,因為這個傳說中傳得神乎其神的醫生,此刻的姿勢比較慌亂,醫術聖地也比較亂,有繩子、有竹筒。繩子是捆人手腳地,竹筒是裝水地,竹床上一個姑娘被捆在床上,姿勢比較動人,也許是整個房間最動人的姿勢,她仰面朝天。被捆得那個牢固,捆得住的是手腳,捆不住的是前胸,這繩子捆得也太下作了,兩根繩子交叉而過,恰恰將她的前胸露在兩根繩子之間……

    這高聳地前胸是她身上最動人的部分,看一看臉部。張揚的心微微一跳,他錯了,這胸脯並不是最動人的部分,最動人地部分應該是她地臉!這個姑娘臉上的蒼白與痛苦之色也將她地姿色打了折扣!但即使是打了折扣,她依然美麗得如一朵傲人的山茶,這種美麗是純淨的美麗,也是一種絕不修飾的美麗,還帶著幾分野性,與都市的姑娘絕不相同。

    老醫生沒有他這麼下流,他關注的明顯不是姑娘身上的動人與漂亮。他關注的是姑娘的手!

    這手很可怕!

    手腕與手掌之間形成了一個斷層,彷彿一塊平地突然下陷才會造成的斷層,張揚當然明白這是怎麼回事。骨折!

    骨折是在皮膚裡面,不會太可怕,可怕地另有原因,一根大大的竹籤深深地插入姑娘的右手,直接透過右手,對穿。另一邊是一個鋒利地尖端,還帶著紫色的血跡!

    「貢拉爺爺,你動手……」床上的姑娘咬牙叫:「我不怕痛!」

    老爺爺亂髮微搖:「這竹籤有倒刺!」

    取下竹籤也許是將姑娘捆住的理由,防止她亂動,竹籤有倒刺也許是老貢拉比較慌亂的理由,人都捆上了,準備手術了,但他突然發現手術的難度超出自己想像,有倒刺地東西刺入體內。要取出來就難了。手掌本就是十指連心的地方,她受得了嗎?

    一旦強行取出。這隻手還有用嗎?

    「貢拉叔叔!」旁邊一個中年女人急了:「取不出來嗎?」這個女人也很美,雖然已經是四十出頭的樣子,但依然很漂亮,看來是床上女孩的母親。

    「怕是要到城裡的醫院!」貢拉搖頭:「我怕會留下……終生殘疾!」

    女人臉色變了:「到城裡的醫院,得多少錢啊……」

    這個時候還考慮錢?張揚有心裡多少有些鄙視。

    「我還有一千塊!」貢拉說:「各位鄉親,誰手頭有錢?」

    幾個鄉親在悄悄後退,這一後退將張揚推向了前台,但沒有人關注他……

    「尼婭!」母親握住女兒的手:「沒關係,媽媽帶你進城!」

    「媽媽,你想將外婆留下的東西賣了?這……這不行……」

    「這時候說什麼行不行……這本就是外婆留給你的……」女人在解竹床上地繩子,突然,一隻手握住了繩子一端,耳邊傳來一個聲音:「讓我試試可以嗎?」

    女人猛地抬頭,一個帥氣地面孔就在她面前:「你是……」

    床上的女孩尼婭也抬頭了,她只能略微抬一抬頭,用斜光看一看這個突然出現地年輕人!

    「我也學過一點醫術!」張揚微笑:「不過說實話,像這樣的手術我從來沒有做過!」

    「小夥子……」貢拉開口了:「拔竹籤不難,接骨也容易,但……你應該明白,這倒刺才是最難的,也許已經折斷在裡面了!」他的普通話出乎張揚意料之外,極標準!

    張揚抓住了尼婭的手:「不會!這竹子比較堅韌,眼前沒有折斷……」

    「但拔的過程中……必須手法熟練快速……」

    張揚輕鬆地說:「要不,老爺子負責拔竹籤,我負責止血?」

    「這……這……」老頭為難了,他沒辦法做到,起碼他無法保證!一隻手可是這個家庭的頂樑柱,他又哪敢隨便動手?醫生是一個奇怪的行業,別的行業是越老越放得開,而這個行業是真正的越老膽子越小,害怕意外、害怕砸招牌……

    「我還是建議……去城裡的醫院!」這是老頭的意見。

    張揚為難了,但床上突然有一個聲音傳來:「先生……你……你幫我拔!」

    張揚猛地抬頭。接觸到她地目光,這是堅決的目光……

    「你信任我?」

    姑娘用力點頭!雖然捆綁著點頭極不方便,但她還是點了!

    「你不怕我將你的手廢了?」

    「不怕!」尼婭輕聲說:「我還有一隻手!」

    張揚久久地盯著她,終於笑了:「走吧,去你家!」絕世醫術有禁忌,最大的禁忌也許就是不能隨意暴露。他有兩件事情要做,第一,為她治傷,第二,封她的口!治傷他有把握,封口雖然把握性不足,但他想試試!

    竹床上的繩子解開了。姑娘自己能走路,走出好遠,後面突然傳來小姑娘地叫聲:「哎……哎……」

    張揚回頭了!

    「你自己也是看病的,憑什麼幫人家治病啊?」

    眾人目瞪口呆,張揚微微一笑,回頭:「走吧!」

    「你真的找貢拉爺爺看病的?」姑娘只走出幾步路,但額頭上已有了汗水,出人意料之外的是,這幾句話說得無比的平靜。

    「不是看病,只是問幾個問題!……你家如果太遠。我們可以在這裡開始治傷!」

    「前面就到了!」她的左手抬起,指一指前方,前方大約一百多米外。一個小村莊出現在眼前!

    兩人幾句對話,她母親基本上是充耳不聞,她只關注著女兒這隻手,這手現在都已經變色了,讓她地心跳加速的同時,臉色也在改變!

    上了竹樓。老媽媽扶著女兒坐下,充滿憐愛地將女兒額頭汗水輕輕擦去。阿姨,去燒點水吧!」

    這個平常的話題讓女人微微一震:「你說什麼?」

    這有點反常!

    尼婭輕聲說:「媽媽,去吧,我不會有事!」

    媽媽起身了,掃向張揚的目光中帶著一種很複雜的東西!幸好張揚根本沒有注意到,他看的是尼婭的手!

    「不用將我綁起來!」尼婭的聲音很平靜:「我受得了!」

    「我沒這個想法!」張揚說:「尼婭,你家裡只有你和媽媽兩個,對嗎?」他的手從腰間拿出。有微微的閃光。是一把鋒利地短刀!

    「為什麼問這個……啊……」突然一聲大叫!痛呼!

    下面樓梯有嗵嗵的腳步聲,估計是媽媽去而復回……

    張揚微微一笑:「我問你這個。是讓你分散注意力!」拔出竹籤對他而言真的很容易,手法、力量、加上能量地巧妙運用,竹籤可以順著他想要的方向移動,這個想要的方向很恐怖,是任何一個醫生都不敢用的方式,反向運行!

    竹籤是從掌心插進去的,掌心留下的是四寸長地一大截,而手背只有半寸不到,最好的辦法是退回來,只有這樣,才能最大限度地避免形成新的創傷,讓肉體的傷害減少到最輕,但這退回來有條件,有倒刺的情況下,是沒辦法退回的,於是,張揚的選擇是順著竹籤一開始進入的軌跡繼續前進,倒刺變順刺,直接穿透她的手背,從另一邊出來!

    這是瘋狂地手術方式,不可避免地會形成更大地創傷,幸好張揚最不怕的就是創傷了!再大地創傷對於他而言也是一樣!而事先一刀削去手掌心的四寸竹籤也可以適度減輕創傷……

    「你……你拿刀子幹嘛?」門口傳來一聲厲喝,卻是媽媽的憤怒……

    張揚兩手正緊緊地握住尼婭的手,一聽這聲厲喝微微一驚,能量不受阻攔地進入她的手掌,但他的頭已抬起。

    「放開她……」老媽媽手一揚,一個巨大的扁擔居然筆直地落向張揚的頭頂!

    這一擊是張揚做夢都沒想到的,他只有兩個選擇,一是鬆開手,接住從天而降的橫禍,第二是任由扁擔下落,用腦袋來與扁擔拚一拚硬度……

    「媽媽……」尼婭大叫:「別!」聲音好急!

    呼地一聲,扁擔在張揚頭頂三尺處開始減速,終於停下,虛空停在張揚頭頂。

    「媽媽。他在幫我治傷!」

    老媽媽手一鬆,扁擔砸在地上彈起老高,她微微發怔。

    「阿姨!」張揚神色不變:「我地刀是為了削斷她掌心的竹籤,竹籤已經取出來了!在那邊,你自己看……」

    女人的目光落在地板上,地板上真的有兩截竹籤。她的臉色緩和了,但一看到床上兩個人手拉手的情況又是眉頭豎起:「你放開手!」

    「對不起了,我在幫她止血,這手上有藥物!」

    「他真地在治傷,媽媽,我覺得好得多了……」尼婭臉上悄悄浮現紅暈,聲音細不可聞……

    女人終於下樓了。走得很慢,在樓邊回頭,目光中依然有一種複雜的東西,張揚這次看到了,也驚訝了,這種東西居然是……敵意!自己幫她解決一個大難題,她居然對他有敵意,這可是她的女兒,她不希望她恢復嗎?絕不可能,她雖然只說幾句話。但她的表情、她的神態都指向一個方向:這個女兒是她相依為命的女兒,她在乎這個女

    「你媽媽……你媽媽這是怎麼了?」張揚終於開口了。

    「對不起……我媽媽……我媽媽過得很苦,她……她最恨的就是……男人!」

    真是一對奇怪地母女倆。最恨的就是男人?這個美麗的女兒是怎麼生出來的?莫非是游泳池中某樣小東西自己鑽進去的?

