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浪子楊過 作者：豆泥丸 （連載中）

第021章 重出江湖
  楊過全身濕漉漉地上了岸，好在此時天色漸黑，海邊並無漁人，否則還會以為他是水鬼上岸。憶想那世，他是跟著郭靖上了終南重陽宮，而這次，他卻要獨自行走江湖。當然楊過早已是老江湖，對各種江湖伎倆早已爛熟于心。他在一塊巨大的礁石後藏了起來，決定用內力先烘干衣服再說。

    桃花島上此時雷聲隆隆，浙江近海卻是碧海星空。不一會功夫，楊過身上的濕衣已經被內力烘干。他走了好一會兒，才尋到了一點燈光。走近了，才知道是一戶漁家。

    那位頭發蒼白，精神矍爍的老漁人對楊過很熱情，給他煮了一碗海鮮，又對他噓寒問暖，讓楊過大為感激。楊過將近一天沒吃東西，狼吞虎咽，合衣在茅屋休息了一晚之後，這才告辭了老漁人，老漁人又送給楊過一些魚干，楊過更是感激不盡。

    漫無目標往北走了將近一個時辰，楊過來到了街市之上。只是他現在兩手空空，不名一文，走在街上也只有干瞪眼的份。這時只听得遠處傳來一聲蒼老的叫聲，“在家靠父母，出外靠朋友；有錢的捧個錢場，沒錢的捧個人場；小老兒今天初到貴人，混口飯吃，還望各位大爺賞口飯吃。”

    楊過在嘉興時最喜歡的事情，一是听評書，一是看耍雜。現在看到耍雜的，一時起了少年心性。他慢慢地擠了進去，只見一老一少正在場中，周圍已經圍了一大圈人。一名身穿紅衣短袖的少女正在場中表演軟功，反腰用嘴輕輕地餃起落在地上的銅錢。不時有輕浮好事少年扔下一兩個銅板，少女一一用嘴餃起，引起一片喝采之聲。楊過瞧那女孩的身段，竟然是蒲柳之枝，端得誘人。

    他再仔細打量了一下紅衣少女，少女也是十四五歲的樣子，容貌殊麗，等過上若干年必是艷絕一方的絕色佳麗。這時他見到對面有個穿著華貴的少年公子正斜坐在太師椅上，旁邊一個家西模樣的中年對著少女指指點點。楊過一看，就知道這人是紈褲子弟，正在打這個少女的歪主意。以往行走江湖，楊過不知遇到多少這種恃強凌弱的事情。此次又是重出江湖，自然不會放任壞事不管。他不動聲色，向華衣惡少走了過去。從他身後打了個轉，一個裝著銀票與白銀的錢袋已經落到了他的手中，楊過微微一笑，只等著好戲上場。

    又看了幾套耍拳，楊過把老者悄悄地叫到了一旁，對著老者耳語了幾句，老者皺著眉頭，望了望楊過，總算答應了下來。少女耍完拳，老者對眾人拱手說道，“現在我的徒兒傻蛋給大家表演開碑裂石神技，還望父老鄉親多多捧場。楊過等到老者介紹完畢，這才走上前，對著眾人抱拳施了施禮。眾人又是議論紛紛，剛才見到那個紅衣少女已經覺得人間鮮有，現在再看這個少年，更是容貌俊逸，與紅衣少女竟然好象親生一般，也不知道誰大誰小。紅衣少女眼見這個不速之客，竟然叫做傻蛋，不由又多望了他兩眼。

    楊過把街上一塊青石板搬了過來，喝道，“各位大爺看清楚了，這塊是上好的青石板，沒有幾百斤力氣是如何也不能開裂。小子現在表演開碑裂石之技，各位大爺看得爽了，還望賞幾個小錢。”他大喝一聲，震耳欲聾，只見那塊百余斤的長青石被他一掌擊下，登時斷為兩截，圍眾見楊過面如冠玉，實想不到他居然天生神力，一時都大聲喝起采來，紛紛扔出銅板，比起紅衣少女來，居然還慷慨得多。

    等到圍觀的觀眾走散，老人也開始收場，有了楊過的幫助，他居然比平常多得了五百文銅錢。這時一伙家丁簇擁著那名華衣惡少走了過來。惡少笑嘻嘻地說道，“老頭，你好沒規矩，也不打听打听，這是誰的地盤，沒請示少爺，就到這兒賣藝，是不是不將少爺看在眼中？”

    老者連忙向前恭聲道，“老兒初到貴地，無緣知會大爺，這些是孝敬大爺您的。”他把剛剛收到的一半大約五百文線向華衣惡少遞去。

    華衣惡少把手一揚，銅錢散落一地，“你當少爺是叫花子嗎？這點小錢就想打發本少爺？今天不拿出五十兩白銀，休想離開此地。”這時眾家丁已經如狼似虎把三人團團圍住，眼見就要行凶。

    楊過裝作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說道，“這位大爺，我們哪有這麼多銀子，你就行行好，高抬貴手！”他瞟眼望去，只見紅衣少女眼中好象正要噴出怒火。老者也在一旁求情，讓華衣惡少更是趾高氣昂。

    華衣惡少邪笑道，“既然無錢，那也好辦，只要你們兩個賣身到本府做幾年奴僕，那五十兩我就不要，我還可以給這個老頭五十兩銀子做養老費。”

    老者急道，“這萬萬使不得，小老兒身上還有幾兩白銀，一起給你吧，只請大爺饒老兒一回，下次再也不敢到這兒賣藝。”

    楊過越听越不是滋味，他昂首對華衣惡少道，“為人不可仗勢凌人，得饒人處且饒人，你得寸進尺，貪厭不休，休怪我對你無禮。”只見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高舉一名家丁厲聲喝道，“如果你還敢逼迫我們，我就讓他成為你們的下場！”楊過如同摔稻草一般，把那名大漢摔到了半空之中。眾漢臉色都露出驚懼之色，眼看著大漢就要摔為肉餅。楊過縱身一躍，飛上天空，把大漢攔腰截住，輕輕放下，然後喝道，“誰還想試試！”那名大漢臉色煞白，竟然暈了過去。

    華衣惡少此時也顧不得其他家丁，連滾帶爬，跌跌撞撞離去，其他家丁也一哄而散，看熱鬧的人也轉眼走得干干淨淨。老者拾起掉地的銅錢，才對楊過拱手謝道，“多謝少俠相助！未知少俠大名，也好日夜謹記。”

第022章 逆賊劫獄
楊過還禮正色道，“老伯，不用客氣，在下楊過，不足掛齒。在外行走江湖，誰沒個災沒個難的，听老伯口音，老伯應該是北方人氏？”

    老者嘆道，“少俠所料不差，老朽洪祖業，本是汴梁人氏，可恨韃子佔我大好河山，老朽孫女洪顏父母命喪韃子鐵騎之下，老朽祖孫無依無靠，被迫背井離鄉，四處流浪。”說到這兒，他嘆了口氣，“老朽這一把老骨頭死不足惜，只可憐孫女洪顏尚且年幼，老朽有個三長兩短，她也沒了活路。”說完，他又慈愛地摸了摸洪顏的肩膀，眼中閃現悲哀的神色。要知道天下動蕩，社會混亂，普通百姓尚且日夜難安，更不用說這些四處流浪，漂泊為生的藝人。

    楊過听老者說得可憐，不由動了惻隱之心。他從懷中拿出百兩銀票對老人說道，“老伯，找個地方，做點小本生意，總比四處流浪強。這點銀兩，就權當本金使用。”

    老者望著那張銀票，吃驚叫道，“這如何使得，少俠剛才幫老朽趕走惡少，老朽已經感激不盡。”兩人把銀票推來推去，洪祖業說什麼也不肯收楊過的銀票。洪顏見這個少年居然這麼有‘錢’，還這麼好心地幫他們，心中也一陣感激，她默默地站在一旁，什麼也插不上。

    楊過生氣地喝道，“老人家，你再推來推去，我就生氣了！”洪祖業听到楊過這麼說，才把銀票收下，感激地對楊過說道，“謝謝少俠！”說完，又扭頭對洪顏說道，“快快感謝恩人！”誰知等他一回頭，楊過卻已經消失不見。洪祖業感慨地想到，這個少年雖然年紀不大，但絕對是個慷慨的少俠。

    正在這時，只見熙熙攘攘一大群人奔了過來，帶頭正是剛才離開的那個華衣惡少。他厲聲喝道，“想不到你們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盜竊少爺的銀兩，大伙給少爺把這兩個刁民拿下。”此次跟過來的居然有好些穿著官服的捕快。華衣惡少見老人拿著銀票，早已懷疑，一摸身上，錢包居然沒了，知道自己的錢包一定被他們拿了，否則他們兩人也不用到此賣藝。

