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架空歷史] 謀定三國 作者:避世的麒麟 (連載中)

 
bib 2010-8-25 23:09:5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6 344049
siuwa2008 發表於 2010-10-2 21:08
第十九章:陳到,陳叔侄

    青年殺了人,似乎心情大好。他露出了嫣然的微笑,然後說道:「哼,這醍醐灌頂這招還是很管用的。可惜沒有留下一個活口,我本還打算留下活口,讓江湖人不敢再打我的注意的。下手太重了些,下一次要注意了。」

    這人是誰,自然是林若,不過卻是以真面目出現的林若。

    也不知道在什麼時候開始,林若心中漸漸地不再排斥人的血腥味了,特別是剛才,當他聞到血腥味的時候,竟然會覺得有一絲說不出的興奮。

    一種說不出的興奮,為什麼自己會有這樣的興奮感?林若也有些迷茫了,難道真的當軍師久了,手上沾染的人命多了,漸漸地習慣了血腥味?

    一將功成萬骨枯,這是歷史的必然規律,自己越是逃避,到時候死的人就越多。想到這裡,林若的心不由豁然開朗了。一切隨心去做就好!師父曾經說過,莫要勉強自己的心做任何事情,隨心就好。

    他走過去,想將臥倒在雪裡的殘風牽起了,誰知道殘風卻故意臥在雪地裡耍賴不肯起身。林若見狀忍不住訕笑說道:「這丫頭,又鬧脾氣了。」他說完拍了拍的他的馬脖子親暱地說道:「對不起啊,讓你被人伴了一跤。」

    殘風嘶叫了一聲,把頭扭過一邊不看林若,真的和林若鬧脾氣了。

    林若笑了笑說道:「好了,殘風,莫鬧脾氣了。大不了回去之後,我讓人餵你吃好吃的豆子就是了。」

    那馬兒聽了林若這樣的承諾,瞬間立了起來。這速度可真快,林若心中不由感慨,哎,這馬兒都趕上人聰明了。

    林若躍身跳上馬背,打馬便離去了,如今該去找小溪,好好地清洗一下身上的血跡。

    林若不知道他前腳走開沒多久,跟在他身後的那幫護衛便趕來了,當他們看到一地黑衣人的時候,心情頓時拔涼拔涼的,腦門上直冒冷汗,紛紛下馬找尋林若,林若是沒找到,可是死去的黑衣人的傷口和死法足於讓他們震撼了。殺這些人的人手法老練歹毒,毫不留情,而且極有可能是一個人。

    「不好,軍師肯定有危險!快去找軍師!」被劉備指派負責林若安全的是去年年末剛投效劉備沒多久的陳到。陳到,字叔侄,今年才十八歲,可是武藝卻能在張飛面前過上七十餘招而不落於下風的年輕小將。

    開始劉備將這陳到分給林若為護衛的時候,林若整個人都愣住了,在他記憶中,陳到似乎是劉備敗走古城之後,在豫州的時候投奔劉備的,如今竟然提前這麼多年投奔劉備,這真的讓林若十分意外。

    詢問之下,陳到才告訴自己,原來陳到和陳登竟然是遠方親戚,這次陳到從豫州來投奔陳登,在陳登處聽了劉備是事跡,覺得劉備是一個好人,便毛遂自薦找上了劉備的軍營,要參參軍,還稀里糊塗地和張飛幹了一場架,結果就是因為這場架,而使得陳叔侄深受劉備的喜歡,並讓他跟在自己的身邊,將親衛交給他統領。

    這次劉備來曲阿,將陳到撥給林若為親衛,可以看得出劉備是很擔心林若的安全的。

    眾護衛聽到陳到的話,當下馬上拍馬紛紛去尋找林若。

    而此事的肇事者林若卻在一個山旮旯的溪水邊,用手帕打濕了,擦拭自己臉上的血跡,等自己的臉上沒有血跡後,林若再擦拭自己身上衣服的血跡,這些血跡卻怎麼也擦拭不乾淨,當下林若好不懊惱,該死,這些衣服可是劉備命人專門給自己做的,而且價格不菲,自己這樣糟蹋了,劉備會心痛的。

    就在林若氣惱的時候,突然間從遠處傳來馬蹄聲,還傳來人的呼叫聲,這聲音林若聽得清楚是陳到的。

    「軍師,軍師……軍師……你在哪裡?」

    林若氣憤地對著水,貼好人皮,然後應聲說道:「叔侄,我在這裡。」

    陳到看到林若正一個人孤零零地坐在溪邊的大青石上,而他的馬在不遠吃的溪邊剛剛發出來的嫩芽,心中激動得不到了。他歡喜地跪下說道:「軍師,你沒事就好。末將該死,為能護衛軍師周全,讓軍師受驚了。」

    林若一把將陳到扶起身來說道:「叔侄,這不能怪你,你就不要自責了。要知道是我任性一個人將你們遠遠地甩在後面的。不過我並沒有受驚,這樣的廝殺場面我也見多了,這一次與在戰場上的廝殺場面相比,算不得什麼。」

    「軍師,你衣服上怎麼會有那麼多血跡?軍師,你受傷了?」突然間陳到發現林若的身上的衣服有一大灘的血跡,而且胸口的血跡更是濃重,當下有人不在吃驚地伸手過去試探道。要是林若受傷了,那麻煩就大了,軍師身體可是出了名的不好。

    「無事。這些都是別人的血。我剛剛被人伏擊,卻剛好遇到以前一個老朋友,他順道幫我解決了那幫人,身上的血跡就是方才沾上去的。」林若微微而笑搖手說道。

    「那就好。軍師,你這個老朋友可真是夠厲害的,殺人的手法又狠又準,毫不手軟。」陳到說著眼裡不由冒出了精光,從他的表情林若看得出來,陳到肯定又想和自己這個老朋友一決高下了。

    見他這個樣子,林若不由笑了笑,拍著他的肩膀說道:「我這個老朋友的脾氣古怪,尤其是他很討厭別人傷害我。因此下手難免狠了點。」

    「軍師,你這個老朋友在何處?可否介紹他給我認識?我想向他討教一兩招。」陳到一聽當下歡喜地問道。看來軍師這個老朋友和軍師的關係匪淺,那麼軍師肯定知道他在那裡,到時候可以討教一二。

    文武第一,武無第二,身為武將都會因為遇到敵手而感到興奮的。

    見陳到興奮的樣子,林若忍不住給了陳到一個爆栗,然後威脅地說道:「叔侄,你可知道,我這個朋友除了我還有子龍之外,從來沒有人見過他的真面目,甚至知道他的名字,知道他的存在。因為見過他真面目的人都會死,知道他的名字的人也會死。知道他存在的人更是會死。」

    陳到聽了之後,覺得脊樑骨冷颼颼的,當下不由說道:「軍師,你這個朋友怎麼那麼可怕,他是殺手?」

    「答對。他曾經是殺手。好了,我不能多說了,否則我可不保證,他不把你滅口了。」林若訕笑地看向陳到說道。

    林若的話當下讓陳到想起了剛才他在雪地上看到那些人的慘象,當下連忙如同小雞啄米一番點頭。

    「對了,你吩咐下去,讓大家不要聲張我被刺殺這件事情,省得引起曲阿人心恐慌。」林若看向陳到說道。

    陳到點了點頭。

    「走吧!」林若吩咐道,便躍身上了馬背。

    就在這個時候,突然間從不遠的山徑上傳來人的歌聲,聽這歌聲像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的歌聲。

    仔細聽這歌聲,林若不由愣住了。

    「長鋏歸來兮,食無魚。長鋏歸來兮,出無車。長鋏歸來兮,無以為家。長鋏歸來兮,食無魚。長鋏歸來兮,出無車。食呀食無魚,出呀出無車。飲無美酒醉,睡無美人妻。」

    此乃何人?為何會在這冰天雪地裡唱這樣的歌曲。
siuwa2008 發表於 2010-10-2 21:11
第二十章:藏龍臥虎 (一)

    陳到突然間看到林若勒著馬,靜靜地坐在馬背上,看樣子他是在傾聽什麼,當下忍不住問道:「軍師,你怎麼了?怎麼不走了?」

    林若將手指放到了嘴巴邊上,示意陳到不要吵。

    陳到看到林若這樣,當下也靜下心來,果然聽到了歌聲,這歌聲是由山徑那邊傳來的,由於山徑旁邊有樹林隔著,也看不清楚唱歌的是什麼人,但是從聲音來判斷,應該是三十多少的男子。

    「長鋏歸來兮,食無魚。長鋏歸來兮,出無車。長鋏歸來兮,無以為家。長鋏歸來兮,食無魚。長鋏歸來兮,出無車。食呀食無魚,出呀出無車。飲無美酒醉,睡無美人妻。」

    聽到這樣的歌,陳到不由嗤之以鼻,這老色鬼,肯定是沒老婆,想老婆想瘋了。

    「瘋子唱的瘋歌,有什麼好聽的。」他當下忍不住看向林若說道。

    林若當下搖頭說道:「不,這不是瘋子該唱的歌!此人必然是賢人,他這樣唱歌,就是為了能夠有明主聽到他的歌聲。」

    林若想到這裡,當下拍馬朝山徑而去了。

    陳到見林若拍馬去尋什麼賢士,當下又擔心林若會出什麼么蛾子事情來,趕緊拍馬追了上去。林若一路狂奔,終於追上了那唱歌之人,而那唱歌之人竟然是一個挑著柴火的三十多歲的樵夫。

    林若把馬橫在了樵夫的面前,加上林若身上沾染的血跡,一時間竟然那個樵夫嚇得目瞪口呆,扁擔上的柴火也落了一地。

    林若下馬,丟開韁繩,慌忙幫樵夫將柴火拾起來,然後說道:「這位老鄉休怕,在下並非歹人,只是方才遇到惡人攔截,身上的血跡也是也是那個時候染上的。」

    那個樵夫見林若這般客氣幫自己拾柴火,又見林若文文弱弱也不像是那些惡人,當下連忙接過柴火擔,然後說道:「嚇煞我也!我以為又有兵禍呢!」

    「呵呵,如今方才開春,只怕要打也打不起來。對了,方纔我聽老鄉所歌,十分好聽,這歌是從何處聽來的?」林若當下露出了和藹的微笑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陳到騎馬趕到了,他一身鎧甲武裝,腰間還跨了一把大刀,一下馬就將樵夫嚇得臉色蒼白不敢說話了,呆呆地看向林若。

    林若有些懊惱地看向陳到,然後對樵夫和藹地說道:「老鄉莫怕,這是在下的護衛。他是一個好人。我們是曲阿城裡的,劉大人的部下。」

    樵夫聽了林若的介紹後,臉色終於緩和了許多,他說道:「哎,曲阿去年短短幾個月一連換了三個縣令,我們這些做百姓的也不知道什麼好什麼壞……不過這個新來的縣令好像姓嚴的,倒是做了不少好事,起碼修好了許多曲阿城壞損的道路,也鼓勵我們百姓拿東西到城裡去賣,而且還不收入城稅了……是一個好官,要是這樣的好官能多幾個該多好。」

    林若當下忍不住笑著說道:「那是自然。劉大人帳下像這樣的好官多得去了。」

    「劉大人是誰?這我不知道。不過,我知道這個姓嚴的縣令是好官,他斷案子斷得可端正了,我們村裡的劉阿叔的牛被人割了舌頭,還是他替找出的兇手,他可是替我們窮苦老百姓做主的好官。」樵夫一聽當下忍不住說道。

    旁邊的陳到心裡忍不住笑翻了,這樵夫肯定沒見過裡面的縣令,要知道站在他面前的這個和他說話的人就是這曲阿的縣令,他肯定會跪下來磕頭的。

    「對了老鄉,剛才我問你,這歌是誰人叫你的。你還沒有告訴我呢?」林若知道要是讓他這樣子嘮叨下去,他肯定會說個沒完沒了,於是當機立斷問道。

    「哦,這歌啊,是一個書生教我的。三個月前,我去山上砍柴,聽到有人呼救的聲音,便看到一隻惡狼在追著一個書生,我當下拿起挑柴火的扁擔,朝那狼衝了過去,當下將拿狼打跑了,就將那個書生給救下來了。誰知道那個書生非要說什麼報恩,賴在我家不肯走了,好在這書生吃也不多,平時還教我家裡和村子裡的幾個小孩識字,村子裡的人對他也算上照顧的。他……」

    林若見這個樵夫又要絮絮叨叨說個沒完沒了,當下忍不住說道:「老鄉,我明白了。這樣吧,我很想見見那位書生,叔侄,快幫老鄉將柴火放到馬上去。我們一起騎馬到村子裡去找尋那位先生。」