    這個想法很淫蕩,張揚的心思回到了正途,手上的能量傳輸基本上已經飽和,他的手緩緩鬆開,尼婭一聲輕呼傳來,目光落在自己手上半點都沒辦法移動……天啊。這手上的血跡已經被擦乾淨了,恐怖的傷口已經不見了,只留下一個淡淡地傷痕……

    目光終於抬起,伴著她微微張開的小嘴……

    這幅神態比較要命!張揚真正知道了,她在竹床上捆著的時候,臉上地美麗打的折扣還真不是一點半點,類似於服裝行業的折扣,五折以上……

    「藥物很效!」張揚的笑容露出來了:「我沒看見你父親,他好嗎?」

    伴隨著這句話。他的手到了她的右手上。還有最後一個環節,接骨!

    尼婭沒有回答。為什麼呢?他抬頭了,她地目光正好投過來:「不用再使用你的分心計策了,直接接吧!」

    「卡」的一聲輕響,尼婭的眉頭微微皺起,一雙火熱的手抓住了她的手腕,剛剛抓住是火熱,但很快就變成一片清涼,無數的清流順著他的手掌進入她的手臂,一股麻癢地感覺在清涼中浮動,是一種從來沒有體會過地浮動……

    骨頭的生長也許有它一定地規律,至少張揚是沒把握已成功,能量傳輸大約五分鐘,下面樓梯口傳來了腳步聲,張揚的手唰地收回了,人也站起來了,站在了窗前,尼婭嘴角浮現一絲笑意,他怕了!

    她猜得很正確,張揚的確是怕了,最怕的也許不是一根從天而降的扁擔,而是怕這種無端的猜疑!

    這個女人比較變態!

    明知道自己在治傷,還能那麼激動,恨男人就是理由?自己是男人,但貢拉難道不是男人?你這個老女人對貢拉可是尊敬著呢!

    「媽媽,我好了……」

    哐地一聲,是一隻銅盆摔在地上的聲音,在張揚霍然回頭的神眼之下,濺起的水花是如此的晶瑩剔透……

    這下她可以不需要拿扁擔說事了吧?張揚對她的反應比較好奇,但他再次有了震驚,這個女人向她女兒說了一句:「尼婭,下來,幫媽做點事……」

    拜託!這可是一個剛剛重傷的小姑娘,這才剛剛好,或者還根本沒有好,現在就要她辦事了?有這樣狠心的母親嗎?

    尼婭順從地下樓,走到門邊,張揚開口了:「尼婭,能答應我一件事嗎?」

    尼婭站住了,她媽媽身子僵硬了!

    「你的手治好了,但別到處宣揚,我這藥物有點古怪,不能讓太多的人知道……」

    「你放心,我……我什麼都不說……媽媽。你也不說啊……」

    女人地腦袋從樓梯口探出,重重地點頭!這下臉色算是比較正常的!

    兩人真的在樓下幹活嗎?有這麼多的活可以幹嗎?張揚下樓了,一個人呆在女子的竹樓怎麼說都不太合適,剛剛走下,尼婭從椅子上站起,多少出乎張揚意料之外:你媽媽不是讓你幹活嗎?這就坐上了?

    「你下來了……」尼婭略有幾分不好意思「我該走了!」張揚手輕輕一揚。手中的包甩上後背。

    「藥費多少?」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

    張揚微微一愣,藥費?

    「我家只有五百塊!」那個女人說:「你留下地址,剩餘地我會在一……兩個月內送給你……」

    「不用!」張揚微微一笑:「免費!」

    尼婭微微一震,射向他的目光中帶著探詢。

    但她媽媽的反應就大了:「不能免,你一定……一定得收!」

    「我說了免費!」張揚有些不耐煩了:「如果你看錢不順眼,自己一把火燒了!」

    尼婭眼睛睜大了,這怎麼說話呢?但她當然不知道。如果不是看在她比較特別的份上,張揚早就想教訓這個長了這麼大,還沒十幾歲小姑娘客氣的老阿姨了!

    他的腳步已經移向了門口,後面傳來大叫:「你等著!」

    張揚震驚了!等著!這是發狠嗎?類似於走著瞧?

    不是,他理解錯了,他只等待片刻,老媽媽嗵嗵嗵下樓,手中是一個油布包,氣喘吁吁地叫道:「這是我家祖傳的寶物,我給你。你可以走了……」

    古老地油布,家傳的寶物?張揚心動了,但也只是動一動。他的手根本沒有伸出來,淡淡一笑:「既然是祖傳的寶物,你們還是留著吧!」

    繼續向前!

    後面兩女全都愣了!

    也許是山村太閉塞吧,總會有一些讓人不懂的地方,張揚今天有太多的不懂,自己治好了這個姑娘的傷。沒有人說一句感謝,甚至沒有人留他吃午飯,這已經是太不近情理了,但她媽媽的表現太古怪,連客氣話都吝嗇的人,居然不吝嗇自己的錢財,甚至祖傳寶物都捨得拿出來!

    她是豪爽還是吝嗇?是一個極端!

    她對女兒是愛還是不愛,又是另一個極端!

    不懂!

    張揚微微搖頭,走向前方。可以開始正事了!

    前面地貢拉家。鄉親們已經散去,但一個小姑娘和一個與她形成鮮明對照的老爺爺站在門前!一看到他過來。兩人同時迎過來了,臉上的笑容比尼婭地母親動人一百倍!

    「醫生啊……尼婭的情況怎麼樣?」

    貢拉深表關心。

    「沒事!」張揚微微一笑:「竹籤拔出來了,骨頭正位了,估計要不了多久,她就會沒有問題!」

    「啊……」貢拉輕呼:「醫生好手藝啊……」

    「我也就是年輕,膽子比較大!」張揚很謙虛:「在老前輩的提醒下,才完成的!功勞還得算在老爺子身上!」

    「客氣客氣……」貢拉說:「來,貴客請到家裡吃點便飯……」

    這下比較奇怪了,張揚到底是幫誰治病?病人家屬對他如此冷淡,甚至用扁擔來招呼他,而這個老醫生反而如此熱情……

    「別怪尼婭她媽媽……」貢拉輕輕搖頭:「她過得很苦……」

    這是精神病的另一種說法嗎?張揚懶得過問,他也沒辦法治精神病,轉入正題:「老爺子,我專門找你是想找一樣東西,這裡的人都推薦了你,我想……」

    慢慢地說著某種傳說中地東西,他的腳步停下了,因為貢拉自己停下了,停在他的門前!

    「生死根!生死根!」貢拉喃喃地說:「我不知道什麼叫生死根,但……你所說的……十丈之內,毒蟲絕跡這樣的東西倒是見過!」

    張揚興奮了:「就是這種東西。請老前輩指點!」

    「森林裡有一種樹,是樹,不是根!」貢拉說:「我們這裡地人叫它桑從老一輩人都說了,這樹是森林裡的冤魂所化,沒有人敢接近,記得當年我年輕氣盛。也曾走進過白石谷,在樹下剛剛站了一小會,立刻頭昏眼花,幸好我還帶了一條狗,是狗將我從樹邊拉走,這條狗……都死了好多年了……」

    桑從!白石谷!這是兩個名詞!張揚興奮,終於得到一點線索了。雖然這線索是如此的不確定,但有線索總是讓人興奮的!「老爺子,能帶我過去看看嗎?這很重要!」

    貢拉從過往地回憶中一下子驚醒:「不……不……」拚命搖頭。

    「為什麼?那個地方真地很可怕嗎?」

    「可怕!可怕!」貢拉連聲說:「年輕人,聽我一句,永遠都別進白石谷,那裡已經不是人呆地地方了!」

    玄幻!絕對地玄幻!張揚搖頭:「老爺子,放心吧,現在科學發達了,很多的自然之謎都解開了,只要掌握了大自然的規律。大自然不會可怕,可怕的反而是人啊!」

    貢拉嘆息:「可怕是人,年輕人。說得好啊,我老漢在森林裡混了一輩子,從來沒有怕過森林,也沒有怕過猛獸,但白石谷裡現在就是被人佔據的啊!」

    張揚眼睛猛地睜大:「人?」

    「他們有槍,有炮還有刀!」老人說:「我們村子裡已經有三個人死在森林裡。他們也是經驗最豐富的山裡人,他們也打過虎豹,但還是被這群惡人奪去了性命,不去了,年輕人,進屋吧……」

    張揚地腳步沒有移動,他的目光越過前面的竹樓,落在後面叢林之中:「老先生,你不願意去沒關係。能告訴我……白石谷到底在森林的哪個方位嗎?」

    「你找不到的!」貢拉急了:「沒有人引路。你絕對找不到白石谷,而進去就是送死。我們也不能讓你進去……」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我知道白石谷!」

    聲音清脆動聽,順風而來!

    張揚回頭了,山坡下站著一個姑娘,粗布衣服打了幾個大大的補丁,頭髮向後披起,整個人是如此的清雅脫俗,但又是是如此的美麗動人,尼婭!她還是來了,右手托在前胸,用一根布帶吊著……

    粗一看,張揚是微微吃了一驚,她的手還沒好嗎?但很快,他笑了,掩人耳目!這個姑娘在用實際行動為他掩飾!明明手已經沒事了,還吊塊布帶!