    老者還以為是楊過拾到了惡少的銀票，一時不敢作聲。洪顏脆聲說道，“捉賊拿贓，捉奸在床，你憑什麼說銀票是你的？”

    惡少見眾捕快在身邊，哈哈奸笑道，“你不過是個無錢無勢的野丫頭，銀票不是偷的，難道地上有撿？”說完，對眾捕快立使眼色。眾捕快如狼似虎，立刻把老者與紅衣少女扭住。洪顏見狀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街上行人雖多，卻無一人救助，兩人被扭押著強行拉走了，賣藝的行當被踩踏一地，無人料理。

    楊過找了家小店坐了下來，正在那兒等吃等喝，只是店中人多，讓他一陣久等，這時兩個大漢走了進來，一人說道，“那個老人與那個小姑娘真是可憐啊，賣個藝也賣不成，還被當差的抓走了。”楊過心中一愣，更加注意听他們說話。听完之後才知道祖孫二人才離狼窩，又入虎口。

    楊過吃過飯後，來到成衣店，換了身裝束，又貼了一撮假胡須，頭戴斗笠，扮成一個中年才出現在眾人面前。只見街頭依然到處是人，好象什麼事情都沒發生過。楊過熟悉了一下環境後，決定入夜之後再尋那個惡少的晦氣。

    不用多久，楊過就在從旁人的口中知道華衣惡少是本地知縣之子，仗著父親的權勢，在小鎮為所欲為，氣焰囂張，這類爛人正是楊過以前懲罰的對象。雖然他已經變得很少殺人，殺人也極有原則，像這種惡少此時也處于嚴懲之列。

    他又來到縣衙探听情況，令他迷惑的是，縣衙冷冷清清，根本就沒案件審理，問了在旁的街坊鄰居，他們也只做不知。他卻哪知洪祖業僅在幾個小時內就被屈打成招，不但受了嚴重的內傷，還投到監牢當中，就是洪顏也被惡少關進了府衙中，正要遭受凌辱。

    楊過為救兩人，在小鎮逗留下來，好不容易挨到天黑將下來，他換穿了一身黑衣，蒙著臉，來到了關押犯人的牢房當中。里面的獄卒哪是他的對手，楊過一人一招就把四個獄卒全部拿下，從被抓的獄卒的口中知道洪祖業已經受了重傷，他不禁大怒，又知道洪顏並未關押，決定先救下老者，然後再救洪顏。他從獄卒那兒取來下了鑰匙，開始一間間尋找洪祖業。走到左面最後一間監牢，只見牢房里面的草叢中躺著一個衣衫襤褸的老人，正是那身賣藝穿的衣物。

    楊過在牢門口對老者叫道，“老伯，我來救你了！”老者哼了一句，顯然受傷極重。楊過打開鐵鎖，進入獄房。他正待靠近老者，老者卻抽出單刀大喝道，“老爺果然算無遺策，果有同黨，賊子看招！”楊過不料這小鎮居然也有人如此詭計多端，但這個捕快哪是他一回之將，他一掌就把他砍翻在地，厲聲喝道，“ 老人在哪！”

    老年捕快眼一翻，已經暈倒在地。楊過知道中了埋伏，他還未退出，只見一堆手執火把的大漢簇擁著一個縣官模樣的人走了過來，他厲聲喝道，“大膽逆賊，居然劫獄，左右給我拿下！”

    楊過定眼看去，只見他們把那名氣息奄奄的老者洪祖業也押了過來。楊過心中一痛，知道好心辦了錯事，沒想到他們竟然如此折磨一個老人。楊過對知縣喝道，“想不到你們如此殘忍，如此對待一個無辜老者！”

    知縣冷笑道，“大膽逆賊，臨死還不繳械投降！”說完，他對著眾捕快揮了揮手。

    楊過眼見著這些捕快向他圍了過來，心中一陣悲哀，這些人原本是保護百姓之神，也可以到疆場去搏殺韃子，但他們卻偏偏為虎作倀。楊過大喝一聲，一腳飛踢在牢房的木柱上，展開空手奪白刃之術，彈指神通對著那些捕快“啵啵啵”彈去。那些武功平庸的捕快哪經得起一擊，頓時紛紛萎倒在地。楊過大喝道，“放開老伯，饒爾不死！”

第023章 紅顏薄命
誰知他一語卻驚醒了縣官，“你再不投降，本官就要了他的狗命！”他撿起一把刀，架在洪祖業的脖間，用驚恐的眼神望著楊過，大叫道，“你別過來，你過來我就殺了他！”他的手直打哆嗦，一不小心就踫到了洪祖業的脖子，有血水從脖間流了出來。

    洪祖業望著楊過，露出欣慰的笑容，用微弱的聲音說道“我早就活不成了，萬望少俠救老朽孫女洪顏一命。”他牙關咬緊，嘴一張，只見一道血箭噴口而出，卻是老者咬舌自盡。楊過要救老人易于反掌，卻沒想到他會自殺，他目眥盡裂，大叫道，“老伯，你不能死！”他如虎入群羊，一時刀光劍影，血肉翻飛，身下立刻就有好幾名捕快身受重傷，呻吟不起。知縣一見，嚇得手腳發軟，鋼刀落地，倒在地上，想爬起來逃走。楊過手起刀落，知縣已經人頭落地，咕嚕嚕滾了好遠，鮮血噴了一地。

    通過白天的了解，楊過已經知道此人貪贓枉法，草菅人命，死有余辜，此時不殺，更待何時？他摸了摸老人的鼻息，卻已斷絕，看來先前一定受過很重的內傷！他嘆息著把老人的尸體扛起，然後飛躍出牢房。找了個安全處，把老人的尸體放下，他這才去救紅衣少女洪顏。

    來到知縣大院，隱隱傳來了驚呼之聲，楊過順著驚呼聲奔去，只听聲音正從小閣中傳出，他風馳電掣般趕到，只見一聲淫聲叫道，“我的小寶貝，一見你那柔軟的身子，少爺就硬得厲害！”

    楊過戳穿紗紙，只見那名惡少正作勢撲向那名只穿著紅肚兜的紅衣少女洪顏。看來所說的紅顏命薄，大抵如此。洪顏嚇得驚叫道，“你不要過來，你再過來我就要叫人了！”

    “小美人，你叫吧，大聲的叫吧，看有沒有人來救你！你知道嗎？我一見你就七竅丟了六竅，你真是太美了，做我的我第七房小妾吧！”說完，又像洪顏撲去。洪顏見狀，尖叫著又躲開了，那惡少好象喝了不少的酒，走起路來還東倒西歪，卻又哪捉得住洪顏。誰知洪顏一陣心慌，摔倒在床前，惡少淫笑著向她張臂撲去。

    楊過早已拾起一根細小樹枝，向內射去，只听得一陣悶哼，惡少已經被插中背中死穴，撲倒在地，不再動彈。少女驚聲直呼，嚇得臉色煞白。

    楊過推窗，躍了進來，對她喝道，“洪顏，別怕，是我來救你！”他把蒙面罩取了下來，露出本來面貌。

    洪顏投向他的懷抱，叫道，“楊少俠，真是你嗎？”楊過拉上面罩，對她急道，“此地不宜久留，請跟我走！”

    洪顏道，“請楊大哥救救我爺爺，他被官府抓走了！”楊過抓起外衣，一把摟住她，走到窗前，喝道，“起！”兩人騰空而起。來到安全處，楊過把晚上的經歷細說了一遍。洪顏流下淚下，哭道，“沒想到爺爺就這樣死啦，多謝少俠相救！洪顏無力回報，願給少俠為奴為婢。”說完，她緩緩就要跪下來。

    楊過一把扶起她，“使不得，救人一命，本是我輩義不容辭的責任。洪姑娘，不知你還有什麼親人？我送你回去。”

    洪顏哭得雨帶梨花，“我只有爺爺這個親人，現在無依無靠，小女願意賣身葬爺，如果少俠能夠安葬爺爺，洪顏願侍候少俠一輩子，請少俠萬勿再推辭，否則奴婢只有一死了之。

    楊過見洪顏毅然決然的表情，知道事情不可違。兩人來到老者的尸身前，洪顏撲到老者尸體上痛哭起來。楊過見慣了生死離別，此次見到少女哀聲痛哭，心中也升起悲淒之色。他找了塊泥地，拼命挖起坑來，兩個時辰之後，一個三米深，一米寬，兩米長的深坑就挖好了。看到洪顏仍在痛哭，他轉身離去。不用半個時辰，一副上好的紫木棺木被楊過托了回來。他嘆息著對洪顏說道，“死者已矣，節哀順便！”誰知洪顏卻沒動靜，楊過連忙伏下身子，原來洪顏已經痛哭暈了過去。楊過獨自把老者安葬完畢，天已放亮。