    陳到看了看柴火,心想就這兩困破柴火,還要放到馬背上?直接扔了還快些,他當下說道:「軍……公子,這柴火不值多少錢,不如我們給他錢買下來就是了。對了,這柴火多少錢?」叔侄說著眼睛冒出一絲寒光,十分不善地看向那位樵夫,嚇得那位樵夫雙手一哆嗦,差點沒跪下。

    「叔侄,你再這樣子,我就對大人說,以後讓你不要跟著我了。」林若見陳到這個樣子,忍不住說道。

    「這柴火不值錢,不值錢,三十文就可以了。」樵夫很害怕陳到,當下趕緊說道。

    陳到從口袋裡,扔出了六十文錢給樵夫說道:「這是六十文錢。你的柴火我買了。好了,現在你可以把它放下來了。」

    樵夫當下木訥地接過錢,然後放到了口袋裡,再傻乎乎地把柴火放下來,對陳到說道:「你要的柴火。」

    陳到微微一笑,一把將樵夫提上了馬背上,然後躍身上馬,嚇得那個樵夫的心砰砰亂跳。他這輩子只是見過馬,莫說騎馬了,就連馬也沒有摸過。

    「公子,你快上馬吧!」陳到對林若說道。

    林若甚是無奈地搖了搖頭,陳到果然還是年輕氣盛,一點也不像是後世傳說中的那樣穩重沉默。他躍身上馬,然後對樵夫說道:「老鄉,如今便要麻煩你帶路了。」

    樵夫連忙說道:「不,不,不麻煩!」畢竟是第一次騎馬,他此刻既興奮,又害怕。

    樵夫心裡暗暗想,以後再村子裡,自己就有吹噓的資本了,要知道馬這個東西,只有村口的吳家有一匹掉了牙的老馬,平時像寶貝一樣不讓別人碰,只有趕集的時候,他才捨得牽出來起,嘖嘖嘖,想起他騎馬那個神氣樣,還真讓人氣憤。

    林若問道:「對了老鄉,還沒請問你姓什麼呢?」

    「小人姓于,家中排行老六,大家都叫我於老六。」樵夫摸著頭說道,「俺家有八個兄弟姐妹,俺上面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下面又有兩個妹妹……」

    林若甚是無語,這個於老六一聽林若問他姓什麼,就絮絮叨叨地將自己的家庭成員介紹了一遍,還說了許多他們怎麼樣去山上砍柴了,抓兔子,到田里去抓田鼠烤來吃的事情……聽得林若直反胃。林若明顯感覺到於老六的話太多了,讓陳到都恨不得一腳將他踹下馬了,還好他看到林若示意讓他忍著點。

    「俺婆娘說了,待俺贊夠了錢,俺們就進城裡去做小買賣,到時候,再給俺娘做一身新衣服,再給俺爹也做一身,然後給狗娃也做一身,最後再給俺做一身……」

    林若實在有些不行了,當下忍不住說道:「於六,你能介紹一下,你們村有什麼好吃的嗎?」

    「好吃的?」於六一聽當下眼睛張得大大的,嘴裡唾液直分泌。

    「怎麼,你們村沒什麼好吃的嗎?」

    「怎麼沒有?去年,我們村的王小虎就打了一隻班額猛虎,那隻老虎可大了,我們村子裡的人整整吃了三天,那老虎肉可真是美味……」

    (各位猜猜,這王小虎是誰?)
siuwa2008 發表於 2010-10-2 21:17
第二十一章:藏龍臥虎 (二)

    等等,王小虎?這是誰啊?難道自己又穿越到仙劍奇俠傳二了?林若當下有些發愣地說道:「這王小虎又是什麼人?這般厲害,能一個人打死一隻班額猛虎?」

    於六一聽當下馬上說道:「這王小虎就是王小虎,是一年前我們村子裡的草頭大夫從外面撿回來的一個快要病死的孩子。聽草頭大夫說,這個孩子天生就有病,是從娘胎裡帶來的,活不了幾年了。不過這個孩子怪可憐的,總是喜歡一個人不說話,問他叫什麼也不說,悶悶地坐著,有時候快樂了就拿起棍棒耍起了,那叫威風……」

    「額?他不說話,你們怎麼知道他叫王小虎?」

    「這名字是我們村裡的人給他取的,他一個人打死了老虎,那可是虎中之王,因此我們大家都管他叫王小虎了。不過王小虎自從有了名字,倒也喜歡和人說話了……只不過這孩子的病時好時壞,有時候病起來快要死了,但是不病的死時候又生龍活虎的……」

    聽這於六的嘮嘮叨叨,林若心中突然間想到,這個小小的村子裡竟然有這麼多厲害的人物,實在是不虛此行了。他當下笑著說道:「於六,你說假如我能治好王小虎的病,他會跟著我走嗎?」

    「你能治好他的病?」於六聽了有些不敢相信地說道,「這不可能呢!我們村裡的草頭大夫都說了,王小虎的病治不了,只能等死呢!」

    「呵呵,我是說假如。」林若也不駁斥,只是笑著說道。

    接下來半個時辰,林若又詢問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倒也不覺得這個於六唐僧了,不知不覺中穿越了山林,來到了這山坳裡的村子。

    從遠處山上看去,這個村子看起來有幾十間茅草搭建的房間,還有十來間用木頭搭建的房間,整個村子的佈置十分錯落有致,村子裡有一條彎彎曲曲的道路由村口通到村尾。此刻因為飄著白雪,村道上只有三三兩兩的人在行走。

    兩匹進了村子,於六便熱情地和村子裡的老少爺們打招呼,他這一招呼聲頓時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人。許多小孩子也從屋子裡跑出來了,紛紛圍著馬兒打轉,畢竟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林若有些擔心馬兒會不小心踩到孩子,還是下馬了。

    好不容易擠過人群,林若終於來到了於六的家中,於六的家是在村尾三間寬大的茅屋並排間,門前用荊棘和木棍搭了一個院落,一進院子,林若把手中馬兒的韁繩交給了陳到,自己徑直和於六走進了屋子裡。

    「元先生,有人來看你了。」於六叫道。

    林若害怕這於六又羅裡囉嗦地打擾,示意讓他離開這裡,自己一個人走了進去。

    林若走進了屋裡,只見在屋裡的外堂半蹲著兩個人,一個書生,一個小孩,在他們的面前有一個沙盤,而書生正在用木棍在沙盤上寫著字。

    「這叫家字……」可能因為林若的到來遮住了寫字的光線,又聽到於六的話,那個書生不由抬起頭來了。

    林若看到這書生愣住了,這書生年齡比自己稍微長一些,長相平庸,可是那雙眸子卻深邃如夜空中的明星,他身上穿了一套鄉下人才穿的臃腫的棉衣,那握著木棍的手也凍得通紅,看起來像是生了凍瘡的,他看到林若的瞬間愣住了。

    「在下徐州牧劉大人帳下軍師將軍領曲阿縣令嚴新,嚴子衿。元先生……」林若走過去畢恭畢敬地躬身說道。

    書生愣了一下,站起身來,可能因為蹲得太久了,站起來有些頭暈目眩的,幾乎站立不穩,虧林若走過去將他扶住了。他一臉歉意地說道:「嚴軍師來此不知道所謂何事?在下只是一個鄉下讀書人。」

    林若當下說道:「先生身懷馮諼之才,豈是庸人?尊駕教於六所歌,不是正為了縱歌以動明主嗎?在下身為劉大人帳下軍師,理應為劉大人網絡天下英才,如先生這般的賢才,在下定然不會錯過的,望先生不要拒新於千里之外。」

    書生沒想到劉備身邊帳下第一人的嚴新竟然是這樣一個愛才之人,絲毫沒有一絲的做作,當下微微而笑說道:「山野之人所歌,嚴軍師竟然這般在意,真是讓在下羞愧。如果軍師不棄,不如找個安靜的地方我們好好敘談一番如何?」

    林若聽了當下說道:「我正有此意。」

    「對了,嚴軍師身上血跡……」這個時候書生才發現林若的身上竟然沾染了血跡,忍不住疑惑地說道。

    林若毫不在意地說道:「哦,路上遇到刺客不小心染上的。」

    林若說完轉過身對旁邊的「叔侄,你去村裡沽點酒回來,買點肉回來。」

    書生帶著林若去他住的房間,他竟然住在於六三間大茅屋的屋後的一個草棚裡,一進屋裡,林若就被這屋子的簡陋嚇住了。屋子只有一張破舊的床榻,床榻邊放著一塊平滑的大青石,青石上有縱橫交錯的紋路,看起來像是圍棋盤。在這大青石旁邊放著兩個用乾草做成的坐墊,因為屋裡沒有生火,而顯得格外的冰冷。

    「屋裡簡陋,讓嚴軍師見笑了。」書生微微抬頭看向林若,藉以觀察林若的表情,並未發現林若露出厭惡的表情,只是露出了吃驚,甚至是一種痛心的表情。書生心中暗想,看來這個嚴新倒是一個禮賢下士之人。有他在劉備的身邊,必然能為劉備招攬更多的人才。

    「那裡的話,是在下冒昧來訪,打擾了先生才是。」林若收起了吃驚的表情,當下連忙說道。

    書生伸手請林若坐下來。而他去找柴火將火爐點燃,這麼冷的天,不點火爐是不行的。他點完火爐後,便坐了下來。

    林若看了看書生,沉思了一下說道:「先生久居江淮之地,應該深知百姓疾苦。倘若有一日,江東之地歸主公所有,先生覺得主公該如何治理好這個地方?」

    書生聽了之後先是一愣,隨即便笑了。這嚴新對自己倒是不隱瞞,自己早看出劉備的打算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這嚴新倒是一個誠懇的人。不知道劉備是怎麼樣的一個人了。想到這裡,書生整理了一下思路說道:「江東人口雖不比中原多,但是雨水充沛,土地肥沃,而這些年來中土連年征戰,反而是江東略為平靜,不少中原世家舉家遷往江東避禍。

    要治理好江東,第一件事情,便是招賢納士,江東有許多從中原逃難來的世家子弟和寒門子弟,他們當中不乏有才能的人。

    第二件事情,便是要想辦法削弱世家在江東的影響力,特別是大的世家的影響力,有些世家在江東經營了好幾世,盤根錯節,許多世家的傭農甚至達到了上萬人,這些人對江東有著不可估量的影響,一旦這些人聯合起來,對抗朝廷,後果不堪設想。因此必須要削弱對世家的影響。」

    聽到這裡林若不由微微地點了點頭,這人的看法果然和自己的一樣,看來英雄所見略同。他當下示意書生繼續說下去。

    「第三件事情,便是要興農重商。興農便是將荒蕪的土地以官府的名義收為國有,然後租給那些沒有土地的百姓,同時為那些百姓提供生產用的工具和種子,待那些百姓有收成後,再取收成的三分之一作為回報。有了糧食便有人口,有人口便有兵力。重賞便是開放關卡,不收入城稅,鼓勵百姓種植經濟作物,養雞鴨之類的,同時放低稅收使商人來江東開設酒館販賣貨物,以促進江東的貨物和外界的交流。」

    「第四件事情,便是處理好與山越的關係。這些年來,由於官府對山越採取了絞殺、封閉政策,讓山越對漢人十分憎恨,倘若處理不好與山越的關係,那便會貽害後代子孫的。」書生講完了之後看向林若,在等林若的回答。

    林若當下點了點頭說道:「確實,取了江東之後,便要和山越打好關係,否則山越便會成為主公進發中原的絆腳石。」

    想到歷史上東吳就是被山越困擾了很久,最後還是諸葛恪才收服了山越。

    「在下些許愚見,讓嚴軍師見笑了。」書生看到林若對自己的意見表示贊同,當下忍不住笑著說道。

    「元先生,失禮得很,在下方纔還沒有請教你的姓名……」林若突然間想叫書生的表字以示親切,可是突然間想起,自己還沒有問過對方的表字呢!

