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浪子楊過 作者：豆泥丸 （連載中）

第11章 武氏孤兒
第二天一大早，黃蓉決定還是先回桃花島再說，畢竟現在這支隊伍太過蠃弱，瞎的瞎，傷的傷，病的病，還有兩個孩子在身邊。黃蓉把她的計劃跟郭靖說了，郭靖自然滿口答應。對這個女諸葛，郭靖一向言听計從。楊過耳力很好，雖然離得遠遠的，也听了個大概，心想現在反正無事，跟他們再去桃花島去看看也不錯。那時他飽受大小武欺負，如果這次大小武再次同去，那他一定要讓他們成為他的小跟班！一想到這兒，他露出微微的笑容。

    郭芙眼尖，問他笑什麼，楊過也不答她的話。郭芙嘟著嘴說道，“你笑起來跟我爹一樣傻！”說完之後，她才意識說錯了，鬧了個大紅臉。她氣嘟嘟地跑開了，弄得楊過一陣郁悶，郭芙的大小姐脾氣也太大了吧，他笑一下，居然也成了傻笑，還連累到了未來的岳父大人郭靖。

    上午，黃蓉讓店小二去聯系了一下官船，小二說要下午才有船。五人只好在店中又耽擱了半天。郭芙與楊過漸漸地混熟了，開始親熱地叫他楊哥哥，只是黃蓉見楊過古怪的樣子，對他暗自戒備，並暗中吩咐郭芙不要離楊過太近。郭芙听了只當耳邊風，兩小在店內又笑又鬧，讓店小二也很是頭疼，見他們離開小店，這才松了一口氣。

    上了小舟，一路東行，郭芙不時地指著岸邊的青山問這個問那。楊過凡是不知道的，都是信口開河，黃蓉听了，暗暗皺眉；郭靖听了，卻呵呵地傻笑，黃蓉見郭芙興高采烈的樣子，也不忍心破了童趣，任由他倆嬉鬧談笑，楊過又好象回到了少年時代，那種久違的童趣又回到了身邊。

    小船行了半天，天色也漸漸黑了下來。船只靠了岸，停了下來，船家開始淘米做飯。郭芙使起小性子，讓楊過騎著她玩。楊過已經被她當馬騎過一次，這次說什麼也不肯。郭芙就說，“這次不騎馬，我騎羊還不行嗎？”說完，又拉著他蹲下。

    這話讓楊過大大郁悶了一回。雖然他姓楊，卻不是牛羊的羊，郭芙口沒遮攔，楊過更是不肯。兩人一鬧僵，郭芙就不理楊過。他倚在船窗東張西望，忽聞柳蔭下兩個小孩子在哀聲痛哭，正是先前認識的武敦儒與武修文兩兄弟。楊過也瞧見了兩人，心想還真是有緣，如果剛才不是跟郭芙鬧僵，郭芙也斷然不會看到武氏兄弟，看來這一切都是天意。雖然他只要兩粒小小的石子就可以讓這兩個討厭的小孩喪命，但他還是忍住了，他再壞再邪，也不至于到達草菅人命的地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才是他的真實寫照。

    郭芙見楊過也在望著那兩個小孩，心中暗暗生氣，她卻偏偏不跟楊過說話。她對兩個小孩高聲問道，“喂，你們在干什麼？”

    武修文回頭見是郭芙，內心大喜，可是臉上卻掛著淚珠，露出古怪的表情哭道，“我們在哭，你沒看到嗎？”

    郭芙見兩兄弟眉清目秀，惹人憐愛，又故意要氣氣楊過，于是又問道，“你們好可憐，是不是你媽打你們啦？”武修文又哭道，“我娘被人打死啦！”說完，失聲又痛哭起來，一想到父離母喪，舉目無親，這次哭得更厲害。楊過見他倆可憐的樣子，也暗暗嘆氣。雖然他的身世也很可憐，但武氏兄弟此時母親死了，父親卻又瘋瘋癲癲，真要在各地流浪的話，世間又多了兩個小乞丐。

    黃蓉听到他們的對話，吃了一驚，躍上岸去。只見兩個孩子撫著母親的尸身哀哀痛哭。武三娘滿臉漆黑，早已死去多時。黃蓉再問武三通的下落，武敦儒哭道︰“爹爹不知到那里去啦。”武修文道︰“娘給爹爹的傷口吸毒，吸了好多黑血出來。爹爹好了，娘卻死了。爹見娘死了，心里忽然又胡涂啦。我們叫他，理也不理就走了。”說著兩兄弟又哭了起來。黃蓉心想︰“武三娘舍生救夫，實是個義烈女子。”問道︰“你們餓了吧？”兩兄弟不住點頭，此時兩人嘴唇干裂，臉上淚痕交錯，也不知哭了多久。

    黃蓉嘆了口氣，望著兩個孤兒，猶豫了一下，也不知道該不該帶他們回島。他一時又想起父親黃藥師來，一生當中也收了好幾個弟子。武氏兄弟與桃花島畢竟也有淵源，此時不妨帶他們先回去，如果找到了他們的父親武三通，就把兄弟倆人交回去。如果武三通真瘋了，那就收為門下弟子。她老是覺得楊過古古怪怪，現在有了武氏兄弟，也可以命令他倆對他進行暗中觀察。這樣一想，黃蓉立刻定下了主意。她命船夫帶他們上船吃飯，到鎮上買了一具棺木，將武三娘收殮了。當晚不及安葬，次晨才買了一塊地皮，將棺木葬了。武氏兄弟在墳前伏地又大哭了一陣。

    郭靖道︰“蓉兒，這兩個孩兒沒了爹娘，咱們便帶到桃花島上，以後要多費你心照顧啦。”黃蓉點頭答應，當下勸住了武氏兄弟，上船駛到海邊，另雇大船，東行往桃花島出發。郭芙見楊過居然還不肯向她道歉認錯，越發故意親近武氏兄弟。武氏兄弟受寵若驚，一時也忘記了喪母之痛，對郭芙百依百順，只差做牛做馬。郭芙卻並不讓兩兄弟靠近她，兩兄弟即使想做牛做馬讓她騎，郭芙還不願意。

    黃蓉見郭芙胡鬧的樣子，一時又想起從前，他跟眾師兄師姐妹的事來，不由嘆了一口氣。郭芙遠不及自己聰明。她能夠控制得了楊過嗎？恐怕到時她反成了楊過碗中的菜。她見楊過好象小大人似的站立船頭，迎風而立，頗有風流倜儻之意，心中怦然一動。這樣一想，她又暗叫該死。俊逸少年誰都喜歡，只是她現在已經有夫有女，哪還能像懷春少女一般？

    她再看武氏兄弟，雖然與楊過只相差了一兩歲，但看起來分明就是諸事不懂的小孩，母親死了還不到兩天，已經開心地又笑又跳。黃蓉憑這一點，就知道武氏兄弟將來的成就不可能及得上楊過。再想到郭靖以前想把年幼的女兒郭芙許給楊過，她委實難以斷決，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如果楊過像楊康般無恥，子承父業，那說什麼也不能把郭芙的幸福葬送。

    另外一點黃蓉又暗暗奇怪，郭芙這小妮子看起來心機蠻重，她屢次變著法子讓楊過生氣，引他注意，難道她小小年紀已經喜歡上了他？她心中咯　了一下，決定不要讓他倆走得太近。這樣一來，她閑著無聊，就開始琢磨計策，對楊過更是暗中戒備。

正文 第12章 金玉良緣
   郭靖在舟中日夜潛坐運功，只過了幾天時間，所受的內傷就已經痊愈了一大半。這一天，郭靖與黃蓉在艙中閑聊，對前塵往事不勝唏噓。歐陽鋒只十余年不見，武功猶勝往昔，這一次若是打中郭靖胸口要害，非十天半個月不能恢復健康。接著又談到了北丐洪七公，卻不知道他在何處，就是父親東邪黃藥師也不知雲游何方，心中頗為掛念。黃蓉雖在桃花島隱居，但仍遙領丐幫幫主之職，幫中事務卻由副幫主魯有腳全權打理。

    她這次到江南，原定計劃討論一下幫中要事，再則打听洪七公近況；接大師父柯鎮惡回島居住一段日子也是日程安排之一；因為郭靖受了嚴重的內傷，只好取消了一些行程。後面兩人一時說到楊過，黃蓉就把他叫進了內艙，細細詢問。楊過于是把母親病近、自己流浪的經歷略略地提了一下。郭靖夫婦見楊過雖然經歷坎坷，但此時小大人般的模樣，還頗為欣慰，兩人念及到與穆念慈的交情，又不勝感傷。