    等他忙完一切，再去看洪顏時，只見她的臉色一片潮紅。他吃了一驚，用手摸了一下，額頭燙得嚇人，想必是連氣帶悲，暈過去後，偶感風寒。只是此地了不宜久留，他把洪顏抱了起來，向北疾奔而去。

    把洪顏安置在一個客棧後，楊過讓店小二請來了當地有名的大夫，大夫看過病後，給洪顏開了藥方，讓楊過到藥店給她抓藥。洪顏心力憔悴，這一病就是三天，吃喝拉撒全靠楊過照顧。楊過也像照顧親人一般，每天陪她在房中，心中悔恨一時手軟害了老人。店小二還以為兩人是私奔出來的少年，心中好生羨慕。

    等到第四天，洪顏終于大病全愈，楊過對他說道，“洪姑娘，我要到北方去，姑娘可有好去處？我送你一程。”

    洪顏望著楊過說道，“你現在是我的主人，你去哪，我就去哪，萬死不辭！”說完，又要跪下。楊過說道，“萬萬不可！”連忙把她扶起。

    洪顏流下淚說道，“我無親無故，我一個弱女子，又能到哪去？”說完，又是淚流不止。

    楊過心中一嘆，終于決定先收留她，“那你會騎馬嗎？”洪顏搖了搖頭，楊過想了想，決定買馬代步，並教會洪顏騎馬，否則這千余里路，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到達。

    兩人也不敢在小鎮久留，決定立刻起程。洪顏體虛力弱，不便行走，楊過趁黑背著她往北面的大邑直馳而去。洪顏見楊過武藝高超，年少俊美，對自己又有救命之恩，早把一顆心都系在他的身上，被他一路背著，不禁一陣臉紅。好在他全然看不見，這才把不安之心盡去。

    來到通都大邑，楊過買了一匹駿馬，為洪顏買了幾套男裝，讓她女扮男裝，不至于男女同騎驚世駭俗。就是住店兩人也是同住一室，洪顏一路對楊過也服侍得無微不至。楊過因她新近喪親，也不宜跟她開過份的玩笑，再加上她年紀尚小，更不敢略施輕薄。洪顏頭一晚住宿還生怕他會有異動，見他住店把床讓給她睡，自己卻只用一根繩子吊睡，還一陣驚奇。因為楊過好似君子，讓洪顏對他大為放心，就是寬衣睡覺，也不再避他。弄得楊過有時還自動回避，倒惹得洪顏一陣輕笑。

第024章 北上終南
不幾日，洪顏也學會了騎馬，當楊過建議再買一匹的時候，洪顏卻以害怕馬失前蹄為由拒絕了。無事的時候，洪顏又纏著楊過讓他教她功夫。楊過見她體質尚好，就挑些女孩易練的功夫說給她听，一路之上，只是教她劍訣，洪顏都仔細地听著，遇到不懂的又詳加細問。洪顏坐在楊過前頭，風把她的秀發吹拂到楊過臉上，弄得他一陣癢癢，軟玉在懷，楊過不心動是假的，只是想到立刻要見小龍女，他把那份心思又放開了。

    不幾日，兩人渡過了黃河，來到陝西，正式從江南到了江北。此時金國已為蒙古所滅，黃河以北，盡為蒙古人天下。洪顏的父母就死在蒙古人的鐵騎之下，當洪顏提起此事，淚流滿面，銀牙差點咬碎。加上世道不平，強匪出沒，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兩人此時都是鄉下少年打扮，臉上涂抹炭灰，身上都穿著破舊的衣衫，好象鄉間普通少年，絲毫不引人注意。洪顏有一次故意露出想找個鄉下小鎮安居下來的想法，見楊過沒有應答，從此就沒有再提起。

    誰知人不惹事，馬惹事。他們的馬一過黃河就被一隊蒙古人看中。看在對方人多勢眾，長官有禮，楊過也不想徒惹是非，把馬讓給了他們。那名蒙古官員還算有點良知，給了他們一小筆銀子。到了江北，馬匹軍管，買不到馬兒，楊過無法，只好買了兩匹瘦驢。誰知瘦驢是臭驢脾氣，洪顏根本上不了驢，毛驢老是圍著她團團轉。最後還是兩人騎在一起，好在兩人形體都還不大，否則非把瘦驢壓扁不可。

    這一天，到了樊川境地，已是終南山所在之地。西漢初年劉邦妻弟開國大將樊噲食邑在此，因此得名。終南山方圓數百里，沿途山戀重疊，松柏相映，碧流溪水，水田池塘連綿其間，竟與江南景色無異，只是少了些小橋流水，縴縴玉女。

    直到這時，洪顏才從喪親的苦痛中解脫了出來。她對楊過問道，“少主，你到這兒來，究竟所為何事？”這句話，她老早就憋在心底，見他居然不尋大邑居住，卻來到這些山野之地，這才發問。

    楊過跳下瘦驢，牽著驢兒，邊走邊說，“我到這兒是來尋親，也順便給你找個姐妹。”說到這兒，他又接著說道，“以後你也別叫我少主，你叫我楊過，大哥都可以。”

    洪顏騎在驢上搖頭道，“為人不可忘本，我在心中已經發誓，誰如果救了我與爺爺，我就終身服侍他；除非他不要我了。”她倒是把楊過說要給她尋什麼姐妹的事沒放在心上。

    楊過見這個絕色少女雖然女扮男裝，但說話神色，仍然讓人嘆服不止。他沉聲說道，“人有時也要學會變通，如果我是壞人，你也會跟我一輩子嗎？”

    洪顏望著他，臉上流露出毅然的神色，“無論你是好，是壞，我知道你對我總是那麼好！如果你以後拋棄我，我就自殺，絕不苟活人世。”

    楊過知道洪顏鑽了牛角尖，也不再過問。此時已經離終南山不遠，他遙指著前面對洪顏說道，“那兒是終南山的重陽宮，再過去不遠，就有一座古墓，我的朋友就住在那兒！”

    但見白雲繚繞，哪有什麼重陽宮？洪顏怔了一怔，還以為楊過的朋友是死人，他到這兒祭拜，當下也不便過問，反正一切自有楊過作主。楊過也不好對洪顏說是來找小龍女，怕她敏感的心靈受到傷害。

    山路極為難走，兩人一路上岡，傍晚時分來到岡頂的一座廟宇。那世楊過跟郭靖就是在這兒吃的齋飯。二十幾年過去，一切如故，讓楊過恍若夢中，望著‘普光寺’三個大字居然呆了一呆。

    楊過把驢子拴在廟外松樹上，進廟化碗齋飯吃。廟中的七八個僧人，見兩人農夫打扮，都露出冷淡的神色。那世楊過對這一切並不太在意，這次看他們神色，心中冷哼了一聲。然後說道，“我們路過寶寺，想給貴寺捐獻一筆銀兩，略表心意。”

    普光寺的勢利和尚听說後，這才迎接，並且預備了好飯好菜，楊過本來還想戲耍他們一番，看到洪顏的表情，最後忍了下來，捐了十兩銀子給了普光寺。想到那世郭靖竟然無錢受到冷遇，楊過這才感受到銀兩的威力。幾個和尚雖然暗中迷惑，但還是把他倆送出了寺外。

    在寺中吃過齋飯，來到寺外。楊過不由憶得當年他與郭靖在松下石凳吃面，瞧見松後石碑上面的字。當年他對這一切並不熱心，此時卻心中一動。他走過去拂開草叢一看，碑上刻的卻是長春子丘處機的一首詩，上面寫著，“天蒼蒼兮臨下土，胡為不救萬靈苦？萬靈日夜相凌遲，飲氣吞聲死無語。仰天大叫天不應，一物細瑣枉勞形。安得大千復混沌，免教造物生精靈。”

    楊過經過這大半年，文學有了長足進步，看到這首悲世憫人的古詩後，也黯然無語半晌，直到洪顏提醒，他才笑道，“我太杞人憂天，悲天憫人。”洪顏略略識得幾個字，又讓楊過細細解說，楊過只好把詩的意思說了一遍。洪顏眼中流下盈盈淚水，說道，“難道這位道士就住在重陽宮嗎？少主何不帶我過去看看他？他跟少主一樣，也值得我敬佩萬分。”