    書生笑了笑,拿起一塊燒焦了的木炭,在地上寫道:「元渙,元解之。」

    看到「元渙」兩個字,林若先是一愣,然後笑了,當下也不點破對方的身份,只是說道:「解之,如今我能任命最大的官員也就是曲阿縣令了,不知道你是否能屈就?等主公來了,我再讓主公重新任命。如今主公帳下,正缺少像解之這般治國能臣呢!」

    元渙聽了之後先是一愣,心中暗想,這嚴新果然是賢臣,哎,有他在,劉備帳下定然是人才濟濟的。他拱手說道:「多謝軍師的栽培,只在下想從縣令開始做起,這樣才能為百姓更好的做事情。」

    這個時候,出去買酒肉的陳到進屋了,他一進屋就抱怨地說道:「軍師,這個地方太小了,沒有嫣然山莊的酒可以買,只有一些土酒,我在村口一個姓王的獵戶家買了兩隻燒好的獐子,在這裡也只能用到這些吃的了。」

    「這樣就夠了!對了,叔侄,給你介紹一下,這是元渙元先生。他以後便和我們一樣同在主公帳下效力了。」林若當下笑著說道。

    「叔侄見過元先生!」陳到抱拳看向元渙說道。

    元渙慌忙站起來說道:「將軍莫要多禮,在下不過是一個山野書生,當不得將軍如此大禮。」

    林若見狀忍不住呵呵的笑著招呼他們兩個坐下來說道:「坐下,坐下,以後大家都是一家人了,不要再客氣了。來,來,喝酒……」

    吃完了酒菜後,林若和元渙又聊了許多江淮的人物地理,古代的百家諸子,兩個人聊得非常開心,幾乎忘記時間。陳到看到天色漸漸地黑了,見到林若與元渙兩個人意猶未盡的,當下忍不住說道:「公子,太陽要下山了,再不回去,就天黑了。」

    林若有些不耐煩地說道:「你急什麼,天黑了就在這裡住一宿就是了。」

    陳到一聽心急了,他馬上說道:「公子,你在這裡住上一宿?這裡……晚上山上可是很寒冷的,你身體又不好,生病了怎麼辦?」陳到看到這家窮四壁的草廬,心裡暗暗打鼓,這樣的破地方,是人呆的嗎?

    「真是囉嗦。你去問別人借一床被子來不就是了。」林若忍不住白了陳到一眼。

    陳到面帶苦色看向旁邊的元渙,希望元渙能勸林若回城,元渙看到陳到這個可憐樣,又看到林若的臉色十分的不好,當下忍不住說道:「嚴軍師,在下這裡確實簡陋得很,只怕軍師在這裡過夜,會受委屈,不如先回曲阿城吧!」

    林若見狀當下想了想說道:「既然如此,那新便聽先生的。解之,你和我一起回曲阿如何?」

    「在下……在下還有些事情要處理,今日只怕無法與軍師同回了,明日在下定然回到曲阿拜見軍師。」元渙聽了之後猶豫了一下說道。

    這個時候旁邊的陳到忍不住說道:「元先生,你還是和我們一起走吧!否則以軍師的脾氣,他肯定要留下來的。」

    看到陳到可憐兮兮的樣子,林若忍不住笑了。元渙見林若笑,當下也笑了,他想了想說道:「也罷!在下在這裡也並無多大的牽掛。只是在下在這裡還有一個小友,在下就這樣走了,以後只怕見不到這個小友了。哎……」

    林若見元渙這個樣子,忍不住說道:「既然能和先生成為朋友的,當不是俗人。在下倒是想見見這個小友,不知道先生可否引薦?」

    元渙略略地思考了一下說道:「在下這個朋友脾氣古怪,不喜歡說話,只怕會唐突了軍師。」

    陳到一聽馬上出口說道:「哇,還是一個悶葫蘆啊?」

    「無妨,不喜歡說話,那是因為他沒有遇到知心人吧!」林若笑著說道,「不知道先生這小友叫什麼?」

    「他具體叫什麼名字,我問他也不肯說,因為他打死了一隻班額老虎,大家都叫他王小虎。如今他就住在村子東面的池塘邊,草頭醫生家中。如果軍師想見他,那隨在下來便是了。在下剛好可以和他道別。」元渙有些感慨地說道。他心中真的很同情也很佩服這個王小虎,少年英雄,可惜卻被病魔纏身。

    (PS:麒麟幽怨地看向林若說道:阿若啊……你的人格魅力不行啊!這推薦票少得可憐。你是不是應該犧牲一下色相啊……

    林若邪惡地笑著看向麒麟說道:犧牲色相啊……恩……這個嘛,沒問題。假如能給我來一道清蒸麒麟,估計我會考慮的。

    麒麟無語中……竟然想吃我,哼哼,小心我讓奉孝來當主角。)
siuwa2008 發表於 2010-10-2 21:20
第二十二章:藏龍臥虎 (三)

    林若第一眼看到這個王小虎有些驚住了,這個少年看起來年紀和陳到差不多,可是卻給人一種死亡神來臨的壓迫,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表情,冰冷的面容,似乎在他的身上,林若找不出一絲活人該有的氣息。

    他站在剛剛化開的的池塘邊,靜靜地站著,無聲無息地站著。只有他身上披著的一翻天鵝絨的披風隨風擺動,他的身體很瘦,臉色發白泛著暗,嘴唇乾癟卻又帶一些淤青色。

    日落的晚霞灑在他的身上,竟然襯托出了一種他對死亡的等待的安詳。

    林若的心彷彿被什麼震撼住了,是的,是被這個少年對死亡的那種豁達震撼了。想當劉雲去世的時候,自己也曾經想過隨她而去,那個時候死亡離自己是多麼的近。

    元渙見到王小虎這個模樣,當下不由跑過去說道:「小虎,風這樣大,你怎麼吹來了?小心別感冒了。」

    王小虎聽到這聲音,才發現自己身旁不知道什麼時候來了三個人,當下側目便看到元渙,他笑了笑說道:「元先生,好美的晚霞。」

    聽到王小虎這樣說,元渙才注意到日落的晚霞,他轉身看過去,只見夕陽穿過山峽,照進這村子裡,落在這池塘邊。一時間霞光在山上的白雪中輝相交錯,十分的壯觀華麗。

    「夕陽無限好,可惜近黃昏。」林若忍不住吟出了千古名句。

    王小虎聽到林若這話當下不由側目看向林若,或者看到林若的穿著不像是普通人,又見林若身上沾染上的血跡(因為林若曾經用水擦拭過血跡,這個時候血跡已經變成乾渴的黑色的一團污跡了,不過卻逃不過王小虎的眼睛),當下說道:「先生應該不是村裡的人,也應該不是吳越人,口音倒像是久居荊襄的。」

    聽王小虎這話,林若心中已經有了計較,這王小虎能聽得出自己帶有荊襄口音,那說明一件事情,他曾經到過荊襄,而且曾經在荊襄住過不短的時間。他拱了拱手說道:「在下曾經在荊襄住過幾年。」

    「小虎,給你介紹一下,這位便是我常與你說的曲阿的新任縣令嚴新,他是劉備帳下的軍師。」元渙明顯看出來了,林若對王小虎十分的好奇,似乎有意要拉攏王小虎。

    「嚴大人。」王小虎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

    「小虎,好名字。確實有一種震懾他人的氣勢。小虎,你的臉色泛黃,嘴唇乾癟而淤青,可否借手給在下一觀?」林若忍不住問道。

    王小虎先是一愣,然後不置可否地將手遞了過來。

    林若抓住王小虎的手腕,然後拉著他到一邊坐下來,仔細地給他診脈。

    「你這幾天是不是有腹痛、腹脹、畏寒、晚上還有冷熱交替的現象?」林若診脈了右手之後詢問道。

    王小虎當下說道:「確實有這些現象。」他看林若的表情略略不同了,可能心裡抱有了一線希望。

    而一直站在林若的身邊的元渙不由張大了眼睛,心中暗想,這嚴新還是一個杏林高手?真沒想到。他看向旁邊的陳到,卻發現陳到一臉理所當然地看向林若。

    聽到了王小虎的肯定的回答後,林若覺得自己診斷果然沒有錯誤,當下點了點頭說道:「把你的左手給我。」

    王小虎將左手遞給了林若,林若邊診脈,便皺眉頭,好一會說道:「我且問你,你很小的時候,是不是被什麼重物撞擊過身體?後來雖然治癒了,可是卻因為你喝酒過度,至此之後,你的身體一直不好,時常盜汗,時常吃不下東西,而且右上腹會不時隱隱作痛?甚至有時候疼痛起來難以忍受?是不是?」

    王小虎當下點了點頭說道:「大人真是神醫,在下少年的時候曾經因為調皮而被馬摔下來,整個人撞到了石頭上,倘若不是有神醫妙手,在下早不在人世。經過數個月的調理,在下的身體確實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了。誰知道在在下十五歲那年,因為連續幾日和家父喝了許多酒,每每都是不醉無歸,至此之後,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家父也曾遍尋名醫,可惜名醫卻告訴在下,這病是無法治癒的了。」

    這些元渙有些震驚地看林若,好厲害啊,竟然連十幾年的病根都給找出來了。

    林若歎氣了一口氣,確實難辦,在古代的醫療條件不比現代,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這個王小虎得的是酒精肝。

    王小虎看到林若一臉為難的樣子,當下笑了笑,露出一絲苦色說道:「大人已經是神醫了,能通過診脈知道在下的病症。不過只怕是大人也沒辦法治好在下吧!大人莫要為難,在下早知道時日無多了。」

    一個十八歲的少年,花樣的年華,就這樣消失了,林若一時間不忍心,不由說道:「如果你信任我,我想我可以嘗試一下治療你的病。雖然我沒有十足的把握,可是我有一半的把握,你願意給我治嗎?」

    王小虎本來已經失望的眼睛突然間閃現出一絲希望的光芒,一把抓住林若的手說道:「我願意……」可是說完這話後,他突然間又搖頭將林若的手放開了,一臉悲傷與失落地說道:「還是算了吧!這些年來名醫在下也遇到了不少,可是……還是莫要再浪費時間了。就讓在下安靜地過完剩下的日子吧!」

    林若看到王小虎先是希望,後是失望的眼神,心中隱隱作痛,他抓住王小虎的手說道「小虎,你為什麼不信我呢?雖然我只有五成的把握,可是只要我盡力了,只要你還想繼續活下去。就一定可以成功的。你難道不想活下去了嗎?」

    王小虎聽了林若的話,沉思了好一會說道:「我自然想活下去。我爹只有我這麼一個兒子,我死了,他會很傷心的。」就是因為這樣,我才跑了出來,我不想讓他看到我痛苦死去的樣子。

    「那好。我向你保證,我會盡心盡力地治好你,你也要向我保證,要配合我的治療,不要輕言放棄自己的生命,如何?假如你都對自己沒希望了,那這病真的沒辦法治了。」林若看到王小虎這個樣子,突然間有些激動地說道。

    「小虎,嚴軍師是一個守承諾的人,他竟然說了他會盡心盡力治好你,你的病肯定還有希望治好。你莫要辜負了他的美意才好。」

    「多謝嚴大人!小虎再次叩謝大人了。」王小虎聽了之後,當下站起身來,然後朝林若便是一個大禮。

    林若見狀趕緊將王小虎扶起來,然後說道:「小虎,你病好了之後,當我的徒弟如何?我可是從來不輕言收徒弟的。」

    要知道鬼谷門規森嚴,收徒弟也是很講究的。

    聽到林若這番話,陳到頓時有些妒忌地說道:「軍師,我也要當你的徒弟。你才認識這個小子一天,你就要收他為徒弟了,你這樣做不公平。」

    王小虎聽了陳到這話,笑了起來。

    林若給陳到一個爆栗,然後說道:「你以為做我的徒弟那麼容易的?要當我的徒弟也行,先將你的脾氣收斂一下,別搞得和三將軍一個德行。我的徒弟可是文武全才。」
siuwa2008 發表於 2010-10-2 21:28
第二十三章:難過的開春(一)

    興平元年(194年)七月,兗州大地慘遭蝗災,顆粒無收,這一年的冬天又特別的冷,可以說這一年兗州凍死餓死的百姓實在太多了,超過歷史上的任何一年。過了年之後百姓家中的餘糧早就吃盡了,到了開春兗州的百姓基本上是家家都揭不開鍋了。

    百姓家中沒有糧食,而兗州官府的府庫因為連年的征戰更是沒有多少餘糧,曹操的軍隊早在去年的十月份就開始斷糧了。一直是靠著吃人脯和一些從世家手裡換購過來的陳糧度過的。

    當然呂布也好不到哪裡去,張邈雖然是陳留太守,但是因為在曹操出征攻打徐州的時候,許多軍糧都是陳留出的,因此陳留也沒有多餘的糧草。

    本來歷史上兗州確實是斷糧的,也確實會發生蝗災,可是這一次兗州卻比歷史上任何一次都要兗州。原因無非是林若燒了九里山曹軍的十萬大軍的三個月的軍糧,這可是一筆不少的數目,足於讓兗州雪上加霜了。