    「尼婭,讓我看看你的手!」貢拉過去了。

    但尼婭手上地布沒有解:「好得多了,貢拉爺爺……你叫什麼?」後面這句話是問張揚的。

    「我……我姓孫!」如果在半個小時之前,她問他的姓名,他會老老實實地回答:張揚!但現在情況有了變化,進森林將會有人禍,有人禍地情況下,最保險的就是隱藏自己的真實身份,到時候可以隨機應變,便宜行事!

    「孫什麼?」旁邊有聲音叫道,普通話很不標準。

    這話張揚沒有聽見,因為這個小姑娘的問題永遠會特別多,最好的辦法就是沒聽見!目光投向尼婭:「你能告訴我……怎麼進白石谷?」

    「你得先告訴我……為什麼非進去不可!」

    「願意聽一個故事嗎?」張揚踏上幾步:「如果願意,我可以給你講一個……」

    後面跟上了一個小尾巴,居然是那個小姑娘,張揚走出三步,她走出了五步,牢牢地跟在他身後……

    張揚回頭了:「你也想聽故事?」

    「想!」小姑娘點頭了。

    「回頭再跟你講成不?」

    搖頭!

    「你不吃飯了?」

    「等會兒再吃,你還不不……沒吃……」

    「你們還是去吃飯吧,我可以等會兒……」尼婭笑了,這一笑如春花開放……

    張揚吃得很快,山村裡的飯也特別香甜,一吃完就起身!

    「給哥哥倒杯水……」貢拉一個命令發出,小姑娘跑得飛快,但在廚房裡就聽到外面地聲音:「謝謝老爺子,我該走了!」

    「年輕人,別衝動……」

    「放心,我從來都不衝動,我只是想瞭解一下……」聲音已經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小姑娘手捧茶杯微微發呆……

    山坡上,一棵大榕樹下,尼婭輕聲說:「別怪我媽媽,她……」

    「我知道!」張揚笑了:「她過得很苦,全村都知道!」

    「你不知道的!」尼婭的聲音中充滿沉痛:「她的苦你不知道!」

    在她的目光下,張揚的眼睛變柔和了:「家家都有一本難念的經,不說了……說說白石谷吧,怎麼進去?」

    「你好像忘了,要跟我講故事的!」

    「這不是一個動人地故事!」張揚說:「我要尋找一種草藥!有一個人……病了!」

    「是你地家人嗎?」

    「算……是吧!」

    「貢拉爺爺沒有說謊!」尼婭緩緩地說:「白石谷真的很可怕,比你想像中可怕得多,你不能進去!但……你可以告訴我……你地家人到底需要什麼,我來想辦法找藥材!」

    這也許是她想和他說話的原因,打消他去白石谷的念頭,另外找藥材替代!

    「這樣吧,你告訴我白石谷的位置,反正進不進去還說不準……」關於藥材的方面,他不太懂,而關於那個人的情況,他也不想多談,也許只因為一點,他不僅僅是要治某一種病,而是想找一種通用的手法來完善自己的醫術系統,這個說法很讓人吃驚,自己貌似沒有讓她張開小嘴的義務!

    尼婭為難了,自己要告訴他嗎?萬一他太魯莽自己就進去了,可不是害了他嗎?但不告訴他,連一點點的希望都不給他,是不是太殘忍了?

    「你也不願意幫我?」張揚輕輕嘆息:「不幫就算了,我自己進森林慢慢找!」

    「不!我真的……願意幫你……真的……」

    後面的尼婭急了,進森林慢慢找,可不是更要命嗎?

    「可你一樣不告訴我!」你答應我,不進去!你先答應這一點,我就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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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25章 冷暖

   深秋的森林,有著夢一般的迷離,光影迷離,日光投影到人臉上,已分不清這是大自然的光影,還是人臉上的恐懼,尼婭帶的東西不少,張揚帶的東西不多,他看到了尼婭臉上的恐懼,也看出了她的擔憂,他自以為他知道了她擔憂的全部內容,但他並不知道,她擔憂的也許並不是這座大森林!

    已融入大森林!

    大森林就是這樣,是真正包容的,任何人進入,都能以最快的速度融合!

    第一天黃昏,在吃完尼婭帶的乾糧之後,張揚*在大樹上,看著尼婭整理自己的行囊,行囊已解開,裡面除了乾糧、水之外,還有一個小小的帳篷,黑色的帳篷!

    「尼婭,你跟我出來,告訴你母親了嗎?」這是張揚很早就想問的一個問題。

    「她不會知道的!」尼婭回頭微微一笑。

    「怎麼可能不知道?」張揚表示他的驚訝:「村裡人應該能猜得到,你晚上不回家,她難道不找你?」他心中升起一個隱隱的疑惑,這對母女的關係到底是什麼樣的?做母親的難道對她真的是如此不關心?連晚上不回來都不過問?

    「這麼說吧,她去了一個房間,七天之內不會出門,而七天後,如果我們還活著,肯定已經回到了村子,她再知道已經遲了!」

    「七天?七天不出門……」張揚微微皺眉:「她到底是幹什麼?」

    「這個你不用知道!」尼婭的目光中帶上了神秘的意味。

    「我發現你們的村子透著奇怪!」張揚仰起了頭,看著樹影上的夜幕,不再開口!

    「其實誰又沒有一些奇怪地地方呢?」尼婭目光落在他臉上:「比如說你。你地醫術我不懂。雖然我是一個山裡人。但我知道像你這樣地醫術應該是一個非常有名地人才對。你所用地藥物我更是從來沒有聽說過……」

    「這樣吧!我們反正也是萍水相逢。就讓彼此之間都保留一些自己地東西……都不用問了……」

    「好啊!這樣最好!」尼婭輕輕一笑:「你別*在大樹上。還是將帳篷拿出來吧。樹林裡地樹有潮氣。還會有毒蟲……」

    帳篷!張揚微微愣住了!

    尼婭在他發愣地表情中也發愣:「你……你不會連帳篷都沒帶吧?」

    張揚輕輕點頭:「好像是地!」

    「沒帶帳篷就進森林?」尼婭輕輕搖頭:「那你帶了什麼?」

    「這個!」張揚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把你的包打開看看……」尼婭忘記了彼此之間地保留……

    包打開了,在夕陽下,包裡有衣服、有鞋子、有手機、還有兩本書……

    尼婭仰面而倒:「我想我需要回去一趟了,最少也得準備一些乾糧!」進大森林,她的準備工作明顯也不充分,但她認為自己只需要這麼多。因為他處心積慮地要進大森林,總得有一些準備吧?不管準備得怎麼樣。都不會比她簡略,但現在她才發現,她隨便準備地東西就比他要充分十倍,起碼全是實用的,不至於連書都帶上……

    「你沒聽過一句話嗎?」張揚悠悠地說:「有了一雙手,什麼都會有?」

    「會有乾糧?」尼婭沒好氣地問。

    「不會!」張揚很老實:「但我們可以吃烤肉!順便說一句。我帶了鹽和花椒……」

    尼婭想呻吟了……

    火升起,紅艷艷的火光將叢林照亮,也將尼婭的臉映照得分外紅潤。

    「孫……你到底叫孫什麼?」

    「孫益!」張揚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孫益!」尼婭絲毫不覺得有異:「我們目前還在森林的外圍,明天就正式進入大森林了,白石谷我……我外公曾經帶我去過一次。離這裡至少還有兩天的路程!」

    「這麼說,如果一切順利地話,我們可以在七天時間內回到小村!」

    「但願能夠順利!」尼婭說:「我還是不能明白,你為什麼非得一個人進入大森林,那個有病的人……對你真的很重要嗎?」

    「是!」

    「他是你什麼人?」尼婭側目而視,眼神中略有玩味。

    「朋友!」

    「朋友?男的還是……女的?」

    什麼意思?張揚地目光與她一接觸,看不出她有什麼異樣的表示,輕鬆作答:「男的!」

    第一夜平安無事!

    清晨的陽光射過叢林的陰影,尼婭臉上有淡淡的疲倦。也許世上的事情就是這樣,恐懼感取決於一個微妙的心理,在有安全感的時候,叢林之夜會是奇妙地,但缺乏安全感的時候,叢林之夜是恐怖的,張揚明顯缺乏安全感,起碼對於尼婭而言,這個小鬍子缺乏安全感!看起來挺成熟。但事實上簡直是一個大傻瓜!

    自己陪著這樣一個大傻瓜進叢林。也是一個大傻瓜!兩個大傻瓜最理想的選擇應該是什麼?無疑就是想個辦法早點打道回府!

    但在這個大傻瓜大步向前的時候,尼婭只有將這個偉大的理想悄悄放在心裡。希望今天黃昏時,他能夠自己改變主意吧!

    前面是一片茂密的叢林,與一般的叢林不一樣的是,這裡有水!水與草叢糾結在一起,張揚地臉色微微改變:「沼澤區!」

    「就是沼澤區!」尼婭說:「小心點,下面有可能是爛泥,一旦掉下去再想起來就難了!」

    「這是必經之路嗎?」張揚四處打量。是!」尼婭說:「依我看,還是……還是算了吧?」

    「能把你地手給我嗎?」張揚手伸出!

    尼婭怔怔地看著他!