    楊過把那世郭靖教導他的話又重新說道，“丘真人武功高絕，但他愛護萬民的心腸更是教人欽佩。”說到這兒，他停了下來，接著說道，“我爹當年就是丘祖師的得意弟子……”說到楊康，楊過又停了下來，畢竟楊康當年賣國求榮，竟然不好再重新提起。

    洪顏卻喜道，“原來老爺也是英雄蓋世，不知什麼時候我能夠見到老爺。”楊過打斷她的話，“他已經過世了，這事你也休要再提。”洪顏見他一時黯然傷神，當即不再過問。

    楊過輕撫著石碑，想到父親楊康死後，還被丘真人寫著‘不肖徒弟楊康之墓’不由一陣大恨。人死不能復生，所有的過錯也用生命抵銷了！為什麼他們偏偏還要念著父親的舊惡！他把手舉了起來，就待拍擊石碑，後來再想擊拍石碑原是一些歪魔邪道的暗示，這才把手輕輕放下，想到重陽宮內此時有一場深刻危機，他就期待向前看看熱鬧；剛才還說丘真人令人敬佩，但一想到父親楊康，他對丘處機就再也敬佩不起來。

第025章 囊中之物
  楊過牽驢正在離開，這時只見兩名中年道士站在山門口，凝目注視，眼中滿是戒備之色。楊過一時記得，這段時間就是小龍女十八歲的生日，可惜的是他到了這兒竟然沒有給小龍女預備任何禮物。想到他比小龍女還要小上三四歲，他不禁一陣宛爾，早知如此，重生的時候再大點就好了，可是再一想，如果他再大點，那小龍女不是也要大上幾歲，這麼一想，他的手竟然抖了一下。

    這次跟上次已經全然不同，上次來的時候是他與郭靖，而這次過來，卻是他跟這個從未遇過的洪顏；一切都變了，小龍女難道不會變嗎？說不定她現在已經過了十八歲生日，他掐指算了算，卻不記得那世是什麼時候上的終南山，心中不禁大為苦惱。

    兩個道士對望一眼，便即離開。楊過自然認識這兩個道士，一個姓衛，一個姓馮，那世比他高一輩。一想到當年全真教道士尹志平所犯的罪孽，他就恨不得生吃此人；這世為人，楊過堅決不會放過他。那世讓尹志平那麼輕松地死了，真是太便宜了他。

    兩道都是四十上下年紀，身穿玄衣，頭戴方帽，一副道家仙人打扮。洪顏見兩人步伐輕盈，不由對楊過說道，“少主，他們都有武功呢。”

    楊過知道全真教在馬鈺、丘處機、王處一的帶領下，倒是收了不少徒弟，然而卻都是一些膿胞；那世他雖然也拜入全真教，卻飽受歧視，這世他說什麼也不會再拜入全真教。全真教對他來說，簡值就是一種恥辱。楊過對洪顏輕聲說道，“我們跟上他們。”他這時也顧不得再牽那匹瘦驢，牽住洪顏的玉手，尾隨兩人向前行去。

    衛、馮兩道看到兩個農家少年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倆，心中一陣驚疑。走了不遠，姓馮道士回頭喝道，“你們跟著我們干什麼？”他嗓音洪亮，一聲呼出，遠近皆聞。楊過冷聲說道，“這條大路是你們開的嗎？天下路，天下人走！”

    兩名道士听了，冷哼一聲，果然不再停步，向前加快腳步奔去。洪顏低聲問道，“這兩人是什麼人？難道是全真教的道士？”楊過嗯了一聲，算是回答了她。洪顏又道，“他們不是名門正派嗎？為什麼對我們好象有戒備？”楊過低聲說道，“全真派面臨強敵，我們過去看看熱鬧。”

    洪顏一陣奇怪，“少主，你怎麼知道？”楊過知道一下子說漏了嘴，連忙說道，“你別問了，再問就追不上他們。”楊過拉著洪顏，身形又展不開，與兩名道士之間的距離倒是越拉越遠。

    衛馮兩道也是暗暗嘀咕，那兩名少年雖是農家打扮，最多十五六歲，但其中一人顯然功夫不弱，一路前行，居然都沒能甩開他們。兩人對視一眼，衛姓道士低聲道，“我們截住他倆，一定不能讓他們上山。”兩人立定，等待楊過到來。楊過一走近，衛姓道士喝道，“前面是重陽宮禁地，兩位小兄弟請了。”

    楊過一時想起那世郭靖以一人之力鬧得全真教雞犬不寧，不由豪興大發，“在下是長春真人丘道故人，意欲上山拜見，相煩指引。”五短身材的姓衛道人哪會相信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會跟丘真人有什麼交情。他冷聲一笑，“你們有種就自己上去！”說完，他橫掌揮出，向毫無武功根底的洪顏擊了過去。楊過一把拉開洪顏，讓她躲在背後，冷哼道，“道長的待客之道真是極好。”姓馮瘦道人也不答話，隨著矮道人的掌風也急攻過來，在戰術上兩人絲絲相扣，分進合擊，將兩人攔在了中央。這兩招叫做“大關門式”，原是全真派武功的高明招數。楊過那世在古墓中練過全真武功，又練過專門針對全真武功的玉女心經；現在以一代宗師的身份對付兩人，反而有些牛刀殺雞般的感覺。只是顧慮他們傷害洪顏，這才不能不應付一二。當下他也不化解，亦不閃避，只听得啵啵兩聲，二道雙掌都擊在他的脅下。

    楊過身受二掌，已知對方深淺，像這種二流武功，他一根手指就可以將兩人用彈指神功彈死。二道苦練了十余年的絕招打在這個農家少年身上，竟如擊中敗絮，全不受力，心中一時驚駭不已。要知道以二人之力，就是當世高手也不能輕易接上兩人將近八成功力，可是眼前的少年卻滿不在乎地硬接了下來，他即使就是自娘胎練功，也不可能有如此濃厚的內力。兩人一陣齊呼，同時躍起，四足齊飛，猛向楊過胸口踢到，端的是狠毒無比。

    楊過冷眼瞧去，見他們居然對他又使出了“鴛鴦連環腿”，心頭一陣大恨，那世他瞧不出全真道人如何對待郭靖，這世感同深受，越發覺得他們不可理喻。但听得啪啪啪，啵啵啵，數聲響起，楊過的胸口又多了幾個灰色的腳印。洪顏見楊過老是不閃不避，早已嚇得玉顏失色；同時又對他的功夫欽佩不已。

    二道每人均是連踢六腳，足尖猶如踢在沙包之上，軟軟的極是舒服。如果楊過借力打力，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此時他們哪還能站立在楊過面前，早在自己功力的反噬下重傷。看到楊過氣定若閑，渾若無事，跟另一農家少年並肩而立，驚詫比起剛才更是厲害幾倍。心想，“這個小賊端得厲害，小小年紀居然強橫如此，就是師父，師伯，也沒這等功夫。”余眼細看楊過，只見他劍眉星目，與普通的面容並不相適，知道兩人都喬裝打扮過，他身邊的少年還未出手，也不知身手如何，想必也不會太差。此時兩道也不敢再攻，只用警戒的眼神望著他倆。

    洪顏見兩人住了手，眼見楊過和事佬一般，不禁大為生氣，她走向前，嬌聲喝道，“你們兩個臭道士，干嘛打我大哥！”當著兩個道士的面，她也不好意思再叫少主，遂如了楊過的意，改稱為大哥。楊過見毫無武功根底的洪顏說話，微微一笑，看來她對自己真的非常關心。

    兩道對望一眼，從腰間抽出長劍，直指二人。矮道士一招“探海屠龍”刺向楊過下盤；瘦道士使用“罡風掃葉”，卻攻向毫無功底的洪顏。

    楊過對刺向他這劍全然不在意，但見瘦道長出手狠辣，居然敢對洪顏狠下殺手，如果被他一劍掃中，豈非要將她右腿削斷？當下身子微微向左一側，左手掌緣擱在矮道劍柄，“順水推舟”，輕輕向左推開。矮道不由自主地劍刃倒轉，與瘦道長劍相交，‘當’地一聲，架在一起。

    楊過自成了一代大宗師之後，早已是人劍合一，即使就是一根細枝都可以當成利劍使用。他的這手空手入白刃練得就不知道有多麼純熟，就是以金輪法王那樣舉世的高手，在他的手中現在都如同小巫見大巫。此時不要說敵手只有兩個，就是來兩百個，他也可以做到如入無人之境，于萬人之中取敵帥首級如探囊中之物。