    曹操斷糧,呂布更是斷糧,雙方沒有糧草,那誰也打不了誰了。

    就這樣兩幫人在飢寒交迫中靠著吃人肉,草根,搶過來的一些雜糧,過了一個冬天。

    這個冬天發生了兩件大事。

    第一件便是袁紹給曹操來信,信上的內容雖然沒有明說要招攬曹操,可是卻有這樣的意向。袁紹讓曹操和自己合兵攻打公孫瓚,同時請曹操將家人接到鄴城享福。加上派來的送信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曹操、袁紹的兒時的好朋友許攸。

    其實當時曹操真的可以算是山窮水盡,許多原來看好曹操的世家都紛紛掉轉了槍頭投靠了別人,曹操帳下的許多官員也離開了,剩下的人便是荀彧、荀攸、郭嘉、程昱等一幫人物,武將更是跑得更多。曹操對袁紹這樣的招攬,可以說是十分的動心的。

    知道曹操有這樣的意圖後,首先程昱提出了反對。

    「主公,萬萬不可,袁本初何等人也?此人勇而無謀,其帳下謀士勾心鬥角,主公一旦投靠了此人,必定會被此人縛手縛腳,受制於人。主公可願意過這受制於人的日子?」

    程昱的話說完後看向旁邊的郭嘉。郭嘉知道程昱的意思,當下說道:「主公,好比一隻猛虎,而袁紹就好比一隻犬,只是此刻虎落平陽被犬欺。主公這隻虎難道要去聽從一隻犬的調配嗎?」

    曹操沉思了一下說道:「仲德,奉孝,孤已經決定了,不去投奔袁紹。」

    「主公英明,眼下雖然苦難,可是比起主公當初白手起家,這點苦難算不了什麼!此刻我們手中依然有四座城池。而呂布雖有陳宮之謀,可是呂布此人勝則驕、敗則餒,這樣的敵人很容易戰勝的。」荀彧也忍不住說道。

    曹操點了點頭,然後握緊了手中的劍說道:「孤誓要奪回兗州,將呂布這狗賊碎屍萬段,將張邈全家誅滅!」

    第二件事情,就是郭嘉的夫人泗水為郭嘉生了一個兒子。可是這個兒子出生得太不是時候了,一出世就要挨餓,可以說泗水和孩子過得非常慘淡。

    開春了,這日子越發難熬了。因為沒有糧食,百姓連種子都煮來吃了。沒有種子,又怎麼能播種?播種不了,那這一年,兗州又吃什麼?

    曹操盯著桌上的肉食,根本吃不下去,已經好幾個月都是吃肉,吃青草,沒見一粒米飯了,更別說酒了。

    因為沒有糧食,而負責內政的程昱也毫不客氣地讓曹操帳下的士兵吃的是人脯,不過曹操吃的倒是從山上打下來的野獸。

    「哎,孤難道要命絕於此嗎?」曹操自言自語地說道。他放下了手中的筷條,不知道又在想什麼了。

    糧食,哎,真是皇天不佑,我曹操竟然有這樣落魄的一天。

    倘若有錢,倘若有一大筆錢就好了,可惜了,老頭子的錢都被張闓那幫傢伙劫去了,等自己派人去對付張闓的時候,發現張闓早就被人殺了,看樣子是分贓不均引起內訌,可是那幾百萬兩的銀子就沒了。

    錢,錢,錢,自己到哪裡去弄一筆錢?到哪裡去弄這筆錢來購買糧食?

    「主公,郭軍師求見。」就在曹操思考如今弄錢的時候,門外傳來了小吏的稟報聲。聽到郭嘉來,曹操當下趕緊迎出去。

    他開心地拉住郭嘉的手說道:「奉孝,你這幾日身體不適,怎麼來了?」

    因為冬日寒冷,郭嘉的身體本來就不好,整個冬日都是病懨懨的。特別是前幾日,郭嘉跟著荀彧去巡視防務東阿的城防回來路上,剛好遇到猛虎攔道,雖然最後猛虎被許諸射死了,可是郭嘉整個人被馬摔在了雪地上,一回來就發高燒。

    昨天早上才微微好了點。

    郭嘉進門後第一件事便直言說道:「主公,準備春耕了,可是因為去歲歉收,兗州百姓只怕都把今年播種的種子吃完了,這樣下去,必然會誤了農時。我軍屯田的官兵也早無餘糧了……」

    曹操點了點頭說道:「奉孝,方才操也正在想這事。假如我們軍隊還有多餘的錢物,便可以向商人購買谷種……可是如今……」曹操說著不由苦笑。

    郭嘉喝了口茶說道:「主公,難得忘記了當初主公是如何在陳留拉起義軍的嗎?當初主公可是……」

    郭嘉這話讓曹操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當初他在陳留拉義軍的時候,雖然是得到了不少人的幫忙,可是顧得了月頭,顧不了月尾,而且那些世家也不看好自己,給自己的支持也是很少的。為了軍費,自己便將手伸到了死人的身上……想到這裡曹操當下打了一個激靈,這事情自己都是讓親兵來做,自信做得神不知,鬼不覺的,郭嘉竟然知道自己幹過這樣的事情?也對,他和戲志才是兄弟,戲志才應該告訴過他的。

    「奉孝提醒得極是。哼,那些陪葬品深埋地下,確實可惜了。死人佔著活人的東西,那就是浪費。」曹操當下說道。死人已經死了,要這些東西做什麼?就算世界上真有鬼神的話,自己也不怕,如今沒錢什麼都是假的。

    「主公,此事與早不宜遲。主公盡快吩咐人辦……」說道這裡,郭嘉又咳嗽起來了,他這咳嗽可是自去年冬天到現在都沒間斷下來。

    曹操看到郭嘉咳嗽成這樣,趕緊叫左右端來溫水,然後給郭嘉喝了下去。

    「奉孝,這事你不必過問了,還是安心養好身體為好。對了,我聽文若說,你夫人為你生了個兒子。可惜這些日子操為軍中的瑣事忙得脫不開身,否則當親自去賀喜。哎……待兗州平定了之後,操一定補送上一份大禮。」曹操見郭嘉這個樣子,當下心痛地說道。

    「主公有心便好。嘉告辭了……」

    送走了郭嘉,曹操便馬上命人將程昱招來,曹操相信,自己帳下就程昱最合適做這種失去了。曹操剛剛把盜墓的事情說出來,程昱馬上表示贊同,他正為錢糧不足煩惱,如今有這樣一個好點子,他當然舉雙手雙腳贊成了。

    接下來如何組建盜墓團隊,如何運營都交給程昱負責了,曹操為此還專門設立了發丘中郎將、摸金校尉等官職。

    卻說郭嘉回到府邸裡,便回房間休息了,因為此時郭嘉是暫時住在鄄城,泗水和新出生的兒子郭奕和曹操帳下眾人的妻小都住在城牆高大的東阿。

    就在郭嘉要躺下休息的時候,突然間一陣風把窗門吹開了,郭嘉被吹得差點打噴嚏,趕緊站起身要關窗,卻見一個黑影越窗門進來了。

    郭嘉驚住了,習慣性想喊人,卻被那個人一把摀住了嘴巴。

    「噓,某並無惡意,乃是奉了我家莊主林若之命而來。特來給郭軍師送信。」那蒙面人小聲說道。他說完把手拿開,然後遞上一封密封好的信。

    郭嘉愣了一下,這林若這個時候給自己來信,到底要說些什麼?他接過信,拆開信封,從信封裡先是掉出一張紙,郭嘉低頭將紙撿起來,卻是一份藥方。

    郭嘉再從信封裡抽出信來,展開看到:

    「奉孝吾兄,

    自從上次荊州一別,我們已經年餘未見。弟心中甚是掛念,今年冬日天氣頗為寒冷,奉孝當要注意身體。弟奉上一記藥方,雖然不能藥到病除,卻也能醫治一二。

    若甚至曹孟德軍早無糧草,去歲蝗災氾濫,百姓顆粒無收,而冬日又冷,只怕餓死凍死之人不下少數。又聞仲德晾曬人脯以做軍糧,白骨露於千里。弟深感百姓疾苦,卻無能為力。如今開春,春耕將至,想必兗州上下已經無餘糧可供播種之用了。倘若如此,那今秋兗州只怕又當顆粒無收。哎,百姓之苦甚矣!

    弟昔日曾在東郡開酒肆一家,乃名諸仙停雲,當時是兗州雖亂,卻有餘糧。在酒肆地下室,余曾命人存有一千多擔的黍種,倘若奉孝有需要,可自取用之。只是鼠患甚重,在下曾命人將滅鼠藥灑於糧中,此糧只能作為谷種,不能食用。弟特別告之,滅鼠藥只對谷種有效,長出來糧食卻無毒,奉孝只可放心。

    去歲弟任朱崖太守,百姓安居樂業,嫣然山莊除釀酒後,乃有多餘糧食三十萬擔。倘若奉孝有需,可差心腹之人到徐州嫣然山莊所開的諸仙停雲店找掌櫃商議。價格便按徐州世面糧價買於奉孝。

    奉孝莫要哭窮,弟自知曹孟德會從操舊業,所得金錢頗多。以死者之物以養生者,這又有何不可?弟並無嘲笑之意。

    代弟謝過曹將軍恩德,他日弟定當報答。

    弟若拜上。」

    郭嘉看到這封信好久不說話。旁邊的黑衣人看到郭嘉這個樣子,忍不住說道:「郭軍師,倘若你沒有什麼話要帶給我家莊主,那在下便告辭了。」

    郭嘉看到黑衣人轉身就要離開,當下馬上叫住黑衣人問道:「慢著,兄台……阿若他還好嗎?」

    「莊主身體很好。」黑衣人說道。

    郭嘉點了點頭說道:「那就好。你走吧!」

    黑衣人躍身出了窗門,轉眼間便消失了蹤影。

    待黑衣人走了之後,郭嘉拿出信來看,心中不由感歎,林若信中絲毫沒有說自己是嚴新,而是以嫣然山莊的莊主自居,又以朱崖太守自居,這樣一封信落入別人的手裡,頂多是說林若想要與曹操做買賣罷了。林若自我保護意識很強,即便是對自己這個二哥,他也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郭嘉首先想到的拿信給曹操看。

    曹操看完信了之後看向郭嘉說道:「奉孝,你覺得這個林若的話可信嗎?」

    「派人去東郡查看一番便可知曉了。」郭嘉直接說道,「還是嘉親自去吧!嘉還有些事情要弄明白。」

    曹操點了點頭說道:「那便麻煩奉孝了。」

    當郭嘉找到了諸仙停雲這家客棧後,愣住了,雖然這個客棧因為沒有客人已經關門了,可是屋內的佈置相當的合理整齊,甚至有些超過了那些知名的客棧。一個留守的傭人領著郭嘉到了密室。

    密室的門是上了密碼鎖的。這種密碼鎖其實就是一種拼字密碼,將二十八個字拼成一首詩。這首詩是別人不知道,只有戲志才、郭嘉、林若三個人知道的。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徵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石門碰地一聲打開了,在密室裡堆滿了黍米種子,同時還撲面迎來一股藥石的味道。

    「一千擔谷種,好大的手筆,足夠闊氣。這足夠兗州一年所用的谷種了。」郭嘉看著慢慢的黍米種子自言自語道。

    一千擔=50000千克,就是十萬斤。

    林若竟然在在諸仙停雲的密室裡存放了那麼多米,而且還專門用滅鼠藥浸泡了當谷種,可以想像得出,這個林若早在兩年前離開兗州之時,已經猜出了兗州會在兩年之後發生饑荒,而且還饑荒得連種子都吃了。

    更加可怕的事情,他連曹操會以盜墓來營生換錢都已經想到了,自己也只是早上和曹操說的,可是他早在半個多月前就知道了,或者更早之前就猜到了。

    看來自己這個三弟還真的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領。

    他既然送自己谷種,那麼賣糧食給曹軍也是真的了。三十萬擔糧食,這可足夠十萬軍隊吃上三個月的了。

    郭嘉把谷種的事情告訴了曹操,並且提議曹操將一些谷種分發給底下試種,看看這個過了兩年的谷種是否還能長出芽來。

    結果發現這谷種不僅能長出芽來,而且還讓周邊的蛇蟲鼠蟻都不敢對那些嫩芽下手,一時間成活率非常高。

    雖然不明白林若到底是出於什麼目的,此刻曹操還是當機立斷命人將這一批谷種分發到各個屯田軍營裡,剩餘的再發到百姓手中,同時讓荀彧負責這件事情。

    另外他派出了心腹之人帶上真金白銀偷偷地潛到了徐州,找上了嫣然山莊密談賣糧的事情。

    其實對歷史熟悉的林若知道,曹操有三次很倒霉,兗州被呂布襲擊這一次可以算得上這三次倒霉當中最倒霉了。當時曹操的處境真的很淒慘,經營數年的家業被人搶了一半,手底下的兄弟死的死,跑路的跑路,不過能留下來和曹操攻度患難的,到最後都成了曹操的骨幹功臣。