    好久才輕輕搖頭:「不!」

    「你看著我踩的地方!看準了!」張揚不再堅持,一步踏下去,踩實,又是一步踏下去,依然留下一個清晰地腳印,如果單純是他,他不需要與這些爛泥較勁。從幾棵樹上飛躍而過,基本上不存在沼澤,但這個姑娘眼前應該是不太可能接受一個「鳥人」與她同行,所以,他只能是抑制住自己的飛行**……

    尼婭真的在看他的腳印,只看三步,她就震驚了。他走得好快,走得好輕鬆。比當時外公走得輕鬆得多!外公是村子裡最有名的獵手,過這沼澤區一樣得打起十二分小心,而他,居然像是不當一回事!

    得提醒提醒他了,還沒等尼婭開口,她的心突然一跳。因為她親眼看到他地一隻腳陷進了泥中,大意終於還是出事了!

    「啊」的一聲驚呼出口之際,張揚帶著泥水的右腳飄然而起,左腳一轉,輕輕鬆鬆地踩在另一個方位。踩實!

    「記住我腳印的位置!」他的聲音依然平靜!

    他走下去了,已經走了上百米,尼婭的眼神開始變得迷離,人怎麼可能有這麼快的反應速度?一隻腳掉下去了,明顯失去了平衡,但他偏偏及時糾正,而這糾正也有學問,起碼有三次她看得很清楚,第一腳踏空。轉變了方位依然是空,但他連續兩次踏空,依然能用時調整,整個人是如此地輕鬆、如此的瀟灑,她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輕鬆地過沼澤!

    這是什麼人?膽子看起來比實際能力大,但實際能力一旦暴露,卻又是如此地驚人!

    前面的沼澤看起來有點難過,突然他一個大踏步跨出,這一步是如此之大。間距達到一米多。依然一腳踏空,眼看整個人就要栽進沼澤中。尼婭大驚之下搶上一步,這一步搶出,突然腳下一軟,這下好了,她先掉下去了……

    只一瞬間,她已是半邊身子進入泥水中,一聲驚叫才剛剛傳出!

    驚叫一傳出,突然一隻手橫空而來,準確地抓住了她的手!

    尼婭臉色一下子變得蒼白,怔怔地看著上方的臉,這臉上有關切,也有一絲溫柔:「你分心了!」

    分心?尼婭的臉騰地紅了,這是為他而分心,他知道了?

    張揚輕輕一笑:「還是我拉你吧,如果害怕,將眼睛閉上!」

    尼婭的眼睛只眨一眨,就在眨眼地瞬間,眼前突然出現了奇景,下面的沼澤猛地一花,耳邊風聲勁急,她的眼睛真的得閉上了,不由自主地閉上,呼呼的風聲持續了十幾秒,眼睛重新睜開之時,她傻了!

    沼澤過去了!當年外公過這個沼澤花了三個小時,出來後是在草地上坐了半個小時才恢復精氣神,但他只花了不到十分鐘,拉著地她比當年也重了幾十斤,當年她可只是一個小女孩!

    「也許是經歷了風雨才能見彩虹」身邊的男人發出象詩人一般的感慨:「誰知道醜惡的沼澤後面會是這樣一幅美麗的景緻?」綠色的草地,翠綠!上面有霧,五彩繽紛,在陽光的照耀下,這些霧彷彿水一般在流動,更是如夢如幻……

    張揚在感慨,但尼婭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雪白:

    「毒瘴!」

    伴隨著她的叫聲,一陣山風吹來,山風一吹,這彩色地霧突然活了,向兩人席捲而來,就像是一條色彩斑斕的大蛇突然張開了巨口!

    這些霧片刻間籠罩了整片草地,將他們完全淹沒,迷霧之中有尼婭的大叫:「別呼吸!」

    別呼吸!這真的是一個及時的提醒,但再及時又有用吧?那邊是沼澤,這邊是迷霧,看起來空曠的草地其實就是一個比較大的囚籠,而他們兩人已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人的呼吸能夠憋住多久?

    尼婭絕望了,外公當年就說過,沼澤邊的瘴特別厲害,這個地方位於沼澤與叢林之間,腐爛變質地東西特別多,瘴地濃度比別的地方強得多,也特別持久,也不需要太久,就算一分鐘。就足夠要命!

    只過了幾秒鐘,她就有了絕望地感覺!

    突然,手!又是一隻手伸過來,抓住她的手,眼前的彩霧陡然向下一沉,她地眼睛再次閉起,狂風吹過。她的眼睛再次睜開時,不由得大驚失色。可怕的瘴居然全都在腳下,她在哪裡?手摸到了一樣粗糙的東西,是樹皮!她在樹上!而且離地最少也有三丈多高!

    這怎麼回事?

    一口憋了好久的氣終於回到肺部,耳邊傳來男人的聲音:「我現在才發現,能夠自由呼吸是多麼快活的一件事!」

    同感同感!

    「我……我怎麼上樹了?」這是尼婭最大地疑問。

    「抱歉,我將你拉上來了……順便說一句。如果我能自由地拉你的手地話,下面的行程就會容易得多!」

    自由地拉手?尼婭的臉悄悄泛紅,這是勾引她嗎?媽媽說了,男人都是從拉手開始的,他拉過自己幾次手了?不算治傷的。也有三四次了吧?媽媽說的是真地嗎?這個讓人無比迷惘的思路一到心頭,關於如何上樹的奇蹟好像也變得很淡……

    「你看,這些毒霧還真的挺美麗!」張揚在欣賞下面的美景:「哪天有空了,帶個數碼相機過來,拍一拍這種瘴,說不定還能引起轟動!」「真地挺美!」尼婭緊緊地抓住樹枝:「毒霧會不會上來?」這是新的疑問,看這些霧象蛇一樣地扭,簡直是在尋找目標,她還是有一些緊張。說來也奇怪,她是正宗的山裡女孩,這個男人則是正宗的都市男人,這個疑問她反而會問他!

    「不會!」張揚說:「瘴比空氣的密度大,應該不會上升,就算隨風飄起,憋住呼吸也會沒事……而且,你看,那邊樹枝動了。估計風也快過來了。風兒一來,這些瘴就會消散!」

    好像是印證他的話。一陣風吹過,彩色的霧很快消散,飄入沼澤中心,下面只剩下碧綠的草地,藍天也開始變得純淨!

    就在藍天變得純淨、草地呈現出動人翠綠的時候,突然草地另一側又多了一種顏色,赤黃地顏色!

    草叢裡好像有風吹過,一道赤黃的顏色滑過草叢,伴隨著一聲大吼!

    尼婭兩隻手猛地抱緊樹幹,失聲而呼:「老虎!」

    自然是老虎!這麼大的個子,頭上還有一個「王」字花紋,躬腰陷背,血盆大口朝著樹梢,自然只能是老虎,而且是一隻野性十足,估計慾求不滿的壯年老虎!

    叢林之王自然有叢林之王的威勢,它沒有像一般的野獸那樣圍著樹頂團團轉,而是一來就基本不動,兩隻大眼盯著樹頂,彷彿盯著它最美味的午餐!

    「放心,老虎……不……不會爬樹……」尼婭在安慰張揚!

    「但它也許會等!」張揚皺眉:「你們這裡的動物性子急不急?會不會等不耐煩了自己離開?」

    「老虎……性子不急……」尼婭微微哆嗦了,她算是明白他的意思了,這隻老虎明顯不是性急地主,兩人在樹上,它在樹下,朝樹上看兩眼,低頭眨眨眼,搖搖腦袋,居然趴下了!

    老虎在打盹!這種打盹比較要命!

    「這個大傢伙看來是跟我們耗上了!」張揚苦笑搖頭:「我去會會它吧!」

    「啊?」

    尼婭地眼睛一下子瞪得滾圓,會?會什麼會?你當是會客?

    還沒來得及發表意見,一條修長的身影突然舒展了,從樹梢直接落下,我地天,三丈多高啊,直接跳下去?他這一跳下,人在半空,老虎突然站起,敢情剛才的打盹還是假的?

    張揚離地還有四五尺,呼地一聲,一條黃影突然撲過,從空中直穿而過,兩隻利爪前伸,巨大的虎口在後,帶著一股無邊的霸氣直撲尚沒站穩的張揚!

    虎影一穿而過,伴隨著來自樹頂的驚呼,好像穿過了張揚的身體,但老虎一個前撲在草地上滑出老遠,後面一條影子站得穩穩的,赫然就是本應該摔死的張揚!哪怕下面是柔軟的草地,他一樣不應該站得住……

    尼婭地眼睛睜大了!小手也將嘴巴死死地握住……

    「尼婭!」張揚頭朝向樹頂,平靜地說:「你說……虎肉作為乾糧是否合適?」

    「不……你快上來……」

    一句話還沒說完。一聲厲吼將她可憐的叫聲完全壓制,老虎高高躍起,也將地上張揚的身影完全壓制,有鮮血飛濺……

    尼婭一聲慘呼幾乎全身盡軟,眼睛也不由自主地閉上……

    下面有聲音傳來:「下來吧,沒事了!」

    尼婭的心猛一跳,手兒全然無力。整個人從高空筆直落下,突然肋下有一雙有力的大手一把接住。同一時間,尼婭感覺到了一種獨特的溫暖,溫暖來自她的後背!

    張揚臉上有笑容:「讓你下來,沒讓你跳下來,這麼激動幹嘛?」

    尼婭怔怔地看著他,他地臉近在咫尺。好像根本不認識他……

    「怎麼了?嚇傻了?」聲音好溫柔……

    「啊?……放開我……」尼婭猛一掙扎,從他身邊逃離,這一抹溫暖的感覺卻好像還在她地後背……

    草地上一片嫣紅,老虎趴在地上,它四周全是一片嫣紅。一如尼婭的臉!

    天啊,虎死了,他殺掉了一頭大老虎!