    兩道均感手腕酸麻，虎口隱隱生痛，立即斜躍轉身，向楊過怒目而視，心下又是驚駭，又是佩服，當下齊聲低嘯，雙劍又上。兩人居然連個屁小孩都打不過，實在大丟面子。

第026章 淫賊妖法
楊過見兩道士苦纏不休，心中動怒，厲聲喝道，“兩位若還肆意攻擊，休怪楊某辣手無情！”

    瘦道人見楊過居然如此厲害，知道再打下去也無益，對方現在動了真怒，顯然已經準備對二人痛下殺手。雖然此時在山門，有同門保護，但兩人如果如此回去轉告師門，一定會引起同門恥笑。兩人打了個手勢，忽然劍法變幻，唰唰唰唰又是數劍，當下也不再攻擊楊過，轉而攻向他們自以為極弱的洪顏，每一劍都是致人死命的狠辣招數。

    楊過早已動怒，洪顏現在又是他的紅粉知己，哪會讓她受到丁點傷害。見矮道人劍勢凶猛，中指倏地突出，彈起中指，竟然用的了黃藥師的成名之技，彈指神功。只听得錚錚三聲，矮道士的長劍居然折成兩斷，他呆了一呆，只能撤下斷劍後躍。

    楊過神功初顯，擊退矮道士，也不說話，又向瘦道士攻擊過去。此時他的武功達到了隨心所欲的地步，不論舉手投足無不恰到好處。他右手雙指微微一沉，長劍倒豎立起，劍柄向上反彈，瘦道士正挺劍刺向洪顏玉臉，劍鋒被劍柄一撞，立刻讓他全身劇震，只得松手放劍，向旁躍開。兩人齊聲說道，“好厲害的淫賊！” 說完，轉身急奔，楊過拾起兩粒小石，向兩人彈去，兩人哎喲一聲倒在地上，然後連滾帶爬地逃走了；楊過也不追趕，看著他們如喪家之犬般逃之夭夭。

    楊過此次的確是過來找小龍女，但卻不是什麼淫賊。小龍女是他內定的妻子，自不能戴上如此桂冠。至于他這世想當風流浪子，卻還未實施。洪顏听到兩道如此說法，不由向楊過問道，“他們為什麼說你是淫賊？”想到現在以女兒身跟楊過同宿同棲，她臉上不由一紅，難道她的行裝已經被兩道士看破？

    楊過無法作答，心中一動，他正愁不知小龍女現在如何，不如趁此機會問個明白。當下他急步追去，奔到二道身後，右足一點，身子已經橫空掠起，遙落在兩人前頭，足一點地，立刻轉身喝道，“你們罵我什麼？”

    矮道人見這農家少年不但武功厲害，看不出是何門何派，就是輕功居然也是一流，內心更是驚駭。此時已經帶傷，更不敢異動，生怕他有不祥舉動，硬著頭皮說道，“你若不是妄想娶那姓龍的少女，你到終南山來干什麼？”

    楊過被他猜個正著，不由冷笑道，“你們所料不錯，我正是為小龍女而來，想必這次來的人還不少吧？”二道見果然料中，更是駭然，這無疑是個勁敵，也不敢再答話，互使眼色，急步搶過他身邊，奔上山去。楊過望著他倆遑遑遁去，不由仰天大笑。

    洪顏氣喘吁吁地跑了過來，對楊過問道，“剛才你笑什麼？誰是小龍女？”她遠遠地听不真切，並不清楚他們說了些什麼。

    楊過見洪顏問起，知道此事也不能瞞她，于是說道，“我有一個朋友這兩天過十八歲生日，我就過來看看她。”洪顏問道，“她是不是小龍女，她是你的朋友？”

    楊過苦笑了一下，想到那世叫小龍女姑姑，不禁脫口道，“她是我姑姑！”洪顏見他居然有那麼年幼的姑姑，不禁一呆，也就沒有再過問。重陽宮是到古墓必經的正途，楊過對洪顏說道，“咱們上山吧！”說完，他拉過洪顏的玉手，洪顏緊隨其旁，兩人向前直奔過去。

    二人一路上山，行了一個多時辰，洪顏已經走不動了。楊過見她細咬嘴唇，忍著苦楚，不由說道，“給我看看。”他褪下她的繡花鞋，發現一對白嫩的三寸金蓮居然磨出了鮮紅的血泡。不由埋怨道，“你怎麼一聲不吭！”給她揉了一會兒，楊過把她抱了起來，說道，“我抱你上山！”洪顏輕嗯了一句，臉上浮起紅暈。她還是頭一次被一個少年摸過她的縴縴玉腳，一時心潮起浮。楊過開始是拉著她走，現在抱著她走，一路飛馳，奔得比開始還要快些。過了金蓮閣之後，再上去道路更為險峻，怪石嶙峋，遍地都是。躡亂石，躍懸崖，屈曲而上，過日月岩時天漸昏暗，到得抱子岩時新月已經從天邊升起。洪顏在他胸間打了個瞌睡後，見天色已黑，知道楊過也抱了好久。不由歉意地說道，“大哥，把我放下，我的腳已經好了。”

    楊過這時才覺得雙手有點麻麻的感覺，于是兩人歇了片刻。楊過對洪顏問道，“顏兒，我們是在這兒休息一晚，還是繼續前行？”

    洪顏見周圍怪石如同鬼魅一般，搖頭說道，“我們還是走吧！”說完，緊緊地拉住楊過。

    楊過對洪顏說道，“還是我背你吧，這樣走得快些。”洪顏嗯了一句，又溫順地伏在了楊過身上。楊過只覺得兩團柔軟之物壓在後背，極為舒服，知道那是女孩子的乳房。想到洪顏竟然發育極好，心中微微一動。

    又走了一陣，只見迎面一塊大岩石擋道，形狀陰森可怖，臨空而出，好象一個老嫗負物前行。楊過听到岩石後有微動，不由停了下來。正在這時，岩後數聲呼嘯，躍出四個手執長劍的道士，擋在路中，眼中閃過敵視的光芒。

    楊過向洪顏傳音過去，“抱緊我，不要亂動！”然後再對眾道士喝道，“想必你們也知道我的來意，識相的話，就給我快快滾開！”他語氣傲慢，端的是目中無人。

    一個道士顯然已經知道兩人會來，冷聲說道，“無恥之徒，還敢大言不慚，快快下山，饒你一命！”說完，四名道士已經豎起長劍。楊過長嘯一聲，聲震雲端，“憑你們四個小小道士，也敢丟人現眼！”想到與全真教的過往恩怨，楊過說起話來，毫不客氣。

    當下一名長身道士暴喝一聲，長劍幌動，踏奇門劍走偏鋒，一招“分花拂柳”刺向楊過腰脅。楊過背負一人，卻全然不看在眼中，他以指代劍，輕輕一捻，用上了粘字訣，那劍好象被磁鐵吸住一般，竟然不能動彈分毫，其他三名道士見狀，立刻趕來增援，卻還是慢了一步。僅僅一招，楊過已經奪劍成功，只見寒光閃過，另三人的長劍居然被楊過的長劍一舉斬為兩截，地上又掉了三把劍尖；四名道士相顧失色，臉色烏青。兩招當中，一劍被奪，三劍被斬；這種駭人武功竟從一個名不見經卷的少年手中使出，足以讓他名垂天下。

    四名道士長劍脫手，卻還不明白對方使的是什麼招式，那名長身道士叫道，“這個淫賊會妖法，快走！”說著，躍上老嫗岩，在亂石中急奔而去，其他三人尾隨在後，片刻間已隱沒在黑暗當中。楊過二次听到淫賊之名，心中暗思，看樣子這輩子不想做淫賊也不成！

第027章 以石擊卵
洪顏見楊過又被人叫為淫賊，大為不滿，恨聲說道，“大哥，下次如果再有人這麼叫你，你一定要打得他們滿地找狗牙，讓他們胡說八道！”楊過笑道，“你不喜歡听，我下次就封了他們的嘴巴，讓他們成為啞巴！”

    洪顏驚奇地問道，“你怎麼封他們的嘴巴？”楊過笑道，“江湖中有一種極為厲害的功夫，能夠點人啞穴，讓人說不出話。”洪顏听了，連忙央聲讓楊過教她。楊過連聲答應，只說以後有時間一定教。像點穴這種功夫，沒有相當高深的內功，不可能點穴成功，楊過此時也不過是表面應付她而已，卻哪知洪顏早記在心中。

    兩人轉了個彎，前面地勢微見空曠，只听得兵刃錚錚相擊為號，楊過定眼看去，從松林中躍出七名道士，也是手持長劍。看來這些全真道士步步為營，全線防御，足見他們面臨深重危機。這次又沒有郭靖來此幫忙，楊過覺得就是他不出手，也可以讓全真受到重創。幾個深仇大恨之人，比如趙志敬、尹志平，鹿清篤，他一定會讓他們飽嘗痛苦。這次老天開眼，讓他心頭大爽。