    第一次倒霉,曹操遇到了呂布偷襲兗州。第二次倒霉,曹操在宛城被張繡偷襲,雖然死了兒子和侄兒,可是並未傷經動骨,算不算是最倒霉的。第三次倒霉,便是在赤壁八十三萬大軍被周瑜燒慘不忍睹,可是北方基業扔在,也算不上是最倒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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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S:

    麒麟很不明白地看向林若問道:「阿若,你是不是糧食多得沒地方放了?竟然給曹操送糧食?莫非你想腳踏兩條船?抓住劉備不放,又去和曹操搞曖昧?這可不好。」

    林若翻了翻白眼,一臉無語地看向麒麟,然後直接說道:「燕雀豈知雕鶚志?我林若做事情,從來不需要向任何人解釋,尤其是你這種蹦躂蹦躂的小麻雀!」

  麒麟頓時火大了,微笑地說道:「我說,下一章的主角是奉孝的話,估計沒什麼人有意見…」丫的,想和我玩,還想不想當主角了?
siuwa2008 發表於 2010-10-2 21:32
第二十四章:難過的開春(二)

    東阿城內,郭府。郭嘉因為身體抱恙,而被曹操送回了東阿養病,同時曹操也是想讓郭嘉和剛出生的兒子好好聚聚。

    郭嘉回來第七天,門外便來了一個鬼鬼祟祟的偷窺者。這個偷窺者很不高明,幾乎可以說是撞在了槍口上的。結果很容易就被守在郭嘉門外的護衛給拿住了。

    郭嘉看著被護衛押上來的一個三十多歲,看起來很精明的漢子,這個漢子個子不高,可是全身上下都散發出一種男子漢的氣味,炯炯有神的目光,雖然這個人穿著破爛,可是郭嘉一眼便可以看出這個人不簡單,絕不是普通的流民。

    郭嘉喝了一口茶說道:「你是何人?為何在我府門外徘徊?」

    那個漢子抬頭看下郭嘉說道:「你就是郭奉孝?」

    或者那漢子的語氣當中帶著一些不屑,或者直呼郭嘉的名字,當下引得了旁邊的護衛對這個漢子的無禮的質問非常的不高興,喝道:「大膽,狂徒,郭祭酒的名諱豈是你等賤民可以直呼的?」

    那漢子冷冷地笑著說道:「我要是不問清楚,怎麼傳口信?」

    郭嘉當下揮手示意左右護衛不可放肆,然後換了一種語氣說道:「鄙人正是郭奉孝。汝乃何人?緣何來此?」

    那漢子當下看了兩眼,自言自語地說道:「怎麼這個郭嘉長得那麼瘦弱?他不是曹操手底下的大官嗎?哦,明白了,肯定曹操最近沒有糧食,才把他餓瘦了。」

    他的話不大聲,可是他離郭嘉不遠,郭嘉的耳朵又是比較靈敏的,他聽到這漢子的嘀咕,當下嘴角抽搐,這是什麼理論啊。郭嘉咳嗽了一下說道:「你找我到底什麼事情啊?」

    漢子摸著頭說道:「還要對口令才行。口令對不上,也不行。肯德基。」

    郭嘉當下明白這個人是什麼人了,當下直接白了那個人一眼,然後說道:「麥當勞。」

    那漢子聽到郭嘉的口令對了,當下點了點頭說道:「沒錯,你就是那個郭奉孝。是這樣的,你們要的貨物到了。我們家主人說了,你們只付了一半的錢,因此只給你們一半的貨。這是取貨的地點。」那個人說完將一個用蜜蠟封住的小球遞給了郭嘉。

    郭嘉接過小球用手指捏碎,看了地點,然後說道:「你們家主沒交代什麼嗎?」

    「沒有。他就是讓我將這個東西交給一個叫郭奉孝的人,而且還親自交到這個人的手中。既然任務我已經完成了,那我走了。」那漢子說完轉身便告辭了。

    郭嘉見那漢子走後,示意左右跟著這個漢子,看他在那裡落腳,然後再匯報自己。

    郭嘉拿著蜜蠟上的地址去找荀彧了。

    荀彧看到郭嘉拿來的地址說道:「嫣然山莊竟然走水路,將糧食運到東阿城外的白家莊了。真是沒想到。不過這個白家的家主是什麼時候和嫣然山莊有往來的?這個人得好好查查。一不小心,這個人便是林若安插在我們兗州的密探。」

    郭嘉當下笑了笑說道:「白家不會是密探,應該只是和嫣然山莊有往來的生意人,要知道誰會那麼傻,把密探直接暴露到你的面前。對了,文若,既然糧食到了,那我們就不用擔心呂布了。如今還是考慮一下該怎麼樣將呂布趕出兗州才是。」

    荀彧當下點了點頭說道:「奉孝心中應該已經有了計較了吧?」

    郭嘉的嘴角浮出笑容說道:「假如我們將這批糧食運到鄄城附近的留縣屯放,然後將消息放出去,你說呂布會怎麼做呢?」

    荀彧聽了之後當下呆住了,這個想法實在太瘋狂了。好一會荀彧說道:「萬一真有什麼問題,那該如何是好?十五萬擔軍糧可不是少數目,夠我們如今五萬軍隊吃上三個月的了。可惜主公上一次只付了一半的錢,本以為嫣然山莊會把糧食全部運來,然後再付一半的錢,卻沒想到林若竟然不相信。」

    郭嘉搖了搖頭說道:「要打敗呂布,倘若沒有重利,那呂布怎麼會上鉤?我聽聞,陳宮勸呂布和袁術結盟,一旦結盟成功,那我們必將兩面受敵。因此我們必須要快速地挫敗呂布,否則主公收復兗州,只怕會難上加難。」

    「至於林若只賣給我們一半的米糧,這事我早就料到了,只是主公不肯聽罷了。哎,主公還是不瞭解林若。林若這個人會恪守承諾,但是也絕不會迂腐不化,他不會吃虧的。他這一次賣糧給我們,只怕也是想讓我們和呂布有一戰之力,讓我們和呂布兩個人打得兩敗俱傷,然後他好放心對江東用兵。」郭嘉浮出一絲淺笑說道。主公啊,主公,不給錢,林若豈會賣糧食給你?林若可不是那麼容易被你騙的人。

    荀彧歎氣說道:「哎,沒到一年的時間,劉備竟然就能穩住了徐州的人心,使徐州人心都向他,這和林若那個師弟嚴新有莫大的關係。這個嚴新不簡單啊。」

    郭嘉微微地笑著說道:「言心確實不簡單。文若,糧食的事情就交給你了。如果你上表主公,不妨將剛才我的提議告訴主公。呵呵,主公為了讓我好好休息,可是不准我上表奏事的,如此就麻煩你了。」

    荀彧當下笑了笑,故意吃醋地說道:「主公就是偏心奉孝,哎,我累死累活的,就不見主公什麼時候對我也這般體恤。」

    郭嘉聽了當下故意翻白眼然後說道:「假如有一日主公真讓你休息,什麼也不用你做,我看你只怕會受不了的。哼哼,對你來說,工作反而是一種享受。」對於荀彧,郭嘉太瞭解了,這個荀彧整個勞碌命。

    「奉孝又揭人短了。奉孝回去好好休息吧!彧就不送了,我這裡可還有很多事情沒有處理呢!」荀彧指著一桌子的竹簡,苦笑地說道。

    郭嘉走後,荀彧馬上帶著人去白家莊去親點糧食,檢查糧食是否夠數,是否摻假。檢查完了之後,荀彧不由感歎,這嫣然山莊做事情果然以誠實為先的。糧食絲毫沒有參假,袋袋糧食都是去年收來的糧食,根本沒有陳糧。

    怪不得嫣然山莊的生意能這般的好,其實除了這些年中原物質匱乏之外,還與嫣然山莊的誠信有關的。

    其實荀彧不知道,嫣然山莊生產的糧食都用來釀酒了,別說陳糧了,就是這些糧食還是林若料到兗州去年會有蝗災,支援徐州的時候,林若故意讓人省下來的。
siuwa2008 發表於 2010-10-2 21:35
第二十五章:浪子摯愛 真情不改

    曹操接到了荀彧的文書後,整整思考了一宿,得出結論是,郭嘉這個計謀雖然凶險,可是絕對是一個好的辦法,一旦勝利了,那將使整個兗州的局勢完全扭轉過來。他當下同意了,因此下令將郭嘉召回了鄄城,然後讓荀彧將糧草也分批運過來。

    東阿城內。

    泗水將孩子餵好之後,交給了奶媽帶,一個悄然地走到了大廳,面容被毀的泗水常年用輕紗遮面,看起來有幾分神秘,也有幾分淡然。

    在大廳內的郭嘉正拿著酒壺似乎在喝酒,只有泗水知道,這酒壺裡裝的是茶不是酒,半年多來,糧食一直短缺,根本沒有餘糧釀酒,這讓這個無酒不歡的浪子倒是難捱得很。想到這裡,泗水不由低頭訕笑了。

    泗水瞧瞧地看向郭嘉,郭嘉雖然手裡拿著酒壺,可是卻一動不動地注視著遠方,雙目之間沒有焦距,很明顯他在思考什麼問題入迷了,以致泗水到了他的身邊,他都沒有發現,泗水轉身離去了。

    每次奉孝在思考問題的時候,泗水都不會去打擾,因為她知道奉孝肯定是遇到了難題,不過無論是多麼困難的問題,奉孝也肯定能夠想出辦法。經過了兩年的相處,泗水已經和奉孝心靈相通了。

    天色慢慢地暗淡了下來,風吹過來,帶著幾分早春獨有的寒氣。郭嘉剛打了一個寒顫,便感覺到有人拿著披風蓋在了自己的身上。他當下慌忙回過頭,透過了輕紗看到笑盈盈的泗水。郭嘉笑了,說道:「夫人,你什麼時候來的?」

    「剛來了一會。你的行裝我已經幫你收拾好了。」泗水坐了下來,很溫和地說道。

    郭嘉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只是僅僅地握住了泗水的手。好一會他才說道:「夫人,你剛做完月子,不該如此勞累的。」

    泗水輕笑了一聲,接著沉默了好久說道:「奉孝,其實我真的不想你離開,可是我知道你肯定會走。我不阻止你的夢……你不用擔心我,你應該知道我的身手雖然算不上什麼高手,可是自保還是綽綽有餘的。就算我剛生產了小孩,也不好糟糕到哪裡去。倒是你……哎,你可千萬要注意身體。戰場上刀劍無眼……你為了奕兒和我,可要保重自己。」

    泗水的話說得很溫和,可是郭嘉分明看出來了,泗水溫和的言語當中帶著極大的恐慌,是害怕自己出事的恐慌。郭嘉當下握住泗水的手說道:「夫人放心,我不會有事的。我也只是坐在營帳中給主公出出主意,根本用不著上戰場。」

    泗水聽了之後略略地寬心了一些,突然間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問道:「奉孝,上一次你說糧食的事情,解決了嗎?那嫣然山莊的莊主沒有食言吧?」

    雖然知道哥哥不是這樣的人,可是哥哥的性格自己還是清楚的,哥哥是一個有仇必報的人,曹操間接害死了嫂子,哥哥肯定不會放過曹操的。

    郭嘉點了點頭說道:「這個你放心,我這個三弟倒是一個慷慨解囊之人。雖然我明明知道他的意圖,可是他的意圖如今對主公卻有利無害,我又如何能拒絕他的好意呢?因此夫人放心,今後我們的府裡不會再斷糧了。」

    泗水聽了之後忍不住笑了,然後說道:「那我就放心了,其實我還真擔心你會餓著肚子打仗呢!」突然間泗水臉色一變,一掃平常的溫柔,惡狠狠地盯著郭嘉微笑道,「等等,有了糧食……你也不許喝酒!要是讓我知道的了,哼,家法伺候!」