    人激動了會紅臉,她的臉紅僅僅是因為激動嗎?

    「這……這不可能!」終於,尼婭發表了自己的看法:「你怎麼可能殺得了老虎?」

    「這老虎太輕敵了!」張揚平靜地說:「一把刀子從下面劃過,它的五臟六腑全都流了出來,還能不死?」臉色突然變得有了幾分擔憂:「忘了問一句……你們這裡老虎是不是不能殺?」

    「一般人如果沒什麼毛病的情況……地確是不能殺的!」尼婭輕輕搖頭:「但一個大英雄如果沒有乾糧了,什麼事情都可以有一個例外……」

    張揚哈哈大笑:「這乾糧好像太多了些……」

    尼婭掏出自己的小刀子,橫他一眼:「乾糧可以只帶一部分。另外恭喜你了,你有了屬於自己的帳篷!……虎皮!」

    火升起,虎肉在火上烤得滋滋響,香氣四溢,張揚比較忙,他小包打開了,裡面真的有幾包調料,看到他手忙腳亂地弄調料,尼婭終於忍不住了:「你早就想著進森林打虎!」

    「我沒想到會碰到老虎!」張揚認真地說:「我一開始地計劃只是捉幾隻可憐的兔子的……」

    「你是當兵的。對嗎?」虎肉送入口中。第一塊嚥下去的時候,尼婭提出了問題。

    「為什麼這麼說?」

    「只是一個感覺!」尼婭說:「像你這樣的人。天生就應該是軍人!」

    「這你可就猜錯了!」張揚神秘一笑。

    「猜錯了嗎?」尼婭也輕輕一笑:「我覺得不會錯!……要喝點水嗎?」

    「要!」

    「我只帶這麼多水!」尼婭將她的袋子遞過來:「我們得節約著點!最少要到明天黃昏時,才會找到水源!」

    「這次你又錯了!」張揚微微一笑:「我敢保證在半個小時內,就能找到水源,可以將你的袋子與肚皮同時灌滿,有興趣的話,你還可以在溪水中洗個澡……」

    尼婭愣住,狠狠地瞪他一眼:「如果你能夠在半小時內找到水源,我真地願意洗個澡,哪怕這天是這麼冷……」

    背上二十斤虎肉,轉了一個嘴,尼婭愣住了,她聽到了流水聲,這怎麼可能?

    再轉一個嘴,她的小嘴兒張大了,前面有溪水嘩嘩而下,從上面的山峰流下,濺到下面的青石板上,飛珠濺玉……

    「我收回剛才的話,你將肚皮和袋子灌滿就行了,洗澡還是免了,因為正如你所說的,這天實在是太冷了……」

    尼婭嫣然一笑:「我……我洗個手可以嗎?」

    自己去了溪水上游,將手兒插入冰涼的水中,輕輕地洗,下面的男人也在洗,一樣是洗手……

    「你來過這片森林嗎?」尼婭開口了:「如果說沒來過。我都有點不信!」

    「從來沒有來過!」張揚微笑:「甚至連雲南我都是第一次來!」

    「可你能夠順利地通過沼澤區,還知道這裡有水!」尼婭說:「我十幾年前來過這裡,當時這裡根本沒有水!」

    「水的問題很簡單,我只是聽到了流水聲!」張揚沿著石頭而上:「尼婭,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你從來沒有提過你父親,而你母親恨男人。是不是你父親……對不起你母親?」

    尼婭緩緩側身:「我問過你父親嗎?」

    張揚愣住:「沒有!」

    「那你為什麼要問?」

    「算我什麼都沒問……」張揚敗走!

    沉默!

    沉默了好久,尼婭起身:「走吧。現在不太遠了!」

    張揚興奮了:「今天天黑之前可以到達嗎?」

    「明天中午也許可以,但今天是絕對到達不了……而且,這天……怕是要變了!」尼婭看著天邊一朵壓過來地烏雲,臉色微微改變。

    張揚也微微變了臉色,大森林中他可以說是無所懼,但有一個東西是他事先忽略地。就是天氣!如果天氣突變,下一場大雨,森林中什麼地方可以避雨?自己淋一淋還無所謂,她怎麼受得了?正如她所說的,這天好冷!

    森林中地深秋也許就是北國的深秋。平時晚上就是幾度而已,一旦下雨,恐怕就是零下了!有雨了,火生不起來,衣服一濕,普通人沒有人受得了!

    「我們先找洞!」張揚提出了建議:「今天不急著趕路了!」

    「好!」這個建議是如此的合適!

    但很快尼婭有了新的問題:「森林裡的洞一般都是野獸佔著……」

    「這有關係嗎?」張揚不以為然:「我們一到,自然是將野獸趕走!」

    「我倒忘了……」尼婭輕輕一笑:「你可是一個打虎英雄,森林裡的野獸雖然可怕,比老虎還厲害的並不多……」

    「這一點你可以時刻牢記!」張揚得意了:「畢竟這個想法可以讓人放鬆!」

    森林是可怕地。最可怕的地方也許就是永遠都能給人以失望,找洞這只是一個很簡單地**,但這個**一樣很難滿足,走了大約三里多地,路程是千難萬險,四周有的是奇峰怪石,但硬是沒有一個合適的洞,就在尼婭眼睛都望花了,準備改變思路在樹上搭個帳篷的時候。耳邊傳來興奮的聲音:「你看……」

    尼婭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前面是一座山峰,黑洞洞地。什麼都看不清:「什麼?」

    「洞!這麼高的洞,不會有野獸,而且也絕對會非常乾燥!」

    上了大約一百多米,幾乎是手腳並用,尼婭終於看到了傳說中的洞口了!很乾淨、裡面居然只有青石板,一眼就望得到邊,後面封閉,前面是幾米高的坎子,野獸也不可能進得來,太理想了,尼婭笑了,叢林中能夠找到這樣理想的地方有時也是一種運氣!

    剛剛鑽進洞中,外面唏唏泣泣地聲音已經傳來,很快就是茫茫一片,張揚笑了:「我們的運氣好像一直都不壞!」

    「運氣也不是特別好!」尼婭也在輕輕地笑:「如果是特別好的話,今夜我們應該在月光下圍著大火吃烤虎肉!」

    「如果有這樣的機會……你會不會唱支歌兒?」這裡是歌的王國,她一直沒唱歌,張揚實在很想問問……

    「不會!」尼婭臉色陰暗了:「我不會唱歌,從來都不會……」

    「這讓人難以想像!」張揚搖頭:「你們這裡八十歲的老漢都會唱歌,你居然不會?騙人的吧?」

    「說了不會的!」

    「我還是覺得……」

    「哎!」尼婭大叫:「你到這裡來,到底是找藥的……還是找歌地?」

    她這一聲大叫,張揚沒有配合地作出激烈反應,而是平靜地看著她,目光中帶著幾許探索,接觸到他探索的眼神,尼婭回頭了……

    這洞還是太小了,哪怕它是如此適合於晚上住宿。但還是存在一個問題,這洞太小,小得兩人呼吸相聞,洞口屬於他的氣息一陣陣飄來,尼婭悄悄側身,他的側面像就在眼前,正看著外面地無邊雨霧。這森林中雨帶著詭異的氣息,但他卻好像根本不在心頭。對未來的擔憂不存在,對無邊的雨霧無懼色,是如此的淡然……

    尼婭心頭地緊張感覺也在悄悄消逝,不知什麼時候,她好像忘記了這是一座危險地大森林,明天會到達危險地白石谷。她眼前只有這一張平靜地面孔,她地心裡也一片安然!

    「好好休息吧!」洞口有聲音柔和地傳來:「今天你累了!」

    「你不累?」

    「我不同!」

    他不同,這的確是一個不同一般的男人!山村裡有的是勇敢的男人,但那些男人的勇敢都擺在臉上,擺在過往地經歷中。通過高談闊論和豪言壯語向小山村的眾人傳遞,他不一樣,他好像根本不願意提自己的勇敢,但他的豪氣依然通過他淡淡的言語滲透……

    「再不睡,你明天怕是需要人背了!」雖然沒有回頭,但他地後背好像長了眼睛,能夠關注到她兩眼還沒有合上。

    尼婭向他的背影瞪了一眼:「保證不要你背!」

    「這就好,我就擔心到時候背你出大森林,你媽媽又拿大扁擔打我!」

    黑暗的洞中傳來噗哧一笑……

    「你冷嗎?」

    裡面的聲音很輕!張揚心頭微微一跳。冷又怎麼樣?你肯將你的被子與我分享不成?

    「你有虎皮啊,忘記了?」原來並不是他想像中那麼香艷!

    「我不冷……」

    怎麼可能不冷呢?他穿的衣服根本不多,自己穿得比他多,縮在洞裡面都冷,而且還多了一件毛被,但一個姑娘家與一個大男人就冷不冷這個問題多探討好像也是一種失體統,沒有再說下去,白天的疲勞慢慢地侵蝕著她的眼皮,她的眼睛慢慢閉上了。伴著微微地哆嗦……

    沒睡著覺得冷。但一旦睡著之後,她沒有了絲毫冷的感覺。一個春花遍地的草原上,天空有鳥兒飛過,突然,花叢中一個男人跳了出來,看著她笑,她轉身逃跑,但雙腳是如此的無力,突然,媽媽出來了,手中是一個大大的扁擔……

    「媽媽……」尼婭一下子驚醒了,眼睛在黑暗中悄悄睜開,沒有春天的花、沒有花叢間的笑臉,只有黑暗的山洞,還有山洞外依然在下的雨,為什麼這麼溫暖?她地手悄悄探起,一種毛茸茸地感覺從手指傳來,還有一股淡淡的血腥,虎皮!