    楊過見七人撲出來的陣勢，左邊四人，右邊三人，正是全真的“天罡北斗陣”。這種陣法對付一般高手，也的確非常有效，但對楊過這種大宗師級的高手來說，就如同過家家的游戲。一想起那世自己被郭靖放下後，差點受辱，他說什麼也不會放開洪顏。他又傳音給洪顏，“抱緊我，別松手！”洪顏听後，輕輕地嗯了一句。她心中暗暗慚愧，此次前來，真的成了大包袱，如果楊過不是身手過人，兩人早已束手就擒。

    楊過冷眼向七人望去，只是七人都背向月光，面目看得不是很清楚，但見前面六人頦下有長須，年紀均已不輕，第七人身材瘦小，似乎年輕一些。那七人見一個農家少年還背著一個少年，卻還敢闖天罡北斗陣，不禁暗暗詫異，只是前面兩拔人都敗退歸來，讓他們不由不重視。想到這少年居然輕狂到以一人之力居然還背負一人想闖天罡北斗陣，眾人心中都是冷笑不已。

    當年郭靖破天罡北斗陣，楊過並未看到。現在由他親自破陣，自然跟郭靖完全不同。當年郭靖破陣是處處佔盡先機，穩據北極星位，以主驅奴，讓七人疲于奔命，繞著場地四處跑動，這才一舉破陣。當然，那世如果是由馬鈺、丘處機等主持陣法，也決不會讓郭靖輕易奪取北極星位，讓他撿個大便宜。楊過此時的功力比起郭靖來，更強一倍。雖然身負一人，卻無絲毫影響。

    一見七人陣勢，他就知道那名瘦小的年輕道士最弱。只見楊過的手忽然暴長，一招龍爪手向道士抓去，那手好象無形中暴長一丈，道士還沒來得及反應，手中長劍竟然被吸了過去，落到了楊過的手中。楊過一招得手，一陣長笑，只見無數人影閃現，錚錚之聲不絕于耳。眾道士再看手中利劍，居然被削掉一大截，只剩劍柄在手。他以一人之力居然一招毀掉六劍，即使王重陽再生，也不可能做到。當然這也與七人輕敵有關。他們見這少年身負一人敢闖天罡北斗陣，內心早已就寫滿了輕視；更不妨他突然出手。此時他們如同斗敗的公雞一般，幾乎變得可以任人宰割。

    楊過看到七人呆若木雞的模樣，嗤笑道，“天罡北斗陣，不過爾爾。”洪顏見楊過竟然強橫至此，對他更是崇拜不已。鼻中聞著他的體香，耳中听著他的豪言，她覺得全身都要化在他的身上，與他融為一體。

    七人一時氣急敗壞，想起那四名道士說楊過身有妖法。此時他們才相信，否則就是祖師在世也不可能讓七人一招之內顏面丟盡，更何況眼前還是一個不見經卷的小少年。為首的長須老道喝道，“何方妖孽，竟敢到重陽宮來撒野，就不怕重陽祖師爺把你一舉誅殺嗎？”只是他說話的中氣明顯不足，竟然想讓王重陽顯靈退敵，王重陽泉下有知，恐怕又要被活活氣死。

    楊過看著這群色厲內恁的家伙，搖了搖頭嘆道，“不長大腦的家伙，全真教的威名被你們毀于一旦，卻還不知羞恥，如果是我，早一頭撞死在祖師的靈位前，也免得丟人獻眼，怡笑武林。”

    這番話既尖酸又刻薄，楊過在大怒中說出，不留絲毫情面。七名道士臉上一陣紅，一陣白；如果不是在黑夜中，早已羞愧而死。狗急尚且跳牆，人急哪不悲傷？七人此時抱了必死之心，把斷劍丟在地上，舉起拳頭喝道，“今晚不是我死，就是你亡！”

    楊過冷嘲熱諷道，“想死，我不會攔著你們，閻王請你們吃飯，那就請快快過去，免得佔不到位置。”七人暴怒之下，各自為站，全然不顧章法。楊過見他們如同烏合之眾一般，不禁搖頭，這全真教也真是一代不如一代；僅僅三代弟子，卻已經衰敗得不成樣子。

    其實這哪能怪全真教太衰，只能怨楊過太強，全真教以卵擊石，必然大敗而歸。那世以郭靖之勇就橫掃全真無敵手，現在楊過以大宗師的武藝跟全真的弟子過招，正如同壯漢跟嬰兒動武一般。楊過護住洪顏，拳打腳踢，出如迅雷閃電，中者無不倒地呻吟。可憐全真一教，才受外敵侵略，此時又遇強敵，這次還真是衰到家了。

    楊過嗤笑道，“臭道士，你們還想以卵擊石，我就來個以石擊卵！”

    為首年長道士厲聲喝道，“士可殺，不可辱；我們輸了，大不了碗口的疤而已。”

    楊過狂笑一聲，“想死還不容易，地上有的是斷劍，用于割喉想必不錯！”他背負洪顏揚長而去，不再看眾道一眼。

    七名道士羞愧難安，不顧受傷，默默爬起，向山上急奔報警而去。

第028章 北斗方陣
   洪顏在楊過耳邊吹氣如蘭，笑道，“大哥，我要是有你一半的功夫就好啦，我也不會害怕這些牛鼻子臭道士。”

    楊過只覺得耳根發癢，反手把洪顏的大腿勾緊笑道，“等以後你也學到一招半式，就可以將他們打得落花流水！”

    “那他們難道一招半式都不會嗎？”洪顏故意問道。“他們只學到了一鱗半爪，那貓爪狗刨的功夫，以後當然不是顏兒的對手。洪顏听楊過這麼一說，立刻樂不可支起來，明知他是哄人的話，卻相當受用。

    此時山道更為崎嶇，有時峭壁之間必須側身而過，危崖百尺，一個不小心，就會跌個粉身碎骨。楊過背負著洪顏卻如履平地，又似騰雲駕霧，讓洪顏一陣心曠神怡。行不到半個時辰，烏雲掩月，山間頓時一片昏暗。楊過見地勢險要，敵暗我明，也不敢大意。屏息靜氣，緩慢步行。洪顏緊伏其後，也不敢打擾他，用玉手輕撫了一下楊過的額頭，卻沒有一絲汗跡。見他背負自己良久，居然大氣不喘，渾身無汗，洪顏又一次沉醉在幻想當中。

    又走過一陣，雲開月現，滿山皆明。他心中一暢，一路艱險，看來已經走到了盡頭。忽听得山後隱隱傳來大群呼吸之聲。氣息之聲雖微，但人數眾多，當然逃不過楊過的耳目。楊過心中冷哼一聲，看來這些臭道士還不死心，他把背後的洪顏緊了一緊，轉過山道。

    眼前是個極大的圓坪，四周群山環繞，山腳下有座大池，水波映月，銀光閃閃，楊過當然知道這是玉清池。望眼處風光極好，但楊過心中卻沒來由覺得這是一個大鍋，正待進行人肉盛宴。池前疏疏落落地站著百來個黃冠灰袍的道人，手執長劍，劍光映著水光，一片閃耀。

    楊過定眼細看，原來群道每七人一組，組成了十四個天罡北斗陣；每七個北斗陣又布成一個大北陣。這種陣式，楊過那世在全真教修道時也觀看過，那時覺得陣勢雄壯，還好生羨慕，心想能成為其中一員就好了。現在看來，雖然還頗有威勢，但對楊過來說，仍然是一種擺設，九十八名道士也如同會活動的木偶，不堪一擊。

    老實說，這個大北斗陣，自天樞星位以至搖光星位，聲勢實是非同小可。兩個大北斗陣一正一奇，相生相克，互為犄角。只是因為楊過早已洞悉此陣精邃以及破綻，在他眼中此陣仍然破綻百出。

    楊過此時當然不敢再背負洪顏應敵，畢竟一入此陣，四處受敵。他把洪顏放下，和聲悅氣對她輕道，“顏兒，你在這兒瞧著，我將那一幫臭道士打個落花流水，滿地找牙！”洪顏望著那麼多的道士，擔心地說道，“大哥，你要小心！”她的眼中閃過憂色，畢竟這次對付的不再是幾個道士，而是將近百名武功高超的道士。

    他緩步向前，冷冷地注視著眾人。只听得陣中一人撮唇呼哨，九十八名道士倏地散開，或前或後，陣法變幻，已將楊過圍在中間。各人長劍指地，凝神望著楊過，默不作聲。

    楊過仰天清嘯一聲，厲聲喝道，“全真教也不過爾爾，竟然以眾凌寡，以多為勝！”