    楊過此時當然不會懷疑他們的真心，望著夫婦倆悲傷神色，他又一次覺得郭靖真如慈父，而黃蓉卻是一個嚴母。等到楊過到了外艙，郭靖沉吟了一下才對黃蓉說道，“我以前有個心願，你也知道。今天老天讓我遇到過兒，我也可以得嘗所願了！”

    黃蓉當然知道郭楊兩家有三世交情，此次郭靖見楊過後提起，一定是想給兩個小孩定個娃娃親。但她認為楊過經歷悲苦，父親楊康又認賊作父，多行不義；說什麼也不想把女兒郭芙嫁給一個‘黑五類’份子的兒子。他毫無商量余地地搖頭說道，“我不答應！”

    郭靖不禁愕然，“怎麼啦？”

    黃蓉只搖頭說道，“芙兒是我的心肝寶貝，怎能許配給一個流浪兒？”雖然她對郭靖一向也言听計從，但在大事上，卻非常有主見，一番勸告後，郭靖還非听她的不可！

    “他父親雖然行為不端，但郭楊兩家世代交好。你也瞧了，他相貌清秀，聰明伶俐，今後跟著我們，又何愁不能出人頭地？”

    黃蓉嘆了口氣，“我只怕他聰明過了份！”想到一路上，楊過的種種古怪，他就覺得楊過對他倆隱藏了什麼。她甚至做了最壞的打算，也許楊過已經知道父親的死因，他這次就是借故潛入他們身邊，待學成功夫後再對他們進行報復！她偶然間見楊過眼中精光閃現，那是絕世高手才有的精光。難道他日後有成為絕世高手的可能？一想到這兒，她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如果她知道楊過是再世為人的話，可能駭怕的情緒更甚。

    郭楊兩人在內艙說話，楊過在艙外卻听得清清楚楚。他長長地嘆了口氣，看來要想取得黃蓉的信任，的確是非常困難的事。他自信聰明過人，但黃蓉卻偏偏喜歡傻小子。如果她不喜歡傻小子的話，也不可能嫁給郭靖！果然接下來的談話當中，就是兩夫婦的打趣話，與楊過猜測一般無二。這時大武小武過來找他玩，他只好跟他倆過去。

    兩人說笑了幾句，郭靖不死心，又重提話頭，“我爹只有這麼一個遺命，楊鐵心叔父臨死之際也重托于我，現在過兒是孤兒，我如果不將他當作自己親人一般看待，我又怎對得起黃泉之下的親人？”說完，長嘆一聲，頗為悵惘。

    黃蓉也不願郭靖如此難過，當即柔聲說道，“好在兩個孩子都還小，此事也不用著急。將來過兒真像你所說那般，就是我不同意，芙兒也會喜歡他！”一想到小妮子那副神色，她心中又是一緊，如果楊過是壞小子，故意勾引芙兒，那芙兒將來的命運恐怕跟穆念慈沒什麼區別，既有前車之鑒，黃蓉當然不會輕易答應，把女兒的終身幸福當成兒戲。

    郭靖听到黃蓉終于松口，站立起來，深躬一揖，正色說道，“多謝蓉兒，我真是感激不盡！”

    黃蓉心中有氣，郭靖對芙兒平時嚴厲有加，對這個楊過卻如自己寵膩郭芙一般，也不知哪根筋不對，她也正色道，“我可沒應允。我是說，如果那孩子將來也如你般是大英雄，我才把芙兒下嫁于他！”

    郭靖剛剛伸直腰，不禁一愣，“楊康兄弟自幼在金國王府，這才學壞。過兒現在跟我們在一起，決計壞不了，何況他名字當年還是我取的。他名楊過，字改之，就算有了過失，也一定能改，你就放心好了。”

    黃蓉見一向古板的丈夫為了楊過，居然都能說上三分歪理，不由笑道，“名字怎能算數？你叫郭靖，你很安靜嗎？從小跳來跳去像只大猴子。”郭靖自小不善辨理，頓時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黃蓉露出明媚一笑，怕他尷尬，不再談論此事。

    楊過偷听到郭黃兩人的對話後，對郭靖感激之情更盛，遙想當年，如果不是因為小龍女，他跟郭芙的金玉良緣是誰也掰不走的。他掐指一算，小龍女現在尚在古墓當中，暫無危險，也不急著回去。自己雖然武藝蓋世，但于文采方面，卻是捉襟見肘，不如趁到桃花島之際，再行補習。郭芙見楊過漫不禁心地立于船頭，輕輕一推，楊過如臨風之石一般向船頭直掉而下。

    郭芙的小動作，他本就看在眼中，現在只不過是嚇嚇她，看她還頑皮不。大武小武見楊過掉下船頭，立刻大呼小叫起來。郭靖听到叫聲，不顧內傷初愈，立刻躍下大船，把佯裝不會水的楊過救了上來，對郭芙又狠狠數落了一頓。郭芙犯了錯，也不道歉，眼淚一直流個不停。她就想不明白，她才輕輕一推，楊過怎麼就掉下去了。

    黃蓉看不過眼，把郭芙抱走了。楊過心中暗喜，看到大武小武失落的樣子，心中又是一陣得意。

    有了這次意外事故之後，幾個孩子都不許再到外艙去玩，郭芙板著臉，對誰也不說話，真到快到桃花島時，大武小武才在獻媚中又跟郭芙玩在一起。楊過見郭芙小性子又起，暗想不該惹她生氣，只是道歉的話卻萬萬不能說，否則就露餡了。

第013章 桃源故地
故地重游，楊過說不出來的感慨。桃花島自他那時離開之後，已經二十幾年沒有來過。這兒的一切還跟以前一般無二，四處芬芳的桃花還在漫天飛舞。桃花島的桃樹跟別處不同，一年四季都有花兒開放，各桃樹又布成各種方陣，實則成了一個桃源勝地，即使外人到了島上，也不可能進得了島內，必會迷失在桃花陣中。

    楊過對各種陣圖現在已經了如指掌，卻不敢走在前頭，一路默默地跟在後面。郭芙自上了桃花島卻又重新活潑開朗起來，跑在前頭，跟大武小武捉起迷藏來，大武小武在後頭也大呼小叫，卻哪追得到郭芙。郭芙神出鬼沒，盡情耍弄兩武，端得是得意萬分。黃蓉回頭見楊過的神色，不禁暗暗吃驚，任是誰頭一次到桃花島都會大驚小怪，唯有楊過視若未睹，臉上頗有回想之意，令她錯愕不止。

    一番安置之後，郭芙也忘了楊過的壞處，又斜膩在他身邊，帶著他四處亂轉。楊過舊地重游，小美人相陪，也恢復了少年心性，跟他們追鬧起來。郭靖卻害怕楊過余毒未除，把他叫住，又服了解藥，這才放心。楊過閑暇時，就坐在海邊，遙望大海。郭芙有一次對他問道，“楊哥哥，你在看什麼，大海上有什麼嗎？”

    楊過想起那世在大海中練功，自創‘黯然銷魂’掌，不禁長嘆一聲說道，“海納百川，有容乃大；如果我有大海般的胸襟就好了。”

    郭芙自小就不喜讀書，嘟著小嘴說道，“你不是流浪兒嗎？怎麼說出那麼文縐縐的話，是不是想在我眼前賣弄？我最見不得這樣虛偽的人！”說完，她跑開了，並揚起一把細沙丟在他身上叫道，“你來追我呀，楊哥哥。”

    楊過回頭望去，郭芙還在吐著小香舌戲弄，他想追過去；這時大武小武已經叫道，“讓我們追你好了！”說完，兩人向郭芙撲去。郭芙尖聲大叫，笑嘻嘻地跑開了，沙灘上留下一串歡笑。楊過苦笑了一下，看來他的心理年紀真的太大了一點，居然已經過了追求浪漫情懷的年齡，雖然也想追過去，卻已經沒了那種激情。他不由憶起一首古詩，“此情可待成追憶，只是當時已惘然。”他站了起來，夕陽的余暉把他的身體拉得老長，此時他步履沉穩，頗有大家風範，只是郭靖與黃蓉沒有看見，否則一定會大吃一驚，此時的楊過哪是什麼小少年，根本就是岳峙一般的偉丈夫。這時只听得一陣蛐蛐叫，楊過知道大武小武又在陪郭芙捉蟋蟀玩，這也是他以前最喜歡的玩樂項目之一，他一陣心動，不由走了過去，只見三個孩子都趴在地上，正在斗蛐蛐。楊過笑了笑，對他們問道，“是不是很有趣？”

    武修文回道，“是呀，很有趣，你會不會玩？”楊過故意搖了搖頭說道，“我不太會，我看你們玩好了！”郭芙從來沒有玩過，這時有兩小武陪著，不亦樂乎，對楊過也漠不關心起來。