    郭嘉當下一臉無語,心中暗想,哎,她怎麼那麼清楚自己想些什麼的?本來自己還真的打算讓人拿糧食釀一些酒來自用。如今看來是不行了……

    「怎麼?你不肯嗎?」泗水看到郭嘉那屢教不改的面容,當下睜大了雙眼恨恨地說道。她說著就要動粗了。

    「夫人……夫人饒命……為夫堅決不喝酒!」郭嘉見泗水發飆了,當下連忙說道。他嘴裡雖然這樣說,心裡卻想,到了軍營,天高皇帝遠的,你就管不到我了。

    泗水哪裡不知道郭嘉在打什麼主意,當下說道:「不行,你得立個誓!」

    郭嘉一聽,心裡一樂,又是這一套,然後說道:「好,我向天發誓,我郭奉孝,倘若不聽夫人的話,偷偷喝酒,就罰我晚上跪夫人的搓板。」

    泗水一聽咬牙切齒地說道:「哼,誰讓你跪搓板了。」上一次郭嘉偷偷喝酒,被泗水發現了,泗水一個火大,就讓他跪搓板,可是郭嘉身體本來就不好,哪裡經受的了泗水的責罰,當下沒到一個時辰,泗水就狠不下心,不得不將郭嘉扶起來。真是傷在嘉身,痛在泗水的心上了。

    郭嘉一臉無辜地看向泗水說道:「那夫人想如何責罰為夫?」

    泗水恨恨地說道:「你發誓,倘若你敢偷喝酒,那就讓我和我們的孩子不得好死?」似乎這個誓言有些狠毒了,不過,假如誓言不狠毒,那麼郭嘉肯定不會去遵循的。對不起啊,奕兒,不是娘想咒你,只是你爹爹這樣的身體,確實不該再喝酒了。為了你爹爹,你娘不得不這樣狠心。

    郭嘉聽了之後當場呆了一下,好一會他拉住泗水說道:「夫人,好好的立什麼誓?我看就不用了?為夫我答應不喝酒就是了。」

    誰知道泗水一咬牙一跺腳,似乎是吃了石頭鐵了心,她看向郭嘉說道:「不行,你必須立誓。你如果不立誓,我就帶著奕兒立刻離開這個家,讓你和你的酒去過日子。」

    郭嘉聽到泗水這樣說,當下歎氣說道:「夫人,你知道為夫……這酒……你……你……」哎,離開了酒,就等於要了我的命啊……喝了十多年了,哪裡說不喝就不喝的,再說不喝酒,有時候還真的頂不住全身的寒流的侵襲。

    「奉孝,難道你真的就離開不了酒了嗎?」泗水忍不住說道。可以看得出泗水的心情很悲痛,水鏡先生說過的,假如郭嘉不喝酒,至少可以多活二十年。假如喝酒的話……那就很難說了。

    「夫人,你和奕兒都是我最珍愛的人,我不想騙你們……」郭嘉忍不住說道,「這酒我真的戒不了。」倘若沒有酒的鎮定,沒有酒的暖氣,自己彷彿就生活在一個冰窟窿裡。雖然自己也知道喝酒來止寒,無疑是飲鴆止渴。

    泗水歎氣,然後低下了頭,幾點晶瑩的液體落到了地上。好一會她才說道:「奉孝,我知道我對你是苛求了點……也罷,你只要答應我少喝一點酒就好了。」

    看到泗水這個樣子,郭嘉心痛極了,當下將泗水摟入懷中說道:「夫人請放心,為夫一定會活到我們的奕兒長大成人,然後和夫人一起拉著手看夕陽……」

    那一夜,郭嘉和泗水溫存了一宿,兩個人談了許多,談到郭奕長大後取妻生子,談到兒孫滿堂,談到了等天下太平,隱退江湖,過著與世無爭的日子。

    第二天天濛濛亮,兩個人才睡著。可是五更天剛過,郭嘉便聽到了窗門有人用手小聲拍打窗門的聲音,他悄然起身,小心地躡手躡腳出了房門。

    而躺在床上裝睡的泗水,此刻眼角不由滑落了一滴淚水。對不起,奉孝,我真的不願意看到你遠去的背影。

    曹操的書信才發出去一天,便聽到門外小吏來報:「啟稟主公,郭祭酒回來了。」

    曹操當下愣了一會,然後哈哈大笑,出門去迎接郭嘉去了,便走邊說:「奉孝,我還真沒想到你會來那麼快!我還以為你會捨不得家中的嬌妻呢!」
siuwa2008 發表於 2010-10-2 21:41
第二十六章:借刀殺人

    夜色朦朧,細雨清風,江南的雨很溫柔。

    在曲阿城外一個臨江的茅屋裡,林若背著手看向外面的江上的漁火,當下不由吟道:「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曉看紅濕處,花滿曲阿城。」

    而林若的身後不遠處,正站著陳登,其實本來林若是不想將陳登弄來這裡的,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劉備來這裡一次和元渙談了一次話之後,對元渙佩服得五體投地,竟然將他要去當了江陵太守,同時把陳登弄過來給自己當助手。

    陳登聽了林若這首詩,忍不住說道:「軍師可真是文采過人……前番軍師的一首《短歌行》讓在下側目不已。」

    林若當下尷尬地笑了笑說道:「比起我師兄那篇《阿房宮賦》,《陋室銘》在下這些不夠是些經不起穿越的小詩。」

    反正都是盜版的。

    林若看著窗外的雨,嘴裡喃喃地說道:「兗州那邊應該要準備開戰了,呂布這次戰敗是必然的……但願他能和曹操拖上些日子,讓我有足夠的時間收復江東。」

    江東……

    林若的話讓陳登陷入沉思,這幾日來,他與林若無時無刻不在討論如何能快速地拿下江東。因為時間不等人,正是因為如此,今年開春雪剛剛化掉沒多久,林若便讓張飛帶著人去攻打秣陵,圍城了三天,無所不用其極地在水井中放如了看起來像是毒藥的瀉藥,讓守城的士兵和城內的百姓拉得天昏地暗。

    而笮融卻趁著張飛「酗酒」鬆懈,想來偷襲營寨,結果反而被林若看破了,將計就計,趁機摸了秣陵,而笮融也慘敗而逃,帶著五千士兵投奔廬江的揚州刺史劉繇去了。

    終於將這個禍害趕到劉繇哪裡了。對於這樣的結局,林若還是很滿意的,起碼這一切都還按歷史的軌跡。倒是袁胤和吳郡太守吳景打得不可開交,不分勝負。

    哼哼,歷史上因為孫策未死,因此代表孫家勢力的吳家和袁術都是和平相處的,如今因為自己的關係幹掉了孫策,讓吳景和袁胤兩個人打得不可開交,自己這個始作俑者該不該幫吳家一把呢?

    可是如何幫呢?

    哼哼,如今劉繇剛剛被袁術排擠出了揚州本來的首府壽張,因為害怕袁術,因此不敢與袁術爭奪壽張,此刻正暫時借在廬江陸家休息呢!

    想想真可憐,一個堂堂的揚州刺史,竟然淪落到借宿到下屬的家裡了。

    陸家……陸家……陸家可是出了一個陸遜,想當初自己也曾經扮過陸家的子弟,那麼這個陸家也算是和自己有緣的,倘若能將陸家握在手裡,再將孫家握在手裡,那麼整個江東基本上可以不戰而勝。

    如今以劉繇的實力絕不敢和袁術叫板,真是可惜,否則倒是可以利用一下他來刺激一下袁術,讓袁術將袁胤接回去。

    恩?突然間林若有了計較,嘴角露出了一絲狐狸般的笑容。

    袁胤死灰的臉盯著跪在地上瑟瑟發抖的殘兵敗將,有些火大了,他頓時指著那些人說道:「三千多的押糧隊伍,丟了糧草同時竟然被人殺得只剩下了幾十人?而且還不知道對方是什麼人?你們都是吃什麼的?」

    該死的,軍隊只剩下不到五日的糧草了,這該如何是好?再叫主公送來已經不可能了,那只有撤退這一條了,可是在這裡守株待兔了將近四個多月,損失了許多兵將不多,糧草也損耗了不少,如今就這樣無功而返,自己實在不甘心。

    「哎……」袁胤歎氣說道。

    「命令軍隊今夜三更連夜拔營,趕回壽張,同時留三千士兵埋伏斷後。」袁胤思考了一下說道。

    左右應聲說道:「是,將軍!」

    此刻在廬江外,兩三萬個穿著破爛的、怎麼看都像是流民的一隊押著十幾車慢慢的糧食在路上慢慢地行走,這些人有老有小,拖家帶口,領頭的是一個五十多歲,長得十分強悍的中年人,他此刻嘴角露出了笑容。這人是誰,正是笮融的老部下孟慶。

    孟慶上一次和張飛在秣陵交手後,中了張飛一矛,原以為逼死無疑了,可是卻被兄弟救進山去了。

    等他傷好後,知道笮融跑到廬江去了,而在路上又遇到被林若趕出秣陵城那些浮屠教的信眾,一時間場面頗為浩大,算算人頭,大概有兩多萬人,這兩多萬人有五千多個都是男人,有了這些人,那可是大大的壯大笮融的實力。可是人多了,麻煩的事情也很多,吃飯問題就沒辦法解決。加之這些人都是流民,行路又慢了幾分。

    孟慶捨不得拋棄這些人自己跑路,可是又沒有糧食,想來想去,唯有去打劫官府的糧食。劉備如今已經佔據了秣陵,曲阿一帶,而自己這點沒有武器的人馬,根本不夠人家塞牙縫。唯一的辦法,那就是去打劫那些不是劉備的城池,趁對方防備鬆懈,或者可以一擊得中。

    上天還是「眷顧」孟慶的,就在孟慶的兩萬多人馬要餓死的時候,終於遇到了一隊押送糧食的人馬。

    孟慶識字不多,不過對方人的大旗上的「袁」字他是看得懂的。看看對方的人馬鬆鬆散散,良莠不齊,根本就是給自己送糧來的。不過對方手上又有武器,而且人數有三千多……這似乎有些難以打劫。

    可是……這樣的機會,自己怎麼能錯過呢?

    孟慶一咬牙一跺腳,下定了決心去奪糧草。事情竟然出奇的順利,順利得讓孟慶有些感覺在做夢。那些士兵看到自己衝過來奪取糧草,像是見了鬼一樣狂奔,一時間逃得無影無蹤,這讓孟慶不費一兵一卒得了這滿滿幾十車的糧草。

    難道真的是佛祖顯靈了,派遣這些人給自己送糧食?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以後要多拜拜佛祖。

    孟慶根本沒想到,就在他們劫糧的時候,在不遠的山上,某個隱秘的地方,站著一個白衣小將。這個小將是誰?正是王小虎。王小虎冷冷地看向孟慶自言自語地說道:「倘若不是遵奉了軍師的將令,故意將糧食讓給你們,你們豈是那麼容易得到這批糧食?」

    原來這些押糧的士兵根本就不是袁術的軍隊,而是劉備的人們,林若想將袁術的人馬趕出江東,可是又不能明理對袁術對手。

    他先是下令王小虎帶上偽裝過的士兵,埋伏在牛渚附近,待袁術的運糧軍隊上岸不久,趁他們站立未穩,突然間發動猛烈的襲擊,幾乎殺光了袁術所有的運糧官兵(幾個漏網之魚是林若故意讓王小虎放了去報信的),然後奪了糧食毀掉運糧船,便走了。

    本來林若奪了糧草後,打算讓人將戰場偽裝成笮融的人幹的,可是就在這個時候,密探來報,說有一支笮融的餘孽正由石子崗往涇縣出發。這讓林若哈哈大笑起來,然後說道:「哼哼,正想如何借刀殺人呢!這把刀便來了。」

    林若當下寫下手書,讓王小虎上演了一出袁術的糧草被笮融的人馬輕易奪取的大戲。哼哼,袁術可是睚眥必報的,我就不相信,袁術和劉繇不掐起來?