    陣中一個長須道人喝道，“閣下武功高絕，何苦自甘墮落，竟與妖人為伍？貧道良言奉勸，自來女色誤人，閣下何不回頭是岸？”頓了一頓之後，他又說道，“我全真教與閣下素不相識，並無過節，閣下何苦助紂為虐，隨同妖人上山搗亂？如能立刻下山，日後尚能把酒言歡。”

    楊過雖在黑暗當中，卻也將來人看得極其清楚，他不是別人，正是那世楊過投在全真教的無恥師父趙志敬。仇人相見，分外眼紅。楊過哈哈一笑，“自古有雲，愛美人不愛江山。想那小龍女國色天香，上至八十老翁，下至八歲幼童，無不日思夜念。想必你們這些臭道士無緣識香，竟想從中作梗。”

    趙志敬凜然答道，“你若執迷不悟，定要上山，與妖人為伍，須得先破了我們的北斗大陣。”他用劍尖指著楊過，滿臉憤慨之色，其余道士見話已說僵，一個個警戒起來，局勢一觸即發。

    楊過面對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假意道，“在下區區一人，武功低微，豈敢不自量力，還請貴教手下留情，容我們過去。”

    趙志敬高聲喝道，“你裝腔作勢，出言相戲，重陽宮前，豈容你恣意妄為？”說完，長劍在空中一揮，揮出一片劍刃，嗡嗡之聲長久不絕。眾道士也各揮長劍，九十八柄長劍飄蕩往來，頓時激起一陣疾風劍影，宛如水波隨光漾動。

    楊過心頭一凜，卻依然笑嘻嘻地說道，“臭道士，你們以為用這種破爛的妖罡北斗陣就想困住我，就不怕我的仙術讓你們北斗陣自焚嗎？”他的眼中閃過凶光，心中暗自考慮要不要一舉擊殺趙志敬。

    趙志敬見他小小年紀居然識得這是天罡北斗陣，不禁暗暗吃驚。他大喝一聲，整個方陣更顯嚴謹，潑水不進。楊過當下凝神不語，雖然有心想用‘黯然銷魂掌’破了此陣，但黯然銷魂掌威力過猛，累傷無辜，也是大過。趙志敬喝道，“無名小卒，快亮兵刃吧，全真教不傷赤手空拳的黃毛小子。”

    楊過自信武功比起那世的郭靖來，更是勝上幾籌，那世郭靖能輕易破陣，他就不信破不了陣。他昂然一笑，“臭道士，小爺的兵刃現在你們身上，待我立刻取來。”說完，他滴溜溜轉了個身，足不點地，奔向西北的北極方位；使出一招類似于降龍十八掌中的一招“潛龍勿用”，手掌一伸一縮，猛地斜推出去。七名年輕道人，劍交左手，各自相聯，齊出右掌，竟想以七人之力合擊楊過。

    楊過大喝一聲，“好！”，知道對手已經中計。他這路掌法自海中練習而得，前推之力極強，但更厲害的還是後面的那一縮，如同暗流涌動。七名道人奮力擋住了雷霆一掌，不料立刻便有一股大力向前牽引，七人立足不定，身不由己地一齊摔倒在地。雖然立即躍起，但個個塵土滿臉，無不大是羞愧。

    趙志敬見他一招之間就將七名師佷摔倒，真正意識到面臨強敵。不由一陣長嘯，帶動其他十三個北斗陣，重重疊疊地聯在起，料想此人縱然神功蓋世，也決難雙掌推動九十八人。

第029章 兩面三刀
   楊過見這九十余名道士重疊一起，聲勢還頗為浩大，如潮涌起，席卷而來。那世楊過在海潮叢生、怒濤驚天之下練功數年，尚且未覺得可怕。區區人潮，不在話下。當然他也不會傻到以一人之力去硬拼內功，那無異于引火自焚。只見他展開輕身之術，如靈猿穿林般在陣中鑽來竄去，意欲尋找破綻。

    他東奔西跑，引動陣法生變，只一盞茶功夫，楊過就知道如果僅憑古墓派的輕身之術絕難破得了天罡北斗陣，就是他能夠過去，洪顏也無法過去。一時之間，溶溶月色之下，但見劍光如同月下水光，熠熠生輝。人影如潮，此去彼來，無有止息。洪顏的一顆心都懸在喉嚨里，真怕他一失手就成千古恨。再斗片刻，眼見陣勢漸漸收緊，楊過不進反退，一個鷂子反身，退到了洪顏身邊，他急急對洪顏低聲說道，“我要運用獅子吼功，怕你受傷，現在先讓你暈睡過去。”未等洪顏明白，他已經盡點洪顏身上幾大穴位，讓她沉睡過去，到時也不至于吼聲震傷洪顏。

    全真道人見他退出，也不追趕，嚴陣以待。楊過回轉身子，大步向前，仰天一笑，“臭道士，給你們臉，你們不要臉，現在嘗嘗少爺的獅子吼！”獅子吼出自九陽真經，是少林絕學之一，楊過那世與少林方丈交好，竟然學得如此神功，那世在萬獸山莊，也是以一招獅子吼，令百獸折服，群雄喪膽。

    楊過不愧是經天緯地的武學奇材，如獅吼聲一出，震動天地，好比天空雷霆震耳欲聾。其內功之厚，普天之下，鮮有敵手。一干全真道人，俱被他的吼聲震得棄劍蒙耳，瑟瑟發抖，伏地不起。楊過不用一招一式，盡折九十余名全真道士銳氣，使其肝膽俱裂，驚恐不已。

    楊過見此情況，心中冷笑，想不到堂堂的全真教，在他面前居然俯首貼耳，如同喪家之犬。長嘯過後，十四個北斗陣已經自亂陣腳，每個陣至少有一半以上的道士倒伏在地，此時仍然蒙緊雙耳，有人竟然發出悲慘的叫聲，雙耳居然被震破耳膜。好在楊過還未全功發作，否則情況更為悲慘，天下間又會多出幾十名龍（聾）的傳人。就是站立起來的道士也在雙股打顫，毫無戰斗之力。

    楊過重新背負起洪顏，傲笑道，“堂堂全真教，果真沒人焉？”只見他提身縱起，幾個飛縱，早已從不成陣的天罡北斗陣中破出，向西疾馳而去。

    眾道見他身法快如閃電，哪里敢攔，見他馳遠了，不禁長噓一口氣。連日來侵犯全真教的妖人雖多，卻還沒有誰讓他們如此駭害，這哪是個少年，簡值就是一個惡魔，眾人內心都下了如此結論。

    楊過背著洪顏，也沒立刻點醒她，現在是晚上，讓她安靜地休息一下也好。他故地重游，抬頭四望，只見西邊山側有二三十幢房間，有幾座建築比較宏偉，重陽宮就在其中。重陽宮以全真祖師重陽道人王凤@ㄒ簟　塴��112～1170）命名，以示門人尊敬。他抬頭向重陽宮望去，只見道觀屋角邊白光連閃，似是有人正在刀槍相斗。只是距離太遠，身形難以看見，就連刀劍撞擊之聲也無法細聞。

    看來他這次來得還算及時，竟然在小龍女生日前趕到。全真教成了城門之魚，他倒沒有半分憐憫之情，只是想到王重陽含辛茹苦創立的基業，可能毀于一旦，他不由一陣太息。武林當中覬覦小龍女美色以及財富的人不少，要想把他們全部鏟除，也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情，不過有霍都王子給他打頭陣，楊過到時只要坐失漁人之利，一念如此，他不由露出了微微一笑。

    他正準備過去看看熱鬧，卻哪知玉清池擋道，擋住了他的去路。那些全真道士見他又停了下來，一咬牙，幾十個道士又尾隨了過去。心想他現在背負一人，再也不可能動用那可怕的獅子吼功。楊過見眾道士又圍了上來，厲聲喝道，“好大的膽子，看來不傷爾等性命，反而以為少爺好欺！”

    眾道士一听，立刻又剎住了腳步，誰也不想立刻送死。楊過看了看這個方圓數丈的大池，心中暗暗焦急，如果不是背負洪顏的話，他一口氣就可踏波而去。而現在卻需要借力才能過去。看池邊柳樹，他縱身折下一枝，還把那些道士嚇退三步。

    楊過回過頭，向前又邁進三步，眾道士又倒退三大步。楊過哈哈一笑，聲震數里，那些道士吃了獅子吼的虧，立刻又把耳朵蒙了起來。楊過笑過之後，把粗枝遠遠地拋入池中，身子隨即竄了過去。他足下用勁，身子騰空，右腳足尖在樹枝上一點，樹枝直沉下去，楊過卻以四兩拔千斤借力縱到了對岸。