    這一天，楊過從屋里出來，一路走過，越彈指閣，經兩忘峰，剛繞過清嘯亭，听到山後笑語連連，不用猜也知道郭芙被武氏兄弟勾著又去捉蟋蟀。他輕輕地走了過去，只見武敦儒拿著一個小竹筒，而郭芙則捧著一只瓦盆，撅著屁股跟在武修文後面，活像兩條找食的小狗。武修文翻開一塊石頭，嗤地一響，一只大蟋蟀跳出出來。

    武修文縱身撲上，雙手按住，歡聲大叫，不亞于獲勝的武士。郭芙站了起來，臉上漾起笑容，“給我，給我！”兩只小玉手沾了不少泥土，宛如田間的野丫頭，哪里還有半點武林世家大小姐的模樣。楊過看到郭芙好玩成性，荒廢武學，不由輕嘆了一口氣。

    武修文見郭芙笑逐顏開，立刻說道，“好吧，給你！”他揭開瓦盆蓋，把大蟋蟀放到盆里。只見這只蟋蟀方頭健腿、巨噪聲粗腰，極是凶猛。武修文說道，“這只蟋蟀一定是只無敵大將軍！”他看到楊過在看他，對他說道，“楊哥哥，你的蟋蟀都打不過它。”

    楊過這幾天閑著無聊，也跟他們逮了幾回蟋蟀，看到武修文如此討好郭芙，不由暗暗生氣。他從懷中取出裝有蟋蟀的竹筒，挑出最凶猛的一只與之相斗。斗了幾個回合，大蟋蟀張開巨口咬去，將楊過的那只攔腰咬住，摔出盆外，隨即振翅長鳴，跟武修文一般得意洋洋。

    郭芙歡叫道，“我的打贏啦，楊哥哥死啦！”

    楊過見郭芙繞著彎子罵人，也不理讓，“你先別得意，我再出一只，一定把你打得求饒為止！”他再出三蟀，又盡數敗下陣來，第三只甚至被巨蟀一口咬成了兩截。郭芙又歡叫道，“楊哥哥，你又死了！真是可憐，看樣子，你應該向我求饒才好！”

    楊過臉上無光，把竹筒一扔，怒道，“我不玩了！”說完，轉身就走。這時，後面草叢傳出嘰嘰嘰的蟋蟀叫聲，聲音頗有些奇怪。武敦儒大喜道，“又有一只。”他撥開草叢，突然向後急退，驚聲道，“蛇，蛇！”

    楊過生怕毒蛇咬人，連忙轉過身來，果然見到一條花紋異常斑斕的毒蛇，正昂首吐舌盤在草中，他們幾個如果再接近一點，恐怕早有一人被毒蛇咬中。楊過拾起一塊石子，再也不像從前那般直扔過去，而是運用彈指神功，石子正中蛇頭，從左眼穿入，右眼穿出，掙扎一下，立刻死翹。楊過這時想起那世為了那只蛇蟀還打了郭芙的耳光，這一世說什麼也不能打了。他動了動心思，對武修文說道，“那兒好象有只小蟋蟀。

    武修文听了，立刻走了過去，果然看到一只黑黝黝的小蟋蟀，相貌奇丑無比，卻展翅發出嘰嘰之聲。武修文一陣失望，當即放棄捕捉。楊過立刻說道，“這種小蛐蛐與毒蛇生在一起，叫蛇蟀，听說力大無窮，比你剛才的那只巨蟀厲害多了！”

    武修文听楊過這麼一說，又動了心思，準備去捕捉。郭芙笑道，“楊哥哥，既然你說它那麼厲害，不如你來捉這只小黑鬼，如果你的小黑鬼打敗了我的巨蟀，今天我就全听你的！”楊過一听，嘿嘿一笑，當下將黑蟋蟀捉了起來。他把黑蟀放在郭芙的瓦盆中，與那只巨蟀對峙起來，他知道捉弄兩小武的時機到了。

第014章 兄弟相殘
楊過早就知道那只巨蟀會被黑蟀斗死，現在見巨蟀露出畏懼之意，不住退縮，心中一陣得意。郭芙原本不相信楊過的話，現在見此模樣，知道楊過說得不假，可是剛才已經說過要听他一天話，如果真輸的話，那一點面子都沒有。不由與武氏兄弟一起大聲吆喝，為巨蟀加勁助威。小黑蟀昂首躍進，巨蟀不敢接戰，想躍出盆去逃命。小黑蟀也立刻躍高，在半空咬住巨蟀的尾巴，雙蟀齊落，巨蟀抖了幾下，翻轉肚皮居然死了。

    郭芙呆了一呆，再也無力叫喊助威。他向楊過央求道，“楊哥哥，把你的小黑鬼給我好嗎？”

    楊過笑道，“要我給你小黑也行，但你說過今天要听我的話！”

    “你把小黑鬼給了我，我就听你的話！”郭芙慌不迭地說道。並對兩小武猛使眼色。武修文年紀雖比楊過要小，但仗著武敦儒在場，兩人又練過武功，當即怒聲對楊過喝道，“芙妹要你的小黑鬼，是看得起你，你再不給的話，我們兄弟兩個就對你不客氣！”說完，還揚了揚拳頭。

    楊過看著眼前這兩個小小的護花使者，一時記起若干年後，兄弟兩人為了郭芙居然拼個你死我活，那世不是因為他，早已拼得個不死不休。他當即長長地嘆了一口氣，然後說道，“我這兒只有一只蟋蟀，你們有兩兄弟，我想把它讓給你們兩兄弟中的一個，然後由你們親自給芙妹，總勝于我當面交給她對吧？”

    武修文與武敦儒立刻齊聲叫道，“楊哥哥，給我！”兩人都向楊過伸出了手，向他露出討好的眼神。

    楊過記得那世兄弟兩人為了郭芙把他狠揍了一頓，最後還害得他兩天一夜不敢歸家。既然事情重新來過，那當然要看看他的手段了。他微微一笑說道，“我的這只黑蟀打了個勝仗，如果你們兩個打上一架，誰打贏了，我就把小黑蟀給他。

    武修文眼中露出貪婪的神色，對武敦儒說道，“你同意楊哥哥的話嗎？”武敦儒跟武修文一般心思，立刻答應了下來。郭芙拍著小手叫道，“又有架可看啦，大武，小武，你們可要加油哦！”兩兄弟听到郭芙的話後，一時興奮起來，立刻拉開了架勢。

    兩兄弟雖然年幼，但家學淵遠，自小得到父母親傳，武功已有相當根基，再加上兩人同練一功，拉開架式後，舉手投足幾乎一樣。楊過把郭芙叫到身邊，把她半摟著。郭芙斜靠著楊過，又對兩武叫道，“可以開始啦！”兩兄弟听到郭芙的叫聲後，立刻拳腳交加起來。

    楊過身為武學大宗師，對這種小孩子的把式當然看不上眼，他在旁邊一邊看，一邊逗著郭芙說道，“芙妹，你瞧兩兄弟誰會贏？”

    郭芙笑道，“大武哥哥，年紀大些，我看多半會贏！”楊過也笑道，“那可不一定呢，小武為人狠些，也許他不顧兄弟情份。”

    打斗剛開始，兩兄弟還顧著兄弟相親，拳腳也放得很輕。楊過叫道，“不能打假拳，誰打假拳，我就是把小黑踩死，也不給你們任何一個。”

    郭芙還從來沒看過兩兄弟真刀真槍地對架，立刻叫道，“是呀，狠狠打呀，只要不是打臉就行了！”兩兄弟听到郭芙的叫聲後，出手果然凌厲多了。楊過遙想當年，兩兄弟把他扁得夠嗆，這次讓他們狗咬狗，一時心頭大爽，又有小玉女相陪，讓他更是大感愜意。

    他不時在郭芙耳邊耳語幾句，郭芙听後，立刻叫道，“小武，你那拳太慢啦，你應該打大武的胸口。”看到小武猛攻大武胸口後，她立刻叫道，“大武，你也太仁慈了，你應該猛踢小武後背。”她在楊過的教導下，不停的指點兩兄弟，兩兄弟都練過家傳上乖武功，只是內功還不夠，拳腳相加，身上不免中拳挨踢，一時都開始動起真怒來，哪還管是大哥還是小弟，招式也開始慢慢變得毒辣起來。

    只听得武修文哎喲叫了一聲，原來他已經被武敦儒踢中了屁股。郭芙拍手嘻笑道，“大武，加油！”武修文看到武敦儒討好的眼神，大是生氣，趁著他分神之際，回手狠狠一拳，只打得武敦儒鼻血長流。

    武敦儒叫道，“說好不打臉的，你卻打我臉，我跟你拼啦！”說完，他一個掃堂腿，向武修文掃去。武修文見武敦儒流了鮮血，不禁呆了一呆，這一呆就把他掃倒在沙地上。武敦儒撲上前去，大叫道，“我讓你打我臉！”他狠狠地向武修文打去，一連幾個大耳光，打得武修文直發怵，兩兄弟倒在沙地上，滾來滾去，丑態百出。