    她地心裡一下子熱了,虎皮披在她身上,雖然她身上已經有了一層毛被,但這虎皮依然披在她的身上,他呢?他睡著了,*在洞邊冰冷的牆壁上睡著!

    隱隱的天光從洞外照進來,他的臉上是如此的安詳,尼婭悄悄地揭開自己身上的虎皮,用最輕的動作將虎皮披向他的身上,剛剛披上,這個男人突然手一伸,虎皮飛起,她的手被他抓住,捏得是如此的疼痛,尼婭一聲痛呼出口……

    張揚的眼睛在黑暗中微微閃光,警覺的眼神陡然有了改變,變得充滿溫情:「尼婭……」

    「你捏得我好痛……」尼婭抽回了自己的手,臉上還有痛楚的表情。

    「對不起,我幫你揉揉……」

    揉揉?尼婭的臉在黑暗中悄悄紅了,這成什麼事?疼痛在羞澀的衝擊下很快消逝:「不用了,你睡吧!我……我也睡了!」

    洞裡重新恢復了寧靜,一張虎皮隔在兩人中間,尼婭再次從夢中醒來的時候已是黎明,清晨的陽光下,她的身上有赤黃的顏色,這虎皮是如此的頑固,再次披到了她的肩頭,尼婭沒有再動,她的眼睛甚至閉上了,也許是在睡一個最香甜的回籠覺……

    一個風雨之夜,一個迷失之夜,這一夜,尼婭睡得好香甜,但她的夢境卻是如此的凌亂,夢中總會有一些她以前從來沒有夢見過的東西,夢中也總會有媽媽的眼睛,這眼睛是如此的嚴厲,如果說這風雨之夜她還有寒意的話,無疑就是這雙眼睛!

    陽光射入洞中,張揚的眼睛也緩緩睜開,一睜開就碰到了另一雙眼睛,這雙眼睛中分不清有些什麼複雜的含義,尼婭淡淡地說了一句:「如果我病了,你可以將我背出森林,如果你病了,你認為我能背你出森林嗎?」

    這是一個永遠都沒有標準答案的問題,只是一個假設而已!

    「翻過這道梁,前面就是白石谷!」尼婭緩緩地說:「現在我對你的承諾有了懷疑,我懷疑你是否真的會在山谷口退出!」如果是以前,她不會懷疑,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她知道了他是一個膽大包天的傢伙,連老虎都能面對!

    光是一個膽大包天她還能曉之以理、動之以……理!但最關鍵的是他還擁有了常人難以想像的本事,有本事的大膽就有點難了!這是她的擔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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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戰地神醫

「我承諾過嗎?」張揚淡淡地說︰「你好像忘記了,一直都是你提出要求,我從來沒有承諾過你什麼!」

  尼婭的腳步停下了,狠狠地回頭,張揚迎接她的目光,比較勇敢!

  「你如果真的想死,就去吧!」

  這目光中有無奈,也有憤怒,還有一絲難以明說的關切,看著這雙複雜的眼楮,張揚笑了︰「放心吧,不將你平安帶出森林,我不會死!」

  「你說的!」這是一個好籌碼,而且是他自己提出來的!

  「就是我說的,你記著,如果你記性夠好的話,你可以記一百年!」張揚臉上是輕鬆的表情,這表情讓尼婭看著是一股說不出來的滋味……

  突然,一個巨大的響聲傳來,沉悶而又蘊含著巨大的威懾力!

  響聲一過,低沉的回音從山峰處滾滾而下,又在山谷中久久徘徊,張揚與尼婭目光相對,都是震驚莫名!

  「什麼聲音?」

  「炸彈!」張揚的臉色嚴竣了︰「如果還得加上一個品牌的話,我可以回答你是……地雷!」

  「地雷?」尼婭更驚︰「怎麼可能會有地雷?」

  「跟我來!」張揚手伸出,直接抓住了她的手︰「從現在起,你不能離開我半步!」

  一抓住她的手,一股大力一帶,尼婭身不由己地衝出幾步,還來不及開口,張揚先開口了︰「全身放鬆,除了雙腳,全身別的地方統統不用力!」

  身邊有風吹過。兩邊的草叢滑向身後,山峰踏在了腳下,樹枝從頭頂飛掠而過,風吹過,帶著殺機,也帶著莫名的激動。一如尼婭的心情,在他的手下,她感覺到了什麼叫腳不點地,感覺到了什麼叫敏與輕靈,前面地樹枝本就是迎面而來的,但就在到達她面前的一瞬間突然轉向了左側,樹枝不會動,會動的是他!

  雖然速度不是特別快,但她突然驚訝地發現,兩個人的移動居然全都是無聲無息!

  這麼靈敏的動作是進入戰鬥地狀態。張揚進入戰鬥的狀態遠不是這麼慢,他如此慢的原因只有一點,下面的每一步都得格外小心,地雷!既然已經點明了地雷,就意味著地面上的步步危機!

  有危機,但張揚也有神眼!

  有神眼。依然有警覺,所以,他才會慢!

  一片密林之中,地上五顆人頭幾乎同時抬起,臉上全是震驚!

  剛剛抬起,他們臉上的震驚又同時變成悲慼。一聲音壓抑的低呼貼地而來︰「隊長!」地上已沒有隊長,只有一支殘肢,草叢裡的鮮血一如他們五人同時變得血紅的眼楮!

  「隊長……」一名漢子一撲而過,緊緊抓住草叢中的半個身體,這身體是一個人地上半身,眼楮早已閉起,基本上不成人形,一聲隊長呼出,他的聲音已經哽咽。

  「曉剛……你的腿……」後面傳來另一聲驚呼。四雙眼楮一齊盯在這名漢子身上,他的腿同樣是搖搖欲斷,右腿基本上只有一塊極小的皮肉相連!

  「敵人馬上就會過來!」一名漢子叫道︰「我們撤!」

  「聽志於的!」那個斷了一條腿地漢子叫道︰「你們趕快撤,我掩護!」

  「曲劍新,背起曉剛,我掩護!」志於更正!

  「不……」唰地一聲,一支槍突然出現在那個曉剛手中,烏黑的槍口直指自己的太陽穴︰「我數三聲,你們再不撤我就開槍!1……」

  「曉剛!」志於叫道︰「你還是不是軍人了?隊長殉職,我代理隊長。===我命令你……」

  「二……」曉剛的聲音冰冷。

  「曉剛……」

  突然。一個聲音傳來︰「曉剛,我可以救你!」

  聲音陡然而來。場中四條人影同時一翻,臥倒,在臥倒的同時,唰地一聲,只有一聲,但四支槍同時指向聲音的來源地,聲音地來路有一條修長的身影,四支槍剛剛指出,這條人影突然一步跨出,只一步,他的影子立刻變得虛幻,但四支槍反應快速無比,再次轉向,面前的一個小鬍子臉寒如冰︰「我沒有敵意,可以救曉剛的腿!」

  曉剛的手槍依然直指自己的太陽穴,太陽穴上青筋爆起︰「沒時間了!」手指猛地一扣,這一扣讓所有人全都心涼如水,為了不拖累隊友,毅然自決,這個英雄的舉動也就在這一指之間!

  但這一扣下去,沒有任何聲音,眾人的眼前只一花,這把驚心動魄地手槍握在這個年輕人手中,曉剛的手虛空停在自己太陽穴上,臉上滿是不懂!

  「我可以救你,不需要太長的時間,敵人要過來最少也得半個小時!」張揚嘴角浮現一絲笑意︰「半個小時足夠了!」

  「你怎麼知道他們需要半個小時?」這可能大森林之中,一聲大爆炸足以驚動十里之內,誰知道這十里之內什麼地方有敵人,也許敵人的槍已經從某個叢林伸出來。

  「我就是知道!」張揚手一伸,抓住地上的這只慘不忍睹的殘腿!

  手從下而上,一抹而過,曉剛的一條褲子直接撕開,撕開的褲子帶出了多少血肉,但他一聲都不吭,只是額頭多了點汗水……

  「這腿沒法治了……」志於的額頭汗水更多,沒有時間、沒有醫療器械,更沒有臨床藥物,他們隨時帶了藥物,但這些藥物相對於如此嚴重的傷勢而言全都是小兒科!

  突然,年輕人地手再次從下而上,這一抹而過速度不快,但這一抹而過,志於地眼楮猛地睜大,他親眼看到曉剛的一個傷口在蠕動!在蠕動中很快生肌。停止蠕動之後,血止住,肌肉地顏色以肉眼可見地速度恢復正常……

  這幅奇景絕不是一般人能看得到的,哪怕是親眼看到張揚施展絕妙醫術的人都很難看到,這肌肉的蠕動一般是在他手掌掩蓋之下,但這次情況特殊。他的時間很緊!

  要在半個小時之內讓這條連肉帶骨都一片模糊的腿恢復,他需要全力以赴!

  過程再神奇都顧不得了!

  外圍地小傷口就是樣一抹而過,能量注入,任由其快速改變,張揚兩隻手同時合在這斷裂處,這一合上,斷裂處的皮肉一齊蠕動,他的感覺多少有些噁心,這種蠕動就像是兩隻手同時抓住了一大把的泥鰍!

  「有人!」唰地一聲,一個年輕漢子手中槍直指叢林。^^^^聲音嚴厲!