    眾道士眼見楊過逃去，一個個吶喊著追上前來。前面的人剎不住腳，不敢跳下池中，後面的卻擁擠過來，只听得撲　撲　之聲響起，竟有一半道士被自己人逼入水中，無端成為了城門之魚。最後有數十人仗著輕功高強，踏在別人背上，這才上了對岸。有些道人不識水性，在池中時沉時浮，呼救不止。會水的道人急忙施救，玉清池邊群道拖泥帶水，大呼小叫，亂成一團。

    楊過看著躍過來的那十余名道人，一個個腳上還濕漉漉的，他譏笑道，“幾位道爺好雅興，踏波助舞，端得不凡。”

    眾道士又是一陣紅臉一陣白臉，凡是能安在道士頭上的各種綽號都被楊過罵了個遍，冷嘲熱諷，極盡之能，讓他們頗為丟臉。只是這少年還不算有什麼惡意，一路闖將過來，除了折了幾把長劍，打傷幾個人，對道士們還非常仁慈，並沒有殺死一個。趙志敬對楊過拱手說道，“少俠，你武功蓋世，貧道心中嘆服，剛才多有得罪，還望少俠見諒則個。”

    楊過見趙志敬口軟，不由也拱拱手道，“好說，好說。”他皮笑肉不笑，才懶得管它全真教是死是活，見趙志敬有求于己，到時更能狠狠地羞辱一番，讓他知道兩面三刀原是殺人不見血的刀。

正文 第030章 後宮失火
楊過背著洪顏擺脫眾道糾纏，還記得那趙志敬讓他不要為難全真道士，心中還一陣暗笑，那世趙志敬如何對他，這世他必百倍還之。再一想尹志平，更讓他血脈賁張。

    他又提了一口氣，身子在空中凌空而過，忽听得鐘聲鏜鏜響起，正是從重陽宮中傳來。這鐘聲甚急，正是報警的聲音。現在一听知道事情果然不所出料，重陽宮面臨著巨大的危機，想到鹿篤清那個胖道士，楊過又是一陣生氣。

    這時重陽宮後院一道火光沖天而起，楊過抬頭望去，記得那世他被鹿篤清困在屋內，好在他用計逃脫，並把胖道士關在屋內。那個鹿篤清當年如果不是他好心提醒，早被燒死，這世也不知道那個家伙會不會有狗屎運，想到這兒，他還滿是期待。

    楊過為了看熱鬧直奔過去，眾道士見重陽宮內起了大火，也吶喊著蜂擁趕來，此次追趕卻不再是為了楊過，現在就是借他們天大的膽子也不敢再為難這個‘借’路的惡魔。

    楊過展開身法，如大鵬展翅一般，片刻之間已經縱出了數十丈，不到一盞茶的功夫，已經奔到重陽宮前。只見烈焰騰空吞吐，如同火魔般肆意吞沒著雕欄畫棟。濃煙彌漫，嗆人口鼻，火勢之大令人懷疑重陽宮即將毀于一夕。但令人奇怪的是，重陽宮雖然門徒無數，此時竟無一人出來救火。

    楊過旋即憶得那世全真道人此時正面臨著強敵壓境，為了保護受傷的郝大通，哪有人手救火？憶昔那世所受的侮辱與歧視，楊過又是長長一嘆。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在全真觀中他也住了好幾個月的時間，那幾個月更是讓他看透了人生冷暖，也養成了那世他偏激的性格，總認定世上沒有好人。

    重陽宮雖然火勢強勁，但主院尚未波及，只聞得吆喝斥罵聲從那兒傳了出來，兵刃相交之聲大作。那世楊過就是在那兒進行所謂的比武大賽，打傷鹿篤清之後，帶傷逃到了古墓旁，被孫婆婆救起。一想到孫婆婆，他就暗暗發誓，這世說什麼也不能讓那個慈祥的老人就那麼死于非命。男子漢有恩報恩，有仇報仇，楊過本來就是那種恩怨分明的人，想到孫婆婆的死，他對全真教的恨意又多了三分。

    他雙足一蹬，躍上高牆，把洪顏放在一棵十人合抱的蒼松的巨大樹桿之上，然後才向下望去。只見主院的廣聲上黑壓壓擠滿了人，正在激戰。四十九名黃袍道人結成了七個北斗陣，與百余名敵人正相抗衡。楊過一陣冷笑，想不到王重陽死後，全真教居然如此不堪一擊，除了一個北斗陣迎敵外，居然沒有別的辦法迎擊敵手，還讓敵人攻進了重陽宮內，真正算得上是奇恥大辱。那世郭靖居然把他送到這兒來學藝，郭靖還真不是一般的傻瓜腦袋。

    楊過再看看那些敵對者，高矮胖瘦不齊，武功衣著各異，或使兵器，或用肉掌，正從四面八方向七個北斗陣發出最猛烈的攻擊。這些人武功不弱，人數又多，全真群道哪經得起輪翻轟炸，此時已經落入下風。要不是敵方各自為戰，七個北斗陣相互響應，全真道士早就敗下陣來。

    楊過冷笑幾聲，並未下去，他此時坐山觀虎斗，連俠義精神此時也湮滅在仇恨當中。他上樹正欲帶著洪顏離開去找古墓，卻听得殿中也傳來呼呼風響，里面還有高手激斗正酣。他心中一動，從蒼松上如同展翼雄鷹飛下，斜身側進，東一晃，西一竄，已從三座北斗陣的空隙間穿了過去。群道大駭，紛紛擊劍示警，只是敵人攻勢凶猛，無法分身追趕，只能眼望著來人進入大殿內。

    楊過搶過北斗陣後，立刻又變得不慌不忙起來，只見大殿上那十余支巨大蠟燭被後院的火光逼射進來，一時被壓得黯然無光。在殿上排列著七個蒲團，上面七個道士盤膝而坐，左掌相聯，各出右掌，抵擋著周圍十余人的圍攻。

    他大大咧咧地走進，早就驚動了那些武林豪客，看到楊過是個少年，不是道士打扮，根本不把他放在心上，繼續圍攻老道。這七個人三個年老，四個年輕，年老的正是馬鈺、丘處機和王處一，年輕的四人當中，一人正是他欲寢皮食肉的尹志平。楊過微微一笑，看到全真道人此時又已處于下風，他開心得不得了，不過尹志平，他可不想假手他人除去。要除去，也非得他自己動手不可！這七人依天樞星位以至搖光星位列成北斗陣，端坐不動。七人之前還有一名老道，俯伏在地，不知生死。

    楊過見丘處機等人處境危急，站立一旁，仍然置身度外。這時他看到圍攻的人當中居然有金輪法王的弟子霍都，只見他正持鐵扇，正欲攻向尹志平。

    尹志平是他的獵物，哪容他人插手。他對霍都喝道，“住手！”此時他急切出說，讓霍都一愣之下，並沒有射出冷箭。全真眾道趁著眾敵手一呆之際，終于又緩過了一口氣，尹志平也向他投來了感激的一瞥。

    霍都貴為王子，哪容得楊過放肆，他怒聲喝道，“窮小子，這里也輪到你說話嗎？還不滾開，老子一掌劈死你！”

    楊過故作害怕地說道，“不知你想拿什麼劈死我呢？”說完，他東張西望了一下，指著一名壯漢手中的砍刀說道，“拿這把砍刀行嗎？”就在說話的同時，那把金環大砍刀已經到了楊過的手中，眾人根本沒有看清楚他是如何得來。

    霍都看到楊過遞過砍刀，卻哪里敢接。剛才他鬼魅一般的神速讓他頭皮發麻。如果剛才他拿的時候給自己來那麼一下，他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砍的。他色厲內恁地喝道，“小孩，我是到這兒求親，不想殺人。這兒沒你的事，你給我走開！”

    楊過見他示弱，再不敢罵他，仍然假意說道，“不知哪家姑娘那麼命好，能夠遇到你這個風度翩翩純禽畜男。”

    霍都卻還以為是夸他是純情處男，一連哈笑了幾下，然後對身邊的眾高手說道，“既然有這個小兄弟幫著全真老道說好話，這次我們暫且饒了他們！”說完，他頭一個掉頭走了出去。其他人以霍都為首是瞻，見他一走，立刻也從大殿中退了個安安靜靜。楊過小露身手，卻把霍都嚇走，他真懷疑這個霍都是不是老鼠膽，他根本就沒打算嚇他，無意之間，他反而救了全真道人一次。