    武修文突然觸到一件冰涼滑膩之物，正是剛才楊過弄死的毒蛇，他當即抓住，向武敦儒抽了過去。楊過見他倆越鬧越凶，生怕鬧出什麼大事。想了想，立刻喝止道，“行啦，我看你們兄弟都是好漢，算個平手！”

    郭芙見武敦儒臉上滿是鮮血，也跟著說道，“好啦，別打啦，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武修文卻滿不在乎地說道，“不行，應該算我贏啦，小黑蟀應該歸我，由我送給芙妹！”

    郭芙並不是那種心腸特硬的女孩，她接過黑蟀，拿起瓦盆一抖，然後把黑蟀倒在地上叫道，“為了一只蛐蛐，兄弟相殘，這樣的蛐蛐，我不要啦！”他右腳踹起，登時踏死。楊過好象頭一次發現郭芙的善良一般，對她又多看了兩眼。郭芙有點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然後說道，“不理你們了，我去找傻姑玩！”說完，飛快地跑開了。

    武敦儒看到武修文追了過去，立刻大叫道，“芙妹，我也要找傻姑去玩！”

    楊過看到這對活寶，不禁搖了搖頭，郭芙現在是他的碗中肉，武氏兄弟就是追一萬年，也沒他們的份！楊過這一手，把武氏兄弟互相仇視的時間拉近了若干年頭。他慢悠悠地走了過去，一副怡然自得的樣子。

    黃蓉偶然走到那條毒蛇旁邊，看到毒蛇居然被小石洞穿了雙眼，大吃了一驚，沒想到桃花島上居然來了絕世高手，難道是爹回來了？否則又有誰可以無聲無息地闖過桃花陣？

第015章 不測風雲
楊過慢悠悠地走著，不一會兒功夫就來到了試劍峰下，這也是桃花島上海拔最高之處。那世楊過就是被武氏兄弟追著上了試劍峰，不是他運石擊打武氏兄弟，那時差點就被逼跳了崖。

    想到那世竟然沒有上去瞧個清楚，楊過決定趁著無人先上去瞧瞧再說。不一會功夫，楊過飛奔著就來到了試劍峰的半山腰上，向下望去，整個桃花島盡呈眼底。端的是“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當年黃藥師每創新招，都要躍過斷崖，再到峰頂絕險處試招，讓人豪情大發。楊過這時輕而易舉就躍過了斷懸，來到了黃藥師當年練功處，忍不住就要發聲長嘯，他沒想到黃藥師居然會在如此險境練劍，一個不小心就會掉下懸崖，摔成粉碎。不過，現在楊過是大宗級人物，此時自然不怕掉下懸崖，落入海中。

    目力所及之處，只見一條縴細的人影向試劍峰直奔過來。楊過再一細看，居然是黃蓉飛奔而來，他大吃了一驚，不知她何事跑到這兒。楊過趕緊在一塊巨石後藏了起來，不一會兒功夫，只听得黃蓉叫道，“爹，是你回來了嗎？你老人家為什麼不出來見女兒？”

    “難道是黃藥師回來了？”楊過驚疑不定，以黃蓉的聰明才智，她應該不至弄錯。黃蓉注意了一下路面，果然有新足印的痕跡，越發肯定是黃藥師回來。她又柔聲說道，“爹，我知道您對靖哥哥一向不太滿意，您這次回來了，跟女兒說說話也好。”

    楊過知道黃蓉聰敏過人，如果他不回答，她一定會躍過斷懸。只是如果他回答的話，那一定也會露餡，他心中一動，立刻有了主意。

    黃蓉見峰頂無人應答，一陣疑慮。她一邊告罪，一邊叫道，“爹，既然你不願出來見女兒，那女兒就過去看望你老人家！”她躍過斷崖，來到峰頂，四下望去，哪個半個人影。只見斷崖後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她又是一陣心神不定，立刻決定回去找郭芙問個清楚，看她是不是遇著了黃藥師。

    很快她就找到郭芙，看到武敦儒的臉上居然有血漬，不由問道，“你臉上怎麼出血啦？”

    武敦儒吱唔著說道，“不小心撞出鼻血了！”

    黃蓉見兩兄弟身上沾了不少的灰塵，衣服皺褶，厲聲喝道，“你們是不是打架了？”看到楊過不在這兒，又喝道，“是不是跟楊過打架了？他到哪去了？”

    武敦儒用央求的眼神望了郭芙一眼，郭芙猶豫了一下才說道，“今天大武跟小武比試武功，我跟楊哥哥在一旁觀看，一個不小心，大武哥哥的鼻子就出血了！”

    黃蓉望了望大小武，又問道，“芙兒，你可不許說謊！你今天是不是見到外公了？”

    郭芙搖了搖頭說道，“娘，我沒有看到外公，今天我都跟兩個武哥哥在一起，不信，你問他們！”

    黃蓉看到毒蛇周圍有打斗的痕跡，厲聲喝道，“你們跟我來！”三人無法，只好跟著黃蓉走了過去。

    黃蓉指了指花毒蛇喝道，“這條蛇還沒死多久，你們說，它是誰打死的？”

    郭芙老實地說道，“是楊哥哥打死的，不信，你問兩個武哥哥，他們都親眼看到。”兩武立刻如小雞啄米般點頭。

    黃蓉哪肯相信那麼條大毒蛇會被楊過用小石射穿雙眼，仍然厲聲喝道，“你們不老實交代，誰也不許吃飯！”說完，把三人向家中領去。

    郭靖見三個小孩委屈的樣子，連忙問出了什麼事。黃蓉把她的懷疑說了一遍。郭靖想了一下，然後大叫道，“蓉兒，糟了。如果不是爹回來的話，那一定是老毒物跟蹤過來了，普天下也只有老毒物不怕毒，能夠進入桃花陣如履平地。現在過兒還沒找到，難道過兒被他擄走了？”

    黃蓉見郭靖分析有理，這下子也慌了，立刻對他說道，“我在家中保護孩子，你到外面去尋過兒。不管找不找著到，都以嘯聲相呼應！”郭靖此時哪敢遲疑，立刻奔了出去。郭芙見母親緊張的樣子，也嚇壞了，不敢再作聲。

    不說郭靖去尋楊過，先說楊過如何躲避黃蓉。楊過知黃蓉要過來，也不遲疑，立刻向海面飛落而下。對大海他已經有了一種親近之心，當年他的蓋世武功就是在大海中修練得來。閑來無事，他在海中又練了一趟‘黯然銷魂掌’，在海浪聲中，他似乎听到郭靖的叫喚聲，此時全身濕漉漉的，也不好回答他。等他游到海邊，郭靖的聲音卻已經听不到了。想到那世自己被逼在山洞中躲了一夜，他不禁苦笑。沒料到這世，他為了躲避黃蓉，看樣子又要躲上一夜，總要躲到身上的衣服全干了才好回去。

    誰知天有不測風雲，剛才天氣還好好的，轉眼之間，黑雲又密布起來。楊過一時想起試劍峰山腰邊的那個山洞，立刻發力飛奔過去，只見一條黑線瞬間就到了試劍峰下。要知道天下武功古墓派的輕功最為厲害，現在楊過內功深厚無比，速度當真用得上風馳電掣可比。不一會功夫，大雨一陣接一陣瓢潑下來，他身上的衣物就更難干了。楊過盤膝坐了下來，決定以自身內功烘干衣服，僅僅一柱香的功夫，周身熱氣就把衣物烘干了。他站了起來，卻也無法走出山洞，否則一定又會淋成落湯雞。

    郭靖回到家中，黃蓉看到他兩眼黯然，溫柔地問道，“沒有找到過兒嗎？”

    郭靖搖了搖頭，嘆了口氣，“這孩子也不知現在如何了，真讓人擔心！”望著外面狂風暴雨，他真恨不得用降龍十八掌把它劈成兩半。

    眼見著天漸漸黑將下來，而楊過卻沒有任何消息。郭芙偎在母親懷中，什麼也不敢說。這一夜，大家都無心吃飯，天空大雨也下個不停，海風呼嘯刮起，讓人不免心驚肉跳，郭芙一個晚上都沒睡好覺，吵得黃蓉也一夜沒睡好。

    次日還沒天亮，兩人又出外尋找。楊過在山洞中盤膝過了半日一夜。第二天一早，就立刻悄悄地溜下山峰。他面向大海，望著茫茫大海，心中被那種博大的情懷所籠罩。

    忽听得海上一聲長嘯，叫著，“過兒，過兒！”楊過不由自主地奔了過去，大叫道，“我在這兒，我在這兒！”他奔上沙灘，郭靖遠遠望見，大喜之下，急忙劃艇近岸，躍上灘來。

    郭靖如旋風一般把楊過摟在懷中，“過兒，你沒事就太好了，快跟我回家吃飯！”他心情激動，語氣竟然有些哽咽。回到家中，黃蓉預備飯菜給郭靖與楊過吃了。郭靖知道楊過並未遇到任何人之後，就再也沒有提起他失蹤的事。