  這個聲音一傳來,幾名漢子一齊翻身臥倒,但志於毫不猶豫地踏上一步,高大的身軀擋在張揚背後,只這一步擋住,唰地一聲。那名年輕的漢子已竄入叢林,叢林中一聲驚呼傳來,女的!

  「別開槍!」張揚一聲大喝及時傳出,場面靜止!

  「放開她,她是我的……朋友!」張揚沒有抬頭,兩手也沒有任何改變。唰地一聲,年輕漢子手中槍轉向,尼婭全身盡軟!天啊,他們全都有槍,真的是貢拉所說的壞人!有槍地壞人,他怎麼了?為什麼坐在地上?是不是受傷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張揚終於抬頭了︰「你們是軍人!」

  「你是誰?」志於眉頭深深皺起,叢林之中不是自己人,理論上就是敵人,但這個人雖然不認識。但他在幫戰友治傷,而且帶著一個明顯是村姑的姑娘,會是窮凶極惡的歹徒嗎?

  「如果你是中國軍人,我就是朋友,如果你是匪徒,你可以現在就開槍,殺了我們兩個!」他當然知道這些人是中國軍人!

  「我們是中國軍人,西南軍區的人!」

  「很好!」張揚手終於收起︰「他需要靜臥半個小時!」手輕輕一揚,黑色的褲子蓋上了剛才地傷口,沒有人知道傷勢恢復得怎麼樣。

  「敵人已經到了!」外面一名士兵鑽進來︰「離這裡只有三百米。扇形包圍!」

  「多少人?」志於濃眉下射出寒光。

  「第一梯隊二十人。第二梯隊最少二十人……」

  「守!」只有一個字的命令,一個字發出。四個人一齊點頭︰「是!」

  唰地一聲,五個方位同時出現一人,地上一趴,剛好形成一個半圓,槍口指向外圍,而這半圓的中心,正是張揚、尼婭和那個受傷暫時沉睡的曉剛!

  張揚臉上有敬佩的表情,軍人,在孫鋒身上,他初步看到了軍人的作戰風格,但到現在,他才真正明白什麼叫軍人,軍人就是在危急之時,能夠數三聲就向自己開槍地人,軍人就是面對十倍於自己的敵人,而面不改色的人,軍人就是不管什麼樣的指令,都不會多說一個字,只回答「是」的人!

  那邊叢林裡枝葉亂動,在張揚利眼之下,他已經很清楚地看到了一張張的面孔,居然是用油彩塗抹得烏七八糟的面孔,這是什麼面孔?這是正規的軍士面孔!

  「他們是什麼人?」張揚開口了。

  「參沙毒品王國的忠實部下!」只有幾個字,但這幾個字是如此地清楚,張揚的眼楮裡有了一絲興奮!參沙,中國西南毒品之王,每年以噸為單位的毒品運往東南亞各國,這各國中,中國是最主要的市場之一,這時就是他的基地之一?

  志於接口︰「等會兒我們會向南邊轉移,你們兩個,趁亂從北邊突圍,如果能夠成功,前往西南軍區,告訴王志江大隊長,經過初步驗證,敵方基地鎖定在七號與十三號區域!記住,這件事情事關重大,我們會全力掩護你們突圍……」

  張揚的目光猛地抬起,手同時一伸,早已目瞪口呆的尼婭撲向他的身邊,一顆子彈哧地一聲射進土中,激起碎石與塵土同揚。*****

  「打!」

  槍聲大作!慘叫連連!

  一塊大石頭後面。張揚與尼婭緊緊偎在一起,與他們在一起的,還有曉剛,他依然沒有醒!

  「準備突圍!」隨著志於的一聲令下,五個人地槍全都集中在西北,一時之間。西北地樹林算是倒了大黴,紛紛倒地,樹林中的七八人被這猛漲地火力一下子壓住︰「從這西坡而下,順河而下……快!」

  尼婭的手猛地抓住了張揚的手!

  這槍林彈雨地經歷,和平年代絕沒有人經歷過,她當然更不會經歷過,這個小姑娘能夠堅持到現在而不軟倒都已經很不容易了!

  「計劃改變!」張揚沉聲道︰「節約子彈,敵人過了這道梁就打,堅持到天黑!」

  志於額頭青筋爆起︰「讓你趕快突圍,***廢什麼話?」

  「因為這不是廢話!」張揚冷冷地說︰「我們從這邊沒辦法突圍。要突圍唯有一個辦法,天黑!只要你們能夠堅持到天黑,我們就有機會來一個大翻盤!」

  「停火!」志於手一揮,地上的幾把槍同時停火!幾雙目光同時落在志於臉上,志於臉上風雲變幻,終於重重一點頭︰「採納他的建議。節約子彈,敵人露頭就打!」

  好的建議隨時採納,這也是軍人作風!

  這邊陣地上槍聲完全停止,那邊也有短暫的停火,兩軍陣地有了片刻的寧靜,但這寧靜卻是如此的難得!

  很快。西邊叢林裡兩個腦袋同時出現,沒有動靜,兩個腦袋好像還對視了一眼,繼續向前,後面也有趴在地上的身影緩緩移動,志於握槍的手上也有青筋起,這是一個不得不守地陣地戰,而且也是沒有退路的戰鬥,叢林戰在這裡完全不適用。左邊是敵人封鎖區,右邊是敵人隱蔽區,前面是敵人的攻擊區,唯有後面才沒有敵人,但沒有敵人一樣沒辦法突圍,因為後面是地雷區,剛剛奪走了隊長的性命,也奪走了曉剛的一條腿,讓整個小分隊就此陷入困境!

  敵人步步為營,已漸近。戰士們眼已血紅。尼婭眼楮裡已有恐懼,一隻手不知何時緊緊地抓住張揚的袖子。也許是下意識地抓住,原來她還有幾分指望,指望他能夠憑藉自己地身手保護她,但現在不一樣了,現在面對的是持槍的敵人,而且是這麼多的敵人,怎麼辦?真的再也見不到媽媽了嗎?

  留下媽媽一個人孤苦伶仃的,她地眼楮裡有淚水悄悄凝聚,這淚水是為媽媽而流的……

  兩顆腦袋終於上了山樑,這山樑是他們一直要攻克的地方,終於攻上了山樑,他們也許會笑,但就在他們的腦袋剛剛露出的瞬間,兩聲槍響,兩顆腦袋同時掀掉半邊!

  「啊!」尼婭猛地撲在張揚肩頭!親眼看到槍打死人,真的很恐怖!

  這兩槍突如其來,那邊的人全都趴下了︰「他們還沒死,繼續開火……」一個尖叫聲從叢林傳來,子彈密集如雨,剎那間將這個小小的陣地打得煙塵四起,五顆腦袋同時趴在泥土中,頭髮上同樣有泥土紛紛而落,根本抬不起頭來!

  槍聲慢慢變得稀疏,終於停止,又有幾個人試探著朝上爬,爬的時候沒有槍聲,就在他們剛剛爬上山樑地時候,又是兩聲槍響,只有兩聲!帶走兩條性命!

  再一次重複,對方的火力更猛,好像在發洩怒火!

  怒火發洩中,那個年輕人一聲悶哼,在槍聲再次陷入平靜的時候,張揚才注意到了他肩頭的衣服已被鮮血染紅!

  「你過來!」張揚手指這名年輕的戰士!

  戰士搖頭!

  張揚無奈,一步踏出,手按向他的肩頭,就在這一露頭之際,一顆子彈旋轉著飛來,張揚的眼楮一下子收縮,這顆子彈就像是在空氣中突然出現,又在空氣中不斷地放大,後面還有一顆!

  張揚猛一側身,這一側身是他最快的反應速度,但臉邊哧地一聲,是子彈劃過的聲音。===跟著額頭微微一灼熱,是另一顆子彈給他帶來的初體驗!

  他地身子撲倒,撲在泥土中,心中地震驚是一波接一波,他地眼楮可以看到子彈地來路,甚至可以看到子彈飛行的軌跡。這是一個無比震驚的奇蹟,但就在這個奇蹟之下,他依然差點被子彈打中,最主要的原因是身子的反應跟不上他地思維,他一向認為自己的反應能力是隨心所欲的,也就是說想到的東西只要一伸手就行,但現實告訴他,他的手腳反應能力還差得遠!

  這是怎麼回事?只有一種解釋,眼楮的視力大進之後,手腳的反應已經落伍了。也許以前能夠與他的眼楮相配合,但現在,眼楮進步了,而手腳還停留在原地,或者進步的幅度遠不如眼楮!

  他不知道自己應該笑還是應該哭!

  後面有哭喊︰「孫益,你……」是女孩子的叫聲。當然是她!

  張揚手一伸,準確地抓住地上地小戰士,身子一彈而起,重新回到石頭後面,手中多了一個戰士,志於的眼楮已經睜大了。這麼快?

  尼婭笑了!笑的時候,眼楮裡的恐懼還沒有完全消逝,是一種奇怪的笑容,也是動人的笑容……

  「我地傷沒事,讓我回去……」

  小戰士在掙扎,但張揚手一動,他的肩頭衣服撕地一聲撕開,右手一動,一把雪亮的匕首出現在他手中。匕首劃過一道微光,眼看就要將小戰士的肩頭整個切下,但刀尖輕巧地一轉,一顆子彈從刀尖挑起,手一翻,匕首重新不見,他的手已落下,壓在小戰士的肩頭,還有一個輕鬆地聲音︰「想回到陣地上去?容易!你現在就可以去!」

  手一收,血已止!