    卻說袁胤沒有糧食,不得不班師回壽春,這可苦了沿途的百姓,袁胤因為軍中沒有糧食,加之這次又是無功而返,心情很是鬱悶,當下下令袁軍在江東一路上燒殺擄掠,無所不作,這引起了江東百姓對袁術的憤慨。

    林若聽到袁胤所作所為後,當下呵呵地笑起來看向陳登說道:「元龍,這個袁胤可真是我們肚子裡的蛔蟲,我們想什麼,他都知道。這次他這樣做,讓袁術在江東失去了民心,更為我們奪取江東增加了籌碼。」

    林若說到這裡,轉身對旁邊的傳令官說道:「傳令下去,讓曲阿、秣陵、石子崗、丹徒四縣打開城門,接納那些無家可歸的百姓。並且幫助他們恢復家園。」

    「諾!」

    陳登睜大了眼睛,他沒想到林若這個小小的計量,竟然會有這樣大的效果。且不說,那劉正禮是否和袁術打起來,單是袁胤在江東的所作所為,足以讓江東百姓對袁術其人失望透頂。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小吏來報:「啟稟軍師,吳郡太守吳景派人來訪。」

    林若愣了一下,思考了一會說道:「你先讓人將使者帶到驛館去休息。」

    「諾!」

    陳登疑惑地看向林若說道:「軍師,為何不見吳景的使者,吳景如今派使者前來,多半是要投靠主公。」

    林若笑了笑說道:「我知道。不過,這樣隨隨便便會見吳景的使者,這未免有失禮數。我打算讓主公會見吳景的使者,讓那些江東還在觀望的世家和官員知道主公的禮賢下士的賢名。這樣來投靠我們的人才會更多。」

    陳登思量了一下點了點頭說道:「軍師的心思真是讓人佩服。主公如今還在廣陵,登馬上派人傳信給主公。」

    「如此便麻煩元龍了。」林若笑著說道。

    壽春城內,後將軍府上的大堂上。

    袁術黑著臉看向堂下跪著的袁胤,咬牙切齒地說道:「公繼,五個月你都拿不下吳郡,你說你是幹什麼的?還讓人給斷了糧草?好得很……來人,將袁胤推出去斬了。」

    這個時候旁邊的楊弘趕緊站出來說道:「主公請息怒!公繼他被人斷了糧草,才退兵的。這說起來怪不了公繼。完全是因為有人早就蓄謀已久的。」

    李豐也站出來說道:「主公,這事完全是劉正禮蓄謀已久的。倘若主公殺了袁將軍,反而中了敵人的詭計。主公要三思啊。」

    袁術一聽當下眉頭緊皺看向旁邊的閻象說道:「孔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這和劉正禮有什麼關係?」

    閻象站出來躬身說道:「據密報來報,劉正禮麾下笮融所部新增了一批流民,而這些流民剛好攜帶了我軍被劫的幾十車糧草。據探子匯報,那批糧草是被笮融麾下一個叫孟慶的人奪取的。」

    袁術當下咬牙切齒地說道:「劉正禮!」

    好你個劉繇,肯定是因為被我趕出了壽春,心有不甘,故意派人冒充流民來劫我的糧草,哼哼,流民,誰相信,要知道我派出去運糧的軍隊那可是三千精銳。

    「主公,此事只怕還有蹊蹺。」閻像當下忍不住說道。

    袁術聽了之後轉頭看向閻象說道:「有什麼蹊蹺?」

    「我擔心這事是劉備的軍師嚴新在搞鬼,是想讓主公與劉正禮兩個人打起來,好圖謀江東。如今江東曲阿,秣陵,石子崗,丹徒、毗陵都在劉備的手中了。劉備這次出兵絕不是為了給廣陵太守趙昱報仇那麼簡單的。他的圖謀絕對是整個江東。」閻象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跑進來一個人,這人不是別人,正是荀正,荀正跪下報:「主公,吳郡太守投靠劉備的了。」

    什麼?袁術聽了之後當下臉色黑得難堪,盯著荀正說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吳景害怕主公再派兵攻打吳郡,便派人去給劉備的軍師嚴新送信,卻不知道怎麼的,劉備竟然在曲阿,還親自隨吳景派出的使者去吳郡見了吳景……兩個人密談了一個上午,吳景便投靠了劉備。劉備大喜過望,依然任命吳景為吳郡太守。」

    袁術恨恨地說道:「好個大耳賊,竟然敢將手伸到江東來了。」

    袁術早將江東看成是他自家的了,如今劉備進來染指,他心中甚是憤恨。

    旁邊的巨靈看主公這樣憤恨劉備,當下忍不住抱拳說道:「主公,給我五萬人馬,讓我去踏平吳郡,活抓劉備、吳景!」

    袁術當下搖了搖頭說道:「哼,劉備我遲早要收拾,可是劉正禮此人甚是可惡。倘若不是此人壞我大事,吳郡怎麼會落入劉備的手裡?」

    「巨靈,我給你五萬人馬,你去廬江把劉正禮給我擒來!」袁術說道。這個劉正禮自認為他是皇室後裔,對我屢屢不恭,不殺之如何能解我心頭之恨?

    「那劉備怎麼辦?」旁邊的楊弘忍不住問道。

    「傳令給會稽太守王朗讓他攻打劉備,事成之後,我保他為吳郡和會稽兩郡太守。再傳令給涇縣的祖郎,讓他帶兵去攻打劉備,事成之後,我封他為涇縣縣令。」袁術說道。

    哼,劉備,你以為你能這樣輕而易舉的得到江東嗎?且看我這招借刀殺人如何?

    《借刀殺人》在三十六計當中乃是第三計,全文是:敵已明,友未定,引友殺敵,不自出力,以《損》推演。

    這個借刀殺人的最關鍵處,便是在借誰的刀,殺誰?要知道,在戰場上,今日的仇敵,他日就會成為你的盟友,而今日的盟友,他日有可能成為你的死敵。無論如何,這個借到殺人,必須要把握好「友」和「敵」,倘若你借了「友人」的刀殺了「敵人」,會使你的「友人」壯大,屆時又成為你的心腹大患,那可是得不償失了。

    損人不利己的事情,千萬不要做。
siuwa2008 發表於 2010-10-2 21:45
第二十七章:君意臣心

    天剛濛濛亮,雨水打在芭蕉葉上,將本來就有些心煩的林若吵醒了。他站起身來,無奈地看了看床上還在夢中的劉備,甚是無語。

    連續幾日的大雨磅礡,林若的心情時好時壞。倒不是因為戰事的問題,而是林若微微地感覺到了劉備似乎覺察到了什麼。雖然此刻劉備不會防備自己,也不會去詢問自己什麼,可是林若總覺得劉備是在等自己開口對他說什麼。

    可是自己說什麼?能說什麼呢?

    記得劉備昨天詢問了上一次自己遇刺的事情,有些事情他欲言又止的,思考在旁敲側擊什麼,或者在等待自己坦白什麼。哎,真麻煩。早知道那麼麻煩,當初就該和他說實話了。可是自己真的可以毫無保留地將自己賣給這個人嗎?似乎這個人能給自己的價格實在太低了。

    想到這些,林若就無盡的煩惱。林若推開了窗,外面大雨傾盆,整個天地如同水簾洞一般,此刻林若一時間感慨忍不住說道:「簾外雨潺潺,春意闌珊,羅衾不耐五更寒。夢裡不知身是客,一晌貪歡。獨自莫憑闌!故人青衫,別時容易見時難。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間。」

    林若吟著李煜的《浪淘沙》剛吟到一半,便感覺屋裡那位拉著自己同榻抵足而眠的人顯然也已經醒過來了,當下改了詞,又重複地吟了幾遍。

    卻說劉備在林若打開窗冷風吹進來的時候,已經醒過來了,突然間聽到林若吟詩詞,不由地屏住呼吸靜聽林若在吟什麼。當下聽得了林若這首篡改了李煜的《浪淘沙》,一時間心情有些沉重了。

    劉備忍不住想了許多。

    他只是將自己當成了客人嗎?或者是我讓他覺得他是客人了?昨天自己的問話難道讓他覺得心寒嗎?他要離開我嗎?如今他憑欄想他的朋友,思念他舊日的朋友,可是這樣的朋友,分別容易見的時候難了……一切都像是這過去的春天一樣,一去不會復返了,就彷彿從天上掉到了人間一樣。

    劉備突然間想到了什麼,不由地故意打了一個哈欠,便爬起身來,看向在窗邊坐著的林若,故意朦朦朧朧地說道:「子衿,怎麼起那麼早啊?」

    林若微微地笑了笑說道:「主公,你知道,這雨太吵了……而且早上空氣好,可以思考一些事情。」

    「子衿,你想家了?」劉備忍不住問道。事實上,他是故意這樣問的。

    「沒有。」林若當下很倔強地笑著說道。只是想念以前的生活罷了。往事如雲,舊日如夢,如今煙雲散盡,唯有記憶中的那一絲絲的甜蜜。

    「其實每次下雨,備都會很想家……」劉備繼續說道,「備的父親很早就去世了,家裡只有母親一個人。備記得有一次,備去念私塾,卻忘記帶傘了,本以為要淋成落湯雞了。卻沒想到備剛下學,便看到在不遠的籬笆的門旁邊站著母親,她正披著蓑衣,手裡拿著傘……當回家的時候,備發現母親身上的衣服都濕透了,備知道她是在賣完草蓆之後,趕來給備送傘的。後來,備每次出門,無論去哪裡,都不會忘記把傘帶上。」

    想到以前自己的事情,劉備的眼睛不由地朦朧了,只覺得心裡特別酸楚。

    林若當下不由說道:「主公,你的母親是一個偉大的母親。雖然我來到這個世界上,從來沒有感受過母愛……可是我能體會得了你的感受。」

    「子衿,你很小就沒有了父母,一直都是你的那個師兄照顧你吧?」劉備試探xing地詢問道。

    「你說阿若?呵呵,我和他一起和師父拜師學藝的,不過他慧根比我好,身體也比我好,甚至脾氣都比我好……哦,當然,這個脾氣的好壞要看他對什麼人。他照顧我就像是照顧弟弟一樣。其實我也一直將他當成哥哥,一個可以依賴的哥哥,還是一個自己。他比我更瞭解我自己。」林若十分坦白地說道。他的嘴裡可沒有一句假話。

    「子衿,備……備只是想問你,林若是不是一直跟在你的身邊?保護你?」劉備忍不住問道。

    林若愣住了,劉備還是問出他心中的疑惑了,當然了在劉備看來,倘若讓這件事情困擾著他,他肯定會很難受的。尤其是一個和他那麼親密的人。林若點了點頭說道:「沒錯。那日殺那些高手的人便是林若。不過他只是碰巧……他是嫣然山莊的莊主,要打理生意,剛好碰巧知道有人要刺殺我,暗中查訪而來的。主公,我之所以不說,是因為阿若殺人的手段確實有些駭然了。」

    劉備點了點頭,他通過張飛和當日的護衛可以知道當時現場駭人到什麼程度。他笑了笑說道:「卻沒想到他的手段這樣高。你這師兄可是連續救了你兩次。」

    「他平時性情很溫柔的,可能那日看到我差點被那些人伏擊,因此才出手重了點……呵呵,你也知道,他這個人的脾氣的。」林若笑了笑說道。

    好一會兩個人都不說話,各有所思地看向窗外。

    「子衿,你是不是後悔當初答應輔佐備了?」劉備小心地問道。他說完話當下看了看林若的表情。

    林若先是一愣,這一愣表明林若吃驚,劉備怎麼會這樣問呢?事實上,自己雖然很嚮往以前嫣然山莊的平淡的日子,過著無憂無慮的生活,可是自從雲兒……似乎……不對,不對,似乎自己真的忘記淡忘了雲兒,這些日子,自己真的很思念以前的日子,但不是和雲兒在一起的日子,而是嫣然山莊發家致富的三年裡的平淡的日子。

    可悲……自己竟然是這樣一個冷血的人。難道自己真的可以放下愛恨情仇?自己最近到底在想什麼?怎麼腦子裡都是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突然間林若想到了什麼,最近自己似乎……似乎……似乎真的看透了什麼?恩?怎麼會這樣?難道是哪個該死的五禽戲?