第16章 拜師學藝
  吃過飯後，郭芙把楊過悄悄地拉到了一旁，對他問道，“楊哥哥，你昨晚到哪去了？外面那麼大的風，那麼大的雨，你不害怕嗎？”

    楊過撒了個謊說道，“昨天你跟我分開後，我一個人閑著無聊就跑到山腰，看到那兒有個洞，我就鑽了進去。看到那兒有石桌石凳就在那兒玩了一會兒，結果一覺睡了過去，後來又下了大雨，我就留在那兒過了一晚。

    郭芙笑了笑，也沒回他的話。找了個機會把楊過的話原原本本地告訴了黃蓉。黃蓉卻懷疑楊過並沒有說實話，也許楊過跟老毒物歐陽鋒之間有什麼瓜葛，否則他身上的余毒也不可能立刻會好，想到他的種種古怪之處，他又找來了郭靖，跟他細細商量了一陣。

    郭靖找到那個山洞，果然只有楊過一個人的足跡。他把話又告訴了黃蓉，黃蓉不信，跟了過去，看到沒什麼值得懷疑的地方，這才又信了。不過從這時起，一團疑雲已經在她心中升起。楊過生怕郭黃夫婦看出他會武，整日里也就在島上閑逛。

    次日清晨，郭靖將楊過、郭芙、武氏兄弟叫到大廳，又將柯鎮惡請來，隨即要四個孩子向江南六怪的靈位磕頭，然後向柯鎮惡說道，“大師父，弟子要請師父恩準，跟你收四個徒孫。”

    柯鎮惡眼瞎心不瞎，他喜聲說道，“那再好不過，我恭喜你了！我們幾個怪物只有你一個徒弟，而你終于給我們發枝散葉了。”

    郭靖立刻命楊過與武氏兄弟先向柯鎮惡磕頭，再向他夫婦行拜師之禮。郭芙嘻笑著問道，“娘，我也得拜嗎？”黃蓉正色說道，“自然要拜！”郭芙笑嘻嘻地依樣也向三人磕了頭。

    郭靖正色說道，“從今兒起，你們四個就是師兄弟了……”郭芙接口說道，“不，爹，還是師兄妹。”郭靖橫了女兒一眼，說道，“師父還沒說完，任何人不得插嘴。”他威嚴地掃視了眾小一眼，然後說道，“從今而後，你們四個須相親相愛，有福共享，有難同當。如再爭鬧打架，我決不輕饒！”說完，他又向楊過望了一眼。楊過已經不是昔日的楊過，對郭靖的話沒有任何反駁與抵觸。

    接著柯鎮惡把門中的諸般規矩都說了一些，當然是一些俠義道的精神，如不得恃強凌弱，不得濫殺無辜之類。江南七怪門派各不相同，柯鎮惡年老，記性也不太好，也只能說這些。楊過听後，只是笑了笑，這些東西，他接觸得實在太多了；而且他而立之後，也一直是這樣做。

    等到柯鎮惡嘮叨完畢，郭靖又說道，“我所學的武功很雜，除了江南七俠所授的根本之外，全真派的內功，桃花島和丐幫東南兩大宗的武功，我都曾練過一些。為人不可忘本，今日我先教你們柯大師祖的獨門武功。”

    他正要親授口訣，黃蓉連忙說道，“你一個人教四個孩子，未免太辛苦，過兒還是讓我來教好了。”楊過一听，立刻知道黃蓉的心思，她還在認為他有其父必有其子。好在他現在到這兒來，主要是為了學習文化知識，當然也不會反對。柯鎮惡卻已拍手笑道，“那真是妙極了，你們兩口子可以比比，瞧誰教的徒兒最好。 ”郭靖心中也是一喜，知道妻子比他聰明百倍，教導之法也一定遠勝于已，也連連稱妙。郭芙眼珠一轉，望著楊過說道，“娘，我也要你教，爹爹笨死啦，我才不要他教！”

    黃蓉一听，哭笑不得，“你老纏著我胡鬧，功夫一定學不成，還是讓你爹教你！”郭芙卻不像上次那樣，立刻放棄，而是死纏著說道，“娘，你偏心，我是女孩子家，學爹的那些有什麼用？以前也一向是你教我！”黃蓉與郭靖面面相覷，郭靖也認為郭芙說得極為有理，也力勸黃蓉，黃蓉只好暫時答應了下來。

    黃蓉對郭靖說道，“咱們定個規矩，你不能教過兒與芙兒，我也不教武氏兄弟。這四個孩子之間，也不能互相傳授，否則亂了功夫，得不償失。”郭靖說道，“這個自然！”

    黃蓉說道，“過兒，芙兒，你們跟我來！”武氏兄弟看到郭芙跟著黃蓉走了，眼中頓時失落了不少。郭芙拉著楊過的手說道，“楊哥哥，我們四個屬你的武功最差，你可要加油練功！”楊過笑了笑，沒有說話。想起那世，黃蓉教了他好幾個月，竟然只教他讀書識字，絲毫不教任何武功。而這世，他到這兒來，一則是為了郭芙，二則是為了多看點書，黃蓉這麼說，正合了他的心意，當下跟著她走向內堂。

    黃蓉領著他倆進了書房，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來，對楊過說道︰“你師父有七位師父，人稱江南七怪，大師父就是柯公公，二師父叫作妙手書生朱聰，現下我先教你朱二師祖的功夫。”說著攤開書本，朗聲讀道︰“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說乎？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原來那是一部《論語》。楊過心中一陣苦笑，沒想到再世為人，依然要從《論語》、《三字經》、《百家姓》念起。可這次不同的是，他的身邊多了一個郭芙，總算是與以前大有區別。

    郭芙以前不喜歡念書，這次卻積極得很，跟著楊過念得有模有樣。楊過也不想把時間放在這些他已經熟識的東西上，對黃蓉說道，“師父，我娘以前教了我好些字，我想學一些比較深點的學問。”

    黃蓉點頭說道，“那好，書房里的書，你可以隨意觀看。我現在就教芙兒念書！”郭芙見楊過不念了，她念起來頓時沒精打采，讓黃蓉又好氣又好笑。

    一連數日，黃蓉只讓楊過讀書，楊過也不以為意。郭芙卻憋壞了，老是偷偷的出去，黃蓉借機到外面去教她功夫，楊過心知肚明，卻從不出去瞧一眼。黃蓉也慢慢放松了對楊過的警惕之心。楊過每到夜間就跑到大海中練功，倒是沒有一次被郭黃夫婦發現。

第017章 與世隔絕
   幾個月一晃而過，黃蓉始終不提武功，楊過也不過問，兩人達成了一種默契。這幾個月當中，郭芙與楊過也貼得更緊，郭芙有事沒事就過問他以前當小無賴的生活，每次楊過說書一般，都能逗得她咯咯作笑。最令楊過驚奇的是，郭芙對他那些老掉牙的故事還百听不厭，讓他更是覺得不可思議。他清楚地記得有個故事他說了不下五遍，郭芙還是聚精會神地用崇拜的眼神望著他，好象他是大英雄一般。

    郭芙有一次對楊過問道，“楊哥哥，那次你偷吃了張包子師傅的包子後，怎麼沒下文了？”楊過說道，“那次我把兩個包子放在胸間，張師傅找不到，就沒追究我。”郭芙好奇地問道，“放在胸間就找不到嗎？”“是啊，就像師娘的胸間那樣。”郭芙一听，才明白過來，臉上一紅，呸道“楊哥哥，你好壞啊，我不理你了，居然敢編排我娘，我要告訴娘去！”說著，作勢欲去。楊過一听，立刻求饒，郭芙這才一樂。她心中暗暗祈盼，不知還要何年何月才能跟娘長得一樣苗條，一樣美麗。

    幾個月之後，楊過好象在拔苗一般，瘋長了起來，已經成了一個俊逸無匹的美少年。劍眉星目如同攘在精雕細琢的寶玉上一般，讓人一見難以忘懷。黃蓉每見楊過之後，有時也略略心動不已，沒想到楊過長得居然比他父親楊康更耐看。一瞧見郭芙好象小跟屁蟲似的跟在楊過後面，她不禁暗暗搖頭，看來再過上幾年，她就是反對，恐怕郭芙都會違逆母命。

    這天，楊過把《大學》、《戰國策》又復習了一遍之後，看到郭芙跟母親練功去了，他離開書房，在海邊閑逛起來。想到這世黃蓉與郭芙對他的態度都大為改觀，他不由露出了微微一笑。這一世，他再也不用為武功吃力費神，也再沒人能夠欺辱了他。