  幾名戰士的目光朝這邊一落。*****全都呆了!戰地醫生!人類歷史上最偉大的戰地醫生也許都只能保證一個受傷的戰士最大限度地恢復健康。但絕不可能保證得了戰鬥不減員,而這個年輕人是怎麼回事?治療子彈傷居然只需要不到一分鐘時間。取出子彈的手法快得不可思議,片刻時間的手掌一按,戰士很快止血,又重新回到崗位!

  我的天,這比服感冒藥還快!

  石頭邊一個聲音響起︰「我……我怎麼了?」一看到戰士們的情況,居然朝起跳,一跳而真的跳起來了,站在了石頭後面!志於地嘴巴終於張開了,再也合不攏!

  敵人依然在攻山樑,也依然有攻上山樑的,但沒有一個漏網,五支槍,不,加上曉剛的一支槍,應該是六支槍,六支槍守住前面十幾米寬的山樑,等待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山樑的匪徒,這成功率是百分之百!

  敵人的大規模火力依然在,也依然讓三名戰士肩頭掛綵,甚至一槍射穿了志於的左臂,但這樣足以讓人喪失戰鬥力的傷勢在張揚手下只片刻時間就恢復健康,不到五分鐘,志於又重新回到了崗位!

  現在的戰鬥已經比較奇怪了,明明是處於絕對的劣勢,三面全都是敵人,敵人地兵力至少是他們地十倍,哪怕殺掉了那麼多,但敵人也在補充,補充的速度比死亡地還快,處於絕對的劣勢,但他們居然越來越輕鬆!

  不去考慮突圍的問題,就會非常輕鬆,自己這一邊傷的人很快就能得到救治,簡直是打不死的超級瑪麗,而敵人到現在還沒辦法攻上山樑,白天的對抗他們贏了!

  贏得匪夷所思!

  「志於!」那邊的一名小戰士叫道︰「麻煩了,子彈沒了!」

  「我的子彈也沒有了!」

  「我的剛才就沒了!」志於黯然。

  「我還剩下八顆!」曉剛說︰「這裡交給我!」他居然成生力軍了!

  八顆子彈能守住多久?

  三個腦袋一露,曉剛就急了,只有他一個人,就沒辦法準確射擊,第一槍射出,一個腦袋開花,第二槍射擊,敵人慘叫,只是受傷,第三槍下去,子彈失了準頭,下面山樑上突然同時冒出七八個腦袋。而且速度極快!

  「糟了!」志於手一揮,一把匕首握在手心,只能是肉搏了,敵人已經攔不住了!

  果然,曉剛手槍連發,三名敵人倒地。再扣板機,卡地一聲,曉剛手槍整個地射出,砸中一名敵人!

  「他們沒子彈了!」這聲音一出,志於的心一下子沉底,但突然,耳邊風聲大作,剛剛沖上陣地的十幾名匪徒同時仰面而倒,曉剛身邊一個人影站著,他居然是站著的!

  雙手輕輕一拍。張揚身影一閃,回到了石頭後面,淡淡地說︰「這裡石頭多的是,且看你們誰能衝上來!」

  石頭?志於嘴巴張開了,目光投向前方,剛剛沖上山樑的人多數是被子彈地衝擊力直接衝下山坡去。這石頭也能將人直接砸下山坡嗎?不,有一個沒砸下去,他的額頭破了一個大洞,這洞是如此之大,子彈絕對不可能砸出這麼大的坑來!

  但石頭就能嗎?在革命先烈的故事中,有無數石頭砸敵人的版本。但都是在高山之上,用巨大的石頭朝下砸,幾曾看見過用不到拳頭大地石頭直接將人砸死?

  砸傷不稀奇,但砸死並且直接砸進腦袋裡就匪夷所思了!

  陣地前再次寧靜,也許是這突然的攻擊讓敵人完全摸不著頭腦,不是說敵人沒子彈了嗎?為什麼十多人一古腦兒被人打下來,一掉下來就不動?敵人有陰謀,這是他們的第一想法,在戰鬥中遇到不懂的事情。他們需要時間來緩一緩……

  這邊的人也需要問一問︰他是誰?

  「你是誰?」曉剛終於開口了!「中國人!」張揚笑了︰「借用你們愛說的話,就叫戰友!」

  「我從來沒有……能在幾分鐘內復原槍傷的戰友!」這是那個年輕人,他的聲音有點奇怪,像是質疑,又像是讚歎。

  「我也沒有能用石頭直接擊斃十多名敵人的戰友!」這是志於!

  尼婭的手又伸向了張揚,好像是打算抓一抓她熟悉地東西︰袖子!伴隨著她臉上的興奮與激動,天啊,他用石頭砸死了十多名壞人?這些戰士用槍,他用石頭,一樣可以戰鬥?

  但她的手落空了。張揚的袖子抬起來了︰「那麼……現在你們有了!」

  很平靜的回答!

  「有了這樣利器。敵人攻不上來!」志於臉上居然露出了笑容︰「因為這裡別的沒有,就是石頭多!」

  「我早就了。他們上不來!」張揚微微一笑。

  「夜晚馬上就會到,夜晚到了,我們應該怎麼辦?」志於看著張揚︰「這是你地建議,我想聽聽你的後續計劃!」

  張揚看著慢慢落下的太陽,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是一種神秘的笑容!

  笑容能夠給人力量,也能給人以信心,看著他神秘的笑容,幾名戰士都有了一種他們絕沒有想到的豪氣!

  「志於,你剛才說敵人地基地在七號與十三號,能不能換一個我能理解的方位?」

  志於眼楮猛地睜大……

  「你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意思是既然我們是戰友了,有些事情搞一些停息共享也沒什麼……」

  夜色終於降臨了,夜晚這東西真的很奇怪,情侶們也許在盼望,因為這東西意味著月下的纏綿,勞碌者也許在盼望,因為這東西意味著休息;他們此刻也在盼望,因為這東西意味著生機!對於突圍者而言,黑夜永遠比白天更有利!特別是這無邊的大森林中,黑夜更是暗夜魔王給他們的一雙翅膀!

  密林之中,一個中年人冰冷的目光看著外面的天空,看了好久!

  慢慢回頭︰「好極了,他們想借夜晚突圍,給他們機會,讓他們跑!」

  已經是完全的夜色!四週一片漆黑!

  「副隊!」一名年輕人從叢林那邊回來︰「西邊地包圍撤了!」

  「太好了,西邊是太關鍵了!」曉剛說︰「從西邊悄悄地過去,我們就有希望進入第三區,進入了第三區,地形方面我們就熟悉!」

  「情況不對!」志於眉頭皺起︰「敵人為什麼突然撤掉西邊的防線?我擔心他們是有意設下圈套!」

  一句話引起眾人的警覺︰「會是什麼圈套?」

  「自然是可怕的圈套!」志於緩緩地說︰「如果我們能夠猜得出來,這個圈套就不會太可怕!」

  「也許我可以試一試!」黑暗中張揚的目光閃閃發光。

  「你要怎麼試?」

  「你們都別動,就這樣試!」突然一陣風起,他的人完全不見,尼婭一聲低呼,臉已變色!星光終於撕破了烏雲的阻隔,露出一點點光亮,但在這光亮下,幾個人的臉全都是慘白的。

  軍人做事的原則就是危險自己先上,退路留給別人,但這個人不是軍人,今夜最危險地事情卻是他做了,而且根本沒有商量地餘地!

  只一瞬間,西邊一百米開外就有聲音,是一個笑聲!我的天,他居然笑得出來!

  笑聲好奇怪,飄忽而又爽朗,剛剛在一百米,轉眼間已經是一百幾十米,幾個人地臉色變得好奇怪,志於眉頭深深皺起︰「這位小姐,你那個朋友……是一個魔術師嗎?」

  「我不知道!」尼婭輕輕搖頭︰「你覺得他像嗎?」

  這話算是一句廢話了!

  「有什麼東西能夠讓人將聲音送到幾十上百米開外?」

  「高科技的傳聲裝置!」曉剛說︰「但我覺得這不是傳聲裝置,而是他的速度真的有那麼快!」

  哧地一聲,遙遠的某棵樹上好像有火花微微一閃!志於的心猛地提起,狙擊手!

  白天他們是用準度打擊敵人的大規模進攻,晚上敵人是用狙擊手的精度來打擊從西邊逃跑的人!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這就是他們的計謀,這個年輕人怎麼辦?

  張揚有驚訝,最驚訝的一點是……這個狙擊手的準度是如此之高,黑暗之中,他的眼楮算是完全開發了,四周的一草一木的異常全都在眼中,對面樹枝上一片葉子微微一動,就已經吸引了他的注意,但就在他猛抬頭之際,一顆子彈筆直地射向他的眉心,是如此的精準!

  一個大翻身避開子彈,但他心頭已驚!

  這不可能!他的身子幾乎已經與周圍的雜草完全融合,就算是白天也不可能如此精準,敵人憑什麼能夠做到?

  驚訝只在一瞬間,一瞬間之後,輪到敵人驚訝了,這個狙擊手只能開一槍,一槍開過,地上沒有屍體,而且也完全失去了敵人的蹤跡,就在他的護目鏡微微一沉的時候,一團火紅色的東西如蛇一般順樹而上,不,不是象蛇,而是象靈猿!

  剛剛還在樹下,突然一躍到了樹中間,他的槍還來不及轉向,面前突然多了一個陰影,陰影手一抬,狙擊手頸部一涼,整個人從樹頂而落,張揚手一伸,手中多了一樣奇怪的東西,像是玻璃製品,又像是某樣儀器!

  這個儀器放在他的眼前,他愣住了,下面的叢林變了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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