    五禽戲可以放鬆人的身體,也可以放鬆人的精神。可是這幾日的天氣又比較鬱鬱,鬆懈下來的精神,再碰到這樣陰雨天氣,難免會……

    「子衿,你怎麼了?」劉備見林若臉色變幻莫測,當下忍不住問道。

    林若這才回過神來說道:「無事,可能是因為最近連日的陰雨天氣,讓我心情鬱鬱和煩悶。」

    劉備當下點了點頭。

    林若突然間抓住劉備的手,然後很認真地說道:「主公,我從來沒有後悔過輔佐你。」

    劉備眼角里浮出了一絲笑容,然後用手反扣林若的手,緊緊地握住林若的手說道:「備相信軍師。」

    林若繼續說道:「雖然我很想念我以前那種閒雲野鶴的生活,可是我自從答應了跟隨主公,便知道這些遠遠地離我而去了。倘若有一日主公能成大業,我或者還有機會再回到從前。可是現在絕不行。我言心做事從不會半途而廢。主公,你難道忘了我那首《短歌行》嗎?我在短歌行裡,除了勸諫主公要像周公那樣廣納天下賢才,還對主公說了,我的心依然和當初答應輔佐主公時候的那樣……就像是這燃燒著的蠟燭一樣,都不會改變的。」

    劉備一時間說不出話來,自己不該逼問軍師關於林若的事情的。哎,都是這個陳群,沒事情總是說軍師這個不好,那個不好,甚至還說軍師和朱崖交往過密,嫣然山莊在徐州發展勢力過大,還說嫣然山莊和曹操交情匪淺……

    林若當下說道:「主公,你也不要怪那些直言的臣子。事實上,他們說的都是真的。我也有很多事情瞞著你。」既然說了,那就將事情說明白,省得以後做事情礙手礙腳的,反而不為美。

    劉備聽了不由地愣了一下,然後笑著說道:「備知道。比如說,嫣然山莊賣了十五萬擔的糧食給曹操的事情。比如說,軍師手裡還有其他密探的事情……這些備都知道。軍師倘若沒有一些自保的能力,那便不是備看中的人了。」

    林若聽了劉備這樣說,當下也放心了。他想了一下說道:「主公,無論如何,我做什麼事情都不會傷害到主公和主公的大業的。我賣糧食給曹操……」

    「軍師不必解釋。備相信軍師。放心,備以後不會再追問軍師任何關於嫣然山莊和軍師的關係,林若和軍師的關係。倘若沒有軍師,備豈能能有今日?」劉備當下豁然開朗地看向林若說道。

    林若在劉備的眼睛裡讀出了信任,強烈的信任。

    林若點了點頭說道:「待江南平地,我會將我一些秘密告訴主公的。假如天下太平了之後,我還活著,我會將我所有的秘密告訴主公。希望那個時候主公不要治我的欺君之罪才好。呵呵……」

    聽到「欺君之罪」劉備當下雙手顫抖了一下,臉色也變了變,當下說道:「天下太平?也不知道備有生之年是否可以看到。」

    「主公,這是我給你定下的目標。三十年內天下完成一統。因此主公絕對是可以看到的。」林若當下忍不住說道,他說著拉著劉備的手,走到旁邊的中原地圖。
siuwa2008 發表於 2010-10-2 21:52
第二十八章:一統之路 (上)

    劉備聽到這話後當下激動地說道:「軍師,三十年內真的可以一統天下嗎?」

    林若看向劉備,很鄭重地點了點頭說道:「可以。」因為有我在。

    「主公,你看,如今我們已經奪了奪下了丹陽郡、吳郡,江東六郡我們已經奪下三分。只需兩年時間,我們一定可以拿下江南除了荊州這一塊地方。屆時主公便可坐擁長江之險,只要主公抓緊時間訓練水軍,我相信北方在戰亂不停的情況下,沒有人能窺視江東。倒是徐州比較危險,不過我們分別在琅琊郡、九里山駐下大軍,就算敵人來犯,也是完全有應付的能力的。」林若說道,「誠然,拿下江東後,我們必須要在五年的時間裡,讓江東得到休養生息,昔日越王勾踐使百姓休養生息,主公也要借鑒勾踐做法才行。」

    「五年時間裡,江東休養生息,反觀北方,必然會戰亂不止,屆時主公可以以逸待勞,窺視天下群雄。」林若繼續說道,「在黃河以北最後必然是袁紹佔據,而黃河以南,長江以北定然是曹操佔據。屆時天下必然會形成三分的趨勢。而荊州劉表、益州劉焉、西涼馬騰之流最終都會被我們三股大的勢力吞噬。屆時……主公,請看,這便是我繪畫的十年後,天下三分圖。」

    林若說著便把自己繪畫的圖給展開了。

    林若用手指著地圖一一說道:「這地圖分別用黃、紅、綠、藍四種顏色描繪的。三分天下,主公佔據徐州、江東、荊州南邊,交州,益州以及東川,哦,還有這兩個分別叫海南和台灣的小島。」

    劉備看到林若手中指著的兩個海外小島,當下不由說道:「這兩個小島地處蠻荒,有什麼用?」

    「呵呵,主公,這兩個小島或者在現在沒什麼用,可是在以後那可是大大的有用的。有時間我再給你講明白。」林若當下忍不住說道。確實,在三國時間,台灣又叫做琉球,而海南島又叫朱崖,這兩個島的經歷非常落後,生產力也落後,基本上可以算得上是原始社會。甚至比原始社會還原始社會。

    「主公佔據江南,西有蜀道艱難,中有長江天險,東有重兵駐紮,而主公只需面對一面的敵人就夠了,這樣的地勢易守難攻,對主公十分的有利。」

    劉備點了點頭說道:「倘若按軍師所言,能拿下江南這一批,那備定然大業可成。」

    林若點了點頭說道:「主公,放心,定然可以拿下的。我們說說曹操吧!」

    劉備愣了一下說道:「軍師,為何你認為曹操這個人能佔據天下三分?」

    「因為他的帳下文臣武將眾多,早在兩年前,他們已經定好了一統天下的綱領了。因此能奪取江北者必是曹操。」林若苦笑說道。雖然自己趁救徐州的時候殺了他兩員愛將,可是畢竟沒辦法挫動曹操的筋骨。

    「諸如袁術、郭汜之流,不過是些跳樑小丑,不久必會被滅。曹操這個人表面忠於漢室,實際內心對權力的欲望比任何人都要強,他一旦有機會,肯定會去攻打長安將天子握在手中,挾天子以令諸侯。到時候,他便可以名正言順地攻打那些不臣服於他的臣子。當然,他暫時還不敢對主公動手。他首先要收拾的應該是袁術……哼哼……」

    劉備聽到這話,一臉不明白地說道:「這是為何?」袁術的實力並不差,起碼現在來看,袁術可比曹操強太多了。

    林若冷笑說道:「主公,你可知道江淮流言之事?」

    劉備愕然,好一會臉色變得有些難看,然後說道:「莫非我大漢的氣數已經盡了?」

    林若呵呵地笑了起來然後讓劉備附耳過來,小聲地將事情的前因後過說了出來,聽得劉備眼睛睜得大大的。

    「子衿,你竟然……」劉備不敢相信,林若竟然利用這樣的手段,自己這個軍師可真的是無法無天,倘若在太平盛世,他放出這樣的謠言,那可是誅滅九族的死罪。

    林若呵呵地笑著說道:「主公,放心,這流言也是對主公有利的。只是暫時我們還用不上,倘若有朝一日主公完成大業,那流言便會有另外一種解釋了。不過,我放出這流言,完全是摸透了袁術這個人的心思的。此人想稱帝想了許久,我估計不出兩年,不,或者根本用不上兩年,袁術必然會稱帝,到時候主公可以好好利用這個機會……」

    劉備聽到這裡,心情十分難過,難道大漢就沒有一個忠臣了嗎?他歎氣說道:「子衿,這袁術稱帝,和曹操首先要打他有何關係?」他話剛問完,突然間想到了什麼。

    林若見劉備這個恍然大悟的表情,當下笑了笑說道:「倘若袁術稱帝,而不去剿滅他,你說天下諸侯是不是會群起響應呢?到時候,曹操手裡的天子又有什麼用?」

    劉備歎氣說道:「哎……倘若天下諸侯群起響應,那天下必然會大亂。」

    林若歎氣說道:「天下早就大亂了,從黃巾軍起義的時候開始,天下就已經大亂了。主公,唯一能讓天下百姓過上太平日子的,只有主公一人,因此無論如何主公都不可以放棄自己的理想。而我和雲長他們都會盡忠職守輔佐主公完成這個理想的。」

    劉備當下點了點頭說道:「備能遇到雲長、翼德他們是一生當中最真能珍貴的事情,可是能遇到子衿,確實備一聲當中最幸運的事情。」

    林若當下笑了笑,然後故意說道:「原來言心在主公的心裡,也只是幸運,而不是值得去珍惜的……哎,真是讓言心心寒啊……」

    劉備當下連忙說道:「先生……先生千萬不要誤會,備得先生如魚得水。」

    林若聽了之後不禁地笑起來,然後說道:「但願在下這杯水不是開水……」

    劉備聽了一愣,然後呵呵大笑起來說道:「先生怎麼會是開水呢?先生乃是一片汪洋大海。」

    「沒想到主公也會拍馬屁……」林若哈哈地笑著說道。他笑完了之後說道:「主公,剛剛我們說到曹操,我現在要再說一下關於曹操的地盤,首先是兗州,接著長江北岸的是壽春這一帶,然後荊州北面,青州一小部分,雍州,西涼。主公,自古秦地多出猛將,兵卒也是最為兇猛的,因此曹操的士兵可以說得上是最厲害的。不過,就算再厲害也不夠我們厲害。呵呵,只需小小計謀便可以將他們全部扼殺在長江上。」林邊說邊用手一一將曹操的地盤點出來。接著他冷笑起來,臉色突然間變得冰冷無比。

    劉備歎氣說道:「備也素知秦地多猛將,倘若能佔據秦地,那該多好。」劉備這個人真的是當窮人當怕了,聽說秦地多勇兵悍將,心裡不由癢癢的。

    林若聽了之後淡淡一笑,然後問道:「怎麼,主公這樣貪心?倘若主公喜歡秦地,拿下秦地也不無可能,不過要待川地平定了之後。」

    劉備一聽當下興奮地說道:「當真?」

    「自然當真。計劃是人定的,人是活的,計劃是死的……因此師父曾經說過,計劃往往趕不上變化。」林若當下點了點頭說道。

    「計劃趕不上變化……呵呵,你師父倒是一個有趣的人。備倘若能有機會見見子衿的師父,那該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劉備忍不住說道。

    林若搖了搖頭說道:「只怕很難,我這個師父常年隱居山中,山四周又佈滿了陣法,就算是我,也未必能見到他。不過,倘若天下平定了,或者還真有機會見上一面。」

    劉備聽了之後有些失望,不過轉念一想,不由說道:「這些世外高人,還真是讓備捉摸不透。不過,能見到軍師這樣的高人,備也已經心滿意足了。軍師,你繼續說,還有袁紹,他會怎麼樣?」

    「主公,說起袁紹,主公或者不知道袁紹這個人就是始亂天下第一人。倘若沒有他,董卓就不會進京,天下也不會像現在這般亂,可以說,袁紹就是那個擾亂天下的罪魁禍首。」林若冷笑地說道。

    劉備聽了之後,十分吃驚地說道:「這袁紹和董卓進京有什麼關係?備記得當年便是他號召天下群雄共同進京勤王的。他怎麼又和董卓進京有關係了?軍師請細說。」

    林若聽了之後,當下說道:「主公可知,董卓是被誰請進京的?」

    劉備想了一會說道:「是當年何進大將軍發出勤王令,將董卓招來的。」

    林若點了點頭說道:「主公可知,是誰給何進獻這個餿主意的?向何進保舉董卓進京勤王的人不是別人,正是袁紹。」

    劉備聽了之後整個人都驚住了,一臉不敢置信地看向林若。沒想到,這亂天下的罪魁禍首,竟然是人人尊敬的袁紹,這袁紹真的太厲害了,好一會說道:「軍師,那為何袁紹在董卓進京之後,又辱罵董卓,然後攜劍而逃?」

    林若看向劉備歎氣說道:「倘若那董卓不來亂京華,又如何能號召勤王之師?又如何能坐得這天下的總的盟主?袁紹此人的心計深沉,只怕連我都未必是他的對手。為了奪得權勢,他甚至不惜犧牲在洛陽的親人。想想袁太傅一家被斬吧!袁紹此人是何等的冷血?明知道自己起兵,董卓必然會大怒,而遷怒袁槐。可是他好不猶豫去做了……」

    劉備也聽說了董卓在聞之袁紹發矯詔討伐董卓後,袁槐一家子全部當著袁紹的面砍了,把頭丟出了城外。劉備想起了當時行刑的場景,那怎是一個慘字了得?

    看到劉備這個樣子,林若知道劉備也生出了對袁紹的鄙視,甚至是瞧不起,覺得這個人太邪惡了。林若繼續說道:「正是袁紹振臂一呼,天下群雄響應,這給了他多的的榮譽?可惜的是,他雖有四世三公之名,人也很聰明,可是他卻忘記了,他這種聰明是小聰明。主公,袁紹什麼都好,就是手底下謀士太多了,分成好幾派在名震暗鬥。」

    「這樣反而讓袁紹不知如何決斷,因為每一個謀士所說的事情都是理直氣壯,也十分合理,這讓他難以決斷了。」林若繼續說道:「主公,你該知道,針多了也就不扎手了。這就養成了袁紹悠遊寡斷的性格,在平時或者沒什麼,在關鍵時刻那可是致命的。」

    林若最後幽幽地說道:「袁紹根本不足為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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