    望著大海上藍天之下，一群群的白鷗自由自在地飛來飛去，而此時的他還困在這個與世隔絕的小島上；也許他應該告別這種生活，到江湖上去闖蕩一番，想到以往的那些年頭，贏得了神雕大俠的美名，至交好友無數，人人與他有過命的交情；只不過那已經是十幾二十年之後的事情，想到那些好友好多也是少年，他又露出會心的笑容。

    他正望著大海深思，忽听得桃樹林外傳來呼呼的拳聲。他知道這是郭靖在教武氏兄弟練功，想到郭靖俠名一世，最終卻只收得兩個膿胞徒弟，讓他苦笑不已。當然這與郭靖自己不會教，也與武氏兄弟學不會有關。他沒有走過去，懶得看那場令人沮喪的練功圖。這時一個幼小的人影已經悄悄地走了過來，當然逃不過楊過的靈識。

    楊過沒有回頭，輕輕說道，“芙妹，你真是鬼精靈，是不是又想嚇我一跳。”

    郭芙見嚇不著楊過，扁扁嘴說道，“是不是媽在私下傳了你什麼絕招，你沒有回頭，都知道我跟在你後面。”

    楊過回過頭，顧左右而言他道，“芙妹，這些日子真是難為你了，每天跟著我念書。”

    郭芙嘻笑道，“沒什麼啦，楊哥哥，其實我也挺喜歡念書。如果我不念書的話，一定跟爹一樣笨，我長大了，可要像娘一樣聰明呢。”楊過摸了摸她的小腦袋，說道，“今天我帶你到海上去劃船，好嗎？”

    郭芙一听，立刻拍掌跳了起來，“楊哥哥，真是太好了！”說到這兒，她眼珠一轉說道，“以後我不叫你楊哥哥，好嗎？”

    楊過吃了一驚，“那你叫我什麼？”

    “我要叫你過哥哥。我娘叫我爹靖哥哥，我也要學我媽一樣。”楊過听了大是感動，他一把抱起郭芙說道，“芙兒真乖，過哥哥帶你劃船去！”沙灘上一時撒下一片歡聲笑語。

    郭芙以前也有好幾次央求楊過帶她出海，楊過都以她年紀太小，沒有應允，這次主動提出帶她出海，讓她樂壞了。兩人上了劃艇，郭芙說道，“過哥哥，我們能不能劃到大海的對岸去？”

    望著茫茫大海，楊過一時憶起當年黃蓉騙他大海上有個南海神尼的故事，不禁長嘆道，“等你將來長大了，我一定帶你劃到大海的對岸去！”郭芙听了，連聲歡叫道，“過哥哥，你的話我已經記下了，你以後可不許反悔。”說完，又要跟他拉勾，楊過無法，只好跟他拉勾，一萬年不變。

    好在天氣晴好，大海也是一片寧靜。楊過跳下大海，撈起了幾只大蠔，郭芙問他做什麼，楊過說道，“等會到岸上，我們升火燒烤著吃，我請你吃燒烤！” 郭芙從來沒吃過什麼野外烤物，一听，立刻又是大叫好，望著楊過的眼神也是柔柔的。楊過見了，也是暗暗吃驚，這個郭芙現在好象他的小女友一般，對他說不完的柔情蜜意。

    兩人正在烤大蠔，武氏兄弟跑了過來，叫道，“師兄，師妹，你們在做什麼？”

    楊過招呼他倆坐下，然後說道，“我跟師妹到海中撈了幾只大蠔，正準備烤著吃，既然你們來了，那就一起吃吧。”武氏兄弟看到郭楊兩人日日膩在一起，心中又妒又羨。武修文眼珠一轉，說道，“師妹，我在桃樹林旁邊看到一個好大好紅的桃子，不如我摘給你吃好嗎？”

    郭芙說道，“桃子有什麼好吃的，我早就吃膩了，你們不嫌膩的話，那就過去吃好了，我可要跟著過哥哥吃大蠔，大蠔的滋味可美啦，我還從來沒吃過呢。”

    武敦儒急說道，“師妹，既然你都沒吃過，怎麼知道它味美呢？我听說這種肉吃了，會長紅色的痱子。”

    郭芙一听，大怒，白了他一眼，然後冷聲說道，“你少在這兒烏鴉嘴；你們怕長痱子，你們就給我走開。”武氏兄弟知道說錯了話，怏怏地走開了，也不敢再跟郭芙理論。楊過注視著這一切，心中又是一陣得意，現在不要他出口打發，只要郭芙眼一瞪，嘴一張，什麼事情都能解決。

    武修文卻不想這麼作罷，他轉了一圈後，笑吟吟地對楊過說道，“師兄，你跟師娘學藝，我們跟師父學。這幾個月來，也不知道誰長進得快，不如咱們來過過招，比試比試，你敢不敢？”他不敢得罪郭芙，卻想拿楊過當出氣筒。

第018章 苦肉之計
楊過佯裝示弱道，“師娘這些天，天天教我讀書，可沒教我什麼武功，不信，你就問芙妹。”

    武修文嗤笑道，“師兄，你年紀比我們大，身材比我們高，就是沒學功夫，也比我們厲害啊！我們听芙妹說你以前好生厲害，拳打街頭老乞丐，腳踢路邊小黑狗，端的是氣宇軒昂，神勇無比。”說完，還用尾指比劃了一下。

    楊過听後不怒反笑道，“師娘雖然沒教我什麼武功，但師娘是丐幫幫主，打狗棒法我還會一點，你們要不要試試？”他這樣說，就是把武修文當成了一條癩皮狗，可惜武氏兄弟全然听不出來。武修文自然不會相信黃蓉會教他打狗棒，冷笑道，“那好極了，就由我來接接師兄的打狗棒法。”看到郭芙笑不可支的樣子，他才明白過來，一時怒氣上涌，恨意叢生。

    楊過笑呵呵地說道，“我這打狗棒法，師娘只讓我打狗，可是島上無狗，難道師弟想以身試棒！”他這話就說得太露骨了，引起郭芙又是一陣咯咯直笑。

    武修文臉上發綠，狠聲說道，“咱們師兄弟比試武功，不論誰輸誰贏，都不可去跟師父，師娘說。就是打破了頭，也說是自己摔的，誰打輸了向大人投訴，誰就是狗雜種、王八蛋。師兄，你敢還是不敢！”說完，又發出幾聲冷冷地恥笑聲。

    楊過不由回起那一世，就是因一次打架，他才被帶到終南山重陽宮去學藝，從而遇到了妻子小龍女，他也不知道該感激或者憎恨武氏兄弟。楊過也沒像上次那樣打冷拳，而是對武修文說道，“好極了，就按你說的吧。”說到這兒時，他不由憶起終南山的全真派立刻就將有一場災難，此時是救還是不救呢？全真教那世對他雖然不仁，但畢竟還是名門正派，他咬了咬牙，決定還是救了，再說，現在郭芙年紀還小，現在已經對他膩成這樣，再過兩年，說不定就會出事。不如等她長大些再跟她相會。一念如此，楊過終于有了主意。看來許多小事雖然變得跟以前全然不同，但在大事上卻依然在沿著歷史的軌跡前進。

    武修文見楊過怔怔的樣子，還以為他怕了，“師兄，請了！”話還未說完，楊過一記黑拳打在了武修文的左眼上，武修文沒想到楊過忽然動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武敦儒剛才吃了一憋，早對楊過大為不滿，“楊過，你好不要臉，竟然打黑拳！”旋即施展起郭靖所教的拳法，一招擒拿手“托梁換柱”向楊過的腰間打了過去。楊過故意裝作不識閃避，登時中拳。“長梁換柱”雖非精深的武功，臨敵之時卻也頗為實用。楊過被他這麼一托，頓時遠遠地摔了出去。他故意示弱，兩兄弟卻哪肯就此罷休，立刻追上前去。郭芙見了，大叫道，“你們兩個要不要臉，兩個打一個！”武敦儒听了，愣了一下，看到楊過倒下，倒也沒有追上去。武修文吃了一記黑拳，當即撲將上去，左拳虛幌，向楊過痛擊過去。

    楊過自然知道他先虛後實，右拳才是實拳。此時即使就是郭靖親到，也不一定能夠傷得了他，更何況武修文這個半大小子。他眼瞧著拳頭擊到，故意用手肘捧頭，武修文一拳擊在了楊過的手肘上，還痛得直搓手。楊過裝作不會武功，躺在地上，發拳直上直下的亂舞亂打，全然不成章法。郭芙見楊過被武修文連揍了好幾下，就要上去幫忙，武敦儒一把拉住郭芙叫道，“師妹，剛才已經說好了，誰也不許幫忙！”

    武修文見楊過咬牙切齒的拼命，心下倒是怯了，又有郭芙要上來幫忙，不願再斗，叫道，“你已經輸了，我饒了你，剛才痛打落水狗，真是痛快！”

    楊過本來還想饒過他，卻不料他居然罵自己是狗，“誰要你饒？”他爬了起來，沖上去劈面猛擊。武修文伸左臂格開，右手抓住楊過胸口衣襟向前急拉。楊過故作站立不穩，向前摔倒。武修文見武敦儒攔著郭芙，立刻又大膽起來，一把撲上去，將他臉孔向沙地上直按下去，叫道，“你服不服輸，不服的話，我就悶死你！”

    楊過見這小子居然如此狠毒，顯然是妒忌他跟郭芙在一起。剛才屢屢忍讓，居然讓他得寸進尺，對他肆意凌辱。此時哪咽得下這口氣，一時也忘了輕重。他猛躍而起，頓時把武修文直掀而起，雙拳更是猛推出去，這下正中武修文的小腹，武修文“啊”的大叫一聲，仰跌在地，好在是沙地，否則定會摔成重傷。但就這一下，也已經夠他受的，武修文吭了一聲，頓時暈了過去。

    武敦儒搶將過去，只見武修文一動不動地躺著，雙目翻白，以為被楊過一掌打死，大駭道，“師父，師父，修文被楊過打死了！”連叫帶哭，奔回去稟報郭靖。郭芙見楊過怔怔地坐在地上，也一陣害怕，跟著武敦儒也急走了過去。楊過也怕剛才一掌失手，把武修文打死，試了一下他的鼻息之後，才知道他沒事，于是坐在那兒，靜靜地等候郭黃夫婦到來。剛才他就已經到定了主意，離開桃花島，到終南山去見小龍女，他可不想小龍女出任何意外。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見郭靖、黃蓉飛步奔來。郭靖抱起武修文，在他胸腹間推拿起來。黃蓉走到楊過身邊問道，“你怎麼會武功？”楊過搖了搖頭，又看了看雙手！黃蓉一時憶起那次楊過失蹤的事來，“歐陽鋒呢？他在哪兒？快說！”楊過听了，始終一動不動。黃蓉見楊過的樣子，更是以為自己所料不錯，臉上鐵青，一片寒色。

    楊過本來也可以反駁，當時郭芙與武敦儒都在場，不過此時他要用苦肉計離開桃花島，只能任由黃蓉猜測。黃蓉見楊過的樣子，越發不相信郭芙的話，還以為郭芙又在幫著楊過騙他，對楊過的惡感沒來由加了三分。

第019章 上天弄人
   過了一會兒，武修文在郭靖的內力推拿下醒了過來，哇地一聲大哭了起來，對郭靖叫道，“師父!師兄想打死我！”接著柯鎮惡也隨著郭芙趕了過來。當他听到黃蓉在逼問楊過歐陽鋒在哪時，立刻把滿腔仇怨都轉到了楊過身上。要知道他的五個結義金蘭都死在歐陽鋒的毒掌之下，隨著歲月的流逝，對歐陽鋒的仇恨有增無減。

    他走到楊過面前，高舉鐵杖厲聲喝道，“歐陽鋒這個奸賊在哪，你不說，我一杖就打死你！”說完，作勢就要擊下去。楊過好象嚇傻了一樣，依然坐在地上不言不語，雙眼迷茫地望著海面。而他的內心卻在暗暗戒備，深怕柯鎮惡怒急攻心，痛下殺手。

    郭芙急道，“太師父，剛才不是楊哥哥的錯，這兒也沒什麼歐陽鋒，真的，我和武哥哥都能作證！”說完，她又對武修文喝道，“小武哥哥，你們打架，說好了不告訴師父的，你剛才的話難道不作數嗎？”

    武修文臉上一紅，“又不是我說的，我才醒來，師父就在身邊了！”他隱約听到武敦儒的聲音，知道一定是武敦儒叫了師父。看到楊過一副倔強的模樣，心中暗暗得意，真恨不得柯鎮惡一杖把他打死才好。

    郭靖看到柯鎮惡怒發沖冠，知道他一定是遷怒于楊過。這幾個月來，楊過的表現極好，他也非常滿意，他連聲阻止道，“大師父，別動手……”只听啪的一聲，鐵杖從楊過的身側擦過，擊入沙中。剛才柯鎮惡動了真怒，舉杖準備一舉擊殺這個小逆賊，卻哪知擊空，還以為是郭靖出手相救。郭靖與黃蓉夫婦卻以為是柯鎮惡手下留情，渾然沒有發現楊過自救了一次。楊過見這個柯鎮惡如此狠毒，心中一時大怒，如果他不自救的話，那麼他真的又白活了一次。

    柯鎮惡自不肯如此罷休，厲聲喝道，“歐陽鋒在哪，你說還是不說？”他把鐵杖一頓，揚起一片塵沙。

    楊過如同激怒的豹子，大聲說道，“你有種就打死我，我怕你這個老瞎子嗎？”想到他如此可惡，這世還處處容忍他，楊過覺得自己真是瞎了眼，還不如柯瞎子敢愛敢恨。

    郭靖本來不想責罰楊過，但見楊過沒大沒小，居然說出如此忤逆師尊的話，縱身上前，重重甩了他一記耳光，喝道，“過兒，你膽敢對太師父如此無禮！”說到這時，他渾身都在顫抖。

    隨著郭芙一聲驚呼聲，楊過摸了摸被扇得有點火辣的臉孔說道，“不用你們動手，要我的命，我自己死好了！”說完，他反身便向大海奔去。

    郭靖喝道，“過兒回來！”楊過奔得更急，郭靖正欲上前拉他，黃蓉低聲說道，“且慢！”郭靖當即停步，只見楊過直奔入海，沖進了浪濤之中，一個浪頭卷來，楊過消失于驚濤中。

    郭靖驚道，“他不識水性，蓉兒，咱們快救他！”又要入海去救。黃蓉說道，“先等等，防止老毒物出手！”過了一會兒，見楊過竟然不回來，她也不禁佩服他的傲氣。黃蓉當即跑到海邊，縱身入海，游了過去。她精通水性，在近海中救一個人自是游刃有余。潛入水底，滿以為手到擒來，立刻可以救下楊過。誰知找了好久，竟然找不到楊過，她這才慌了，對郭靖遠遠叫道，“靖哥哥，過兒不見了，你快過來跟我一起找。”

    郭靖听了，也是一駭。大叫道，“怎麼回事？難道是遇到了海中的猛獸，把過兒拖走了！”他也急忙躍入水中，只是海面又不見血跡，根本不知楊過此時在哪。兩小武與郭芙站在沙灘上，都暗暗焦急。兩小武焦急了一下，然後暗中偷著樂，他們巴不得楊過就此離開桃開島，可不管他是死是活。

    這下可把郭黃夫婦急壞了，本來只想嚇唬他一下，不讓他鬧事，卻哪知把楊過逼入了絕路。黃蓉更是後悔不迭。當年楊康因她而死，而這次楊過小小年紀也許也這樣死掉。她在海灘上不停地叫著楊過的名字，可大海茫茫，卻哪有楊過的身影與聲音。郭芙也跟著大叫起來，她的眼淚也流了下來。她還記得楊過曾經答應她一起坐大船劃到海的另一邊。她大叫道，“過哥哥，你回來呀，芙兒不能沒有你！”柯鎮惡呆在當場，沒想到楊過小小年紀，居然如此倔強，不禁暗生悔意。

    兩人找了好一會兒，卻始終沒見到他的蹤影。郭靖對黃蓉喝道，“黃蓉，你這次害死過兒了！”

    黃蓉呆了一呆，從沒見過郭靖如此陌生，她生氣地說道，“這怎麼能怪我？我只想瞧瞧老毒物是不是來了。”

    “如果早點攔住，過兒也不會有事！”郭靖氣得直捶自己的腦袋，坐在沙灘上，嘆道，“是我害了他！”“你要打就打我吧，你不要這樣子！”黃蓉連忙拉住他。郭靖頭一次覺得黃蓉如此陌生，竟然如此對待一個小孩，用孩子的生命去當賭注，他一咬牙，一巴掌扇了過去，只听得一陣脆響，這也是他頭一次打黃蓉。黃蓉吃吃地說道，“你為了過兒，真的打了我！”郭靖什麼也沒說，鐵青著臉，掉頭離去。三個孩子嚇得都不敢作聲，柯鎮惡也默默地走了，沙灘上只留下黃蓉痛哭的背影。

    整整一天時間，楊過沒有半點消息。入夜，一家人都呆坐在屋內。黃蓉輕嘆道，“靖哥哥，你也別難過；過兒不是薄命的相，我想他一定會吉人天相，老天也會保佑他。”痛哭了一陣後，她終于原諒了郭靖，但在內心卻終于劃開了一道無法彌合的裂痕，原來她在他心中還抵不過一個過兒。

    郭芙撲在黃蓉的懷中，豆大的淚滴如雨直下，“娘，你還我的過哥哥，你還我的過哥哥。”她輕輕地捶打著黃蓉，滿臉的不甘心。此時，她的嗓子都哭啞了。黃蓉嘆了口氣，點了郭芙的暈穴，讓她沉睡過去。

    郭靖重重地嘆了口氣，“我對不起楊鐵心叔父，也對不起楊康兄弟！過兒死了，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把手緩緩放在額頭。

    黃蓉見他居然要以死謝罪，大驚道，“靖哥哥，你傻了，過兒現在生死不明，你怎能做此傻事？如果過兒真死了，寧可我以死謝罪！希望靖哥哥照顧芙兒一生一世。”她一邊說，一邊流淚，一邊撫著郭芙的秀發。

    郭靖望了望郭芙哭得紅腫的雙眼緊閉，仰天長嘯，“我郭靖一生，仰不祚天，俯不愧地，只對不起楊家列祖列宗。”

    只听得天空一聲霹靂，天空又下起傾盆大雨，似乎上天也在為這人間慘事悲泣，真正說得上是蒼天有淚。郭靖那時見楊過對柯鎮惡習無禮，原本作好了打算，決定親自帶他到終南山重陽宮，求全真教長春子丘處機收他為徒，他也是楊康的師父。因為全真派的武功是武學正宗，江湖武林第一人的中神通王重陽就是全真派的開山祖師。放在全真派，他也好安心。卻誰知上天弄人，出了這檔子突發事件，郭靖一時也掉下了英雄淚……

第020章 橫渡海峽
   楊過自奔入海中，好象行走于陸地一般，大海就好似他的故鄉。早在那世在海邊練劍，他就已經學會了閉氣之法，閉氣之法與解穴大法同屬九陰真經的絕學範圍。他即使不用口鼻呼吸，也可以十天半月不換氣一下，全靠體表的毛孔進行有氧呼吸。他辨別方向，沿著海峽對面飛速游去。比起那次前來所乘大船的速度，竟然快了一倍不止。

    海面雖然波濤洶涌，但在海底卻是一個平緩安穩地帶。楊過自從習得閉氣大法之後，就能像魚兒一般在水中游動，依賴全身的毛孔吸納水中的氧氣，也不致于窒息而死。當然游了一會兒之後，他的速度終于緩慢了下來，要知道海底的壓力比海面的壓力大得多，他即使體力再強，也很難做到總是沉在海底。

    游了大概半個時辰之後，他已經遠遠地離開了桃花島。離開那兒，他也不是沒想過後果，也許郭黃夫婦會非常傷心，郭芙那個小丫頭更會哭上好些天。然而長痛不如短痛；與其將來某一天他與他們建立更深厚的感情再離開，不如現在離開，也許郭黃夫婦還會產生內疚。一想到內疚，他心中暗樂。當年黃蓉無意中讓父親楊康死于非命，從來就沒有內疚過，那他現在也‘死’上一次，他就不相信她這次還能無動于衷！

    楊過以前在海上練功，只是在海邊，這還是頭一次‘下海’，眼望著周圍游來游去的那些形形色色的魚兒，他還一陣欣喜，有些不知名的魚兒竟然尾隨著他游了好遠，有一條跟他形體差不多大小的魚兒，竟然足足跟了他將近半個時辰。楊過听說海中有一種叫做美人魚的，也不知能不能遇上，再一想不禁又是一陣啞然，即使遇到美人魚又怎麼樣？說不定還會把他當成海妖吃了。

    過了一會兒，只見周圍那些在他身邊游來游去的小魚小蝦竟然紛紛閃避，楊過開始還覺得一陣奇怪，接著猛地想了起來，難道是遇到海獸或者鯊魚？要知道海獸與鯊魚是肉食性動物，跟那兒只吃海藻、廢物的魚類完全不同。魚兒逃走，只能一種可能，那就是凶殘的捕食者到來。這樣一來，楊過開始暗中戒備，如果因為這樣，成了‘海味’，那就太不劃算。在海中，海水雖然是透明的，但目力所及之處，也不過周圍數丈，而且還影像模糊。

    一股濃郁的腥臊之心，撲鼻而來。楊過雖在陸地大戰小戰不計其數，但在海上，尤其是在海中，戰斗經歷為零。當然他也知道心慌無益，海中的鯊魚與海獸再猛再凶，總敵不過一個武功高強的江湖好漢。他只要沉著應戰就可以了，有了這種心理準備之後，楊過開始眼觀四路，耳听八方，隨時準備給侵犯者以致命一擊，絕不留下任何余地。

    在他的正前方，楊過看到了一條白色的龐然大物正凶狠地望著他，好象是在責怪他闖進了它的地盤。當然在海中規則跟在陸地一樣，每一種強大的獸類都會有自己的勢力範圍，在它的領地當中，它最大，是獨一無二的王者。楊過現在所穿越的地方就是一條大白鯊的領地，也難免會引起它的震怒。

    如果大白鯊能咆哮的話，它一定如同獅吼虎嘯般沖向楊過。但以它現在的攻擊速度來說，用離弦之箭來形容也絲毫不為過。楊過閃身一側，大白鯊已經從他脅下沖了過去。他此時並未出手，還想瞧瞧它到底有多少斤兩，等到它黔驢技窮的時候，就是他的死期！楊過轉了個向，仍然以正面面對著大白鯊，大白鯊一擊不中，頓時惱羞成怒，它張開巨口，又是箭一般向它撕咬過來，長而尖的牙齒，只要一下就可以洞穿楊過的咽喉。楊過急忙向上浮去，那條比他形體還大兩倍的大白鯊從他身下又直沖過去。楊過一掌向它的尾鰭拍了過去，卻只拍到了海水，終究比它慢了一拍。

    楊過心中暗想，看來這條大白鯊還是海中的武林高手，竟然能在千鈞一發之際，躲過他的雷霆一擊。當下更是不敢大意，宛如兩大絕世高手在海中相斗起來，海面頓時掀起無形巨浪，暗流洶涌。大白鯊又是一擊不中，也對眼前的‘怪物’驚詫起來，要知道在海上，除了體積過于龐大的鯨，就數鯊類最具有攻擊性，鯨雖然龐大，但偏偏對鯊魚無可奈何，一則鯊魚的速度快，二則它的牙齒過于鋒利，那些剛出世不久的鯨類甚至會成為它獵食的對象。

    一鯊一人開始對峙起來，都不敢輕舉妄動。楊過忽然听到一種尖厲刺耳的聲音，好象是從海中發出，再仔細一听，竟然是從這條大白鯊的嘴中發出，他一陣驚疑不定，難道它在呼喚同伴？想到這兒，他覺得極有可能。他以前行走江湖的時候，也听巨鯨幫、海沙幫的那些兄弟說過，當鯊魚不能獨食的時候，往往會叫來同伴共享。想到這兒，楊過決定冒險，以身誘敵，一舉擊殺，再行離開。

    他慢慢地向大白鯊游了過去，大白鯊圍著他慢慢地游了幾圈，放足了耐性。楊過裝作害怕，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腳一踩水，向上浮去，眼看就要浮出水面。大白鯊哪容他逃走，張開巨口，向他撕咬過去。楊過腳踩水面，旋轉著騰空而起，宛如蛟龍出海，飛出了水面。大白鯊也猛地躍出水面，依然張口嚙去。降龍十八掌在水中的威力畢竟不如在空氣中威猛。楊過在大白鯊躍出了一瞬間，一招龍潛深淵，劈掌擊下，結結實實地拍在大白鯊的腹部，只听得骨頭斷裂的聲音。大白鯊的眼中瞬間閃過死亡的氣息，啪地一聲巨響，掉到了海面上。楊過順勢踩在大白鯊身上，只見他的後方波濤洶涌，顯然是有一群生物奔涌過來。楊過立刻知道是大白鯊呼叫的同伴過來，他哪敢停留，立刻向前躍去，沉入水中，向前直躥而去。要知道一條大白鯊尚難對付，如果幾條數十條一起圍攻的話，他在海中就吃不消了。那幾條隨聲趕來的鯊魚，一見同伴的尸體，立刻爭搶撕咬起來，海水染成了一片赤紅，更增強了它們的食欲，這才讓楊過有了充分的時間趁機離開。

    好在海峽當中鯊魚海獸竟然也不再追擊，楊過僅僅用了半天時間，就到了桃花島海峽的另一面，回到大陸。他游了將近百余里，也算得上是歷史當中最早橫渡海峽之人，比起近代游過海峽之人足足早了上千年，自可贏得吉尼斯紀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